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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個黑暗的新年


  昏睡狀態的繼續——“凱瑟琳”計划的最后階段——同俄國的緊張關系——墨索里尼的疑惑——霍爾·貝利沙先生离開陸軍部——行動的种种障礙——工厂處于曖昧不明狀態——5月中的結果——截獲德國進攻比利時的計划——英國遠征軍的工作与發展——沒有裝甲師——法國陸軍的衰退——共產党的陰謀——德國侵犯挪威的計划——2月5日的最高軍事會議——我第一次參加最高軍事會議——“阿爾特馬克”號事件——艦長菲利普·維安——救出英國俘虜——張伯倫的有效辯護——希特勒任命馮·法爾肯霍斯特將軍統率德軍進攻挪威——先攻挪威,后攻法國——德國空襲我國東部沿海航運——對付空襲的措施——最初六個月海戰令人滿意的結果——1940年2月27日關于海軍預算的演說。

  1939年底,戰爭仍處在不祥的昏睡狀態。只有偶然的炮擊和偵察的巡邏机聲,打破了西線的沉寂。雙方的軍隊,從它們日益鞏固的防御工事后面,隔著一個公認的“無人區”彼此遙遙相望。
  現在的情勢,同1914年底比較,很有几分相似(我在圣誕節寫信給龐德說)。從和平到戰爭的過渡時期,現在已經完結了。在外洋上,敵人的海面船只至少暫時已經肅清。法國境內的防線,呈現出靜止的狀態。此外,我們在海上已經擊退了最初的潛艇襲擊,而在上次的大戰中,直到1915年2月,潛艇戰才開始發動;同時,對于新奇的磁性水雷,我們已經找到了對付的辦法。而且,在法國,沿著邊界設有防線,而不像在上次大戰中,法國有六七個省以及比利時都已經陷于敵人手中。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情形和1914年比較,也許要好得多。并且我還覺得德皇時代的德國是一個比納粹德國更加頑強的對手(不過,這种觀感可以隨時修正)。
  在這個艱難的時刻,我也只能以上述感想當作圣誕節的賀片了。
  這時我更加确信,在1940年不可能執行“凱瑟琳”計划。
  “派遣一支最优秀的艦隊進入波羅的海,”我寫信給龐德說(1月6日),“雖然非常合乎理想,卻不是奪取并占有鐵礦區的必要手段。因此,雖然派遣艦隊開入波羅的海的一切准備工作,仍舊應當繼續進行,并且應當作出堅強的努力,但是,除非我們能夠設法在空襲下保全艦隊,否則,輕加嘗試必然會造成錯誤;如果要依賴派遣海面上的艦隊來占領鐵礦區,那就更加錯誤了。讓我們滿怀著信心前進,隨著時事的展開,看看海軍方面將如何發展。”
  于是又過了一個星期之后:
  海軍大臣致第一海務大臣       1940年1月15日
  (1)承你送來為答复我關于“凱瑟琳計划”各項草案所作的各种報告,我都已經仔細研究過了。我不得不勉強而又十分明确地斷定,我們在秋季所計划的作戰行動,在今年將不可能實行。我們對于潛艇、水雷及襲擊艦,還不能夠取得充分的制服手段,因而仍不能夠派遣許多必需的較小船艦,去擔負它們的特別任務。如何使我們的船艦在防御空襲方面能夠比較安全,這個問題迄今還沒有解決。俯沖轟炸机仍然是一個可怕的威脅。至于火箭〔為保密起見,又稱“U.P.武器”,就是“不旋轉的投射彈”〕,雖然迅速地趨向生產階段,但是,即使一切進行順利,在今后的許多個月內,仍不能有充分的數量可供利用。直到現在我們還不能給予我們較大的船艦以更多的裝甲保護。波羅的海方面的政治局勢,總是使人捉摸不定。另一方面,9月間,“俾斯麥”號的到達會使我們將要遭到的海上抵抗大大地加強。
  (2)但戰爭很可能在1941年猛烈進行,而且誰都不能說那時會有什么机遇。所以,我希望,所有列在你的表格中標明“有利”字樣的各种船艦及輔助艦的准備工作,只要時机允許,應該繼續進行;并且希望船艦在入塢修理或重行裝配的時候,應當為它們作出一切努力,以免耽誤它們回隊服役。
  還有一點,鑒于俄國的態度,要繼續使我們的驅逐艦為在冬季海面上展開活動作好准備。當然,這也只是我們應當采取的謹慎態度。我們對此都意見一致,使我感到愉快。

