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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小達摩峨眉深造 白芸瑞奉命下山


  凌空和尚用手一指這老道,“芸瑞,這才是你真正的老師,還不過去見禮?”白芸瑞真傻了,瞪著兩只大眼,心里不住地想: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位又是我老師,莫非凌空和尚跟我開玩笑?仔細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因為老和尚面帶微笑,非常誠摯。芸瑞也知道,這么大的事,不能開玩笑。難道這是真的?公冶壽長也過來了,拍拍芸瑞的肩膀,“孩子,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拜見恩師。凌空老和尚說的是真的。”那個老道也過來說道:“無量天尊,他們二位沒騙你,說的全是真的,貧道才是你師父。”芸瑞一抱拳:“二位老師,我都懵了,請問道爺您是哪一位?”“哈哈……”老道一樂,“若問貧道是誰,我自幼出家在四川峨眉山的白云觀,我就是白云觀的觀主,人送綽號——白云劍客夏侯仁。”白芸瑞一听,我的天啊,這是夏侯仁老劍客,早就听說過。不管凌空,還是公冶壽長,還是白福都跟自己不只一次地提到過,把這夏侯仁說得神乎其神,簡直是神仙了。怎么今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是真的嗎?因為夏侯仁太了不起了。現在練武術講究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戶,這上三門是三個門戶,就是形意門,八卦門,太极門。在八十一門武術中,它是尖子,是正宗。夏侯仁的老師就是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老劍客。夏侯仁雖然是上三門的總門長,實質上支撐著天下八十一門,因為他是大弟子嗎,早晚他就是八十一門的總門長。再說夏侯仁那功夫太高了,不管五大派,還是八十一門,提起夏侯仁,沒有不挑大拇指稱贊的。這個人物是高不可攀的,一般練武術的人,一舉例子都是這句話:“你高哇,你還能高過夏侯仁去。”老劍客一報名,白芸瑞相信這是真的了,腿一軟,跪在地上,“老師在上,弟子給恩師叩頭。”“哈哈哈……好孩子,起來。”夏侯仁把芸瑞扶起來,閃目一看,前面有塊石碑倒了,橫在樹下,正是最好的座位。夏侯仁老劍客把他領到石碑前面,讓他坐下。公冶壽長和凌空也在旁邊落座。夏侯仁就說道:“芸瑞,別看你管我叫老師,可能你心里還有點疑惑,貧道就把以住的經過對你講述一遍。是這么回事……”夏侯仁老劍客講完了,芸瑞才明白,鬧了半天,我是個小傻瓜,芸瑞也笑了,鬧了半天,他們這是在演戲。
  事情就發生在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身上。前些年,普老劍客把夏侯仁叫到四川峨眉山八寶云霄觀,說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夏侯仁見了普老劍客,上前施禮:“恩師找我有事嗎?”普老劍客說:“有點事,你可知江湖上有個錦毛鼠白玉堂嗎?”“我早知道,白玉堂為國捐軀,命喪沖霄樓下。”“就為師所知,他現在有一個儿子叫白芸瑞,這孩子年紀不大,听說非常聰明,四歲時候就有神童之稱。況且老白家是國家的忠良,死得也夠凄慘的。為師打算把白芸瑞培養成人。