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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17號蒙皮



  國防評估与研究局是一個實行商業性運行机制的。构,其下屬各研究部門以前都是國防采購辦公室的分支机构,分散在英國各地,既有公開的,也有秘密的。其主要任務是從事空气動力學及相關材料的研究,為皇家空軍生產新型戰机提供技術支持。在倫敦西南部的法恩伯勒就有它的一處大型研究基地,那里曾是皇家飛机制造厂和法恩伯勒航空博覽會的舊址。它的大部分研究工作都是在這种既公開又戒備森嚴的設施內進行,也有一些研究基地設在看起來很不起眼、沒有明顯標志的設施內,一些最敏感、最机密的研究工作往往在這樣的地方進行。道理很簡單,國防評估与研究局越是戒備森嚴的設施,越會成為工業間諜不遺余力侵襲的目標。
  离法恩伯勒不遠有個叫弗利特的小村庄。這是一個十分宁靜的村落,周圍分布著一些倉庫和工厂。村內有個火車站,為每天往返倫敦的人們提供方便。車站對倫敦和法恩伯勒兩地都极為重要,其原因之一就是國防評估与研究局把它的一個最机密、最核心的研究工作隱藏在一個表面看來已被棄置的倉庫里。
  倉庫的外表被裝飾成破敗不堪的樣子,所有的窗子都釘上了木板,上面寫著“禁止入內”的字樣,門都上著鎖,倉庫內陰森而寂靜。由于遠离人來人往的主要道路,弗利特的居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座建筑竟在一天之內變得如此破敗。實際上,這座建筑由一個秘密通道、一座20×500英尺的風洞、一個鑄造車間、一座密封式高壓艙和一些辦公室和實驗室构成,以著名航空物理學家托馬斯·伍德博士為首的一個精干的科研小組常年在此工作。
  兩年前,任教于牛津大學的伍德博士受聘國防評估与研究局,從事一項秘密研究。他尤其擅長陶瓷材料應用,在把陶瓷工藝運用到飛机机身的靈巧蒙皮的設計上有很深的造詣。
  今年53歲的伍德是一位熱情奔放、才智過人、家庭美滿的人。他十分熱愛自己的新職業,認為從事“政府工作”充滿刺激。由于心髒雜音和其他一些不健康症狀,他曾錯過為軍隊服務的机會。一位陸軍醫生曾經斷言,他活不過40歲,可他無情地嘲弄了他們。盡管体重有點超重,可他自我感覺良好,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項目上。如果今天夜里在八分之一比例樣品上做的試驗結果呈陽性,第17號蒙皮研究就真正取得了成功,他將在通往諾貝爾獎的道路上邁出重要的一步。
  第15號蒙皮在行將研制成功時發現了一些小毛病,用于改善蒙皮抗干扰性的嵌人式光電管存在缺陷,導致蒙皮阻抗靈敏度低。他的助手史蒂文·哈丁博士建議做進一步試驗,他同意了。那是三個月以前的事。他們原打算用一周時間對設計做些小小的改進,可結果卻是做了一番徹底的修改,從而誕生了第16號蒙皮。
  伍德把做了重大改進的第16號蒙皮看做是他本人最得意的發明,科研小組也已准備正式宣布大功告成。然而,對蒙皮樣品進行的几次關鍵性試驗中有一次未獲成功。試驗表明,盡管材料的穿透能力有了改進,可是,其傳感器仍無法通過固定的孔徑收發信號。研制工作再次遇到挫折。但畢竟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遙了。問題的關鍵仍在于如何提高材料的阻抗靈敏度,以便使樣品能夠通過极其嚴格的檢驗。根据伍德的意見,小組又花了一個月時間對第16號蒙皮進行完善,進而推出第17號蒙皮。今天,第17號蒙皮最終的試驗結果就要揭曉。如果試驗成功,伍德和他的科研小組研制的碳纖維和硅質陶瓷飛机蒙皮就將成為人類拓展航空領域的重要里程碑。
  讓人多少感到有點意外的是,伍德今天給他的小組放了一天假,以便使自己可以不受干扰地單獨工作。然而,他卻要求他的助手哈丁博士在晚間來一趟。
  伍德坐在一台計算机終端前,正飛快地向計算机內輸入數据。哈丁坐在他對面的高壓艙旁,高壓艙內盛放著第17號蒙皮的樣品。
  “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的高爾夫球打得怎樣呢。”伍德嘴里說著話,手還在不停地敲擊著鍵盤。
  “玩得很開心。我們贏了。”哈丁說,“實際上我們還贏了點錢。”
  “好极了!”伍德說,“我今天把你們都打發走了你可不要介意。我只是想單獨處理這些數据,你是知道的,是不是,史蒂文?”
