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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雍親王中毒奪目沙 童海川弟兄捅賊窩


  且說老魔頭說著話一伸手,從兜里拿出個小瓶來,在眾人面前一晃,道:“看見沒有?這是我研制的一种特殊的毒藥,叫奪目沙,又叫百日奪命沙。這种玩藝儿才好呢!只要我吹上,有人嗅著這味儿,哼!這藥勁儿就發了,專門攻他的眼睛,只要眼睛一發作,不出百日,毒气歸心,是准死無疑。在這百日內,叫他活受罪,疼得死去活來,最后眼珠活活地爛掉。童林再有能耐,怕這個不?如果童林在屋里,我給他吹上,不就完了嗎?”
  “哎呀,這藥有這么大的效力?”“當然了!這是我苦心鑽研十几載,才研制出來的。”
  大伙說:“你這藥可別丟了,這要落在別人手里給你吹上,你不倒霉了?”
  “哈哈哈!道兄放心,我研制這种毒藥就有破法。”說著,從兜里又拿出個瓶子,是個白玉的小瓶,封得挺嚴,在眾人面前一托:“看見沒有?這种藥叫八寶鴛鴦露,專門破這种毒藥的。我打的只有我治,不管多么嚴重,只要他還有一口气在,沒到一百天,就有效。我把這解藥往眼睛上一抹,立竿見影,不出兩天,恢复原樣。”
  大家聞听,把大拇指一豎:“高!你真是個老魔頭哇!你打算什么時候去?”“過兩天我就去,我先踩踩道。”
  這老魔頭仗著他沒來過北京,一般的人對他都不熟識,找了個大草帽扣到腦袋上,白天到雍親王府前后左右轉了几圈,然后蹲到雍親王府的門前,觀察府里的動靜。到了晚上,他潛入雍親王府,實際上他是找童林來的,可巧童林放假剛回家,他還不認得童林家在哪儿住,老魔頭一琢磨,我不能空手回去,咳!一合計,行了!童林不在,不是還有雍親王嗎?我听說童林發家致富之所以這么露臉,全是雍親王支持的,看來他是個罪魁禍首,我把這藥給他吹上。把他吹上更好了,他要是死了,童林就得擔責任,康熙皇帝就得拿他是問,還說不定牽連多少人呢!看來,今天晚上我是來對了。他一琢磨,這藥得上跟前吹去,可怎么吹法呢,正好雍親王手下有個小書童,這小書童挺聰明,叫小喜子,雍親王說口渴進了屋子,何春、何吉去燒水的工夫,小喜子回到自己的屋里,他這屋里經常有一壺開水,外頭有暖套罩著,他也想給雍親王打溜須,就這么樣,徹好了水,拿盤托著,想給雍親王送去。這老魔頭一看机會來了,轉到小喜子身后,用點穴之法把小喜子給點住了,然后把盤接過去,他把小喜子拎到沒人之處,由他代替把水送進屋去。要不雍親王怎么瞅他眼生嚇了一跳呢?因為他長得太難得了,這送水的人,就是老魔頭。
  宁五這小子利用送水的机會靠近了雍親王,雍親王掀開碗蓋喝水的功夫,他把這藥撒到手心里,輕輕地往上一吹,神不知,鬼不覺,正好吹到雍親王的臉上。什么地方吹上,全往眼睛上攻,他吹完就走了。可那兩壺水是怎么丟的呢?都是這老魔頭給干的。他不打算叫人這么快進來,因此他把兩壺水給倒了,目地是拖住何春、何吉,時間延長,好讓藥力發作。您說這小子多狠毒哇!等都辦完了,他就上了房了。等雍親王一發作,“哎呀!”一叫喚,他在房上“扑哧!”一笑,回歸永發鏢局。
  到了永發鏢局,他就吹開了:“眾位!我想傷童林來著,可童林不在。我又一想,賊不空回,干脆我給雍親王來一下吧。如今藥力發作,你們就听好吧!折騰他個死去活來,惊動康熙皇帝,康熙一怒,降下圣旨,他童海川也活不了。這叫借刀殺人!”
