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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今夜行動


  “盡我所知,這里有三處島嶼,它們都在大礁石的那一邊。全都屬于私人所有,每個島上都建有房屋。”蘇基邊說邊用手指在基韋斯特航海圖上指點著。
  時間剛過正午,他們吃力地將魚网拉起來,里面一共才有四條尖齒鰓魚,個頭不大。沒有鯊魚和箭魚那樣的大家伙。
  “這邊有一個島。”蘇基指著大礁石不遠處的方向說,“這個島屬于建造我們住的那個飯店的人。它的北面還有一座島,就在那邊。”她划了一個圓圈,“在那邊沙灘上。在那個陡峭的山坡前面。它屬大陸架結构,高低落差從270米到600米,因此那里水流湍急。因為經常有船在那段海域沉沒,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去海底撈寶。”她的指頭在海圖上戳了一下:“看來這個島就是你要去的目的地。”
  邦德湊近海圖,注視著海島的名字,“鯊魚島,”他喃喃地,“多么隱蔽的地方啊!”
  “似乎有人也這樣認為。昨晚我在飯店与人談天,听人說兩年前有人買下了這個島,他自稱姓萊尼,塔奎因·萊尼。飯店的一位侍者是基韋斯特當地人,他知道所有關于這個島的故事。他說這個萊尼是位神秘人物。每次來基韋斯特都乘私人飛机,再換直升飛机渡海去鯊魚島或乘當地的汽艇。這個人有野心,而且頗有心計。通常人們在這個島上搞建筑很費工時,因為要做大量的准備工作。而萊尼只用了一個夏天就落成了建筑的主体部分,次年的夏天又修建了它的外部環境。如今那里有熱帶樹木、花園等。所有這些給基韋斯特人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當地人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他們宣稱這個島是一個共和國,叫它‘海螺殼共和國’。”
  蘇基把海螺殼念成了海螺棵。
  “有人曾親眼見過這個萊尼嗎?”邦德問,他猜這位自稱叫塔奎因·萊尼的不會是別人,他就是塔米爾·雷哈尼。而鯊魚島是“幽靈”這個黑幫組織的据點。
  “我想一些人是見過他的,起碼在遠處瞧見過他,因為沒有人敢湊到他跟前。偶爾有人駕船接近過鯊魚島,但每次都被保鏢警告遠离那個島,雖然保鏢的態度還算禮貌,但口气是不容商量的。那些保鏢身高体壯,開著速度很快的摩托艇。”
  “嗯——,”邦德深思著,然后他問蘇基,她能否在夜里駕船航行兩公里。
  “如果這張航海圖准确無誤,我想沒有問題。雖然夜航速度不會很快,但肯定能行。你想什么時候去?”
  “如果可能,我想今夜就行動。你只需把我送到那里,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机會,能使我盡早拜訪那位萊尼先生。”
  邦德先注視著蘇某的反應,轉而又看看楠尼。她們倆看上去對這個建議將信將疑。
  “我們應該調頭駛回加里森灣碼頭了,”邦德繼續說,“你們看可不可以再續租這艘船兩天,而我要為這次拜訪做些准備。我們也可以在基韋斯特轉轉,四處看看,同時也讓別人看見我們。明早2點鐘,我們出發去鯊魚島。我保證不會把你們卷進危險之中,你們將船泊在海上等我,如果到時我沒有回來,你們就离開那個倒霉的地方,明天晚上之前一定回來。”
  “我沒有問題。”蘇基跳了起來。
  楠尼只是點了點頭。在甲板上的這段時間里,楠尼變得沉默寡言了,時而向邦德投去溫柔的一瞥。
  “好啦,我們把魚网拉上來返航吧。”邦德語气堅定地,“今夜兩點鐘出海,現在回去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他們回到加里森灣碼頭時,看見當地的警察正在檢查史蒂夫·奎因租船的紀錄。事發之后,另外一艘漁船向警察報告了這件事,說看見一艘船冒煙起火。海軍的一架直升机也目睹了這艘船的沉沒。邦德他們在海上也見過這架直升机,還向它打過招呼,那是在爆炸過后的一個小時左右,他們早已离那條棄船有相當遠的距离了。
  楠尼上岸与警察交談,蘇基仍留在甲板上,邦德則躲進底艙。半小時后,楠尼回來了,她說那些警察迷上了她,還說已經辦妥了續租這艘船一個星期的手續。
  “我想咱們用不著這么長的時間。”邦德滑稽地扮了一個怪相。
  “平安無事要比事后懊悔強得多,還是山羊媽媽說得對。”楠尼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詹姆斯大師。”
  “我听這個小笑話不知多少遍了,謝謝你。”他語气很真誠,但有一絲煩躁,“現在我們到哪里去呢?”
