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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為愛舍命求仙草


  “一仙夫人”見狀不禁不心中微惊,咯咯笑道:“喲!歐公子,奴家只要指頭一動,這位姑娘便沒命了……”
  武凱輕歎一聲,強忍怒意,緩緩放下方舉上去的右臂,恨聲道:“總有一天,你們會落入我手中……”
  “飄飄仙娘”見武凱被脅,不禁又得意在笑道:“喲!歐公子,使不得,我們還想乘我們現在年青玉貌,青春正盛的時候大大地快活一番呢!唉!沒有蜜蜂不采蜜,歐公子,您何必假正經呢!”
  武凱冷哼一聲,閉口不語。
  “一仙夫人”咯咯笑道:“歐公子,奴家可要走了,不過……”
  說到這儿,語音一頓,道:“這位大姑娘已經被奴家點住了七處陰脈,如不即時解救,恐怕不會活了,而且,歐公子,那‘迷魂快活粉’的解藥,你自己有,也犯不著奴家姊妹來多說了!”
  言畢,神秘地一笑,朝“飄飄仙娘”道:“小妹,咱們走!”
  兩人一陣咯咯笑后,走回小店中去。
  才走進門,“一仙夫人”突然愣住了,急聲道:“咦!沙公子呢?”
  “飄飄仙娘”脫口道:“你們剛才還在一起……”
  吳秀紅紅面色驟變,就好像沙漠中的旅人失去水袋一樣,喝道:“決追!”
  兩條人影起處,沿著大道疾馳而去。
  武凱望著這兩個淫女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地,低聲道:“不殺你們兩個淫女,難消我心頭之恨!”
  但是,他又能奈何?
  席玲正躺在黃土大道上。
  武凱收轉眼光,落在靜臥地上的席玲臉上——
  只見她,柳眉微,星目輕闔,粉腮上擁起了一片令人見了愛不忍釋的桃紅色。
  他不禁輕歎了一口气,俯身將他心愛的恩人抱起,展望四外無人,身形一起,疾如流星般射向山坡后。
  越過山坡,一片茂密的樹林呈現眼前。
  遙望樹林之后,遠遠一座山崖。
  武凱抱著席玲,施展出全身功力,疾如利箭脫弦,流星划空,向山崖暴射而去。
  他不能再耽擱了。
  “一仙夫人”臨去時那浪聲浪語,又響起在他的耳際:“這位大姑娘已經被奴家點住了七處陰脈,如不及時解救,恐怕不會活了……”
  “七處陰脈……七處陰脈……”
  他口中喃喃念叨著,腦中卻在竭力思索昔日在黑暗洞中所學的那些醫療之術。
  那座山崖看似遙遠,但武凱全力飛馳之下,剎眼己到。
  他四面略為忖量下,便發現在林中崖下,有一座不甚顯目之洞口,看來尚可應急之事,于是便一掠身進入山洞內。
  山洞甚深,地勢上且頗為干燥。
  武凱雙后抱著席玲疾掠而入,直至一轉角洞底處,在暗影中,將席玲小心地放在地面上。
  他靜坐一旁,出神地想著,終是想不出“陰脈”被點該如何解救。
  良久——
  他額上滲出顆顆汙珠,如雨落下。
  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那是“愛”或“情”的聲音在狂喊著:“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另一個嚴峻的聲音,那是他的“理”在對他下令:“席玲將你從烈日下的沙漠中救活,此恩不報,更待何時?快!快!快!”
  兩個聲音瘋狂地喊叫著,几乎使他的頭都要炸開了。
  但是——
  背遍了所有的解穴救方法,竟沒有解陰穴被點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還是想不出。
  漸漸地,他想到各种內傷的療治方法。
  又是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
  突然——
  武凱雙掌用力一拍,喝道:“我怎么那么傻?”
  喝聲中,他臉上隱隱顯出喜容。
  伸手襄中,取出兩顆丸藥,輕輕跪在席玲身側……
  他臉上倏然又露出重重憂色。
  只听他喃喃道:“好淫惡,好毒辣,這兩個淫女。”
  原來,陰穴被點的人,如果兩個對時之內不解救,就會全身滲血而亡,就算解救得早,真元亦己大損,功力起碼損失一半以上。
  而解救陰脈被點的方法,据“黑暗洞”中書籍所載,僅有一法,而施用此方時,不但須要內力深厚的人以本身真力助其清穴通脈,而且還須具備“奇熱”及“奇寒”藥物各一,然后將此兩藥物混而合一,令傷者服下,然后以真力助藥力發散,如此一十對時,才能竟全功。
  解救的方法雖然想出來了,但是……
  “奇熱”及“奇寒”藥物各一,在這极短暫的時間中,到那里去尋找?
