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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故,麥修有种被人猛揍一拳的感覺。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有如此激烈反應。片刻后他才領悟自己沒有料到會听到如此戲劇化的結局。
  他原本想像是比較無辜的情節,畢竟年輕女子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在社交界里身敗名裂。一個輕率的親吻;在沒有女仆陪同下獨自外出購物或乘車;跟不适當的男人跳了太多支舞,許許多多這類無傷大雅的小差池都能使一個女人聲名狼藉。社交界只注重表面工夫。
  但是被發現跟男人在臥室里,任何男人,更不用說是范奈克那种浪蕩子,就不只是輕微的行為不檢了。伊晴會被冠上“孟浪”的綽號顯然不是空穴來風,麥修心想,她應該慶幸沒有被子取更不堪入耳的綽號。
  “在范奈克的臥室里嗎?”麥修強迫自己問。“還是她請他到她住的地方?”
  “當然不是。”蕾秋轉開視線。“事情如果是發生在那類隱秘的地方也許就不會鬧得人盡皆知了。很不幸的是,伊晴和范奈克是在桑爵士夫婦舉行的舞會上被人發現一起在二樓的一間臥室里。”
  “原來如此。”麥修不得不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跟伊晴可以說是素不相識。“你侄女想必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吧?““那不是她的錯。“蕾秋以令人感動的忠誠說。”范奈克把她騙到那間臥室去。““發現他們的是誰?“蕾秋長歎一聲。“雷亞泰,那個即將向伊晴求婚姻的有為青年。他身邊還有個同伴。那件事情后自然沒再提起婚事,沒有人能責怪雷亞泰失去興趣。““雷亞泰至少可以對他看到的事保密。““我猜他沒有張揚。“蕾秋說。”但我說過那天晚上他還有個同伴,他的同伴顯然沒有那么紳士。“麥修吐出不自覺中憋著的一口气。“我猜那件事結束了伊晴和范奈克夫人之間的友誼?““范奈克被發現跟伊晴在一起的第二天露西就自殺了。她留下遺書說不能忍受她最好的朋友跟她的丈夫一起背叛了她。”
  麥修想了想。“她用什么方法自殺的?”
  “吞下了大量的鴉片酊。”
  “沒有人怀疑她可能不是自殺嗎?”
  “沒有。只有伊晴認為走路西藏自治區是被范奈克謀害的。她對露西死因的看法勤勞多或少受到范奈克損及她名淮那件事的影響。也許她還感到某种程度的內疚吧!但我可以肯定在那間臥室里發生的事完全是范奈克的錯。”
  麥修望向空無一人書房門口。“三年后的現在,史小姐突發奇想地想為她的朋友伸冤复仇。”
  “我沒想到她一直為此耿耿于怀。”蕾秋透露。“三年來她仍然和許多薩瑪學會的會員保持聯絡,几個星期前其中一個會員寫信告訴她說范奈克在特色再婚對象。媾我哥哥塞文剛剛去世,留給伊晴這幢房子和房子里所有的東西,以及……你對他的承諾。伊晴這才靈机一動。““我不會用‘靈机一動’來形容。“麥修突然站直身子。一本近期的”薩瑪評論“引起他的注意。看到出版日期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可惡!““沒有。“麥修拿起期刊翻閱了一下。”編輯在這一期里刊出兩篇詮釋薩瑪銘文的文章。
  一篇是我寫的,另一篇是石易欽寫的。那個家伙陰魂不散地糾纏著我。““原來如此。“蕾秋忙著登錄一個骨灰壇。“那些編輯不知道為什么那么看重石易欽的文章,連白痴都看得出來他的推論完全錯誤。我要好好說一說他們。““你要訓斥編輯刊登石易欽的文章?”“有何不可?那份期刊是我創辦的。我有責任确保刊登出來的都是极具學術水准的文章。”麥修越說越激動。“我猜石易欽對薩瑪銘文的推論跟你的看法不相一致?“蕾秋不動聲色地說。“沒錯。最惱人的是,石易欽的推論跟往常一樣是以我發表的研究結果作為根据。“麥修努力控制住他的脾气。對于其他薩瑪學者的著作,他通常都是抱持漠不關心的輕視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從盧喬治失蹤后,他在這個領域沒有能与他匹敵的人。麥修在薩瑪學上的權威一直沒有受到真正的挑戰,但十八個月前石易欽的文章首次出現在“薩瑪評論“上時,情況為之改觀。令麥修日益惱火和大惑不解的是,石易欽成為多年來第一個能激起他強烈反應的人。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如此,他甚至沒有見過石易欽這個人。直到目前為止,麥修對他新敵手的認識只限于他在期刊上發表的文章。副縣長修向自己保證,他很快就會找到石易欽,然后跟這個自命不凡的家伙好好談一談。“爵爺?”蕾秋小心翼翼地問。“關于我們的小問題?”
