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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所有的醫院都存在麻醉藥品失竊的問題。按照法律規定,從醫院藥房里領取麻醉藥品都必須簽名。但是,無論安全控制手段有多嚴密,癮君子們几乎總能想方設法把它搞到手。
  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現時也出了大問題。瑪格麗特·斯本塞去見本·華萊士。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大夫。我們的鎮痛藥芬太尼一直在少。”
  芬太尼是一种高度致幻成癮的毒品和臨床麻醉劑。
  “少了多少?”
  “少了很多。如果只是少几瓶,那么作出清白無害的解釋還說得通,可是這种情況現在經常性發生。每個星期都少十好几瓶。”
  “你是不是知道有誰可能拿它。”
  “不,醫生。我已經和保安部門談過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哪些人能進藥房?”
  “這很成問題。大多數麻醉師可以相當自由地進去,還有大多數護士和外科醫生。”
  華萊士一陣沉思。“謝謝你來告訴我。我會處理這事的。”
  “謝謝你,大夫。”斯本塞護士走了。
  我現在不要出這种事,華萊士气沖沖地想著。醫院董事會馬上就要召開,要應付的問題已經夠多的了。本·華萊士非常清楚統計數字顯示的情況。在美國,有超過10%的醫生在不同時間或者吸毒成癮,或者酗酒成性。搞到毒品是很容易的事,這就成為一种誘惑。對一名醫生來說,打開藥柜,取出他所需要的麻醉藥,然后用壓脈器或是注射器打進身体,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一個癮君子每兩個小時就需要扎它一針。
  現在,他的醫院也出這种事了。董事會開會之前得有所作為才行。否則這將會有損我的履歷和仕途。
  本·華萊士不敢确定誰可以被信任來幫他找出罪犯。他必須小心從事。他可以肯定泰勒醫生和亨特醫生不會卷進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決定利用這兩個人。
  他差人把佩姬和凱特找來。“我請你們幫我個忙,”他對她倆說。他向她們解釋了丟失芬太尼的事。“我要你們睜大眼睛。如果与你們一同工作的哪位醫生在手術當中溜出手術室一段時間,或者有任何吸毒上癮的跡象,我要你們向我報告。注意觀察人格上的變化——意气消沉或情緒劇變——或者遲到、缺勤等等。如果你們能嚴格保守秘密,我將感激不盡。”
  离開華萊士的辦公室后,凱特說:“這是家大醫院。我們需要歇洛克·福爾摩斯。”
  “不,我們不需要,”佩姬很不愉快地說。“我知道是誰干的。”
  米奇·坎貝爾是佩姬最喜歡的醫生之一。坎貝爾大夫50多歲,一頭灰發,讓人喜歡,態度始終和藹可親,是醫院里最好的外科醫生之一。佩姬注意到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每逢開刀他都會遲到几分鐘,而且他出現了一种引人注目的震顫。他盡可能多地讓佩姬協助他開刀,而且常常讓她在手術中承擔主要的部分。在手術當中,他的雙手會開始發抖,然后他就會把手術刀交給佩姬。
  “我覺得不舒服,”他低聲說道。“你能接過去干嗎?”
  接著他就會离開手術室。
  佩姬曾很關心他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現在她明白了。她自己和自己爭辯著,定不下來該怎么辦。她很清楚,如果她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報告給華萊士的話,坎貝爾醫生就會被解雇,或者更糟,他的醫生生涯便會就此毀掉。從另一方面來講,如果她听之任之,她就會讓病人的生命處于危險之中。也許我可以和他談談,佩姬心想。告訴他我都知道了些什么,然后堅持要他去接受治療。她和凱特議論起這事。
  “這是個問題,”凱特同意地說。“他是個好人,又是個好醫生。如果你告發了他,他就完了,但是如果你不說,你就得想想他可能造成的危害。如果你當面和他談的話,你想會發生什么事?”
