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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西昆侖敗陣險致命 葉丘和重創結仇怨


  且說絕命老人葉丘和,邁步登上月台,故意咳嗽一聲,丁字步站好,說道:“你就是鐵羅漢竇爾敦嗎?”
  竇爾敦抬頭觀看,只見葉丘和身高九尺挂零,面似銀盆,四方大臉。壽眉飛通兩鬢,丹鳳眼皂白分明。獅子鼻,方海口,牙齒整齊洁白,須發如雪。禿腦門,寬額頭,腦后留著一條剪子股發辮,扎著大紅辮穗儿。再看那穿扮,只見他身著水藍綢子長衫,白衣領,白袖頭,白布襪,朱紅色福字履,綠鞋帶儿,系著蝴蝶扣。腰系絳紫色涼帶,上繡江南八景。往那一站,給人一种爽朗洒脫之感。
  竇爾敦看了多時,拱手道:“請問老先生尊姓大名,仙鄉何處?”葉丘和微微一笑:“老朽乃浙江奉化人氏,姓葉雙名丘和。”竇爾敦道:“啊,原來您就是馳名武林的絕命老人?失敬,失敬,請受晚輩一拜。”葉丘和一擺手:“不敢當,不敢當。你怎知道我有這么一號?”竇爾敦道:“遠在我學藝之時,就听我師父講過,你的絕命掌威震武林,別成一派,晚輩豈能不知!”葉丘和捻髯大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哇。竇爾敦哪,你知道我是為什么來的嗎?我是來阻止你當首領的。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你不配當山東武林的頭頭啊!到時候你要擔當不起來,自己受罪,別人跟著倒霉,豈不是多此一舉!”
  未等竇爾敦答言,上官元英就忍不住了,他往前大跨了兩步問道:“照你這么說,誰可以當山東的總首領呢!你還是我?”葉丘和把臉一沉,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對我這樣講話!”上官元英道:“我乃云南昆明人氏,自創滇派,飛天怪叟——上官元英是也。”
  “哈哈!喔哈哈哈哈!”葉丘和狂笑不止,邊笑邊擦眼淚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無名鼠輩。這個場合也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什么滇派,什么飛天怪叟,誰承認哪!簡直是野雞無名,草鞋無號。快快滾開,爾不配跟我談話!”
  上官元英臊得面紅耳赤,青筋蹦起多高。你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受這种奚落,他怎么經受得了?不過,上官的嘴也不是饒人的,他也狂笑了几聲:“呵,屎殼郎戴紗帽。你裝什么神气?鼻子眼儿插大蔥,你裝什么象!要不是為了我兄弟竇爾敦,我知道你算個老几!你不拿我當回事,我也瞧不起你!實話告訴你,我兄弟這個總首領算當定了,誰也別想阻攔。兩個山字落一塊,你給我請出!土豆搬家,快給我滾蛋!”
  葉丘和一听就急了,不容分說,跳起來就是一掌。上官元英急忙抽身上步,把這一掌躲開。右掌一立,照葉的面門就劈,葉丘和用手往上一接,橫右掌奔上官元英小腹便擊,上官元英往后一矬腰。哪知葉丘和手腕一翻,“啪”反把上官的腕子給叼住,往外一抖:“你給我出去吧!”
  上官老英雄站立不穩,登登倒退了兩步,被遲樂天一把拉住。上官元英大怒,從坐椅上抄起銅杆大煙袋就要玩命,被竇爾敦伸手攔住:“盟兄莫急,交給我好了。”“兄弟,這家伙可……”“我心里有底,你就放心吧!”上官元英知道竇爾敦不說狂話,這才退到一旁。不過,竇爾敦能否斗倒葉丘和,心里也有些提心吊膽。
  再說竇爾敦,沖葉丘和一抱拳:“老人家,常言說,見高人不能失之交臂。在下不才,欲在台前領教。”葉丘和捻髯大笑:“好哇,好言難勸硬漢。既然你想在人前丟丑,就請過來吧!”
