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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回 龍云鳳劍斬昆侖僧 夏遂良怒殺龍云鳳


  白盾大俠徐良率隊攻打八卦四象金燈陣,上了人家的圈套,遭到重大損失,徐良負傷落水,被雙槍大將武万丰救下。徐良、房書安等人正要离開武家,走不了啦,院子被人堵住了。房書安探頭朝外一看,嚇得面如土色,話都說不成了。徐良問道:“書安,外面怎么了?”“哎呀干老,冤家路窄啊,那個惡和尚又追來了!”徐良也是一惊:昆侖僧來了,誰是他的對手呢?
  來者是昆侖僧嗎?一點都不錯。這個惡和尚見徐良跳崖之后,心想著一定被摔得粉身碎骨了。天亮到那儿一看,誰知崖下是個深潭,他就知道徐良落水里了。死沒死呢?不清楚。昆侖僧是個捉住蛤蟆都得攥出尿來的人,非要看到徐良的尸体不可,因此帶人順河找來了,沒想到在這儿碰上了徐良。房書安一露頭,昆侖僧就發現了,大和尚這個高興勁儿就甭提了:有房書安,就有徐良!無論是死是活,我都得把他弄回去。昆侖僧一聲令下,二十几個小老道各擺兵刃包圍了小院,他把大鏟一掄,在門外就罵開了。徐良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也不能讓他堵著門罵,牙一咬,拉刀就要往外闖,武万丰把他給攔住了:“三將軍,你肩頭有傷,出去也不是他的對手啊!這么辦吧,讓我勸說他几句,看他能不能网開一面,放你們逃走。”“老人家,你認識昆侖僧?”“曾有一面之識,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人家,這個昆侖僧特別狠毒,他決不會听你的話,你還應多加提防。”“放心吧,我知道該怎樣對付。”
  武万丰一拉門,見面前站著位老和尚,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昆侖僧。武万丰抱拳說道:“高僧,數載不見,一向可好?武某這廂有禮了。”昆侖僧看了看,沒認出來:“你是哪位?”“怎么,不認識了?我是武万丰啊!”“哎呀,原來是你。老武頭,徐良在不在你家?”“在!房書安也在!”“好!你快把他們交出來,讓我帶走!”“高僧,你乃出家之人,怎么這么大的火气呢?徐良已是身負重傷的人,何必窮追不舍呢?你在守陣,他來打陣,既然他已經逃出大陣,就算他們輸了,你不該赶盡殺絕呀。另外呢,他們逃到了我家,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讓你把他們抓走。你是不是暫退一步,讓他們离開我這儿,下次你們再要遇上,任憑怎樣交手,我都不管。怎么樣,能听我一言嗎?”“武万丰,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竟敢管洒家的事情。看在咱們是熟人的分上,我不計較,你赶緊退在一旁,讓貧僧去拿徐良和房書安。你要是不識抬舉,嘿嘿,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武万丰也火了,明知不是對手也不愿退讓:“好你個昆侖僧,連禽獸都不如啊!我豈能讓你行凶!要想帶人,倒也不難,得問問我的雙槍答應不答應!”
