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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馬皇后傳音調兵將 花總兵走馬戰的頑


  話說胡大海掄起石頭,奔張九六便打。張九六忙一甩臉,把石頭躲過。哪知他剛躲過第一塊,第二塊又到了。躲過第二塊,第三塊又到了……
  諸位,那張九六一邊大戰宁伯標,一邊躲石頭,怎能顧得過來呢?稍沒留意,被一塊石頭打在了腦門上,不由大叫一聲,栽到馬下。
  胡大海并不怠慢,一個箭步跳到張九六面前,伸出大手把他按住,不容分說,就是一頓大嘴巴子。一邊揍,一邊說:“我叫你橫!我叫你橫!哼,看看咱倆誰厲害?”
  宁伯標也不敢樂,在馬上說道:“二哥,冤仇宜解不宜結,饒了他吧!”
  胡大海打過癮了,這才住手說道:“听人勸,吃飽飯。只許你不仁,不許我不義。只當有個屁,把你放了吧!”
  張九六滿臉羞愧,一句話也沒說,提矛上馬,逃命而去。
  張九六剛走,胡大海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嗐!坏了,不該放他!”
  “為什么?”
  胡大海說:“我們十万人馬被困在牛膛峪,留著他可以做人質。他這一逃,不就全吹了?”
  “可也是呀!你怎么不早說?”
  “方才光顧高興,把這個茬口給忘了。”
  宁伯標也追悔不及,無奈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隨我回家,再做定奪。”
  胡大海點頭。
  再說宁伯標領著胡大海,先找著六個家人,拔帳起程,一路無話。這天,來到鳳凰庄。賓主來到府內,宁伯標先叫家人給胡大海包扎了傷口,又派人給他的大紅馬調治傷疾,同時,還給胡大海取來衣服鞋帽,讓他沐浴更衣。一切料理已畢,宁伯標在大廳設擺酒宴,為他壓惊。酒席宴前,胡大海把義軍被困的經過,詳細說了一番。
  宁伯標听了,不住地搖頭歎息,放下酒杯,說道:“二哥,你打算如何行事?”
  胡大海說:“我身上帶著搬兵的圣旨。要把三十六路御總兵調來,解圍救駕。”
  “嗯!”
  胡大海喝了一口酒,又說道:“我可不是賴你,眼下國難當頭,無論如何,你也得幫忙啊!”
  宁伯標說:“那是自然,不過……”說到此處,低頭不語了。
  胡大海不解其意,忙問:“兄弟,看你的意思,好像有什么為難之事。何不請講當面?”
  “唉!若得罪了張士誠,我在這儿就不能呆了。”
  胡大海笑道:“你救了駕,立了大功,就是大明的功臣。到那時,封王、封侯是定了的。將來搬到南京去住,那有多美?還留戀這里干什么!”
  宁伯標點頭道:“話雖如此,人總免不了有留戀故土之情。我還好說,就怕老娘難過。”
  “你可真是個大孝子。放心吧,老夫人那里,由我去說,管保讓她老人家高興。”
  宁伯標說;“那敢情好了。另外,我還有一事,要拜托二哥。”
  “何事?”
  “我有一女,名喚彩霞,今年一十七歲,尚未許配人家。您在朝中居官,結識的人多,看有沒有合适的男孩子?我不求他家的門第高下,只要人品好就行。”
  胡大海一听,立時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說兄弟,你算問對人了。眼下就有一個好小伙子,今年也是一十七歲,文有文才,武有武藝。論人品,万八千里挑不出一個;論長相,什么潘安、宋玉、呂布、子都,他們都得靠邊站。保媒的快把門檻踢破了,可是人家這孩子,連一個也相不中。說來也不奇怪,因為人家有能耐呀!雙手會寫梅花篆字,出口成章,提筆成詞,沒有人家不懂的事。再說,人家又有錢,又有勢,自幼嬌生慣養,說一不二,你說人家能隨便應親嗎?”
  宁伯標听罷,說道:“自古道,‘寒門出孝子,白屋出公卿。’如此嬌慣的孩子,未必就好。二哥你是知道的,我最討厭那种紈褲子弟。”
  “不,你沒猜對。”胡大海說,“這孩子可不是浪蕩公子。別看家里慣他,他自己卻不驕不傲,知書識禮,可討人喜歡哩!”
  宁伯標笑了:“既然二哥把他夸得這么好,請問他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公子?”