  “請見諒,夫人。提到石易欽我就有气。”
  “看得出來。”
  “自從几個月前回到英國后,我就被迫注意到他在‘薩瑪評論’上的侵害性言論。現在居然有薩瑪學會的會員在我和石易欽筆戰時,支持或反對另一方。”
  “我很能体會你的感受,爵爺。尤其是考慮到你在這行不容置疑的地位。”蕾秋圓滑地說。
  “不容置疑的地位?石易欽一有机會就質疑我的地位,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伊晴和她的荒唐計划。”
  蕾秋審視他的臉,“是的。”
  “我猜三年前那件事不大可能會使她無法重返社交界?”
  “別指望她不會收到許多邀請函。”蕾秋說。“社交界恐怕會認為她很有趣。憑我和布蘭侯爵的姻親關系,她從塞文那里繼承到的可觀遺產,以及她聲稱擁有薩瑪藏寶圖的傳聞,社交界一定會對她深感興趣。”
  “她不會被作為适婚對象,但會被視為可以帶來樂趣的客人。”
  “你的廉洁恐怕相當一針見血。”
  “那根本是災難的導火線。”
  “是的,爵爺。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你不設法改變她的航向,伊晴一定會筆直地駛進災難的大海里。”蕾秋停頓一下來強調下面要說的話。“在我看來,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償還欠我哥哥的人情債,考驗我一定要救伊晴。塞文也會希望你這樣報答他。”
  麥修揚起眉毛。“你的總結也相當一針見血,霍夫人。““我無法可施了,爵爺。“”想必是,否則你也不會妄想用我對你哥哥許下的承諾來操縱我。“蕾秋倒抽了口气,但沒有退卻讓步。“爵爺,我懇求你阻止我侄女做傻事。“麥修凝視她的眼睛,“霍夫人,你了解我的名聲,果真如此,那你一定知道我傾向于毀滅他人而非拯救他們。““我很清楚那一點,“蕾秋兩手一攤。”但沒有別人能幫忙了。伊晴不會听我的,而你确實許下諾言要報答我哥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冷血柯契斯’從不違背諾言。“麥修一言不發地轉向書房門口,穿過門廳走向樓梯,一步兩階地爬上二樓。抵達樓梯頂層時,他佇足傾听。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告訴他,他的獵物在東廂房工作。他跨出堅決的大步沿著走廊前進。史伊晴已經把他的生活搞得步調大亂了,麥修心想,現在是他掌握自身命運的時候了。沒錯,他從不違背諾言,但就像他警告蕾秋的一樣,他向來以他的方式來履行承諾。一連串的乒乓聲引領他來到走廊左邊一間臥室敞開的門扉前,麥修在門口停下來打量室內。臥室里光線幽暗,內部裝潢成跟其他房間一樣的陵墓風格。厚重的黑色窗帘雖然被拉了開來,但從窗外滲透進來的光線化不開室內濃濃的陰郁。床單和被褥的顏色适合舉哀居喪,黑色和褐紫紅色的帷幔從天花板上垂挂而下。