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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宁伯標拜登二杰岭 朱沐英大戰兩瘟神


  話說那刺客偷偷躥進朱沐英的寢房,掄起鋼刀,就要行凶。可巧,被朱沐英發覺了。
  那位說,朱沐英不是睡著了嗎?沒有。今晚,他心情高興,吃多了,肚子里不舒服。他想去出恭,又懶得起床;不去吧,又憋得難受。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被窩里忍著,一會儿睡,一會儿醒。這個刺客一進屋,他就知道了。并且,眯縫著猴眼,偷偷地看著。當刺客的刀還沒落下來的時候,朱沐英忽然使了個鴛鴦腿,一腳正踢到他的小肚子上。那刺客“哎喲”一聲暴叫,跌坐在地。朱沐英翻身下床,奔他扑來。那刺客忍著疼痛,一個魚躍跳到門外。緊接著,朱沐英也跟了出來。那刺客惱羞成怒,又欺朱沐英沒有兵刃,便急轉身形,掄刀砍來。朱沐英一看,急忙閃在一旁。刺客抽刀轉身,使了個小鬼推磨,奔朱沐英腰部砍來。朱沐英往下一哈腰,刀從后背擦過。刺客一翻手,刀奔朱沐英的雙腿。朱沐英來了個旱地拔蔥,刀從腳下掃過。
  這陣儿,朱沐英可有點儿被動。為什么?一則他赤手空拳,沒有家什;二則他沒穿衣服,而且還光著雙腳。再加上這個刺客非常厲害。一刀疾似一刀,一招快似一招,把朱沐英逼得呀,光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此時,朱沐英心里說,坏了,這回非歸位不可。他一邊打著,一邊四外踅摸。忽然,看見房檐下有只養魚缸,高有三尺,粗有五尺。心里說,嗯,這個武器可不錯。他打好主意,一個箭步跳到魚缸前面,伸手就把它抱了起來。那魚缸里有多半缸水,還養著不少大金魚。連缸帶水,足有四五百斤。要換個別人,還真搬不動。朱沐英也急了,搬起魚缸,對准刺客,“嗖”!扔了出去。
  這時,刺客的刀剛落下來,正砍到魚缸上,只听“當啷”一聲,把他的刀就給磕開了。刺客沒顧撿刀,先急忙閃身,把魚缸躲開。躲是躲開了,不過弄得他滿身都是水。魚缸一落地,摔了個粉粉碎。這一摔不要緊,發出了挺大的響聲,把前后院的人都給惊醒了。
  門房的老家人往外探頭一看,嚇得“媽呀”一聲大叫,就叫喚開了:“有刺客!不好了,有刺客——”
  打更的也看見了,又敲鑼,又擊梆子:“快抓刺客呀!來人哪——”
  這個刺客一看不好,飛身上牆,一溜煙似地就跑去了。
  朱沐英回到屋里,穿上衣服,把燈點著。這時,宁喜陪著宁伯標,也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朱沐英一把抓住宁伯標的前胸,吼叫道:“姓宁的,我跟你沒完!”
  宁爺莫名其妙:“殿下,這是何意?”
  朱沐英道:“我說過,這門親……親事,你們愿意就……就愿意,不愿意就拉……拉倒。為什么對我暗……暗下絆子,主使人刺殺于……于我?”
  宁伯標听了,急得直起誓:“殿下,我哪能辦那种事体?天地良心,你可別冤枉人哪!”
  朱沐英道:“我初來乍……乍到,也沒有仇……仇人。你說誰能前……前來殺我?”
  “是呀,我也正在納悶儿呢!”
  宁喜說:“姑老爺息怒。等我家老爺查明此事,您就清楚了。”
  朱沐英听著有理,這才就此罷休。
  宁伯標來到院中,四處察看。几個家人跑來稟報:“啟稟員外,姑老爺的馬和兵刃不見了!”
  朱沐英一听,猴眼圓瞪,暴跳如雷。
  一個家人拿著口鋼刀,說道:“員外爺,這儿有一口鋼刀!”
  宁伯標接過一看,是一把五金鑄造的鬼頭大刀,分量很重。再往刀把上一瞅,上面鐫著“朱文治”三個小字。宁爺把腳一跺,明白了。他對朱沐英說:“殿下放心,刺客找到了。馬和兵刃也丟不了了!”