  胡大海提高嗓門道:“此人你大概也有耳聞,他就是當今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干儿子——世子殿下朱沐英!”
  “朱沐英?我曾在蕪湖關与他交過鋒,他可不怎么樣啊!”
  胡大海說:“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孩子原先姓沐,祖居安徽毫州沐家庄,父親叫沐洪。當初,為搭救朱元璋,得罪了元兵,他們放火燒了沐家庄,殺死了沐洪和他的全家滿門,只逃出沐英一個孩子。朱元璋為報答沐洪一家的救命之恩,把沐英收為義子,改名朱沐英,又姓朱、又姓沐,來了個一子兩不絕。后來,紅教真人張天師,把他帶到江西龍虎山去學藝。又教文,又教武,他學了個文武雙全。也可能是龍虎山的水土好,學藝八年,沐英出落得成了當世的美男子。他一出世,就曾錘震亂石山、大鬧十王興隆會、打死幽州三秦勇、得寶馬万里煙云獸,威名遠震。之后,攻城破陣,屢建奇功,為眾人所矚目。現在,朱元璋當了皇帝,欽封他為世子殿下。如今他是金枝玉葉,那可了不起喲!”
  胡大海這番話,把宁伯標說得時而高興,時而皺眉。過了片刻,他擔心地問道:“二哥,人家的門第這么高,咱們恐怕高攀不上吧?”
  胡大海笑著說:“都有我呢,你怕什么?沐英這孩子,有點任性。就拿婚姻這件事來說,他連皇上的話也不听;可是,他卻听我的。我叫他上東,他不敢奔西,我叫他打狗,他不敢攆雞。你放心吧,這門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宁伯標大喜,离席拜道:“二哥若能玉成此事,弟銘刻肺腑,當報大恩。”
  “看你說的,這可就太見外了。我這個人做事,最愛干脆。一言出口,落在地上摔三節,沒有拖泥帶水的時候。”
  宁伯標連聲說好,派人到內宅報喜。
  這件喜事,很快就在宁府傳開了。上上下下的人,無不高興。
  次日清晨,宁氏老夫人在內宅設宴,由宁伯標作陪,來款待胡大海。席前,宁老夫人長歎一聲,說道:“唉!當年,伯標娶妻洒氏。這個酒氏,乃是奸相洒敦的女儿。元人想用聯姻之法,讓伯標給他們賣命。這門親事,老身當初就不愿意。過門后,洒氏与我不睦。三年后,我讓伯標將她休出家門。洒氏走后,留下一女,就是我孫女宁彩霞。這孩子從小隨老身長大,是我宁家的心肝寶貝。听說你從中為媒,要把我孫女許配給世子殿下朱沐英,真讓老身感恩不盡。不過,老身并未見過此人,未免有些放心不下。”
  宁伯標听到此處,生怕母親傷了胡大海的面子,忙接了話茬儿:“我二哥是辦正事的人,母親只管放心就是。”
  胡大海拱手道:“伯母,您就放心吧!這門婚事管保錯不了,有錯拿我問罪。”
  宁老夫人笑道:“如此說來,老身就放心了。”
  宁伯標又說:“二哥,待我將女儿彩霞喚來,請你看看。你是媒人,也好心中有數。”
  胡大海忙一擺手:“不必。只要丫頭不瞎、不瘸,不聾、不啞,不缺胳膊少腿就行,長得好坏都不要緊。”
  老夫人微微一笑:“不是老身夸口,我這孫女是人中的尖子,敢与月宮嫦娥媲美。”說到此處,沖外面喊話,“秋菊!”
  一個俊俏的小丫環走進來施禮:“老夫人有何吩咐?”
  “把你家小姐喚來!”
  “是!”秋菊應聲而去。
  丫環走后,老夫人又問胡大海:“賢侄,婚事未定之前,能不能讓我相看相看姑爺?”
  “當然可以。我回京之后,將正事辦完,就告知朱沐英。倘若有工夫的話,就讓他來一趟。如果您相中了,那就算正式訂親。單等破了牛膛峪,把皇上救出來,就成全他們完婚。您看如何?”
  “如此甚好。”
  這時,丫環秋菊從外邊走來稟報:“姑娘來了!”