  武凱個禁急得渾身是汗!
  望望靜躺地上的席玲,武凱不禁再次切齒痛恨兩淫女手段卑鄙,淫惡無恥。
  他再次決定,他日相逢,必定不將此兩淫女放過。
  他眼前展開一幅似幻似真的圖畫——
  “一仙夫人”与“飄飄仙娘”已經伏必在他掌下,鮮血流滿了一地……
  “血!”
  是的!血。
  他腦中的靈光一現,不禁脫口歡呼!
  “万魔羅剎”要喝他的血。
  “瘟神”、“瘟魄”要喝他的血。
  “白”、“綠”、“紅”、“紫”四劍要喝他的血。
  為什么?
  因為他的“血”是“寶血”。
  這“寶血”較之“八寶十六星目鱔鮫”的血,猶有過之。因為他的血液中,除“鱔鮫寶血”外,還有那棵淡黃清涼小草的藥方,還有許多許多奇珍靈藥的力量。
  他的血,修道人喝了,可縮短一甲子以上的修煉,而練武的人喝了,至少可以增中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他的“血”中,不是有“奇熱”和“奇寒”兩种藥物吧?
  他不禁高興得哈哈大笑,震得洞中回音嗡嗡不絕。
  這一發現,立即令他安心不少,而且馬上坐地運功,真气流轉全身。
  漸漸,他頭上冒出了股股紅霧,凝聚不散。
  “玄天正气”也慢慢發動……紅霧中,亦漸漸透出圈圈白影。
  他的鼻端,兩條柱狀气團伸縮不定,時紅時白。
  要知武凱“任”、“督”兩脈己通,体內藥物之發揮,己達十之七、八,內力己達一种极為深厚的境界,己能与“万魔羅剎”等兩甲子多的功力一爭雄長。
  雖然,他的內力尚不能沖破“生死玄關”上達“泥丸”,但是在江湖上,具此功力者,亦是千百不見一了。
  武凱倏地一伸右掌,將席玲全身衣服解開。凝玉脂膚,体透芳香。
  一伸美麗完整的少女胴体,呈現眼前。
  陣陣誘人奇妙的少女气息,透入鼻端。
  高聳的雙峰,隨著呼吸的起伏,輕輕顫動著……
  武凱只覺神智一呆,連忙宁神靜气,同時大聲暗責道:“歐武凱呵歐武凱,你要是居心不正,就連禽獸都不如了!”
  等到宁靜,“血”与“玄天正气”運至分際,他陡然右臂一伸,右掌貼在席玲臉前“將台穴上”上,一股奇熱真力隨竟沖入席玲体內……
  真气入体后,武凱只覺時有壅塞不順之感覺發生。遂運足全力沖穴淨脈。
  待真气流轉一周天后,武凱右手捏席玲下顎。
  那美麗而鮮紅的櫻唇立即微微張開,吐出股股幽蘭似的气息。
  武凱不敢怠慢,暴力一提气,一擠——
  “嗤。”
  中指上陡然射出一線极細的血絲,沖入席玲的喉中。
  呷口茶的時間后,武凱左掌一收,右掌真气全力運行,席玲身上漸漸冒出一股粉紅气体,良久方止。
  第一道陰脈已被解開。
  武凱已經汗如雨下,面色蒼白地盤坐運功,恢复真力。
  不久,他又開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第七次時,武凱面色慘白,不帶一絲血色,全身乏力,頭暈腦脹。
  這是功力損耗已极的現象。
  在這七次“解脈”中,他也流了不少“血”!