我年紀太大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你要收白芸瑞為徒,傳授他峨眉的武藝。將來你升天的那一天,就把上三門的門戶交給他支撐,你看怎么樣?”“弟子遵命。”夏侯仁又問老師:“師父您道听途說不一定确實,白玉堂之子是否聰明,能不能繼承峨眉派的武藝,現在還很難說。像咱們這樣的門戶,根也正,門戶也大,收一個人不是那么簡單的,是否允許弟子考驗一番,要真像老師說的那樣,我就收他為徒,將來就讓他繼承上三門,當總門長。如果不是那樣,我看咱就算了吧。”普道爺一听,說得對,就點頭答應。夏侯仁回到白云觀,左思右想,最后派人下了峨眉山,去打听老白家的消息,看這孩子多大了?究竟怎么樣?暗地之中了解白芸瑞以及他家的情況。開始,夏侯仁老劍客听說五奶奶不同意這孩子練武,要棄武就文。老劍客覺得好笑,婦道人家有這种想法不奇怪。后來又听說白福傳授白芸瑞武藝,而且白芸瑞對武藝非常酷愛。白云劍客夏侯仁一听,這事就這么定了吧。可是自己身份太高,廟上的事也太多,不能离身,怎么辦?他把兩個好朋友找來了,一個是屏風岭的住持凌空,一個是威震四方老鴛鴦公冶壽長。他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夏侯仁就把這番意思跟他們說了,求二位給代勞:“你們看看這孩子究竟有沒有出息,如果不行,半道儿撤梯子就算了,如果有發展,我就收他為真正的徒弟。”凌空老和尚說:“這么辦,我先去,我到那儿先教孩子練武,然后回來向您如實稟明。”因此凌空起身赶奔白家岡。事情多巧,正赶上白芸瑞鬧病。治好了芸瑞的病,師徒感情就更好了。凌空因勢利導,提出收他為徒,五奶奶也同意,芸瑞更高興,爺儿倆在一塊儿呆了二年。凌空偷著一看,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這白芸瑞太聰明了,一教就會。二年工夫,把凌空身上的能耐學會一半。天下老師都一樣,希望徒弟有出息,越這樣,越高興。凌空心想:差不多了,我得回去見白云老劍客夏侯仁,把這事跟他說說,看他打什么主意。他借口回廟上去,給芸瑞取兵刃,其實那兵刃不是他的,是白云劍客夏侯仁的。凌空到了四川峨眉山白云觀見著夏侯仁,把情況如實一講,夏侯仁老劍客大喜,感謝凌空給白芸瑞打下了基本功。第二步是公冶壽長了,公冶壽長說:“這么辦吧,你看了二年多,我再去看看,這孩子要是真行,老劍客就別改變主意了。”公冶壽長這才到了白家岡。他說凌空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白芸瑞哪知道真假,所以他又住到這儿了,傳授芸瑞一年的工夫。公冶壽長一看,大吃一惊,深信凌空說的都是真話。這孩子要受名人之傳,將來可了不起。難得有這么個好苗子,雖然說時間不長,但公冶壽長也要把特別拿手的鴛鴦掌、蓮花掌傳授給芸瑞。別人十年學不了,芸瑞一年就全學會了。公冶壽長起身告辭,實際上他是回四川峨眉山和白云劍客說真情去了。當他見到白去劍客之后,如實把情況一說,白云劍客這才下定決心:“好吧,按計划行事。讓瘋僧醉菩提凌空拿著金絲龍鱗閃電劈先去,隨后我們就到,我要親自看看這孩子。”所以凌空先回來了,要不怎么剛到老白家,公冶壽長就來了呢?這都是事先研究好的。方才那場比武,那是假的,無非讓白芸瑞開開眼,我倆教你好几年了,光教不行,你再看看怎么伸手,這拳腳是怎么使用的,芸瑞确實是眼界大開,最后白云劍客才露面。
