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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簽署死亡證明書


  邦德靜靜地在黑暗中等待著。
  他們喝著咖啡和白蘭地,磨蹭了足足半個小時。溫普爾一層一層地介紹了威森在大運河上的房子。他再三強調他們從圣西爾維斯托廣場爬進去的困難程度,邦德記得,在威尼斯所有的廣場除一個外都叫Campi,從字面上譯為“空地”。威尼斯只有一個叫piazza的,那就是圣馬可廣場。
  “我來給你畫個圖,”溫普爾說,于是拿了一塊餐巾;他才意識到在齊普里亞諾餐巾是貨真价實的東西。“再想想,我剛才只講了個大概。”他局促不安地望著亞麻餐巾,隨后放下了筆。
  “房頂是平的,在頂層的樓梯上面正好有一個挺大的天窗,”他學著傳者介紹菜肴的那种溫和口气說。
  “雇來的人在樓上有一個值班的地方,因此,我們得設法打開天窗往下跳,不能弄出一點聲音來。在威森家里一般不少于6條大漢,有時還會多一些。在頂層我們算他有4個,還有兩個是在四周巡視。那個矮子喜歡任何時間都有人值班。對了,在頂層還有一個浴室。當多米尼克和多瑞安在那儿時,他們倆一天到晚為那個見鬼的浴室打架。”
  二層是威森的私人住處:一間大睡房,通常和莫尼卡·哈爾特同住;還有一間供他們休息的房間;一間會議室;兩間小浴室和另一間多余的睡房。“他如果和莫尼卡呆膩了,就會住到那間睡房去。我?我如果和那個婊子住,每次都會住在那儿。”
  底層有兩個接待室:“那里像貧民窟,”溫普爾鄭重地說,還有一間大廚房和一個前廳。“那里的家具就像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我推測,他會把所有的人關在地窖里。那個地方几百年前曾屬于一個主教,作為一個教士他有一個很大的酒窖。同時,他也在下邊關過人。我想這個主教也干些拷問和監禁的勾當——這不是巧合,詹姆斯。它像一間大牢房,一整面鐵柵欄,還有一道門可以上鎖。那里沒有窗戶,而且潮得能滴出水來:地面已經遠遠地低于水面了。那里就是咱們要去的地方。要是咱們能一路順風,運气不錯,就帶著他們從原路回來。好嗎?”
  邦德說這對他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對于他們能否進到地窖里,再帶著三個人回來,則暗自表示怀疑。開槍不是好辦法。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在那种封閉的建筑物里,空間有限,使用武器比在開闊的地方更加危險。今晚只有運气和智慧是他們的同盟。
  他們又喝了兩杯白蘭地,然后溫普爾回去換了一身便裝。“你在這個酒店有什么門路吧?”他咧嘴一笑。
  “為什么?”
  “實際上,你的房間比我的強多了。”
  他在一旁等著,邦德換上了一件黑色圓領衫和一件有拉鎖的輕便尼龍風衣,都是從他的公文箱的那包衣服里找出來的。在洗手間,他同時又檢查了一遍公文箱的另一部分,把一些文件裝進了風衣的口袋里,使別人看不出ASP的槍把,槍是在它原來的地方,硬梆梆的別在后腰里。
  在他們正准備离開去溫普爾房間的時候,電話響了。在這個酒店里,連電話的鈴聲都是很柔和的,就像對于打扰表示抱歉一樣。邦德接起電話,也平靜地答道“誰?”
  “班楊先生,我是前台。我們早些時候曾想找您,但不愿意打扰您的晚餐。您的太太來過電話。今晚她和您的其他朋友將在威尼斯過夜,還說他們明天一早就會回來。”
  “她有沒有留下電話號碼,讓我能夠找到她?”
