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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康席迪不能容許自己有太多弱點,但是,似乎有一項是他完全無法控制的——他對美麗事物的喜愛。在他一生中,這項弱點經常會影響他的判斷力,誘使他冒瘋狂的危險,并帶來無數的麻煩。美麗的事物總是誘惑他,帶給他遐想,令他因分心而遭遇危險。可是,這几乎是他不可能抗拒的。
  孟莎娜是他許久以來見到的女人中最美麗的一個,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到了晚上6點整,他輕敲她辦公室的門,沒有等待回答就探頭進去。她正忙著把文件塞進公文包中,他怀疑她是想趁他來之前逃出辦公室。
  “逮到你了!”他笑笑說。
  她皺起眉,但沒有抬起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想躲過我們的約會。記得我們的晚餐約會嗎?”
  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別胡說八道了!我當然記得,而且那不算是約會。”
  她的發髻不再像早上那么整齊,臉上的妝也掉得差不多了,連那套衣服都有點皺,上衣的蝴蝶領結略略松開。席迪認為即使在辛苦工作一整天之后,她看起來仍然迷人至极,就像他昨晚初次見到她時那樣——仿佛是個睡著的天使。
  他走進房里:“你不說謊。我喜歡這樣。”
  “如果我想和你辯論誠實的好處,希望你不會介意。”
  她放意加強語气,确定他知道這是一項侮辱,但是,席迪并沒有被侮辱的感覺。
  “一點也不,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來消磨時間。”
  莎娜闔上她的公文包,鎖好之后才仰頭注視他:“我把這事記在我的時間表上了,康先生——今晚晚餐,歡迎你自己過來看。我沒忘記,也不打算逃避你。晚餐時,我常常必須工作,這是職責所需。”
  “好吧!是我判斷錯誤,對不起。”
  “我接受。你有沒有在樓下預訂座位?”
  “沒有。你為什么改變心意,答應晚餐聚會?”
  她再次皺起眉頭,瞥視手表:“現在還早,杰克或許還有空桌子,但是,如果我們不事先通知他,他一定會气瘋的,我得打個電話去。”
  她伸手去取話筒,但他抬起手制止她:“不需要,我有其它安排。”
  翡翠般的眼眸射出怀疑的目光,席迪凝視著她的美眸,猜想著其它可能的變化,在她憤怒時……或者愉悅時……
  “我真的沒有時間离開飯店,”她說。
  “我們不會去太遠的地方,”他向她保證。
  莎娜放下話筒,拿起她的公文包。她露出預先演練好的禮貌神情,并裝出些許懊惱,但事實上卻是松了一大口气:“康先生,我已經連續加班3個星期,有些筋疲力竭了。我甚至兩個晚上沒有回家。今天真的很累,我實在沒有精神出去用正式的晚餐,所以,我們何不改個時間呢?”
  他輕輕一笑。“我們的晚餐一點也不正式,別擔心,”他伸出手,“走吧!你必須吃點東西,而且我保證最多只占用你兩個小時。”
  在她仍猶豫時,他補充:“你知道我們遲早要見面,或許越早越好。”
  “應該是吧!”她不情愿地同意,并站起身。“但是我要自己開車。”
  “沒有必要,在徒步可至的距离內。”
  她沉思地皺起眉頭,“可是這附近沒有什么。”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打斷她的話,在她繞出辦公桌時輕輕碰触她的背,感覺她的反應,即使她設法假裝沒有任何感覺。
  “什么問題?”
  “你為什么改變心意?”
