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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福勒上校下午4點45分打來電話。我拿起電話,并示意辛西婭用另一個听筒听著。
  福勒上校說:“我妻子下午5點半有空,可以在家見你。坎貝爾夫人6點在博蒙特庄園見你,將軍6點半在基地司令部他的辦公室見你。”
  我說:“這樣把談話時間都砍沒了。”
  “實際上,”他回答說,“只是把談話時間縮短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們3個人都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布倫納先生。”
  “我也是。不過非常感謝你為我們做的安排。”
  “布倫納先生,你是否想到你的談話會令人不安?”
  “我想到了。”
  “正如我說的,葬禮將在明天早晨舉行。你和森希爾女士為什么不向聯邦調查局簡單地交待一下,然后离開呢?如果愿意,你們可以參加葬禮。在沒有你們的情況下,調查仍然會順利進行。殺人犯會在合适的時間接受審判。這不是一件在限定時間內必須完成的事。”
  “對,上校。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個案子會從我手里,從犯罪調查處手里被奪走。五角大樓和白宮做事巧妙而正确,并且歷來總是文官控制軍隊,但如果我還剩20個小時,我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支配。”
  “你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請相信我會用一种不會使軍隊喪失信譽的方式來結束本案,不要認為聯邦調查局或首席檢察官會這么做。”
  “我不想妄加評論。”
  “這樣最好。”
  “另一件事,布倫納先生,你想查封穆爾上校辦公室的請求,已經轉到了五角大樓,他們出于對全國安全的考慮沒有同意。”
  “這是個最有說服力的理由,長官。但奇怪的是華盛頓方面想讓我以謀殺罪逮捕穆爾上校,卻又不允許我檢查他的檔案。”
  “你提出請求時,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這你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這將是我最后一次通過官方渠道辦事。”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過五角大樓确實說過如果你這次逮捕了穆爾上校,他們會派人乘飛机來做必要的清理,并且幫助你有選擇地翻閱檔案。但這次不可能像釣魚探險,你必須明确你要找的是什么。”
  “對,我以前這樣干過。如果知道究竟要找什么的話,我也許就不需要再找了。”
  “嗯,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有什么請求嗎?”
  “噢,我有大約5英尺11英寸厚的報告。”他沒笑,所以我又說:“秘密請示。”
  “好吧,我會給你轉遞的。現在心理訓練學校正派人到喬丹机場去收回坎貝爾上尉辦公室里的東西。把東西都還給學校。你和肯特上校不會因為動過這些東西而被判罪,不過譴責信已經放到你們的檔案里了。”他又說:“你們必須和其他人一樣遵守法律。”
  “嗯,等我弄明白法律是什么的時候,我會遵守的。”
  “沒有正當的權利你不能沒收机密文件。”
  “有人想用沙包打我,上校。”
  “不僅如此,有人還想擰你呢,為什么?”
  “我不知道。”
  “你已經去調查坎貝爾上尉在西點時的情況了,對嗎?”
  “對。我調查錯了嗎?”
  “顯然是。”
  我看著辛西婭,問福勒上校:“關于此事您能告訴我點什么嗎,上校?”
  “我對此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他們正在問你為什么要調查此事。”
  “他們是誰?”
  “我不能說。不過你讓人神經緊張,布倫納先生。”
  “這話听起來像是你在幫我,上校。”
  “經過深思熟慮,我覺得你和森希爾女士可能是這一工作的最佳人選。但你不可能及時結案,所以我建議你保護好自己。”他又補充說:“不要太引人注目。”
  “我和森希爾不是罪犯,我們是犯罪調查人員。”
  “譴責信只是一顆恐嚇彈,而下一顆子彈正對准了你的心髒。”
  “對,不過我也正在開火。”
  “你是個該死的笨蛋。但我們需要更多像你這樣的人。”他又說:“讓你的搭檔明白她陷入了怎樣的境地。”
  “我不敢說我自己是否明白這個問題。”
  “我也不敢說,不過關于西點的問題你的确問錯了,再見。”他挂上了電話。
  我看了看辛西婭。“我的上帝。”
  她說:“看來西點的問題我們确實問對了。”
  “當然。”我給喬丹机場的格雷斯·迪克森打了電話。“格雷斯,我剛得到消息,訓練學校的人正在去你那儿的路上,他們要取回坎貝爾上尉的東西,肯定也包括她的電腦。”
  “我知道。他們已經到這儿了。”
  “該死!”