  眾人一听這才高興,特別是杜清風,喜笑顏開道:“賢弟,這事要是成功了,我得好好謝你啊!來,擺酒!”
  但是這事過后,他們不放心,得派個人打探打探消息,万一叫人治好,怎么辦呢?這次老魔頭沒來,叫一個徒弟,鬼影子張青,赶奔雍親王府刺探情況。這張青覺著自己武藝不錯,輕功術挺高,要不能叫鬼影子嗎?結果這一來倒了霉了,把他抓住了。他一口咬定不說實話,傻英雄想出一個絕招儿,要給釘撅子,他害怕了,這才把以往的經過從頭到尾全說了。最后還瞪著眼說呢:“童俠客,咱們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您可說了,只要我說出實情來,你就不給我釘橛子,這回我可全說了,要有半字虛假,天誅地滅!”
  童林點了點頭道:“好吧!只要你說的是實情,我還可以重新發落。來人!把他押到順天府!”
  因為這不是衙門,沒權押人。童海川提起筆來,寫了個條子,讓何春、何吉蓋了個印,派了几個人,把他送交順天府。衙門一見條子,知道是賊了,馬上收監,押入死囚牢,听候處理。這案子不完是不能處理。
  童林把他送去之后,回來這么一琢磨:現在勢在燃眉,看來這老魔頭宁五、杜清風等等眾人都在永發鏢局,而且他身上帶著解藥,只有把他抓住,才能救雍親王,否則的話,這雍親王百日性命就沒有了。有道是,救人如救火,童林待不住了,跟劉俊眾人一商量,起身赶奔永發鏢局。臨走時告訴何春、何吉:“如果貝勒爺醒過來,問我哪儿去了,不要提我上哪儿。”何春、何吉就著急了:“童俠客,那赶緊到衙門調兵吧!”
  “不,來不及了!”
  童林想,到衙門再備案,再調兵,再到永發鏢局,會打草惊蛇,賊就跑了。有我們爺儿几個是綽綽有余了。就這樣,童林帶好了兵刃,領著師弟和几個徒弟,飛身赶奔西直門。到西直門都后半夜了,再找那城門官,等拿來鑰匙開城,那得耽誤多長時間啊!干脆吧!順著馬路上了城,用繩子拴到城頭上,爺儿几個用天鵝下蛋的辦法順城而下。然后也不管這條繩子了,越過護城河,一直赶奔永發鏢局。這鏢局离西直門才五里路,在西直門外有條大街,買賣舖戶也是挺多,人口也密集,在小十字街路北就是這鏢局。
  童林帶著几個徒弟來到永發鏢局。現在天已經過了三更,時間緊迫,勢在燃眉,不容他多考慮。他讓夏九齡、司馬良堵住前門,讓劉俊、洪玉爾堵住后門,讓傻子于和兩頭巡邏,他自己墊步縱身,“噌!”躥上前房,手擎子母雞爪鴛鴦鉞,滾背爬坡直奔后院。童林在房上往下一看,屋里面燈光閃閃,有人正在談話,听聲音還不是一個。海川趴在房坡上,定睛瞧看:天挺熱,門窗都開著,屋里掌著燈,所以看得非常清楚,再看當中一張云床,床上坐著個高大的老道,腦袋上纏著藥布,不是旁人,正是惡道杜清風。在下面几把椅子上坐著几個人,其中還有兩個老道,童林瞅著眼熟,想不起來了。書中代言,這就是五毒真人華亮羽。挨著他坐著一個老道,長得賊眉鼠眼,面如瓦灰,童林認識他,正是發賣薰香蒙汗藥的坏蛋叫喬玄齡。旁邊坐著兩個俗家,一個是黑大個,好像半截子鐵塔,長得闊口大腮,二目溜回,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書中代言,這小子就是永發鏢局的總鏢師叫吳永發。挨著他坐的好像是個小孩儿,在椅子上兩條腿還不沾地。這家伙長得挺大個腦袋,娃娃臉儿,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穿青挂皂,兩個眼珠子嘰哩咕嚕直轉,這就是獨闖江湖老魔頭宁五,坏事就是他干的。另外還站著几個大漢,有的卡著腰,有的背著手,听他們談話。童林心想,先穩住气,要知心腹事,且听背后音,听听他們說什么。