  耗力,失血,使武凱油盡燈枯。
  但是,他終于支持住了。
  腦中感到陣陣暈弦,眼前金星片片冒起,心胸中气血開始激烈地翻涌了起來。
  終于——他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陣粉紅色气体冒過后,武凱一撤掌,長歎一聲,栽倒在地,暈厥過去。
  恍惚中,他听到席玲一听嚶嚀……
  良久,良久……
  武凱只覺一物蠕蠕而動,鼻端透去一股幽蘭般的芳香,臉上,兩片灼熱,柔軟的東西在緩緩移動著。
  漸漸地,他醒了過來。
  首先傳入他耳鼓的,是陣陣迫切的的喘气聲。
  繼之,他感覺到,兩條手臂,如軟蛇般,緊緊的摟住他不放,一個柔軟而灼熱的身子,緊貼在他身上。
  一時之間,他呆住了。
  輕輕睜開眼睛——
  席玲那如花似玉的面龐上,抹上了一層艷麗的桃紅,正拼命地往他臉上狂吻著。
  他不覺心中一惊,但心中也是一喜。
  “呵!席玲……”
  武凱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輕輕閉上了他的雙眼。
  所是的反應,是更緊的擁抱更逼急的喘气……
  軟玉溫香抱滿怀,一股熱流迅速地由他的丹田直沖而上。
  他不禁張臂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入怀中。
  突然——
  他發覺情形不對。
  席玲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猛一睜眼——
  一個晶瑩透剔,粉搓玉琢,肥瘦适度的少女胴体映入他的眼帘。
  欲念更熾。
  但只覺得他需要!需要!需要……
  但是,一個冷峻的聲音在他心中大聲疾呼。
  “歐武凱,忍住,忍住,席玲中了那淫毒女子的迷魂藥物,她亂失了本性,假如你不顧一切的話,她會恨你一輩子,忍,忍,忍……
  另一個聲音,卻也大叫道:“歐武凱,愛她吧!盡情的愛她吧!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愛她吧!”
  最后,武凱狠狠一咬牙,雙臂一振,將她推開。
  她惊喊一聲,仰天摔在地上,施即爬起身,又朝武凱扑來,眼中淚水潺潺而下……
  武凱暗歎一聲,疾伸手,點向她的“睡穴”……
  席玲嚶嚀一聲,摔倒在地。
  武凱望著眼前她如花粉腮,有禁歎道:“好厲害的‘迷魂快活粉’!”
  他匆匆替她將衣衫穿好,自己則靜坐一旁,運气恢复消耗的真力。
  但是“精”“血”兩敗,豈是一時半刻之間所能恢复的?
  何況他這時劍眉緊鎖,思如潮涌。
  “這‘迷魂快活粉’該怎么解?”
  這個問題,如一個大鐵錘在敲著一面大鑼似的敲擊著他的心。
  他又怎能宁神靜气的行功運气呢?
  突然——
  他暗叫道:“有了”
  疾忙真气歸源,站起身來,無限情地望了席玲一眼,伸手掏出一顆丸藥,捏開她的櫻桃小嘴,將藥丸吞下,輕聲道:“席玲,這藥可以把‘迷魂活粉’的藥力逼向一處,十天以內不會出變化。”
  接著,他又無限依戀地望了席玲一眼,依依道:“席玲,我不得不把你留在這里了,我要去大雪山為你覓取‘万年寒冰草’,否則迷魂快活粉會使你成為另一個……席玲……”
  他又怜惜地望了臉泛桃紅,粉腮如花的席玲一眼,幽幽道:“你要是正常的時候對我這么好……”
  他苦笑了一下,繼道:“席玲,若沒有‘万年寒冰草’,這藥力永遠存在你血管中,男女之事雖能解你一時之渴,但終不能久,那……唉!席玲,十天以內一定回來。”
  言畢,深深望了她一眼,掠身出洞。”
  方离洞口十余丈,他倏然止住腳步,喃喃道:“不行,這樣不行,這樣席玲太危險!”
  約盞茶時間后,運气完畢。
  他站起來,輕輕抱起席玲,輕輕將她放在洞底一方大石上。
  望著嬌美如花的席玲,不禁俯下身去,輕吻了一下她那灼熱的紅唇,低聲道:“席玲,我去了,十天以內我一定回來!”
  帶著無限的留戀,他走出山洞。
  時近子夜,銀輝流轉,一輪明月正高懸空中。
  武凱找了一方大石,將洞口阻住,留出了細細的一縫以透空气。
  他長歎一口气,望著洞中輕聲道:“席玲,我不出十天,一定找回‘万年寒冰草’為你療毒!”
  言畢,一聲長嘯,如龍吟,似鳳鳴,縈縈不絕……
  突然,他身形一頓,喃喃道:“不行,這樣不行!”
