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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天狼


  邦德靜靜地臥在黑漆漆的會議廳講台底下,又琢磨起了布洛菲爾德——原先的那個布洛菲爾德,“幽靈”組織的第一位首領。他的繼承人——現在的這個頭目——會不會是他的什么親戚呢?在像“幽靈”這樣的組織里,領導權的繼承并不一定非要有親屬關系。不過,他了解恩斯特·斯塔伏羅·布洛菲爾德,并和他交過手,邦德知道這個人有帝王野心。老國王死了,新國王万歲。
  布洛菲爾德死在他手里以后,他們一定為未來的首領作了安排,即使那個人當時并沒有出現——在“幽靈”組織卷土重來之前也必有一段相當長的冬眠期。
  邦德回想著原先的那個布洛菲爾德的傲慢、狡猾和瘋狂。他是從一份材料中第一次認識這個人的,所了解到的也只是一些十分模糊的情況。這家伙的种种活動都是假借設在巴黎奧斯曼大街的“反壓迫國際聯盟”的名義進行的。
  他真可以說是個千面人。對布洛菲爾德來說,化裝就是生活的一种方式。不同的面具掩蓋著相同的本性:鐵石心腸,冷酷無情。
  邦德想起了這家伙的身世——一半波蘭血統,一半希腊血統——出生于吉德尼亞,是個弄錢高手。如果這個新的布洛菲爾德是他的一個什么親戚的話,那邦德還有些舊賬要同他算。自己那剛結婚才几個小時的愛妻的慘死,這個仇他已經報了。恩斯特·斯塔伏羅·布洛菲爾德為此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但現在邦德又暗暗發了誓:任何人,只要是跟原先的那個布洛菲爾德稍稍沾點親,就必須償還這筆債。自己幸福的曙光被毫不留情地扑滅了,他又何必對別人手下留情呢?
  他感到自己快擋不住疲倦的襲擊了,這時他想起了宁娜。如果有哪個人應該得到同情的話,那就是這位可愛的小姐——毫無疑問她一直受到丈夫的虐待,同時又被自身的生理缺陷弄得心理失衡,覺得自己是個發育不完全的女人。當然,邦德已經向她證明了,說她有生理缺陷簡直是胡扯。可怜的女人。邦德心想:等這事一完,宁娜應該得到非常特別的照料。他的腦海里又活生生地出現了床上她那玉体橫陳的身影。他帶著這個身影進入了夢鄉。
  突然間他被惊醒了。亂哄哄的說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邦德舒展了一下手腳,像狗一樣抖了抖身子來赶走睡意,靜下心來開始傾听。外面有不少來賓——男的女的都有——已經聚集起來了。他看了看他的勞力士夜光表,時間都快九點了。
  大約過了一分鐘后,听眾們交頭接耳的說話聲消失了。掌聲開始響起,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邦德頭頂上的舞台上響起時,掌聲變得越來越響,真個有如雷鳴一般。
  掌聲漸漸息了下來,接著傳來几聲咳嗽,一陣清嗓子的聲音,然后是一個人講話的聲音——不是他所預料的俾斯馬克,而是瓦爾特·盧克索爾那又尖又細的聲音。但与他平時說話的聲音還是有所不同。盧克索爾剛開始講話時,那种失聲怪調有些變化,這個模樣嚴重變形的男人似乎變得格外地充滿自信,他先試了一下大廳的音響效果,据以調整自己的聲調,試出了大廳的音響效果之后,便將聲音降低了一些。
  “女士們,先生們,‘幽靈’組織執委會的委員們,本組織在世界各地所有分舵的舵主們,歡迎你們來這儿出席本次大會!”盧克索爾頓了一下,“大家可以看到,我們的領袖——布洛菲爾德——就坐在我們當中,但他讓我給大家作報告。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直只是簡略地稱之為‘獵犬’的行動計划就是本人主持制定的。
  咱們還是省去作為開場白的套話,直接進入正題吧。時間緊迫。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行動的時机一旦到來,就會來得非常快——快得讓我們沒有時間制訂具体行動計划,而現在這個時机已經到來了。
  為了讓大家寬寬心,首先該告訴各位兩件事:第一,從那些非常大膽,應該說也是富有想象力的一系列劫机行動中獲得的金錢,數額非常可觀,已經足夠我們行動的開支了。
  第二,我們前些時已經為我們當前行動的主要目標找到了一個重要客戶。如果一切順利,那么從‘獵犬’行動中獲得的利潤將不僅會堆滿‘幽靈’組織的金庫,而且將使本組織的每一位成員得到丰厚的投資回報。”