  其實屋里正著急呢!杜清風把茶几拍得“啪啪”直響:“怎么還不回來?不是出事儿了?哎呀,該回來了。”
  他指誰說的呢?就指鬼影子張青,旁邊几個人顯得也有點急躁,喬玄齡眼珠子轉悠轉悠,說:“無量天尊!道兄,三更天一到,張青這孩子肯定得回來。至今未歸,想必是凶多吉少。要這樣,咱們還得做點准備。”
  宁五一听,把禿腦袋一晃:“咳咳!我說各位放心,對別人我不熟悉,對張青這孩子我太熟悉了,那是我掰著手教他長大的,那孩子生就一副鋼筋鐵骨,就即使被他們抓住,也不會吐露真情的,童林撬不開他的嘴巴,這個你們放心。”
  杜清風說:“這話可不能這么說呀!人心似鐵假似鐵,官法如爐真如爐。你看沒抓住他的時候,他又是英雄又是好漢,要被人家抓住,在重刑之下,難免吐露口供。”
  “不能,不能!道兄你們放心吧,我的人我心里有底。再說,他也抓不住。我那孩子有能耐,要不怎么叫鬼影子呢?只要一發現他,一晃身就沒影了。咳!一會儿就能回來。”
  童林一听,明白了。這張青沒說假話,果然是受他們所差,刺探雍親王府。時間有限,童林不能再等,雙腿一飄,“噌!”跳到天井當院,“鏜啷啷!”把雙鉞一分,高聲喝喊:“惡道杜清風!殺不盡的毛賊草寇,還不出來受死,俺童林在此!”
  這一嗓子不要緊,把屋里人嚇得魂飛魄散,噗,噗,噗!把燈全吹了,剎那間,屋里一團漆黑。就听兵器響動,一陣騷亂,他們把家伙全拽出來了。杜清風躲到門后,宁五這幫小子藏到桌子底下,一個個拉兵刃,定息宁神,住院里頭看。童林二次說話:“出來!甭在屋里藏著了,童某在這等著呢!”
  杜清風摳破窗紙往院里一看,就童林自己,孤單單,冷清清,他這心才有點底儿,知道在屋也藏不住,沖兩旁一打忽哨,把門冷不丁地拉開,“嗖、嗖、嗖……”跳到天井當院。童林在東邊,他們在西邊,一字排開,惡道杜清風往房下看了一眼,不見人影,知道就是童林自己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無量天尊!童林!我找你不著,拿你不見,爾自己送到門上來了,休怪貧道無理,我要結果你的性命!看劍!”說著,“啪!”的一劍,童林一閃身,用單鉞一挂,“鏜啷啷啷!”把寶劍給他擋住了:“杜清風!我且問你,要有能耐,咱們比試高低論上下,你們把童林打倒,或要了我這條命,我二話沒得說,全怪我經師不到,學藝不高,你們可不能暗下毒手,暗箭傷人。我且問你們,雍親王是怎么受的傷?那眼睛是怎么回事?你們誰在這里耍陰謀,施詭計,暗地傷人?有种的敢不敢承認?”
  几個賊一愣!一听童林話里有音,就知道這個事情敗露了。宁五還有點不相信,在旁邊仗著膽子把腦袋一扑棱:“姓童的!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誰傷了貝勒了?”
  童林瞅瞅他:“你是不是叫獨闖江湖老魔頭宁五?”
  “啊,對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鬼影子張青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徒弟?”
  “對,對呀!”
  童林一笑:“你甭跟我裝蒜了,你演什么戲,變什么戲法?我告訴你!張青已經被我生擒活拿,全都招了口供,你們的陰謀詭計全都露了餡了。宁五,杜清風!今天晚上,你們把解藥給了我,我給雍親王治好眼睛,能減輕你們的罪責,如果不給我解藥,你們一個也走不了。容等官軍赶到,把你們全都抓入大牢,問成死罪!”