  朱沐英一听,莫名其妙。宁伯標長歎一聲,說道:“离此處三十里,有座高山,名叫二杰岭,山上有三個寨主。大寨主朱文治,二寨主朱文英,三寨主是后來的,名叫秦正方。他們手下有嘍兵七八百人,專靠打家劫舍、搶掠為生。蘇州王張士城沒工夫管他們,元兵想管又管不了。地處三不管,所以才成了气候。不過,他們還不敢到我這鳳凰庄來搗亂。這口刀就是大寨主的,估計馬和兵刃也是他們盜走的。”
  朱沐英道:“有窩就……就好辦。現在我就去找……找他們算……算賬!”
  宁伯標說:“殿下不必著急,此事都包在我的身上。待我到二杰岭去一趟,与他們講清道理,把馬和兵刃要回來也就是了,千万不要傷了和气。依目前而論,得罪了他們沒有好處。”
  朱沐英冷笑道:“這种人,野蠻成……成性,恐怕是不……不通道理的。依……依我看,要去咱們一起去,以防万……万一。”
  宁爺听著有理,點頭應允。
  第二天,天光大亮。宁伯標和朱沐英梳洗已畢,用過早飯,路下兩匹戰馬,帶著四個精明強悍的家人以及應手的家伙,還有刺客的那把鋼刀,起身要奔二杰岭。
  臨行時,宁伯標把宁喜喚來,說道:“我与殿下前去拜山,吉凶難測。假若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還沒回來,那就是出事了。到那時,你保著全家赶快离開此地,去南京找胡大海。切記,切記!”
  宁喜領命,一直把主人送出庄外。
  再說朱沐英。他騎著普通的馬匹,拎著一條鐵棍,邊走邊想,哎呀,也不知常茂他們哪里去了?眼前要有那几個人在,就什么也不用怕了。他又想到寶馬和寶錘,這兩樣,哪一樣也离不開呀!真要丟了,到牛膛峪救駕,怎么上陣拼殺?究竟能不能要回,他心里也沒底儿。因此,心中煩躁不安。
  宁伯標的心里比朱沐英還煩躁。為什么?事情出在自己家里,一來臉面上不好看,二來,難免引起朱沐英的怀疑。此番去二杰岭,能不能稱心如愿?若弄不好,還得動武啊!再看身邊,總共才有六個人,沒一點儿取胜的把握。倘若出了意外,怎能對得起朱元璋?宁爺邊走邊想,心亂如麻。
  他們進了大山,只見山岭重疊,連綿不斷,古樹參天,雜草叢生。
  朱沐英問道:“這就是二杰岭嗎?”
  “快到了,繞過這架大山就是。我經常到此處行圍打獵,從二杰岭下走過几趟。”說著,宁伯標把黃驃馬一提,在前邊引路。
  他們又轉過一架大山,地勢逐漸就開闊了。見對面有座錐形大山,隱隱約約看見山腰上有一道寨牆,蜿蜒起伏,伸展到密林之中。山頭上飄著三角號旗,兩根飄帶不住地飛舞。他們又往前走了一程,一切都看清楚了:只見有一條山路,直通山內,山口以外,高坡上有几座石頭堡壘,密設箭孔,上邊有防守的嘍兵;有几道鹿角刺网,把山路封嚴。再往上看,是堅固的寨門。但見,寨門緊閉,牆里牆外都有人把守。
  朱沐英看罷,暗自吃惊,沒想到蟊賊草寇,還有這么大的气派!難怪元兵和張士誠不能奈何于他!看來,今天要馬的事儿,不太容易呀!
  正在這時,忽听“當當當”串鑼緊響,震人肺腑。接著,從左右的堡壘之中,沖出四五十人,各擺兵刃,把他們的去路攔住。同時,堡壘上的嘍兵張弓搭箭,端弩瞄准要射來人。一個為首的頭目,站在人群面前,提著一條花槍,高聲喝喊道:“站住!再走一步,我們可就不客气了!”
  宁伯標一听,赶緊勒住坐騎,朱沐英与那四個家人,也帶住了馬匹。
  宁伯標在馬上抱拳道:“弟兄們辛苦了!請不要誤會,我們是來求見寨主的,煩勞諸位給通稟一聲。”
  那個頭目翻著眼睛,看了一會儿,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在下從鳳凰庄而來,名叫宁伯標。”
  這個頭目听罷,一縮脖子,心里說,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八臂哪吒呀!他立時換副笑臉,說道:“噢,原來是宁庄主,失敬,失敬!請略候片刻,容我們稟報。”
  宁伯標道:“借重,借重。”
  這可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啊!俗話說:“錢壓奴卑,藝壓當行。”在這一帶,有几個不知道八臂哪吒宁伯標的!
