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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回 小弟兄智戰杜大賓 白芸瑞刀劈齊霸天


  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來到三仙島,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白衣女子陸小英,非要同白芸瑞定親不可,而白芸瑞提起來這件事就心煩,說什么也不答應。房書安為了打破僵局,在陸小英面前大包大攬,說要促成他們倆的結合。他用好言好語穩住了陸小英,轉身來到白芸瑞面前,一伸手,把他拉到了旁邊。芸瑞首先埋怨道:“書安,剛才你的話我都听見了,怎么能那樣說呢?”“小聲點,別讓他們听到啊。我說老叔,你辦事太死板了,該靈活就得靈活點,人家真心實意愿意跟你,你怎么能夠惡言惡語,拒人于大門之外呢?你先睜開眼看看目前的局勢,憑我們去闖三仙觀,可是凶多吉少哇!我們想找高人幫忙還找不到呢,怎么能再樹敵呢!那位陸天林,既是南海派的傳人,武功可不一般哪!別說你,只怕你師父夏侯仁,也比人家高不了多少,他的侄女,功夫肯定也錯不了。要能有這兩個人幫忙,你說說對我們能有多好啊!像這樣的高人你上哪儿請去。”“書安,他們的武功确實是高,但我不能拿婚姻作為聯絡人的手段哪!這事傳揚出去,我還怎樣做人!”“老叔,我說你心眼太死,一點都不錯。我們現在需要有人幫忙,陸家父女愿意伸手相助,但是提出以你們倆的婚事為先決條件,只是讓你應下來,并非馬上結婚。你呢,就暫且應下,讓他們倆助咱一臂之力,等到破了三仙觀,拿下群賊,你要樂意就成親,不樂意拉倒,各自西東,有何不可。”“不行不行,婚姻大事豈能儿戲,這樣的損主意,你早點收回,我也決不干那缺德之事。”“老叔,說話小聲點,讓人家听見不好。這件事還是應下的好,若不答應,別說去三仙觀了,只怕眼下這一關就過不去。”“你要答應是你的事,我白芸瑞啥時候都不能答應。”“老叔,我知道你這個人很任性,自己認准的理,八匹大馬也拉不回。不過,辦事要分個主次,咱現在是以闖三仙觀,捉拿罪犯為主,其余都是次要的,我們不能因小失大。這樣吧,你不樂意說,我替你說去,只要你暫時別嚷嚷就行。”
  白芸瑞賭气站在一邊,一語不發。房書安樂呵呵來到陸小英面前:“老嬸,你久等了吧,我這儿向你道喜,房書安費了不少唇舌,總算把事情辦妥了。”陸小英眼睛一亮:“他答應了?”“答應了。現在正偷著樂呢。”“他當著我的面,為啥嚴詞拒絕?”“這呀,怪他也怪你,在你這邊,主要是沒把道理講透,在他呢,那是裝相。我剛才對著他把道理一擺,說得他理屈詞窮,無言答對,面紅耳赤,低頭不語,心里偷著樂,也就默認了。”“這么說他沒有答應?”“老嬸,你怎么認死理呀,不否認就是承認唄。你想想,我老叔是愛面子的人,剛才還理直气壯地拒絕,轉眼就歡天喜地地答應,他能干出來嗎?這得有個過程。我從他那眼神里頭已經看出來了,我老叔真心喜歡你,他巴不得早日把三仙觀的事情結束,好和你成親。”“房老爺,婚姻大事,不能空口說空話,你還是要他給我一件表記為好。”“老嬸,剛才不說了嗎,他現在還有點磨不開,不過你放心,這事包在我房書安身上,我說他同意,就是同意,若有半句謊言,叫我不得善終,刀劈、箭射,死無葬身之地!”
