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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玉雪掌傷


  她愛女之心,不下天下任何一位慈母,一探鼻,發覺已死,不由抱住大哭。霍地,飛身躍起,一頭撞來,厲聲叫道:“我跟你拼了!”
  解英岡一掌推開,吳愛蓮之死他漠然無動于衷,哈哈笑道:“吳翩翩,這是利息,總有一天我也會逼死你的!”
  一旁蓮花圣尼早已大怒,倏見她如只大鳥拎向解英岡。
  蓮花圣尼一怒下,要取解英岡性命,戒殺九人以及十不尼無不大惊失色,九戒尼急叫:“師父!”十不尼大叫“師祖!”卻因攝于蓮花圣尼平素之威嚴,不敢上去阻攔求情。
  惟有戒色豈能眼見自己的獨子被殺,不顧一切地拼上去,攔住蓮花圣尼哭叫道:“娘,您要殺,殺死殘廢的女儿吧!’”
  蓮花圣尼用力一甩,將戒色摔出丈外,她見可怜的女儿求情,望著她那兩支光禿禿的手腕,再也不忍殺他的儿子,自己的外孫子。
  一旁,鬼王道:“小曼,你要殺我呂家半個傳种接代之人,不如殺了我吧!”蓮花圣尼憤恨道:“我最恨邪淫之人,就因外孫像你一樣,我不惜破戒一殺!”鬼王搖頭道:“那末一點小事,就算邪淫之人?他可不像我莫說只是逼死一個少女,他外公夜間奸殺七位,這才稱得上邪淫兩字,何況外孫為父泄恨,應贊他頗為孝思,豈可說他是邪淫之人!”
  蓮花圣尼听他丈夫曾經有過一夜,奸殺七位少女的紀錄气得臉色鐵青,戮指怒罵道:“虧你說得出來,若不是今日見你傷重,答應饒你,說什么也要大開殺戒,將你連同罪儿一起殺!”
  鬼王吃笑道:“只要你敢謀殺親夫,盡管殺吧,反正我也活不長了,但你要殺我外孫,總嫌理由不太充足吧?”
  蓮花圣尼道:“今日之事,看出罪儿一如他的外公,潛伏生劣根性,与其留到后日同他外公一樣,早早除去的好!”
  說著左掌一動。
  戒色暗中准備,一見母親神色不對,翻身躍起,再度死命攔住。
  這次蓮花圣尼一甩竟沒甩掉,只見九戒尼,十不尼同時,跪下,連連磕頭,代罪儿求情。
  戒色更道:“娘,您要當真殺死罪儿,女儿決定不活了。”
  蓮花圣尼道:“我不殺罪儿,何以對得起自刎的吳姑娘?”
  戒色泣道:“那么由女儿償吳姑娘一命。”
  蓮花圣尼含淚道:“為娘不兩念你被人陷害,二十年面壁,你的罪儿也受夠了,今日哪能再教你代那子一死。”
  戒色道:“罪儿為他父親泄恨,他父親因女儿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女儿無論如何不能讓學先世上唯一的骨血死在娘手中。娘啊,您就教女儿償吳姑娘一命吧!”
  此時吳翩翩抓著吳愛蓮的尸身痛哭失聲,蓮花圣尼雖知她就是陷害戒色犯誠的惡人,卻也不能不給她一個交代,長歎道:“也罷,罪儿的生死,瞧吳施主之意了!”提起解英岡飛擲而出,那邊吳愛荷掠上接住,仍是抓著解英岡頸頭“大推穴”,椎乃三陽督任之會,只要被抓住,任你再高的功力亦是動彈不得。
  蓮花圣尼道:“吳施主,令媛之死,貧尼深表哀痛,罪儿由你發落,您請速速离去。”
  吳天竹扶起她師父,另一名桃心門弟子過來抓起吳愛蓮的尸体。
  吳翩翩怨毒的看著解英岡,道聲:“走!”