  “那當然,湯姆。”哈丁說,“別擔心,我今天真的過得十分愉快!除了下了點雨,天气也非常好。我得承認我無法集中精力打高爾夫球,心里總是想著你今天該大功告成了。”
  “好啊,史蒂文。”伍德說。他卡噠一聲敲下一個按鍵,讓計算机開始執行剛輸入的程序,然后把身体靠在扶手椅上,“再過几分鐘,我們就會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哈丁用手指不停地敲擊橢圓形的高壓艙,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等待簡直就是一种煎熬!但我要說,這非常刺激。”他不斷地看表。這位物理學家像鳥一樣的面部特征在激動或不安時顯得更加明顯。他的頭發仿佛立了起來,頭部不自覺地來回扭動。伍德心想,他也許患有某种類型的痙攣症吧。
  “不要老盯著手上的表,那會讓人更覺難熬。”伍德大笑著說,“真是難以置信,這項工作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兩年時間了。”
  哈丁离開自己的座位,站到伍德的身后。他們發現,監視器的屏幕正快速顯示數据。
  “史蒂文,去調一下机器。”伍德命令道。
  哈丁走到高壓艙跟前調了調溫控閥。
  接下來十多分鐘,兩人都一聲不吭。打印机吐出一張長長的齒孔打印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各种公式、字母、數字和符號。
  打完后,伍德望了一眼監視器,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深深地吸日气,然后轉身面向他的助手。
  “哈丁博士,第17號蒙皮成功了,它通過了所有試驗。”
  哈丁面露喜色,說道:“祝賀你!天哪,這簡直就是奇跡!我知道,湯姆,我知道你會成功的。”他緊緊地擁抱伍德。
  “哦,終于成功了!”伍德說,“你和小組的其他人都給了我巨大的幫助,還有所有在法恩伯勒工作的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績。”
  “但是,他們与你簽訂了合同,所以你該獲得榮譽。”哈丁提醒他說。
  “哦,那倒是!”伍德笑著說,“我們要不要喝杯酒?我記得冰箱里有些酒。真抱歉,我把你們都赶回了家,大家都該在這儿才對。”
  “大家都很感激有這個難得的假日,湯姆。詹尼和卡羅爾一道出去度周末了,斯潘塞和約翰帶著家人去了倫敦。但是,他們很快都會听到這個消息的。”
  伍德從桌邊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我們是不是把這一結果存進光盤?”哈丁問。
  “你說得對。”伍德停住腳步說,“我是得拷貝一張光盤,那將是一張金唱片。”
  伍德把一張空白光盤插入刻錄机,敲了几下計算机鍵盤,第17號蒙皮的全部數据便存進了光盤。他取出光盤,把它放進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珠寶盒里,又在辦公桌上找到一張紅色書簽,在它的正面寫上“第17號蒙皮金唱片”几個字。
  “我得把它放好,以免丟失。”伍德說,“回頭我再复制几套。”
  “你過慮了,湯姆,我們喝酒去!”哈丁笑著說,“這里除了我們倆,再沒有別的人!喝完酒再把它放好也不遲。”
  伍德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作出了正确決定。“不,我很快就會把它放好的。”他說。
  他走到嵌在牆里的24英寸保險柜前,小心翼翼地轉動暗碼鎖。打開柜門后,把珠寶盒放了進去。
  “現在我們去喝酒吧。”伍德說。他關好柜門,又一次朝廚房走去。突然,辦公室那邊傳來一陣蜂鳴聲,他不由得止住腳步。伍德皺起眉頭朝哈丁望了一眼。
  “誰會到這儿來呢?”
