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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向西去啊!1 人造港


   在“瑪麗皇后”號船上——溫蓋特准將——“霸王”作戰計划——聯合作戰机构——“科薩克”的工作——從哪里展開攻勢?——港口和碼頭的必要性——“桑葚”計划的誕生——計划在開展——一個宏偉的設計——浮動的防波堤——關于浮動机場的設想——關于“霸王”作戰計划的三個最主要的設想——蒙巴頓被任命為緬甸的最高統帥——我在8月7日關于遠東戰場軍事行動的備忘錄。

   
  1《向西去啊!》是英國作家查爾斯·金斯利于1855年出版的一部海上歷險小說,這里用來指作者的加拿大及美國之行。——譯者
   
  由于在西西里島即將獲胜的前景,同時由于意大利的形勢和戰爭的進展,我在7月間,感到有必要同羅斯福總統重新會見并舉行另一次英美會議。羅斯福提議魁北克作為會議的地點。麥肯齊·金先生對于這個建議表示歡迎,而對于我們來說,這是最合适不過的了。在這個重大的時刻,如果要為那些指導西方世界的戰爭政策的人們選擇一個會議場所,那就沒有一個比坐落在加拿大的門口和俯瞰壯觀的圣勞倫斯河的古老的魁北克城堡更加合适和更加理想的地方了。羅斯福總統雖然欣然接受了加拿大的這番好意,但認為不可能使加拿大正式成為會議的一員,因為他擔心盟國中的巴西和其他的美洲成員國會提出同樣的要求。我們也必須考慮到澳大利亞和其他自治領的要求。這個微妙的問題,由于加拿大總理和政府的宏偉的气魄,而得到解決和克服。鑒于所有重大的事務都与英美有關,因此,就我個人來說,我肯定地認為,我們和美國應把這次會議限于我們兩國本身。三個大國首腦參加的三巨頭會議,那是將來的主要目標;現在的會議只限于英國和美國。我們把這次會議命名為“四分儀”。
  我在8月4日晚上,從倫敦乘火車前往克萊德灣,車上載滿了我們所需要的大批工作人員。“瑪麗皇后”號停泊在克萊德灣,等待著我們。除了大約五十名皇家海軍陸戰隊的勤務兵外,我估計,我們的人數超過了兩百名。這次會議討論的范圍,不僅包括現已進入第一個高潮的地中海戰役,甚至包括1944年橫渡英吉利海峽計划的各項准備工作,印度戰場的整個作戰指揮事宜,以及我們在對日戰爭中所承擔的任務。
  為了橫渡海峽作戰的問題,我們帶著摩根中將派遣的三位軍官同行,摩根中將是盟軍最高統帥的參謀長,可是最高統帥尚未最后确定。他和他的英美聯合參謀人員,已經完成了我們的聯合計划大綱。由于我們正在審查印度戰場和遠東戰場的全部工作,因此,我把專程由印度飛來的韋維爾將軍的軍事作戰處長帶在身邊。
  另外,我把一個名叫溫蓋特的青年准將也帶在身邊。他在阿比西尼亞,作為非正規軍的領袖,已經享有盛名,并曾在緬甸的叢林戰中,立下了巨大的功勳。這些新的輝煌功績,使他在他所服役的一些陸軍部隊中博得了“緬甸的克萊夫”1的稱號。關于這一切,我已听過許多傳說,并且知道猶太复國主義者曾經怎樣物色他擔任將來可能組成的以色列軍隊的總司令。我曾召他回國,以便在前往魁北克之前見他一面。8月4日晚間,我在唐宁街正准備單獨進餐時,消息傳來,說他已經乘飛机到達了,而且實際上已經到唐宁街官邸來了。我立刻請他共進晚餐。我們談話還不到半小時,我便感到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杰出的人物。他在見面后立即侃侃而談,中心內容是說明在叢林戰中,如何在敵人的后方空降遠程突破部隊戰胜了日本人。他所談的這一點使我很感興趣。我希望听到更多的內容,而且也愿意要他把他的故事告訴三軍參謀長們。
   