  戒色哭叫道:“娘,哪不行,罪儿落在那惡女人手中,有死無轉!”
  蓮花圣尼搖頭歎道:“誰叫他逼死人家的女儿,我不能給他了斷。只有看人家饒不饒他了。”
  吳翩翩道:“大師恩怨分明,翩翩謝過。”
  蓮花圣尼道:“施主饒不饒罪儿,貧尼決不過問,只是你要知道,當年貧尼之作為,決無不對之處。”
  吳翩翩解道:“照大師今日處置看來。不愧正派之首,先母之死,翩翩決不會遷罪到大師身上。
  蓮花圣尼道:“施主以前的作風,包括戒色受害在內,貧尼也不予過問,但望今后施主能有遷善改過之心。”
  吳翩翩道:“本門作為是善是惡,在乎各人的規定,翩翩自認沒有什么好遷善改過的。”
  吳翩翩繼道:“不淫蕩的女人也不見得就是善人,三貞九烈的女人說來好听,焉不知她為了博得貞烈之名。咬破了多少枕頭。背地望更不知做了多少悸情乘邪之事,与其那樣泄出內心之欲。倒不如痛快的大開大欲。何況三貞九烈這四字,根本是男人用來束縛女人情欲的圈套!”
  她這番駭人的說詞,听的九誠尼,十不尼相顧失色。
  蓮花圣尼只怕她再說些邪理,把自己徒弟徒孫影響了,喝叱道:“快走,快走!”吳翩翩冷笑道:“自然就走,這塊圣洁的地方,我還不屑多所停留呢!’”說罷,揮手命弟子下山。
  戒愛追著說道:“請問你女儿怎么死的!”
  吳翩翩回首道:“愛蒞看不穿那道理,竟被姓解的臭小子三言兩語逼死,實非我之所料。”
  戒愛大聲道:“告訴你,令媛出污泥而不染,不像她母親忍受得了淫蕩之稱,你那番歪理連自己女儿都影響不了,可見一無是處!”
  吳翩翩無言可辯,冷哼一聲,快步下山。
  鬼王大弟,廬明抱起鬼王,跟著下出。
  眼看他們就要下山遠去。戒色愛儿心切,思喊道:“岡儿,岡儿…”
  她一面喊一面追著,她只怕這一別永難再見,好生不舍。
  解英岡大聲道:“娘,您回去,岡儿此去決沒事!”
  戒色哪能相信,她心想你已被制,決不可能脫選,眼前就是生离死別,實教她万万難舍,追著直叫:“岡儿!”
  吳翩翩突然轉身道:“你再追來,莫怪我對你不客气!”
  戒色嘶叫道:“你要殺我儿子,索性現在先殺了我吧!”
  吳翩翩道:“誰說我要害他,但若你再追來,就難說了。”
  戒色道:“你這惡人害了他父親,豈會好好饒他,岡儿落在你手中就是不死,也會被你折磨!”
  吳翩翩冷笑:“他逼死我女儿,不害他已是大恩,折磨豈能少得了!”
  戒色朝她扑去,邊叫道:“我不准你這惡女人;折磨吾儿!”
  吳翩翩雖不能搏斗,腳下卻不慢,一閃躲開戒色扑擊,呼道:“大師,你讓她纏來,豈不是有意不教咱們好好帶走罪儿?”
  蓮花圣尼厲聲喚道:“戒色,回來!”
  戒色不理,轉身又朝吳翩翩扑去。
  吳翩翩閃躲中,罵道:“瘋子,你母親叫我帶走你儿,也不是咱們提他走的!”戒色毫不理會,一再補擊。
  蓮花圣尼見戒色不听自己命令,可惱怒了,沖下山坡,厲呼:“听到沒有,回來!”