         ※        ※         ※

  直到現在,沒有一個盟國支持我們的事業。美國的態度,比任何其他時期更為冷淡。我一直堅持和美國總統通信,但是很少有反應。財政大臣為我們日益減少的美元儲備而叫苦。
  我們和土耳其已經簽訂了一個互助條約,正在考慮從我們自己有限的財源中,能給它一些什么援助。芬蘭戰爭所造成的嚴重情勢,使我們和蘇聯間早已不和睦的關系,變得更加惡化。如果我們要采取任何行動來援助芬蘭,都可能引起對俄國的戰爭。蘇聯政府和納粹德國間根本的敵對,并沒有妨礙克里姆林宮以种种的供給和便利條件,積极幫助希特勒發展其威力。法國的共產主義者以及存在于英國的這一類共產主義者,都譴責“帝國主義—資本主義”的戰爭,并盡他們所能來阻撓軍需工厂的工作。他們在由于久不作戰而早已變得生气索然的法國陸軍的內部,确實產生了一种打擊士气和破坏性的影響。我們繼續用禮讓的態度和有利的條件,來籠絡意大利,但我們并不能夠有任何安全感,或獲得任何博得友誼的進展。齊亞諾伯爵以彬彬有禮的態度對待我國大使。墨索里尼則采取冷淡疏遠的態度。
  然而,意大利的獨裁者,卻不是沒有他自己的憂慮的。1月3日,他寫了一封透露隱衷的信給希特勒,表明他對德蘇成立協定的厭惡:
  我曾經有四十年的政治經驗,因此,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一個政策——尤其是一個革命的政策——是有它戰略上的要求的。我是在1924年承認蘇聯的。1934年,我和他們簽訂了一個通商友好條約。所以,我明白,·尤·其·是·因·為·里·賓·特·洛·甫·關·于·英·國·和·法·國·不·會·采·取·干·涉·政·策·的·預·言,·結·果·并·未·實·現,你不得不設法避免造成第二戰場。你為此事不得不付出代价,因為俄國不費一兵一卒,已經在波蘭及波羅的海的戰爭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但是,作為一個天生具有革命气質,并且始終未曾改變革命意志的人,我要告訴你,你不能永遠犧牲你的革命原則,來适應某個時間的戰略需要……并且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告訴你,如果你和莫斯科發生更進一步的關系,那就會在意大利引起具有嚴重后果的反應。在意大利,反對布爾什維克的情緒,是絕對一致的,和花崗石一樣堅實,并且是牢不可破的。
  我很希望這种情形不會發生。要解決你的生存空間的問題,必須到俄國去,而不是在其他的地方……到了我們能夠粉碎布爾什維克主義的那一天,我們才能夠對于雙方的革命,完成了心愿。然后便要輪到各大民主國家了,因為這些民主國家,身受癌症的折磨,是無法幸存的。……

         ※        ※         ※

  1月6日,我再訪法國,向法國最高統帥部說明我那“耕种者第六號”和“漂浮水雷”(“皇家海軍”作戰計划)兩個軍械設計1。那天早晨,在我動身以前,首相召我前去,告訴我說,他已決定更換陸軍部長人選,要使霍爾·貝里沙先生讓位于奧利弗·斯坦利先生。那天深夜,霍爾·貝里沙先生打電話到巴黎英國大使館找我,把我已經知道的事告訴了我。
  我竭力促使他在政府向他提出的其他職位中擇一擔任,但沒有成功。這時,政府本身頗不景气,全國報紙几乎异口同聲地說政府失去了一個极有作為而又活躍的人物。霍爾·貝利沙在各報一致贊揚聲中离開了陸軍部。議會是不接受報紙的意見的,實際上,報紙的議論往往使它采取相反的行動。一個星期以后,下院開會時,霍爾·貝里沙先生只有寥寥几個擁護者,他自己也沒有作任何發言。我寫信給他如下:
   
  1見附錄(15)与(17)
   
                1940年1月10日
  我們共事不久,便告分离,使我非常惋惜。在上次大戰中,我也經受過和你相同的經驗,所以我知道,任何專心致志于工作的人,對于這件事都會感到多么的傷心与痛苦。這次提出的人事變動,事先我并未參加商議。我只是在事情決定以后才獲得通知。同時,假使我不告訴你我認為你最好是能擔任貿易部或新聞部的職務,那我就太不坦白了;我很遺憾,你對于這些重要職務中的第一個職務,竟然也不愿接受。
  你在陸軍部任職期間的顯著成績,就是在和平時期通過征兵法。你對這點可以引以自慰。我希望我們不久仍然可以再作同僚。這次暫時的挫折,對于你將來獲得為國家效勞的机會來說,絕不會成為嚴重的障礙。
  我雖想實現這個希望,始終未能成為事實;直等到聯合政府解散以后,1945年5月,我組織所謂“看守政府”時,才邀請貝里沙擔任國民保險部大臣。在他賦閒的這段期間,他曾經是嚴厲抨擊我們政策者之一;但是,我對于能夠羅致這樣一個干才,重新參加政府,确實感到非常愉快。