  1羅伯特·克萊夫(1725——1774),英國人,長期從事侵略印度活動,曾在印度与法國殖民者進行過激烈的爭奪戰。——譯者
   
  我立即決定在這次航行中把他帶在身邊。我告訴他,我們的火車將在十點鐘出發。當時已經快九點了。溫蓋特從實際的前線回來,經過了三天的飛行剛剛到達這里,除了身上所穿的以外沒有其他衣服。他當然非常愿意同行,但是,對他不能回家看他的妻子感到遺憾。他的妻子住在蘇格蘭,而且還未听到他已到達的消息。然而,我的私人辦公廳卻有辦法應付這种局面。溫蓋特夫人在她的家中被警察叫起來,然后被送往愛丁堡,以便在我們的火車路過時上車,同我們一道前往魁北克。她完全不了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清晨,她在韋弗利車站上果然會見了她的丈夫,她才明白。他們一同度過了一次极其愉快的航行。
  由于我知道羅斯福總統很喜歡會見年輕的英雄人物,我也邀請了蓋伊·吉布森空軍中校同行。吉布森最近領導了破坏莫內和埃德爾水壩的空襲。這些水壩供應魯爾區的工業,并且是大片田地、河流以及運河的水源。為了破坏水壩,創造了一种特型水雷,但是,這种水雷必須在夜間,從不超過六十呎的高度投擲下去。經過几個月連續的和集中的實習,皇家空軍第六百十七中隊的十六架“蘭開斯特”式轟炸机,在5月16日的夜間進行了空襲。飛机損失了一半,但是吉布森一直堅持到底。他穿過猛烈的炮火,在目標上空盤旋飛行,指揮他的机隊。他現在佩戴著一連串引人注目的勳章——維多利亞十字勳章、殊勳勳章和功勳線以及特殊功勳飛行十字勳章和功勳線——但是沒有其他綬帶。這是無与倫比的。
  我的妻子和我同行,我的女儿瑪麗——現在是高射炮連的尉官——擔任我的侍從官。我們在8月5日起航,這一次是駛往諾瓦斯科夏的哈利法克斯港,而不是去紐約。

         ※        ※         ※

  “瑪麗皇后”號破浪前進,我們在船上的生活非常舒适,享受著戰前標准的伙食。同過去几次的航行一樣,我們終日忙于工作。我們的大批密碼電務人員,以及對外拍發電報的護送巡洋艦,使我們隨時隨刻与外界的重大事件保持接触。我每天和三軍參謀長從各個方面研究即將同我們的美國朋友進行討論的問題。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霸王”作戰計划。
  我曾准備將這五天航行的空閒時間,用來考慮我們已進行了很久的橫渡海峽的宏偉的作戰計划。自從1940年在挪威和法國沿海一帶開展斗爭以來,我們一直進行著規模日益擴大的研究工作。我們對于兩栖戰爭已經學到了許多知識。當時我成立了聯合作戰机构,由我的朋友海軍元帥羅杰·凱斯爵士負責,該机构曾經發揮极其重大的作用,并完成了一种新技術。突擊隊的小規模襲擊為大舉進攻舖平了道路,這不僅給我們以信心和經驗,并且向全世界表明,盡管我們四面受到了圍攻,但我們并不滿足于消极防御。當時仍保持中立的美國人,已經看到了這种新趨向,他們以后按照自己的方式,大規模地加以發展。
  1941年10月,凱斯海軍元帥由海軍上校路易斯·蒙巴頓勳爵接替。我們仍處在敵人的強大壓力下,而我們的唯一盟國——俄國,似乎瀕于失敗。但是,我已經決定,形勢一旦扭轉,就准備進攻歐洲大陸。首先,我們必須增加我們襲擊的強度和規模,然后把所有這些經驗變為更大規模的作戰計划。要想從聯合王國出發實行一次成功的進攻,必須發明和發展新的戰爭武器,必須把參加戰役的三軍部隊訓練得在作戰方案上和實際戰斗中,都像一支隊伍一樣,同時,使全國的工業給予支援,并把整個英倫三島變成一個武裝的兵營,以便展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海上進攻。
  當蒙巴頓在擔任他的新職務以前,到契克斯來看我時,根据他的記載,我這樣告訴他說,“你要計划展開攻勢。在你的總部里,絕不要考慮防御。”這句話支配了他的行動。為了使他在執行任務時擁有必要的權力,我任命他為三軍參謀長委員會委員,并授給他海軍中將的臨時軍階和其他軍种中的同等的名譽軍銜。我作為國防大臣,對于他的總部仍保持個人的責任,因此他在必要時可以直接向我匯報。在挪威的瓦格索、在布倫埃瓦、在圣納澤爾等地,突擊隊在我們的作戰活動中,發揮了日益重要的作用。我們的襲擊以1942年8月在迪埃普進行的一場代价巨大的進攻而達到高潮。此后,當我們轉到大規模的英美攻勢時,我們把我們的經驗教訓,應用到北非的登陸和我們在地中海的兩栖作戰中。在所有這些軍事行動中,蒙巴頓的机构發揮了顯著的和必要的作用。
  1942年5月,決定成立一個稱作“聯合司令部”的机构來研究這個問題。該机构包括本土總司令和蒙巴頓,后來又增加了指揮駐英美軍部隊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在1943年1月舉行的卡薩布蘭卡會議上,我們決定成立一個以英國軍官為首的盟軍聯絡參謀部,來准備“霸王”戰役的具体計划。這個組織在倫敦開始工作,簡稱是“科薩克”1,由摩根中將以最高盟軍司令部參謀長的名義負責。
   