  又疾掠回山洞前,將大石挪開閃身進洞,凝視昏睡不醒的席玲一眼,掏出兩顆不同的丸藥放在自己口中嚼碎后,以一口真力,慢慢哺入席玲口中。
  哺藥完畢,他又深情款款地望著席玲,輕吻著她的前額,低聲道:“席玲你吃下這兩顆丸藥,十天之內你將睡得很甜,也不會餓,而且對身体功力也大有幫助,十天以后,我已經回來了,你服下‘万年寒冰草后’,不但体內毒之解,而体內功力可以增強不少,那時我們攜手行俠,同心仗義,待我們報得親仇后,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仿效“金綾雙仙”,同時過著神仙似的生活,那將是多么的美好呵!”
  其實他不知道,席玲得到他的鮮血,又經他本身功力以解開陰脈后,功力大增,“任”、“督”兩脈己通,豈是昔日的席玲所能比疑的?
  不久,他輕輕地拍開了席玲的“睡穴”,她果然熟睡未醒。
  武凱到這時才略感放心,投下依戀的一眼后,走出洞外,把大石將洞口阻住,身形一晃,疾射入林而去。
  大雪山,位處康境東北部,山勢險惡,奇峰陡突,藏幽隱胜,林木蒼。
  雪山上,山秀峰挺,遍地銀白,但還是有那雪中之林,林木高大,茂密廣大,似是上古遺迄今的原始森林。
  除那能耐奇寒的原始森林外,大雪山峰,終年積雪,洁白一片,不見人蹤。
  這天黃昏,當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的時候——
  漫天紅霞,燒遍了天地之間。
  在一坐山脊之后——
  突然鷹山有一片不算太小的霞光。
  那片霞光,迅速地沿著山脊移動……
  漸漸——
  一個人影出現了。
  是一個身穿如煙黑色長衫,腰懸奇形長劍,身上霞彩繚繞的奇俊少年。
  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一片疲憊之色。
  第五天了。
  武凱一抵大雪山,立即照著醫書所載窮山深從中地搜尋“万年寒冰草。”
  在這人跡罕至的山巔上……
  在這鳥獸飛絕的絕壁下……
  在這云飛冥冥深山……
  他奔波了三天三夜。
  還是沒有找到他渴望著的“万年寒冰草”。
  他心中焦急無比,但是他絕不放棄。
  五天五夜,自他离開席玲以后,他沒敢多闔下眼皮。
  為了替席玲解脈療傷,他不惜精血雙損。
  為了找到藥,他不惜千里跋涉。
  他只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滿山奔馳,到處尋找。
  夜,輕輕地降落,輕輕持籠罩著大地。
  武凱找了一處山洞,靜坐著運气恢复疲勞。
  不久,他又走出了山洞。
  明月下,万縷銀絲,网住了整個山頭。
  武凱望著明月,長歎了一聲。
  眼前,顯出了席玲那嬌柔的睡態……
  他記得,在“黑暗洞”中的那本書上記載著,“万年寒冰草”除了長在千積雪的万層冰雪中,就只有奇寒的万丈深壑中才有。
  他雖然盡力搜求,但是大雪山幅員太大,他到那里去找那小小的一株草?
  只有三日夜的時間留給他,在路上,他最少必須費去兩日夜。
  所以,他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他回去遲了,勢必造成終身的遺憾。
  席玲將變成那樣一個女人。
  一個淫下賤的女人。
  他打了個寒顫,腳下一催勁,向山峰之上疾划而去。
  倏然——
  峰腰上,一條幽靈也似的人影一晃而逝。
  武凱心中微微一惊,這人好快的身法。
  正當他心中暗惊時,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他腳下猛一用力,身形暴出,疾向峰上射出。
  因為,他不愿為了其它的事情而耽誤了他的時間。但是這能免得了嗎?
  他那一身“天虫衣”,那把形式特奇,隱泛血光的“奪命血劍”,還有那支“玉寒簫”,那一樣不是惹人眼目的?
  峰腰上,斷崖處處,懸壁沖天,形勢險惡非常。
  他疾馳了一陣后,以為已經將那人拋下……
  不料,又是一聲冷哼,傳自身后。
  武凱不禁心頭冒火,陡然剎住腳步,疾施身。
  一個身著白衣,身材高大,滿頭銀發,臉白如紙,雙目寒光炯射的老人,站立丈外,面無表情,冷冷地望著他。
  武凱當時一惊。
  這不是“冰山險鬼嗎”?
  他受自己一劍,傷勢竟然好得這么快,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值今自己內力消損過甚,身体疲憊不堪之際,如果動起手來,鹿死誰手尚不得而知。
  當下一拱手道:“冰山陰鬼,別來無恙!”
