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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流网球俱樂部


  我們漸漸扎下根來,使自己、使第一流网球俱樂部成為當地隱蔽工作舞台的一個組成部分。羅西帶我到各處走走,讓人們知道:我是他在紐約的朋友。我也要盡快向紐約和佛羅里達人表明一下我的身份,這樣我開展工作就有了自由。
  他帶我來到一家叫做喬·彼特的河舟飯店。喬·彼特以前是紐約人,是個不三不四的党徒,對自己的聯絡關系、飯店的意大利食品自吹自擂。他還開辦了一家賭場。
  我們在飯店正在吃飯,就見喬·彼特從酒吧里走了過來。“托尼,你好,見到你很高興。”
  羅西說:“喬,希望你見見多尼,他是我的新伙伴,是從紐約來的。”
  “啊,是嗎?”喬·彼特說。他立即擺出一副“你認識我也認識”的架勢。
  我得了感冒,嗓子有點啞。我和羅西繼續吃飯。
  喬·彼特說:“嗨,多尼,你嗓子不大好。”
  “是不大好,可能与吃你的東西有關。”
  “這是什么意思?”
  “我本來嗓子好好的,吃了你這儿的不知什么鬼東西嗓子就不好了。我感到這食物太惡心。”
  他极為生气,“你怎么這樣說話?”
  “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你這混帳的飯菜,我吃了就惡心死了。”
  他站起來。“你要死,怕是死于其他東西啊。”
  “不對,就是与你的飯菜有關。”
  這一鬧使我們有了名气。從這以后,我們的隱蔽工作中出現了毒品交易、贓貨交易以及各种聯絡。
  約-約·弗塔佩里和吉米·阿瓜弗里達正在教羅西怎么樣吸收和保留“車夫協會”會員的方法。
  阿瓜弗里達說:“你要用點儿強制手段,如果你揍他一頓,嚇唬嚇唬他,讓他對你有個印象,就是他媽的腦袋瓜子有個痕跡,你嚇唬他,他就不敢不留下來。”
  羅西說,他認為,在這一帶的垃圾工當中,有些人你采取嚇唬政策未必行得通。
  阿瓜弗里達堅持說:“你弄到一輛非法垃圾車,讓這車与不是會員的垃圾工競爭,如果你發現了某個人你不喜歡,就把他從協會中踢出去,緊追不放,直到把他攆出這一行當。”
  勒菲蒂從紐約打來了電話。他說:孫尼對第一流网球俱樂部的事進展非常高興。對于建筑設計師制定的擴充場地的設計他也很喜歡。他對俱樂部的前景感到高興,決定在4月6日要親自來這儿看一看。
  与孫尼·布拉克相會是一個很大的嘗試,其意義超過對密爾沃克的巴里斯特艾里的挑戰。我現在名聲更大。在別人看來我更有經驗、更能負責事務,即使犯點錯誤也可以原諒。我的騙局不僅越干越大,而且越干越好。我需要更多的保護層,要樹立信心,能對付這种場面。孫尼是紐約一個很重要的副官,大家都認為他有非同尋常的鐵腕,詭計多端。他的能耐甚至超過了一個黑手党的山頭大王。
  勒菲蒂為我作過擔保,孫尼肯定在桑樹街上對我作了調查了解。而且,他還要當面看看才會相信。如果我不能使孫尼·布拉克相信我就是我,不能給人有個恰當的印象,不能打消他的任何疑慮,那整個審案工作就會突然卡了殼。如果我處理得很恰當,我就有可能越過勒菲蒂或其他人,而直接同他打交道,如同我以往同邁克·沙貝拉打交道一樣。
  我和羅西在机場迎接了他們一行;勒菲蒂、孫尼以及孫尼的女朋友朱迪。我和勒菲蒂握手、擁抱。勒菲蒂說:“孫尼,這是多尼。”我和孫尼相互接吻。我說:“孫尼,這是托尼,我的朋友。托尼,這是孫尼。”孫尼和羅西握了手。
  我們帶他們到坦帕市的馬尼奧飯店吃飯,飯后就到了第一流网球俱樂部。
  孫尼四十七八歲的光景,身高5英尺7,体重約170磅,胸膛寬,胳膊有力,長得很結實。右臂上有紋身黑豹,皮膚黝黑,頭發染得烏亮——因此,烏亮頭發就成了他的渾名。臉上多肉,眼下有道道圈環,隨著他情緒的變化,那樣子看上去要么是疲憊,要么是暗藏殺机。當他黑乎乎的目光盯住了你,那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向你下命令,任何人見了都怕。殘酷的事到了他手里更殘酷,他從不手軟。但是,在和勒菲蒂相比之下,孫尼有一种閒适的風度。他處處表現出自信,有控制力,有權威,但不是自高自大。他比邁克·沙貝拉年輕,目光更敏銳,更凶狠,能觀察一切。他說話處處很注意。在個人忠心方面,他很有聲望,你要是惹惱了他,他一時三刻就能干掉你。