  她聳聳肩:“韋格瑞駕駛一艘紀律嚴明的大船,而我只是一個小小兵--或者,在這种情況下,應該是一個小小水手。或許我并不總是同意他的決定,但是,我知道誰是老板,所以,沒有必要浪費太多精力去撞牆。”
  “非常識時務。”
  他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欣賞她优雅的動作,并猜想她到底有沒有穿絲襪來上班,但是,她的腿是如此光滑,而且晒得非常均勻,他根本無法分辨。
  他在外面的辦公室停下腳步,從接待小姐的桌上拿起一個野餐籃。藤編的籃子上有飯店的標記,里面裝著冷雞肉、野莓蛋糕、一瓶上好的香檳和其它食物。她瞪著那個籃子:
  “你找亞曼幫你做的野餐?他憎恨這個玩意儿!他甚至不肯幫付錢的客人弄。”
  他為她打開門。“大家都很喜歡我,愿意為我做許多事情。施展魅力是我這行的必要技巧,或者,我應該說我先前從事的那一行。”
  “我會牢牢記住這點,”她冷冷地低語。
  雖然她挑剔地瞥視他一眼,但還是走出那扇門。在此之前,他一直無法完全确定她是否會同意并照著做。
  “我真的希望,你并不計划利用在海灘上野餐的方式,向我施展魅力。”她道,“這种方式對我毫無效用。”
  “多謝你的警告。我會設法不把我的魅力浪費在不欣賞我的人身上。”
  “你的魅力無限,根本不必擔心會不會浪費。”
  他綻開笑容:“我一直擔心你不喜歡我。”
  “康先生,我一點儿也不确定是否能喜歡你,但我必須先知道,你到底期盼我為你做什么。”她回答。
  “你為什么認為,你的陪伴不能帶給我喜悅?”
  她再次冷冷地瞥他一眼:“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浪費你的魅力呢!”
  他聳聳肩:“我比較喜歡把它想成一項投資。”
  “在你決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之前嗎?”
  “說得真好!”他欽佩地低語。
  “何況,”她繼續說,“如果我認為你感興趣的只是我的陪伴,那么,我根本不會答應和你共進晚餐,更別提到沙灘上野餐了。我對你有更高的評价。”
  “我很感謝。”他謹慎地回答,“但是,我能問為什么嗎?”
  “任何有足夠智能贏得韋格瑞欣賞的人,絕對不會栽在一個低級副經理的手下,尤其是在那個副經理已經明白地表示她并不信任他,而且她正在等待他出錯。不,和我在一起時,你必須格外小心、格外謹慎,而且——”她再次抬頭看他,“——除非我猜錯了,否則,你也會施展額外的魅力。”
  他輕搖一下頭:“該死!我憎恨被人看透。”
  他看到一抹微笑浮現在她的嘴角,并惊訝地了解自己有多么滿意。他早已習慣女人給他的笑容,但是,這個女人的笑容卻顯得格外珍貴,或許是因為得來不易吧!
  他們經由庭院走出飯店,穿過花叢、石凳。席迪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這才是人生!對不對?我想不出任何比海邊空气更美的事物。”
  “我想得出。有許多事都比這更美好。”
  她停下腳步,脫下涼鞋,因為他們已經抵達通往沙灘的階梯上方。席迪注意到她沒有穿絲襪,并綻開笑容。
  “我看得出,你真的非常重實際,”他說,“絕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大海十分浪漫。”
  “這就是度假飯店為什么必須建筑在沙灘上的真正原因,這也是為什么雇用我這种人的原因。”她輕快地回答。
  海風襲上她的發稍,吹亂几縷散落的發絲,她不耐煩地撥開它們。席迪猜想,必須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吹散那個看來很嚴肅的發誓?甚至想象,她這么實際又不浪漫的女人為什么會選擇留這么長的頭發?
