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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把雪佛蘭車開進我辦公樓的汽車庫里,在停車場管理員的面前停下。管理員從他的那間小房子里走出來,朝我笑笑。“早上好,史蒂文斯先生。”
  “早上好,約翰。”我說道。
  他看著我。“拉蒂默小姐在車庫電梯旁的候客室里等你。”
  “謝謝你,約翰。”我說完,便朝電梯走廊走去。我打開門。她獨自一人呆在那間小房間里。她在靠近身邊的那只沙箱里碾熄了香煙。
  “出什么事啦?”我詢問道。我從未見過她在白天吸煙。
  “你沒有告訴我那個婊子要參加會議。”她气憤地說道。
  “我告訴過你,他們可能全會來這里。她是主要成員之一嘛,”我說道,“我不能把她排斥在外。”
  “我信不過她。”
  “你是妒忌,”我說道,“別放在心上,這只不過是在做買賣。從今后,你不會再和她見面的。”
  “也許我不會,”她說道,“那么你呢?”
  “別犯傻了。我也不會再見到她。”
  “我是妒忌,”她承認道,“她的确非同一般。”
  “昨日風采。”
  她注視著我。“你是那樣認為的嗎?”
  “你才是道地的當今風采。”我說道,一面親吻她。“你是我的寶貝。”
  “對不起!我心煩意亂的。”
  我朝電梯走去。“都到了嗎?”我問道。
  “全到了,”她說道,“他們來得很早。謝潑德和他的律師,吉特林;花旗銀行的麥克馬納斯;皮奇特里和他的助手希夫林;那個臭女人和她的加拿大銀行代表;西德利;代表米倫紐姆公司的律師;還有我們公司的吉姆·漢德利和會計師戴夫·布利茨。我想我得暫時充當秘書和公證人。”
  電梯上升時,我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坏蛋,”我說道,“我本應該弄清楚,你是用什么辦法擠到會議上來的。”
  “我不是傻瓜。我不會讓你單獨和那個女人呆在房間里。”
  我走進會場,看到他們臉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我坐在桌子的首位。金坐在我的左邊,面前放著她的磁帶錄音机和按音速記机。
  “賈維斯夫人,先生們,早上好!首先,我感謝你們一接到通知就立即來出席這次會議。你們大家都知道,過去的几個月里,我一直在研究米倫紐姆公司的運轉和面臨的問題。我真正意識到我們現在到了必須面對真相的時刻。公司負債累累,它的收入已無法支撐兩個星期的運轉。在這种情況下,即使耶穌和他的門徒也無能為力。我們內無糧草,外無救兵來求得生存,等待轉机。能使公司得到保護的做法只有重新改組或是公開拍賣,但兩者都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益處。一切都完了。”
  大家沉默了一會儿后,吉特林法官平靜地發了言。他的話一言中的。“如果公司破產,”他說道,“只有兩個人真正受到損失:謝潑德先生和賈維斯夫人。他們每人有4億美元在公司里。”
  “不錯,”我說道,“但是謝潑德欠我8500万美元。我不明白他如何才能還我,因此,我也受到損失。”
  “你曾告訴他,你會支持他,”法官輕輕地說道,“你知道你得付這4億美元。”
  “這沒有明文規定,”我說道,“你從來沒有告訴我,這公司的情況如此糟糕。”
  “我們要控訴你的丑惡伎倆。”老人說道。
  “我有謝潑德簽字的8500万美元的借條。我的訴訟比你有力。”
  “你只不過是個騙子而已。”法官文縐縐地說道。
  “時代不同啦。”我回答道。
  阿爾瑪在加拿大的銀行代理人金納德看著我。“這种情況我們該怎么辦?”他問道。
  “我不知道,”我說道,“那筆貸款是提供給已故的賈維斯先生的,我知道他的股份作為擔保給了公司。”
  “可是你告訴我,這個公司已一錢不值,”他說道。
  “我所能給予的只有我的同情。”我說道。
  “杰德,你是個卑鄙無恥的家伙!”阿爾瑪厲聲說道,“我還以為能依靠你呢。”她開始啜泣起來。
  “作為個人,你可以依賴我。”我說道,“但是這不是私人的事儿,阿爾瑪,這是做生意。”我不得不對她感到欽佩。她在進行我從未見過的最精彩的表演:一個被蔑視的女人——開始時就不是一個共謀者。我怀疑她是否用同樣的騙人把戲從賈維斯的兩個儿子手里強行奪取了財產控制權。
  “等一下。”謝潑德說道。他十分精明地看著我。“你叫我們參加這次會議并不僅僅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公司破產了。這件事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心里還有別的話要說。”
  我朝他笑笑。“你猜得對,布雷德利。”
  “你想接管這個公司。”他說道。
  “不,布雷德利,”我說道,“我想把它買下。”
  “你比我還要瘋狂。”布雷德利說道。
  “也許我會走運,”我說道,“我可以用一半的价錢買下你的股權,現金支付。”
  “這不行,”布雷德利說道,“我和賈維斯達成的協議是全价付清。”
  “賈維斯已死啦,”我說道,“賈維斯夫人也許會同意的。”
  阿爾瑪注視著我,然后又看看加拿大銀行的代表金納德先生。“你認為怎么樣?”