  “他也許會抵賴,凱特。這是老一套了。”
  “是的。這真是一次棘手的談話啊。”
  第二天,又安排佩姬跟坎貝爾醫生做手術。我希望是我錯了,佩姬祈禱著。別讓他今天遲到,別讓他在手術過程中离開。
  坎貝爾遲到了15分鐘。手術中途,他說道:“接過手去干,可以嗎,佩姬?我馬上回來。”
  我必須和他談談,佩姬心想。我不能毀了他的生計。
  第二天早晨,佩姬和霍尼把車開進醫生專用停車場時,哈里·鮑曼駕著紅色費拉里跑車停在她們旁邊。
  “這車真漂亮,”霍尼說。“這樣的車要多少錢?”
  鮑曼笑起來。“你們問問可以,買是買不起的。”
  但是佩姬沒听他們說什么。她的眼睛盯著車看,心里想著豪華公寓,舖張的聚會和私家游艇。我運气好,有個好爸爸。他把錢全都留給了我。然而鮑曼卻在一家縣立醫院工作。這是為什么?
  10分鐘后,佩姬來到了人事部,与負責檔案的秘書凱倫談起來。
  “幫我個忙,可以嗎,凱倫?就咱倆知道。哈里·鮑曼約我和他出去,我覺得他是個結了婚的人。你能讓我瞧一眼他的個人檔案嗎?”
  “當然可以。這些好色的雜种。他們永遠沒個夠,不是嗎?你干得就是對,我要讓你看看他的檔案。”她走到一個柜子旁,找到了她要的東西。她拿了几張紙回到佩姬這邊來。
  佩姬快速地翻閱這些材料。哈里·鮑曼的申請材料表明,他畢業于中西部一所很小的大學,根据記錄,他努力念完了醫學院。他是名麻醉師。
  他的父親是個理發匠。
  霍尼·塔夫特對思巴卡德羅醫院的多數醫生來說是個不可測知的謎一般的人物。上午查房時,她顯得沒有把握,缺乏信心。但到了下午查房時,她就像換了個人。她對每個病人的情況了如指掌,讓人吃惊;她的診斷簡洁而有成效。
  有位高級住院醫生正和同事在談論她。
  “我要是能明白這一點那就真他媽見鬼了,”他說。“上午時分,對塔夫特大夫的抱怨沒完沒了,堆積如山。她不斷地出錯。你知道那個有關一位事事弄錯的護士的笑話嗎?一位醫生抱怨說,他叫她給9號病房的病人吃了片藥,她卻給了3號病房的病人4片藥。就在大夫議論她的時候,只見她正沿著過道在追逐一名光著身子的病人,手里端著一盆滾開的水。大夫說,‘快來看吶,我是叫她扎破他的癤子呀!’”
  他的同事大笑起來。
  “好吧,這就是塔夫特大夫。可是到了下午,她又變得絕頂敏捷起來。她的診斷完全正确,她的筆記做得很棒,她聰明极了。她肯定是吃了那种神藥,這种藥只有在下午才有效。”他抓抓頭。“我實在是想不出道理來。”
  內森·里特大夫是個書呆子,是個按照本本生活和工作的人。盡管他缺乏才智,但工作稱職,具有奉獻精神,所以他也總是希望与他一道工作的人具備相同的品格。
  霍尼運气不佳,又被派到他這個組來工作。
  他們第一站去的病房里有几位病人。其中一人剛吃完早飯。里特看了看床腳的病情記錄表。“塔夫特大夫,表上說這是你的病人。”
  霍尼點點頭。“是的。”
  “他今天上午要做支气管鏡檢查。”
  霍尼又點點頭。“對的。”
  “你居然允許他吃東西?”里特大夫喊起來。“在做支气管鏡檢查之前?”
  霍尼說:“這個可怜的人已經好久什么東西也沒吃了——”
  內森·里特轉身對助手說:“推遲檢查。”他想對霍尼說點什么,接著又忍住了。“我們去看下一個。”
  下個病人是個波多黎各人,咳得很厲害。里特大夫給他做了檢查。“這是誰的病人?”