  古代那個年月,人們都迷信,相信發誓。陸小英一看房書安發出大誓,就完全相信了:“別說了,何必發那么大的誓愿。”房書安認為賭咒發誓,全是騙人,不管說的多么厲害。一陣風刮跑了,啥也沒有。不過他倒是真心實意希望白芸瑞能和陸小英結合,因為這樣開封府的校尉們就同南海派結上了親,不但對大破三仙觀,對今后任何事情都有利。
  房書安見陸小英信了他的話,心里暗自高興,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老嬸,我還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書安,以后別這么叫了,讓人听著怪難為情的。有什么話你就說吧。”“稱呼不能免哪,要不沒大沒小,像什么話。老嬸,我有這么個想法。我老叔為啥不肯明著應下你的要求呢,這有几個原因,一,你人才出眾,武功又高,可他已經有了個蓋飛俠,讓你屈居偏房,于心不忍;二,你知道人家草上紅姑蓋飛俠有多大能耐,特別是探天池殺孽龍取下九籽蓮花,立下多大功勞,開封府的人哪一個不尊重她呀!你要想和我老叔結合,就得顯露一下才能,立下大功,超過蓋飛俠,讓開封府的人都尊重你,就是蓋飛俠也不敢小瞧,那樣對我老叔臉上也光彩。老嬸,不知您肯不肯出這個力?”“書安,別的什么不為,為了白芸瑞能站立人前,也為了我不給他丟臉,我把一切都豁出去了!這一次破三仙觀,斗那些惡賊,我和我伯父包打頭陣,為你們掃除障礙!非要立下大功,讓你們開封府的人瞧瞧,我陸小英比蓋飛俠一點不差,而且比她還有能耐!”“行行,你有這個膽量、想法就行。不過,据我所知,三仙觀可不好對付啊,你愿包打前敵,陸大俠愿意不愿意?你還得問問他呀。”
  房書安和陸小英在這儿說話,陸天林就站在旁邊,把他們的話听了個一清二楚。你別看陸天林久走江湖,經多識廣,又是什么四十不惑,六十耳順,今天遇著房書安,這些全都失去了作用。陸天林仔細琢磨一陣,這個細脖大頭鬼說的話句句在理,不像有假,最后那番話,可以說是金玉良言,我們是應該做出點樣子,讓開封府的人看看。陸天林上當并不覺得,真要房書安把他賣了,他還會幫著老房數錢呢!陸小英來到伯父面前,含羞說道:“伯父,房書安那些話您都听到了吧!侄女想著,他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就得幫助白將軍,攻打三仙觀,為國家出點力才是。”“丫頭,我真拿你沒辦法,到三仙島以來,處處都是按著你的主意辦哪。不過呢,打三仙觀也不全為白芸瑞,他們要利用咱,咱也要利用他,到時候乘机抓住那個老乞婆和賤女,以消我們胸中之气。”陸小英對房書安一說,老房高興得眉開眼笑:“行,不愧是南海派的九世傳人,出名的劍客,真是正邪分明。只要有你們父女幫忙,大破三仙觀,沒一點問題,什么夏遂良、肖道成、昆侖僧,肯定都得敗在陸大俠的掌下。”
  房書安拍著腦袋想了想,把尚怀山、白芸瑞、方寬、方寶都叫了過來:“諸位,咱們商量一下,看這么辦行不行。我們這些人要從一路進攻,遇到麻煩,沒法策應;要前后夾攻呢,可以打他個首尾不能相顧。我的意思是,陸老劍客、尚老劍客、還有我老嬸,你們三個為一路,因為你們都是南海派,可以互相照顧,你們路熟,就請你們繞道向三仙觀前進,我們四位從正面進攻,咱們目標一致,在三仙觀見面。怎么樣?”