  “恐怕沒有,閣下。”
  他放下電話。“我猜想這就是說他們全都在威森手里。”
  溫普爾點點頭。“不好,詹姆斯。天亮之前他們會到這儿來對付你,最好在他們來到之前咱們就能溜走。我要去拿些我們需要的東西,你待在這儿最好警覺一些。”他從頭到腳看了看邦德,像裁縫對未來的主顧身上穿的衣服表示輕蔑。“你的鞋是多大號?”他問。“我認為我們都需要一雙黑色運動鞋。”
  他們意見一致,假如對于威森宅邸的攻堅戰有一線的成功的希望,他們還需要一些東西,是溫普爾要去准備的。之后,溫普爾帶邦德到了他的房間,一間小得多的單人房間,也沒有可以升降的電視机一類的必需品。
  “我會在一個小時之內回來,最多兩個小時,”這個老警察聲音溫和地說。“我要是你的話,我就把燈都關了。門的兩道鎖都鎖上。我會敲出摩爾斯電碼的W,但是先在門鏡里看看是不是我,要是万一有什么事呢。我見過威森是如何快速審訊的。他暴躁并且好激動,所以要是他逮著了我,也許我會堅持不住的,就机咱們倆走運吧。”
  “祝咱們大家走運。”他輕輕拍了一下溫普爾的肩膀。“你有把握拿到所有的設備?”
  “我告訴過你。這儿有我的人,他們欠了我好多情。相信我,我回來的時候,我就會知道怎么去搞一條船的。”
  他解釋道,照理說,齊普里亞諾的游艇整夜都應該待命,但他們通常只有一個值班的舵手,所有的客人都要依賴那一個人。“那家伙在樓下睡覺,假如有人要在半夜一兩點鐘出去,他們就把他叫醒,然后把游艇從泊位上開到池塘附近碼頭。因此,不會惊扰睡覺的客人。我們可以徑直穿過花園,解開纜繩,离開碼頭再發動馬達。只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自己去。”
  “同樣。我也不愿意自己去到處找你。”
  “听著,要是我失蹤了,你應該去要求增援,你自己可不能去那個矮子的地方。”
  “我會記住的。”他跟著溫普爾走到門口,等溫普爾一出去就鎖上了兩道鎖。
  邦德拿了把椅子放在房間的角落里,坐在那儿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門和窗戶,在黑暗中,他靜靜地等待著。
  他的眼睛很快就适應了黑暗。他全神貫注地坐著,用心把他帶的武器等必需品重新回想了一遍。
  除了ASP和四個備用的子彈夾,他還帶著他最喜歡的搏斗匕首,一把老牌子塞克斯·費爾貝恩匕首,刀刃鋒利,款式新穎。曾被他藏在公文箱底上的一個縫隙里,刀鞘綁在右腿的小腿上,而左腿上則綁了一把軍用自救匕首。當他們到了威森的房頂后,可以用它代替固定在房頂上的錨狀物,使他們能爬下天窗。
  軍用自救匕首是為特种部隊准備的。刀把是中空的,刀刃快得像剃刀一樣,一面稍微有些彎曲,另一面的上半部有极其鋒利的鋸齒。刀把之中有個內部的骨架,上面裝有可以拆卸的錨鉤,作為固定用的鉤于,拉開刀把,錨鉤會自己彈開。在套把的下面,裝著一個指節環。
  他還帶著兩只筆,每只外加兩個備用筆芯,安穩地貼身放在一個防震的盒子里,另一包東西是兩個哈利与沃勒縹芯快速開啟系統:爆破是以剝离的形式實現的,每個都帶有火藥和引爆裝置。配上它的V形交叉部分,沃勒鏢芯系統能夠在門上、鐵板上和磚牆上,用最省力的方法爆破出精确的洞口。
  在他腰帶上的一個皮口袋里還有些家伙,內有三個叫做“閃光雷”的眩暈手榴彈,只有子彈大小,安·賴利向他保證這家伙有“特大效果”,它采用了一种新型的爆炸物和高效的閃光粉末。在容易摸到的地方,他還帶了一件鋼制万能工具。這件工具只有兩英寸半長,一英寸寬,可以變換出鉗子、刀子、螺絲刀、挫刀等等其他工具。他發現這比那种無所不在的瑞士軍用小刀用起來更容易、更堅實。