  再說朱沐英。他耐著性子在這儿等著,等啊,等啊,眼看中午了,還不見有人出來。他實在有點儿不耐煩了,便對宁伯標說:“這幫家伙們的臭架子還……還真不小,這是成心做……蹲咱們。干脆,打……打了吧!”
  宁伯標勸解道:“不可。咱們應先禮后兵,不能讓人家抓住把柄。”
  朱沐英心里不服,一個勁儿地扑棱腦袋。
  到了正晌午時,“鏘啷啷”串鑼緊響,“吱呀呀”寨門大開。緊接著,從山上走出一伙人來。
  朱沐英翻著猴眼,仔細觀看,只見嘍兵閃在左右,中間走出三位寨主。中間那人:身材高大,細腰今背,闊胸寬肩,上頭戴紅緞子軟包巾,鬢插英雄膽,身穿絳紫色箭袖袍,腰系板帶,挎著一口寶劍,面如噴血,五官猙獰,兩顆虎牙支出唇外,看年紀有三十上下;上首那個:身材也在九尺開外,猿臂蜂腰,肩寬背厚,頭上、腳下一身白,腰挎一口彎刀,面如瓜皮,短胡子茬儿,眯縫眼儿;下首是個黑大個儿,頭戴六棱抽口壯巾,周身上下一色黑,腰系板帶,背插單刀。來的這三位寨主,正是朱文治、朱文英和秦王方。
  宁伯標搶前一步,拱手施禮:“在下宁伯標,前來寶山討扰,望乞恕罪!”
  朱文治笑著說:“貴足不踏賤地,難得老英雄來到此山。歡迎,歡迎!”
  朱文英也說:“此處并非講話之地,請到敝寨待茶。”
  “請!”
  家人把韁繩接過,眾人說說笑笑走進寨門。
  朱沐英偷眼觀看:但見寨門高有兩丈,一色用圓木合成;寨牆上搭著跳板,可容雙人同行;牆上密擺強弓、硬弩,火槍、鐳石;眼前是一條青石舖成的大道,平坦光滑,一直通到半山腰上;數百名彪形大漢分列兩旁,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每個人都抱著斬馬刀、雙手帶,青懼懼的刀刃,閃著寒光。
  片刻之后,眼前閃出一座大廟。山門已經變成寨門,眾人腳踏雨道,走進院內。正面是七間大殿,兩旁是明三暗五的配殿。因多年無人油繪,顯得荒蕪破舊。院內十分寬闊,兩旁擺著兵器架子、沙子口袋、石□子、石鎖和几張硬弓。
  眾人邁步上了台階,走進大殿。原來,佛像都被搬走了。正中央并擺著三張桌案,后面是三把虎皮交椅。牆上挂著許多虎皮、豹皮和熊皮。几十名步兵,在兩旁垂手侍立。
  大寨主朱文治說道:“請老英雄上坐。”
  宁伯標笑道:“帥不离位。強賓不敢奪主,小可怎敢擅越?”
  “哈哈哈哈!”朱文治笑道,“老英雄過謙了!”
  此時,嘍兵們急忙走來,在桌案前又安放了几把交椅,眾人分賓主落座,仆人獻茶。
  朱沐英一言不發,瞪著猴眼往四外看著,心頭一個勁儿地運气。
  茶罷擱盞,朱文治開口說道:“敢問老英雄,今天怎樣得暇來到敝山?”
  朱沐英一听,气儿就上來了。心里說,又行刺,又偷馬,還瞪著眼睛裝糊涂,真是混帳透頂。他剛想說話,就見宁伯標接茬儿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有一事不明,特來領教。”
  朱文治笑道:“老英雄有話講請當面,小可愿聞高論。”
  宁伯標把刺客的那把鋼刀取出,說道:“昨夜,我拾到鋼刀一把,敢問可是貴寨主的嗎?”
  朱文治將刀接過,看了兩眼,說道:“這把刀正是小可的。但不知因何落到您手?”
  宁伯標一笑,把昨晚的經過講了一遍。
  朱文治听罷,一皺眉頭,回頭看了看朱文英;朱文英也是一皺眉頭,看了看身邊的三寨主秦正方。
  略停片刻,秦正方突然站起身來,朗聲說道:“二位哥哥容稟!”沖著宁伯標一聲冷笑,又接著說道,“老英雄,既然你們找上門來,我就實話實說了吧!”
