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羅家兩個仆人及路歇斯的仆人同上,与泰特斯、霍坦歇斯及其他泰門債主的仆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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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 咱們碰見得很巧;早安,泰特斯,霍坦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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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早安,凡羅家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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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路歇斯家的大哥!怎么!你也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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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是的,我想我們都是為著同一的目的來的;我為討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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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他們和我們都是來討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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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洛特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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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菲洛特斯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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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各位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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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歡迎,好兄弟。你想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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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快九點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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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這么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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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還沒有看見泰門大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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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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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那可怪了;他平常總是七點鐘就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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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嗯,可是他的白晝現在已經比從前短了;你該知道一個浪子所走的路程是跟太陽一般的,可是他并不像太陽一樣周而复始。我怕在泰門大爺的錢囊里,已經是歲晚寒深的暮冬時候了,你盡管一直把手伸到底里,恐怕還是一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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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我也擔著這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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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我可以提醒你一件奇怪的事情。你家大爺現在差你來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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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一點不錯,他差我來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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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可是他身上還戴著泰門送給他的珠寶,我就是到這儿來等他把這珠寶的錢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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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我雖然奉命而來,心里可是老大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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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你瞧,事情多么奇怪,泰門應該還人家的錢比他實在欠下的債還多;好像你家主人佩戴了他的珍貴的珠寶以后,還應該向他討還珠寶的价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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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我真不愿意干這种差使。我知道我家主人揮霍了泰門的財產,現在還要干這樣忘恩負義的事,真是竊賊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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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 是的,我要向他討還三千克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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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我的是五千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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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 還是你比我多;照這數目看起來,你家主人對他的交情比我家主人深得多了,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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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萊米涅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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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他是泰門大爺的一個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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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弗萊米涅斯!大哥,說句話。請問大爺就要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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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米涅斯
| 不,他還不想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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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我們都在等著他;請你去向他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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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米涅斯
| 我不必通報他;他知道你們是經常上門的。(弗萊米涅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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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萊維斯穿外套蒙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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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嘿!那個蒙住了臉的,不是他的管家嗎?他躲躲閃閃地去了;叫住他,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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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你听見嗎,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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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乙
| 對不起,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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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你有什么事要問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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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我們在這儿等著要拿回几個錢,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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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哼,當你們那些黑心的主人們吃著我家大爺的肉食的時候,為什么你們不把債票送上來要錢?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把他的欠款放在心上的,只知道忙著脅肩諂笑,把利息吞下他們貪饞的胃里。你們跟我吵有什么用呢?讓我安安靜靜地過去吧。相信我,我家大爺跟我已經解除了主仆的名分;我沒有賬可管,他也沒有錢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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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我們可不能拿你這樣的話回去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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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我的話倒是老實話,不像你們的主人都是些無恥小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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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 怎么!這位卸了職的老爺子咕嚕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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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乙
| 隨他咕嚕些什么;他是個苦老頭儿,理他作甚?連一間可以鑽進頭去的屋子也沒有的人,見了高樓大廈當然會痛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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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維律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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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啊!塞維律斯來了;現在我們可以得到一些答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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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維律斯
| 各位朋友,要是你們愿意改日再來,我就感謝不盡了;不瞞列位說,我家大爺今天心境很不好;他身子也有點不大舒服,不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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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有許多人睡在床上不起來,并不是為了害病的緣故。要是他真的有病,我想他更應該早一點把債還清,這才可以撒手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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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維律斯
|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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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我們不能拿這樣的話回去交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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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米涅斯
| (在內)塞維律斯,赶快!大爺!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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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門暴怒上,弗萊米涅斯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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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什么!我自己的門都不許我通過嗎?我從來不曾受別人管過,現在我自己的屋子卻變成了拘禁我的敵人、我的監獄嗎?我曾經舉行過宴會的地方,難道也像所有的人類一樣,用一顆鐵石的心腸對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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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跟他說去,泰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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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大爺,這儿是我的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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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這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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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還有我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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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凡羅家仆人乙
| 還有我們的,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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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特斯
| 我們的債票都在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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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用你們的債票把我打倒,把我腰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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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唉!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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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剖開我的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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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
| 我的賬上是五十個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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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把我的血一滴一滴地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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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家仆人
| 五千個克朗,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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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還你五千滴血。你要多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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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甲
|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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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羅家仆人乙
|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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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扯碎我的四肢,把我的身体拿了去吧;天神的憤怒降在你們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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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坦歇斯
| 我看我們的主人的債是討不回來的了,因為欠債的是個瘋子。(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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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門及弗萊維斯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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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他們簡直不容我有一點儿喘息的工夫,這些奴才們!什么債主,簡直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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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我的好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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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要是果然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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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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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我一定這么辦。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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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有,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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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很好!去,再把我的朋友們一起請來,路歇斯、路庫勒斯、辛普洛涅斯,叫他們大家都來;我還要宴請一次這些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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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維斯
| 啊,大爺!您這些話只是一時气憤之言;別說請客,現在就是略為備一些酒食的錢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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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門
| 你別管;去吧。我叫你把他們全都請來;讓那些混帳東西再進一次我的門;我的廚子跟我會預備好東西給他們吃的。(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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