  武万丰一撤身,進院取他的雙槍。徐良赶忙攔住了:“老人家不必動怒,您在這儿歇會儿,讓我去對付這人!”“三將軍別管,我非同他分個高低不可!”武万丰抓起雙槍跳到院外,往前一縱,与昆侖僧戰在一處。武万丰的武藝,比昆侖僧差得太遠了,也就是二十個回合,昆侖僧一鏟,正拍到武万丰的頭頂上,可歎雙槍大將,當場死于非命。武國南、武國北見爺爺喪命,血往上涌,各擺一根長槍,左右夾攻,雙戰昆侖僧。徐良怕他們有失,已經站在了門口。剛過四五個照面,武國南的背上就重重挨了一鏟,把他打出兩丈多遠,絕气身亡。武國北一見,發瘋一般,死命亂扎。昆侖僧哈哈大笑,大鏟一掄,橫掃武國北的腰部,這一鏟要打上,武國北就休想活命。徐良一見可急了,他手里早就抓著一把石子,“哧——”一顆沒把流星飛向了昆侖僧的咽喉。昆侖僧剛一躲,“哧哧——”兩粒石子又打他的雙眼,昆侖僧急忙用大鏟往外磕。就這么個時候,方寬、方寶像脫兔一樣,跳過去抓住武國北,把他拉了回來,若不然祖孫三人非得同日周年不可。
  昆侖僧磕飛徐良的石子,把鏟頭一擺叫道:“丑鬼,讓這些無用之輩替你送死,不覺著問心有愧嗎?”“昆侖僧休得猖狂,山西人并不怕你!”徐良忍著左肩的疼痛,擺金絲大環刀跳了過去。房書安一想:我們也別在這儿看熱鬧了,上吧!一擺手,同著方寬、方寶扑了過來。昆侖僧一見哈哈大笑,掄大鏟力戰四人。由于徐良左肩有傷,打起來大受影響,因此四個人打一個,還處在下風,而且險象環生。
  正這時候,武家門樓上有人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真熱鬧啊。你們都別打了,給我退在一旁!”徐良眾人急忙跳出圈子,昆侖僧也退立一邊。眾人閃目觀瞧,只見門樓上蹲著一個老太婆,兩眼射出逼人的寒光。徐良一見,不由打了個冷戰,不知她是敵還是友。
  來者是誰呢?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高人,武功比陶福安還要高的飛天魔女龍云鳳。她這個人性情古怪,心狠手辣,喜怒無常。徐良和房書安都認識她,知道得罪不起,沒等她下來,就跪倒磕頭。方寬、方寶見師父磕頭,也赶忙跪倒在地。徐良道:“老人家,我這里給您磕頭了。”房書安道:“老人家,我在心里正念叨您哩,您就來了,真是我們的救星啊。”“房書安,我知道你小子會瞪著眼睛說瞎話,當面這樣說,背后不知道罵我多少。”“老人家,您可冤枉死我了。我要敢罵您半個字,叫我舌尖長疔瘡,臨終不得好死。”“算了算了,暫且退在一旁,”徐良等人又磕個頭,才站立一邊。
  龍云鳳飄身落地,瞅著昆侖僧道:“大和尚,出家人殺生害命,可是不對吧,你們佛祖就讓你這樣干的嗎?”昆侖僧也認出了龍云鳳,見徐良等人和她那么近乎,就認為也是開封府請來的。他把大鏟一橫道:“龍云鳳,這里邊沒你的事,你還是盡量少管,倘若惹惱了金燈劍客,對你可沒什么好處!”“呸!昆侖僧,我早知道你不是個東西,与夏遂良狼狽為奸,在背后罵我,說我的坏話,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昆侖僧知道再說好話也沒用,于是趁龍云鳳不備,突然發招,大鏟直搗飛天魔女的前胸。龍云鳳不愧是武林高手,身法快得出奇,眼看鏟頭就要到了,身子一晃,往旁邊跨出一丈開外,昆侖僧大鏟走空。
  龍云鳳見昆侖僧突然發招,可气坏了,一伸手拽出閉月羞光掃魔劍,指著昆侖僧喝道:“昆侖僧,你也太狂了,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如此無禮,今天就把你廢在這儿得了,省得日后再去害人!”龍云風一伸手,昆侖僧大吃一惊,因為人家的身法太快了,想打她根本打不著,而她那口寶劍總在眼前亂繞。昆侖僧一想:別再打了,弄不好把命扔這儿就不合算了。想到這儿他虛晃一鏟,雙腳點地朝旁邊一縱,轉身就跑。龍云鳳、徐良能讓他跑嗎?徐良手中早拿著一只鏢,等著机會。一看昆侖僧要跑,手一揚,這只鏢就出去了,不偏不斜,正打在昆侖僧的后腦勺上。昆侖僧一側歪,龍云鳳就到了,手起一劍,一顆碩大的腦袋滾落在地,昆侖僧算是活到頭了。房書安從昆侖僧的死尸上割下一塊僧袍,把那顆腦袋包起來,挂到腰間,准備帶回馬家店,為死難的英雄祭靈。那些小老道一見,嚇得丟槍扔刀,四散奔逃。
  龍云鳳對徐良道:“徐良,我在這儿動手,誰讓你打鏢?難道說你不出手,我就殺不了他?”“不不,老人家,決不是這個意思,以您的武功,別說昆侖僧,夏遂良也得甘拜下風。我是太恨昆侖僧了,才打一鏢。其實這一鏢打和沒打一個樣,要殺他還得您的掃魔劍。”龍云風道:“徐良,你們怎么到這儿來了?”“老人家,是這么這么回事。”徐良就把破陣受挫的事說了一遍。龍云鳳一听,樂了:“你們吃虧不怪旁人,怪自己太大意了,要是有我在場,決不會上這個當。”徐良道:“老人家,當時我們是救人心切呀!白云劍客被鐵鏈捆在椅子上,弄不下來,才想出這個拙招,誰知道吃了大虧。”“你們砍不斷那鐵鏈,我能。看著沒,我這把閉月羞光掃魔劍專砍五金鐵鏈。噯,這樣吧,你們不用回去了,現在就隨著我進陣,把夏侯仁救回去,怎么樣?”