  他說:“你知道,你真很幸運,可以在這种地方工作,一般人一天得付好几千元才能來此造訪……”他指向湛藍的海洋和璀璨的夕陽,海灘上几乎沒有人。“更別提溫暖的气候了。我敢打賭你來這里工作之后,必然已別無所求。”
  她聳聳肩,走下沙灘:“這只是一份工作。”
  他凝視著她:“一份工作?你住在天堂里面,卻說它只是一份工作?一定有成干上万的人--包括我在內--希望獲得你的這份工作。”
  她困惑地看著他,仿佛在想他是不是當真的:“我覺得你真的是這么認為。”
  “你最好相信。事實上,我認為我或許會利用5年的時間來爭取你的工作。”
  莎娜忍不住輕輕一笑,真無法想象康席迪這种男人竟會利用5年的時間,來爭取她這份工作。真的有點好笑,她惊訝地發現,在他的陪伴下,歡笑与放松似乎是如此簡單的事。但是,他說過什么呢?施展魅力是他謀生的必要技巧?
  “當然啦!在接下來的几個星期--或几個月中,你根本不必羡慕我。你自己的甚至更行。”
  “如果不是暫時性的,應該會更好。”
  莎娜再次看他,并用低垂的睫毛隱藏她的困惑。他的語气和其它的男人如此相像,似乎只擁有平凡的希望、計划和夢想。在那一刻,她几乎要相信他了,他很厲害,非常厲害。
  “你是哪里人?”她問他。
  “丹佛。”
  她走過沙灘,天邊只剩最后一絲余光,海灘上籠罩著紫色的陰影,海浪輕聲歎息著。莎娜認為這或許是相當浪漫的一幕,如果還有個迷人的男伴……莎娜告訴自己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康席迪。
  “這絕對不會是我的第一選擇,”她說。
  “什么?丹佛嗎?”
  “不知怎地,想到職業罪犯時,我們似乎不會聯想到丹佛這种地方。如果要我猜,我一定會猜底特律、芝加哥,或紐約市。”
  “這就是這個國家如此偉大的原因,不是嗎?即使是一個來自丹佛的小男孩,在長大之后也可以成為一個珠寶大盜。”
  莎娜忍不住感到好奇,“這就是你偷--以前偷的東西?珠寶嗎?”
  “還有其它東西:繪畫、裝飾品、古埃及文物、彩繪藝術蛋……”
  在那一刻之前,她已經有點陶陶然,但是,現在她厭惡地抿緊雙唇,他很快投給她一個笑容。
  “好吧!”他承認,“不包括彩繪藝術蛋,也不包括古埃及文物。不過,我花了很多時間与精力,希望能夠找到下手的机會。去那里好不好?”
  他指著一處高丘,莎娜跟隨在他身后。
  “不過,真的有一些裝飾品,”他繼續輕松地說,“還有很多的畫。”
  “你指的是……”她猶豫地問,不确定自己到底希望知道什么。“像林布蘭、雷諾瓦、或--”(編注:林布蘭是17世紀荷蘭畫家及蝕刻版畫家,他的成就標志著巴洛克藝術的巔峰。雷諾瓦,法國畫家及雕塑家,19世紀印象派領袖之一)
  他用笑聲打斷了她的問題。“我的運气沒那么好。”他放下野餐籃,從里面取出毯子。“如果我能碰触林布蘭的畫,我可以向你保證,現在我絕不會站在這里用過去式跟你談論我那幻滅的事業。”
  莎娜不該感到惊訝,但是,她真的感覺惊訝与困惑。
  在海風吹起那條毯子時,她抓住它并協助他把它舖好。
  “你把它形容得好吸引人。”
  他聳聳肩:“我不是有意的。”
  她看著他說:“但是你真的這么做了。”
  他緩緩綻開笑容:“我還以為我們要討論公事。”
  “我認為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她反駁。
  那個笑容變得牽強,但是,他的眼眸深處卻浮現欽佩的火花,他既無法掩飾,也不隱藏。“你不打算讓我輕松過關,對不對?”
  她跪在毛毯上,撫平一些皺格:“輕松過關代表乏善可陳。”她坐下身子,雙腿非常雅致地擺在身側。席迪欣賞著她的坐姿,然后跪在野餐籃旁邊,取出里面的東西:“我無法想象會有人認為你乏善可陳。”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做過統計,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她露出甜蜜的笑容,“只要你待在我的飯店里,我就會設定我的任務,讓你的生活永遠不會有乏味的時刻。你可以視這為一項事先的警告。”
  “這也包括工作以外的時間嗎?”