  等老劍客說完了,白芸瑞樂坏了,“師父,原來是這么回事,可見三位老師在我身上煞費苦心,只要我白芸瑞有三寸气在,決不忘老師栽培之恩。不過我還有個要求,師父別生气,受人點水之恩,必須涌泉答報。凌空老羅漢雖然不是我的正式老師,但我的功夫,從開始就是從他那儿學的,公冶壽長老劍客也是如此,我怎么能忘記呢?我打算拜您三位為老師。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凌空笑道:“孩子你有良心,是個大丈夫。我這二年勁沒白費。”公冶壽長也樂坏了,但得問夏侯仁。夏侯仁瞅著他倆,說道:“行啊,我這徒弟讓你倆分去一半,我自己獨占一半,你們看如何?咱就答應芸瑞的要求,咱們都是他的老師。”這三人非常高興。芸瑞一想:此地并非講話之處,家里人一定很著急,把白福還不得急病了?就赶緊回去給他們送信儿,把三位老師請到了家里。白福一看少爺回來了,赶緊問是怎么回事,芸瑞一說,白福才破啼為笑:“少爺,您真是洪福從天降,該著您走運,上哪儿找這老師去,你就是帶万兩黃金跪門檻儿去,也不能收你。”吩咐家人赶緊張燈結彩,先稟明五夫人,五奶奶就像迎接天神似地率領家人在大門外迎接。
  把三位接到府里,擺上了最好的素齋素飯,款待僧、道、俗三教高人。五奶奶除了在酒席筵前致謝,沒有別的可說。白云劍客首先提出來了:“五夫人,我收你儿子為徒,這乃是我師父的主意。將來他就是上三門的總門長,弄好了就是八十一門的接班人。我呢,打算把芸瑞帶到四川峨眉山,跟他師爺見一面,跟門戶之中的人碰碰面,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能不能舍得把孩子交給我們三位。”五夫人一听,這是往臉上貼金哪,別不識抬舉,所以欣然同意。白芸瑞一听樂坏了,在家練武,就像小鳥關在籠子里,這回要到四川峨眉山開開眼,還去瞅瞅師爺,焉有不高興之理。酒席散了之后,三位高人在白府住了一晚,次日就登程。
  芸瑞走的時候,五奶奶眼淚就掉下來了:“孩子,遠离家鄉、出門在外,多加謹慎,雖有三位恩師照看,自己也要多檢點。別忘了給家里來信。”白福在旁邊說道:“夫人,我有個要求,如果家里能脫開身,最好我陪少爺一塊儿去,多少也有個照應。”夫人一听,那太好了。芸瑞還年輕,讓白福跟著一道起身,白福也樂坏了。就這樣,五人起程了。
  這一天,到了四川峨眉山,先到了白云觀。他們一進廟,芸瑞一看,這太有意思了,這座廟里,大老道、小老道、半大老道加起來有一千多人,芸瑞瞅著什么都新鮮。第二天,老劍客夏侯仁把廟上的頭人全找來了,与芸瑞相見,告訴他們這是你們的小師弟,是我收的徒弟。老道當中,有很多人不服气,心想:“師父,您這是怎么了,您什么身份還收徒弟?”這些人不樂意也不敢說。白云劍客夏侯仁讓白芸瑞在這儿住了五天,然后起身赶奔八寶云霄觀,面見普老劍客。等一進云霄觀,芸瑞就好像置身在天堂一般,就見台上坐著一個老道,歲數可太大了,腰板挺直,大眼皮低垂,臉是紫乎乎的顏色,銀髯能有三尺多長,飄撒在胸前,頭上戴著五佛冠,金簪別頂,身穿八卦降紫色的道袍。在蓮台的旁邊,還站著几位。芸瑞一瞅,有兩個女的,一個男的。這兩個女的長得是千嬌百媚,但是眉宇間帶著千層殺气。他哪知道,這并非旁人,頭一個是白靈女劍客寒江孤雁尚云鳳,尚老劍客;第二個是一字娥眉女馬鳳姑馬老劍客;第三個是白衣神童小劍摩白一子,這是他三個親師叔。芸瑞一看,這儿怎么還有個孩子,跟我差不多。其實白芸瑞想錯了,白一子練的是返老還童功,論歲數比他高出多少倍。芸瑞剛來,怎么懂這些事呢?白云劍客夏侯仁拜見了老師,然后作了介紹。白芸瑞撩衣服跪倒在蓮花台前,連磕響頭。好半天,普老劍客才把眼睜開,把眼皮往上一撩,里邊放出兩道寒光。他仔細打量白芸瑞,滿意地點點頭。白云劍客讓芸瑞到跟前來,普老劍客又抱著芸瑞的手仔細端詳了半天:“你就是芸瑞?”“不錯,正是。”“練了几年功夫了?”“這怎么說呢,我正式學了三年,把以前的加上有十來年了。”“樂意練武嗎?”“樂意,比吃蜜還甜。”“好,你練練,讓我看看。”“在師爺面前,怎敢獻丑。”