  1“科薩克”最高盟軍統帥的參謀長的英文的第一個字母的拼音。——譯者
   
  第一個問題是,選定何處為實行大舉登陸的最好的地點。
  可供選擇的地點有好几個:荷蘭或比利時的海岸;加來海峽;
  松姆河口与塞納河口之間的地帶;諾曼底;布列塔尼半島。這些地點各有其优缺點。這些优缺點,都必須根据各個不同的項目和變化著的因素,有時是捉摸不定的因素,進行全面的衡量。其中主要的是:海灘;天气和潮汐;修建机場的地點;
  航程的遠近;能夠奪取的附近港口;供登陸以后繼續作戰用的海岸內地的性質;以本土為基地的飛机所能提供的掩護;敵人的部署,它們的布雷區和防御工事。
  選擇的地點最后縮小到加來海峽或諾曼底。前一個地點使我們能獲得最好的空中掩護,但是這里的敵人防御工事是最堅固的;雖然海上航程較短,但這個优點也僅僅是表面的。
  從多佛和福克斯通到加來和布洛涅,要比從威特島到諾曼底近得多,但是加來和布洛涅的港口太小,不能供應一次進攻行動的需要。我們的大部分艦艇,必須從整個英國南部沿海一帶的港口起航,因此,無論如何,都必須經過較遠的海程。
  摩根將軍和他的顧問建議諾曼底海岸,蒙巴頓從一開始就擁護這個主張。這個決定現在無疑是很正确的。諾曼底給我們以最大的希望。當地的防御工事不像加來海峽的那樣強大。波濤和海灘大体上都還相宜,并在某种程度上,被科湯坦半島遮住了從西方刮來的狂風。海岸內地适于大量部隊的迅速疏開,并且距离敵人的主力很遠。瑟堡的港口,可以在作戰初期,使它陷于孤立后攻占。還可以在稍晚的時候包圍和占領布雷斯特。
  在勒阿弗爾和瑟堡之間的海岸,當然全部是用混凝土筑成的要塞和碉堡進行防守的,但是,由于在這個五十哩半月形海灘內,沒有一個能夠維持一支龐大軍隊的港口,因此我們認為,德國人不會集結大量的部隊對海岸前線作直接的支援。他們的最高司令部無疑地曾經這樣想過,“這是一個最多由一兩万人進行襲擊的好地帶,但是除非瑟堡在能夠使用的情況下被占領,否則沒有任何擔任入侵任務的軍隊能夠登陸或獲得給養。這是一個只适于襲擊的海岸,然而不能用來進行規模較大的戰役。”只要我們獲得能夠容納龐大軍隊的港口,這里就是展開攻勢的前線。