  在溫普爾离開后大約70分鐘時,威森的人到了。他們打算從前門攻擊,敲了几下門,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敲過邦德的門了。
  他從椅子里悄悄站起來,背靠著牆,面對門的一側。他的自動手槍已經掏了出來,打開了保險,舉起武器,貼近了左肩。
  等待著。靜靜地听著在鑰匙孔里撥弄的聲音。床舖早已為晚間收拾好了,所以這不可能是客房服務員。而且客房服務員通常有鑰匙,不會用撬鎖的方式進屋。他站著,像無風早晨的一棵樹,听到的只有撬鎖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心跳。
  外邊的人干了有10分鐘,雙道鎖讓他們知難而退。他听見悄悄的腳步聲走遠了。他們需要時間好翻過房頂,從窗戶去查看邦德的房間,然后再到溫普爾房間法式玻璃落地門的外邊。他們肯定會按這個順序行事,看來還有一點時間為他們准備一件惊喜。
  他輕輕地打開玻璃落地門。那是五歲的孩子就可以用牙簽撥開的。這里沒有五歲的孩子,而且他相信,他們帶的是比牙簽厲害得多的致命的武器。
  溫普爾的玻璃落地門外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一個自用的陽台,与邦德屋外的類似。陽台是圓形的,面積不大,有桌子、遮陽傘和舒适的木制躺椅,用木板條釘的地板被灌木和蕨類圍起來,能保持充分的隱私。
  他推測,溫普爾的陽台与他的類似,也能夠看到下面的酒店游泳池,蕨類与灌木遮掩了一面磚牆,同時在游泳池周圍投下了一些斑駁的影子。他悄悄地向前移動。這時他已經听到至少是一個入侵者在試驗一條葡萄藤的強度,是長在30英尺下方而攀援在那面牆上的葡萄藤。
  邦德跪在地上,拿出万能工具,打開鉗子。從風衣的一個帶拉鎖的口袋里拿出一條細繩子,量出了几英尺,然后用鉗子剪斷。
  葡萄藤開始嘩啦嘩啦地搖擺,有一個人已經在攀登了。他听見下面有悄悄的對話。
  “這個能經得住咱們倆,很結實的。”
  “真的?”
  “當然。上來,我們一起去宰了他。”
  說的全是德語。
  他加緊工作,把繩子的一頭系在了桌子的金屬腿上,桌子腿是固定在一個石頭的座基上的。又把另一頭拉到陽台的一邊,使它只高出地板一點,因此無論是誰要接近通向溫普爾房間的通道,一定會踩著或者拌著這根繩子。
  然后掏出一顆子彈大小的閃光雷,用力把它按進陽台邊緣的兩塊木板之間的縫隙中,把繩子的一頭穿過了閃光雷尾部的一個小小的環,打開了保險。繩子順著地面拉緊了。只要一有外力,手雷就會爆炸。
  他向后退去,把玻璃落地門關上,但自己仍留在外面。他蹲下,從風衣里拿出那個長形的盒子,同時把金色的筆拿了出來。他非常小心地拿著它,提醒自己,用這只筆簽出的只能是死亡證明書,而且只有簽兩次的机會。
  該武器是一只筆槍,是二戰期間秘密組織曾經使用過的那种筆槍的改進型,更复雜些。老式的筆槍只能發射一次,發射時的后坐沖擊力會擊傷發射者的手,使得殺傷力大打折扣。而這個新式武器,在特殊裝備處望用一個非官方的名字叫“非勃朗峰”,內裝兩枚改型的0.22口徑的子彈。子彈是中空的,里面充填少量爆炸物,在外力作用下引爆。這樣的一枚了彈,擦過一個人的肩膀,多半能夠炸掉目標的一條胳膊,除非你走運,爆炸時只損失大部分骨頭。
  保險栓裝在筆夾上,把筆夾向后拉則保險起作用,向前推則保險被關閉。這時你要把筆牢固地掌握在拇指与食指之間,注意把筆的尾部頂住你的掌心。瞄准靠的是直覺,只要輕輕壓迫一下筆夾,第一發子彈就會打出去,發射的气体使第二發子彈自動上膛,又可以作第二次射擊。