房間里最有趣的景象就是伊晴圓翹的臀部。麥修感到腹股溝附近一陣猛烈的拉扯。伊晴圓翹的臀部因她略嫌不雅的姿勢而撩人地呈現在他眼前。她彎著腰,試圖把一個包鐵的大木箱從黑色帳幔的床舖底下拖出來。她的裙擺在后面升高了几寸,露出穿著白襪子的迷人小腿肚。麥修突然有股難以抵擋的沖動,想要探索白襪上方的神秘地帶。在体內翻騰的欲望波濤令他措手不及。他深吸了口气,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在手邊的問題上。“史小組?“”什么事?“伊晴嚇了一跳,受惊地立刻直起腰杆。她猛然轉身,臉頰因剛才的勞動而紅咚咚的。她的手為了平衡身体而揮了出去,不料卻正好揮中擺在附近一張桌子上的一尊小神像。丑陋的小雕像嘩啦一聲在地上砸個粉碎。“我的天啊!”伊晴蹙眉望著打碎的雕像。
  “不必浪費力气為它感到惋惜。”麥修瞄了一眼雕像的碎片后說。“它不是薩瑪的古物。”
  “對,它不是。”伊晴伸手扶正頭上歪斜的小白帽。“我沒有听到你過來,爵爺。你不可能已經完成書房的盤點了吧?”
  “我几乎還沒有開始,史小姐。我上樓來与你商量比盤點更重要的事。”
  她的眼睛一亮。“我們把范奈克誘入圈套的計划嗎?”
  “那是你的計划,不是我的,史小姐。霍夫人和我仔細討論過這件事,我們一致認為你的計划考慮欠周、魯莽輕率,而且還可能很危險。”
  伊晴盯著他,失望使她的眼神暗淡下來。“你阻止不了我,爵爺。”
  “我早料到你會這么說。”他審視她片刻。“如果我拒絕扮演你指派給的我角色呢?”她猶疑地注視著他。“你拒絕遵守對我叔叔的承諾碼?”
  “史小姐,我對塞文許下的承諾在性質上相當籠統,隨人如何詮釋都行。由于承諾是我許下的,詮釋自然也該由我來。”
  “哼!”她雙手插腰,開始用腳尖輕拍地板。“你打算違背諾言,對不對?”
  “不對,我從不違背諾言,史小姐,這次也不會。”麥修發現他開始生起气來了。“但我推斷我能償還欠你叔叔人情債務的最好方式,就是防止你惹禍遭殃。”
  “我警告你,爵爺,你可以不幫我的忙,但你休想阻止我衽我的計划。我承認你的支持會使我事半功倍,但我相信沒有你,我也可以吸引范奈克的注意。”
  “是嗎?”麥修朝房里跨了一步。“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史小姐?像三年前那樣跟他在隱密的臥室里見面嗎?我必須承認,那种方法一定能引起他的興趣。”
  伊晴瞠目結舌了一會儿,接著眼中冒出怒火來。“你竟敢說這种話,爵爺!”
  懊悔涌上麥修的心頭,但他強和壓抑下來。只要目的正當,可以不擇手段,他告訴自己。“我為提起那件事道歉,史小姐。”
  “應該的。”
  “但是我看不出我們怎么能漠視過去。”他塢地說。“事實就是事實。如果范奈克曾經誘奸過婚,他一定會謀略故技重施。除非你打算用美人計誘他踏入你的圈套——”“去你的!三年前范奈克不是誘奸我,而是陷害了我。這其中有很大的差別。”
  “有嗎?”