  徐良听她這么一說,覺著腦袋發疼,心說:你可真狂啊,我們去那么多高人都破不了陣,你一人就敢往里闖?但他知道龍云鳳轉眼無情,也不敢違她的話,只是站在那儿發愣。房書安接過了話茬儿:“哎呀,老人家,您真有气吞山河之勢啊!房書安十分佩服。不過呢,我們打了一夜,太累了,再要進陣,恐怕會成為您的累贅。這樣行不,咱們都回到馬家店,暫且休息一下,然后多帶几個人,陪著您去破陣,到那儿一舉成功,怎么樣?”龍云鳳把眼一瞪道:“房書安,少給我斗心眼儿,你是不是認為我說話太狂,根本破不了這座大陣?”“不不,老人家,我決沒這個意思,要有一絲那樣的想法,叫我被人家刀砍斧剁,馬踏成泥!”“行了,房書安,我看你像個英雄,你說話我還特別喜歡听。這樣吧,徐良身帶箭傷,行動不便,讓他帶著這三個孩子,把死者掩埋,先回馬家店,咱們倆直接去破金燈陣。房書安,你愿意去嗎?”“太愿意了。跟著您老人家破陣,我有什么不愿意!”徐良想要制止,但是不敢,怕惹惱龍云鳳,只好滿怀憂慮,看著二人离開。按下徐良等人暫且不表。
  單說房書安和龍云鳳。兩個离開武家,直奔金燈陣。房書安邊走邊想:我們倆破陣,不是往虎口里送食嗎?怎樣才能讓她回心轉意,不去冒險呢?老房就動開了心眼儿。他對龍云鳳說了許多大陣中奧妙莫測,弄不好就會吃虧的話,想要她改變主意,哪知道龍云鳳根本不听,帶著他繼續往里走。房書安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給她帶路。二人走了七八里路,轉過一道山彎,面前是一片樹林,過樹林進山口,就進入了大陣。他們剛到山口外,突然一梆鑼響,闖出來二三十人,擋住了他倆的去路。房書安一看,對面領隊的正是古月和尚,老房恨得牙根直痒痒:“老人家,看著沒?這就是陰光大法師,原名古月,他頂不是東西了,和昆侖僧一道,沒少罵你。”“別說了,讓我把他的腦袋給拽下來得了。”“別別,這位是欽命要犯,最好把他生擒活拿。”“行了,你等著吧。”龍云鳳往前一進,指著古月道:“大和尚,你是自動交械呢,還是讓我費點事?”“阿彌陀佛,你是何人?”房書安喊道:“古月,你真是少眼無珠,連飛天魔女都不認識,你背后常常罵她,老劍客今天特地來找你算賬!”古月一听,房書安真能胡說,我啥時候罵龍云鳳了!他剛想解釋,龍云鳳的掃魔劍就到了,一招長虹掠日,直刺古月的面門,劍勢凌厲無比,古月不由大吃一惊,也顧不得解釋了,擺鏟杖与龍云鳳戰在一處。
  要說古月的本領,比昆侖僧高出不少,但与龍云鳳相比,還差著一截,十個回合過去,古月就覺著眼前光華万點,看不清對方寶劍到底指的是哪里,他那整個身子都被罩在了劍光之中。又過十個回合,古月就有點手忙腳亂了,龍云鳳寶劍一揮,古月的頭皮被削掉一塊,嚇得他一愣神,又挨了龍云鳳一腳,古月撒手扔鏟,跌倒在地。他剛想爬起來,龍云鳳已經踩住了他的后背:“別動!動一動就踩死你!綁!”古月就覺著背上像壓了一座小山,壓得气都透不過來。房書安往上一闖,把古月捆了起來。但老房深知古月是只老虎,他是個綿羊,讓他帶這個俘虜,可不保險哪!房書安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老劍客,這家伙太不是東西了,我又看不了他,您要在前邊打仗,他再跑了,豈不讓您白費勁儿了嗎?”“依你怎么辦?把他整死?”“那倒不必,您就給他弄成殘廢,讓他跑不了,也就行了。”龍云鳳想了想,房書安的話有一定道理,跳過來抓住古月的兩個肩頭,手上一用勁儿,古月一聲慘叫,兩只胳膊就算廢了。
