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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天的時間像噩夢般度過,下午4點時,莎娜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場暴動中。這場暴動影響著每一個部門,每一個人。雖然韋格瑞是個負責的人,但是,莎娜似乎也有做不完的事情。
  莎娜在危机中通常最能發揮潛藏的能力。以前她總是能安然地度過危机,從來不允許自己怠忽職責,但是,今天,她發現自己一敗涂地。她就是無法胜任這項工作。
  詹探長曾經告訴她,這种案件如果不能在6個小時內破案,要解決它的机率就會愈來愈小。如果那條項鏈已經离開這座島嶼,那么,破案的机率就更是微乎其微了。現在,它或許已經被解体,想到這里,莎娜就覺得自己快生病了。
  她并沒有時間隨時了解調查的進度,因為她必須忙碌地應付憤怒的員工和惊慌的客人,無數的電話不斷地涌進來,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這個地方為什么突然擠滿穿制服的警察。她還必須辟謠,告訴大家并未發生謀殺案或傳染病。她說服大廚師不要在午餐的忙碌時段离開工作崗位,她也和一個非常富有的小開交談,請他不要取消他為家人預約的房間。
  事實上,她是在心碎的情況下設法完成這一切的。
  她沒有得到席迪的只字詞組。就她有限的听聞,現在他或許已被警察銬住雙手帶走了。她并不确定到底期盼什么,但是,那天上午對他表白真情之后,她确實應該獲得一些回報!他一定有話要對她說吧。他必然有所感覺。
  難道,根本沒有?或許她完全看錯人了。或許她最好還是把狂野、鹵莽和沖動的行為留給她父母和姊姊那种人,他們比較清楚應該如何應付它們。這不是很諷刺的事情嗎?在她首次也是唯一次真正沖動行事時,就獲得這种結局:愛上一個錯誤的男人?
  白愛莉一面哀悼失去的項鏈,一面享受這份難得的刺激,畢竟,那條項鏈已保了全險。每隔半個小時,她都會設法從調查中心打電話給莎娜,告訴她最新的發展。韋格瑞、莎娜和警方也都費盡唇舌,設法阻止她告訴無數的朋友有關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莎娜的心情愈來取低沉。她沒有辦法一肩攬下,也不想攬下所有事情。這些都不是她的問題,她再也無法應付它們了。
  所以,在七點時,她拿起皮包,鎖上辦公室的門后离開。
  “打電話給總机,”她告訴秘書,“告訴他們不准把任何外來的電話轉給白愛莉,也不准讓她打電話給飯店外的人。”
  何莉睜大眼睛。“可是你不能--”
  “我能,而且我也打算這么做,”莎娜厲聲地說,“這是唯一能夠阻止她東家長西家短的辦法。如果她的閒話引來新聞界的注意,我們就永遠找不到那條項鏈了。”
  她的秘書再次瞪著她:“你不認為……它可能還在飯店里吧?”
  “或許不在了,”莎娜疲憊地承認,“但是我希望它還在,我們才有較多机會能夠找回它。總而言之,告訴總机,孤立白太太一個晚上,告訴她是机械問題,他們正在設法修复。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而且,如果我不趁現在离開這里,一定會整個晚上被困在這里,所以,我要回家了。打完電話后,你也回家吧!”
  “謝謝。”何莉已經在撥電話給總机了。
  莎娜按照慣例從前門离開,但是,有一個警衛擋住她的去路。她贊許地注意到史丹至少還夠聰明,他沒有派一大堆穿制服的警衛在大廳里。她朝那個年輕人點點頭后,就想繞過他走出去,但是,他再次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你不是想离開這棟建筑吧?”他略帶猶豫地詢問。
  她瞪著他:“事實上,我是。我每天至少都要离開這里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安地望著她。“對不起,小姐。我奉命不准任何員工离開這棟建筑物。”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看起來更悲慘了,他從她的名牌得知她的身分。“對不起,小姐。但是,我接到的命令,特別是指名不難讓你离開。”
  她的怀疑与憤怒同時生起。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她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這种事。“是誰命令你?”她問,“誰下的命令?警方?蓋史丹?”