         ※        ※         ※

  在整個1月份中,芬蘭人堅守陣地,到了月底,人數逐步增多的俄國軍隊,仍然被遏制在它們原有的陣地。紅軍的空軍連續轟炸赫爾辛基和維伊普里,芬蘭政府要求飛机和軍用物資的呼聲,越來越高。隨著北极的夜晚的縮短,蘇聯的空中攻勢即將逐漸加強,不但芬蘭的城鎮,并且芬蘭軍隊的交通線,都將成為襲擊的目標。直到現在為止,只有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的少量軍用物資和几千名志愿軍到達了芬蘭。在1月中,在倫敦開設了一個招慕新兵的机构,并有几十架英國飛机運往芬蘭,其中有若干架直接由空中飛去。實際上,這些都無濟于事。
  關于納爾維克部署的遲延,仍然無限期地繼續下去。內閣雖然准備考慮對挪威和瑞典施加壓力,以便使援助物品得以通過兩國國境到達芬蘭,但它們對于在水道布雷這個比較微小的行動卻始終反對。在這兩個行動中,第一個是高尚的舉動,而第二個只是戰略上的措施。此外,大家可以看出,挪威和瑞典對于提供條件以便進行援助的事,一定會加以拒絕,因此,這個計划終究毫無結果。
  在某次內閣會議后,我在煩惱中,寫信給一位同僚說:
                1940年1月15日
  我心中的煩躁不安,主要是由于我們指揮作戰的机构,對于積极行動所造成的對种巨大的困難。我看到阻撓我們的勢力,已經或正在筑成一道道的高大的圍牆,因而使我怀疑任何計划是否會有机會越過它去。只要看看七個星期中,我們在討論納爾維克部署問題方面必須克服的种种議論,就可以知道了。第一,是各個經濟部門,如供應部、貿易部等的反對論調。第二,是聯合計划委員會。第三,是三軍參謀長委員會。第四,是所謂“不要為了小事而損害大的計划”這种別有用心的論調,其實,當時很少有机會堅決地嘗試大的計划。第五,是法律上、道義上的反對論調,這派論調,后來逐漸地被壓下去了。第六,是中立國,尤其是美國的態度,但是請看美國對我們的“行動”的反應是多么的良好啊!第七,是內閣本身,議論紛紜,意見分歧。第八,是等到所有這些問題順利解決以后,又要去和法國商量。最后,是必須使各個自治領以及它們的正義觀念和我們協調一致,因為它們事先并沒有參与我們國內討論這個問題的整個過程。所有這些情形使我感到,在現在的安排下,我們只好無可奈何地坐待敵人進行可怕的襲擊。對于這种襲擊,我們無法使各方面的步驟一致,同時加以預防,而避免使國家的力量受到致命的消耗。
  我已有兩三個正在進行的計划,但我引以為憂的是,所有這些計划,會在消极論調和消极力量形成的巨大堡壘前面,化成泡影。因此,如果我流露出煩惱,則請你原諒。有一件事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即采取阻力最小的路線,是絕不會獲得胜利的。
  不過,關于納爾維克的全部故事,現在由于低地國家所面臨的威脅,已經暫時被擱在一邊。假使這個威脅成為事實,則必須根据嶄新的事變,對形勢加以研究了。……假使低地國家發生大戰,對于挪威和瑞典,或許會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即使戰爭結果陷于相持不下的僵局,它們也許會感到遠比以前更加自由,而對我們來說,則甚至可能更加需要一种轉移注意力的事變。

         ※        ※         ※

  另外,還有使人不安的原因。在改造我們的工業,使它投入戰時生產方面所取得的進展,并沒有達到所需要的速度。
  1月27日,我在曼徹斯特發表的一篇演說中,竭力闡述擴大我們勞動力來源,招收大量婦女參加工業生產,以代替被征調入伍的男子并增強我們國家力量等所具有的极其重大的意義。我接著說:
  我們必須進行巨大的擴展,尤其要吸收那些能夠從事熟練或半熟練生產的技工。在這方面,我們必須特別期待我們的工党同僚和工會領袖的援助与指導。我在前軍需部极盛時代擔任過該部大臣,所以能夠以懂得一些內情者的資格來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將需要數百万新工人,而且必須有百万以上的婦女勇敢地來參加我們的軍事工業——進入炮彈工厂、軍火工厂以及飛机工厂。假如不擴大這种勞動力的來源,假如不讓英國婦女像她們所希望的那樣參加戰斗,我們就根本不能負起英法兩國共同擔負的責任中我們應該承擔的一部分。
  然而,關于這件事,并沒有作出多大的努力。人們似乎缺乏一种局勢變得极其緊急的感覺。在工人和管理生產的人員中以及在軍事行動中,都存在著“曖昧不明”的態度。直到5月初,才有了一個關于机械、動力和飛机工業集團就業狀況的調查報告,提交內閣,透露了無可爭議的事實。這個報告,由我管轄的統計部門,在林德曼教授的主持下,加以徹底研究。雖然這時因挪威問題的喧囂使我分心和激動,但我仍有時間把下面的備忘錄,送給我的各位同僚:
  海軍大臣的備忘錄        1940年5月4日
  本報告提出,我們在這個基本的工業集團方面,至少還几乎沒有開始把人力組織起來,進行軍火生產。
  据〔以前的文件的〕估計,在戰爭的第一年中,將需要在從事金屬工業生產人員方面進行很大的擴充,其數量將達到71.5%。而實際上,本報告中所討論的這個占整個金屬工業人數五分之三的机械、動力和飛机集團,在1939年6月到1940年4月期間,只擴充了11.1%(十二万二千人)。這個比率少于上述所需要的擴充數的六分之一。在1936年至1937年間,政府并未進行任何干涉,僅僅因為貿易的改善,人數的增長就和這次的增加同樣快。
  雖然每年有三十五万青年离開學校,可是在這個集團中,年齡在二十一歲以下的就業男子數,只增加了二万五千人。不但如此,婦女与年輕人的比率,也不過從26.6%增加劇27.6%。在机械、動力和飛机工業集團中,我們現在所有的女工人數僅占男工人數的十二分之一。在上次大戰中,金屬工業中的女工与男工的比率,曾由一比十增加到一比三。在上次大戰中的第一年,從1914年7月至1915年7月,金屬工業所吸收的新工人,達到原有工人的20%。在現在調查的這個足以代表整個金屬工業的集團中,在過去十個月中,增加的人數僅占11%。
  在海軍部所屬各部門中,就業人數已經增加到將近27%,因為缺乏工人的分類數字,這里沒有考慮在內。