  竇爾敦動手時從不馬虎大意。只見他把衣服歸整利落,勒大帶,緊鞋帶,抬胳膊動腿,沒有半點繃挂之處后,便“唰”地亮開了門戶。葉丘和一不慌,二不忙,笑呵呵地把雙手一背,等候竇爾敦進招。突然月台下有人喊道:“爾敦不可造次,老朽來也。”
  這聲音似巨鐘惊動全場。隨著聲音“嗖”的一聲,有位老者登上月台,站在竇爾敦和葉丘和中間。竇爾敦一看,來人八尺多高,肩寬体闊,威風凜凜。赤紅面,方下頦,花白胡須,一雙板刷子眉,鈴鐺眼,鼻直口闊,二目如燈。身穿一身元青色褲褂,腰系皂絛,足登洒鞋。青腿帶,綠鞋幫,背背雙鞭,精神抖擻。竇爾敦看罷,并不認識,拱手問道:“老人家是哪一位?”老者笑道:“一會儿你就清楚了。你先退在旁邊,把這位交給我吧!”
  “西昆侖諸葛万良!”葉丘和馬上就認出來了。“對,正是老朽。”西昆侖笑道:“沒想到吧,在這儿遇上了!”葉丘和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嘛!你我可謂緣分不淺哪!”說罷,兩位老者都笑了。葉丘和問道:“老朋友登台何事?莫非想替竇爾敦拔橫不成?”諸葛万良笑道:“光棍一點就透,你算說對了。我不但給他拔橫,還支持他當山東的總頭領,誰反對也不行!”葉丘和冷笑一聲:“這么說,我也包括在內嘍?”諸葛万良道:“那你就看著辦吧!”
  葉丘和見諸葛万良口角生風,來頭不小,道:“我不明白,你和姓竇的有何牽連?”諸葛万良道:“多少有一點,首先我們都是武圣人的門徒,人不親藝親,藝不親刀把子親,一筆寫不出兩個門戶來;再者,他師父是我的朋友,把這個孩子托付給我了,我就要負責到底;其三嘛,我是向理不向人,我看山東這頭把金交椅,就應該由他來坐。因此這并不是他一廂情愿,而是很多人抬出來的,擁護他的人超過了半數。尤其北園、泰山、登州、徂徠、濟宁五大派的派主,都同意這樣做。竇爾敦是盛情難卻,這才答應下來。方才你看見了,竇爾敦上香、歸座,沒有一個反對的,足以說明大家是贊同的。可是有的人,卻口蜜腹劍,肆意挑撥,扇動人出頭抵制。可歎有些人偌大年紀,卻不辨是非,跟著瞎起哄,這才引出許多不愉快的事來。”諸葛万良接著說:“可我沒想到你也上賊船,真是遺憾之至。我說老朋友,你要能听我的,最好少管閒事。人家推選山東的首領,与你們浙江毫無關系,你又何必插手呢!再說,你一不是八十一門總門長,二不是什么當家人,你也管不著哇!論資格你還差點儿,論身份你也不太高,何苦討人嫌,惹人煩,叫人看著不值錢!”
  諸葛万良這番話,柔中透剛,軟中帶硬,連挖苦帶損,把個葉丘和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一陣,簡直成了變色雞了。他勉強一笑說:“老伙計,你這嘴可真夠厲害的,可惜咱們見面晚了。要是我還沒登台的時候,你這么說我可以考慮考慮,現在我已經出了頭,豈能出爾反爾。”
  諸葛万良道:“這么說,你是非管不可了?”“當然,非管不可!”“那我要是不答應呢?”“哈哈哈哈!”葉丘和回道:“針鋒相對,只有分個高低上下了。”諸葛万良道:“行啊,我同意,既然你不嫌害臊,我也只好舍臉奉陪了。”
  兩個老者,話不投机,各道一個“請”字,拉開架式,亮出門戶。竇爾敦這才知道,來人乃是師父的好友西昆侖。他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身后有老前輩相助;擔心的是,他怕諸葛万良不是葉丘和的對手。作為晚輩,他又不便說什么,只好提著心觀戰。