         ※        ※         ※

  當然,正如讀者將要看到的,關于登陸艇和坦克登陸艇的一切設想,我是隨時密切注意的。而且,我也早就贊成設計這樣一种碼頭,即它向海的一端浮在水上。早在1942年5月30日,我曾經在討論的過程中,發下了一份備忘錄,從那時以來,在這方面進行了許多工作。
  首相致聯合作戰部司令官
  它們必須隨著潮水的漲落而上下漂浮。錨的問題必須解決。船上必須有一個舷側吊門,和其長度足以越過碼頭上的系船設備的吊橋。請將詳細擬定的最好解決辦法告知。對于這件事無須爭論。困難本身足以說服一切。
  人們的想法后來又轉向創造一個有掩蔽的大面積水域,這片水域用一道筑在若干艘沉船上的防波堤來保護,這些船依靠它們自己的動力駛到現場,然后在預定的地點鑿沉。這個設計最初是休斯—哈利特海軍准將在1943年6月間想出來的,當時他在摩根將軍的机构中任海軍參謀長。后來,由于人們不斷地想象、設計和實驗,到了現在,1943年8月,便有了關于制造兩個規模完備的臨時港的整套計划。這种人造港,在最初登陸的几天以內,就可以拖航到現場使用。我們將這些人造港稱作“桑葚”計划,這個密碼代號當然泄露不了它的性質或目的。
  在我們的航程中,有一天早晨,麥克萊恩准將和摩根將軍手下的其他兩名軍官應邀前來看我,這時我正在寬敞的船艙中躺在床上。他們擺好一幅大地圖以后,緊湊而令人信服地說明了為橫渡海峽攻入法國所准備的計划。關于這個緊急問題,讀者或許已經熟悉1941和1942年間的爭論的各种論點,但是,我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完整而又有條理的計划,無論人數和吨位都非常精确和詳細。這是英美兩國的軍官們長期研究的結果。
  以后几天的進一步討論,涉及到比較技術性的細節。英法海峽的潮汐有超過二十呎的浪濤,沿著海灘也有相應的沖刷力量。天气經常不穩定,小風和大風可以在數小時內突然掀起狂濤巨浪,這對于脆弱的人工制造的器械,則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過去的兩年中,在我們的牆上用粉筆涂寫“立即開辟第二戰場”字樣的那些糊涂虫或無賴,當然是碰不到這些問題的。我長期以來一直在仔細地思考這些問題。
  應當記住,我們在“桑葚”港的計划中,面臨的問題是复雜多樣的。整個計划涉及到要在英國造好大量的特殊設備,所需的鋼鐵和混凝土計達一百万吨以上。對這項工程給予最优先的處理,那就會使我們負擔已經很重的机械工業和船舶修理工業,受到更嚴重的壓力。所有這些設備必須由海路運往作戰現場,而且就要在那里,在敵人的襲擊下和气候變幻莫測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裝配起來。
  全部設計是宏偉的。巨大的碼頭就安放在海灘上,碼頭向海的一端浮在海面,而且是有掩護的。沿岸航行的海船和登陸艇,不論潮汐如何漲落,都能在這种碼頭上卸載。為了保護這些碼頭,使它們不受狂風巨浪的沖擊,防波堤必須形成一個巨大的弧形向海上伸展,從而圍成一大片有掩蔽的水域。有了這樣的掩蔽以后,吃水深的船舶能夠停泊和卸載,各种類型的登陸艇能夠自由來往于海灘。這种防波堤是由沉入水中的混凝土結构(代號為“不死鳥”)和沉船(代號為“醋栗”)筑成的。在本書第二卷中,我已敘述過類似的結构,關于這种結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我本來以為可以用于赫爾戈蘭灣內,筑成人造港。1現在,它們將成為這個偉大計划的主要部分了。
   