  “我的,”霍尼說。
  他皺皺眉頭。“他的感染應該早就好了。”他看了一下記錄。“你給他一天4次,每次50毫克的氨□青霉素?”
  “對的。”
  “不對。錯了!應該一天4次,每次500毫克。你漏掉了個零。”
  “我很抱歉,我……”
  “怪不得病人一點也沒好!我要你立刻改過來。”
  “是,大夫。”
  他們來到霍尼的另一個病人面前時,里特大夫不耐煩地說:“他計划作結腸鏡檢查,放射造影報告在哪里?”
  “放射造影報告?噢,我恐怕忘記安排了。”
  里特大夫向霍尼狐疑地瞥了一眼。
  于是上午的查房變得更加糟糕。
  他們查看的下一個病人正流著眼淚在呻吟。“我病得這么厲害。我得的什么病啊?”
  “我們不知道,”霍尼說。
  里特瞪了她一眼。“塔夫特大夫,我可以請你到外面去談一下嗎?”
  在走廊里,他說,“永遠不要,永遠不要告訴病人你不知道。他們找你是尋求救助的!如果你不知道答案,那就現編一個。你明白了嗎?”
  “這似乎不對……”
  “我不是問你似乎對還是不對。按我說的做吧。”
  他們檢查了一例食管裂孔疝,一個肝炎病人,一個患早老性痴呆症的病人,還有20多個別的病人。查房一結束,里特就去了本杰明·華萊士的辦公室。
  “我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內森?”
  “是這儿的一個住院醫生。霍尼·塔夫特。”
  又是她!“她怎么啦?”
  “她是個禍害。”
  “但她有這么好的推荐啊!”
  “本,你最好在醫院出亂子之前,在她弄死一兩個病人之前,把她清除掉。”
  華萊士考慮了一陣,然后作出了決定。“好的。她是該走人啦。”
  佩姬差不多一上午都在忙開刀。她一空下來馬上就去見華萊士大夫,告訴他關于自己對哈里·鮑曼的怀疑。
  “鮑曼?你能肯定嗎?我是說……我看不出任何吸毒成癮的跡象。”
  “他自己并不吸毒,”佩姬解釋說。“他拿它賣錢。他拿著住院醫生的工資,卻過著百万富翁的生活。”
  本·華萊士點點頭。“很好。我會查出來的。謝謝你,佩姬。”
  華萊土讓人把保安部的頭頭布魯斯·安德森叫來。“我們也許可以确定偷竊麻醉品的人了,”華萊士對他說。“我要你密切監視哈里·鮑曼醫生。”
  “鮑曼?”安德森掩飾不住自己的惊訝。鮑曼醫生常常送古巴雪茄和其他小禮品給保衛們。他們都很喜歡他。
  “如果他進藥房,出來時就搜查他。”
  “是,先生。”
  哈里·鮑曼朝醫院的藥房走去。他手頭有配藥單可供填發。很多配藥單。事情的開端純粹出于偶然的運气。他一直在衣阿華州艾米斯市的一家小醫院工作,靠著住院醫生菲薄的薪金勉強掙扎著過日子。他雖然有喝香擦的趣味,無奈兜里的鈔票只能讓他喝得起一點啤酒。然而命運終于給他以青睞。
  有天早晨,他的一位已出院的病人給他打來電話。
  “大夫,我疼死了。你得給我點什么東西壓壓它。”
  “你想回醫院來檢查嗎?”
  “我不想离開家。你能給我帶點什么來嗎?”