瘋僧醉菩提凌空、公冶壽長赶緊給芸瑞使眼色,意思是:這地方不練,你上哪儿練去?這是練武術的根,祖宗尖儿就坐在這儿,教給你一點,你就了不得。白芸瑞多聰明,一看就明白了,說道:“師爺,我可練不好,您老人家多多指教。”說話之間,就把上衣脫了,在收拾衣服的時候,就動開腦筋了,心想:這是武術圣地,我練得再好,也是不好,就我這兩下子,能拿得出手嗎?又一想:我怕什么,在我師爺和高人面前,我算什么丟人,我就認真練。白芸瑞走行門,邁過步,把學的能耐練了一遍,少林神拳,鴛鴦掌,蓮花掌,把所學的都練了。白芸瑞練完之后,收招定式,气不長出,面不更色,然后往蓮台前一跪:“師爺,我就學了這些,都練完了。”“听說你還練過刀,再練練讓我看看。”練過一趟拳腳,心里有底了,瞅瞅師爺的樣子,還挺滿意,他又練了一趟刀。練完了,把刀放下,又跪在蓮台之前,等候師爺的訓示。普老劍客臉上帶著笑容。白云劍客夏侯仁偷眼看著老師的气色,長長地出了一口气,心想:我這徒弟是收著了,只要師爺滿意,這孩子將來就了不得。夏侯仁還真猜對了,普老劍客從心里往外喜歡白芸瑞。停了一會儿,他才說:“芸瑞啊,你練得還可以,要說精,現在還談不上,你還得好好地學啊。我先告訴你要戒驕戒躁,懂嗎?”“徒孫深深懂得。”“別人的事你且別管,就拿你家的事來說吧,你爹在世時,若不是性驕气傲,怎能死在沖霄樓銅网陣呢?這個教訓你要牢牢記住,對任何人都要恭敬,不要自以為是,倘若你要驕傲自滿,目中無人,師爺我決不答應。下去之后,跟你師父好好練武,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把你叫到云霄觀,看你練得如何。有長進,師爺我高興;沒出息,我就把你赶出四川峨眉山。”“多謝師爺。”白芸瑞高興地站起來。白云劍客夏侯仁這才把三位師弟叫到跟前,給芸瑞介紹。白芸瑞一听,唉喲,這三位的大名,我早就听說過,今天才見到。這是我師叔,跟我年齡差不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衣神童小劍摩。芸瑞給三位師叔叩了頭,說道:“師叔,我可沒別的說的,往后你們都要教給我一兩手能耐,不教我可不行。”一句話,把三位劍客都逗笑了。小劍摩白一子說:“芸瑞,只要你好好學,你師父高興,師爺也高興,跟我們學沒問題。”說著話,白芸瑞把小劍摩叫到一邊去問道:“師叔,我听人們傳言,這里面數你能耐大,別人都叫劍客,你叫劍摩,說我師爺偏心眼儿,能耐全給你了,這是真的嗎?”小劍摩笑著說道:“芸瑞,不得胡言,這話不該你說。不過,我把實底交給你,你師叔這兩下子還可以吧,將來到了江湖上,如果你有馬高鐙短時,只要給師叔捎個信,我決不能袖手旁觀。”“您說話算數?”“那當然了。”其實這是小劍摩一高興嘴上就沒把住門,在這儿就許了空頭愿,結果這個愿早晚得還。后來,三教堂的三個堂主在山西万里白樹林擺了一座三教六台擂,非要把白芸瑞搬倒不可,那場亂子就是白芸瑞請師叔小劍摩幫助平息的。
  且說白云劍客夏侯仁怕師父勞累,赶緊在這里告辭,率領著眾人离開云霄觀,回白云觀。女劍客馬鳳姑,尚云鳳,小劍摩一直送到廟外,這才回去。芸瑞到了四川峨眉山,就不想离開了,他跟白福商議:“這机會我上哪儿去找,我在這一天就等于一年呢,你先回去,跟我娘說,讓她老人家放心,我在這里多住些日子。”白福也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机會,在山上逗留了十多天,就起身告辭,回白家岡了,回去親自向五奶奶稟報經過。從這以后,白福是常來常往。白芸瑞在白云觀住了整整一年,這一年的時間,白云劍客夏侯仁又向白芸瑞傳授了精功。精功在武術界,就是把最奧妙的絕招傳授給徒弟。因為白芸瑞聰明,再加上扎實的基本功底,所以教起來不費勁,一點就破。