  陸小英急于立功,首先贊同。陸天林、尚怀山知道三仙觀不好打,怕這樣做分散了力量,但又不好說,使沒吭聲。白芸瑞巴不得和陸小英分開,也表示贊同。于是,七個人分作兩路,互相揮手告別。
  房書安為啥這樣辦呢?這倒是他的精細之處。他害怕在一塊儿呆著,陸家父女再追問白芸瑞,芸瑞一發火,非把事情弄砸不可。他看著陸家父女的背影,長出了一口气:“老叔,我的主意怎么樣?讓他們去替咱賣命吧!”“書安,我還是那句話,陸小英的婚事,我決不答應,將來她再鬧事,全都由你解決,与我無關!”“老叔,現在先別說這個。為啥呢?第一,我們赶奔三仙觀要緊,如果在這件小事上糾纏不休,大事就被耽誤完了。第二,你就敢肯定你的思想不再發生變化?一旦陸小英立下大功,圣上降旨,讓你們成親,陸小英對你又特別親熱,百依百順,到那時你喜歡還來不及呢,說什么鬧事不鬧事。行行,你別再說了,咱們辦正經事儿吧。”
  房書安真是個熱心腸,左勸右勸,總算把這件事暫時平息了,這才同著白芸瑞、方寬、方寶往前赶路。
  四個人离開落魂橋,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大山面前。只見這座山壁立千仞,如刀削一般,直插云天。順道來在山下,再往前走,沒路了!若從旁邊繞道,不知能不能翻得過去,更不知要走多少路。房書安把大腦袋一晃道:“老叔,道走錯了,費了半天勁儿,還得原路退回。”房書安說著話,轉過身就想往回走。詼諧童子方寬喊道:“師兄,你別急,再仔細看看,那邊山腳下有個黑窟窿,是不是穿山洞啊?”眾人這才手搭涼篷閃目觀瞧,果然不錯,山腳下有個黑洞,腳下的道路直通洞口。白芸瑞忽然想起陸小英那句話:要進三仙觀,需要闖五關,第三關叫迷仙洞,那么是不是這儿?芸瑞對三人一說,房書安道:管它是不是迷仙洞,到近前看看再說。白芸瑞領頭,四個人加快腳步來到山下,抬頭一看,只見這個山洞乃是自然形成,非人力加工,寬窄高低都不大規矩,約有兩丈寬,丈五高,洞口上方清出一丈長的平面,上刻三個大字:迷仙洞。探頭往洞里觀瞧,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而且刮出來一陣陣涼風,吹得人頭皮發麻。
  房書安把小片刀拽出來晃了兩晃:“諸位,這洞里沒有神仙,必有妖精,小心點,別把腦袋丟了。”芸瑞雙眼一瞪:“書安,胡說些什么,要怕,你就回去;不怕,跟在我的后邊。隨我來!”
  四個人剛要進洞,就听里邊傳出一陣響聲,他們赶忙后退兩丈左右,各拉兵刃,注意觀瞧。就見由洞里躥出七個大漢,一字排開,封住了洞口。眾人閃目光仔細觀瞧,見這七個大漢,一個個身材魁梧,相貌惊人,齜牙咧嘴,如判官一般。中間這位,長相更為凶惡:身高丈二,腦袋几乎頂著洞口上沿;面似鍋底,眼若銅鈴,兩顆獠牙,長出唇外,往那儿一站,猶如半截黑塔!手提一對狼牙棒,雙棒一碰,發出震耳的聲音。這家伙張開大嘴哇哇暴叫:“哇呀呀——爾等真乃大膽,敢闖某家的迷仙洞,哪一個過來受死!”白芸瑞擺鋼刀跳到隊前,用手點指:“呔!狂徒,你是何人?為何擋住某家的去路?”“哈哈,你不認識我,我可知道你,你就是玉面小達摩白芸瑞吧!年齡不大,名气可不小啊,還闖過了斷魂谷,落魂橋,不過,你要想過我的迷仙洞,勢比登天!白芸瑞,記清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年之日。拿命來!”
  這家伙手抬木棒往下就砸。白芸瑞毫不示弱,擺鋼刀便要應戰。房書安喊道:“且慢,先別打!”芸瑞和黑大漢各自退后兩步。房書安道:“老叔,殺雞焉用宰牛刀,對付這樣的無名小卒,還用得著你嗎?把他交給我了。”“書安,你要多加小心。”“放心吧,大江大海都過了,還在乎小河溝嗎?”