  “一個是真實;一個是表象。”伊晴鄙夷地哼了一聲。“我還以為聰明如你,一定能夠分辨兩者的分別。”
  麥修的火气突然升了起來。“如果你一定要剖析毫發,隨便你。但那改變不了任何事,問題仍然存在。你會發現范奈克那种人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我向你保證,我既能夠也一定會對付他。但我開始覺得你有一件事說對了。也許我不并需要你的協助。在我构思之初,我以為你會很有助益,但我現在開始怀疑你可能非但沒有幫助,反而會成為累贅。”
  伊晴的挖苦使麥修的憤怒有如火上澆油。
  “真的嗎?”
  “你顯然不是我原先想像的那种人,爵爺。”
  “該死!你原先以為我是哪一种人?”
  “我原先誤以為你是一個勇于冒險范難、身体力行的實踐家。”
  “你從哪里得來那個古怪的想法?”
  “從你寫的那些有關古薩瑪的文章里。我還以為你筆下那些惊險刺激的探險旅行是你的親身經歷。”她露出譏諷的笑容。“看來是我誤會了。”
  “史小姐,你在暗示我我的文章是根据第二手的研究寫成的,就像那個該死的石易欽一樣?”
  “至少石易欽對他的資料來源完全誠實,爵爺。他沒有聲稱所寫的一切都是第一手的觀察所得。你卻有,爵爺。你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實踐家,但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是那种人。”“我沒有把自己塑造成任何形象,你這個惹人生气的小——”“你寫的顯然是虛构之事而非事實,爵爺。真是可悲,我還以為你是頭腦犀利又足智多謀的冒險家。更可悲的是,我還以為你是重信用、講義气的血性男儿。”
  “你在怀疑我的信譽和男子气概嗎?”
  “我為什么不怀疑?你明明欠了我的人情債,現在又擺明了想欠債不還。”
  “我欠的是你叔叔而非你的人情債。”
  “我說過我繼承了叔叔的債權。”她回答道。
  麥修向陰暗的臥室里又跨進了一步。“史小姐,你在考驗我的耐性。”
  “我連作夢也不會那么想。”伊晴甜甜地說。“我已經推斷出你根本不适合當我的搭檔,我在此免除欠實踐諾言的義務。你走吧,爵爺。”
  “可惡的女人,你休想輕易擺脫我。“麥修兩個大步跨守兩人之間剩余的距离,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碰触她是個錯誤,憤怒在眨眼間化為欲望。他一時之間竟無法動彈,五髒六腑好像被揪在一個有力的拳頭里,他試著深呼吸,但伊晴的幽香鑽進他的鼻孔,模糊了他的神智。他低頭望進她深不見底的藍綠眼眸里,突然有种行將來頂的恐懼。他張開嘴巴,想用一句斥責結束兩人的爭吵,但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伊晴眼中的憤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乍現的關切,“爵爺?有什么不對勁嗎?““有。“他勉強擠出一個字。“你怎么了?“她開始擔憂起來。”是不是病了?““很可能。”
  “我的天啊!我不知道你人不太舒服,難怪你的言行怪异。”
  “難怪。”
  “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下?”
  “在這個節骨眼上,那恐怕不是明智之舉。”麥修咕噥。隔著衣袖,他可以感覺到她溫暖柔嫩的肌膚。他發現自己很想知道她在做愛時,是否跟辯論時一樣全心投入。他強迫自己把手從她肩上移開。“我們最好改天再來討論這件事。”
  “胡說!”她以令人振奮的語气說。“我不相信拖延有任何好處,爵爺。”
  麥修閉上眼睛深吸口气,等他再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伊晴一臉著迷地看著他。“史小姐,我在這里努力跟你講道理。”
  “你要幫我了,是不是?”她開始微笑。
  “請再說一次。”
  “你改變心意了,是不是?你的榮譽感戰胜了。”她兩眼發亮。“謝謝你,爵爺。我早就知道你會答應幫我。”她輕拍他的臂膀以示嘉許。“你千万別把另一件事放在心上。”
  “什么事?”