  再說老英雄諸葛万良,亮了個白鶴展翅的架式。他知道葉丘和不是好對付的,因此先動了手。左掌一晃葉丘和的面門,右掌一立,掌心挂風向他前胸擊去。葉丘和撤步閃身,把這一掌躲過,右手一搭諸葛万良的腕子,左手往里一撩,探雙指奔老英雄心門便點。諸葛万良雙掌一并,把對方的手指封住。葉丘和收掌抬腿,奔老英雄小腹踢去。諸葛万良吐气收腹,左手一托他的腳后跟,右掌一立,“呼”地奔他的迎面骨猛切下來。葉丘和一看不好,急忙使了個飛腳,身体懸在空中,左腳騰起,奔諸葛万良面門猛踢。老英雄急忙收回雙掌,往下一蹲,葉丘和一腳射空,身子悠出去一丈多遠,雙腳落地。
  打完第一個回合,二人一轉身,“咳唉!”大喊一聲,各亮門戶,互相又打了起來。這才叫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誰對誰也不客气,把全場人都吸引住了。
  超然和尚一邊看一邊生气,他沒想到諸葛万良原是竇爾敦的人。早知如此,何必把他請來,又管吃又管喝,結果還拆自己的台,真是可惱可气!他恨不能葉丘和一掌把諸葛万良打死,方消胸中惡气。但是,他看不出誰高誰低,兩人打得不相上下,難分難解,真是棋逢對手了。
  竇爾敦屏息凝神看得比誰都仔細認真。他眼里看,心里記,把這二人的絕招都學到手了。可他從不愿照搬照用別人的東西,還想著如何把這些招數,練得更精更适用。他發現三十回合之前,諸葛万良和葉丘和的武藝不差上下,再往下打,諸葛万良可就顯出弱來了,盡管這种弱是微小的,卻逃不出竇爾敦銳利的目光。他的心一下縮緊了,有心過去把他替換下來,又怕他多心挑理,不過去吧,又怕他吃虧,真是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武場起了變化。諸葛万良急于求成,使了個“老君關門”,并雙掌奔對方華蓋穴打去,葉丘和正轉到他的身后,使了個“大鵬單展翅”,一掌奔老英雄后心拍來。這一掌迅猛异常,想躲也來不及。諸葛万良暗道:“不好。”他清楚一切防范都無濟于事,只能盡量減輕點痛苦。他舌尖一頂上牙膛,雙肩往上一拱,丹田用力,使勁一閉气,后背的肌肉收縮,鼓起一寸多高,剎那間背部就“啪”地被擊一掌。這一掌打了個結結實實,把諸葛万良震出一丈多遠。幸虧竇爾敦早就注意上了,他往前一縱,把諸葛万良抱住。此時,老英雄就覺得五髒皆炸,腹內絞痛,兩眼發黑,胸膛發熱,“哇”的一聲,鮮血噴出口外,頓時不省人事了。
  台上台下一陣騷亂,竇爾敦把諸葛万良抱到月台旁,輕輕地拍了几下,將他腹中淤血擊出,否則可就做下病了。遲樂天急忙奔過來,從怀中取出急救藥,先給他灌上止血丹,又把止疼散敷于患處,然后把他放到條凳上休息。好半天工夫,諸葛万良才蘇醒過來。“哎呀”,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往周圍看了看。
  “老人家,您覺得怎么樣?”竇爾敦拉著他的手問。諸葛万良苦笑道:“沒關系,躺一會儿我就能起來,你不必擔心。”竇爾敦點點頭說道:“請老人家安心靜養,待我過去,替你報這一掌之仇!”諸葛万良拉著竇爾敦說:“孩子,不是我小看你,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千万別冒這個險。”
  這時,忽听月台下有人大喊一聲:“葉丘和,你抖什么威風,某家到了。”說話間,從台下走上三個人來,正是公孫良、公孫燕和公孫超。他們也看出來了,事到如今,已沒有躲躲閃閃的必要了,因此登上了月台。
  竇爾敦急忙過去打招呼:“大哥,四哥,五哥,你們來得正好,請替我照顧一下老前輩,待我去會葉丘和。”公孫良笑道:“老兄弟,你可不能過去。你現在身份不同了,該端就端著點。老二,老三,你們幫著照看著,看我的。”
  公孫良說罷,一縱身跳到葉丘和面前,高聲喝道:“姓葉的,認識我嗎?”葉丘和當年見過他們哥仨几次,遂答道:“認識。您不就是不倒翁嗎?”