  “沒問題。跟你談過之后我把一切都复制在磁盤上了。”她又說:“他們正在操作電腦,但我想沒人能找到那些指令調出文件。”
  “干得好,格雷斯。”我問道:“指令是什么?”
  “電腦中存了三個內容:一個是私人信件,一個是安男朋友的通訊錄,還有就是她的日記。”她繼續說,“私人信件的指令是‘調皮的字條’,男朋友通訊錄的指令她用的是‘爸爸的朋友’,日記的指令是‘特洛伊木馬’。”
  “好……保存那個磁盤。”
  “我把它帶在身邊了。”
  “好,你今天晚上睡覺時也把它帶在身邊。以后再同你談。”我挂斷了電話,又撥通了福爾斯徹奇,找到了卡爾。我對他說:“我听說我調查西點的事讓某些人很生气,引起了不安和恐慌。”
  “誰告訴你的?”
  “問題是你查到了什么。”
  “一無所獲。”
  我對他說:“這件事很重要。”
  “我在盡最大努力。”
  “告訴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布倫納先生,我用不著向你匯報。”
  “對,不過我已經說過要你通過你的情報网給我提供一條情報。”
  “一旦發現了什么,我會給你去電話的。”
  辛西婭將一張紙條推到我面前,上面寫著:“被竊听了嗎?”我點了點頭。卡爾的聲音听起來很怪。我問他:“他們同你談了什么了嗎,卡爾?”
  停了几秒鐘,他說:“所有的人都拒絕同我談。沒有安在西點的情況,案子照樣可以調查下去。我向你保證那情況并不重要。”
  “好吧,非常感謝你的努力。”
  “我明天或后天在那儿見你。”
  “很好。既然我要求你做的事你不積极去做,那么也許你可以為我和森希爾女士安排一次30天的假期,給我們買好軍事空運司令部的飛机票,我們要到我指定的某個地方去。”
  “這對五角大樓來說再好不過了。”
  “把那封討厭的譴責信從我的檔案中抽出來。”說完我就把電話挂斷了。
  辛西婭說:“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想我們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拿出了一罐虫子扔進了馬蜂窩。”
  “你可以再說一遍。”
  我沒再重复,而是說:“他們拋棄了我們。”我想了想又補充說:“不過我們可以自己干。”
  “我們別無選擇。可我仍想知道西點發生的事。”
  “卡爾向我們保證了那事對此案無關緊要。”
  辛西婭沉默了一陣后說:“卡爾真令我失望。我從未想到他會在犯罪調查中退縮。”
  “我也沒想到。”
  我看了看表說:“好啦,我們一起去貝薩尼山。”我們起身正准備离開,卻听到有人敲門,只見貝克手里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她在我的桌旁坐下,眼睛盯著那張紙。
  我用諷刺的口吻對她說:“坐吧,貝克。”
  她抬起頭看著我們,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語气說:“實際上,我是犯罪調查處的基弗准尉,已經在這儿兩個月了,是赫爾曼上校秘密委派的。我在交通管理局調查違法行為——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同肯特上校或其他那些大人物無關。赫爾曼上校告訴我讓我當你們的秘書兼打字員。”她看著我們倆說:“所以我就這么做了。”
  辛西婭說:“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赫爾曼上校派你來監視我們?”