  1參閱本書第二卷,第十二章。
   
         ※        ※         ※

  這就是“桑葚”港的計划。但是,即便如此,計划仍嫌不足,因為沒有地方容納我們所需的一切船只。許多船只必須在港外卸載。為了防護這些船只和參加戰斗的大量海軍艦艇,另外又提出了一個關于建造“浮動”防波堤的計划。為了這個目的,我們正在審核几种設計,其中之一是:在海底安上若干管子,使管內噴出气泡,于是,這些管子噴出的气泡,便形成一道延續不斷的屏障,用以阻擋波濤的作用。我們希望,這道屏障可以破坏和打亂波濤的起伏運動。另外一种設計叫作“利洛”,其辦法是:許多個部分膨脹的气袋,下面墜著用混凝土制成的帘幕,帘幕浸在水中。這些气袋固定在“不死鳥”防波堤向海的一面,形成一條平行線,圈起一片更大面積的水域。以上兩种設想都沒有實現,但是最后采用了一种叫作“喇叭”的設計,它含有“利洛”的一些特征。
  這是一种十字形的鋼制結构,長約二百呎,高約二十五呎,除十字形的最上一部分以外,其余部分都沉入水中。結果,這個設計的价值是可怀疑的,我們以后就會看到。
  上述計划的全部經過將在我的全力支持下提交羅斯福總統,對于這一前景,我感到非常滿意。這至少將使美國當局相信,關于“霸王”作戰計划,我們并不是缺乏誠意,而在准備工作方面,我們也是毫不吝惜時間,反复地考慮了的。我打算把倫敦和華盛頓對于這類問題最有研究的專家們,一齊邀請到魁北克來。他們可以集思廣益,對于許多技術問題,找出最好的答案。
  現在我确信,進攻勒阿弗爾—瑟堡這一地段,有許多便利的條件,只要這些出人意外的海港從一開始就能夠實現占領,便可以使攜帶大量現代裝備和輜重的一二百万大軍,能夠登陸并繼續向前推進。這意味著每天至少能夠卸下一万二千吨的重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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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也考慮另一個与此相關的問題,即對戰斗地區保持作戰的空中优勢。如果我們能夠創造一种漂浮的飛机場,我們就能在足以襲擊登陸地點的距离內,為我們的戰斗机加油,從而可以在關鍵時刻增加我們在戰場上的空軍威力。在這次繁忙的航程中,我們討論了种种設計,其中有一項稱作“哈巴卡克”。這個設計是蒙巴頓部下一位派克先生想出來的。他的設想是,用冰制成一种結构物,它的面積很大,可以當作飛机的跑道。這种結构物很像一條船,排水量一百万吨,可以緩慢地自行推進,有它自己的防空設備、車間和修理設備,并有一座非常小的散熱工厂,用以保持自己的存在。人們已經發現,將一定數量的各种形態的木漿,加入普通的海冰中,由此產生的混合物,便失去了冰塊的易碎性,而變得极其堅韌。這种物質以其發明者的名字命名為“派克里特”,它似乎提供了很大的可能性,來滿足我們不僅在歐洲西北部而且在其他地方的需要。此外,還發現一种現象:在冰融化的時候,纖維質的內容很快地就形成一种毛茸茸的外層,這种外層會發生絕熱作用,而大大延遲融化的過程。對于這种設想,后來集中在加拿大進行了許多研究發展工作,但由于种种原因,始終沒有取得任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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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划的制訂者和英國的三軍參謀長作出了三种舉足輕重的設想,我對這些完全同意。以后,我們還會看到,它們也得到了美國人的贊許并為俄國人所接受。
  1.在展開襲擊以前,德國在歐洲西北部的戰斗机力量必須有實質上的削弱。
  2.在作戰開始時,必須使德國在法國北部的机動師不超過十二個;而且在以后的兩個月中,必須使德國不可能編成超過十五個師的軍隊。
  3.關于在一個延續很長的期間,在波濤洶涌的英吉利海峽的灘頭維持大量軍隊的供應問題,必須解決。要保證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能夠建造至少兩個有效的人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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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印度戰場和遠東戰場的事務,我同三軍參謀長們也進行了多次的討論。我們在這方面沒有多少令人滿意的情況可談。1942年底,一個師沿緬甸的阿拉干海岸向前推進,准備奪回阿恰布港口。在歐文將軍的指揮下,雖然把兵力增加到整整一個軍,可是這次作戰卻失敗了,我們的部隊被迫退回印度邊境。
  雖然解釋起來也有許多道理可說,但我認為,必須對英軍最高司令部的對日作戰的整個問題進行檢查。我們需要新的方法和新的人物。我早就感到,印度戰場總司令除了自己的其他重大責任以外,還要指揮緬甸的作戰,這是一個很不妥善的安排。据我看來,在東南亞,要對日本大力展開大規模的戰斗,就有必要設立一個單獨的最高盟軍司令部。參謀長委員會完全同意我的看法,并且按照這個方針准備了一份備忘錄,以便和美國同僚在魁北克進行討論。這個新戰場的司令官問題還懸而未決,但我們認為,無疑應該由英國人擔任。在提出的許多人選中,我心中深知蒙巴頓海軍中將具有优越的資格來擔任這种重大的指揮,因此我決定一有机會就向羅斯福總統提出。任命一個實際軍階只是皇家海軍上校的軍官來擔任一個主要戰場的最高司令官,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措施,但是,我事先曾經仔細地准備了理由,因此如果總統熱誠地表示同意,我是不會感到意外的。

         ※        ※         ※

  我為參謀長委員會擬就了一份關于計划和政策的備忘錄,下面是其中的一段摘錄。
                          1943年8月7日
  在我們會見美國人以前,我們必須确定:(1)關于東南亞司令部及其最高司令官的總計划;(2)關于進攻敵人,以及表明我們在這個戰場上要有所作為的明确提議。過去在這個戰場上作戰失敗和指揮不力,在一定程度上正受到适當的指責。
  我認為,我們應該讓溫蓋特准將講一講他的事跡,并把他的報告稿若干份提交美國三軍參謀長們參考,從而使他們相信,我們在東南亞戰線的這個地區是認真對待的。顯然,沿阿拉于海岸的軍隊應當以逸待勞,和敵人進行戰斗。但是,攻打阿恰布的兩栖戰役,現在應當停止。這樣做,不僅是由于有利于居于首要地位的地中海戰役,而且因為它本身是一种有缺點的和不健全的軍事行動。它想在敵人已有充分准備的地點打擊敵人。這樣,就容易遭到敵人的沉重反擊。它不能達到主要的戰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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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個人在航行中醒著的時候,每一分鐘都忙于工作,他就會感到惊訝:一次航行怎么這樣迅速地結束了。我本來指望能得到一段時間的休息,并且擺脫戰爭的不斷紛扰,使自己的生活有所調劑。但是,當我們駛近我們的目的地時,假期似乎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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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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