  公孫良道:“對,正是在下。我不明白,超然給了你多少錢,把你雇出來的!真是錢通神路哇!”葉丘和道:“你猜錯了,老朽分文未取,我是仗義而來。”公孫良問:“什么?‘仗義’而來,‘義’字何在?”
  “這個……”葉丘和一怔,冷笑道,“這不是打嘴仗的地方,請你免開尊口。干脆說說你是為什么來的吧,是給諸葛万良報仇,還是給竇爾敦拔橫?”他鼻子哼了一聲又說:“公孫良,可不是我小看你,你豈是我的對手,何必自討苦吃。”
  公孫良哪能咽得下這口气,跳起來就是一掌,葉丘和用左手往上一挂,掄右掌往里進招,公孫良抽身上步,与葉丘和戰在一處。竇爾敦一看,公孫良可不是葉丘和的對手,一搭手就顯得笨拙不堪。公孫燕也看出來了,大喝道:“無量佛,葉丘和果然厲害,并非一人可敵,來來來,我也算一份。”他晃著雙掌跳上月台中央。
  葉丘和一看,气得直哼哼,心說:“二老道可真夠損的。”有心不戰,又怕眾人恥笑,只好力戰二人。公孫超看得清楚,別看倆打一個,也万難取胜。眼珠一轉,坏水就冒上來了,高喊道:“嘿,我今天可開了眼了,鬧了半天,葉老劍客的能耐這么大呀!真令人羡慕,來吧,我也算一個,好跟葉老學几手。”他“嗖”地往上一縱,也跳到月台中央,四人戰在一處。
  《三國演義》有虎牢關三英戰呂布,這段書叫大佛寺三絕大戰葉丘和。四個人跟走馬燈似的,在台上滴溜溜亂轉,八臂齊搖,這個好看就甭提了。超然和尚見了,气得捶胸頓足直叫,心說,我這是怎么了,專門花錢請冤家對頭,鬧了半天,公孫兄弟和諸葛万良都是一路貨色。他有心去幫著葉丘和,又想到自己是東道主,出面不合适;不幫忙,又怕絕命老人敵不住三絕,急得他雙手直搓屁股。絕心一指葉丘生見了,低聲對超然說:“請高僧放心勿慮,漫說他們三個,這道號的,再加三個也是白費。你沒見我都沒焦急嗎?”超然听了,這才把心放寬。
  竇爾敦也看出來了,公孫兄弟決不是葉丘和的對手,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叫上官元英和遲樂天等護理著諸葛老英雄后,便飛身跳到四人中間,左手托住葉丘和的手腕,右手架住公孫良的雙拳,說道:“三位仁兄退下,待我會他。”三絕無奈,只好從命,退到月台旁不住地擦汗喘气。
  且說竇爾敦,再次与葉丘和打了照面,這回他的態度可就變了,因為師叔為自己身受重傷,焉能再有忍讓之理。他把雙掌往左右一分,說道:“請老劍客進招!”葉丘和冷笑一聲:“竇爾敦,你真敢和我交手?難道你沒看見諸葛万良是什么下場?三絕又如何了!”
  竇爾敦見他目空一切,哼了一聲:“葉丘和,你不必自賣自夸,胜敗我認了。”葉丘和驕狂地說:“良言難勸該死鬼,休怪老朽無情了。”他把架式拉開,等候竇爾敦進招。竇爾敦比武從不先發招,遂說道:“請先動手吧!”