  緊接著,就听見環佩叮當,帘子一挑,從外邊走進了姑娘宁彩霞。
  胡大海瞪著牛眼,仔細觀瞧。但只見:
  
  香風飄,啟珠帘,
  外邊走來女嬋娟。
  發似漆,如墨染,
  高挽云鬢套三環。
  白又嫩,瓜子臉,
  兩道柳眉黑又彎。
  水汪汪,杏核眼,
  清澈明亮似山泉。
  鼻梁直,如懸膽,
  櫻桃小口紅又鮮。
  玉米牙,元寶耳,
  兩個酒窩腮上懸。
  身上穿,紫羅衫,
  外罩八寶綢坎肩。
  百褶裙,多鮮艷,
  下村一對小金蓮。
  亭亭玉立多姿女,
  恰似嫦娥离廣寒。

  胡大海看罷,又惊又喜。惊的是,人世間竟有這么美貌的嬌娃;喜的是,宁伯標竟有這樣一個好女儿。
  再說宁彩霞。她慢閃秋波,往屋里掃了一眼,輕移蓮步,來到宁氏面前:“祖母万福!”說罷,飄飄下拜。
  老夫人一擺手說:“快去見過你胡伯父!”
  宁彩霞轉身形來到胡大海面前,輕啟朱唇,滿面含笑:“侄女給伯父叩頭!”說罷,撩衣便拜。
  胡大海急忙站起身來,往旁邊一閃:“免禮,免禮。”轉身對丫環說,“快把你家小姐攙起來!”
  宁彩霞又給父親見禮。接著,低頸垂首,站在祖母身后。
  老太太眼里看,心里愛,拉著孫女的手,一個勁地微笑。
  彩霞問道:“奶奶,今日為何這么高興?”
  “嗯,我太高興了!”老夫人對胡大海說:“賢侄,你看我這孫女如何?”
  胡大海把腿一拍:“沒說的,太好了。難怪你老人家這么寵愛她,我要有這么個女儿,比您愛得更厲害!”
  老夫人問:“你說的那個朱沐英,可配得上我孫女?”
  彩霞聞听,頓時羞紅了粉面,用手一推老夫人的肩頭:“奶奶——”
  老夫人笑著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用不著害臊。這不,你胡伯父給你提親來了。”
  宁彩霞听罷,芳心亂跳,玉体不安,連脖子都臊紅了。她不好意思在此久呆,領著丫環,一陣風似地跑回閨房。
  此時,屋里的人都笑了。胡大海笑得最厲害,把屋子震得嗡嗡直響。
  眾人盡情笑罷,老夫人又問胡大海:“朱沐英能配上嗎?”
  “這個嗎……”胡大海稍微一愣,“這怎么說呢?……嗯,我看差不多,誰知您相中相不中!”
  胡大海嘴里這么說,心里也犯嘀咕。為什么?宁伯標向他提到這件婚事時,胡大海是順口答應、胡說八道的,為的是讓他出頭幫忙。后來,越說越深,反倒弄假成真了。胡大海見話難以收回,只好瞪著眼睛瞎說。他心里明白,那朱沐英長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瘦小枯干,相貌丑陋。非但如此,他還口吃,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斗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剛才胡大海說的那套,都是假的。不過,也有真的,像朱沐英十七歲啦、沒有訂親啦、官拜世子殿下啦、武藝高強啦……等等。那陣儿,胡大海想,就憑朱沐英的身价,娶什么好媳婦沒有?除了長相難看一點儿,別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他才大包大攬。可是,方才一見姑娘,他心里就難受了。怎么?說實在的,朱沐英根本不配!這門親事若要成了,可算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胡大海左思右想,最后,使了個無可無不可的辦法,說道:“伯母,伯標兄弟,我這個媒人,一不圖名,二不圖利,只不過給你們兩家搭個橋。你們也別拿我的話當真,將來見了朱沐英,當面鑼,對面鼓,你們自己來定。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誰也別勉強,我也不落埋怨。”
  胡大海這几句話,把老夫人逗樂了。宁伯標說:“二哥不必多慮。你是一片好意,豈能落下埋怨!”
  “這就好。咱們一言為定,好坏可沒我的事了。”胡大海心里的話,趁早退出去,今后再別提這碼事了。
  席散之后,宁伯標陪著胡大海來到前廳,又閒談了一陣儿,胡大海便起身告辭。宁伯標知道他公務在身,不便挽留,忙叫家人把他的大紅馬牽到門外。胡大海帶好應用之物,向宁伯標作別。
  宁伯標扶著胡大海上了戰馬。一直把他送到鳳凰庄外。臨別時,宁伯標說道:“你估計,何時能把救兵搬到?”