  邦德听到掌聲突然響起,隨即又很快息了下去。盧克索爾似乎是在整理講稿,翻得紙頁嘩嘩作響。隨后,邦德听到他清了清嗓子,又開始講道:“我不想對此進行過長的介紹。不過,有几個戰略和戰術上的重大問題首先要讓各位搞清楚。這很有必要。因為這樣可以全面把握當前的軍事和政治形勢。
  我們大家都知道,咱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似乎永遠處于混亂的邊緣,常規戰爭,恐怖活動,小規模沖突,以及戰爭的謠言可以說無時不有,搞得到處人心惶惶。我們都應該清楚,人們的許多恐怖都是由所謂的超級大國里的軍人和政客們一手制造出來并企圖從中漁利的。
  我們已經看到游行示威事件和一些集團對政府施壓事件愈演愈烈,在西方大國更是如此。這些行動都是因為恐怖而引起的:人們害怕毀滅性的核戰爭,所以,我們經常听到并親眼看到人們上街游行,以圖阻止他們所想象的一場核軍備競賽。
  我們,當然也像那些偉大的軍事戰略家們一樣,知道常規的核軍備競賽只不過是一場巧妙的誤導。煽動家、白痴和消息閉塞的人,僅僅看到了核威脅。”他帶點輕蔑地格格笑道:“他們沒有看到的是這些看上去很嚇人的玩意——什么中子彈,巡航導彈,洲際彈道導彈——僅僅只不過是些過渡裝備,是些暫時還有點用處的攻防手段。那些什么遠距离地面追蹤系統,還有那些白痴們吹噓的空中預警系統,如空中預警巡邏飛机等玩意都不過如此。所有這些都只能算得上是彈弓一類的玩意,在真正的武器投入使用之前將就應付著用一下而已。
  問題就在于恐懼——擔心家園、國家和人民生命受到威脅。那些上街游行的人只想像得到在這個星球上發生的戰爭。他們不明白,過不了几年的時間,洲際彈道導彈和巡航導彈都會變得無用、過時,變成一堆廢鐵。這种所謂的軍備競賽是特意用來控制公眾思維的。而那些超級大國其實是在進行著一場真正的軍備競賽,競賽的目標是取得真正具有攻防性能的武器——其中的絕大部分根本不會在這個星球,即地球上使用。”
  听眾中響起了一陣躁動,接著盧克索爾繼續講下去。
  “下面我要對大家說的,在當今世界的頂尖科學家和軍事專家中間業已成為普通的常識。軍備競賽的目標,現在已不再是儲存和部署核武器或中子武器,盡管這恰恰是蘇美兩個超級大國的宣傳工具希望讓人們信以為真的。
  不是,”盧克索爾用力猛捶了一下講台,顫動聲從邦德頭上的托梁和木板上傳來。“不。這場軍備競賽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善一种終极武器。這种武器能使目前所有的核武器統統失去作用。”盧克索爾又失聲笑了起來。“不錯,女士們,先生們,這是科學瘋子的幻想,以前的科幻小說的杜撰情節,但這种幻想現在已經變成了現實。”
  邦德屏住呼吸,因為他知道馬上會听到什么,他敢肯定盧克索爾將談到那屬于超級机密的粒子束武器。
  “直到不久以前,”盧克索爾繼續說道,“蘇聯毋庸置疑地在一种叫粒子束武器的研究方面處于領先地位,這是一种帶電荷的武器,很像激光,兼有微波發射的特征。這种武器的确快要定型了。這种武器能夠,也將被用于防御——它可以形成一張無形的防護网——用來阻擋任何核攻擊。
  我剛才說過,人們一般認為蘇聯的粒子束武器比美國的更為先進。我們現在得知這兩個超級大國在這种武器的研制方面大体達到了同等水平。几年之內——要不了几年——超級大國之間的力量平衡可能要么猛地倒向某一方,要么雙方完全持平。因為粒子束武器可用來摧毀現有的核武器發射系統。
  超級大國能夠迅速生產出數以百万計的巡航導彈,洲際彈道導彈和由火箭發射的中子彈。這可給他們帶來不少好處,因此,他們目前沒有必要大量儲存這些武器。粒子束武器——一旦投入使用,將阻止任何一個國家發動常規核大戰。粒子束武器的出現就意味著永久中立,陷入僵局。數以百億計的美元制成的廢銅爛鐵待在世界各地的發射井里。如果哪一個國家能在粒子束武器的競賽中取胜,它就能把整個世界納入它的掌心。
  軍備競賽的結果完全取決于這种超級防御武器,時間緊急,任何核大戰都應該推遲到這場競賽胜利之后。反過來,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全面了解核大戰到底意味著什么,而為了明白這一點,我們應該注意的不是那些可怕的導彈和炸彈,而是那些能使它們發揮作用的戰略裝置。”