  宁五一听,心里一翻個儿了:“哎喲!孩儿啊!張青啊,張青!你怎么把老師我給出賣了?臨走之時,我怎么囑咐的你呀?你拍著胸脯跟我打了保票,在任何情況下,也不吐露真情,你怎么給說了!糟糕,糟糕!”但是,現在已經追悔不及了。宁五沖著兩旁眾人一使眼色,大伙“呼啦!”往上一闖,把童林就給包圍了。到了這陣儿,也不講道理了,干脆用武力解決吧!杜清風擺寶劍就砍,宁五掄鬼頭刀就剁,華亮羽、喬玄齡兩把寶劍從兩路進攻。再加上這吳永發手里使著一條大塑,奔童林后腦便砸,這么些人把童海川圍在當中。要說童林哪,真是好樣的,力戰群寇,毫不畏懼,為救雍親王胤禛,他把這條命都豁出去了。就見他雙鉞上下翻飛,施展平生所能,就這些人也戰不倒童林。什么原因?在前面書已說了,江南四小名劍,庄道勤、何道源、尚道明、李道通在童林家里住了十天,老哥四個把著手教給童林武藝,這童林是第三次學藝,就這十天的工夫,童林的能耐長了一大截,所以今天才能敵住這么多人。不然的話,童林還非得吃個虧不可。把社清風急得“哇哇!”直叫,好像驢吼一樣。心想,童林這小子這么難對付!我們這么多人,扒拉不倒他?
  “來人!都給我上!”
  那十几個彪形大漢,各拉刀槍,“呼啦!”也上來了。二十多人把童林圍在正中,但是童林也真是吃力呀!累得眼前金星亂晃,心頭“咚咚咚!”直跳,這可不是童林沒能耐,這叫雙拳難敵四掌,好漢架不住人多。老虎厲害不?架不住一群狼,何況這些東西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盜,手黑心狠的惡賊。因此,童林可就冒了汗了。正在這個時候,就听西大牆“嘎吱、嘎吱……”這牆動彈了,動來動去,“呼隆!”這牆就倒了一個大豁口,塵土飛揚,從外邊闖進一條彪形大漢,手中舉著獨腳娃娃槊。沖進來的非是旁人,正是傻小子于和于寶元。這于寶元勁儿太大了,奉童林之命,他在外頭巡邏,傻英雄這嘴就噘高了,心說,師兄怎么不帶我進去?又一想,對,我太笨,我不會高來高去的能耐,才把我留在外頭。傻英雄轉來轉去,側耳一听,喲!院里打起來了,且听:“童林!你往哪里走?”“看劍!”“看刀!”“看槍……!”
  把傻英雄急得抓耳撓腮,心說,坏了!我師兄在里邊抻了手了,那我在外頭怎么辦呢?傻小子一想,我得到里頭幫我師兄的忙。可蹦了三蹦,蹦不上去,后來他一琢磨:干脆我開個便門吧!你看他傻得有心眼,把后背對著這牆,兩條腿撐地,渾身攢足了力气,他就頂這牆。這一招可厲害,這于和于寶元這勁儿不知有多大,三晃兩晃把這牆給靠倒了,開了個便門,他這才闖進來。他手中舉著獨腳娃娃槊,往里一看,眼珠都紅了:“喲——!呔!師兄,不必著急,牛小子來了!”他搶大槊,“劈哧叭喀!”這頓拍呀!碰著的死,挨著的亡,只要他一轉圈,就削倒七八個。要講沖鋒陷陣,連童林都不行。傻英雄熱心腸,正好往里沖的時候,永發鏢局的總鏢師吳永發晃著大槊過來了:“好小子!休得前進,著打!”