  邦德等待著,第一次感覺到夜涼如水,意識到霧气仍然在樓房的周圍游蕩。再一次,他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他緩慢地、穩重而深沉地吸了几口气。在這种時刻,他從不允許自己去考慮殺戮的殘忍,而是盡量使自己的思維遠离這一現實,集中精力于事情的技術方面。他看到牆頂上的葉子在抖動,一個男人悄悄地躍上了陽台,又回頭去拉另一個人。
  邦德把筆夾向前推去,并慢慢抬起手臂,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使它能保持穩定。當兩個手指向前移動時,他閉上了眼睛,防備那根繩子被絆到時閃光雷發出的強光。
  手雷本身并沒有殺傷力,除非你蠢到在保險拔掉了之后仍然拿著它。它們确實能產生一次,有時是兩次爆炸,官方文件形容的是“騷扰”。事實上,爆炸會像一枚輕型火炮的炮彈在附近爆炸的音量,伴隨而來的是极強的閃光,能夠導致近旁的人在短時間內喪失視覺。
  閃光發生在爆炸之前。邦德閉著眼睛也感覺到了它的強光,片刻之后,一股气浪把他身后的玻璃震碎。
  他睜開眼睛,直視著陽台上煙霧翻滾旋轉的地方。那兩個擅自闖入者在离牆很近的地方搖搖晃晃不知所措。他舉起筆,開槍了,兩發,而且是連發。
  其中一個人在向后倒退,脫离他的視線時還來得及惊叫了一聲,從下面傳來一聲悶響,這時酒店的警報系統正好開始尖聲鳴叫。第二個人比較走運。子彈沒有打著他,他蹣跚地躍上了牆,先是試圖抓住葡萄藤,但他暈頭轉向什么也沒抓住。在他消失的時候伴隨著短促的惊叫聲,接下來是骨頭被摔碎了聲音。
  穿過破碎的窗戶,邦德回到房間里。他听到溫普爾門外的走廊上有慌亂的人聲傳來,現在不能耽誤時間再回答什么問題了,他要當机立斷,但是在他接近門口時,他听到的是在敲擊緊急暗號,一輕兩重,的一達一達,的一達一達。是摩爾斯電碼里的W字母。
  他根本不打算從門鏡里去查看什么,立即打開了門,門外是奧格斯特·溫普爾,他靠在門框上,那件熟悉的駝絨外衣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拿著提包。
  “是不是我說的那种事?”他毫無表情地問。
  “不。”邦德的一只腳已經邁出了門。“不,古斯。我忘記了關煤气。怎么那么傻。”
  客人和酒店職員都處于混亂之中。前廳里擠滿了穿衣服的和沒穿衣服的各种形態的人。大多數的女人都穿著毛巾浴衣,頭發上卷著發卷。看起來實在有些尷尬。當他們穿過人群,邦德發現那個晚餐時見過的沒精打采的黑頭發意大利女孩,她盡量不讓別人看出她是与那個老頭在一起,而那個老頭摘掉了假牙并沒有顯得更和善些。
  溫普爾在一名穿黑西服的經理面前站住了。
  “這難道是一枚恐怖分子的炸彈?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我怀疑今后我是否還會再來這里住。”
  那個人想讓他平靜下來,但是古斯扭頭向別處,然后就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邦德緊隨其后,溫普爾的臉上挂著怒气,從他的聲音里就听得出來。
  “古斯,咱們他媽的上哪儿去?”他問道。
  “花園在另一邊的門外。我們這就去營救女士們,好嗎?在那部老牛仔片里,他們怎么說的來著?我們是第五騎兵隊,騎馬去救伊格和普莉克希。”
  “別忘了布魯因。”
  “是啊,我們可以借用一下那只老狗熊的力气。”
  外面,從海的對面傳來各种警報聲,救護車、救火車和警察的汽艇穿過一片霧气駛向齊普利亞諾。
  邦德在酒店的燈光下停了下來,把筆槍裝好子彈,溫普爾嘮嘮叨叨地讓他快走。
  “不知道什么時候偷一只船最方便,”溫普爾說。用不著看,听得出他在微笑。“顯然你今晚過得非常精彩。你得手了嗎?”