  邦德不安地動了一下。他知道盧克索爾說的一點沒錯,盡管對一個不懂科學的人來說,這听起來确實有點像天方夜譚。邦德有幸和其他情報官員一起听過有關情況的介紹,他花了點時間仔細研究技術數据,閱讀与粒子束武器有關的報告材料,那些報告材料雖經縮略但篇幅仍很長。正如盧克索爾所說,這种武器已成現實,在這場有史以來最重要的軍備競賽中,美蘇兩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盧克索爾接著又開始介紹目前在太空中運行的一些非常先進的衛星——其中有沿軌道運行的,也有同步運行的,它們正在發揮作用,這些武器裝備能立即引起核心對抗和戰爭災難。
  “這實在是軍事戰略上的一個老問題。”盧克索爾繼續說道。“歷史總能教育人類,問題是要想從歷史中吸取教訓——尤其是軍事方面——人必須适應時代的變化。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一開始,大多數歐洲國家即遭失敗,因為當時那個所謂的聯盟的軍事思想是建立在過去戰爭的策略的基礎之上的。但世界已經變了,伴隨著這些變化已產生了新的戰略。
  現在,在這個關鍵的歷史時刻,我們必須以与以前不同的情況出發,來進行戰略分析。一位美國參議員曾經說過,‘誰控制了太空,誰就控制了世界。’過去還有一條軍事格言說,任何時候你必須控制住制高點。這兩种說法都有道理。現在,制高點就是太空。在粒子束武器競賽決出胜負之前,太空決定著各個國家的核潛力。
  所以,‘幽靈’組織的同志們,我們的任務就是為我們的客戶提供控制太空的手段,直到這場競賽胜利為止。”
  盧克索爾繼續發言,提供了大量有關目前在役人造衛星的情況——其中包括探測衛生和電子偵查衛星,如‘大鳥’和‘鎖眼二號’;雷達探測衛星,如‘白云’系統;群組SD-2型軍用气象衛星。這种衛星攜帶有成排的太陽能電池板,使衛星壽命更長,且能非常精确地全面掌握世界各地的天气狀況。
  邦德越來越感到憂慮了。有關這些衛星的資料,若只是些簡單的和零碎的數据,要弄到倒也不難。可盧克索爾所掌握的就遠不是那些公開的一般性數据資料。他此時向“幽靈”組織成員們透露的情報均屬最高机密。
  他在提及軍用通訊衛星——DSCS-2型,DSCS-3型,及用于海軍通信的艦隊衛星通訊系統的情況時,所講的也都屬最高机密。在介紹用于跟蹤和監視太空中所有飛行器的SDSL衛星數据系統時,也透露了一些非常机密的資料。邦德听得出來,此人對他正在說的話題了若指掌,他講的大部分內容均屬高級机密,是大西洋兩岸北約盟國的敏感材料。
  會開了一個半小時后,盧克索爾宣布暫時休會,讓大家放松一會儿,提提精神。邦德又听到頭頂上面傳來腳步聲,他豎起耳朵,听出觀眾都离開了大廳。
  他曾認為“幽靈”組織的計划集中于美國在粒子束武器方面的進展情況,但現在,他認識到自己錯了。他們的目標是運行中的衛星系統。任何一場常規核大戰——當然它們在粒子束武器投入使用后都會改變——首要攻擊目標必然是這些通信和偵查衛星,因為在遠程作戰時代,它們是軍事力量的中堅。
  但“幽靈”組織會找哪儿下手呢?他們會如何選擇目標,又究竟會選擇什么作為打擊目標呢?邦德慢慢体會到了“獵犬”這個詞的含義。對,獵犬。自己怎么以前就沒想到呢?獵犬?狼?天狼,真是物如其名。美國在這方面遙遙領先,“幽靈”的目標就是天狼;但沒等邦德繼續朝這方面想下去,大廳里又傳來了聲音,人們又一個個回到大廳里。接著,几分鐘內,攻擊目標和行動方案就全部公之于眾了。
  盧克索爾迫不及待地讓人們安靜下來,然后以簡洁、明快的方式開始了其行動任務簡報的第二部分。
  “我們第一場會議時所做的那一段長長的開場白,”他開始說道,“對于我們進入到我們計划的核心部分,是非常必要的。
  女士們,先生們,控制太空,意味著使敵人在太空中的耳目都失去作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人們一般都認為蘇聯有一定的控制太空的能力。据推測,他們能在二十四小時內使美國的衛星全部失靈。而且一般認為美國沒有這种能力。然而,從過去十八個月的情況分析來看,這种看法已被證明是錯誤的。被稱為‘殺手衛星’的攔截衛星,已經投入現役,成為當前的基本武器。這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這种力量,我的好同志們,可完全掌握在美國手里。