  “我并不是在開玩笑,”她平靜地回答,“任何副經理都會事先警告曾經是小偷的保安專家……尤其他是專偷飯店的小偷。”
  他取出一瓶用毛巾包著的香檳,熟練地轉動:“你已經做過你的家庭作業。”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香檳塞無聲地彈開,有些泡沫濺向毛巾。席迪從籃中取出玻璃杯,他的目光沉思地盯著她的眼眸。“我覺得你喜歡這份內的工作。”
  莎娜把一縷發絲撥到耳后。她通常會盡可能避免這么做,但是,今晚的風實在太大了。
  他把香檳遞給她,沉思而略帶興趣的神情并未消失。她感到自己有些緊張。
  “我的意思是,我開始了解你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你發現小偷遠比偵探刺激得多--或者,在這种情況下,應該是安全顧問。而且,我認為要你承認這點會有些困難,即使是對你自己。”
  “我覺得,”莎娜不動聲色地回答,“我們應該討論的是,如何使你成為一個很棒的安全顧問,而且是在取得同事的合作下。”
  “蓋史丹不喜歡我,因為我指出他的屬下昨晚花了兩分半鐘才抵達你的辦公室。換做別种情況,你很可能已經被殺死、強暴,或挾持為人質;何況我還指出他的屬下像西部片的牛仔般沖過去,如果我有武器,一定會血濺現場。”
  他的語气嚴肅,立刻把輕松的對話轉變為正經的公事。“你們飯店里住了許多富有而具有影響力的人,”他繼續說,“有許多是政客与名流,這种客人的出現經常會引來恐怖分子与刺客。他們外出旅行時,有百分之十七的人并不帶著他們自己的保鏢。坦白說,波旁的情況有如一顆還沒引爆的定時炸彈,我很惊訝你們竟然可以平安無事這么久。”
  莎娜有點不知所措地瞪著他。前一刻,他還是個迷人的小偷,下一刻,卻變成一個干練的警察,她很難辨認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更糟的是,莎娜甚至不知道比較喜歡哪一個。
  “恐怖分子、刺客……”她眩惑地說,“我以為你只需要調查几樁竊案。”
  “我拿高薪做這份工作,當然應該全力以赴,沒有必要只做一半。”他改用輕松語气,并品嘗那杯香檳,滿意地對自己點點頭。然后,放下香檳,取出籃中其它的東西。“如果在我改善你們的保安系統后的1個月,某位像教主這樣的人物在這里被綁架,對我的聲譽也會有不好的影響,對不對?這种事會讓我永久失業。”
  莎娜啜飲她的香檳:“幸好,你還有其它謀生技能。”
  他的眼中閃爍著有趣的光芒和些許的憤慨:“幸好。”
  莎娜再次品嘗香檳:“很棒的香檳,亞曼一定真的很喜歡你。你能跟他談談,并請他与廚房的員工多加合作嗎?”
  “我試試看。現在,你是不是認為這里比擁擠的餐廳要好多了?”