  原來,秦正方是幽州王秦勇的侄子。當年,亂石山十王興隆會時,秦勇死在朱沐英錘下,寶馬万里煙云獸也被朱沐英奪去。當時,秦正方在場,對這件事目睹眼見。事后,朱元璋搶占了亂石山,九國聯軍慘敗。尤其秦勇一死,秦正方便無家可歸。他先投奔南漢王陳友諒,又投靠西梁王馬增善。怎奈這些人都瞧他不起,不予重用。秦正方心中憋气,流落到江蘇。后來,結識了朱氏弟兄,到二杰岭入伙,才當上了三寨主。
  昨天,他下山采盤子,在鳳凰庄巧遇朱沐英,看見寶馬,想起了叔父,頓起殺机。他暗中跟到宁府以外,見馬被拉進側院的馬棚,朱沐英被接進內宅。當晚,他先把寶馬盜出來,拴到庄外。接著,二次進府,去刺殺朱沐英。因行刺未遂,他逃到庄外,上馬回到二杰岭。上山之后,把馬交給嘍兵喂養,這件事是他背著朱文治、朱文英干的。這兩位寨主不是裝傻,他們确實不知。談到這把刀,那是秦正方入伙時朱文治贈給他的。秦正方失落寶刀,覺得對不起大寨主,所以沒對他講。可秦正方万沒料到,宁伯標和朱沐英居然找上門來。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才當眾說明真相。最后還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只要有三寸气在,我就要殺死朱沐英,替叔父報仇。”
  朱沐英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又听秦正方這么一說,更忍受不住了。他渾身戰栗,“啪”!把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指著秦正方的鼻子,說道:“好小子,我看你是活……活膩味了。今天,你就是把馬給……給了我,也不……不行了,我非要你的狗命不……不可!”說著,一回手,把椅子操起來,奔秦正方砸去。
  秦正方不敢怠慢,急忙閃到一旁。
  有道是:“是親三分向。”大寨主能不袒護自己的人嗎?朱文治把臉往下一沉,二目露出逼人的凶光,問道:“宁爺,這是何意,你們要仗勢欺人嗎?”
  宁伯標暗自著急,埋怨朱沐英沉不住气。可是,既然事已鬧翻,也只好破釜沉舟了。他听朱文治言語刺耳,便冷笑道:“一切經過,方才已講清楚。寨主是個明白人,難道還沒分出是非嗎?秦寨主行刺、盜馬,干下了不仁之事。他不但沒有歉意,反而出言不遜。哼,這實在是欺人過甚!”
  二寨主朱文英說道:“宁爺,您這么說可有些不對。”
  “怎見得?”
  “事情出在您家,假如您自己拜山,我們決無二話,賠禮道歉,送還寶馬;可是,您沒這么做,卻把朱沐英帶到我們山上。非但如此,您一不引見,二不說明,分明是倚仗朱元璋的勢力,來壓我們。”
  朱沐英听到此處,怒喝道:“放屁!你這是沒……沒理攪理。偷我的馬,要殺我,我們還得拜……拜山說小話。世上哪有這……這個道理?我問你們,到底給……給不給馬吧?”
  秦正方大怒:“朱沐英,想要馬也可以,不過,得留下點儿什么!”
  “留什么?”
  “留下你的腦袋!”秦正方說罷,甩掉外衣,“噌”!跳到當院,高聲喝喊:“朱沐英,還不出來受死!”
  宁伯標一看鬧翻了,也不客气,甩外衣,緊大帶,頭一個跳進天并當院。
  朱沐英領著几個家人也沖了出來,高聲喊話:“岳父,不用你動……動手,我把他們都包……包下了!”
  宁伯標豈能讓他動手?忙說:“先看我的吧,你給我站腳助威。”
  朱沐英不便再爭,只好气呼呼地站立一旁。
  宁伯標久經大敵,渾身是膽。別看這么緊張的場面,可他一不慌,二不忙,從容鎮定,穩如泰山。他笑呵呵地向三個寨主一抱拳,說道:“列位,依我看,還是不傷和气為好。別忘了,打仗沒好手,罵人沒好口。真要動起手來,那就不好收場了!”
  秦正方怒斥道:“姓宁的,少在這儿賣狗皮膏藥,秦爺不買你的賬!”說罷,從朱文治手中奪過刀來,逼近宁爺。
  宁伯標一看,心中暗想:這個姓秦的,未免也太粗野了,待我好好地教訓教訓他!想到此處,宁伯標一伸手,從腰中抽出寶劍,把空劍鞘交給家人,單手提劍,向秦正方說道:“請!”
