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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季米特里盯著空房間:床舖得平平的,東西放得井然有序,就像一座白色的墳墓。他有种感覺,這种情況已維持好几天了,他沖到衣櫥前,猛地拉開櫥門,衣服都在那儿,還有他第一次見到她用來打人的那個黑手袋。
  他吸了口气,悵然地站在那里。凱瑟琳不會留下手袋离開的。這是真正屬于她自己的東西。那么她在哪儿?
  他突然發火。他一直不敢面對她,回諾威?多米克的最后几英里,他努力讓自己思想麻木,這樣他就能接受她說的一切,他已經作了最坏的打算。現在他覺得自己像受緩刑的罪人,而他卻想盡快結束自己的判決。
  他原想能在白屋找到她,或許在讀一本書,或坐在梳妝台前,甚至蜷在床上吃著糖。他以前去看望娜斯塔亞時她就是這樣的。他甚至想過凱瑟琳會無聊地在房間里徘徊。他期望很多。
  晚上他沖進房間,一聲不響地上了樓。兩個仆人在門口好奇地看著他。樓上廳堂里女佣看到他,屏住呼吸。通常家人總會接到他來到的通知,但最近他做事卻非常奇怪。
  他甚至沒有帶仆人一起回來。他們去莫斯科已遠遠落后于他,等他轉身回來,中途遇到他們,他叫仆人們繼續赶往莫斯科,畢竟那也是日程上的事,也該拜訪一下塔塔娜了。只有兩個高加索土役跟著他,今天他們也落后了。
  季米特里平時做事從不這樣匆忙,他急急赶往莫斯科并不是急著要看到他未來的新娘。塔塔娜從不縈繞他的腦海,他自己也不很清楚為什么去莫斯科,任何方向都能達到他怯懦离去的目的。這就是他事后認真考慮的。他想离開凱瑟琳,在她醒來時离得遠遠的,逃避她的蔑視和憎恨。雖然她說的話正好相反,那也是在藥力控制之下。
  去往莫斯科半路上他恢复了理智。他犯了個錯誤,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次更錯。凱瑟琳需要更長的時間來平息自己的憤怒。她以前向他發過火,他最終克服了,或者說她自己冷靜下來。她是個明智的女人,她從不埋怨。這是他喜歡的一個特點,當然還有她的精神,高傲、激情和其它許多事情。
  他想了很多,慶幸自己沒有陷得太深。他甚至開始在想是否能勸說凱瑟琳留在俄國。他將給她買幢別墅,安排許多佣人,用金銀珠寶和最昂貴的衣服打扮她。塔塔娜是為他生個繼承人,而凱瑟琳是為了愛,他想象自己已把凱瑟琳牢牢地列入自己的未來計划中。
  然后他想起自己不辭而別。他不敢肯定等他回去時她是否還在那里,她或許沒有勇气在陌生的土地上獨自冒險。但她要是非常生气,她或許會那樣做。或者百般無聊,只得咽下自己的憤怒。
  他馬上掉頭。塔塔娜這里能等,他必須先解決家里的事,即使這樣做意昧著他得在凱瑟琳還未平靜下來之前,過早地面對她的怒火。然后,她除了想殺了他,或其它事情占据了她的思想,才會冷靜下來。
  現在,他希望最糟的事情快些過去,他可以從新開始。他非常迫切地想見見她,看看他最擔懮的事是否結束。他已經离開五天了。如果他見到她時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是做愛,那么就該快些回去,他下藥的蠢事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季米特里离開白屋,回到大廳。他先前看到的那個女佣不見了,另一個女佣走來端著盛滿食品的盤子,毫無疑問是為他准備的。他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開了。
  “她去哪儿了?”他粗暴地問那女佣。
  “誰,我的主人?”
  “那個英國人。”他不耐煩地回答。
  女佣似乎有點嚇著了,“我,我不知道。”
  他撇下她,邊下樓邊叫一名男仆,“那個英國女人到哪儿去了?”
  “我沒見過她,王子。”
  “你呢?”