         ※        ※         ※

  1月10日,我們對于西線的憂慮,得到了證實。德國第七空軍師的一名少校參謀奉命攜帶若干文件前往科隆的總司令部。他錯過了火車,決定飛行。但他的飛机掠過了目的地,在比利時境內被迫降落。比利時部隊將他逮捕,并沒收了他的文件;當時他曾拚命企圖銷毀文件,結果未遂。這些文件,包括希特勒所決定的侵略比利時、荷蘭和法國的全部實際計划。不久,這個德國少校便被釋放,讓他自己去向上級報告事實經過。當時我听到了發生的一切,在我看來,很難設想比利時不擬定一個計划,邀請英、法兩國派兵開入它們的國家。但是比利時對這一點沒做任何事。英、法、比利時三個有關的國家,都議論這件事,認為這或許是敵人的一個狡計,但這是不可能符合事實的。絕對沒有理由認為,德國人企圖使比利時相信,他們准備在最近的將來要向它發動進攻。因為這樣一來,可能會使比利時做出德國最不愿意發生的事,就是它和法英兩國軍隊制訂計划,讓英法軍隊在某個天气晴朗的夜晚,秘密而又迅速地進軍。因此,我相信德國的進攻已經迫在眉睫了。
  1月13日,凱斯海軍上將打電話告訴我,如果我們同意作出某种影響深遠的保證,則比利時國王或許能夠說服他的大臣們邀請英法兩國軍隊“立刻”開進比利時去。按照我們的理解,“立刻”意味著現在“立刻”,而不是在德國侵入以后“立刻”。戰時內閣決定答复說,除了已經包含在軍事同盟條約中的保證以外,我們不能再給予任何其他保證,而且,如果要求盟國軍隊開入比利時,則必須盡早地發出邀請,以便使盟國軍隊能夠預先制止德國的侵略,因為比利時政府顯然認為德國的侵略已經迫在眉睫。1月15日,凱斯海軍上將發來電報說,比利時國王認為,如果他將英國的答复轉達給他的政府,則會產生很坏的影響,而且如果盟國的軍隊“立刻”開來,比利時和荷蘭馬上就會卷入戰爭,最好還是讓德國承擔破坏比利時中立地位的責任。比利時政府給達拉第先生一個類似的答复。法國駐倫敦大使也告訴我們,比利時政府認為,如果讓德國作出侵略行動,英法兩國的援助將“取得道義的性質”,這就會增加“獲得胜利的机會”。
  于是,比利時國王和他的陸軍參謀們僅僅等待著,希望一切都會好轉,盡管有了德國少校的文件,盟國和受威脅的國家都沒有進一步采取任何行動。另一方面,正如我們所知道的,希特勒卻召見了戈林,在他獲悉所有被截獲的文件實際上就是全部進攻計划以后,大發雷霆,然后下令准備新的修改方案。
  由此顯然易見,在1940年初,希特勒已經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划,預備把比利時与荷蘭卷入漩渦,以便進攻法國。不論什么時候,只要這种侵略行動開始,甘默林將軍的“D計划”就會立刻實行,其中包括法國第七集團軍和英國軍隊的出動。“D計划”制定得非常詳細,只須一聲令下,就可以使它付諸行動。英國三軍參謀長委員會在戰爭開始時,雖然曾經非難過這個方案,但在1939年11月17日,巴黎會議卻明确地、正式地加以批准。兩個盟國在這個基礎上,等待著逼近的突然襲擊,而希特勒則正在等待用兵的季節,因為過了4月以后,就可能有适宜的气候了。
  在冬季和春季中,英國遠征軍极度忙于自己的整頓工作,加強它們防線的防御工事,并准備從事不論進攻或防御的戰爭。從最高級到最低級的官兵,都一律艱苦地努力工作;他們到最后作出的良好表現,大部分由于充分利用了冬季所提供的机會。到“晦暗不明的戰爭”終結的時候,英國軍隊已經比以前高明多了,而且也壯大得多了。第四十二師和第四十四師于3月中開到法國,在1940年4月下半月中,繼續推進至邊境防線。同月內,第十二師、第二十三師和第四十六師也到達了。這些部隊奉調開進法國境內,以便完成他們的訓練,并且增強正在進行手頭工作的勞動力量。他們甚至缺乏通常部隊應有的武器和配備,同時也沒有大炮。雖然如此,在戰爭開始時,他們終于不可避免地卷了進去,出色地盡了自己的責任。
  今天回顧我們戰前的部署,當時最可怕的缺陷,就是英國遠征軍中,甚至連一個裝甲師也沒有。英國本來是生產各种形式的坦克的發源地,可是在兩次大戰期間,對于這种不久將要支配戰場的武器的發展竟大大地疏忽了,以致宣戰以后的八個月中,我們這支小而优良的陸軍,在嚴重的考驗來臨的時候,只有一個第一坦克旅,包括十七輛輕型坦克和一百輛“步兵”坦克。這一百輛“步兵”坦克中,只有二十三輛總算裝了發射兩磅重炮彈的大炮,其余各輛只裝有机關槍。
  此外,還有七個騎兵和義勇騎兵團,配有運送車輛及輕坦克,這批部隊,正在改編為兩個輕裝甲旅。英國遠征軍除了缺少裝甲配備以外,它的效能有了顯著的進步。