  “百分之五十總比沒有的好。”金納德先生說道。
  阿爾瑪朝我點點頭。“就這么辦吧。”
  “你听到賈維斯夫人的話了。”我對布雷德利說道。
  他向吉特林法官問道:“法官,你是怎么想的?”
  吉特林法官狡黠地笑笑。“這筆交易中有名堂的。可是我們已跌進有食人魚的池子里啦。拿著錢,赶快跑吧。”
  我從桌旁站了起來。“謝謝你們,先生們。我叫律師盡快地草擬協議。我已經替你們把錢存放在中間人的銀行賬戶上了。”
  布雷德利怒气沖沖地看著我,臉漲得通紅。“你欺騙了我們,是不是?”
  我一聲不吭。
  “我還以為你是來幫助我們的。”他說道。
  “我是來幫助你們的,”我回答道,“但是我不知道你們已經在水里斷了气。賈維斯已用魚叉送了你們的命。要不是我,你們連一個子儿也撈不著。現在你們回去,收拾一下屋子吧。”
  布雷德利和吉特林法官默不作聲地离開了房問。我又朝桌了轉過身去。“阿爾瑪,你和金納德先生把你們的文件放到一起。”
  阿爾瑪點點頭。“我們會整理好的。”
  “謝謝你們。”我說道。我目送他們离開會議室。皮奇特里和他的助手呆呆地望著我。
  “但尼耳,”我說道,“你仍然是這個公司的總經理,盡管你是個王八蛋,我還是相信你的知識和才能。我馬上把1億美元轉到公司的流動資金賬號上,希望你能使制片工作順利進行。我還任命了吉姆·漢德利為這個公司的副總經理和財務主任,我要求你們兩人徹底整頓這個公司,消除不良現象。希望你們兩位互相監督。”
  皮奇特里看著我。“謝謝你,杰德。不過,你知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拿到合同。”
  “好,你明天上午就會有一份合同的。”我說道。我与他的目光對視著。“你想要多少錢?”
  但尼耳聳聳肩。“我還沒有想過。”
  “那么,考慮一下吧,”我說道,“我們要坐下來算一算。”
  “我明天需要1000万美元,”他說道,“我有机會得到了‘星島’的發行權。城里的各家制片厂都拼命地在爭取,但是制片人是我舊日的情人。他知道我們不會虧待他的。”
  “那就是你的工作,”我說道,“干吧。”
  “吉姆·漢德利干什么呢?”
  “吉姆管理財務——你們倆相互合作。”
  “好极了,”他說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還有工作要干,我回制片厂去。”
  我們握了握手。“祝你愉快。”我說道。
  他大笑起來。“也祝你愉快。”他說道。他和他的男朋友离開了會議室。
  我靠在椅子上,點著了一支煙。“老天爺。”我說道。我感到自己好像被榨干机榨過似的。我還在等待羅科伯父的錢。
  吉姆·漢德利向我探過身子。“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借錢,”我回答道。我轉向羅恩·施拉夫特,他率領著一個3人代表團。“我們能否出售10億美元的高利率債券?”