  西門深深地了解王子,并知道他的怒气都只是一种情感的爆發,不會秧及別人,這次也害怕得不敢說話。倒不是王子徑直到白屋找人,也不是他在希望找到那個女人的地方沒有發現她。而是王子焦急的神情,還有他想起那個女人低聲對羅地亞說的話:“你最好祈禱王子回來發現你不在身邊——。”她的話沒有說完,是他的第一杖打斷了她的話。是他。
  “你怎么不說話,西門?”季米特里打斷了他的思考。
  “我——想,有人看見她在廚房里。”季米特里已到了大廳,离廚房只有一英尺遠,西門似乎被緊緊地釘在地上,不敢挪動一步。“現在——”他不得不再次潤潤嗓子,“現在,我不知道。”
  “那么誰知道?”季米特里聳聳肩。
  裝傻?他的人什么時候起開始對他裝傻?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問遍每個人,然后朝屋后走去,“凱瑟琳!”
  “你在大喊大叫什么,米特?”索妮亞從客廳出來問道。“盡管你提早回來,你也沒必要大喊大叫讓我們知道。”
  他轉向索妮亞,“她在哪儿?如果你希望這里安靜的話,就不要問她是誰。你當然知道我說的是誰。”
  “當然是那個英國女人,”索妮亞平靜地回答。“我們沒有把她藏到哪儿去。她曾一度偷了村民的馬逃走,還好尼科萊把她帶了回來。”
  季米特里的臉上擦過几絲迷惑,他很惊訝凱瑟琳居然想走,這并不是他所擔心過的事。他也慶幸凱瑟琳還在這里,盡管他還沒有找到她。妒忌、憤怒、荒唐同時涌上心頭,他那個英俊的。玩弄女人的同父异母弟弟居然遇到凱瑟琳。
  “他在哪儿?”季米特里緊追不舍。
  “親愛的,我希望你說得明白些,如果你是指尼科萊,他在這里沒呆多久。他听說你回來,就來迎接你,現在去莫斯科接你去了。很明顯,你們在路上擦肩而過。”
  季米特里走進客廳,徑直向那間小屋走去。占有對他來說是一种新感受,他并不喜歡那樣。他有陣子真想為了尼科萊把凱瑟琳帶回這里而掐死他。不,不是那樣。是為了他單獨和凱瑟琳在一起,有机會做自己想做的事。結果尼科萊真的碰了她……
  “我想你也累了,米特。所以才會這樣舉止粗魯,好好地休息一個晚上,明晨我們再談談作為什么這么早回來。”
  季米特里喝了一杯伏特加,兩眼深深地盯著索妮亞。“索妮亞阿姨,如果我得不到答案的話,你就可以認為我現在的舉止行為很正常。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凱瑟琳,沒別的原因。她到底去哪里了?”
  索妮亞听了這番話不得不坐下來,她的內心比外表更震撼。“我想她睡覺去了。”
  “我檢查了她的房間,她睡在什么地方?”
  “和仆人在一起。”
  季米特里閉上雙眼。又是那些伎倆?想讓他因不屑她的出生而內疚,同時也清楚地表明:任何下等的床都比他的好。
  “該死的,我早該知道我一走她就會做這种事。”
  索妮亞惊奇地眨眨眼。他對這女人生气,而不是她。當他大聲叫著找那個女人時,索妮亞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她是世上最傲慢,最會侮辱人的女人。我讓她去擦地板,看看能否削減她的傲气。但我甚感怀疑。”
  “她同意嗎?”季米特里不信地問。
  索妮亞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紅,同意?同意?他怎么能允許她拒絕?他難道沒有听到她的話嗎?她被那個女人侮辱。他在想什么,把那個女人寵到如此地步?
  “她沒有反對,不。”
  “那么我這次回來是浪費時間了。”季米特里痛苦地說,也不看索妮亞一眼。“她現在居然要擦地板,如果她以為那樣做會使我更內疚,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又拿起一杯伏特加,然后怒气沖沖地走出房間。西門和其它站在門外的仆人馬上退開,他沖出房間,上了樓。
  索妮亞為自己倒了一杯雪茶,呷了一口。她笑了,她雖然不懂季米特里最后的几句話,但這無關緊要。他會回莫斯科,回到塔塔娜身邊,把那個英國女人忘得一干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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