  “哦,你沒有冒險范難的親身經歷。我完全了解。你不需要為自己不是實踐家而難為情,爵爺。”
  “史小姐——”“畢竟不是第個個都能勇敢堅忍的。”她愉快地說。“你不必害怕。万一我的計划在衽途中出現危險,我會應付的。”
  “想到你控制危險的局勢就足以使我嚇得渾身冰涼了。”“你顯然患有某种程度的神經過敏,但我們會設法應付過去的。晝別讓想象力作祟嚇著了你,爵爺。我知道你一定對未來憂心忡忡,但我保證我會寸步不离地守著你。”
  “真的嗎?”他感到不知所措。
  “我會保護你的。”伊晴突然伸出手臂環住他,無疑是想迅速地擁抱他下下來使他安心。
  麥修千瘡百孔的自制力堤坊禁不起她的碰触面倏地崩潰,伊晴還來不及收回手臂,他已經把她擁進怀里。
  “爵爺?”她吃惊得杏眼圓睜。
  “史小姐,真正令我擔憂的問題是,誰來保護我不受你的傷害。”
  她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用吻封住了她的嘴。
  伊晴愣住了。剎那之間,她的感官世界陷入一片混沌。她向來以神經堅強自豪,她從來沒有癮病發作,從來沒有昏倒,從來沒有頭暈目眩的感覺。但此時此該,她咸到迷亂恍惚。她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出汗,一秒鐘之前還有條理的思緒突然變得亂七八糟,周遭受的一切看起來好像都扭曲變形了。她打個哆嗦,然后感到一股發燒似的暖流在体內奔竄。
  要不是非常确定健康狀況极佳,她會認為自己生病了。
  麥修呻吟一聲加深了他的吻,把伊晴壓向他結實的身体。她感到他的舌頭在描繪著她的嘴唇,接著震惊地領悟他希望她為他開啟唇瓣。強烈的好奇心席卷了她,她試探性地張開嘴,麥修的舌尖立刻順勢滑入。
  親密的吻令伊晴震惊得雙膝發軟,她感到天旋地轉,她緊抓著麥修的肩膀,唯恐她會在他放手時跌倒。
  但麥修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相反地,他更加用力摟住她,把她的臂部按向他貼身馬列褲的鼓脹處,她知道他一定注意到她的乳房緊貼著他的寬闊的胸膛。他略微改變姿勢把她向后壓,一只腳伸進她兩腿間。她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的大腿肌肉。
  前所未有的感覺沖擊著伊晴,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卷入狂野迷亂的漩渦里。她并非毫無經驗,她在保持清醒的孤注一擲中提醒自己。但無可否認的是,就算是戴立培熟練的接吻、或雷亞泰純洁的擁抱都不曾使她如此方寸大亂。
  激情。原來這就晃真正的激清。興奮似漣漪在伊晴体內擴散。
  她發出一聲喜悅的輕呼,收緊手臂摟住他的脖子。
  “伊晴。”麥修抬起頭。他的灰眸不再像幽靈般毫無表情,而是象兩團燃燒的火焰。那种眼神就像在凝視水晶球,尋求某個求知問題的答案。“我這是在做什么?”現實有如一盆冷水澆醒了伊晴。她望著麥修,看出他后悔一時沖動吻了她。伊晴殘酷的鎮壓涌上心頭的強烈失落感。她努力恢复鎮靜,同時絞盡腦汁找尋在這极其尷尬處境中最得体合宜的話。“冷靜一點,爵爺。”她努力調整好頭上的小白帽。“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嗎?”
  “真的不是。”她喘著气向他保證。“這种事在情緒激動時常會發生。我的父母就有這种問題,他們每次爭吵都以這种方式結尾。”
  “原來如此。”
  “你我剛才發生激烈的爭吵,我想是那一刻的激動情緒暫時超越了你的自制力。”
  “我就知道我可以倚靠你想出聰明的解釋,史小姐。”麥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你曾經有啞口無言的時候嗎?”