  莎娜在她的盤中裝了蝦子、雞肉、乳酪和水果。她必須承認這里非常好。席迪甚至帶來蜡油燈,而且還有鐵線籃保護著。在夜幕完全籠罩大地之后,他點上兩盞蜡油燈,火焰搖曳著,与潮汐聲相互交融。
  香檳、燭光,和一個像康席迪這樣的男人,多么美妙的一幕啊!他坐在她對面,他的黑發被風吹亂,顯得迷人而神秘,甚至還帶著一點危險的气息,他的側影轉向大海……她很難認為這會是一個公事會議,很難不用浪漫的眼光來看這一切。要放松下來享受這一切實在是太容易了。她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的夜晚。
  她故意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邊的工作,畢竟,他們是為談公事而來的。
  “我相信你已經看過我對調查情況的報告,”她說。
  他轉頭注視她,緩緩浮現一個暗示的微笑,他很清楚她費了很大的勁才能保持公事公辦的心情。
  “看過了,”他回答。
  他扯了一小塊雞肉放進嘴里,莎娜感覺他的動作有一股奇异的魔力,并猜想他是否故意那么做。但是,話說回來,他或許有能力使一個乳酪三明治變得誘人無比,因為他全身散發出各种巧妙的魅力。不論他是否刻意,也不論她是否辨認得出來,他的男性磁力總是吸引著她,帶給她触電般的感覺,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提醒她,男人与女人之間的不同。
  “在我完成与每個員工的面談之后,”席迪正在說話,“那應該只需花几天時間。”
  莎娜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只好用個微笑掩飾這個事實:“我期盼你們的竊案能解決,至少消失一陣子。在旺季之前,新的安全系統應該已經就緒,所以我們或許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季。”
  “你憑什么認為那些竊賊會消失呢?”
  燭光在他臉上洒下陰影,在他敞開的領口。“難道竊賊知道我在這里,他還會來?除非他是傻瓜,才會再做任何嘗試。”
  莎娜輕輕一笑。“原來,只要散播你在這里的消息,就可以讓那些小偷銷聲匿跡。或許我們應該省點錢,只要買張硬紙板剪成你的模樣放在大廳里就好了。”
  “這是可行的方法,”他笑著同意,俯身准備加滿她的香檳。
  她抬起手制止他:“不,不要了。再喝下去,我會在回家之前就睡著了。”
  “我可以開車送你。”
  莎娜微微一笑。“不,”她說,“不用麻煩。”
  “當然得送,”他還是加滿她的杯子。“那會令今晚看起來比較像是約會。或者,你有某項原則,禁止自己跟有犯罪前科的男人一起出游。”
  她好奇地望著他:“你真的不在乎,對不對?”
  “不在乎什么?”
  “提起你的過去,和其它人聊起這些。”
  “其實,”他加滿自己的杯子,“我非常在乎,但是,這并不重要。一般人都愛提到這些,如果我不附和,他們就會認為我有所隱瞞。”
  她嫣然一笑,并啜飲她的香檳:“你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男人。”
  海風拍打沙丘,使燭光閃動,并吹散莎娜几縷被發夾固定住的長發。她嘗試把它們塞回去,但沒有成功。在投降地輕輕一笑之后,她終于取下箍住她發髻的夾子,讓長發披散在肩上。
  席迪屏住呼吸。在比利時的時候,有一顆無瑕的藍鑽也曾經這樣攫住他的視線,他注視它躺在黑色的天鵝絨上,感覺自己仿佛被催眠了。他望著它,知道自己必須擁有它。
  現在,他望著莎娜,望著海風吹拂她長長的金發,望著燭光在她臉上閃爍,聆听著她輕柔而沙啞的笑聲,他知道他再次迷失了。
  結果那顆鑽石是贗品,持有者是一個設下陷講的警察,大家或許會認為席迪已經學到教訓了,但是,他們都錯了。那時候,他愿意赴湯蹈火使那顆鑽石成為他的;現在,他愿意為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做相同的事情,這個穿著上班套裝的天使已經直直地走進他的心扉。
  另一陣風追逐著她的秀發,在他還來不及制止自己之前,已經伸手抓住一縷發絲。她惊訝地望著他,但眼中的笑意并未消失,只是轉變為某种不安的神色。他輕輕將那絕發絲纏在指間,不斷俯近,直到他們的瞼几乎碰触到對方。
  她沒有退開,甚至不曾嘗試退開。她略帶喘息地說:“我以為我們要保持純粹的公事往來。”
  他輕聲回答:“我告訴過你,我憎恨被人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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