  房書安來到陣前,先耍了一陣小片刀,不過他的刀術實在不怎么樣。等他練過了,拉一個夜戰八方藏刀勢,說道:“黑大個儿,你小子有名沒名?敢不敢對房爺說說?”“某家乃神棒杜大賓是也。大腦袋,你是哪位?”“我就是房書安哪,別的本事沒有,專會對付使狼牙捧的。我說姓杜的,你小子長了几個腦袋,敢在我老人家面前逞能!听我良言相勸,赶忙閃開道路,還有你小子的命在;如若不然,此處就是你葬身之地呀。”“呸!房書安休要大話欺人,你接招吧!”
  杜大賓掄雙棒又往上闖。房書安往旁邊一縱,躲過了這一擊,說道:“慢著。你小子想死還不容易,不過呢,犯不著我和你交手,殺你這樣的小輩,我覺得丟人,讓我小師弟對付你得了。”
  老房一轉身,叫過來方寬、方寶:“二位師弟,去把這個黑炭頭給拾掇了。”兩個小孩儿嚇得一咧嘴。方寬道:“師兄,你剛才話吹的那么大,動上手了,怎么往后退呀!你沒看看他那塊頭,我們這身架,他一個比我們哥儿倆還高,再說我們初次上陣,哪能對付了他呀!”“你們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我告訴你,這可是立功的机會,我主動讓給你們,你們倆要不干,以后別想打仗。另外呢,我干老收徒弟,可不要窩囊廢、膽小鬼,現在就是對你們的考驗。讓你們倆打一個都不敢干,還想拜老師,門儿都沒有。”房書安說到這儿又壓低嗓音道:
  “你們倆動動腦筋,想法子贏他。真要打不過,趁机會就回來,我替你們打!”
  倆小孩儿心想:我們算讓這個大腦袋給擺治苦了。怎么辦?不伸手還不行。兄弟倆嘀咕了一陣儿,一伸手,每人從腰里拽出一件兵刃,乃是五金打造的龍頭棒,樂呵呵到了杜大賓面前。方寬搖頭晃腦,對著杜大賓端詳。方寶道:“杜大俠,我們哥儿倆給你商量點儿事行不行?”“這儿是玩儿命的地方,有什么事可商量的?某家看你們都是孩子,不忍心要爾的小命,快快躲到一邊去吧。”“杜大俠,您算說對了,我們倆不但是孩子,而且不會武藝,是在半道上被房書安抓來,叫我們給他當書童,說什么要干的好了,可以幫我們拜位老師,這几天我們沒少受他欺負。就說剛才吧,他吹牛說大話,說要把您給怎么的,真到動手的時候了,又讓我們哥儿倆來頂陣。杜大俠,您剛才說的一點都不錯,我們哥儿倆哪能是你的對手,你要打就打房書安、白芸瑞那樣的,對不對?我們倆出陣,是迫于無奈,也不敢打,只想比划比划,走上一招兩式,我們敗回去也就得了。杜大俠,您就高高手,讓我們兄弟一點儿吧。”
  杜大賓一看,這兩個小孩儿說出話那么膽怯,能有什么本領,我要把他們打死,豈不惹人恥笑,遂點頭說道:“大爺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要你們的小命,咱們就比划比划得了。”詼諧童子方寬和多臂童子方寶先用穩軍計,穩住杜大賓,交手的時候,兩人也是東一下西一下,少气沒力,也沒招數,杜大賓更大意了,認為他倆确實不會武,緊張的心理徹底松弛下來。也就是兩三個回合,方寶一招韋馱獻杵,龍頭棒搖搖晃晃戳向杜大賓的面門,引開杜大賓的眼神,方寬在下邊就做活儿了,一招撥草尋蛇,龍頭棒挂定風聲,惡狠狠砸向杜大賓右腿的迎面骨。這一招又快又急,加上杜大賓沒有防備,打了個正著,只听“啪——”的一聲,杜大賓右腿折斷,撒手扔棒,摔倒在地,疼得他滿地打滾,正滾到房書安身邊。老房手執小片刀“噗”,扎進了杜大賓的后背,手腕一翻左右一攪,杜大賓四肢抽搐了几下,不動了。
  方寬、方寶轉身一看,喊道:“師兄,你怎么吃現成的?”“師兄,我們哥儿倆拼命,你得現功,有點不對吧?”房書安把腦袋一晃:“你們倆初次上陣,沒有經驗,我這是做個樣子讓你們看,打仗得手疾眼快,稍有遲緩,就會發生變化。你們看我,沒費吹灰之力,一刀就把他給扎死了。”“我們已經把他打倒了,你來個一刀,原先咋不一刀把他扎死啊?”芸瑞道:“這儿是什么地方,還要斗口,別再說了,快追!”