這一年來,白芸瑞的功夫,平地拔起,跟當初大不一樣。這一天,白云劍客夏侯仁把白芸瑞叫到跟前:“孩子,春夏秋冬,你已經過了四個季節了,為師事情還忙,沒有工夫總教你,你現在奔二十歲的人了,能老呆在山上嗎?尤其你洪福有份,清福無緣,既不能出家當僧人,又不能蓄發為道。你回去還要侍奉母親,還要替國出力報效。因此我請示過師爺,讓你下山看母,你看如何?”芸瑞一听,有點戀戀不舍:“師父,你說得對,弟子何時還能來山學武藝呢?”“這就說不定了,光學不行,還要闖江湖,至于將來什么時候再學,現在還很難說啊。你安心回家吧。我帶你去向師爺告辭。”第二天就帶著白芸瑞到云霄觀,普老劍客熱情地接待,讓芸瑞把一年中所學的功夫練了一遍。普老劍客一看,果有長進,非常高興,這才叮嚀白芸瑞:“第一戒驕戒躁;第二不許奸盜邪淫;第三不許用功夫賺錢花,更不能助紂為虐,倘若不听忠告,做了坏事,遠在千里之外,峨眉派要依照山規,取你的人頭。”白云劍客在旁邊做了補充。薈瑞一一牢記在心,當晚決定第二天起身,誰也舍不得分別,說不盡的心里話啊,一直到四更天大家才休息。
  次日吃罷早飯,白福陪著芸瑞向各位老劍客告辭起身回家。這些人一直把他們送下峨眉山,師徒這才洒淚分別。
  芸瑞回到家里,見過娘,把經過述說一遍,五奶奶樂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別看你爹早死,咱們家還算有福分哪。你要記住你師爺、師父、師叔和老前輩的囑咐,你要有了出息,咱們活著也就有了奔頭了。”“娘,您放心,我決不給您丟臉。我師爺說過,我爹驕傲,他死就死在這上,驕傲必敗。誰有一技之長,誰就是我的老師,我一定要跟人家好好地學。”“好孩子,有出息,這就難得。”夫人一看真長出息了,個頭也躥起來了,眼看著成人了,那歡喜勁就別提了。芸瑞回到家呆不住。什么原因?就因為老師告訴他得闖蕩闖蕩去,在家悶著,什么時候有出頭之日?他就跟娘商議:“娘,您就放我出去吧,我打算到東京汴梁開封府,去找包相爺。另外還想看看皇上,當初我有病的時候,皇上還派來兩位老太醫給我治病,我還得了四品的蔭生,還吃著國家的俸祿,我怎么也得去謝恩。娘啊,您答應我吧。”夫人一听,也對,孩子大了,老關在家不讓他出去,孩子不就廢了嗎。所以五夫人就點頭了。但這次不能帶白福了,家里的事太多,沒有這個總管不行。于是另外帶了四個仆人,專門服侍白芸瑞。芸瑞把一對盤龍亮銀戟讓白樂背著,自挎著金絲龍鱗閃電劈。白喜背著包袱,里面是更換的衣服,帶上足夠的吃穿路費,第二天就起身赶奔東京。五奶奶哭著一直把他們送到白家岡的外面,芸瑞心里也挺難過。娘倆又哭了好一陣子這才分別。這江南的風光真比畫還美呀,但因為心里有事,不敢多逗留,一直赶奔東京。一路之上,他的耳朵都磨出膙子來啦,老百姓傳說什么呢?老百姓是張口白眉大俠,閉口山西雁徐良,徐良成了酒館茶座談論的中心了。從談論當中,他知道了徐良是徐慶的儿子,這個人的名望怎么這么大?白芸瑞是從心眼儿往外不服气。心想:我師爺是八十一門總門長,練武的祖宗,我師父是上三門的總門長,誰不敬仰這老劍客,我几個師叔都是峨眉派的劍俠。我呢,是劍客的門徒,將來門長的繼承人。我爹是錦毛鼠白玉堂,我的能耐還小得了嗎?他听徐良的名望這么大,有點妒忌,盼望早到東京,見我那徐三哥,他爹和我爹都是大五義,是磕頭的弟兄,我們有小一輩父一輩的友情,見面后,想辦法和三哥比試比試,看他白眉大俠厲害,還是我厲害。如果徐三哥有特殊的高招,我還能學几招。