  鮑曼考慮了一下。“好的。我回家時路過你那里看看。”
  當他去看病人時,他給病人帶去一瓶芬太尼。
  病人一把抓過去。“這東西妙极啦!”他說。他掏出一大把鈔票。“給你。”
  鮑曼看著他,吃了一惊。“你用不著為這藥付我錢。”
  “你開玩笑嗎?這玩藝儿就像是黃金。我有好多朋友,他們會讓你發財的,如果你給他們搞來這東西的話。”
  事情就這樣開了頭。不過兩個月的光景,哈里·鮑曼就掙到了比他夢想中可能掙到的還要多的錢。不幸的是,醫院的頭儿風聞了這事,害怕丑聞暴露,就告訴鮑曼,如果他能不事聲張地离開,就不把這事記入他的履歷表。
  我很高興我走了,鮑曼心里想。舊金山的市場要大得多。
  他到了藥房。布魯斯·安德森站在外面。鮑曼向他點點頭。“嗨,布魯斯。”
  “下午好,鮑曼醫生。”
  5分鐘后,鮑曼從藥房出來,安德森說:“對不起,我要搜查你。”
  哈里·鮑曼盯住他看。“搜查我?你在說什么呀,布魯斯?”
  “對不起,大夫。我們奉命搜查每一個進出藥房的人。”安德森說。
  鮑曼大光其火。“我從沒听說過這等事。我堅決拒絕!”
  “那我就不得不要你跟我去華萊士大夫辦公室。”
  “好!他听說這种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鮑曼風風火火地沖進華萊士的辦公室。“出什么事了,本?這人要搜查我,我的上帝啊!”
  “那你拒絕搜查了?”
  “堅決拒絕。”
  “好吧。”華萊士伸手去拿電話。“那我就要讓舊金山警察局來辦,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他開始撥號。
  鮑曼嚇坏了。“等一等!這沒有必要。”他的面孔突然又變得云開日出。“噢!我曉得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啦!”他把手伸進衣袋,取出一瓶芬太尼。“我拿這藥是用于手術的,而且……”
  華萊士輕聲說道:“把你所有的衣袋全掏干淨。”
  鮑曼臉上顯出絕望的神情。“沒有理由……”
  “把你所有的衣袋全掏干淨。”
  兩個小時之后,舊金山打擊毒品犯罪局得到了一份經簽字的坦白書,以及鮑曼曾向其出售毒品的人的名單。
  佩姬听到這個消息后就去見米奇·坎貝爾。他正在辦公室休息。佩姬進來時,他的雙手擱在桌子上,佩姬可以看見它們正在顫抖。
  坎貝爾迅速把手移到自己膝蓋上。“喂,佩姬,你好嗎?”
  “很好,米奇。我想和你談談。”
  “坐下說。”
  她在他對面坐下。“你得帕金森氏病有多長時間了?”
  他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什么?”
  “就是這樣的,不是嗎?你一直想掩蓋它。”
  一段沉重的靜穆。“我……我……是的。但是我……我不能放棄當醫生。我……我就是不能放棄這個。它是我的整個生命。”
  佩姬身体朝前傾著,坦誠地說,“你用不著放棄當一名醫生,但你不應該再做手術了。”
  他一下子變老了許多。“我知道。我本來去年就打算退下來的。”他凄凄涼涼地微笑著。“我想我現在是得退下來了,是吧?你去告訴華萊士大夫。”
  “不,”佩姬柔聲說。“你去告訴華萊士大夫。”
  佩姬正在小餐廳吃飯,湯姆·張坐過來。
  “我听說發生的事了,”他說。“鮑曼!令人難以置信。干得漂亮。”
  她搖搖頭。“我差一點冤枉了別人。”
  張坐在那里,默不作聲。
  “你還好吧,湯姆?”
  “你是要我說‘我很好’呢,還是要我說實話?”
  “我們是朋友。我要听實話。”
  “我的婚姻已經徹底毀了。”他眼中突然充盈著淚水。“謝走了。她回家了。”
  “我很難過。”
  “這不是她的錯。我們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了。她說我已經和醫院結了婚,她說得對。我把我的全部生活都花費在這里,關心照看著一個個陌生人,而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她會回來的。問題是能解決的,”佩姬安慰他說。
  “不。這次不會了。”
  “你有沒有想過作一次心理咨詢,或者……?”