  “其實……這個命令是來自康先生,如果你有意見,我可以打電話給--”
  但是,他根本沒有机會說完他的提議,因為莎娜已經怒沖沖地沖向電梯了。
  抵達3樓時,她的憤怒并未降低,這一層樓仍然与先前离開時同樣紊亂。白愛莉的房敞開,莎娜經過那個房間時看到兩個人進去,3個人出來。埃及艷后在走廊里吃3盤剩菜。莎娜听到愛莉尖銳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你是什么意思,你無法接通電話?”
  無助与沮喪的感覺更增添她對席迪的憤怒,她大步走向他的套房并用力敲門。他沒有立刻開門,她再次用拳頭敲,并大聲叫:“康席迪!開門!”
  她准備再次敲門時,房門倏地打開,害她差點失去平衡。她后退一步,她怒視他,大步走進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問他,“你瘋了嗎?我真的希望你不要以為你能永遠扣住這家飯店的人做為人質,因為遲早--”
  “其實,”他堅決地關上房門,“我只想扣住你一個人。”
  莎娜倏地轉過身子,更气憤的話沖上她的唇,但是,她注視他時,那些話卻消失無形。他的襯衫袖子卷起,黑發凌亂,胡須出現,但是,他看起來卻更加性感,甚至性感地足以抹除她所有的憤怒,使得她的思緒完全中斷。不過,奪走她呼吸的不只是他的外貌,還有他的笑容,那溫柔至极又帶點神秘的笑容完全吸引住她,使她無法抗拒。
  莎娜站在原處,戒慎地注視他走近。
  “我答應過要帶你去冒險,”他提醒,“我還沒有履行我的承諾。”他把她擁進怀里,莎娜感覺自己開始融化。他的手指覆住她的頸,他的臉逐漸移近。她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投降了。
  忽然,莎娜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一個東西,半開的抽屜里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她立刻知道那是什么。
  白愛莉的項鏈。
  莎娜粗暴地推開他,走向辦公桌,她的心在胸膛里猛跳。一個微弱而無助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叫著,不,不要這樣!另一個聲音則嚴厲地叫道:當然是這樣,你這個笨蛋,你早該知道不應該信任他!你早該知道……
  她用力拉開那個抽屜,取出那條項鏈。
  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翡翠折射出綠色的光焰。這份懾人的美似乎在嘲弄她,但又用魔咒困住她。她的喉嚨子澀,她的身体無法動彈。她只能凝視著,感覺無助無望,席迪走向她。
  他終于在她面前停住,她相信他一定听得到她的心跳,因為他們相距如此之近。他的存在似乎已經吞噬她,他的熱力和气味襲向她。
  她仰頭注視他,希望看到某個足以解釋一切的神情,或者至少看到他露出懊悔、哀傷、羞愧--類似這樣的情感。然而,她沒有看到這些,只看到一份戒慎的等待和一份惊异的好奇。
  “我不相信,”這并不是她原本要說的話,但不知為何她卻沖口而出,“我無法相信你會這么做。”
  “相信我做了什么呢?莎娜。”他謹慎而防備地問。
  “你該死。”她的聲音顫抖,她必須握住那條項鏈,才能防止它摔落地面。
  “天使,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偷了這條項鏈吧?”席迪柔聲地問。
  莎娜無助地發愣。她怎么能不相信呢?這個男人是職業小偷,她已經人贓俱獲,她當然相信是他偷的,可是……
  她叫道:“看在老天的份上,席迪,你到底期盼我怎么認為呢?我不要相信,我希望我不必相信--”
  “那就不要相信。”
  他伸出手,松開他的手指,她無助地任他取走那條項鏈,狂亂地思考著。“听我說,”她說,“或許還不會太晚。只要我們能夠把它放回她的房間,你知道白愛莉有多么粗心大意,如果我可以拖住她,你就可以--”
  他綻開溫柔的笑容:“你愿意為我那么做嗎?”