  “救兵如救火。最多半月,最少十天。”
  宁伯標說:“二哥一路保重。”
  “借你吉言。再見!”說罷,胡大海拱手作別。
  宁伯標目送一程,這才轉身回府。
  單說胡大海。他一路上打馬如飛,兼程前進。這一天回到南京。歸府后,先与全家見面。胡大海話沒多說,休息了片刻,更換好朝服,怀抱圣旨,來到午朝門外。
  今天,值日大臣是戶部尚書郭光卿。他見了胡大海,不由大吃一惊。胡大海簡單向他說了几句,便叫他請皇后升殿。郭光卿不敢怠慢,忙命內侍臣啟奏馬皇后得知。
  時間不長,金鐘三聲響,玉鼓六聲催。在京的文武,陸續來到朝房,与胡大海見面。
  靜鞭三響,皇后升殿。文武百官拜罷歸班。
  郭光卿奏道:“護國王胡大海求見鳳駕!”
  胡大海整理衣冠,跪拜在地:“臣胡大海給娘娘叩頭!千歲,千千歲!”
  馬皇后急忙欠身离座,說道:“王兄免禮,一旁賜座。”
  “謝皇后!”胡大海站起身來,深施一禮,坐在繡龍墩上。
  馬皇后焦急地問道:“請問王兄,兩軍陣前胜敗如何?皇上龍体可好?”
  胡大海長歎一聲:“唉,大事不好了!”接著,把出師以來的情形,詳細地講了一遍。
  馬皇后听了,二目垂淚道:“當初皇上不听人諫,才有今日之禍。愛卿,這可如何是好?”
  胡大海奏道:“事已至此,悔也無用。臣這次奉旨回京,就為搬兵而來。只要救兵去得快,即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說罷,將圣旨呈遞過去。
  馬皇后看見丈夫的親筆書信,心如刀絞,眼淚雙流。
  胡大海又說:“救兵如救火。請娘娘速發鳳旨,飛調三十六路御總兵,赶赴前敵救駕。臣也不敢閒著,我打算親自到瓜州、鎮江、宁國去一趟,先把這三路人馬帶走。遠路的可以隨后赶去,我可沒工夫等他們了。”
  馬皇后收淚道:“王兄一路辛苦了。你先休息几日,待我另派別人搬兵。”
  胡大海急了:“弟妹呀,你二哥我心如火焚,坐臥不安,哪有心思歇著?還是讓我親自去吧!”
  “既然如此,讓二哥受累了。”當下,馬皇后傳鳳旨,兵部發調令,立刻差專人用最快的速度,分赴各地。
  接著,皇后又詢問了一些情形,這才揮手退殿。
  胡大海回到府里,也不會客。只休息了一夜,次日便奔鎮江三鎮而去。
  單說馬皇后。她心惊肉跳地回到后宮,急忙沐浴更衣,去朝拜神佛。她又扶乩,又打卦,一直忙活到半夜。正在矇矓欲睡之際,忽听外面鐘聲齊鳴,不知出了何事。馬皇后急忙起床,由宮女們服侍著梳洗穿戴。
  正在這時,內侍臣進來啟奏:“請皇后升殿,朝臣有要事稟奏!”
  馬皇后听了,急忙升殿。她剛坐穩身形,便問:“何人鳴鐘擊鼓?有事快快奏來。”
  “微臣有本上奏!”京營大帥張玉,出班跪倒,“啟奏娘娘,大事不好!”
  馬皇后一听,嚇得一打哆噴,顫抖著聲音說:“詳細奏來。”
  張玉道:“昨夜太平府傳來急訊,南漢王陳友諒、九江王陳友必、徐州王李春等,糾集重兵二十余万,不宣而戰,猛攻太平府。我軍兵單力薄,恐怕凶多吉少!”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此事,臣已稟報了中山王徐達。他讓我派薛鳳稿為將,率兵三千,前去援救,現在情況不明。微臣以為,太平府乃南京之門戶,倘若有失,京城危矣!請皇后降旨,早作安排。”
  馬皇后听罷,瞠目結舌,手足無措。心里說,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啊!而今前門有虎,后門有狼,又缺兵,又缺將,這該如何是好?