  “她拒絕了。”
  “我很抱歉,湯姆。如果我能做什么的話……”她突然听到擴音器里在喊自己的名字。
  “泰勒醫生,410病房……”
  佩姬感到突如其來一陣惊恐。“我得走了,”她說。410病房。那是薩姆·伯恩斯坦的房問。他是佩姬最喜歡的病人之一,一個70來歲、彬彬有禮的老頭儿,患胃癌住院,已經無法動手術了。醫院里很多病人都不斷訴苦和抱怨,但薩姆·伯恩斯坦是個例外。佩姬佩服他的勇气和尊嚴。他有妻子,兩個儿子已成年,他們定期來看他,佩姬也喜歡起他們來。
  他已經接上生命維持系統,并挂上了DNR標牌——意思是如心髒停止跳動,則不再設法激活。
  佩姬走進病房時,一名護士正在床側,她抬起頭看著佩姬。“他走了,大夫。我沒有啟用急救程序,因為……”她的聲音低下去。
  “你不用是對的,”佩姬慢慢說。“謝謝你。”
  “還有什么事要我……?”
  “沒有了。我來安排。”佩姬站在床邊,低頭望著遺体。這曾是一個活生生充滿笑意的人,一個有著家室和朋友的人,一個一輩子辛勤操勞,關心自己所愛的人。可是現在……
  她走到他放個人物品的抽屜跟前。里面有一塊不值多少錢的手表,一串鑰匙,15美元現鈔,一副假牙,以及給妻子的一封信。這就是一個男人一生所留下的一切。
  佩姬無法從籠罩自己的憂傷沮喪之情中自拔。“他是這樣親切的一個人啊。為什么……?”
  凱特說,“佩姬,你不能讓自己和病人之間感情上牽扯太多。這會把你撕碎的。”
  “我知道。你是對的,凱特。只是……他結束得太快了,不是嗎?今天早晨他還和我交談的。明天是他的葬禮。”
  “你不是在想著要去參加吧?”
  “不。”
  葬禮在永恒墓山舉行。
  猶太教中,埋葬必須在死后盡早進行,葬儀通常第二天就舉行。
  薩姆·伯恩斯坦的遺体身穿白色長袍。家庭成員圍立在墓穴四周。拉比正在吟誦圣詞。
  站在佩姬身邊的一個男子看出佩姬臉上的茫然表情,就為她翻譯起來。“讓上帝撫慰你和錫安山与耶路撒冷所有的哀悼者吧。”
  讓佩姬吃惊的是,家庭成員們開始一邊應聲吟誦,一邊撕碎自己穿的衣服。
  “什么……?”
  “這是表示崇敬,”那人輕聲對佩姬耳語。“你從塵埃中來,又回到塵土中去,可是靈魂卻回到賜予你生命的上帝那里。”
  儀式結束了。
  第二天上午,凱特在走廊里碰到霍尼。霍尼看上去神情緊張。
  “出什么事了?”凱特問。
  “華萊士醫生讓人叫我去。他叫我下午兩點去他辦公室。”
  “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我想是我前兩天查房時把事情搞砸了吧。里特大夫是個惡魔。”
  “他可能是吧,”凱特說。“不過我肯定一切都會好的。”
  “我也希望如此。我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預感。”
  兩點鐘,她准時到達本杰明·華萊士的辦公室,手袋里放了一小罐蜂蜜。接待員去吃午飯了。華萊士的門是開著的。“進來,塔夫特大夫。”他叫道。
  霍尼走進他的辦公室。
  “請關上你身后的門。”
  霍尼把門關上。
  “坐下。”
  霍尼在他對面坐下。她几乎在發抖。
  本杰明·華萊士看著坐在對面的霍尼,心里想,這就像是踹一條小狗。不過既然非這么做不可,那就只好這么做了。“我恐怕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他說。
  一個鐘頭過后,霍尼在日光治療室碰到凱特。霍尼面帶笑容,在凱特旁邊一張椅子里落座。
  “你見到華萊士大夫了嗎?”凱特問。
  “噢,是的。我們談了好久。你曉得吧,他老婆去年9月就离開他了。他們結婚有15個年頭。他再前一次婚姻生有兩個已成年的孩子,可是他很少見到他們。這可怜的親親太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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