  三人一看,隨著杜大賓來的那六位,全跑洞里了。白芸瑞一聲招呼,四人擺兵刃進入了迷仙洞。走了約有兩丈左右,開始拐彎,左轉右轉,只見到處都是洞口,既不知道是從哪儿進來的,也不知道該從哪儿走出去,他們轉了半天,還在原來的地方!迷仙洞,洞連洞,神仙進來也發蒙,真是名不虛傳哪!
  芸瑞道:“我們不要瞎摸了,像這樣走法,別說洞里有埋伏,即使沒有埋伏,不把我們累死,也會困死。書安,你的點子多,想個辦法,怎樣才能出去。”房書抓耳撓腮,想不出主意。他借著微弱的光亮,查看了周圍的形勢,又屏息靜气听了听,道:“老叔,憑我的感覺,咱們順這個洞口往前走,必能絕處逢生。”白芸瑞也沒有辦法呀,只好帶著方寬、方寶,跟著房書安,朝前摸去。拐了四五個彎,發現前邊有了亮光,順亮光再往前走,又拐了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好像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白芸瑞等人閃目光仔細觀瞧,原來還沒走出迷仙洞,只不過這儿是一塊較寬敞的地方,好似一座廳堂,四周燈火輝煌。大廳里站著四五十人,有男有女,全都持刀仗劍,明晃晃耀人二目。往正中看,有一個五尺來高,一丈見方的台子,台上放著一張桌子,上點兩只大蜡,桌子兩邊坐著一男一女。看這位男的,坐在那儿比旁邊站著的人還高出一頭。只見他面如噴血,嘟嚕腮,蛤蟆眼,兩只招風耳朵,長下巴,一部短胡子茬,頭上包著一塊軟巾,身穿虎皮短衣,腰扎牛皮板帶,腳旁放著一對鑌鐵錘,看那分量,足有百斤以上!再看這位女子,年齡也就在二十歲上下,身段苗條,面如桃花,身穿素裙,顯得典雅大方。蔥心綠絹帕罩頭,青色別領,外披銀灰色斗篷,仔細再看,斜背著百寶囊,腰中佩帶雙劍,坐在那顯得文靜、端庄。這位女子雖然說不上絕色佳人,但和陸小英站到一塊儿,并不遜色。
  白芸瑞等人拉好架勢,還沒等過去呢,只听背后一聲響亮,扭頭再看,來的洞口被千斤閘封住了,而且辨不出哪儿是閘門!再往周圍觀看,全是一色的石壁,好似天然形成的石瓮,一個出路也沒有!四個人相顧失色,一陣惊异。
  高台上那位男子喝道:“來的可是玉面小達摩白芸瑞嗎?”這聲音本來就大,山洞里回音又響,震得人耳鼓發疼,更顯得這儿陰森恐怖。白芸瑞胸脯一挺,道:“然也,正是白某,你是何人?”“某乃佛天普照滿天星,齊霸天是也。先父就是万丈波浪南海龍君齊老叟。這位是我的夫人,今世飛燕張笑影。我們倆奉金燈劍客夏遂良所差,在這儿守把迷仙洞。白芸瑞,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哪,竟敢闖到這儿來!告訴你吧,不管是什么人,進了我的迷仙洞,就休想再活著出去!別說是你,就是你老師夏侯仁,你師爺普渡,真要到了這儿,也得做我洞中之鬼!你的本事再大,能一掌把這座山擊穿嗎?我不用動手,困也能把你們給困死!哈哈哈,白芸瑞,你啥夢也不用想,就等著升天吧!”