  “席迪,求求你!”她喘息地退開身子。他解開那條項鏈的絆扣,好象要把它戴在她脖子上。“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是想要略微彌補我從你身上偷走的所有東西,”他柔聲回答。
  莎娜的膝蓋發軟,她的頭好象在旋轉,他抬起手臂,把那條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那些寶石帶著他的体溫偎向她的肌膚,而且輕得令人訝异。
  莎娜無法移動。“席迪,這并不好玩。”她設法發出粗嘎的聲音,“我們必須在沒有人發現之前,把它送回原處。”
  他的笑容加深。“放輕松!”他向她保證,“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會要這串項鏈。它只是玻璃贗品,”他告訴她,“他們恐怕還沒有找到那串真品。”
  莎娜瞪著他,他眼中的笑意是如此真誠。在那一刻,只有在那一刻,她動搖了。他說的是實話嗎?如果她發現他不是,她以后還能活下去嗎?片刻之前,她曾經愿意為他說謊或欺騙,并成為他的共犯,協助他在其它人發現之前,把這條項鏈送回白愛莉的房間。但是現在,在他宣稱他的無辜時,她怎么能夠怀疑他呢?
  然而,她終究是相信他的,因為她愛他,要相信他,而且要求永永遠遠地相信他。
  她沉重地跌坐在一張椅子上,手指握住她脖子上的寶石。她沉默許久,因為她根本無法說話,這段時間里,她感覺到席迪一直望著她,他一定在猜想她對他的信任到底有多深。
  她終于低聲說道:“我真想掐死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嚇我。”
  席迪放松下來:“那不是我想象中的反應。”他抬起手,捧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他的眼中閃亮著溫柔与愛慕的光芒。“戴在你身上看起來好美,”他說,“這樣才像一件藝術品,真正的藝術品。”
  莎娜有點害羞地摸摸那假項鏈,感覺自己的臉因他的贊美而發燙,她的心跳加快。“席迪……”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我很抱歉讓你擔心。天使,但是,我不讓你今天离開這里時,以為……,以為我不在乎。”他垂下視線,“我不确定以前曾經有任何人這樣相信我。”
  “我不能不相信你,”她柔聲回答,“因為,我愛你”
  他的眼眸再次迎接她的。他的手往下移動,覆住她的手。“你今天上午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昨天晚上,我故意沒去找你,我想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發現我有多么差勁,就會比較容易接受這個事實,我也會比較容易脫身,因為我已經要愛上你了。不對,我收回這句話,我實在已經愛上你。而且是無法自拔,愚蠢地墜入愛河……這是我做過的事當中,最危險的一件了。”
  莎娜不知道究竟是誰首先采取行動,但是這并不重要。他們自然地倚偎在一起,就像沙灘与海浪、天空与大地。莎娜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他偏下身子,拉她站起來。然后,他們的唇相遇。暈眩与熱度淹沒他們,席迪抱起莎娜,把她擁進怀里。
  午后的陽光穿透窗帘射進來,在牆上繪下移動的陰影。
  他們再也沒有保留,完全掙脫所有束縛。全然的滿足在他們体內涌現,洋溢在他們之間,震撼包圍他們的世界,并將他們結合在一起,永遠結合為一体,永遠。
  他們的心跳和呼吸終于開始恢复正常時,莎娜抬起枕在他肩上的頭,喃喃說:“我們真的必須停止在上班時間做愛。”
  她赤裸地躺在他的怀中,全身只戴著那條項鏈。席迪莞爾一笑,因為這是他首次注意到她還戴著它。他小心翼翼地撥開她臉上濕發,贊歎地欣賞她的美麗。
  “誰需要翡翠呢?”他輕聲說,并親吻她的唇。“至于我們的行為……”他親吻她的左須。“我不能保證我能夠完全戒除,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最后一次利用上班時間。如果我料得沒錯,這將是我在波旁飯店里工作的最后几個小時。”
  莎娜用手肘撐起身体,困惑地望著他。“席迪,你預料會有麻煩嗎?有什么讓我該知道的事情嗎?”
