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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昆侖佛怒登八王擂 郭長達唆使法空僧


  郭長達為了戰敗開封府,在比武之前,來了個總動員,蠱惑人心,給群賊加油。群賊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時,突然有個小老道跑上后台,累得滿頭大汗,吁吁直喘,來到郭長達近前跪倒,稟道:“報,稟報觀主,給您道喜了。”郭長達莫名奇妙,問道:“喜從何來?”“回觀主,昆侖山的老佛祖,他老人家駕到。”郭長達眼前一亮,心花怒放,心想:老師您怎么才來,把弟子盼得兩眼望穿,您來的正是時候,八王擂二次開擂,還沒伸手,可謂及時雨。他當場宣布:“各位,我們蓮花派的派主,我師父昆侖僧駕到,列隊迎接。”
  昆侖僧又是昆侖派的教主,又是蓮花派的教主,在武林中叱吒風云,舉足輕重,弟子徒孫遍及天下,一般人惹不起。他不輕易离開昆侖山,這次是經郭長達再三懇求,老家伙才動了心,离開臥佛寺,來到蓮花觀。他來之前,還弄了個不痛快。兩月前,接到郭長達的請帖,要他鎮擂,老和尚知道徒弟把事鬧大了,有心規勸,為時已晚。他打算親自下昆侖山,看看事情發展到了什么程度,能挽回就把它挽回。他不主張把事態擴大。他深知武林之中的關系錯綜复雜,單就開封府的那些校尉而言,不足挂齒,但這些人身后都有高人,一直能扯到上三門和五大派,糾纏起來后果不堪設想。他下了臥佛寺,正路過山西,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郭長達的信中,請他路過山西時,把三教堂的三個堂主一塊儿請來。老和尚帶領四大弟子,十几個小和尚,赶奔三教堂。恰巧三位堂主都在,正為八王擂的事發生口角。郭長達的請帖書信早到了,依著大堂主和二堂主的意見,馬上起身赶奔蓮花觀,但三堂主堅決不同意去。就這樣,哥三個爭執不下,一直拖到今天還沒起身。見昆侖僧來了,三位起身相迎,接到里邊,分賓主落座。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問道:“老羅漢,您這是從哪里來?”“貧僧從昆侖山臥佛寺來。”“不知欲下何往?”“老僧要赶奔蓮花觀。”“這么說,您也收到郭長達的信了?”“正是。”老和尚說著,把書信拿出來交給方天化。方天化看畢交給昆侖僧,笑道:“您這次來是想約我們哥三個一起進京的?”“正是。長達信上說怕你們三位不肯賞臉,特叫老僧順路邀請,有幸的是三位都在。你們看什么時候跟我起身?”老和尚与三位堂主友情甚密,見面說話也就沒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說什么。方天化口打咳聲說:“老羅漢,真是對不住您,這次我們去不成了。”昆侖僧听后,好像冷水潑頭一般,心里很不高興。心說:當初你們有事,我是見信就到,怎么今天我徒弟有了事,你們打退堂鼓了?他心里不痛快,臉上就帶出來了,臉往下一沉,說:“阿彌陀佛,大堂主,我倒要問一問,為什么不能去?”方天化看出大和尚不高興,急忙解釋道:“就因為八王擂的事情,我們兄弟鬧翻臉了,老三就是不同意去,我們哥倆怎么辦呢?到現在也沒理出個頭緒來。我不怕您生气,能因為給您幫忙,傷了我們弟兄的感情嗎?所以我就不准備去了,万望老當家的原諒。”昆侖僧沖著三堂主一樂,說:“三堂主,你不愿意給我師徒幫忙?”陳倉和尚是個直腸子,有什么說什么,听昆侖僧一問,馬上表態說:“不錯,我不同意。可能您心里不痛快,但是你們有你們的道理,我們有我們的原因。