  在第一流网球俱樂部各處看了看以后,孫尼撇開了其他人,把我單獨拉到一張桌子旁。
  “多尼,我來這儿以前,做了一些了解工作,和商業區那邊熟悉你的人談過話,他們都說你好。勒菲蒂也說你好。他們對我說,你是個漢子。你搞買賣,從不多嘴,不打扰別人,遇事從不大吵大鬧。你很會掙錢,沒有浮華習气。我很喜歡。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直接向我報告,不用向勒菲蒂報告。”
  “我非常榮幸。”
  “你在這儿想干些什么?”
  “搞點賭博登記業務,放放高利貸。”
  “好,我在紐約的那些人會支持你。你要不要我派個人來,幫你搞放高利貸的業務?”
  “我看不需要。我已經有了個朋友,他叫契柯。我讓他照料這里的事務。我很信任他。”“契柯”是個隱蔽特工,我們讓他總理俱樂部的工作,這樣,一旦我們有必要,我和羅西就可以隨時往返紐約。
  “搞高利貸業務要多少錢?”
  “大概25,000塊。”
  “這儿的利息是多少?”
  這個利息指的是放高利貸的利息。“托尼說,4%或5%,視顧客和貸款的數目而定。另外,我們還想把這個業務發展到奧蘭多一帶。”
  “我們這儿一旦什么都有了頭緒,我們就可以向奧蘭多擴展。奧蘭多那里我有人辦理這事。到目前為止,我看到的俱樂部的舖陳都使我感到高興。這儿好像能賺大錢。多尼,記住:我們大家都能搞錢。在朋友中間開展業務,一切都要有利同享,不能彼此欺騙。紐約那里有大隊人馬作我們的后盾。只要我們辦事規矩,行為得体,誰也動不了我們。”
  孫尼要我直接向他報告——這個要求使我陷入為難的境地。如果我真是個党徒,我本會搖身一變,攀上個副官,節節往上爬。可是,作為一名特工,我不能損害案件的進程。如果勒菲蒂動了怒,他可以一下子讓整個俱樂部砸了鍋。一方面,我不能顯露出不听孫尼的話;另一方面,我還要忠于勒菲蒂。孫尼對我提出的要求,我要在勒菲蒂知道以前就要告訴他。我對他說時要以這樣的方式:我講的內容要是傳到了孫尼那里,我要得到保護。孫尼無論听到我說些什么,其中一定要包括這樣的內容:我是一個服從命令的人。
  第二天上午,我第一件事就是和勒菲蒂坐下來,把孫尼說的話告訴了他。我說:“我可仍然忠實于你。我和孫尼不論干什么事,我還得听你的,因為我和你一開始就在一起。”
  “听你說的真叫我感到高興,”勒菲蒂說,“他這個家伙以為自己是什么人,竟然想到要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他沒有這個權利對你提這樣的要求。”
  第二天,我們都在塔希提的游泳池那里閒躺著,孫尼繼續在鼓勁。他提出建議:搞賭博登記業務,搞高利貸,有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用一輛咖啡車,運輸到建設工地。開車的就可以直接下車營業。他希望我們搞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這是一場大眾化的活動,賭博活動籌集的款子用于慈善事業。
  “我們一旦搞了拉斯維加斯之夜,”孫尼說,“那么那些錢就成了我們的。誰也弄不走。著手聯系一下。我要從紐約那里派車派貨過來。”
  我是喜歡看書報的,尤其是我干這樣的工作,我更是喜歡看報紙。我一有空閒就看報紙,不管什么報都看。伙伴們常常說:“把報紙遞給多尼,讓他坐到拐角上,成天樂呵呵地看報。”
  可是,我不完全是為了看報而看報。看報是一种很好的掩飾。我看《紐約郵報》、《紐約時報》或《紐約每日新聞》,從首頁看到末頁,我是在听他們的談話。我樣子像是在看報紙,耳听他們談話也不顯眼。
  每當我离開紐約,無論是在密爾沃克還是加利弗尼亞或是佛羅里達,勒菲蒂總要給我帶來當天的《紐約郵報》和《紐約每日新聞》,從來不會忘記。他下了飛机,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報紙遞給我。
  有一次,我在坦帕机場接他,在乘車回旅館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他有什么東西沒有給我。“勒菲蒂,我的報紙搞到哪儿去了?”