  他用食指輕触她的下巴,并綻開笑容。“你指的是除了被你迷住之外嗎?我已經完全被你蠱惑,而且你已經完全改變我的人生与一切。”
  莎娜忍不住綻開笑容,即使她本想保持嚴肅的神情。那條价值200多万的項鏈至今仍追尋不獲,并不是件小事,但是,對莎娜而言,席迪凝視她時,那閃閃發亮的眼眸才是真正的大事。
  “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她回答,“和你在一起,生活永遠不會無聊。”
  “我可以保證永遠不會讓你失望。”他再次親吻她,一股纏綿的溫柔為激情的余燼注入嶄新的生命。“我希望這是許多保證中的第一個,”他柔聲補充,把她拉回他怀中。
  “安全系統已經設計完畢,竊案也將水落石出。在你抓到小偷之后,我的合約就履行完畢,飯店不會再需要我的服務了。”
  她再次用手肘撐起身体望著他,好奇心驟升。“你是什么意思呢?竊案即將水落石出?你知道某些事情……等一下,你已經擬好計划!你要用這個复制品去抓那個小偷?”
  “答對了。差不多是展開行動的時候了。”席迪平靜地回答。
  “你是什么意思?差不多是時候了?”她無法置信地提高聲音,“一整天,這個地方都像座瘋人院!你現在卻告訴我--”
  一個沉重的東西落在她的腿上,把她嚇了一大跳,也打斷了她的疑問。她看見埃及艷后正怒視著她,并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哈羅!”席迪伸出手,輕搔那只貓的耳后。“它從哪里來?”
  “它在走廊里找食物,”莎娜不耐煩地說,“它一定是跟在我身后跑進來的。”
  “好吧!”席迪輕撫貓的下巴,“我們最好送它回家,你同意嗎?”
  “席迪--”
  “原諒我,天使,但我必須取回它。”他俯下身子,解開莎娜頭上的項鏈。“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莎娜無法置信地注視他用那條項鏈纏繞那只貓的脖子好几圈,并安全地系牢,好象為它戴上一個項圈。“我并不是有意賣關子;”他邊弄邊解釋,“我知道白太太有一條复制的項鏈,保險公司堅持她必須那么做。他們的用意當然是她戴复制品,而把真正的項鏈鎖在保險柜里。但是,我們都清楚她對這种事情的反應。我必須等待复制品到達這里之后,才可以展開我的計划。”
  他放開埃及艷后,它輕快地跳到地板上。席迪站直身軀,開始穿上他的衣服,并拋給她一個笑容。“真正刺激的行動即將展開,而且我已經為你預約好最前排的座位。雖然我非常喜歡你這身打扮……”他的眼眸慵懶地瀏覽她的嬌軀,她又開始興奮起來。“但是,你或許應該考慮換個比較适當的裝扮。”
  5分鐘后,莎娜邊穿鞋子邊跳著走,匆匆地隨席迪走向房門。事實上,不管是誰,只要注視她的臉龐,就會知道她跟席迪做過什么事,不過,她為什么應該隱藏這件事呢?
  “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喘息地抱怨,“干嘛走這么快?你已經等待一整天了!”
  “多年的工作經驗至少讓我學會一件事,”他回答,“時間和法律都是不等人的。”
  他抱起埃及艷后,補充道:“詹探長的工作時間是8個小時,再過10分鐘,他就要离開這家飯店了。”
  他打開通往走廊的房門時,莎娜緊緊跟隨在他身后:“你到底想怎么做?你的計划是什么?”
  他把埃及艷后丟進走廊里。“去吧,乖貓咪,”他輕聲說,“去找媽媽。”
  “你在做--”
  “噓!”
  為了确定莎娜會服從他的命令,他用自己的嘴覆住她的。
  從另一間套房里傳來的尖叫聲結束了他們的吻,他們當然知道那聲尖叫從何而來。
  “埃及艷后,親愛的!你找到它了,你這只美妙的貓咪!你找到了!”
  席迪打開一道門縫。莎娜擠向他,也想偷瞄一眼。
  套房里的人涌向走廊時,席迪滿意地點點頭。
  “我們給大家几分鐘時間,讓他們赶來這里,好不好?”席迪說。
  “我不懂,”莎娜回答,“白愛莉難道不知道那是复制品嗎?你沒有告訴她嗎?”