  他過來一擋于和,于和急眼了:“去你娘的吧!”拿娃娃槊往上一兜,“鏜啷啷!”把吳永發的兵刃給崩飛了。您說多大勁儿,崩起了三十多丈,吳永發的手全震破了,“咳喲!不好!”轉身他打算另換兵刃,他剛一轉身,于和的大槊就到了:“去你娘的!”“啪!”正揍腦袋上頭,把吳永發的腦袋給揍沒了,你說這勁儿有多大,“咕咚!”死尸栽倒在地。
  傻英雄打倒吳永發,又奔其他的賊來了。你想想,都說賊人膽虛,這話一點不假。你別看杜清風這幫人有能耐,一看目前的這個形勢,就知道不妙,童林外邊有幫手,這是來了一個,說不定后頭還有大隊人馬,要這樣打下去,對我等十分不利。杜清風一琢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干脆別在這儿拖延了。想到這里,他虛晃寶劍,大步墊身就上了房了,嘴里喊了一聲:“風緊,撤!”接著一打忽哨,那意思是叫他們撤。
  杜清風是台柱,他要一跑,大伙沒主心骨了,誰還敢戀戰呢?因此,轉身都跑了。讓童林他們給打了個雞飛狗跳牆。這几個賊,往不同的方向跑:杜清風奔正東,華亮羽、喬玄齡奔正西,獨闖江湖老魔頭宁五奔正南,還有一伙賊奔正北。童林就一愣。他想:我追誰呢?這是個問題呀!他又一想,對了!那几個人雖然罪大惡极,眼前沒什么用,至關重要的是這獨闖江湖老魔頭宁五,因為毒藥是他使的,他身上有解藥,只有把他抓住,才能給雍親王治好眼睛。因此童林打定主意,往下一塌腰,直追宁五。這傻子呢?一看師兄追誰,他就得追誰,傻英雄一邊追一邊喊:“快來呀!把這小孩儿抓住!”
  因為宁五長的個小,所以管他叫小孩儿。這時候夏九齡、司馬良、洪王爾、劉俊全听著信儿,破門而入,見此形勢,在后頭就追。
  別的人跑了不提,單表這宁五,回頭一看:“我的媽呀!”都奔自己來了,這小子施展開陸地飛騰法,從外房上跳到街上,往前一塌腰,“嗖,嗖,嗖……”其快如飛。你想想,他徒弟就叫鬼影子,那就夠快的了,何況是他。別看小個不大,兩條腿搗騰的挺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但是一樣,他分跟誰比,要跟童林比,他還不行。童海川塌腰是緊追不舍,把別的人就閃到后頭了。跑的最慢的就是于和,牛儿小子個大腿長,但是塊儿大,跑不動,把于和累得直喊:“師兄!等一等啊!都累死我了!”
  別人誰管他呀!穿云白玉虎劉俊恐怕師父有失,緊在童林后頭掩護,那小哥儿几個也都跟上了。咱們再說童林,追來追去跑了有二十里地,他一看宁五就在前頭,海川丹田一叫勁,使了個穿云式,“噌,噌,噌!”就來到宁五前頭,把雙鉞一分:“站住!”
  宁五一看不好!掄鬼頭刀就剁,童海川用左手鉞往外一架,用右手鉞奔他的脖下,他往下一低頭,宜林使了個腳術,“騰!”就是一腳,正踹他胸脯上,這一腳多大勁儿,宁五躲閃不及,“哎喲!”一聲,鬼頭刀落地,還沒等他起來,穿云白玉虎劉俊就到了,劉俊把刀掄起來,拿刀背照著宁五的后脊背“卡嚓!”就是一刀,把這小子打得躺在地上,翻了兩翻,動彈不了啦。童林嚇了一跳,童林想,你怎么給他一刀哇!整死就完了!他過來一看,拿刀背削的,把鎖骨給打折了,要不這小子不是人動靜呢。童林喘了喘气,說:“綁,綁!”劉俊過來把宁五綁上了。
  這時候夏九齡、司馬良、洪玉爾全都赶到了,童林看了看,說:“把他帶回去!”
  “哎喲!”大伙一看,總算沒白追,往回走到半道儿,才碰上傻小子于和,于和還往這儿跑呢!“師兄啊,等一等!”