我們認為這場爭斗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所以拒絕參加。”昆侖僧听后一愣,問道:“三堂主,你能不能把這几個字解釋清楚?”三堂主答道:“可以。八王擂,顧名思義,是以八王千歲趙德芳賭斗輸贏。八王是皇上的叔叔,可比一國的太上皇,把八王囚禁起來,這是犯法的事,這就是不忠。郭長達是您徒弟,您傳授他武藝容易不容易?春夏秋冬,酷暑嚴寒,二五更的工夫,扳著手教,几十年的心血把他培養成人,他就應該奉公守法。可他不但不守法,還要和朝廷作對,請您這個當老師的幫忙,把您拖進火坑,落個反叛的罪名,這就是不孝。据我所知,這些糾紛是從一個姓張的身上引起的。此人名叫張小溪,是病太歲張華的侄儿,模樣長得酷似白芸瑞。他冒名頂替,血濺新房,調戲三國舅的媳婦,殺死三國舅,反過來給白芸瑞栽贓。白芸瑞為此含冤,吃了官司,后來几經周折,死里逃生,真相大白,這才赶奔蓮花觀要這個張小溪,郭長達不給,就為這事引起來的糾紛。您年老有德,听听這個理,能不能站得住腳?砸盆說盆,砸碗說碗,怎么能包庇縱容這种歹徒呢?不是憑武功贏人,而是暗中下絆子,這就是不仁。說他不義,為這座八王擂,他撒請帖,傳請柬,請了七八百人,包括咱們在內,把我們都想拖進大海之中,陷朋友与長者于不義。故此說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种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參加。您是明白人,望明鑒。”陳倉和尚把這道理說完,昆侖僧無言以對。他口打咳聲道:“貧僧也是這么想的,長達做得有點過分。無奈,他已捅了馬蜂窩,想回避也不行了。貧僧這次下山,就是看看事態發展到什么程度,能挽回就把它挽回。我約請三位堂主,也是這個意思,決不是請你們去那不同青紅皂白就打。望三位千万別多心。你們樂意去是人情,不樂意去是本分,不要因為我們師徒鬧得你們兄弟不和,那樣貧僧就過意不去了。三位堂主公務甚忙,我也不便打攪,告辭了。”昆侖僧說得很客气,其實心里不痛快,因為情面關系,他不愿意把話說絕了,站起來就走。方天化無可奈何,低著頭跟著。這時二堂主鐵掌霹靂子詹風詹明奇站起來說:“老羅漢,等等,我再跟您說几句。”昆侖僧回歸原座,問:“什么事?”詹風說:“我覺得和你們蓮花派、昆侖派,關系密切,過去數年,都是魚幫水,水幫魚。盡管長達做得有點過分,但也是事出有因,是被上三門逼得不得已而為之,我深表同情。因此接著請帖我第一個愿意去,就是我們老三橫著不去,我大哥腳蹬兩只船,猶豫不定,故此拖住我的雙腿。方才您的話我听清了,老三愛去不去,我大哥我也不管,我陪您去。”詹明奇這一表態,昆侖僧非常高興,說:“謝謝,謝謝!我太高興了。不過你們哥仨再商議商議,千万別因為我們師徒鬧個不愉快。”詹明奇冷笑一聲說:“大和尚,這您就不必管了。我們三教堂三個堂主,誰也管不了誰。說好了我們就商議,說不好,用不著商議。我就跟你去,看誰敢管我!”二堂主這一頓雷煙火炮,當著面扔出來,三堂主非常不悅,他把臉轉過來看了看詹明奇,說:“二師兄,你不認為這樣說話有點過分嗎?”“老三,哪點過分?”“三教堂是僧道俗三教,大哥是俗家,你是道家,我是佛家,咱們哥仨創辦三教堂,三人都有權說話。雖然從歲數上有大小之分,但是從資歷上我們是一樣的。你有你的功勞,我有我的血汗,誰也不准欺壓誰,誰也不准吃了誰。當年我們都說過,不管什么事,哥三個商議著辦。你剛才講的,這不是破裂咱們兄弟間的感情嗎?你幫忙,我是管不著。你以個人的身份,那可以,你要打著三教堂的招牌,我堅決不同意,因為三教之中有我一教。”詹明奇聞听臉馬上就紅了,說:“沒想到你這人這么霸道,我代表不了三教堂,你就能代表嗎?”