  葉丘和失聲一笑:“好嘛,你倒讓起我來了!好哇,好哇,夠份,夠份。”說著,右掌豎起,奔爾敦面門擊來,竇爾敦兩只眼睛盯著他的掌,雙臂分開,并無進招的表示。葉丘和心中暗笑,他怎么傻了,瞪眼等著挨揍!管他呢,我就狠狠地打吧!“唰”地一聲,掌上挂著風就到了,眼看掌心都碰到竇爾敦的鼻子尖了,只見竇爾敦冷不了地一甩頭,右手抽回來,一搭葉丘和的胳臂,左手掌貼著他胳臂下邊就遞進去了。這一掌猛如疾風,快似閃電,“呼”的一聲就到了。葉丘和大吃一惊,赶緊吐气吸胸,身子往后一弓。竇爾敦就乘勢上左腿,抬右腳,奔葉丘和小腹便蹬。葉丘和收雙掌往下一接竇爾敦的腳,竇爾急忙把腿抽回來,探單掌奔葉丘和面門便劈去,這几招“啪啪啪”連續的進攻,不給對方喘息的机會。葉丘和一看躲不開了,“啪”一聲,雙掌碰在一起。
  書中代言,對掌這一招,他倆誰也不愿意使,因為稍有不慎,手腕子就得受傷,這回叫巧了。葉丘和被震得手心發熱,膀臂發麻,身子一仄歪,倒退了兩步。再看竇爾敦,身不動,膀不搖,好像沒事一般。就沖這一手,就看出竇爾敦的功夫有多深了。
  “啊?”葉丘和惊呆了,他簡直不能相信,正在中年的竇爾敦,居然有這么硬的功夫。盡管如此,他還是一百個不服气,大吼一聲繼續進招,二人又戰在一起。
  台上台下鴉雀無聲,都聚精會神地觀戰。一個是后起之秀,一個是沙場老將,誰不想開開眼,長長見識。就見竇爾敦動如虎,站如松,形如龍,快如風,伸手抬腿的造型既獨特又完美。明眼人看得明白,他使的是螳螂十六式,雙臂似鐵,十指如鋼,快中求穩,穩中求快,剛中有柔,柔中帶剛,一招變八招,招招不重樣。誰真要是碰上,輕則致傷,重則喪命。
  再看葉丘和,施展開絕命掌,翻天一百零八招真是名不虛傳。有贊為證:
  
  絕命掌,能絕命,
  純屬丹田硬气功。
  打磚碎,擊石崩,
  發招迅猛似狂風。
  金沙掌,鐵沙掌,
  達摩老祖易筋經。
  變化快,招數精,
  神出鬼沒顯神通。
  莫怪人稱絕命叟,
  爐火純青功底深。

  二人斗到五十回合,仍未分出胜負。葉丘和可就著急了,暗道:“難怪都說年老不講筋骨為能,有道是英雄出在壯年,這話我算服了。”細看竇爾敦,從容鎮定,毫無倦意,看樣子,戰到天黑他也不累,自己可就夠嗆了。想到這里,心里亂跳,五內發燥,气喘吁吁,耳鳴眼跳,手腳遲鈍,越來越糟了!
  恰在這時,竇爾敦使了個雙鉤手,就好像螳螂鉤東西似的,雙手奔葉丘和兩肩掏來。葉丘和急忙使了個野馬分鬃式,把雙臂一分,往外招架。這下他可上了當了,竇爾敦使的是虛中帶實的招數,說它實,你不躲它就真掏,說它虛,你一還招准保上當。只見竇爾敦突然把雙掌一并,直奔葉丘和前胸擊來。葉丘和雙手光顧兩肩了,結果來了個大敞門,再想收掌招架,已經來不及了。“哎呀!”他拼命把身子一扭,躲開正面,只听的“啪!”雙掌正擊到葉丘和左側軟助上。幸虧竇爾敦掌下留情,只使了六成勁儿,就是這樣,也把葉丘和打出兩大多遠,一個跟頭栽到月台上,當下肋骨折了四根,大口吐血,不省人事。“嘩——”台上台下一陣大亂。超然和尚忙率人來到葉丘和跟前,命人把他抬到后面的禪堂搶救去了。
  有人悲就有人喜。這一掌打完了,五小、三絕、各位英雄老少,無不撫掌稱快。“打得好!”“好极了!”“該!活該!”五小連蹦帶跳,連喊帶叫,比誰都歡快。
  這時,絕心一指葉丘生大叫一聲:“气死我也!”甩腦袋,纏小辮,勒鞋帶,挽袖面,飛身跳到竇爾敦面前,不容分說,探二指奔竇爾敦雙目摳來。竇爾敦用單掌往外一架,喝問道:“什么人?”“絕心一指葉丘生是也,看打!”說著就是一掌。竇爾敦一看,不打是不行了,又抖擻精神,晃動雙掌,就要大鬧大佛寺。
  欲知竇爾敦如何對付葉丘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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