  不确定在她內心深處作祟。他應該不是在嘲弄她吧!“我想就算是口才最流利人也有找不到适當話說的時候,爵爺。”
  “其他時候只要采取行動就夠了。”他伸手握住她的勁背使她無法動彈,然后緩緩低下頭再度親吻她。
  這次的吻從容而該意,伊晴在麥修的臂彎里變得軟綿綿的。她听到她帽子落地,她的長發傾瀉而下,麥修把手指伸進她的發絲間。
  伊晴搖晃了一下。周遭的世界開始像春雪般融化,只剩下麥修依然屹立不搖。他的力量令她不知所措又興奮無比。一股甜美的饑渴席卷了她,她再度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摟住他。
  “你帶來一個又一個的惊奇。”麥修在她的唇上呢喃。“跟薩瑪很像。““爵爺,他的話令她飄然,被拿來和薩瑪古國相比是無上的榮幸和最高的贊美。麥修吻得她步步后退,她的背突然撞上了衣櫥。麥修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部后方的雕花櫥門上。他的唇离開她的嘴,開始沿著她的下顎一路親吻到她的咽喉。他的大腿在同時擠進她的兩腿之間。“我的天啊!”伊晴猛吸口气,麥修的大腿在她的兩腿間向下移動。“我無法思考——”“此刻我也一樣。”他放開她的手腕,他修長的手指移動她的粉頸使她的頭向后仰。
  伊晴抓住衣櫥門把來平衡自己,但麥修卻在此時拉著她往床邊轉去。
  伊晴忘了放開門把,衣櫥門被她猛然拉開,擺在中間隔板上的一個龐大物体在沖擊一顫抖,接著開始往前傾倒。
  正在親吻伊晴咽喉的麥修猛然抬頭。“什么——”伊晴惊駭地播送那個碗滑出隔板邊緣往下掉。“哦,糟了!”
  麥修以惊人的速度展開行動。他放開伊晴,繞過伊晴,伸手接住墜落中的碗,一气呵成的動作优雅而流暢。
  “可惡!“麥修凝視著捧在手中的大碗。伊晴松了好大一口气,“好險。你的身手十分敏捷,爵爺。““在有必要時。“他微微一笑地端詳著碗。他的眼眸發亮,伊晴注意到,但不是先前那种光亮。她仔細看那個碗。它是用半透明的藍綠石頭雕刻而成。這种石材是薩瑪器物獨一無二的特征,伊晴的筆友告訴她這种顏色被流行稱為薩瑪綠。碗上刻有行云流水般字体秀麗的文字,伊晴一眼就認出那是什么文字。“薩瑪的。“她惊奇地望著石碗。”塞文叔叔說過他擁有几件薩瑪器物,但我沒想到會是如此迷人的東西。““可能是來自某座薩瑪陵墓。““對。“她挨過去端詳。”這是非常精致的器物,不是嗎?瞧瞧那些銘文。通俗文字而非正規文字。如果我沒有誤會,它應該是給心愛的人陪葬的私人紀念品。“麥修抬頭注視她。“你認得那些文字?““當然認得。“伊晴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手里接過藍綠色的石碗,在掌間緩緩轉動,欣賞著它优美的雕功。”如同薩瑪利斯在晝去夜來時擁抱薩瑪妮拉,人倆伯心靈將永遠結合實際一起。多么真摯感人的情感流露,不是嗎?““可惡!“麥修凝視她的目光變得深沉激動進來,甚至比端詳石碗進還要專注。”除了我以外,全英國只有一個人能夠如此迅速和如此完美地翻譯出那段薩瑪通俗文字。“伊晴發現她做了什么事時已經來不及了。“噢,我的天啊!““我推測我剛才三生有幸地吻了石易欽,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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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路 整理 錄入: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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