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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孟莫西在武器廳接待門殿長老,那里擺放著他的盾牌、劍以及捕獲的獵物。這個警察總長十分狡猾,他鼻子很尖,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紅紅的光頭上經常發痒。他相當胖,為了保持一定的身材,因此一直都很節制飲食。盂莫西時常出現在盛大宴會中,人際關系良好,為人又謹慎机巧,全國所有的警力全都由他一人掌控。任誰也挑不出他一點缺失;他也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他無懈可擊的官譽。
  “親愛的長老,你這是私人拜訪嗎?”
  “秘密拜訪,你最喜歡的。”門殿長老有點挖苦地回答。
  “要享有長久而穩定的事業,不就得這樣嗎?”孟莫西卻也不以為意。
  “當初答應把帕札爾偷偷送走時,我提出了一個條件。”
  “我好像不記得了。”
  “你必須找出殺人的動机。”
  “別忘了我可是當場逮到他的。”
  “他為什么要殺他的老師?布拉尼即將成為卡納克神廟的大祭司,也將是他最大的支柱呀。”
  “也許是忌妒,也許是喪心病狂。”
  “別當我是傻瓜。”
  “動机又有什么關系?我們已經產除了帕札爾,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确定他有罪嗎?”
  “我再說一次:我抓到他的時候,他正彎身在看布拉尼的尸体。換作是你,你會下什么樣的結論?”
  “但是動机呢?”門殿長老心中依然有疑惑。
  “你自己也承認了,開庭是下下策。國人應該敬重法官,并對他們有信心。但是帕札爾就喜歡鬧事出風頭。他的老師布拉尼也許想勸他,不料他一時失控便下了毒手。我們兩人為他保留了聲譽,已經是很寬大為怀了。對外宣布他因公殉職,這對他或對我們不都是最圓滿的結果嗎?”
  “蘇提已經知道真相了。”門殿長老歎了口气說。
  “怎么……”孟莫西沒听懂他的意思。
  “凱姆逼問了御醫長奈巴蒙。蘇提知道帕札爾還活著,而我也把拘禁帕札爾的地點告訴他了。”
  孟莫西一听勃然大怒:“瘋了。你真是瘋了!你堂堂孟斐斯市的最高層法官,竟然向一個被逐出軍隊的士兵低頭!無論是凱姆或蘇提都不能采取什么行動的。”
  “你忘了奈巴蒙有一份書面聲明。”長老感到十分意外,因為孟莫西一向以冷靜出名。
  “刑求得來的供詞根本不能算數。”
  “這是他老早就寫好的,而且還標明了日期,簽了名。”
  “毀掉。”孟莫西斷然說道。
  “凱姆已經要求御醫長重新謄寫一份,并有兩名仆役作證。帕札爾确實是清白的。命案發生前的几個小時,他都在辦公室做事,這點有證人可以作證,我查過了。”
  孟莫西的態度這才有點軟化。“可是……為什么要說出藏人的地方呢?沒有那么緊急明。”
  “為了求心安。”
  “以你的經歷,你的年紀,你……”
  門殿長老打斷他的話說道:“正是因為我的年紀。帕札爾一案,我違背了法律的精神。”
  “你是為了埃及著想,完全沒有顧慮到個人的利害。”
  “你的花言巧語再也騙不了我了,孟莫西。”
  “你要离棄我?”
  “如果帕札爾回來的話……”
  “竊賊牢營里,可是死了不少人喔。”孟莫西語帶雙關地說。

         ★        ★        ★

  蘇提很早就听到了馬蹄聲。是從東邊來的,有兩個人,速度很快。
  那是專門四處尋找獵物的貝都英人。
  蘇提等他們到達了适當的距离,立刻張弓。他單膝跪地,瞄准了左邊那人。
  那人被射中肩頭,仰天跌下馬來。他的同伴朝箭射出的方向沖過來,蘇提緊跟著又瞄准了他。這次箭射中了大腿,那名貝都英人痛得大叫,坐騎也失了控,他跟著跌落撞到一塊岩石。兩匹馬則不斷地在原地打轉。
  貝都英人才跋著腳站起身來,蘇提便立刻以利刃抵住他的喉頭,問道:“你從哪儿來的?”
  “從風沙游人的部落。”
  “你們在哪儿搭營?”
  “在黑岩群后面。”
  “你們最近有沒有抓到一名埃及人?”
  “有一個精神失常的,說他是法官。”
  “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酋長正在問他話。”
  蘇提跳上了較健壯的那匹馬,然后牽起了另一匹馬的粗糙韁繩,這兩名傷者只有自求多福了。
  兩匹馬走進了一條兩旁布滿碎石子的小徑,路也越來越險峻,它們鼻孔粗粗地噴著气,鬃毛上滿是汗珠,最后終于到達了巨大石塊遍布的山頂。
  此地的地形相當險惡,在燒黑的巨岩之間有一個個凹洞,洞內流沙飛旋,就像是地獄里用來懲治惡人的鍋爐一樣。
  陡坡底下便是游人搭營之處了。其中,位于正中央,最高最華麗的帳篷應該就是酋長的住處。馬和羊都關在圍欄內。只有兩個哨兵戒備著營區,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蘇提耐心地等著天黑。這些貝都英人專事燒殺擄掠,根本不值得尊重。蘇提一寸一寸靜悄悄地爬行,直到接近南側的哨兵時,他才起身往哨兵的頸椎用力一擊。風沙游人本來就是游走于沙漠隨時伺机劫掠的人,因此留在營區的人不多。蘇提潛入后找到了酋長的帳篷,也不多想便由橢圓形的門沖了進去。
  他全身緊繃、專心一致,渾身的勁儿在任何瞬間都可能爆發。
  怎知蘇提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貝都英酋長躺在一些軟墊上,正聚精會神地听著盤坐在一旁的帕札爾說話。帕札爾的行動似乎并不受限。
  酋長見到來人馬上站起身來,蘇提也朝他外了過去。
  “別殺他。”帕札爾連忙制止,“我們已經有點共識了。”
  蘇提便將酋長按在軟墊上,听帕札爾解釋:“我向酋長詢問他的生活方式,我想讓他明白他這樣是不對的。他對于我宁死不當奴隸感到惊訝。于是他想知道我們司法的運作情形,還有“等他對你沒有興趣了,他就會把你綁在馬尾上,讓馬拖著你跑過又尖又利的碎石地面。”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你?”蘇提將酋長綁住,并塞住他的嘴,催促道:“我們快走吧,山頂上有兩匹馬等著呢。”
  “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回埃及。”帕札爾顯出些許的落寞。
  “跟我來就是了,別再多說廢話。”
  “我撐不過去的。”
  “想想你已經被改判無罪,還有奈菲莉正焦急地等著你,你就撐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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