  “有一個沒問題。另一個掉下去的時候肯定傷得不輕。會有不少人要求解釋。”
  他們來到了花園里,在那邊游艇停泊的地方有兩個齊普里利諾酒店的人,戴著酒店的帽子,是游艇的舵手。“總算混出來了。”溫普爾加快了步子。“反正我再也回不去了,我還有些非常好的衣服在那個房間里。我希望你沒有落下什么重要的東西。”
  邦德摸了摸他的口袋。除了武器和設備,他還有三個護照;几個小信封里裝的是与不同的身份證對應的信用卡,价值兩千英鎊的旅行支票,還有一卷德國馬克。他勉強讓自己忘記那只公文箱,雖說他可以不在乎刮胡子刀。換洗襯衣、襪子和褲衩。“出門一定要帶上它,”他想起他的美國證券交易所的AmEx白金卡。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明天他可以去逛商店。
  “喂,你們。”溫普爾的意大利語帶著濃厚的德國腔。“我們現在要去圣馬可廣場。我早晨回來,但我們肯定不會在這個酒店多呆一分鐘了。”他晃了晃他的住房卡。當那兩個人商量的時候,溫普爾一直在滔滔不絕地用意大利語痛斥這個酒店,說他們有多么窩囊,假如他的財產受到損失,他會去起訴這個酒店,這一類的事情從不會在一家德國酒店里發生,等等,等等。這時其中一個人向他們招手。“我們渡你們過去。”說完向停泊的游艇走去。“反正我是在值班,弗朗克也得回家去。那邊那么大的動靜,發生了什么事嗎?”
  “可能是一個服務員在自我毀滅,”溫普爾嘟囔著,然后大聲說,“肯定是恐怖分子。我們差點儿全都死在床上了。”
  意大利人明智地點點頭,說了些關于這個世界一天天變得更危險了,時間也越來越脫節了等等,如果不是他們用了不少意大利人的詛咒,听起來有點像莎士比亞的句子了。
  在他們開出碼頭時,一艘警察的汽艇叫住了他們,警察和那兩個意大利人之間友好地斗了一會儿嘴。弗朗克,那個准備回家的,穿過長長的船艙去船尾查看些什么。而在舵輪旁的另一個人則連頭也沒回。
  “你拿到了嗎?”邦德悄悄地問。
  “不少。你准備好爬牆了嗎?”
  “我准備好把其他人帶出威尼斯。”
  “我認為,在我們揮手再見之前,我們得先去對付威森和哈爾特。”
  霧气漸漸散開,有的地方几乎沒有霧,只是水面有些旋渦狀的煙气;而后他們又駛進了几乎是實心的云團。
  在他們還沒有完全駛出云團時,邦德就發現已經轉了方向,不是向圣馬可廣場,而是調頭向大運河駛去。
  “我們要去的是圣馬可!”他向舵手喊道。
  “知道,但是恐怕我們是要去大運河,你們也和我們一起去。”弗朗克站在船尾,手里握著一把自動手槍。
  舵手面帶微笑回頭瞥了一眼。“是我們帶了兩個人來抓你們的,”他用純正的英語說。“我覺得能把你們活著帶回去是一筆不錯的外快。”
  溫普爾把肩膀上的駝絨外衣緊了緊,直視著舵手的臉,微笑著。“噢,我肯定你會這么作的,安東尼奧。我肯定你會的。”然后轉向弗朗克。“威森先生會很賞識你。”他的聲音溫和而愉快,像是浸了蜜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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