  龍云鳳見一出手就抓住了古月,心里的痛快勁儿就別提了。她這個人也愛听奉承話,讓人家說她行。龍云鳳心想:你們那么多人沒救了夏侯仁,我一個人要把夏侯仁給救了,以后誰不服我呀!我就可以稱霸武林了!你們都得拜倒在我的腳下!想到這儿她趾高气揚,挺身在前邊開道,房書安小心翼翼,押著古月,在后邊緊跟。龍云鳳又往前走了一段,房書安道:“老劍客,多加注意呀,拐過這個彎,就看見五行昆侖絕命台了。”房書安話音剛落,只听一聲鑼響,由兩旁闖出來五六十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有一人高聲喝喊:“呀——呔!你們別走了,夏遂良已等候多時!”龍云鳳、房書安急忙站住腳步,閃目一看,對面站的果然是金燈劍客夏遂良,旁邊站著江洪烈、方天化和詹明奇。只見夏遂良手提三尖匕首鉞,滿臉殺气,眼露凶光。
  要說龍云鳳不怕夏遂良,那是假的,她深知夏遂良比自己武藝高強。但是,她在徐良、房書安面前夸過口,能說一見夏遂良就后退嗎?她把寶劍一擺喝道:“夏遂良少要發狂,別人怕你,龍云鳳不怕你!你讓開道路倒還罷了,倘若執迷不悟,看著沒,古月和尚就是你的榜樣!”
  夏遂良等人早就看到古月了。他已經接到敗報,說是龍云鳳擒住了陰光大法師。為救回古月,他才親自帶隊堵住了這個山口。夏遂良道:“龍云鳳,我勸你早早把古月放了,房書安你們兩個跪在我的面前,磕頭求饒,我還可以對你們從輕發落;若不听我良言相勸,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夏遂良,這個古月肩頭的大筋已經被我掐斷,給你也沒什么用了,倒不如讓他去開封府過堂吧。你要不忍心,就一道陪著他,怎么樣?”夏遂良聞听此言气得怒火難捺,掄開三尖匕首鉞,同龍云鳳戰在一處。龍云鳳雖然本領高強,但在夏遂良面前怎么也發揮不出來。兩人戰到七八十個回合,龍云鳳臉上就見汗了。又打了一陣,她的動作稍一遲緩,匕首鉞正鉤在她的腿肚子上,夏遂良不等對方還手便向面前用力一帶,龍云風站立不穩摔了個仰面朝天,掃魔劍也扔在了一邊。她剛剛爬起來,江洪烈就到了面前,照定她的頭頂擊一掌,花紅腦漿進了一地,飛天魔女龍云鳳沒能當上武林魁首,便命喪金燈陣。
  房書安一見遇上夏遂良,就知道事情不妙,小片刀已經頂住古月的后心。龍云鳳剛被夏遂良打倒,老房那刀子從古月的后背就捅進去了,手腕一翻一攪,古月躺地下不動了。房書安抬頭一看,龍云鳳已經被江洪烈打死,他把小片刀一拔,扭過身撒腿就跑。夏遂良等人見龍云鳳已死,長長出了口气,抬頭一看,哎呀,古月已絕气身亡,大腦袋房書安像脫兔一般,跑出一箭開外。夏遂良气得連連跺腳,他讓方天化去追房書安,死活不論,決不能讓房書安跑掉。在八卦山的山道上,房書安和方天化一前一后,賽跑一般,沒命地跑著。房書安的腳程雖快,方天化比他更快,跑著跑著就快赶上了。房書安一看心說:不好,千万不能讓他抓住。