  羅恩雖然年輕,但他頭腦靈活,消息靈通。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不可能。”他說道,“邁克說這個數字太大。”
  “我們有資產,”我說道,“不動產至少值4億美元,每年為我們賺4000万美元。只要一部影片打響,我們就不愁沒錢花。”
  “過去的兩年中,米倫紐姆公司損失近2億美元,”羅恩說道,“沒有一部風行一時的影片。而且,邁克信不過電影行業。”
  “我認為他錯了。”我說道。
  “不過,邁克喜歡你,想与你共事。如果你把米倫紐姆公司并入通用航空租賃公司,他認為能為你出售50億高利率債券。”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胡說八道,”我說道,“通用航空租賃公司并不需要什么錢,我可不愿替電影公司做抵押品。”
  羅恩顯得毫不在乎。“這僅僅是想法而已,”他說道,“邁克只是想幫你一把。”
  我站起身來,向他伸出手去。“謝謝他,”我說道,“這不是我所需要的那种幫助。”我們禮貌地握握手。他們离開了會議室。
  “狗雜种。”漢德利罵道。
  “這算不了什么,”我說道,“邁克就是干這一行的嘛。”
  謝爾曼·西德利向我轉過身來。“我与麥克馬納斯談了。我們的一致意見是花旗銀行不給予幫助。”
  我大笑起來。“你究竟什么時候听說過,當你真正需要錢時,一家銀行可以貸款給你呢?”
  麥克馬納斯說道:“你說得不錯。花旗銀行已白白地向這個壽終正寢的電影公司投資了4000万美元。”
  “得了,麥克馬納斯,”我說道,“這些年來,花旗銀行在電影業上耗費了數億美元,4000万只是滄海一粟。而且你借錢給米倫紐姆公司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你認為謝潑德會把他的石油公司的賬戶轉交給你。”
  麥克馬納斯咧著嘴笑了。“你真精明。”他說道。
  “你干嗎不堂堂正正地和我分擔‘星島’這筆虧本交易?500万美元不算多。”
  “那你給我什么做報酬?”
  “通用航空租賃公司的新業務。”我回答說。
  “你是指那個嗎?”他問道。
  “我遵守諾言,”我說道,“除此以外,一旦公司結清債務,我保證將拍制電影的第一批收入給你。”
  麥克馬納斯轉向西德利:“你看怎么樣?”
  西德利點點頭。“皮奇特里是個行家。我把我的錢押在他身上。要是謝潑德當時有像這個搞同性戀的家伙那樣的制片人,他就不會一敗涂地啦。”
  麥克馬納斯對我說道:“我要跟總部聯系一下。我想,這筆交易能成。”
  “謝謝,”我說道,“無論多少都行。”
  西德利轉身對著我。“賈維斯精通此道。他讓人對皮奇特里做了詳細了解。”
  “他還不夠精明,沒有詳細檢查一下他的汽車,實在遺憾。”
  “賈維斯不該追求一位姑娘,”西德利說道,“她的男朋友是拉斯維加斯的匪徒。”他看著我。“我不知道你認識賈維斯夫人。”
  “她很久以前就与我的堂兄結過婚。”我說道。
  “我想和她接上頭,”西德利說道,“但是她從來不理我。”
  “我一點儿也不知道這件事,”我說道,“一直到她為這筆交易与我接触時,我才知道她的下落。”
  “那真走運。”西德利說道。
  “不錯。”我說道。
  西德利注視著我。“賈維斯曾要我當米倫紐姆公司的副總經理和總顧問。”
  我与他的目光相遇。“如果你對此仍然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得到這個位子。”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來。“我們會好好干一場的。”他說道。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們會的。”
  最后,會議結束了,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我走到屋子角落的小酒吧邊上,倒了一杯加冰塊的威士忌酒。
  金望著我。“你感覺怎么樣?”
  “累得很。”我說道,一口喝下了半杯酒。
  “給我接羅科伯父。”
  “你找他干什么?”她問道。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答應給我5億美元的,但我一個子儿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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