  “你簡直他媽的不相信遇上了什么事,多尼。我坐在飛机上看《每日新聞》,邊上坐了個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什么意思?”
  “就那种頭上扎毛巾的那幫子人。”
  “啊,你說的不是指美國的印第安人,你是指一個從印度來的家伙。”
  “反正他媽的印度人,我也搞不清。他頭上扎個大毛巾。管他哪儿來的,是個印度人。”
  “報紙呢?”
  “我正在看報,看到一篇關于台德·肯尼迪的評論文章,那家伙一直湊到報紙跟前,看著報紙。他說:‘你對台德·肯尼迪有什么看法?’我沒理他。他連英語都不會說,說得結結巴巴的。他又問了我一聲。我說:‘嘿,莫名其妙,誰認得你呀?我對台德·肯尼迪有什么看法,他媽的与你有什么關系?’”
  “我看完了新聞報就放下來,開始看郵報。多尼,那家伙就拿報紙,一頁一頁地翻《每日新聞》。我把郵報放下時,他又拿著看。這种扎頭巾的人摸過的報紙,我就不想拿來給你。”
  “那种報紙有900万人看呢,勒菲蒂。”
  “多尼,這种印度人真是說不清楚,他可能有什么病。我不想讓你接触他已接触過的報紙。那些報紙,我他媽的全扔在飛机上了。”
  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勒菲蒂都要羅西會鈔。他還常常帶客人吃飯,羅西也得為他們付帳。羅西到商店買刮胡子用的東西,勒菲蒂總要跟他一道,貨車上裝著他買的游泳用品,衛生紙、香皂一類的東西。羅西也要為他付款。
  這一天是勒菲蒂的生日。每當有生日或圣誕節來臨,你總要和你熟悉的党徒交換禮品。這是不言而喻的事。這一天我什么話也沒有說,連祝你生日快樂的話也沒有說,就讓他心里不安。
  這一整天,他不停地問我:“多尼,你忘了今天有什么事吧?今天好像有什么事吧?”
  “我想不起來有什么事。一切都是好好的嘛。”
  這天晚上到了10點鐘的時候,我和他還有羅西一起坐在俱樂部的圓桌旁。勒菲蒂悶悶不樂的樣子。我說:“勒菲蒂,我忘了呀!今天是你的生日!”
  “嘿,這就對了,”他咧著嘴笑。
  我欠著身子,吻了他,還遞給了他一只信封,里面用薄綢布包著7顆鑽石,都是聯邦調查局沒收的東西。“我和托尼送你的,祝你生日快樂!”
  他打開一看。“啊,多尼,你這么做干什么,多么貴重的禮品!我要給一顆給我妻子,每個女儿給一顆,每個孫子都給一顆。”
  “啊,喲,”他熱烈地擁抱我,又吻我。“托尼打算給我什么禮物啦?”
  羅西就坐在那里。
  我說:“這些鑽石是我們兩人送的。”
  “多尼,我真是高興,這真是最好的禮物,我正是因為這個喜歡你。你犯了錯誤,但是像這樣的時刻完全——托尼怎么樣,他忘了嗎?”
  “勒菲蒂,我們倆送你這些禮品。”
  “托尼打算送我什么嗎?”