  諸位,講到此處,說書人先把太平府的情形作番交待——
  太平府的總兵是花云花智惠,副總兵是雙鞭將吳良和飛叉將姚猛。他們率領大軍三万,在那里鎮守。五天前,花云就探知風聲,听說陳友諒要來攻打太平府。他急忙把吳良和姚猛找來,部署了應戰准備。誰料次日中午,陳友諒就發兵前來,把太平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接著,陳友諒親自討敵罵陣。
  花云大怒,披挂整齊,引精兵殺出城來。他來到陣前,立馬橫棍,往對面一看:只見敵兵舖天蓋地,布在城外,刀槍似麥穗,劍前如麻林,旌旗招展,如同海潮。再仔細一瞅,見五色雷旗之下,并列著九匹戰馬,馬上都端坐著戰將。正中央那人:金甲紅袍,青馬大刀,面如白玉,三絡長髯,二目放光。誰呀?正是南漢王陳友諒。上垂首是九江王陳友必,台明王方國珍,西涼王馬增善,大梁王馬增玉;下垂首是徐州王李春,徽州工左君必,湘西王達世罕,汴州王肖定邦。這些反王全都是盔甲在身,各擎著兵刃。一個個齜牙咧嘴,好不嚇人。在他們身后,大將足有二三百名。
  花云看罷,用棍點指,高聲喝喊:“陳友諒,何故興兵犯我疆界?”
  陳友諒哈哈大笑道:“花將軍言之差矣!你我俱是義軍,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何存彼此之分?”
  “呸!”花云怒斥道,“太平府乃是大明帝國的州治。本帥奉命在此鎮守,你赶緊退走!”
  陳友諒又冷笑了一聲:“哈哈哈哈!花云,實話告訴你吧,朱元璋已被困在牛膛峪,時下糧草盡絕,十万大軍,眼看就要變成餓鬼。陳某率九國聯軍來取南京,為的是打你們一個首尾難顧。不出旬月,南京一帶就是我們的天下了。這樣的大事,你還蒙在鼓里,實在是可怜哪,可笑!”
  九江王陳友必喊道:“花云!常言說,‘識時務者為俊杰。’何不獻城歸順,以保你高官厚祿!”
  花云听罷,直气得哇呀暴叫:“陳友必!你既稱義軍,就應該對付元兵,解救黎民百姓。你卻挂羊頭,賣狗肉,挑撥离間,反复無常。本帥恨不能食爾之肉,飲爾之血!”
  陳友諒气得叫道:“良言難勸該死鬼。”他回身問左右:“哪位過去要他的狗命?”
  “末將愿往!”話音一落,從陳友諒身后鑽出一人,乃是陳友諒手下的金刀無敵將馬成功。
  陳友諒囑咐道:“花云勇猛,爾不可大意。”
  “是!”馬成功答應一聲,催馬掄刀,來到陣前。
  花云定睛一看,這家伙長得五大三粗,相貌凶惡,活像一方石碑。花云看罷,喝問道:“你是何人?”
  馬成功答道:“金刀無敵將,你馬爺爺是也!”說罷,掄刀便砍。
  花云暗想,看今日的陣勢,不豁出命來是不行了。于是,他雙臂用力,往上招架,只听“鏘啷”一聲,刀棍碰在一處。花云力大棍沉,把馬成功震得雙手酸麻。這家伙急忙抽回大刀,換招儿再戰。二將一來一往,殺在一處。
  花云使了個鳳凰單展翅,一棍正掃到馬成功的腦袋上,“啪嚓”一聲,打了他個万朵桃花開,死尸栽于馬下。
  陳友諒惊呼道:“花云不減當年之勇也!”
  陳友必一听,很不服气,催馬掄刀,來戰花云。二人刀棍相擊,各下絕情。打了十几個回合,花云使了個秋風掃落葉的招數,一棍打折他的馬腿。陳友必坐立不穩,跌落在地。花云舉棍要打,忽然听見弓弦作響,一支狼牙箭奔西門而來。花云一甩臉,將利箭躲過。就在這一瞬間,陳友必來了個就地十八滾,逃回本陣。
  湘西王達世罕也是個亡命之徒,一見打仗就紅眼。他催開坐騎,手搶開山大斧,來戰花云。二十几個回合,被花云一棍將他的大斧崩飛。達世罕見勢不妙,撥馬便走。花云哪里肯放?使了個泰山壓頂,一棍正砸到他的腦袋上,“啪嚓”一聲,腦漿迸流,死于非命。
  花云連胜三陣,越戰越勇。這一來,可气坏了南漢王陳友諒。他大吼一聲,催開寶馬雪里白,掄開日月龍鳳刀,要大戰花云。
  欲知誰胜誰負,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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