  白芸瑞听他報罷名字,心中暗道:雖然沒听說過齊霸天,万丈波浪的大名可沒少耳聞哪!這位就是齊老叟的儿子,不用問,武藝錯不了!他既然說出這樣的大話,看來迷仙洞不好破啊!我該怎么辦呢?白芸瑞低頭想著心事。
  房書安听齊霸天說罷,嚇得直往后退,大腦袋一下子碰在了牆上,疼得他直咧嘴。老房心說:這位是齊老叟的儿子,怪不得那么凶惡,看來我們出不了迷仙洞了。房書安又一看,瞅著張笑影自言自語道:這么漂亮的女子,找了個那樣丑陋的丈夫,可惜,可惜呀!
  白芸瑞思索了一會儿,抬頭說道:“齊霸天,白某雖沒听說過你的名字,但對令尊是早有耳聞,并且欽佩他的為人,沒想到万丈波浪南海龍君的儿子,竟然屈尊做了三仙觀的爪牙,當了人家的看門狗!真是看門狗,能叫喚几聲也行啊,可你連一條狗都不如,打仗不敢憑真本事,靠什么迷仙洞來捉人,真讓人可發一笑!我看你這個名字,不用叫齊霸天,干脆叫齊老鼠得了,愛鑽洞,還怕人,真是恰當不過,哈哈哈!”
  張笑影一直瞅著白芸瑞,一言未發。听了這几句話,皺皺眉頭,動也沒動。齊霸天被激得勃然大怒,站起身甩外衣手掂雙錘,飛身形由台上跳到當地,雙錘一碰震人耳鼓:“好哇,姓白的,你竟敢小瞧于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齊某的厲害。拿命來——”
  齊霸天喊叫著掄錘便砸,白芸瑞急忙抽刀相迎,兩個人戰在一處。芸瑞知道錘棍之將不可力敵,這對錘頭那么大,手中的寶刀無論如何也削它不動啊,因此,白芸瑞就加著格外小心,施展縮、綿、軟、小、巧的功夫,与他交手。兩個人打了十几個回合,沒有分出胜負。芸瑞心想:我不能和他拼体力,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啊!得盡快把他贏了。怎么贏呢?對了,借助銀鏢吧。白芸瑞打暗器的功夫十分平常,因此帶著銀鏢也沒敢用過,怕一旦失手反而給對方造成可乘之机。今天逼到這儿了,不發鏢不行,這才掏出了一只鏢。兩個人打著打著,芸瑞一轉身,裝出敗陣的樣子,往下就走。齊霸天大叫一聲隨后赶來,兩個人相距也就一丈左右。芸瑞一甩手,銀鏢朝背后飛去。齊霸天見芸瑞甩手,知道不妙,忙一擺頭,這只鏢就到了,擦著面門而過。齊霸天要像房書安那樣,沒鼻子,還不會受傷,可他的鼻子又高又大,銀鏢打上,能好得了嗎?“啪”的一聲,鼻梁骨就斷了,鼻頭給削下去一塊。這一下把齊霸天疼得一聲大叫,右手扔錘,捂住了流血的鼻子。齊霸天這會儿是惡鬼纏身,有點糊涂了,他就忘記這會儿正在你死我活的拼殺,對手又是武藝高強的小達摩,情況瞬息万變,哪容你去捂臉哪!就在這一剎那間,白芸瑞飛身形跳到齊霸天身邊,寶刀一舉照定他的咽喉便砍。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寒光一閃,一股鮮血往上直噴到洞頂,一顆碩大的人頭滾落在地,接著“扑通”一聲,像倒下一根木樁,齊霸天那無頭的死尸栽倒在地,白芸瑞抽身跳在一旁。