  “當然沒有。你會信任她,并告訴她這种秘密嗎?我是私底下找她的秘書辦這件事的。”
  “可是,為什么呢?你為--”
  他轉過身子背對著門,用一根手指輕輕按住她的唇。“我的計划是,”他告訴她,“讓那個小偷以為項鏈已經找到了。然后,他一定會立刻去檢查他藏東西的地方,然后我們就緊緊地跟隨在他身后。”
  莎娜睜大眼睛,低聲說:“這真是冒險。”然后,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子。突然緊張起來,“不會有任何槍戰吧?”
  他綻開笑容,很快親吻她一下。“我真的好喜歡你,”他再次轉向房間。
  “可是,你怎么知道應該跟蹤誰呢?”她擠近一些,設法得到了一個較清晰的角度。“進進出出的人那么多。”
  “天使,”他耐心地回答,“我們已經知道那個小偷是誰。事實上,我從抵達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你真的認為我會設計一套那么糟糕的安全系統嗎?在主要的攝像系統被破坏之后,備用的攝像机立刻發揮效用,我們已經錄到所有細節--只忽略了一個小節:他把那條項鏈藏在哪里。”
  莎娜瞪大眼睛望著他,“這就是詹探長沒有逮捕你的原因!”
  他綻開溫柔的笑容。“你今天上午的犧牲真是毫無代价。我已經讓他看過那卷錄像帶,但是,為了飯店的緣故,當然也是為了白愛莉--我們決定先用我的計划取回那條項鏈,然后再抓人。”
  莎娜的頭開始旋轉。“可是--到底是誰呢?誰偷了那條項鏈?”
  “就在那里,”席迪悄聲說,要莎娜注意那個正走向電梯的男人,“就是那個人。”
  她目瞪口呆地瞪著那個人,電梯門關上,席迪抓住她的手。
  “走吧!”他說,拉著她走出去。“我們必須去抓一個小偷。”
  “但是我不懂。”跑下兩層樓之后,莎娜已經上气不接下气。“為什么?像他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做這种事情?”
  “你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豪賭的惡習,”席迪悄聲道,打開服務生使用的樓梯門,從門縫里窺出去。“但是,他最近才開始失控,所以才會有那些竊案發生。至于那條項鏈,我不認為他本來就有這么大的野心。他或許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它。我猜測,他的動机里,有百分之八十是為了證明他的能力!這种情況經常發生;而另外的百分之二十則是為了讓我臉上無光。只要能夠把我赶走,他就可以在接下去的旺季中,更容易地繼續竊取財物。”
  “真是令人無法置信。”
  他抬起手示意她安靜,并悄無聲息地關上門,從口袋里取出無線電通話器,對著它說:“好象是在西廂的鍋爐室里,他剛進去。”
  他關掉無線電,把它放回口袋里,然后轉向莎娜,明亮的目光燈照亮地的臉龐,莎娜從未見過比他更英俊的臉孔。
  他眼神平靜而嚴肅:“莎娜,我還必須感謝你另外一件事。今天上午,你說過當我把那條項鏈還給白太太時,我就已經通過考驗,你完全說對了。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在那里,我是否會有不同的做法,但是,如果沒有你,我就永遠不會知道我會怎么做。我猜我真正想說的是--你不但相信我,更令我相信我自己。”他伸手捧住她的臉,用食指輕撫她的頰:“你會如何感謝一個為你做這种事的人呢?”
  莎娜朝他綻開笑容。“我會仔細考慮,”她回答,“我保證。”
  片刻之后,他難舍地放開手,轉回去面對那扇門。“你最好待在這里,”他低聲說,“只是為了預防万一。”
  “噢!不行。”她擠向他,“我要待在你身邊。”
  他轉頭准備跟她爭辯時,她頑固地說:“你答應過要帶我去冒險,記得嗎?”