  哈丁打開內部通訊系統,問道:一哪一位?”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是馬奎斯。机密許可證編號1999,蒙皮。”
  伍德的臉上現出困惑的表情,“他沒有說今晚要來啊。他來做什么?”
  “要不,不讓他進來?”哈丁問。
  “不,不,讓他進來。你知道,他是我們的雇主派來的信使。”伍德說,“我只是不大愿意讓他今晚与我們一同分享喜悅,我覺得這個人有點粗魯。”
  哈丁按動一個電鈕,倉庫后牆裂開一道僅能穿過一人的裂縫。人穿過裂縫后,要先經過一條小道,進入一間布滿灰塵和蜘蛛网的空房,然后再上一段樓梯,來到一堵假牆前,輕輕旋動挂在牆邊的一個電子裝置,來訪者便可打開牆壁進入國防評估与研究局的實驗室了。馬奎斯已來過這儿几次,所以對路徑十分熟悉。哈丁稍等片刻,站起身來,走到實驗室門邊,把來訪者引進房間。
  馬奎斯空軍上校今晚換了一身戎裝,手里拎著一只精致的黑色手提箱。他不穿軍裝時就气度不凡,穿上皇家空軍的軍服后就更顯得气宇軒昂。他是典型的訓練有素的英國軍人,机警,嚴厲,講求效率。
  “晚上好,先生們!”他說,“這樣唐突地前來造訪實在抱歉。不過我是為傳達新的命令而來。先听听你的試驗結果,伍德,然后我再向你傳達命令。”
  “新的命令?”伍德問,“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們今晚要做試驗?”他朝哈丁瞥了一眼。
  哈丁搖搖頭,一對亮晶晶的小眼睛瞪得溜圓。
  “哈丁博士并沒有告訴我什么。”馬奎斯說,“可我知道了。這是我的職責。”他把黑色手提箱放在一張長條桌上。
  伍德看上去有點猶豫不決。馬奎斯去年曾來過几次,可每次都是按照特別的行政安排于白天來訪的。
  “好吧。”他說,“不過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伍德博士,大家都是朋友。’嗎奎斯說,“我也為你的項目,哦,是我們的項目,獲得成功而歡欣鼓舞。”
  “你說得對。”伍德稍稍放心了一點,說道,“史蒂文,為什么還不把我們剛剛獲悉的情況告訴我們的朋友呢?”
  馬奎斯的目光轉向了哈丁。哈丁咧嘴笑笑說:“我們搞成了。湯姆搞成了。第17號蒙皮成功了。”
  “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馬奎斯說,“干得好,伍德博士!我們得慶祝一下。”他接著說,“你說的酒在哪儿?”
  伍德指了指廚房,“在……”他突然停住口,吃惊地看著馬奎斯,“你怎么知道我剛才提到了酒?”
  馬奎斯的右手從軍服里抽出一支9毫米勃郎宁高能手槍,左手展示一個很小的長方形帶天線的黑色物件。
  “當然是听到的啦。”他說,“這是一個雙波道超高頻接收器,發射机就藏在哈丁博士手腕上的手表中。我一直待在這座建筑的外面傾听你們的談話,等待給我的暗示。哈丁博士确信你今晚將制作一張金唱片,你果然制作了。”
  伍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哈丁,可哈丁不敢正視他同事的眼睛。
  “我真不明白。”伍德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蒂文?”
  “對不起,湯姆。”哈丁說。
  伍德剛想移動一下身体,馬奎斯對著他的右腿開了一槍,伍德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令他在地板上翻來滾去,痛苦地嚎叫,鮮血從腿上的彈洞中噴射而出。
  馬奎斯若無其事地站在伍德身邊,說道:“喲,霉運,博士。現在,我來向你傳達新的命令。哈丁博士要取走第17號蒙皮的技術說明書,還有所有的复制件。我要确保他完成任務。”他把手槍遞給哈丁,“現在他完全歸你了。”
  哈丁在伍德身邊蹲下來,用槍管沖著他同事的頭部指指點點,“對不起,湯姆,你得先把開保險柜的號碼告訴我,我需要那張光盤。”
  在痛苦中掙扎的伍德沖著哈丁吐了口唾沫,“你……叛徒!”