他覺著腰里有點不得勁,伸手一摸,呵,還帶著昆侖僧的腦袋哩,帶著這玩藝儿賽跑多不方便,干脆留給方天化吧。想到這儿就解下來了,看著方天化已經靠近,他回手一揚:“看法寶!”這顆腦袋便向方天化飛去。方天化正在追著,突然見飛來一物,急忙側身躲過。這一躲他聞到一股血腥味,方天化不由朝飛來的東西看了一眼,誰知包裹被摔破,滾出了一顆人頭。方天化到近前一看,認出是昆侖僧的腦袋,他“哎呀”一聲,差點摔倒。方天化這一折騰,給房書安提供了時間,跑進了一片樹林。老房也真累坏了,躲在一棵樹后喘粗气。方天化气急敗坏,又追了過來。來到樹林外,停住了腳步。方天化心想:房書安出沒出樹林?這小子孬點子挺多,他要沒出樹林,躲在暗處,我一進去,准得吃虧!干脆先罵他一陣儿,要沒有應聲,再進去搜尋不遲。因此方天化站在樹林外就罵開了,罵的語言十分難听。房書安躲在樹后心中暗笑:有勁儿你就隨便罵,反正又不疼不痒,大風一吹,沒了,樂得讓我休息。還沒等他歇過來勁儿呢,脖子被人掐住了,提著來到樹林邊,“嗖——啪!”扔到了方天化面前。不過這一下扔得并不狠,老房雙腳一扎就站穩了腳步。方天化一見是房書安,心中大喜,胳膊一捋,就要去抓他。“方天化,你可認識我嗎?”方天化猛一激靈,抬頭一看,樹林里走出五人,嚇得他顏色更變,也不顧去抓房書安了,磨頭往回就跑。
  房書安一見,連蹦帶跳就過來了。這五位都是誰呀?全是南海派的高人,扔他的那位,是南海奇劍活報應尚怀山,后邊跟著陸天林、陸小英、姜兆會、彭芝花。房書安道:“諸位從哪儿來呀?多日沒見,可把我給想死了。”尚怀山道:“房書安,你怎么還是這樣不爭气,讓人家指著名罵,蹲在那儿連大气也不敢出?”“你懂什么,我那是在運气哩!等气運足了,一掌就能把他打倒!結果气還沒運到家呢,就讓你給我扔出去了,我這一露面怎么樣,不是把方天化嚇跑了嗎?”“不知羞,你要能把方天化嚇跑,也不會躲在那儿不露面。”“行了行了,閒話少說。諸位從哪儿來呀?”“從三仙觀哪!你們走后,孔道爺奉命主持三仙觀,我們几位常在那儿聚會,后來接到徐良的請柬,便到這儿來了。”“諸位,可不得了啦,我們打陣,遭到了重大損失,万年古佛、王猿、洪飛、哈昆,全死陣里了,剛才龍云鳳也被夏遂良打死了!咱們快些离開此地吧,要讓夏遂良赶來,可沒我們的好哇!”這几位听房書安一說,也吃惊不小,他們沒敢久停,尋路回了東海鎮馬家店。
  進門一看,院里搭著靈棚,設著牌位,擺著供品,房書安一陣心酸,跪到靈前,哭了起來。眾人隨著一陣大哭,哭罷站起,大家相互問候。徐良一看,都是老熟人了,赶忙迎接。白芸瑞一見陸小英,心里就別扭。但想起在京時蓋飛俠埋怨他的一番話,又覺著有點對不起陸小英,把頭一低,躲過一旁。陸小英斜視他一眼,露出一种高深莫測的表情,一句話沒說。徐良把几位高人讓到屋里,陪著他們在這儿說話。尚怀山就問:“徐三將軍,听說你們破陣,遇到了挫折,傷亡不少人?”“是啊,死了三十多位,您沒看到前邊那些靈牌嘛。”“眼下有這么多高人,為啥破不了大陣,救不了白云劍客呢?”“唉!他們在各處山口,都沒有弩箭,一次發射十支,厲害無比呀,我們這些人沒有盔甲,誰能受得了?這是一;另外,白云劍客被用鐵鏈捆在鐵椅上,那鐵鏈不知是何物制成,何物能破,我們用寶刀砍剁,連一點用處都沒有,即使攻上五行昆侖絕命台,也救不了白云劍客呀!”