  那老人冷笑一聲道:“‘冰山陰怪’,乃‘冰山險鬼’之兄!”
  武凱連忙笑道:“在下不知,尚乞老前輩!”
  “冰山陰怪”又是一聲冷笑,道:“老夫不是你的什么老前輩!”
  武凱這時心中所想的除了“万年寒冷草”,還是“万年寒冰草”,聞言又是深深一揖道:“在下有急事遇身,就此告辭了!”
  “冰山陰怪”冷然一笑道:“沒那么容易!小娃娃擅闖‘雪魂峰’,罪死不貸。”
  武凱聞言一惊,柔聲道:“在下的确不知道……”
  “冰山陰怪”冷笑道:“你來‘雪魂峰’意欲何為?”
  武凱心中暗忖道:“他既住在此地,恐怕全知道那里有這种草!”
  遂答道:“在下來大雪山,意在尋找一种草,急待救人之用。”
  “什么草”
  “万年寒冰草”!
  “救人!”
  “什么人?”
  “在下一至友。”
  武凱心中一喜,脫口問道:“老前輩知道‘万年寒冰草’生長的地方!”
  “冰山陰怪”嘿嘿笑道:“大雪山中,据老夫所知,僅生有兩株!”
  “在那里?”
  “老夫所居之洞底。”
  武凱聞言一愣,問道:“老前輩所居之洞底?”
  因為他知道這“万年寒冰草”乃秉自古而來万年寒風所生,所生之地必定奇寒澈骨,絕非人類可以支持的!
  “冰山陰怪”冷冷點頭道:“老夫所居之洞府下百丈有一万年寒潭,潭側生有兩株‘万年冰草’!”
  武凱聞言,心中又是一喜,施即憂忖道:“我怎么向他開口呢?”
  他的個性高傲,從來不愿向人低頭,但是這次……
  為了席玲,他吶吶道:“老前輩……”
  “冰山陰怪”冷聲道:“你不必開口向老夫索取!”
  “難道……”“此物雖屬老夫所有,但老夫絕不吝嗇!”
  武凱大喜,連忙深深一揖道:“老前輩所賜,在下永生不忘。”
  “冰山陰怪”冷冷道:“凡闖我‘雪魂峰’者,一律難返回。”
  武凱愣望著“那冰山陰怪”那慘無血無色的臉,不由得打心里升起一絲寒意。
  “冰山陰怪”冷冷一笑,繼道:“但是,來取藥的,老夫可以讓人例外。”
  武凱心頭一松,不禁又生出一線希望。
  “冰山陰怪”仰頭望天,冷冷道:“不過……自老夫穩居此峰以來,擅上此峰而被斃者雖眾,但是尚不及取藥斃命者來得多。”
  武凱心中不禁又是一寒……
  “冰山陰怪”幽幽道:“這些都是身怀奇技之士,但皆為此兩株奇藥喪身万年寒潭之中。”
  武凱知道時不多予,且下潭取草絕非易事。“冰山陰怪”如敢下潭去取,絕對已經下去了,而他今日尚作此言,可知下潭取草凶多吉少。
  但是,為了席玲……
  他鋼牙一咬,毅然道:“請老前輩讓在下一試!”
  “冰山陰怪”冷聲道:“這個當然,不過小娃娃,你在有個三長兩短,可別怨老夫言之先。”
  武凱忙道:“在下謝之還來不及,何敢言怨?”
  “冰山陰怪”冷然一笑,道:“來吧!”
  身形疾閃,如幽靈般向峰上掠去,其快速之程度,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武凱暗贊了一聲:“好快的身法!”
  也展開身形,緊隨而上。
  一路上,“冰山陰怪”似乎并未使出全力,看情形“冰山陰鬼”尚未回山,否則他也不會讓我去采草了!
  山勢來越陡難行,但“冰山陰怪”那优美飄忽的身形,卻未曾稍有遲帶之象。
  不久,气溫驟寒,奇寒刺骨,一個高大洞口隱隱在望。
  “冰山陰怪”道:“到了!”