  “好了,好了。”哈丁說,“不要這樣嘛。我保證你仍享有第17號蒙皮的發明權,只是英國將不是它的第一個用戶。”
  “見鬼去吧!”伍德喊道。
  哈丁歎口气站起身,兩手扶在桌邊,把腳踩在伍德受傷的腿上。
  “快告訴我號碼,湯姆!”他又說了一遍。
  伍德一言不發,怒視著哈丁。哈丁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物理學家受傷的腿上,伍德撕心裂肺般地慘叫起來。
  “對,對,喊吧,叫吧。”哈丁說,“沒有人能听到的。倉庫是封閉的,又是在夜間,外面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可以連續几小時這樣做,可我相信你不會喜歡的。”他持續不斷地向受傷的腿施加壓力。
  馬奎斯悠然自得地站在一邊,擺弄著計算机的監視器,想搞明白屏幕上顯示的晦澀難懂的文字。
  兩分鐘后,哈丁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伍德像胎儿一般蜷縮在地板上,不斷地呻吟著。哈丁在伍德的褲子上擦淨腳上的血跡,然后走向保險柜,用伍德提供的號碼,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了柜門,取出第17號蒙皮的金唱片以及前几個版本說明書的備份文件。除金唱片外,他把所有東西都裝進一個塑料袋,然后又來到物理學家的辦公桌前,翻找一個特殊的文件夾。找到后,他把最新的打印材料取出,其余的統統塞進塑料袋。
  “再核實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的复印件。”馬奎斯說。
  哈丁回到伍德身邊跪下來,“湯姆,我們得确保有關說明書的文件一份也不能留下。告訴我,你家里是不是還有复制的文件?備份文件都在哪儿?”
  “所有備份文件……都在國防評估与研究局……”伍德有气無力地說。
  哈丁朝馬奎斯望了一眼。馬奎斯點點頭說:“是的,那些文件我都拿到手并銷毀了。”
  “你家里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嗎?”哈丁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伍德搖搖頭,“求求你……”他含糊不清地說,“給我找個醫生……”
  “恐怕太晚嘍,湯姆。”哈丁說。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開始收拾個人物品和其他一些文件。他把桌上的東西都裝進一個棕色的公文包。伍德這時開始大聲呻吟起來。
  又過了几分鐘,馬奎斯說:“噢,看在上帝的分上,哈丁,別再讓他受罪了!”
  哈丁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伍德一眼。這個叛徒神情冷酷地點點頭,然后走到伍德身邊,把手槍對准伍德的頭部。
  “非常感謝你付出的辛勤勞動,伍德博士。”哈丁說。隨著一聲槍響,呻吟聲戛然而止。接著,哈丁把手槍放在長桌上,從公文包裹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刀,蹲下身子,盡量避免讓血沾到衣服上。他抓住伍德的頭發向后拉,讓其脖頸充分暴露出來,然后,把刀放在死者脖頸部位上。這時,站在一邊的馬奎斯說:“噢,非要這樣做嗎?”