  當然,美國方面否認有這樣的衛星在空間運行。但可以肯定,美國至少有二十顆配備有激光裝置的攔截衛星已被送上空間軌道,它們均被偽裝成气象衛星。他們還有能力在几分鐘的時間內向太空發射兩百顆這樣的衛星。”
  盧克索爾又停了一下,邦德覺得自己的喉管在顫動,神經末梢好像被人用撥弦片撥了一下,崩崩直響。盧克索爾剛才所講的情況,他也看過有關文件材料,了解其真相。
  “我們的問題,”盧克索爾接著說,“或者說是我們客戶的問題,是這些衛星得到了美國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頂保密計划的保護。我們知道這些衛星都配有激光武器,這樣它們便有极好的追擊能力,這些情報都儲存在電腦磁盤和縮微膠卷上——它們的編號、位置、目前的運行軌跡、發射井的位置,還有作戰序列。所有這些情報都有,自然也是我們的客戶所需要的。
  “這些攔截衛星的所有情報都存放在五角大樓。但美國人是如此小心地把情報分成不同的部份分別保管,以致于我們在五角大樓的兩個內線,還在几個月前就報告說根本偷不出來。事實上,我們已在試圖用這种方式獲得縮微膠卷和其他資料上浪費了大量時間。每一次的努力都歸于失敗。
  “但是,還有一個辦法。到1985年,這些武器——用軍中的術語來說就叫‘天狼’——將通過西索克來控制和操作,西索克是‘北美防空司令部太空聯合作戰指揮中心’這個冗長的名稱的縮寫。”
  這時響起了一陣有禮貌的笑聲,似乎緩和了大廳里的緊張气氛。盧克索爾接著說西索克正在籌建之中,彼得遜空軍基地也在進行大規模改建,該基地距离北美防空聯合指揮部總部不遠,位于科羅拉多州的夏廷山脈深處。
  “在西索克投入使用以前,”盧克索爾的聲音又抬高了,“一直到彼得遜机場改建完畢,‘天狼’都將由坐落于夏廷山脈的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控制。同志們,這就是一個薄弱環節。
  因為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控制著‘天狼’,所有的情報資料總部都應該有,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在五角大樓它們是被分成許多部份分開保管的;而在夏廷山,它們就完整地存放在計算机的磁盤上。”
  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邦德可以擔保這一點。但還有個真正重要的問題有待解決。怎樣才能進入戒備森嚴的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去拿走儲存“天狼”所有資料的電腦磁盤呢邦德想到盧克索爾會根据俾斯馬克的指示來回答這個問題的。他想至少自己現在已知道了俾斯馬克就是布洛菲爾德。盧克索爾是個多面手,但最后的部署還得听命于“幽靈”組織的首領:馬科斯·俾斯馬克這位冰淇淋生產商兼俾斯馬克牧場場主。
  “‘天堂之狼’行動,”盧克索爾拖長著聲音說道。“這就是‘獵犬’計划的真正名稱。目標:滲入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取出儲存美國‘天狼’情報資料的所有電腦磁盤。
  方法呢?我們考慮過兩种,否定了其中的一种,就是不講策略的那种:動用‘幽靈’組織的全部力量去偷襲。不過,我們的領袖,布洛菲爾德已經設計出了一個絕妙的方案。”
  接著,盧克索爾開始解釋“天堂之狼”行動的具体內容,邦德心中的許多疑團也有了答案。盧克索爾說道:“無論做什么事情,方法總是越簡單越好。這儿,就在這個牧場,我們一直在做著兩件事情,我們也因此終于找到了通往夏廷山之門的鑰匙。首先,你們都知道,我們在這儿有個冰淇淋厂。我們進行過多方聯系,包括向軍事基地供應食品的批發商發貨,其中有一個是供應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的獨家批發商。”
  盧克索爾停頓了一下,邦德可以想象他臉上此時必定又露出了那种可怕的獰笑。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向那位批發商發了四天的冰淇淋存貨。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的冰淇淋消耗量顯然很大——這一定是因為山區的气候條件以及常年待在地下的工作環境所致。我們得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官兵和技術人員經常吃冰淇淋。