  “在基韋斯特,只有一個地方可以住,就是皮埃爾家族飯店。在那里可以觀賞此地著名的落日景觀。”蘇基插言道。
  “落日之前,我還有許多事要做。”邦德態度有些嚴厲,“那我們越早赶到那里越好,叫什么來著?皮埃爾家族?”
  他們上了那輛租來的大眾牌轎車,這時邦德感到身上空空的,他什么武器也沒有帶。邦德与楠尼坐在前排,邦德的位置從前是蘇基的,蘇基坐在后座里,不時對什么事情講上一通。
  在邦德看來,這里是一個旅游休閒的好地方,美女云集。沿路全是讓你大把花錢的高級娛樂場所。天很熱,路旁的按樹擋住陽光的直射,樹枝隨微風輕輕搖曳。他們的車駛過一片住宅區,這些房屋都有院子護欄,色調明快,而且油漆得相當考究。院子和花壇里栽滿了五顏六色的熱帶植物。不過保養良好的房子也可能与垃圾場相鄰。有些街道的人行道舖設整齊,有些則不然,看上去年久失修,殘破不全。
  經過一個交叉路口時,他們必須停車等一列奇形怪狀的“火車”通過。車頭是一輛舊吉普,引擎是經過改裝的、用于有軌電車的那种,后面拖著几節沒有頂但有遮陽篷的車廂,游客坐在其中,可以觀覽沿途景色。
  “這是此地特有的海螺殼列車。”蘇基提示道“觀光客以這种形式進行游覽。”
  “列車”的駕駛員身著藍制服,頭戴有檐的制帽,邦德能夠听見他正在介紹途中的風景名胜。
  他們最后拐進一條長街,路旁有樹木和水泥建筑物,街里全是珠寶店、旅游用品商店和手工藝品攤位,其間也有一些裝飾豪華的飯店。
  “杜瓦爾。”蘇基念著路牌上的名字,“這里直通海邊,咱們的旅館就在那邊。夜里這儿更熱鬧,這里有名气很大的法斯特·布克·弗雷德商店,還有一家叫安東尼亞的意大利餐館。厄內斯特·海明威住在基韋斯特時,最愛光顧這里的斯勞佩·喬酒吧。”邦德即使從沒讀過《有的和沒有的》這部小說,他也絕不會怀疑海明威确實在基韋斯特住過,這里到處都是海明威的照片和畫像,可以說海明威在這條街里無處不在,出售的T恤襯、商店懸挂的全是他的畫像。而在斯勞佩·喬酒吧,更是大張旗鼓地渲染,不僅在酒吧的招牌上,而且店堂的高牆上也懸挂了一幅巨大的海明威畫像。
  他們駛到了這條街的盡頭,邦德終于發現了他在找的地方,而且注意到离他們住的飯店只有几步之遙。
  “已經給你登記過了,行李也放進了你的房間。”楠尼提醒邦德,他們把汽車停放妥當。然后她倆簇擁著邦德走過光線明亮的前台,這里是用竹子裝飾的。走進一個封閉的庭院,院里的花壇有泉水流過,花壇正中立著一個木制的裸女雕像。庭院的正上方一個巨大的吊扇無聲地轉動,人在下面感覺到陣陣的涼風吹來。
  邦德跟著她們沿著一條小徑來到外邊的花園,花園左邊有栽滿鮮花的便道通向跳水台,遠處有一排木樁、竹子牆和几家餐館分布在海灘上。皮埃爾飯店的字樣鑲在那排巨大的木樁上,木樁一直延伸到水面上。
  飯店建筑呈U型。花園与水池位于建筑物的正中。他們重又進入了樓內、乘電梯上二樓到了預定的房間。
  “我們倆合住。”蘇基邊插鑰匙邊說:“你的房間就在我們右邊,詹姆斯。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會過來。”
  自從与這兩位女郎見面以來,邦德頭一次感到蘇基在話語中向他發出了邀請。他也感到楠尼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悅。難道她們是在為我爭風吃醋嗎?
  “接下來怎么安排呢?”楠尼有些尖刻地問。
  “要看這里奇特的落日景觀,哪里最合适?”
  蘇基對邦德會意地一笑:“哈瓦那碼頭酒吧外面的平台是最佳位置,這是他們告訴我的。”
  “什么時間?”
  “大約在6點左右。”
  “酒吧就在飯店里嗎?”