  到后來,羅西只好起身,走進辦公室,把三張100美元的鈔票裝進一只信封里。他回來時交給了勒菲蒂,說:“勒菲蒂,祝你生日快樂。”
  “啊,托尼,你何必這樣啦。你本可以和多尼倆合伙送我這些鑽石,這就足夠了嘛。”
  我們決定在5月9日,星期五,舉行第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孫尼送來了賭台上的輪盤,21點牌桌,紙牌,骰子,等等,是通過空中貨運隊運過來的。貨單上發貨人的姓名和地址是:“紐約市布魯克林區格拉漢姆大道415號意大利退伍軍人俱樂部丹尼·曼佐”。我們簽了字,宣布活動的收入將贈送給意大利——美國戰爭退伍軍人俱樂部。
  帕斯科縣治安辦公室的治安副官約瑟夫·唐納韋來到俱樂部,他經常來訪。像往常一樣,他沒有穿制服。他是在下午俱樂部停止開放的時間來訪的。唐納韋六十一二歲左右,喜歡吹噓自己,說他在紐約市當了16年的警察,可對此事我們從來也未能證實。
  羅西對他說,我們計划舉行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唐納韋向他擔保,他將把一切事情都管理好。羅西問他:如果有副官來了,能不能把他拒之門外,因為這是私人俱樂部?唐納韋說:不能把副官拒絕在門外,但是,未經授權,任何鎖上的房間不能檢查。唐納韋說,在拉斯維加斯之夜他愿意值勤,以保證不出現任何麻煩。
  羅西對他的來訪給了他200美元。
  我們把俱樂部布置成一間娛樂室,在另一間房子里,我們擺了一張長桌子,免費提供自助餐——有冷切肉、色拉等。孫尼和勒菲蒂一道赶來,孫尼還帶來几個專業人員負責活動安排。第一次拉斯維加斯之夜大概有200人參加。羅西已經給警察唐納韋400塊錢,以保證我們的活動不受到干扰。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后來卻有兩個奸商在作難管理一場雙骰子賭博戲的一名工作人員。
  我們從邁阿密那里請來了几位老職員,管理各個賭桌。這些人對管理街道娛樂場所很內行,但是對于拉斯維加斯的真正雙骰子賭博的复雜性還并不熟悉。因此,這兩個賭客企圖對這位老職員進行威脅。他叫瑞基。
  瑞基過來找我,說:“多尼,這兩個家伙合伙,在賭桌上搗亂。說實在的,我本來以為我能管理好這种賭博,其實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簡單。他們太滑,我照應不過來,而且我知道他們在作弊。”
  我走過去看一看。我知道這兩個家伙是希腊人,是有名的賭徒。我看出來,他們叫出來的賭注其實并沒有如實拿出來,還在威脅瑞基。我只好出面了。
  我跨步來到這兩個家伙的前面,說話的聲音讓整個俱樂部的人都能听到。另外,我看到孫尼的目光正注視著我。他這是第一次看我在行動。
  “你們倆想在這儿搞欺騙行為,”我說,“這是一种正當的娛樂,要玩得光明正大。現在,我警告你們,不許你們在這儿威脅人,破坏我們的娛樂活動。如果你們再要搗亂,我就親自把你們攆出去,出門前,我要把你們口袋的錢全部沒收。”
  “啊,是,是,我們不會再搞什么……正好碰上了好運气……規規矩矩玩。”
  “你們可以在這張桌子上玩。我無論在俱樂部什么地方,我都要監視你們。”
  他們待在那里。早先我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他們已經從桌上盜走了2,000塊錢。現在,瑞基又回到了他們那里,把一切又都理得很順當。
  我們的活動進行了一整夜。孫尼很高興,因為他對這里參加的人數和活動本身都感到滿意,臨走時還得到了几千塊錢。這可能有助于我們和桑多·特拉弗坎特相見。孫尼說,我們應該和別的俱樂部的主人打交道,把拉斯維加斯之夜的活動在別的俱樂部也搞起來。他們可以搞些酒類出售,活動所得的錢他們也可以留一點。