  大伙也不敢樂,打仗這玩藝儿還有等的嗎?洪玉爾也坏點:“師叔,你怎么才來?”
  “他娘的!我跑不過你們。”
  “跑不過你是認打認罰?”
  “認打怎么說?認罰怎么講?”
  “認打,就趴在這儿,我們每人揍你一頓,你太笨!”
  “哪有打師叔的?”
  “好吧,那就認罰吧!”
  “認罰怎么辦?”
  “這人歸你扛著,你扛回去,听見沒有?”
  “哎!那行嘍!”傻子還挺高興,“這人是我抓的,小孩儿,過來吧!”用手一拎,像拎包儿一樣。
  大伙回轉北京,等來到城門這儿,天放亮了,城門也開了,不用越城而過了,大伙順著大道直接赶奔雍親王府。
  一進門,童林見著何春、何吉,把剛才經過進述一遍。何春大喜:“哎喲!這一說雍親王有救了!”
  “有救了!我們把這小子抓住了,可有一樣,永發鏢局是個賊窩子,你馬上知會九門提督衙門,知會順天府,派人把他抄了。”
  “哎!”何春到順天府跟九門提督衙門一打招呼,派出軍隊,把永發鏢局就給包圍了。抓住一些打更的,做飯的。掃院子的,真正的賊全都逃之夭夭,這就算把水發鏢局給封了。
  這些事情暫不細說,單表童林,回到雍親王府,略微休息休息,把臉擦擦,直接赶奔書房,進屋一看,十几個大夫都在床邊守候,三位福晉在屏風后面低低地哭泣,還在那儿抹眼淚呢!童林見過福晉,跟大夫們打過招呼,輕移腳步來到床邊,哈下腰去一看,哎喲!雍親王還睡呢!聲音不大,腫得那五官都平了,簡直就不像原來那個樣子。童林心中一陣難過,轉回身把四品御醫肖大夫拉到外頭,就問他:
  “王爺怎么樣了?”
  “剛才又鬧騰了兩陣,吃了一副藥,這算安定多了,不見好轉。”
  “噢!你們好好地守候,我已經把賊人抓到,他身上就有解藥,一會儿,雍親王就能見好了。”
  “是啊?真是謝天謝地!俠客爺,您快點把解藥拿來吧!”
  童林轉身出來到廂房,就是審訊鬼影子張青那屋,把宁五提進來了。宁五齜牙咧嘴,這陣儿真成了鬼了,疼得汗珠子往下直淌,骨頭也折了。可這陣誰心疼他?童海川看了看,說:“把繩給他解開!”
  綁繩給他解開了,上下一搜身,在兜里搜出兩個小瓶來,一個白色的小玉瓶,一個發紅色的小瓶,童林不知道這都是干什么使的,把瓶子往桌上一放:“宁五!你還有什么說的?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要想死你說個痛快話,今天把你亂刃分尸!要想活你也說個痛快話,這兩瓶藥,哪瓶是解藥?要說了真情,可以從寬發落。”
  “說,快說!”小兄弟們往上一闖,恨不能把宁五給吃了。
  宁五看了看他們,一陣的奸笑,道:“哼,哼……童林哪!你甭跟我打官腔,我見的多了,我就死了也不吃虧,這把年紀了,我活夠了。實話對你說,那兩瓶都是他娘空的。”
  童林一听這話可嚇坏了,赶緊把藥瓶的塞儿拔下去,往外一倒,真是倆空瓶子。童林急得直跺腳:“我問你解藥到哪里去了?”