  閃身入洞。
  武凱緊隨其后,奇寒澈骨,較之尺山山險那冰洞,只有過之而不及。
  洞中甚寬敞,但曲折甚多,彎曲下行,并黑暗。
  越行越冷,武凱不禁運起“血”御寒。
  奔行片刻后,“冰山陰怪”回頭一望,武凱全身隱隱泛出一股紅霧,不禁微“噫”了一聲,加疾前馳。
  武凱因為心情不定,不知是憂是喜,滿心都在考慮著下潭取草之事,故也沒有注意“冰山陰怪”之表情。
  地勢越來越低,气溫越來越寒。
  武凱因為曾服鱔鮫寶血。故而尚能忍受得住,若換了普通的武林高手,怕已經全身顫抖,不耐奇寒了。
  又是一盞熱茶時間過去了。
  武凱方自忖道:“這洞可真冷,不知那寒潭之下會冷到什么程度!”
  己听得“冰山陰怪”冷冷道:“到了!”
  武凱展目一望,見果然己到洞底。
  但此洞底中間,有一深洞,洞中寒气直冒。
  四壁上,歧洞甚眾,竟有二十多個。
  “冰山陰怪”冷冷的向當中那洞一指道:“由此洞中下去百丈,便是那寒冰潭。”
  武凱微一打身,掠至洞邊,向下一望——
  一黑黝黝,深不見底。
  股股寒气,令人血脈皆凝,冷不可擋。
  “冰山陰怪”道:“小娃娃,你決定了沒有?”
  武凱毅然道:“在下已經決定了!”
  “決定要下去?”
  “是的!”
  “小娃娃,你有把握?”
  “在下雖無把握,但已決定一試!”
  “好,你是等一等,老夫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言畢,“冰山陰怪”身形一掠,投入一歧洞中。
  不久,白影閃處,“冰山陰怪”已經手持一長繩,掠至武凱身側,掏出一顆火紅藥丸,遞給武凱道:“這藥可助你御寒,服下去,以真力推助藥力運行之!”
  武凱依言將藥服下,盤膝坐地,催動真力。
  果然,不久后,一股熱流,流遍全身,武凱起立道:“老前輩之賜,在下結草叩拜,永生不忘!”
  “冰山陰怪”道:“這要看你的造化了!”
  抖手一丟,那根粗如拇指的洁白長繩,急射而出,緊繞于一高大石頭上。
  武凱不禁為之心折,暗忖道:“此給功力奇高,看樣子恐怕不亞于‘万魔羅剎’等人呢,人為什么不自己下去取草呢?”
  繼之回心一想道:“他若要此草無用,當然不必冒此奇險了!”
  其實,他的猜測錯了。
  “冰山陰怪”正需要此草,但是知道潭奇寒,他在某种奇特武功尚未練成之前,下去是必死。
  但人練這种武功,則必須要用這种草。
  還有一點,人自己都不敢确定,這下面是不是兩株“万年寒冰草”,而歷來下去取草者,都未見上來,所以,他不愿,也不敢下去嘗試。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會說:“凡擅闖‘雪魂峰’者必死,但采藥者例外。”
  武凱這時沉思不語,那能逃過他的眼光?
  他冷冷問道:“反悔了?”
  武凱驀然惊醒,道:“沒有!”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老夫為何不下去親取此草?”
  “嘿嘿,老夫要之無用!快下去吧!”
  武凱微一咬牙,接過他手中那卷長繩道:“在下怕万一有意外發生,故在此先謝了!”
  “冰山陰怪”冷冷笑道:“此繩長七十余丈,系雪絲積成,堅韌無比,小娃娃,你放心下好了!”
  武凱又謝道:“老前輩之德……”
  “冰山陰怪”一陣長笑道:“下去吧!這話我听得多了!”
  武凱不再言語,一聳身,帶著一團霞影,疾向崖下落去。
  漸漸地,那團霞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冰山陰怪”見他不下去了,嘴角泛上一絲冷笑,自語道:“小子也太天真。嘿嘿,老夫的‘寒冰玄掌’正需此草,就算你能生還,也逃不出老夫的掌下,何況人你更服下了老夫的獨門毒藥,此藥雖能助你御寒,但十日之內如不來見,將身化膿血則死亡……”
  正說到此處,倏然住口,冷聲喝道:“誰?”
  白影疾視,電射去洞……
  他惊呼一聲:“弟弟,你……你怎么啦?”