  我們剛運走的這一批貨,并不是普通的冰淇淋。我們已經研制出一种快樂的終极武器——一种效力不是很強的麻醉劑。它無毒,無副作用,能使人產生一种异常愉快的幸福感,使人服用后能正常工作,但暫時會失去明辨是非的能力。任何人哪怕只吃一點點,就會絕對服從上司的命令。他或者她,甚至會親手殺掉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最心愛的妻子或丈夫。”
  邦德不覺也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在實驗室隔壁那間軟壁囚室里看到的那兩個人。
  “而且,”——听起來盧克索爾似乎非常得意——“我們最近的試驗表明快樂冰淇淋的效力可以持續二十個小時。大約于明天中午,冰淇淋就要運進夏廷山。我們得到的确切消息是明天晚上開始銷售。這意味著‘天堂之狼’行動將于后天午飯后開始進行。我們只需走進去,索要有關‘天狼’的電腦磁盤,他們就會給我們。他們會高高興興地去干這件十足的賣國勾當。”
  “真的會那樣簡單嗎?”听眾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并不完全是那么容易。”盧克索爾的話中流露出自信。“自然,那儿會有一些軍官、技術人員、士兵不享用我們的甜點。根据最新情報,這种人約占10%。因此,我們很可能會遇到小小的麻煩。同時你們必須記住,這种藥,只有在命令是由有權威和職位高的人發出時,才會起到作用。因此,我們想安排一位四星將軍給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來個出人意料的突然視察。事實上就是新上任的防空巡察總長。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在他進門以前大約一小時,通知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總部的指揮官。將軍身邊大約要帶上二三十個副官和衛兵,當然都是全副武裝,去收拾那几個不吃我們冰淇淋的倒霉蛋。我得承認這真是可悲啊,就因為不喜歡吃冰淇淋而送命。”
  大廳里傳來一陣格格的笑聲,接著一個聲音問由誰來扮演那位四星將軍。
  接下來是一陣可怕的沉默。好像那位問話的調皮鬼,也突然明白自己失了言——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邦德心里想,當然是由俾斯馬克,即布洛菲爾德本人來扮演那位四星將軍了,別人誰還有這种資格。就在這時,盧克索爾的聲音又響起來,這聲音冷得像是喉管里放了塊冰。
  “我們已經想好了,由一位非常特別的人去干這件事。”他的聲音听起來很刺耳。“确實是個特別的人。可怜的家伙,他恐怕是逃不過這場劫難了。現在,我們必須确定方案、時間、武器和撤退路線。我們來看看地圖好嗎?”
  時間已近中午了。邦德心想:十二小時后,賽達若是沒遇上麻煩的話,便應該和紳寶車一起等在路邊的秘道入口了。与此同時,邦德也得在台子底下躲藏十二個小時,一邊听著大廳里的講話,一邊在腦子里對情況進行分析整理。等到大廳一空,就要先找個地方藏身,然后再設法安全返回秘道。在此之后,假若賽達能准時的話,他們要么一塊殺出去,要么就讓邦德設法吸引住火力,并事先讓賽達知道大致情況,這樣她便可以去搬救兵。
  無論如何,他們中間必須有一位能做到這一點。在粒子束武器競賽決出胜負之前,美國,也許所有的西方國家都需要“天狼”衛星,因為它們是可以壓倒任何入侵者的一大优勢。
  緊張惶惑之中,007認識到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如果說整個西方世界現在還有哪個人有能力消弭這場災難的話,這個人就只能是詹姆斯·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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