  “童林哪!跟你說實話吧,為了防備万一,怕你們把解藥弄來,我把這藥給了杜清風了,他早都帶走了。另外,我再告訴你,此時此刻,杜清風已經把解藥扔到金鳳山的后山,叫擋僧岭,擋僧岭下有一個逆水寒潭,把那藥扔到寒潭里去了。一輩子叫你們摸不著邊儿了,雍親王就甭想活了。為了捉弄你們,所以我身上帶著兩個空瓶。童林,你上了當了。哈哈哈!哎喲!”穿云白玉虎劉俊過來一卡他脖子,“你再把你的話說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哎!解藥在杜清風身上,他現在把解藥帶到金鳳山擋僧岭去了,要扔到逆水寒潭,這就是以往的實情。哎喲!”他剛說完,傻小子于和從外頭進來了,你看于和傻呀,能听出個頭腦來,他一听白費勁儿了,是這小子變了個戲法,解藥不在他身上。把傻英雄气得過來就把宁五給抓住了:“好小子儿!你他媽太缺德了!你說,你說……”他晃他這腦袋,三晃兩晃,“卡叭!”把大脖筋給扭折了,就見宁五眼睛一翻,“啊!”沒气儿了。童林緊拉著,晚了。再看宁五,七竅流血,死于非命。
  “哎喲!”童林一拍大腿,心說,師弟,師弟!你成事不足,坏事有余,還想問他的話,你怎么就把他整死了!但人死不能复生,后悔也沒用了,于和于寶元是出于好心,你責怪他有什么用?童林是空歡喜一場,如今感覺腰酸腿疼,腦袋都抬不起來了。童林把徒弟們叫到跟前,大家商議了一下,說杜清風這小子身上帶著解藥,赶奔金鳳山了,但是這個山在哪儿?不知道哇!另外,能不能追上杜清風,這事儿心里也沒有底呀!但是勢在騎虎,還非追不可!童林和大家商議完了,決定爺儿几個去追。把何春、何吉兩位總管叫進來,童林也沒隱瞞,說明一切,把他們倆急得都要哭了:“噯,童俠客,這可怎么辦呢?要這么說,貝勒爺沒有希望了!”
  “不!話還不能這么說,你把御醫大夫找來。”
  十几個御醫都到了廂房,童林告訴他們:“我們現在仍然去捉拿賊寇,尋找解藥。什么時候回來,不敢說,据我得知的情況,他們使用的那种藥叫百日奪目沙,一百天毒气歸心,致人于死地。看來這日子還挺長,你們千万好好守候雍親王,想盡一切辦法維持他老人家的生命。我立刻帶人去捉拿賊寇。”
  大夫們一咧嘴,道:“俠客爺,您可要快去快回呀!我們這個頂藥也不能頂得多久,恐怕藥力一失效,王駕千歲就保不住命了!”
  童林說:“你們放心!我比你們還著急。”隨后,告訴何春、何吉,把這死尸拉出去掩埋。
  把宁五死尸拉出去扔到什么地方,自不必細說。童林急急回到家里,見到爹媽和兄弟,告了詳,老頭老太太一听儿子要走,舍不得:“孩子,你又要上哪儿去?”
  “唉,爹娘你們別問了,雍親王受人陷害,性命危在旦夕,我必須把這賊寇抓住,把解藥取回,才能保住他老人家的性命。”
  老夫妻一听:“哎呀!孩子,那你可得去,雍親王是咱家的恩人,沒有人家,咱們哪有今天。孩子,你一定要想辦法辦成此事。”
  “儿遵命!”童林把兄弟童森叫過來,拍拍他的肩頭,說:“兄弟,家務的事情交給你了。”童森還直抹眼淚:“哥哥,我總想勸你呀,又沒法說。你說這日子怎么個過法儿?雖然不愁吃,不愁喝,整天在刀尖上滾打,在刀刃上爬,說不定哪天就得出事。哥哥,您去吧!但愿您把此事辦完之后,就把這職辭了,咱還是回家种地的好。”
  童林點了點頭,其實童林也有此心。就這樣,帶了足夠的路費,又回到雍親王府,把一切事情料理完了,帶著劉俊、夏九齡、司馬良、洪王爾、傻英雄于和,各帶兵刃,起身赶奔金鳳山。不是不知道嗎?那好辦,鼻子底下有嘴。童林一邊走一邊打听,有人告訴他:“金鳳山离這儿就三百多里,不遠,屬于直隸境內,太行山的山脈,到那附近再打听,沒有不知道的。”童林點頭謝過,帶著劉俊等直奔金鳳山。
  欲知尋找杜清風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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