  冰山陰鬼伏臥地,面色泛金,斷斷續道:“小……小弟……不慎……為……為歐武凱……所傷……复……复為……瘟……瘟神……拍中……拍中……一掌……”
  言及此,力盡昏倒。
  “冰山陰怪”聞言大怪,連忙將他扶回一處歧洞之中,單掌抵于其“命上穴”上,運真力為其療傷。
  約一盞熱茶時間后,“冰山陰鬼”已經恢复了知覺。
  “冰山陰怪”又取出一顆丸藥令其服下后,复以真力助其發散藥力。
  不久,除劍傷尚未完全愈合外,掌傷已經差不多了,只是真力消耗甚距,至少須一月靜養,方能完全复原。
  “冰山陰魔”徐徐睜開眼來,長噓一口气,低聲道:“小弟無能,不但丟臉,而且差點回不來了!”
  “冰山陰怪”笑道:“弟弟快別如此,試想‘瘟神’是何等人物?敗在他手下尚不丟臉,但是那歐武凱是誰?老夫竟曾听過這號人物!”
  “冰山陰鬼”凄然笑道:“瘟神尚不甚可怕,小弟若非傷于那小子劍下,何致于會傷于瘟神掌下,唉!說起來也真是的,小弟只為了‘奪命血劍’又出世了?而且……而且‘青城七子’也沒死?”
  “唉!此一簫一劍皆出現在血魔傳人身上。”
  “什么,那神气一現,后又神秘失蹤的,血魔傳人又出現了?”
  “不是那個,是另一個黑衣英俊少年,他身上還穿著昔年‘圣手居士’行道江湖時所穿的那件‘天衣’!”
  此語一出,“冰山陰怪”大叫一聲:“天呵!”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
  “冰山陰鬼”大惊道:“哥哥,你怎么了?”
  “冰山陰怪”長歎一聲道:“算了吧!‘奪命血劍’与‘玉寒蕭’將永埋寒冰潭中了。”
  “為什么?”
  “那少年現在此洞中,而且己下寒冰潭!”
  “真的,小弟不信,他竟能脫出那么多人的圍攻,而比小弟先來此地。”
  “真的!老夫竟忽略了他件衣服及劍,要不然也不致令這些神奇物永埋寒潭了,唉!自今日起,恐怕不少武林人物會尋上門來找他了!”
  “嗯!這點不能不防,這小子現在已經惊動了整個武林,連九大門派都紛紛以取回‘天下第一凶劍’,及收回青城鎮山之寶為由,赶往西北而來了。”
  “唉!老夫一時大意,致令寶得而复失,唉……”
  “哥哥,難道說一下寒冰潭就不一定不能生還嗎?”
  “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下面的寒气,難道用我解釋嗎?如能生還,那除非是奇跡發生外,沒有其它可能。”
  “我們必須助他一臂之力……”
  “根本無法助他。”
  “唉!”
  “唉!”
  洞中歸于沉寂,兩個愁眉相對。他們為之大意,致今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失落,感到深深的懊悔。
  但是,在那寒气咻咻的深洞中,卻有一個人,在向命運之神做著頑強的抵抗。
  他就是武凱。
  武凱沿繩而下,只覺周圍越來越暗,寒气咻然襲人。
  下降三十余丈后,四周黑得以似塊墨,只有他身上的三顆寶珠發出的霞光照亮周圍的情形。
  冷!
  奇冷無比
  而且,越來越冷。
  武凱雖曾服過鱔鮫寶血,又服下了“冰山陰怪”給他的毒藥。但是還是冷得全身顫抖,牙齒抖得咯咯直響。
  又下降了十丈。
  他不得不運起“玄天正气”以減寒。
  奇跡,就在這時發生了。
  在他凍得全身冰涼,手腳麻木的時候……
  “天衣”發出了陣陣暖气,逐漸地溫暖了他的身心。
  下降的速度更快。
  他不敢停止“天玄正气”,因為只要一停止,“天衣”也停止放射量。
  洞中奇靜。
  四壁奇滑。
  他知道,他下去后,“冰山陰怪”將繩收上去,他會永遠出不去。
  但是,為了“万年寒冰草”,為了席玲,他勇敢地往下降。
  因著“天衣”的熱,他心中感到喜悅無比,這樣一來,他便可以早日歸去。早日解開席玲身受之毒。
  終于——
  七十多丈的繩子到了盡頭。
  借著寶珠霞光映照,武凱覺得這冰洞,越到下面越大,四壁向外面傾斜,而且他此時亦懸空吊住,冰壁距他起碼有丈余遠。
  他開始考慮一個問題。
  假如現在下去了,待會儿怎么上去?
  此洞下面,既名之水潭,恐怕是水,但是,水恐已經成了冰,繩子距冰面,最少也有二十多丈,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縱得那么高。
  但是——
  不下去嗎?心有不甘!