         ※        ※         ※

  法國前線的發展情形,就沒有這樣令人滿意了。在一個實行全國征兵制的大軍中,民眾的情緒密切地反映到軍隊內部,尤其是軍隊駐扎在國內,与民眾接触密切的時候,更加如此。我們不能說法國在1939年到1940年間,對于戰爭怀著高昂的情緒或甚至抱有很大的信心。過去十年來國內政治的動蕩不安,造成了分裂和不滿的現象。重要人士為了反對日益增長的共產主義勢力,轉向法西斯主義,輕信戈培爾的巧妙宣傳,并在閒談及謠傳中傳播開來。因此,在陸軍中,共產主義和法西斯主義具有的那种制造分裂的影響也在發生作用;而在漫長的冬季的几個月,由于等待,卻給這种毒害勢力以鞏固的時間与机會。
  要造成軍隊良好的士气,有許多的因素,其中最大的一個因素,就是使官兵全力從事有益的和有趣的工作。懶散無事是一個富有危險性的溫床。在整個冬季中,有許多需要進行的工作;訓練一事,需要繼續注意;防御工事距离令人滿意和完備的程度,還差得很遠,甚至馬奇諾防線,也缺少許多輔助性的野外堡壘;士兵体格方面的強壯,還需要鍛煉。可是參觀法國前線的人,看到前線普遍存在的那种超然冷漠气氛,正在進行的工作顯得質量低劣,以及缺乏任何可見的活動,往往感到惊訝。在法國防線后面的公路上,一切都顯得冷冷清清,同英國駐守的一段防線背后,公路上車輛往來頻繁,絡繹不絕地延伸到數里以外的情景相比,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毫無疑問,在這個冬季中,法國軍隊的素質,由于放任自流而變得退化;如果它在秋天而不是在第二年春天作戰,則它一定會有更英勇的表現。不久,它將被德國迅疾猛烈的攻擊所嚇倒。直到這個短暫的戰役的最后階段,法國士兵的真正的戰斗特質才有充分的發揮,奮起保衛他們的祖國,抵抗世代深仇的敵人,但到那時,一切都太晚了。

         ※        ※         ※

  与此同時,德國企圖直接進攻挪威并且以閃電戰方式占領丹麥的計划,亦正在進行中,凱特爾將軍在1940年1月27日關于這個問題起草了一個備忘錄:
  元首和全國武裝部隊最高統帥希望“N”計划應當直接在我親自指導下繼續研究,并且同一般的戰爭政策作密切的聯系。由于這些原因,元首已經指令我接管有關進一步准備工作的指導事宜。
  這個戰役的詳細計划,則通過正常的途徑進行。

         ※        ※         ※

  2月初,首相要到巴黎參加最高軍事會議,他第一次邀我和他同行。我提議我們乘船前去,這事可以由我安排。于是,我們全体人員乘著一艘驅逐艦由多佛啟航,及時到達巴黎,參加當晚的會議。在渡海途中,張伯倫先生給我看他對薩姆納·韋爾斯先生收集的和平建議所作的答复。這個答复給我很好的印象。當我在他面前閱讀完畢,我對他說:“我以能夠在你的政府中任職而感到驕傲。”他听了,似乎感到高興。
  2月5日討論的主要題目是“援助芬蘭”,并且核准了各种計划,預備派三個或四個師,同時說服挪威和瑞典,讓我們運送供給物資和增援部隊前往芬蘭,并附帶取得對耶利瓦勒鐵礦的控制權。但瑞典人,正如我們所料,對此表示不同意,因此雖然已作了大規模的准備,但整個計划,卻完全失敗。張伯倫先生代表我國,親自主持會議,而出席的英國各部大臣,只發表了很少的意見。照會議記錄,我始終不曾發言。
  第二天,當我們重渡海峽時,發生了一個有趣的事件。我們看到了一個漂浮的水雷。于是我對艦長說:“讓我們用炮彈炸掉它。”這個水雷隨著砰然一聲巨響便炸開了。一大塊碎片向我們打過來,剎那時,好像就要打在艦橋上,而這時所有的政治家和若干其他名流,都聚集在艦橋上。但很幸運,這個大碎片,落到了空蕩蕩的前甲板上,一個人也不曾受傷。于是一切都高高興興地過去了。從此以后,首相總是邀我和其他人員,陪著他參加最高軍事會議,但是我卻不能每一次都提供這樣的消遣。