  秦正方亮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劈頭蓋腦就是一刀。宁爺心平气和,見刀奔頂門砍來,忙往旁邊一閃,將刀躲過。接著,右手一翻腕子,用劍把他的刀壓住,“鏘啷”一聲,刀、劍攪在一起。
  秦正方急忙往回抽刀,打算變換招數。哪知,宁伯標的寶劍“刷”地使了個仙人指路,奔秦正方面門點來。這一劍,快如疾風閃電,把秦正方嚇得忙一哈腰,劍從頭頂走過。
  宁伯標雙手握劍,又往下劈。這一招來得好厲害呀,秦正方想躲也來不及了,嚇得他把眼一閉,等著受死。宁爺的劍并沒有往下落,他把腕子一擺,只把秦正方的帽子削掉。然后,撤步抽身,跳出圈外,單手托劍,說道:“得罪了!”
  秦正方一摸頭頂,帽子沒了。這小子臉一紅,由羞變怒,二次搶刀,又奔宁伯標扑來:“姓宁的,少賣人情,老子不受你的!”說罷,分心便刺。
  宁伯標大怒,心里說,這個家伙真不知好歹。看來,不給他點儿厲害是不行了。宁伯標使了個海底撈月,把他的刀撥了出去,瞪著眼睛給秦正方相面。
  秦正方嚇坏了,忙問:“你看什么?”
  宁伯標笑著說;“我看你的耳朵有點儿毛病,想給你削掉一個。你說行不?”
  秦正方听罷,气得夠戧。心里說,宁伯標,你說話也太損了!這樣的事儿,還有商量的嗎?他大吼一聲,三次擺刀砍來。
  宁伯標接架相還,又与他戰在一處。
  朱沐英在一旁看得清楚:秦正方的武藝比宁伯標差多了,連個打下手的資格也不夠。宁伯標跟他動手,真好像成人嬉耍頑童一般。
  几個回合過后,宁伯標喊道:“注意,我可要摘耳朵了。摘左邊的那個,右邊的沒事儿!”說著,劍招加緊,劍鋒圍著秦正方的腦袋直轉。宁伯標使了個撥草尋蛇的招數,劍奔秦正方咽喉刺來。秦正方往右邊一甩腦袋,正好把左耳朵亮了出來。宁伯標把劍刃立起來,往上一挑,只听“哧”地一聲,當真把他的左耳朵割掉了。
  秦正方疼得“哎喲”直叫,抱著腦袋,磨頭就跑。
  朱沐英見了,眼珠一轉,邁開雙腿,沖到他的背后,乘他不備,“騰”就是一腳。這一腳踢得太重了,只見他摔倒在地,齜齜牙,伸伸腿,气絕身亡。
  朱文治看罷,怒火中燒。他忙從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條鑌鐵大棍,縱身跳到朱沐英面前,怒吼道:“好小子,拿命來!”說罷,擺棍就奔頭頂砸來。
  朱沐英見朱文治沖來,一不擔惊,二不害怕,眼看大棍挨到頭頂上了,他突然閃身往旁邊一躲,使了個金龍探爪,伸手抓住棍頭,大叫道:“你……給我吧!”用力就拽。
  朱文治用力過猛,本來就收不住腳,再加上被朱沐英這么一拽,更站不住了。所以,一下子摔了個狗啃屎,把五官都戧破了。
  朱沐英奪棍在手,一翻腕子,奔朱文治后腦就打。正在這時,忽听腦后生風,似有兵器打來。朱沐英不敢怠慢,他墊步擰腰,往前一躥,快似猿猴,跳出有一丈多遠。回頭一看,原來是二寨主朱文英,手使一條狼牙大棒,奔他打來。朱文治不敢再戰,就勢回歸本隊。
  簡短捷說。朱文英不是朱沐英的對手,三四個回合就頂不住了。朱文治在后邊一看,高聲傳令:“嘍羅兵,都給我上!”
  “沖啊——”眾嘍羅一聲吶喊,各擺刀槍,沖殺上來。
  宁伯標怕姑爺吃虧,也投入戰群。霎時間,雙方混戰在一處。
  俗話說:“強狼難敵眾犬,好漢架不住人多。”翁婿二人一無盔甲,二無戰馬,三無應手的兵刃,他們有能耐也不得施展呀!打著打著,可就有點儿招架不住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听寨門外一陣大亂,嘍羅兵拼命呼喊:“不好了,有人沖進來了——”霎時間,亂作了一團。
  朱沐英和宁伯標也不知出了何事,不由苶呆呆發愣。
  欲知后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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