  哈丁答道:“這是我們的規矩。我知道,這似乎多此一舉,但我要執行命令。”他一邊說著,一邊手法利落地切開了伍德的咽喉,刀口從一只耳朵一直割到另一只耳朵。完事后,他松開死者的頭發,臉上現出一种厭惡的表情。他在伍德的褲子上把刀上的血跡擦淨,放到一旁,然后把手槍還給馬奎斯。
  馬奎斯把槍放回槍套后說:“博士,一定要确保把硬盤上的所有文件都刪除。把那張母盤給我。”
  哈丁把那張光盤遞給他后,便埋頭在計算机上工作。馬奎斯打開隨身帶來的黑色提箱。這是一套特制的高性能裝置,包括一台便攜式電腦、一部光盤驅動器、一台微型照相机和顯影器等。他把光盤插入机器,調了調微小的旋鈕,然后合上机蓋,再敲一下按鍵,光盤上的所有數据便拷到了硬盤上。馬奎斯又輸入几條命令,爾后,從顯影器的邊緣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載物玻璃片。他把玻璃片放到一個淺盤內,用放大鏡對玻璃片進行觀察,在上面找到一個用肉眼難以察覺的微粒照片的正片。接著,又從手提箱內取出一張极薄的透明膠片,將其平整地壓在玻璃片上,微型照片便印在了膠片上。他把膠片放進一個小塑料袋,仔細地封好口。最后,從机器里取出第17號蒙皮的金唱片扔到地板上,用鞋跟碾碎。
  接下來,馬奎斯又干了一件讓哈丁感到困惑不解的事。他打開高壓艙,取出第17號蒙皮的樣品——一小塊類似橡膠一樣的材料。他把樣品放進伍德遺体的上衣口袋內。
  “好啦。”馬奎斯說,“現在第17號蒙皮僅存的記錄就是這個微粒照片了,可得把它放好。”
  馬奎斯把小塑料袋交到哈丁手里。“計算机硬盤上的內容也都刪除了。”哈丁說,“我去取汽油。”他轉身走出實驗室,來到樓下辦公室后面的儲藏間,把事先放在那儿的兩桶5加侖裝的汽油拎到樓上,打開一桶,開始往地板和家具上澆汽油。馬奎斯則將裝滿備份文件和打印材料的塑料袋放在伍德的尸体旁。
  “別忘了把計算机和高壓艙也澆上汽油。”馬奎斯說。他自己也拎起油桶,從房間的另一邊開始澆起汽油來,還特別向伍德的尸体和第17號蒙皮的樣品上多澆了些。室內充滿了嗆人的汽油味,可兩名叛徒仍在不停地向房間各處澆洒汽油,直到兩個油桶差不多倒空時才住手。
  馬奎斯拎起他的黑色手提箱,哈丁也把公文包夾在腋下。兩人倒退著走下樓梯,邊走邊繼續澆著汽油。來到樓下的空屋后,他們摸黑走到出口邊,在那儿扔掉最后倒空的油桶。哈丁鍵人密碼,把牆縫打開,并完全敞開。馬奎斯站在門邊,從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用打火机點燃,然后不慌不忙地把它扔到身后的地板上。汽油噗的一聲被點燃,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兩人關上身后的門,朝停在約20碼外的一輛寶馬750型轎車走去。馬奎斯坐在駕駛座上,神不知鬼不覺地离開現場,朝倫敦方向駛去。
  擔負應急值班任務的消防隊員5分鐘內便赶到火場,可是,他們還是來得太遲了。火已經蔓延到實驗室,而那里的汽油澆得最多,整個建筑立即變成一個大火球。消防隊員雖盡了最大努力,可仍杯水車薪,無濟于事。不到15分鐘,國防評估与研究局在弗利特的這處秘密設施便被徹底摧毀了。
  在寶馬轎車內,哈丁把手伸向移動電話,“我得給我的總部打個電話。”他說。
  馬奎斯伸手攔住了他,“不要用我的移動電話。到車站時找個投幣式公用電話。”
  在滑鐵盧車站的廣場上,馬奎斯讓哈丁下了車。哈丁夾起公文包,又從行李箱內取出一個手袋,和他的同伙道別后,走進了車站。他已經購買了當日最后一趟開往布魯塞爾的“歐洲之星”號列車的車票。上車前,他先走進一間電話亭,要了一個摩洛哥的電話。
  在等待對方接電話時,他心里估量著第17號蒙皮將給他帶來多少金錢。到目前為止,這一計划進展得十分順利。
  電話听筒內嘟嘟響几聲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檬狐猴從倫敦呼叫。第一階段計划已完成。我已得手。現開始執行第二階段計划。”
  “好极了。我將轉達這一信息。我已經為你在梅特羅波爾旅館以唐納德·彼得斯的名字預訂了房間。”
  “好的。”
  那人挂上了電話。哈丁的手指輕輕地敲著公文包,在那儿站了一會儿,然后又拿起電話听筒,投了些硬幣。在上火車之前,他還要打一個電話。
  他撥通了秘密情報處的一個內部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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