         ※        ※         ※

  最高軍事會議決定,援救芬蘭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芬蘭不能獲得三万至四万受過訓練的援軍,它絕不能支持到春季以后;目前源源開到芬蘭的成分混雜的志愿軍,是不夠的;
  而如果芬蘭遭到毀滅,這就是盟國的一個大失敗。所以必須派遣盟國軍隊,經由比特薩摩或納爾維克和(或)其它挪威海港。通過納爾維克的作戰更為可取,因為這可以使盟國“一箭雙雕”(即:既可援助芬蘭,又可切斷鐵礦運輸)。英國的兩個師,原定在2月中開往法國,應該暫時留在英國,准備在挪威作戰。同時,我們應盡一切的努力,來取得挪威人和瑞典人的同意,如果可能的話,取得他們的合作。至于挪威和瑞典如果拒絕(看來很有可能拒絕),我們應該如何應付,對于這個問題,卻始終未作正面的處理。
  這時發生了一個很生動的插曲,使斯堪的納維亞的一切,都趨于尖銳化。讀者可以回想起,我對于要捕獲“施佩伯爵”號的輔助艦——“阿爾特馬克”號一事所表示的關切。這只軍艦,也是監禁我國被擊沉的商船船員的一個浮動監獄。經“施佩伯爵”號艦長朗斯多夫按照國際法在蒙得維的亞港釋放的英國俘虜告訴我們說,在“阿爾特馬克”號艦上,大約有三百名英國商船海員。這只軍艦隱匿在南大西洋將近兩個月,后來,該艦艦長指望我方的搜索已經中止,便企圖潛回德國。
  由于幸運和适宜的气候,直到2月14日在它經過冰島和法羅群島之間,駛入挪威領海后,才被我們的飛机發現。
  海軍大臣致第一海務大臣     1940年2月16日
  就今晨我接到的報告所述情形,我們的巡洋艦及驅逐艦似乎應該在白天迅速向北搜索,到挪威沿海一帶。如果發現“阿爾特馬克”號,即便它是在挪威的領海內,也應當毫不猶豫地加以捕獲。這只軍艦把英國戰俘載往德國,已經違反了中立法。是否一定還要派一兩艘巡洋艦在今晚仔細搜索斯卡格拉克海峽?我們必須把“阿爾特馬克”號當作一個非常寶貴的戰利品。
  用海軍部公報的話來說:“若干便于調遣的皇家軍艦正在出動。”一個驅逐艦隊,在英國軍艦“科薩克”號艦長維安的指揮下,截住了“阿爾特馬克”號,但沒有立即加以攔阻。它便逃入約星峽灣,這是一條大約一哩半長的狹窄海灣,四周環峙著高峻的積雪山岩。兩艘英國驅逐艦奉令向它圍扰,以便進行檢查。在峽灣的入口處,它們遇到兩艘挪威炮艇。炮艇通知英國軍艦說,“阿爾特馬克”號沒有武裝,已經在前一天經過檢查,并已獲准通過挪威領海開往德國。我們的驅逐艦于是便撤退了。
  這個消息傳到了海軍部,我就出面干預,在取得外交大臣的同意后,指令我們的軍艦進入峽灣。我過去不大采取直接的行動,但這一次我卻對艦長維安發出以下的命令:
                1940年2月16日下午5時25分
  除非挪威的魚雷艇負責護送“阿爾特馬克”號前往卑爾根,艦上有英國和挪威雙方衛隊駐守,并由雙方共同護航;否則,你應該派兵登上“阿爾特馬克”號,釋放俘虜,并將該艦占領,听候進一步的訓令,再行發落。假使挪威魚雷艇進行干涉,你們便應警告該艇离開。假使該魚雷艇向你們開火,非到進攻形勢嚴重時,不得還擊。如果形勢嚴重,必須自衛,則所用的火力,切勿超過必需的程度;如果對方停止炮火,我方也應停止。
  其余的事便由維安去辦了。那天晚上,他乘著探照燈四射的“科薩克”號,穿過了漂浮的冰塊,進入峽灣。他先登上挪威炮艇“切爾”號,要求必須將“阿爾特馬克”號由雙方聯合護航,帶到卑爾根,再依据國際法予以審問。挪威艦長一再擔保地說,“阿爾特馬克”號已被搜查過兩次,證明它沒有武器,而且艦上也沒有英國俘虜。維安于是說,他預備自己登艦檢查,并請這位挪威軍官陪他同往。這個提議最后被拒絕了。
  同時,“阿爾特馬克”號就乘机開船;它企圖撞擊“科薩克”號,結果自己反而擱淺了。“科薩克”號強行逼近這艘軍艦,而在兩艦相靠以后,一隊登艦檢查人員便跳到“阿爾特馬克”號艦上。接著發生了劇烈的肉搏戰,在短兵相接中,德國人死了四個,傷了五個;一部分船員逃到了岸上,其余的都投降了。于是開始搜尋俘虜。霎時間,找出了几百人,都被禁閉在艙內,或鎖在貯藏室內,甚至被關閉在空的油槽內。
  接著響起了一陣叫喊聲:“海軍來了!”各禁閉處所的門都被打開,被俘者便一擁而出沖到甲板上。總計共有二百九十九個俘虜獲得釋放,他們換乘我們的驅逐艦。搜查的人又發現“阿爾特馬克”號艦上有兩門高射机關炮,四架机關槍。原來挪威人雖然曾經兩度登上該艦,實際上未曾加以搜查。在沖突中,挪威炮艇自始至終默然地旁觀。到了午夜,維安离開了峽灣,便向福思進發。
  海軍上將龐德和我,一同坐在海軍部作戰室里,心中有些擔憂。我已經對外交部施加了很大壓力,我也完全明白我們所采取的步驟在技術上的嚴重性。對于這些步驟,如果要給以公正的判斷,我們必須記住,直到那天為止,德國已經擊沉過二十一万八千吨的斯堪的納維亞船舶,使五百五十五個斯堪的納維亞人喪失了生命。但在我們國內和內閣方面,所關心的是艦上有沒有英國俘虜。當早晨三點鐘消息傳來,有三百名英國俘虜,已被找到而且救出,我們听了真是愉快。這是一個壓倒一切的事實。
  我們以為這些英國俘虜由于饑餓与禁閉的折磨,境況一定十分可怜,所以便派救護車、醫生、新聞記者和攝影師到利思港去迎接他們。但是,看來他們都很健康,在驅逐艦上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上岸時,人人興高采烈,因此關于這方面的情況,對外就沒有透露。他們的獲救和艦長維安的行動,引起了英國人士熱烈的歡騰,其情況不亞于擊沉“施佩伯爵”號以后的情形。這兩件事情,增強了我的力量和海軍的聲望。“海軍來了!”這句話,便有口皆碑,盛傳一時。
  對于挪威政府的行動,應當盡量加以原諒,因為挪威政府懾于德國的恐怖并玩忽英國的寬容,原是很自然的。他們對于英國軍艦進入他們的領海,提出了強烈的抗議。張伯倫先生在下院的一篇演說的內容,包含著英國答复挪威抗議的要點:
  根据科特教授(挪威外相)所表示的見解來看,挪威政府對于一艘德國軍艦,為了達到逃避在公海上被捕并運送英國俘虜到德國監禁營的目的,而利用長達數百哩的挪威領海一節,并不反對。此种主張,同英王陛下政府所了解的國際法,大相徑庭。在英國政府看來,這种主張將使得德國軍艦濫用中立國水域的行動變為合法化,而且所造成的一种局勢,是英王陛下政府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接受的。