“我也代表不了。做正事才能代表,做這种事誰也代表不了。如果你非要去,咱們先解散三教堂,當著綠林中人的面宣布一下,別給三教堂抹黑。”詹明奇一听,“騰”火就上來了,說:“好哇陳倉,你是成心找我的別扭,讓我在朋友面前丟人。三教堂有你不多,無你不少,你樂意呆就呆,不樂意呆請走!”陳倉冷笑一聲說:“你有什么權力,有什么資格攆我走?這座三教堂是經我陳倉之手創辦的。我踏遍祖國的名山大川,到處訪求施主,到處募化,募到白銀二十九万兩,我領著徒弟揀磚頭,度過了八個春秋,才修下這座富麗堂皇的三教堂。因為三教堂必須是僧道俗三教,這才把大哥從云南請來主持三教堂。過了几年,你又來了,正好湊齊了數,共同執掌這座武林胜地。水有源,樹有根,三教堂從哪來的,究竟誰是這儿的主人,誰是客人,我看你沒有資格攆我出去,反之我倒有資格攆你离開。”陳倉毫不示弱,据理力爭,把詹明奇問得張口結舌,當著昆侖僧和四個徒弟的面,他實在挂不住了,“騰”就站了起來,說:“陳倉,你敢攆我走?”“對,你要做不仁之事,你就不配在這儿當堂主。”“請神容易,送神難。盡管我不是三教堂的創始人,但是几十年來,我也付出巨大的心血,經過慘淡經營,才有今天的局面。你小子翻臉不認人,竟敢攆我出去,你是吃了熊心豹膽了?有道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咱們甭動口,干脆以武賭斗輸贏,你贏了,我抱著腦袋滾出三教堂,要不是我的對手,滾的就是你。”說著話二堂主飛身形跳到天井當院,亮開門戶喚陳倉。三堂主也是個豹子脾气,能讓嗎?他把腦袋一扑棱,“噌”也跳到天井當院,解絲絛,甩外衣,晃動雙掌,大戰詹明奇。方天化一看,怎么辦呢?赶緊走到院里,緊喊道:“二弟,三弟,別打了,有話慢慢說,自家兄弟,何必動武?”兩人誰也不听。昆侖僧坐在屋里很不得勁,心想:要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就為我們的事,使人家哥倆動了武,我于心何忍?他再也坐不住了,率領四大弟子,急匆匆走到天井當院,兩手平伸,分開二位,說:“二位別打了,你們兩人伸手,還不如打老僧我一頓。我不懂事,我不是人,不該來。貧僧告辭了!”他發了頓牢騷,帶著自己的弟子徒孫,賭气离開了三教堂。就這樣耽誤了不少天,所以今天才來到蓮花觀。
  郭長達一看老師身后跟來四大名僧,頭一位金面如來法空,第二位玉面如來法能,第三位花面如來法通,第四位鐵面如來法雷,這四位是昆侖僧的四大支柱。他心花怒放,搶步跪倒給師父磕頭道:“老師,您可來了,弟子有禮了。”他身后的人也跟著一齊跪下了。昆侖僧看見自己的徒弟,又疼又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好責備,用手相攙道:“孩儿,起來吧。你們這是干什么?”“八王擂二次開擂,弟子正在台上張羅,沒想到您老人家駕到。”“咱們都到后台吧。”像眾星捧月一般,把昆侖僧和四個弟子接到后台。朱亮、陸昆、計成達、江洪烈、公孫良几個人過來和昆侖僧見禮。大家落座后,昆侖僧問郭長達道:“徒儿,立擂是為了什么,快報与為師。”郭長達在他面前一站,像講評書似地滔滔不絕,講述一遍,把不是都推給了上三門和開封府。他听到開封府請了云南三老、遼東六老、中山五老、乾坤五老、山西二絕、少林寺的八大名僧等時,吃惊非小。他清楚,事情發展到如此嚴重的程度,已無法挽回,自己來了,能不向著自己的徒弟嗎?能胳膊肘往外拐嗎?明明心里對徒弟不滿意,可心里已經說不出了。這時候,陸昆、朱亮等人責怪上三門如何專橫跋扈,徐良、白芸瑞如何不對,添油加醋一致譴責開封府。昆侖僧耳軟心活,心想:事從兩來,莫怪一方,長達雖說做的有點不對,但也是被迫無奈。