  孫尼要我們盡量多干一些事。他問我在這一帶有沒有可卡因和大麻一類的聯絡關系,因為他想擴大經濟來源。我說:“過去我在邁阿密有些聯系。可是,最近和毒品一點儿交道也沒打。兩三個月前,一公斤還弄到48,000美元,不知道現在是什么行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系上原來的那些伙伴。”
  他說,在奧蘭多他手下有個人叫鮑比,有汽車運輸毒品到紐約。他要我們密切注意下列物品的銷路:膠合板、油漆以及他能弄到的偽裝標牌的牛仔褲。他叫我打听一下好不好找到一個搞彩票營業的工作,如果這個主意不錯,他就可以從紐約派人來干這個營業。
  我說:“我已經有了足球季節的賭博登記營業。”
  “我打算同勒斯蒂談談,可不可以在這儿投資一點家族的錢,”孫尼說,“勒斯蒂對你在這儿的工作情況很了解。我想帶史蒂夫到這儿來看一看,因為他在管理家族的錢。這事儿大概還要待一兩個星期才能落實。你只要付1.5%的利息就行了。”
  “斯蒂夫·斯蒂夫·比夫·坎農”1是布拿諾家族的顧問官,我當然很想有机會見見他。
  
  1 斯蒂夫·比夫(Steve Beef):即史蒂夫·牛肉,代號。

  孫尼說,他在紐約有一筆交易。他要為一批半寶石投入40万美元,但可掙得100万。“那家伙擁有几家工厂,生產這批貨物。他可能把這批貨給我。他答應給我一批貨,可是沒有完全兌現。我就燒掉他一個工厂。他給我貨時要是再欺騙我一次,我就再搞掉他一家工厂。”
  我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說;“勒菲蒂怎么樣?他和羅西之間有些不和。”
  在拉斯維加斯之夜的頭一天晚上,我們都到外面就餐。勒菲蒂邀請了俱樂部的一些女招待。他要了几瓶高檔酒,要羅西付款。孫尼對此有點不高興,但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說些什么,因為他不想在老百姓面前讓一名老練党徒感到難堪。另外,他也想先了解一下事實情況。
  可是,我話說得非常謹慎。每當我處在党徒之間的局面之中,我總感到戰戰兢兢。我不想得罪或侮辱任何人,因為我要使案件工作順利進行下去。我在行動中要像個可靠的老練党徒。現在,一個副官問的是自己手下最高層次的一個老練党徒的情況,我不想使他有這樣的印象:我一下子就揭一個党徒的底。另一方面,勒菲蒂老是敲詐羅西的錢,我現在可以有個鉗制他的机會。
  “是這樣的,孫尼。羅西常常在我面前抱怨,勒菲蒂壓他花錢太多了。每個星期給他250塊,羅西倒不在乎。可是其他方面像吃飯、外面跑等方面太多了。”
  “告訴羅西,除了給勒菲蒂250塊以外,他不要再給勒菲蒂什么錢。你說,他只對我負責。”
  “好,我就這么對他說。”
  我什么話也沒有同勒菲蒂說。如果我和羅西是真正的党徒,我就會認真貫徹孫尼的指示。可是我在這儿是要摸線索,不想讓勒菲蒂把羅西打倒,因為他要那么干很容易,只要在孫尼面前造几句羅西的謠言就行了。他可以對我說:“他不想給我多一些錢?那好哇,我只要告訴孫尼如此這般,羅西就完了。”另外,我也不能對孫尼的指示顯得不聞不問。我和羅西只是擺出一副樣子,好像勒菲蒂不再多要錢了。
  在荷里得旅館里,与孫尼在一起的還有他的得力助手“約翰·布比·塞拉薩尼”,是從紐約來的。自從1979年以來,我就認識布比,因為他常常和勒菲蒂待在一起。他比孫尼個子高些,瘦些,太陽穴兩邊光禿無毛發,一副老鷹一般的面孔。他說話不多,很精明,喜歡下棋。他心地卑劣,守口如瓶,是個難以捉摸的家伙。如果你和他交談起來,他也沒什么。孫尼的親信不多,但非常信任布比,因為孫尼叫他干什么他都能干,其中包括為孫尼注意背后動向。孫尼說:“那倒是,我信任布比。”