         ※        ※         ※

  我們前面已經看到,希特勒是在12月14日作出了進攻挪威的決定,而軍事參謀工作,則在凱特爾指揮下進行。“阿爾特馬克”號事件,無疑成為對他們行動的一個刺激。按照凱特爾2月24日的建議,希特勒緊急召喚馮·法爾肯霍斯特將軍到柏林。此時法爾肯霍斯特正在科布倫茨指揮一個軍團。
  他在1918年曾參加德國在芬蘭的戰役,他和元首開始會談這個問題。后來在紐倫堡審判中,這位將軍曾敘述這次會談的情形。
  希特勒向我提起以前我在芬蘭的經驗,并對我說,“坐下來,告訴我你做了些什么。”過了一會儿,這位元首打斷了我的話。他領我到一張舖著地圖的桌子面前。他說:“我心中也有一件類似的事情,就是占領挪威;因為我听說英國人要想在那里登陸,所以,我要趁他們未到以前就下手。”
  于是,他就在房內踱來踱去,把他的理由解釋給我听。他說:“英國要是占領了挪威,就會造成一种戰略上的迂回,就可以使他們進入波羅的海地區,而我們在波羅的海地區,既未駐扎軍隊,又無沿岸防御工事。我們在東方已經獲得的成就和准備制胜西方的希望,都要被摧毀無遺;因為敵人所處的地位可以使它們直向柏林逼進,而攻破我們兩個戰線的中樞。第二和第三點就是,征服挪威可以保證我國艦隊在威廉港灣的行動自由,并且還可以保護我們的瑞典鐵礦石輸入。”
  ……最后他對我說:“我派你去指揮這個遠征。”
  當天下午,法爾肯霍斯特就被再度召到總理公署,和希特勒、凱特爾及約德爾討論遠征挪威的詳細作戰計划。最緊要的問題是決定先后的次序。希特勒究竟是在執行所謂“黃色計划”(進攻法國)以前,還是在以后,進攻挪威?3月1日,他作了決定;先向挪威進攻。3月3日約德爾的日記上寫道:“元首決定先執行‘威塞爾演習’計划,待完成后稍停几天,就實行‘黃色計划’。”