  這時,天已快午時,等的時間長了,百姓們喊道:“怎么還不開擂?到底開不開擂?……”小老道見事不妙,赶緊請示郭長達道:“師父,百姓不干了,催著讓開擂呢。”郭長達轉向昆侖僧道:“您老人家請到廟中休息,我們現在就要開擂。”“不必,貧僧就在這儿坐著,看個究竟。”郭長達听老師這么說,心里特別高興,轉身邁步來到台前,高頌法號:“無量天尊,善哉,善哉。眾位父老鄉親們,大家靜一靜。”百姓一看可出來人了,頓時鴉雀無聲。他接著說:“各位,貧道是蓮花門總門長,蓮花觀的觀主,飛云道長郭長達,大概很多人認識。前些天,開封府請了假,打擂中斷,現在我們雙方互相知會,八王擂第二次開擂。哪位英雄登台我們都歡迎。但是,我們主要斗的是上三門和開封府,局外人最好不要參与,您站腳助威,看個熱鬧比什么都強。有愿意登台獻藝的,我們也不反對,但是把話說清楚,死傷我們一概不負責。比武現在開始。”他說完轉身回后台,正赶上昆侖僧四大弟子在上場門這站著。四人剛來,有點好奇心,都擠到門口往外看。郭長達心眼多,他發現剛才昆侖僧有點不痛快,像有責備自己的意思,恐怕不那么出力,有心勸說,時間緊迫,來不急,現在看見四個師弟,忽然心生一計,讓他們先賣勁,到時師父不賣勁也不行了。想到這,他對四位師弟說:“四位師弟,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听見了?”“都听見了。”“上三門欺人太甚,開封府狠得玄乎,我就盼著師父和四位師弟早日來臨,現在可把你們盼來了。你們四位,哪位愿意登台?”几位相互看看,都說:“大師兄吧。你得露露頭,讓他們知道咱們昆侖派的厲害。咱小名也是昆侖四大名僧呀!”法空絲毫沒有猶豫,也沒跟師父打聲招呼,邁大步上了前台。
  法空生性好斗,別看年紀不小了,野心勃勃。他來到前台,雙手打問訊,頌佛號道:“阿彌陀佛,各位大概都不認識我是誰吧?我出家昆侖山臥佛寺,受業恩師就是昆侖派和蓮花派的派主,三世畢丘臥佛昆侖僧,蓮花門總門長郭長達是我的親師兄。我有個小小的綽號,叫金面如來,法號叫法空。我自告奮勇,愿打這頭陣。這擂是給上三門和開封府立的,首先請開封府的能人參加。听說徐良很了不起,來沒來?我要領教領教白眼眉的厲害。听說又出來一個后起之秀,玉面小達摩白芸瑞,歲數不大,能耐不小,來沒來?你們倆哪一個敢登台与貧僧較量?”連問三遍,沒有一個登台的,他有點納悶儿,是聲音低大伙沒听清,還是這幫人沒來?又一想:可能是瞧不起我,認為我不值一斗。想到這,气就不打一處來,一生气,嘴就沒把門的了:“眾位,你們耳朵眼里堵棉花了?難道我說的話你們沒听見?徐良、白芸瑞,你們裝什么蒜,怎么不敢登台呀?我往這里一站,嚇破你們的膽了?如此說來,太公在此,諸神退位,你們是空有其名,無有其實,真讓貧僧可發一笑!哈哈……”
  開封府老少英雄都不認識法空,看他自告奮勇,狂得不得了,就知道他能耐一般。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徐良、白芸瑞等老少英雄付之一笑。哪知法空說話越來越狂,激怒了几位英雄。頭一位就是鐵面金剛沙龍,遼東六老第一老,性情暴烈,沾火就著。他想,來開封府多日,以賓客相待,前一次因人太多,沒有机會,現在正好冷場,不如我見縫插針,登台試試。沙龍想到這,跟誰也沒打招呼,邁步向前道:“鄉親們,借光,借光。”穿過人群,來到台下。