  戒色猛力一扑,沒站穩,直向山下滾去。
  前面解英岡見狀大惊,不假思索,運气一沖被制的穴道。
  想他功力何等精湛,吳愛荷竟然把持不住,只覺一股极大的力道從解英岡大捶穴沖出,硬教他沖脫。
  解英岡一得自由,即向戒色滾來處迎上。
  一名段后的桃心門弟子橫身阻擋,不由解英岡大怒,心想我娘滾下去有死無生,阻攔我救娘,簡直該死!
  也是那名批心門弟子死運當頭,別人知道解英岡厲害不敢阻擋,獨她鬼迷心竅,不知死活。
  解英岡一招無字神掌拍出,她看都沒看清楚,被震飛陡峭山坡,直墜山底,勢必摔的粉身碎骨。
  此時戒色已經滾過解英岡身邊,好個解英岡毫不惊慌,腳下猛力一踩山石,身子如箭追射。
  他抓住母親袍角,一使千斤重,硬生生定在陡峭的崖壁上,哪知戒色衣袍腐朽,經不住他一拉,“嘩啦”一聲,本是下滾之勢,卻因解英岡一拉之故,身体外拋,就像那名摔往山底的桃心門弟子,直往山底迅速下墜。
  解英岡左手搶出沒能抓住戒色足尖,待要再施展輕功迫赶,已然不及。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掠過解英岡身旁,其勢比之解英岡适才追逐戒色那招輕功還要快,竟然搶到戒色前頭。
  但因立足之處,過于陡峭,搶在前面,亦不可能接住戒色下墜的身体。
  那人仿佛早已料到接不住戒色,只見他腳下也是一踩山石,身体暴長,正好攔腰抱住戒色。
  但那么一來,他与戒色齊都懸于半空,不可能再落足削立如刃的崖壁上,眾人齊聲惊呼。
  那人救戒色已經成竹在胸,半空中折腰翻轉,掠回山壁,左手盤住一塊突出的山石,輕飄飄的一旋,站隱山石之上。
  眾人見狀轟然喝彩,解英岡定晴一看,原來是外婆,難怪有那等令人難于思議的奇妙輕功。
  蓮花圣尼輕功獨步天下,适才兩招輕功,只她一人會,除非她,誰也不可能在那削立如刃的崖壁上躍起救回戒色。
  她能救回戒色也是惊險已极,但若不是解英岡插手相救,戒色不會拋出崖壁,當能追上戒色下滾之勢,安安穩穩地救起。
  蓮花圣尼站在山石上向下一望,暗中叫險,心愿幸好自己腰力還夠,不然母女兩人勢必同墜山底了。
  她怪解英岡多手,差點害死他娘,更且害死一位桃心門弟子,而且顯然他是有心殺害,否則稍留掌力,豈會將那名桃心門弟子震离崖壁,墜落山底?解英岡等于當蓮花圣尼之面謀殺一人,犯了殺戒,不由她心頭大怒,飛躍至解英岡身前,喝道:“孽障!”
  誠掌當腦劈出,解英岡本能的一閃,雙足卻不敢躍离,左胸側被蓮花圣尼劈個正著。
  蓮花圣尼恨怒之极下,存心要劈死解英岡,雖然一閃未能劈中胸前要害,也劈得解英岡五髒翻騰,气血泉涌上冒,“哇”聲大叫,噴出一口鮮血,“咕咚’坐倒。
  蓮花圣尼望也不望,向上躍起,經過吳翩翩身旁時,喝道:“帶他走!”
  吳翩翩不敢說話,目光一使吳愛荷,解英岡身受重傷,倒不需再制他穴道了,吳愛荷挾起他,飛躍下山。
  戒色痛呼道:“岡儿,岡儿…”
  她有心要去救她愛儿,确不能掙脫,蓮花圣尼將她抱得很緊。一上一下,頃刻,雙方不見人影,但戒色聲聲呼喚響徹峰谷,吳翩翩他們遠离蓮花鋒,仍能隱約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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