  孫尼從紐約打來電話,問我是不是懂得繪畫方面的知識。我說我不懂。他說:他們在布魯克林盜竊一家倉庫,伊朗國王在那里珍藏著各种各樣的名貴藝術品,他需要有個人立即轉手倒賣。
  “契柯有這方面的人,”我說。孫尼見過契柯,就是總管俱樂部的特工。“我待會儿問問他,看他是不是對這事有興趣,然后我再給你回話。”
  伊朗國王因為被驅出伊朗,又生了病,所以最近報紙上常常報道他的消息。我們在查找有沒有這次盜竊方面的新聞報道,但是沒有找到。
  我給孫尼回話說:契柯對此事很感興趣,但是一兩天內還不能赶到那里。孫尼等不及了。他對藝術品方面的買賣一竅不通,但又不想把事情老擺在那里。我們也不想讓他以為:我們迫不急待要干,契柯好像閒著似的。孫尼說,他只好等待。
  契何從芝加哥那里找到了另一名特工,讓他扮成秘密的藝術品交易人。他們飛往紐約。
  孫尼在拉瓜迪亞机場迎接了他們。車子急速轉了几個彎,以甩掉可能的跟蹤,然后到了斯塔藤島,偷盜的藝術品就藏在島上。藝術品看上去很感人——盤子,黃金紀念品,美麗的畫。契柯把寶麗來一次成像的所有照片都拿了,說有必要研究這些照片,看看它們的“出處”——證實真偽。
  又過了几天,仍然看不到關于盜竊的報道。契柯傳話給孫尼:他找的人一時還找不到買主。孫尼開始賣了几樣東西。我們一籌莫展。聯邦調查局如果抓住這些貨物,就一定會暴露我們的行動計划。
  孫尼到了佛羅里達,想找些聯絡,以便有可能把情況介紹給特拉弗坎特。
  我和羅西与孫尼在塔希提那儿的咖啡館里吃早飯。孫尼提到了國王藝術品的事。
  他說:“我們弄到了10万塊錢,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東西被偷這件事。”
  當時,他們正設法盜竊國王妹妹擁有的那幢市區住宅,地點在比克曼街道,是曼哈頓最豪華的住宅區之一。他們有個人在注意保安人員的動向。孫尼在汽車里等待著,其他几個人上樓行動。他听到了槍聲就跑了。
  他回到布魯克林自己的俱樂部。很快,那一伙盜賊也回來了。其中有一個家伙當時自己朝手上開了一槍。他們和一名衛兵混戰起來,偷盜的事也就全告了吹。孫尼把那個家伙送到附近他們靠得住的醫生那里,接著給了他500美元叫他隱匿几個星期。
  孫尼說:“媽的,接近10億美元,未撈到手,真是連提也不想提了。”
  但是,希望不是沒有。那位國王,這時待在埃及,身患重病,很快就要死。一旦他死了,孫尼就要我們迅速赶到紐約,因為他想再次襲擊那幢倉庫。
  “朋友,你立刻就過來,乘噴气飛机,高速的。一旦有消息從埃及傳出來,我們就把他的東西全部弄到。”孫尼說。
  可是,几個星期以后,那個國王死了,布比打電話對我說:整個事情暫緩下來。
  長期當著費城老板的安奇洛·布魯諾被人擊斃,這是一年內發生的第二次干掉大老板的事件。他當時坐在車里,突然有人對他耳后開了槍。我就此事問到了勒菲蒂。
  “布魯諾想獨吞大西洋城,”他說。“他已經占有了卡西諾賭場的全部,可他還想占有所有的賭場。你哪儿能獨吞大西洋城呢。甘比諾家族的成員在那儿有利益,特拉弗坎特也有。他把佛羅里達的一部分給布魯諾作為對大西洋城一部分的交換。我們在那邊有利益。你瞧,你和別人干事,你要分一點給別人。特別是和家族的人干事,多尼,你要和他們共享。我們家族里,‘气墊’被干掉了,就因為他干的毒品買賣不讓家族里其他人沾點儿邊。”
  “那么干對嗎?”
  “啊,當心,多尼。他們既然連老板都能干掉,想干誰,誰就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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