  他呼出一口气,苦笑一下:“我記得。待在我身后,而且保持肅靜。”
  他們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再走向鍋爐室。廚房距离這里并不遠,他們听得到鍋爐運轉的聲音,還有說話聲,但是因為隔著好几道門,所以還是听不清楚。
  席迪伸手扶住門把,質疑地看她一眼,好象在詢問她是否已經准備好。莎娜點點頭,感覺心跳興奮地加快。即使活到100歲,她也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這是他們攜手合作的第一個案子。
  席迪打開門。
  蓋史丹轉過身子,臉上浮現全然的震惊。在他身邊的架子上,有一個空紙盒,頭頂上方的天花板被移走一塊,他的手中拿著那串翡翠項鏈。
  “非常聰明,”席迪說,“我們得花好几天時間才找得到這個地方,那時候,你早已經遠走高飛了。”
  無數的情緒瞬間掠過史丹的臉龐。憤怒、沮喪、恐慌……他做了個動作,好象要扑向他們,席迪立刻飛快地伸出手臂,擋住莎娜,把她推到他身后。
  “不要輕舉妄動,姓蓋的,已經結束了。”詹探長的聲音堅定地傳來,令史丹凍結在原處。
  詹探長出現在他們身后,他的兩個手下走上前,用手銬銬住史丹。
  “沒事了,席迪,”詹探長一邊注視他的手下邊說道,“你這次表現杰出,但是,我要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把你排除在嫌疑犯的名單之外。”
  席迪綻開笑容,伸臂摟住莎娜的腰:“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哦?”詹探長特別留意席迪注視莎娜的神情,“是什么事呢?”
  “我不再是獨行俠,而且我已經永遠改邪歸正了,”他朝莎娜露出笑容。
  莎娜把頭偎向席迪的肩膀,開心地注視探長臉上的擔懮与反對。
  “探長,最好赶快習慣吧,”她忠告,“我有一個預感,你會經常見到康先生。畢竟,這家飯店的安全主管顯然出缺,而我正是負責人事的人。”
  詹探長注視她片刻,好象在确定她是不是開玩笑。最后,他嘟噥一聲,轉開身子注視他的手下帶領史丹出去,另一個警察把裝著項鏈的紙盒交給他。
  詹探長打開盒子,取出那條項鏈對著光源。“我根本瞧不出不同的地方,”他說道,“拿去吧,席迪。”在莎娜震惊的目光下,他把那條項鏈丟給席迪:“一個小小的紀念品。”
  席迪用單手抓住那條項鏈,綻開笑容。
  “等你有時間的時候,過來局里做個筆錄,”詹探長說完,隨即跟手下离開那里。
  “走吧,我們赶快把這條項鏈送回白太太的房間,物歸原主吧。”莎娜說道,“只要想到和它相隔這么近,我就會緊張起來。”她拉扯他的手臂,怕他猶豫不決。
  “其實,”他說道,“白太太已經取回她的項鏈了。”
  莎娜后退一步,瞪著他手中的項鏈。“可是,我以為你說過另外那條項鏈……”她的視線從項鏈移往他的臉龐。“哪一條才是真的?”
  他的笑容略帶羞澀。“我先前大概有一點混淆視听。你不認為我會把一條价值200多万元的項鏈,留在任何人都找得到的天花板上吧?”
  她的喉嚨變得好干。“原來,你一直知道它在哪里?”
  “我們必須當場逮到史丹,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莎娜費力地咽口气。“你讓我戴--一條200多万的項鏈?你讓一只貓戴那條項鏈?”
  “你絕對配得上那條項鏈,”他向她保證,“至于那只貓嘛……”他聳聳肩,“還有待商榷。”
  他抬起手臂,含笑把那條項鏈挂在她的脖子上。“价值是相對的事物,”他告訴她,“這是我從你身上學來的另一件事。”
  莎娜虛弱地癱向門框:“你真是不可思議!”
  “我确實希望我是,我不想變得太好。”
  莎娜發出輕柔的笑聲,投入他的怀抱:“但是,我不認為這會有多危險。”
  席迪親吻她的秀發:“我們回家吧!”
  她環住他的腰,和他一起走出去:“去你的套房嗎?”
  “飯店的套房不是家,至少--”他寓意深遠地注視她,“我希望不必再住多久。”
  她假裝在考慮,“有人幫你打掃房間喲!”她提醒他。
  “可是你有一座花園。”
  莎娜把頭靠向他的肩膀,露出神秘而滿足的笑容。“我的确有,”她說,“我們回家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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