  “在右邊。”她指著他們過來時的方向,“在那几家餐館上面,正對著大海。”
  “那我們6點鐘在那儿見面。”
  邦德微笑著,轉動了門鎖的鑰匙,隨后進到了屋內。這是一間舒适但不豪華、設備齊全的客房。
  兩只手提皮箱,還有那個特制的桑索尼特折疊箱立在房間正中。邦德打開行車裝備自己只用了10分鐘,現在他身上感到充實多了,他把ASP藏在外套里面,改裝警棍也放在了腰帶上。
  他仔細地檢查了房間,試了試窗戶把手是否嚴密可靠,然后他輕輕地打開門,過道里空無一人,出了房間動作同樣輕地帶上門。他快步走向電梯下了樓,又來到花園。走過出口到了停車場,這條路線他在進來時就留意到了。外面天气又熱又濕悶。
  停車場的盡頭有一片低矮的建筑,那是皮埃爾家族市場。這里是從飯店到弗朗特大街的必經之路。邦德走進市場在水果和肉攤前停下注視了一會儿。然后穿過市場來到弗朗特大街。先向右轉穿過破舊不堪的馬路,快步來到杜瓦爾街的拐角處。他走進一家男士用品商店,買了一些他用得著的衣服,几條磨毛的牛仔褲,一件緊身T恤,上面印著乏味的廣告語,還買了一副軟皮手套。他又挑了一件价格不菲的亞麻短外套。從事邦德這种工作的人,一件寬松的外套通常是必備的,便于藏匿那些用得著的家伙。
  出了這家店之后,憑著他在汽車里的印象繼續往前走。他在找那個商店,剛才在車子里他就注意到了。這是一家專賣潛水用具的商店。邦德看到它的櫥窗里立著個模特儿,身著潛水服,頭戴水下換气面具。商店的招牌上寫著“礁石探險者用品店”。邦德進到里面,一位留胡子的店員迎上前,向他推荐一种帶潛水的旅游票。憑這張票可乘“礁石探險2號”游艇,能在海底漫游三個半小時。邦德沒有搭理他。
  “游艇的杰克艇長知道大礁石附近最有趣的地方。”店員不罷休,繼續纏著邦德。
  “我要一套潛水服、潛水面具、救生刀、腳蹼和潛水照明燈,再要一個背包,把這些東西都裝上。”邦德說得清楚而平靜,但語气很果斷,沒有商量。
  售貨員偷偷打量著邦德,從邦德那冷冰冰的藍眼睛背后,他感到了這位身著便裝的人內在的力量。
  “是,先生。當然,好的。”他說,隨即引邦德到了商店的里間。“這可要讓您破費很多,不過您可以先挑挑,价錢好說。”他有些饒舌地說。
  “好的。”邦德盡量壓著嗓音,就像在耳語。
  “沒問題。”店員附和著。他的穿著就像一個老流氓,上身是一件帶條的T恤,下身著牛仔褲。耳朵上只戴一只耳環,与其說是赴時髦,不如說更像一個海盜。他時不常地偷眼打量邦德一眼,逐件將邦德要的東西拿出來。邦德只花了一刻鐘挑好了要買的,他又挑了一個帶防水拉鏈的背包,用他的美國證券交易所白金信用卡付帳,上面的簽名是“詹姆斯·鮑德曼”。
  “我想,能否先對這張卡核實一下,先生,鮑德曼先生。”
  “你知道,這沒有必要。”邦德冰冷的目光盯著這個人,“如果你想打電話核實,我就站在你身邊,好嗎?”
  “好的,好的。”這個海盜似的家伙念叨著,帶頭走進一間狹窄的辦公室,“是的,鮑先生,先生。”他拿起話筒,撥了美國證券交易所的號碼。只用了几秒鐘就結完了帳。邦德仔細將所有東西裝進了那只背包。臨出門時,邦德湊到他那只戴耳環的耳朵邊,說:“我要告訴你,”他開口說,“在這儿誰都不認識我,可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了。”
  “是的。”海盜神態狡黠地看著邦德。
  “除你之外,如果還有其他人知道我來過這里,知道那個美國證券交易所信用卡以及我本人,我就回來把這個環割下來,再削掉你的鼻子,把你這些零件一個個地除掉。”他一邊說著,一邊握拳抵在那家伙的小肚子上。“听明白了嗎?就是這儿。”
  “啊?先生,我……我已經忘了您叫什么來著,先生……別。”
  “對,就這樣。”邦德出門時說。
  回飯店的途中,邦德步履輕快,盡量和街上的游客溶為一体,一點儿不引入注意。回到客房后,他將防竊听器CC500從提箱里取出來,搭在電話机上与倫敦總部通了一次話。他并沒等對方的回答,只報告了他現在的准确位置。他說一旦任務完成,再与他們聯系。他最后說:“今晚開始行動,我如果在48小時內沒有与你們聯系,你們就到基韋斯特外的鯊魚島找我。再重复一遍,今晚開始行動。”
  邦德換新買的便裝時,心想這真是一個非常簡單明白的通話。他將ASP和那根改裝警棍仔細地藏在衣服內,再也不覺得身上空蕩蕩的了。對著鏡子他端詳著自己,覺得他的裝束應該与當地的旅游气氛保持一致。
  “今夜行動。”他對自己說著。然后他出門向哈瓦那碼頭酒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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