  這一來山洞里一陣大亂。房書安、方寬、方寶高興得直蹦,嘴里還不住地叫好!洞里的男女嘍羅,則相顧失色;高台上的張笑影,“哎呀”一聲几乎跌倒,她把斗篷一甩,亮出雙劍,飛身跳下高台,直扑小達摩,兩個人更不答話,便戰在了一處。
  白芸瑞一邊打著一邊心里犯膩:自從來到三仙島,怎么淨跟女人打交道,這些女人還都不好對付。頭一位,陸小英,第二位,陸小倩,接著是毒手觀音姚敬芝,現在又碰上了這位張笑影,真讓人晦气。兩個人戰了七八個回合,張笑影已顯出不是白芸瑞的對手。芸瑞心想:她的丈夫已經被我劈死,按理說我不能把事做得太絕,應該留下她這條性命。可是這個女子像發了瘋似的,寸步不讓,直刺我的要害部位,我若一發善心,只怕會遭她毒手啊!干脆,把她也打發走得了。白芸瑞想這儿手頭加緊,展開了凌厲的攻勢,這把刀上下翻飛,逼得張笑影只有防守之功,并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命喪白芸瑞刀下,夫妻倆雙雙在迷仙洞中作鬼。
  張笑影想要給丈夫報仇,打了几個回合,覺得自己根本不是白芸瑞的對手,要再打下去,非被白芸瑞劈在這儿不可,干脆,我用暗器贏他得了。張笑影想到這儿緊進几招,逼得白芸瑞往后一退,她趁机會雙劍交在左手,伸右手由百寶囊中摸出了一個圓球,約有雞蛋大小。白芸瑞不知道厲害,壓寶刀追赶張笑影。兩人相距不到一丈,就見張笑影右手一揚,一個閃光的東西直奔白芸瑞面門。白芸瑞急忙拿寶刀一迎,只听“當啷”一聲,白光一閃,散發出一陣异香,直扑白芸瑞的鼻孔。白芸瑞聞到一點就知不好,剛要捂鼻子,已經晚了,就覺得腦袋發脹,天旋地轉,頓時失去了知覺,撒手扔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張笑影看了看,咬牙切齒喊了一聲:“綁!”過來四五個嘍卒,把白芸瑞四馬倒攢蹄,捆了個結結實實。
  房書安等一見白芸瑞被捉,可急眼了,他們各拉兵刃往上一闖,沒等過來,就被二十几個男女嘍兵圍住了。這三個明知道后退也沒有出路,就玩儿了命了。雖然他們都不是什么劍客,但要對付這些嘍兵,還是綽綽有余。不一會儿只打得刀槍亂飛,有兩個女兵倒在血泊之中,還有几位男子缺了胳膊少了腿。
  張笑影跳上高台一聲喝道:“都給我退下!大腦袋,小崽子,白芸瑞都成了我的俘虜,你們還想頑抗,這不是找死嘛!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死在一塊儿得了!”張笑影說到這儿一伸手,又掏出了變光球,房書安知道不好,叫了一聲“快堵鼻子!”語音剛落,變光球就到了,在他們面前散發出一陣异香。房書安他們不能老堵著鼻子不還气呀,只要你吸進一點點儿,就必然跌倒在地。房書安三人也沒能躲過,地下一躺,人事不省。張笑影看著四個人一陣冷笑:“白芸瑞呀白芸瑞,你們犯在姑奶奶手中,有哪個還能再來救你!我要不把你們的腦袋砍下,難解我胸中之气!把他們都給我綁上樁撅,准備開膛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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