尚怀山听罷一陣大笑:“哈哈哈,這兩件小事就把你們給難住了?其實要破弩箭和砍斷鐵鏈,并不為難。”徐良和房書安都瞪大了雙眼,站起身,同聲問道:“老劍客,這么說你有辦法?”尚怀山一笑道:“我雖然沒有辦法,但知道誰有辦法。”尚怀山說到這儿,朝陸小英努了努嘴,又作一個怪臉。徐良和房書安已經明白了。再看陸小英,把臉扭在一邊,根本不看他們,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兩個人互相瞧了瞧,一句話沒再往下說,便退了出來。
  徐良一想:我們上次得罪了陸小英,這次再求人家,人家能答應嗎?他知道這是南海派擺好的圈套,但又不能不跳哇!沒辦法,先找來了凌空和尚、白一子、馬鳳姑和尚云鳳,這几位是白芸瑞的師父、師叔,想讓他們去勸說芸瑞。徐良把白芸瑞同陸小英之間的恩怨前前后后說了一遍,凌空等人在三仙島的時候就听說過這件事,他們也覺得芸瑞辦的有點過頭,現在求著人家了,他還能再拉弓嗎?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白芸瑞找來,共同和他談談。
  房書安把白芸瑞叫來了。徐良把情況說了一遍,最后道:“老兄弟,這件事別人求陸小英不行,就看你了。你要說想救白云劍客,就親自求陸小英,向她問計;要不愿救白云劍客,就算拉倒,還打發人家走。老兄弟,你說吧,這事怎么辦?”這一下真難住白芸瑞了。他能說不救老師嗎?可是他也無臉去求陸小英啊,自己已經把人家的心給傷透了,怎樣再去求她?況且要求她,必然還是那個條件:兩人的婚姻。這事已經鬧了那么長時間,我現在能答應嗎?白芸瑞那心里像開了鍋一樣,上下翻騰,拿不定主意。要說他不喜歡陸小英,也不全是那樣,只是有點不太樂意。現在如果還不答應,金燈陣破不了,夏侯仁救不出來,別人就會說他不顧師徒情義呀!真是難死人了。
  屋子里的人誰也不說話,空气非常沉悶,眾人都緊緊地盯著白芸瑞。過了小半個時辰,白芸瑞終于下定了決心。“三哥,你的話我已經明白,為了救我老師,我答應陸小英的條件。”“兄弟,我只說讓你去求她,人家可沒提什么條件呀。”“三哥,別說了,你明白,我也明白,她還不是為婚姻之事嗎?我應下就是了。”“真的嗎?你可不要反悔!”“看三哥說的吧,我是那种人嗎?況且我老師、師叔都在這儿呢,我說過的話還能不承認?”“妥了,你們在這儿等著,我先給你通個信儿去。”
  徐良來到陸天林面前,替白芸瑞向他侄女求婚。陸天林心里這個痛快勁儿就甭提了,但他怕再次上當,提出非讓白芸瑞親口說出不可。白芸瑞也想開了,再說陸小英的人才、武藝也都配得上他呀,這次他沒再推辭,大大方方地過來,給陸天林見禮,提出求婚。陸天林滿口答應,兩下交換了信物。陸小英沒想到如此順利,激動得流出了眼淚。白芸瑞親自向她問計,陸小英擦去臉上的淚珠,說出了一番話,結果是:
  軒轅重出武圣人,落個身敗名裂;
  八卦四象金燈陣,留下無數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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