  這一天白芸瑞到了東京,找到開封府。他一進開封府,大吃一惊。跨院里有靈棚,里面有三口大棺材,他這才知道,鑽天鼠盧方,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三位死了,死在一個假徐良紫面金剛王順手里。白芸瑞就像万丈高樓一腳蹬空,哎呀一聲,放聲痛哭。他讓白喜買來紙馬幡稞,在這里祭奠,同時還親自披麻帶孝,在這里守靈。守了兩天,開封府的人都知道他是誰了,就稟報包大人,包大人親自接見。見到他不由得想起白玉堂來,見白芸瑞這一舉一動真像他爹,所不同的是他還是個孩子,談話很天真,逗人發笑。包大人喜歡得不得了,“芸瑞,你這次來開封府,是為國家當差嗎?”“是,大人。我跟我娘都說好了,我現在是成年人了,不能空吃國家的俸祿,應該替國家效力。听說開封府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望相爺給我報個名,把我收留下。”“好,你來得太及時了,開封府的辦差官都走了。他們都赶奔八寶疊云峰青松狼牙澗,到那儿平賊寇去了。另外,最近我得到一個不幸的消息,這也不能瞞你,听說白眉大俠徐良……”“啊,他怎么啦?”“听說他已經死了。”白芸瑞一听,蹦起來多高:“哎呀,他究竟怎么死的?死在誰手?”“唉,我也是在昨天才听到這個消息,听說殺他的人叫白蓮花晏風,是白菊花晏飛的哥哥,十罪不赦的采花賊,還有那個假徐良紫面金剛王順,他們都在疊云峰狼牙澗。蔣平帶著老少差官就在前面拼命,現在還沒有把握,芸瑞你來得正好。”“大人,我明天就起身。”包大人一听,這很好,他听芸瑞說過,曾經受過名人的指點,現在絕藝在身,目前正缺少這樣的人才。包大人一點頭,就寫了一封信給蔣平,讓芸瑞帶在身上。芸瑞臨走的時候跟包大人說:“按原計划,准備面見天子謝恩,現在時間緊迫,請相爺代我向皇上問安。等我回來也就是等我們平了疊云峰狼牙澗,給我三哥報了仇,再朝見天子。”包大人點頭。芸瑞起身赶奔葵花岡。芸瑞一進葵花岡,就找到了那座店房。當時不知這街上怎么圍著這么多人,車馬行人都過不去了。再一看,里面打得正歡呢。他居高臨下一看,開封府的官人正跟一伙賊在這儿動手,芸瑞大喊一聲,跳進場子。這就是白芸瑞以往的經過。
  白芸瑞見了蔣平蔣四爺,把信拿出來,往上一遞:“四伯父,您先看信吧。”芸瑞這一報名,四爺這一看:“喲,活像我五弟白玉堂,鬧了半天,你是芸瑞啊,都這么大啦。”看了包大人的信之后,蔣四爺更高興了。白云生跟白芸瑞這一見面,抱頭大哭,因為二人是兄弟。哭罷多時,芸瑞把眼淚擦了擦:“四伯父,請你們往后退一步,我要嚴懲這幫賊寇。”四爺一听,有點不高興,心想:怎么白玉堂又活了。我五弟當年老是說話這么個味,他那眼里頭誰也沒有。四爺把臉往下一沉:“芸瑞,你這孩子說話可有點放肆,你知道這几個賊是誰嗎?我告訴你,這白胡子老頭儿是大名鼎鼎的飛劍仙朱亮,那個頭陀和尚叫三世陳摶陳東坡,后面那兩個,一個叫紫面金剛王順,一個是采花賊白蓮花晏風。他們都有絕藝,而且心狠手辣。孩子啊,你不可等閒視之!”“四大爺,多謝您的指點,您就看我怎么教訓這四個家伙,他們一個也跑不了。”白芸瑞說到這儿,轉過身來奔飛劍仙朱亮。朱亮在旁邊邁著丁字步,背著一只手,另一只手正捻著胡子,眯著眼看著白芸瑞。心想:小毛孩子,你能掀起多大風浪,但是,他不知道白芸瑞是誰。等白芸瑞轉過身來奔他來時,他才問:“娃娃,你是誰啊?難道說你能替開封府撐腰出力?”芸瑞仰面大笑:“哈哈……朱亮,你算猜著了,這個事我要管到底。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就是錦毛鼠白玉堂。老匹夫,你吃了熊心豹膽了,如此猖狂?小爺正好教訓教訓你們!”說著白芸瑞按繃簧,抽出金絲龍鱗閃電劈,便要大戰飛劍仙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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