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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詹妮弗·帕克突然間悄悄离去,曾經使曼哈頓法律界謠言四起。當小道消息說詹妮弗重又出現時,人們顯示了极大的興趣。她回事務所的那天上午,其他事務所的律師紛至沓來,登門拜訪,使她忙得連气都喘不過來。
  辛茜婭、坦和特德在她的辦公室張挂了“歡迎歸來”的橫幅。他們還准備了香檳酒和蛋糕。
  “上午九點鐘就喝酒嗎?”詹妮弗嗔怪道。
  但是他們堅持要慶祝。
  “你不在時,這儿簡直亂得像個瘋人院,”坦·馬丁對她說,“你下回不再這樣干了吧,對不對?”
  詹妮弗望著他說:“不了,我不离開你們了。”
  許多不速之客前來探望詹妮弗,要親眼看看她是否真的一切都好,并向她表示良好的祝愿。
  人們問她上哪儿去了,她莞爾一笑:“不讓對外講啊。”
  她和事務所的工作人員開了一整天會。電話記錄已經積壓了好几百條。
  當辦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肯·貝利時,肯說:“有個人打听你的下落,差一點沒把我們逼瘋。你猜是誰?”
  詹妮弗的心怦怦直跳。“誰?”
  “邁克爾·莫雷蒂。”
  “啊,是他!”
  “他這人真怪。我們不告訴他你上哪儿去了,他非要我們發誓保證你安然無恙不可。”
  “我們不談邁克爾·莫雷蒂。”
  詹妮弗把事務所辦理的案子全部審查了一遍,發現這段時間業務十分繁忙。他們增加了一批新的重要當事人。也有一些老主顧堅決不讓他人代勞,非要等詹妮弗回來不可。
  “我將盡早給他們打電話。”詹妮弗說。
  她逐條閱讀電話記錄,其中有十几個電話是亞當斯先生打來的。也許她該讓亞當知道一下她一切都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但是她明白:自己一旦听到他的聲音,發現他和自己近在咫尺,而又不能見他一面,不能接触他,不能擁抱他,自己一定受不了的。也許得跟他講講喬舒亞吧?
  辛茜婭把那些她認為詹妮弗會感興趣的消息從報紙上剪下來,其中有一組詳細介紹邁克爾·莫雷蒂的文章,稱他是美國黑手党的重要頭目。旁邊還登了他的一張照片,照片下的說明為:我不過是保險公司的一名推銷員。
  詹妮弗花了三個月時間總算把積壓的案件處理完畢。她本可以更快完成這一工作的,可她堅持每天下午四時离開事務所,不管手頭的工作有多重要,一到時間就走。喬舒亞在等著她呢。
  每天清早,詹妮弗在去上班之前,總親手給喬舒亞准備早餐。离家之前又總是伴著他盡情嬉戲。
  每天下午回家之后,她的全部時間都花在喬舒亞身上。她硬把沒辦完的公事留在辦公室,凡是要她离家四處奔波的案子,她一概不予辦理。每逢周末她便停止工作,不讓任何事情闖入她的私人生活。
  她喜歡對著喬舒亞大聲朗讀。
  麥琪太太煞她的風景,說:“這孩子小不點儿的,帕克太太。你念的字他一個也听不懂。”
  詹妮弗信心十足地說:“喬舒亞會懂的。”她又念下去。
  喬舒亞連連創造奇跡。他剛滿三個月,就開始牙牙學語,要跟詹妮弗談天。他在搖籃里起勁地玩肯給他買的一只叮咚作響的大球和一只玩具兔子。到了六個月就想從搖籃里往外爬,想到人世間逛一逛。詹妮弗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小手緊緊抓住她的手指,兩人會嘰嘰呱呱、一本正經地談上老半天。
  詹妮弗在事務所的日程天天都排得滿滿的。一天上午她接到了一家大石油公司總裁菲利浦·雷丁打來的電話。
  “我想找你談一談,行嗎?”他說,“我遇上了麻煩。”
  詹妮弗無須詢問這麻煩是什么。他那家公司被指控為了跟中東做石油生意而進行賄賂。辦理這樣的案件的進益相當可觀,可是詹妮弗沒有時問。
  “很抱歉,”她說,“我沒空,但我可以向你推荐一個十分出色的律師。”
  “有人告訴我非要讓你答應下來不可,”對方回答說。
  “誰說的?”
  “我的一個朋友,勞倫斯·沃特曼法官。”
  听到這個名字時,詹妮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沃特曼法官要你打電話找我?”
  “沒錯。他說你是最能干的律師。這個他不講我也知道。”
  詹妮弗手里握著話筒,想起了自己和沃特曼法官過去打過的几次交道。她一向深信沃特曼法官對自己是恨之入骨,一心想破坏她的事業的。
  “好吧,我們明天上午一起用早餐。”她說。
  她挂斷電話后,隨即打電話給沃特曼法官。
  電話里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哦,我好久沒跟你聊聊了,小姐。”
  “感謝您讓菲利浦·雷丁打電話找我。”
  “我只希望由行家里手給他辦案。”
  “非常感謝,法官先生。”
  “你愿意在某個晚上跟一個老頭儿一起吃飯嗎?”
  詹妮弗很吃了一惊。“我非常愿意跟您共進晚餐。”
  “很好。我請你到我們俱樂部來。那儿淨是些因循守舊、不習慣于和年輕美貌的女郎做伴的老古董。你去會使他們震動的。”
  勞倫斯·沃特曼法官是西四十三大街紀元協會的一名成員。他和詹妮弗在俱樂部見面時,她才發現他上回談及的盡是老古董的說法是鬧著玩的——餐廳里盡是作家、藝術家、律師和演員等名流。
  “此地的習慣是不向任何人做介紹,”沃特曼向她解釋說,“因為每個人很快就會被人認出。”
  真的,詹妮弗從不同的桌上認出了路易斯·奧欽克羅斯、喬治·普利姆頓和約翰·林賽等。
  在社交方面,勞倫斯·沃特曼跟詹妮弗想象的截然不同。他一邊喝著雞尾酒,一邊對詹妮弗說:“我曾經想取消你的律師資格,因為我想你辱沒了我們這個行業。現在我相信自己錯了,我一直在仔細地觀察你。我認為你給我們這一行增添了榮譽。”
  詹妮弗很高興。她碰到過許多貪財、愚蠢又無能的法官,但她敬重勞倫斯·沃特曼。他才智出眾,德高望重。
  “謝謝,法官先生。”
  “這儿不是法庭,為什么我們不能以勞倫斯和詹妮相稱呢?”
  只有她父親一個人叫她詹妮。
  “那敢情好,勞倫斯。”
  晚餐美味可口。從此以后他們兩人每月聚餐一次,雙方對此都深表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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