         ※        ※         ※

  最近我國整個東部沿海的航運,開始受到了令人可惱的空襲。除了開往較大港口的遠洋船只以外,不論哪一天,在海上或沿海港口內,都有大約三百二十艘船只,它們的吨位在五百吨与二千吨之間,其中許多都是運煤到倫敦或南方去的。在這些小船中,只有少數最近才裝上高射炮,所以敵人的飛机,便集中襲擊這些容易得手的目標。它們甚至襲擊燈塔船。這些為海員們忠實服務的燈塔船,停泊在我國沿海一帶的淺灘附近毫無掩蔽之處,對于一切船只,甚至從事襲擊的潛艇本身,都有用處,而在上次大戰中,從未遭受過襲擊。
  現在竟有几艘被擊沉或損坏了,最惡劣的事例發生在恒伯海面。那里有艘燈塔船,在一陣猛烈的机槍掃射下,船中九名船員,竟有八名死于非命。
  護航制度,在防御空襲方面,已經證明和防御潛艇有同樣的效力,但是現在已經在盡一切努力使每只船都有若干种武器。在我們缺少高射炮的時候,我們利用了各种各樣的巧妙方法。甚至一個救生用的火箭也打下了一個空中強盜。國內艦隊所剩余的机關槍,連同海軍炮手,都分配給沿東海岸一帶的英國及盟國商船。這些人員和武器,在每次航行經過危險地帶時,隨時從此船移到彼船。到2月底,陸軍方面已能給以協助,因而開始成立了一個后來稱為海上皇家炮隊的組織。1944年當戰爭達到最劇烈的階段時,擔任這項職務者共有從正規軍調來的將士三万八千余人,其中有一万四千人由陸軍供給。在沿東海岸的護航路線上,有很大一部分,一遇到空襲,可以立刻通知最近的飛机場,取得戰斗机的保護。
  于是陸、海、空三軍便打成一片。空襲飛机被擊毀的數目逐漸增加。敵人對通常毫無防御的各國商船的掃射,結果所付出的代价遠比預期的損失要大,因此襲擊減少了。
  整個前景,并非全部都是漆黑一團的。在外海上,自從12月中“施佩伯爵”號被毀后,就不再見襲擊艦活動的跡象,而掃蕩德國海上航運的工作,則在繼續進行。2月中,有六艘德國船,從西班牙出發企圖到達德國。只有一只船達到了目的;其余各船,有三艘被俘,一艘自行鑿沉,另一艘在挪威被擊毀。在2月及3月間,另有七艘德國船,企圖沖出封鎖線,被我國巡邏艦隊截住。這七艘船,除其中一艘外,都由它們的船長自行鑿沉。至1940年4月初止,由于被俘獲或自行鑿沉,德國人共損失船只七十艘,計三十四万吨;另一方面,還有二百十五艘德國船,仍然被困在中立國海港。德國潛艇發現我們的商船都已武裝起來,便放棄炮擊,改用魚雷。
  它們下一步的辦法,就是又放棄魚雷,改用最卑鄙的作戰方式——不經警告的水雷。我們已經看到如何應付并戰胜磁性水雷襲擊的情形。雖然如此,在1月中,我們的損失,半數以上是由于磁性水雷,而中立國的損失,又占全數的三分之二以上。
  我在2月底的海軍預算中,曾評述海戰的主要特色。据我推測,德國在參戰時擁有的潛艇,已損失了一半。但是同意料相反,就是直到此時,很少有新的潛艇出現。据我們現在所知,實際上至2月底,德國潛艇有十六艘已被擊沉,同時又增加了九艘。敵人的主要努力,尚未充分發揮。我們關于建造小船的計划,包括護航船只和補充損失的商船,規模极為龐大。海軍部已經接管商船制造的統制,而格拉斯哥造船業者詹姆斯·利思戈爵士為了此事參加了海軍部工作。在這次新戰爭的最初六個月中,除去新造的和外國讓与的船只抵償以外,我們的損失不到二十万吨,而在1917年,僅僅在那個局勢万分危急的4月份中,便損失了四十五万吨。1同時我們繼續截獲運往敵區的貨物的吨數比我們自己所損失的還要多。
   
  1參看附錄(16)
   
  每一個月〔我在結束我的演說時說〕,我們的輸入,都有不斷的增進。在1月中,雖有潛艇、水雷以及冬季的大風与大霧,海軍安然無恙地運進英國港內的物資吨數,同前三年和平時期的平均數相比,大大地超過了五分之四。……當我們考慮到大量的英國船只被調遣來參加海軍服役,或運送軍隊渡過英吉利海峽,或加入運輸部隊的航隊前往世界各地,我們可以謹慎地說,在這些結果中,并沒有使人沮喪或惊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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