  “不是監視,只是來幫助你們。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我就:“是的,不過我還是對此感到討厭。”
  貝克,也就是基弗說:“我不責怪你們,況且這件案子是爆炸性的。赫爾曼上校很關心此案。”
  我說:“赫爾曼剛剛在我們面前被擊倒。”
  基弗聳了聳肩,遞給我那張紙,說:“几分鐘前,我接到一個從福爾斯徹奇打來的電話,讓我向你們透露真實身份,還讓我等在傳真机旁。這就是我剛剛收到的。”
  我看著這張傳真,是寫給我和森希爾的。我大聲地讀起來:“‘關于對西點的調查,像在電話里講的那樣,所有的檔案不是被查封了,就是不見了,而所有的口頭調查得到的只是沉默。不過我曾打電話問一個已從犯罪調查處退休的人,出事那段時間內他曾駐扎在西點。我答應替他保密,他才簡單告訴了我以下的情況:西點新學員坎貝爾在一年級的暑假時,曾在一家私人診所接受了几個星期的治療。官方聲稱,她在巴克納軍事用地的夜間演習中出了訓練事故。我得到的消息說坎貝爾將軍在‘事故’發生的第二天就乘飛机從德國回來了。下面就是我根据那些傳聞拼在一起的故事:8月份,在偵察訓練中,新學員被安排到樹林中進行夜巡,碰巧或者是有蓄謀的,坎貝爾和大隊人馬分開了,而和五六個男人在一起——也許是新學員或是82空降師來幫助訓練的人。他們都穿著迷彩服,天很黑,等等。這些男的抓住坎貝爾,剝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捆在系帳篷的樁子上,然后輪奸了她。接下去發生的事就不太清楚了,很可能那些人威脅她不許去報告,然后給她松開繩子,跑了。她被報失蹤,直到天亮才回到露營地,頭發散亂,歇斯底里。她先被送到凱勒軍醫院去治療外傷和心力衰竭等等。病歷中沒有提到強奸的事。坎貝爾將軍回來后,她就被轉進一家私人診所。沒人受到控告,沒采取任何措施,事故的平息對學校很有好處。安·坎貝爾9月份又報到上課了。傳聞說將軍向他女儿施加了壓力,叫她不要追究——將軍本人也許亦受到了上層的壓力,情況就是這樣。銷毀這份傳真。祝你好運。(簽名)赫爾曼’。”
  我將傳真遞給辛西婭,她說:“听上去合情合理,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
  基弗問我們:“你們知道是誰殺了她嗎?”
  我說:“不知道,不過我們現在知道她為什么會死在步槍射擊場上了。”
  辛西婭把卡爾的這份傳真放進了碎紙机。
  我對貝克說:“告訴肯特上校,布倫納先生希望將穆爾的活動限制在基地內,何時執行另行通知。”
  “是,長官。”
  我和辛西婭离開辦公室,從后門出來,向停車場走去。這次我們沒被記者圍住。我說:“該我來開車了。”我找到鑰匙,我們一起坐進了我的追光牌汽車。
  在開往貝薩尼山的路上,我說道:“卡爾真算得上是個雜种。”
  辛西婭笑著說:“竟然對我們來了這么一手,你能相信嗎?”
  “我們都被愚弄了。”我換了話題又說:“西點的那件事簡直是一次強爆炸。”
  “對,我不相信一個做父親的會參与掩蓋事實……如果仔細想想……我是說,自從實行男女生同校的制度,西點軍校內的气氛一直很緊張,很難相信那儿現在的情況究竟怎樣。也許將軍對他的事業還有自己的考慮,也許他還考慮到他女儿的事業和名譽,不過他這樣做并沒給他女儿帶來任何好處。”
  “對,一點也沒有。”
  “女人遭到強奸后掩蓋起事實,或事實被人掩蓋起來,這遲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對,或者讓別人付出代价。”我說。
  “這种代价是雙方面的。”我又說,“第6步槍射擊場發生的一幕是西點強奸一事的重演,不是嗎?”
  “恐怕是這樣。”
  “不過這次她被人殺了。”
  “對。”
  “是她父親嗎?”
  “想要重現整個犯罪過程,我們還得搞清這最后一個情況。”
  她有一會儿沒說話,然后問我:“你知道是誰殺了她嗎?”
  “我知道誰沒殺她。”
  “別說大話,保羅。”
  “你有嫌疑犯嗎?”
  “有几個。”
  “給他們做出不利判決,今晚在軍官招待所我們就讓他們接受審判。”
  “好极了。我希望到早晨能看見有人被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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