  擂台有三丈多高,沒梯子,要想上去就得露點真功夫。沙龍現在已是八十來歲的人了,要上去真要費點勁。他脫去外衣,摘下草綸巾,往腋下一夾,往后倒退了四五步,舉起臂,丹田叫力,腳尖點地,使了個燕子穿云式,蹦起一丈多高,左腳一蹬右腳的腳面,又起來一丈多高,然后兩腳一換個儿,右腳蹬左腳的腳面,又是一丈多高。連拔三下,這才到了台上。等雙腳落到台板上,累得吁吁直喘。老頭儿心想:人不服老不行呀。他沉吟片刻,把帽子衣服擱到台口,這才赶奔法空道:“大和尚,老朽不才愿在台前領教。”法空一看,上來個黑臉老頭儿,大身材,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虎背熊腰,身体十分健壯,他看了半天沒認出是誰,就問道:“阿彌陀佛,這位老朽,你是何人?”沙龍笑著說:“老朽乃無名少姓之輩,蒙武林之中各位偏愛,人送綽號,遼東六老之一老,鐵面金剛沙龍是也。”“听說過,遼東六老頗有名气。幸會幸會,你想跟貧僧伸伸手?”“正是,老朽要領教昆侖派的絕藝。”“好,貧僧歡迎,你准備吧。”說話間,二人轉身形,各拉門戶。沙龍亮了個童子拜佛,法空亮了個大鵬雙展翅,就戰在一處。沙龍覺得自己不含糊,与年輕時候差不多,可一伸上手,感覺自己不行了,手腳遲鈍,眼神跟不上。沒有十五個照面,把他累得鼻凹鬢角熱汗直淌,吁吁直喘。老頭步步退縮,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沙龍一想不好,自己這能耐就這么大,說我不行我也認了,干脆點到為止,見好就收吧,別等挨了揍就晚了。想到這儿,他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抱拳并腕道:“大師父果然武藝精通,老朽不是對手。再見。”說完一哈腰去揀大衣草帽,准備下台。法空覺得不過癮,心想:這老頭儿明明不是我的對手,還沒等打著他就要走,讓你從我的眼皮底下溜掉,也顯不出我的能耐。他一看沙龍背著他揀衣服,就利用這個机會,往前一沖,照沙龍就是一拳,道:“老匹夫,哪里走!”沙老劍客未防備,這一拳正好打在軟肋上,老頭儿“哎喲”一聲,一頭從台上摔了下來,七竅流血,頓時身亡。
  百姓們一看死了人,喊聲、叫聲亂成一片。徐良、白芸瑞、蔣平、房書安、圣手秀士馮淵、飛行小太保鐘林、小五義,小七杰,眾人分開人群擠到前面,沙龍早就咽气。這時候,大刀鎮陝西嚴正方、翻江海馬尚君義、浪里白條石万奎、北俠歐陽春也全赶到了,撫尸大哭。歐陽春哭道:“大哥,您死得太慘了,小弟不才,給您報仇雪恨!”他眨了眨淚眼,分開眾人來到台下,大肚子一晃,“噌”就登上擂台。
  北俠歐陽春,心地善良,現在又是出家的和尚,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講的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不愿意沾染紅塵,另外來的人太多了,無需他動手,把露臉的事都讓給別人,所以他總沒登台。現在他磕頭的老哥哥,年輕時形影不离的伙伴,被打得這么慘,死于台下,他是怒火中燒,這才飛身登上擂台,要給沙龍報仇。
  歐陽春一上台,好像百姓都認識,“這位叫歐陽春,可厲害了。”“三俠五義之首,赫赫有名,威震武林。”“這位是大相國寺的和尚,皇上親口加封,叫保宋和尚。”百姓們議論紛紛。北俠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法空,你可認識貧僧?”法空一看,上來個大紫胖和尚,身穿灰布僧衣,外穿紫色毗盧褂,往前一站,真好比火燎的金剛,煙熏的太歲一般。他冷笑一聲說:“你是何人?”“复姓歐陽,單字春,出家大相國寺,万歲贈號保宋和尚。”“听說過。貧僧能和北俠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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