  下去?性命難保!
  最后,他終于提足全身真气,雙手輕輕一放,飄然向下降落……
  這時,他的心情是緊張而又興奮的。
  緊張,這黑黝黝的洞中,不知是什么樣子,竟令無數武林高手喪命其中。
  興奮,“万年寒冰草”終于落入他手中了。
  靜靜地,他向下降著。
  突然——
  “嘩啦!”
  一聲水響,武凱雙足陡感奇寒攻心,潭水已經漫過膝蓋……
  就在這一剎那,武凱眼角一瞥,看清了怪石叢生的潭畔,雙臂一張,橫身飄越二丈多,身子漸漸向下落去。
  身子剛剛開始向下落,他猛然換了一口气,左足尖向右腳背上一點,騰前再起,飄然立于潭畔怪石之上。
  他沒有想到,在這奇寒的洞底,居然還有潭水存在。
  但是,這是事實。
  武凱展目四望,只見四面一片黝黑,竟看不清這潭底到底有多大。
  周圍丈余方圓以內,借著寶光霞气,明如白晝,可以一目了然。
  他心中暗駭,自己黑夜視物目如白晝,怎的現在這么不行?
  思忖間,觀准了丈余外的一方大石,擁身掠立其上,盤膝坐定,“玄天正气”及“血气”一正一反同時繞行体內各大穴脈。
  不久,精神已經恢复了大半,武凱彈身起立,開始沿著潭畔一步步地搜索過去。
  潭畔,滿布著烏黑色,奇形怪狀的嶙嶙巨石,石上都結著厚厚的一層冰,被寶珠霞光一照,反映出繽紛十彩的顏色,照得周圍一丈以內,艷麗非常。
  武凱一步步地向前走著……
  周圍出奇的靜。
  寂靜中隱藏一份緊張与神秘。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儿真像一個死城。
  除了冰、水、那猙擰的岩石。造成了一個沉重的空气,重重地壓在他的心上,使他感到透不過气來。
  他知道,那“万年寒冰草”是生長在冰層之中的。
  但是,到那里去找呢?
  找遍了潭畔,除了平靜如鏡的潭水,玄黑色的冰岩,及尖岩外,四周寸草不生,絲毫沒有生命的痕跡。
  他又開始重找一遍。
  一遍……
  又一遍……
  全世界都死了!
  像是全世界都死光了的靜。
  死光了!
  恒古未有之靜。
  似這個世界上從來沒過聲音一樣。
  除了身邊四周一丈方圓以外,四周暗沉沉的。
  黑暗中蘊藏著濃濃的恐怖气息。
  越找,他的心越慌。
  抬頭一片黝黑,連洞口都看不見!
  他不禁因受到重重寒气息的侵襲而感到恐慌!
  在這百丈深洞之底,四周是其滑無比的冰壁,而且是向內傾斜的!
  天呵!
  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地。
  一個可怕的意念侵入了他的腦中——
  席玲,席玲怎么辦?
  這個問題如一支利箭似的射入了他的心房!
  身形一掠,一團霞影疾扑潭邊洞壁……
  “唉!”
  他失望地長歎一聲。
  四壁光滑無比。
  “唉!唉!唉……”
  四周傳來重重疊疊的無數歎息聲。
  他嚇了一跳,繼之,當他發現這些歎息聲是回音時,他又長歎了一聲,失神地凝听著那些回音。
  那些如海灘上重重疊疊浪花般擁來的歎息聲,正代表著他心聲呵!
  他失神地沿著洞壁走著……
  一聲聲的歎息,換來了無數聲的歎息。
  終于,他回到了原處。
  沒有絲毫生机。
  沒有絲毫希望。
  他心中充滿失望与焦急。
  怎么辦呢?
  藥找不到不說,連出路都斷了。
  時間,毫不留情地逝去。
  武凱還是在那百丈冰洞之下打著轉,不知怎么辦是好。
  他知道,寒潭上空二十多丈處,有一根繩子在等著他。
  但是在此心神疲憊情形下,二十多丈對他來說簡直是一段太高的距离了。
  于是,武凱閉目運气,希望先恢复疲憊的体力后,再做尋藥的最后打算。
  此刻間,陣陣紅白相間的霧气由他身上蒸蒸而出……
  他的內功進步多了。
  但是,進步有什么用?
  這冰洞四壁,滑不留足,任何生物都無法立足其上。
  不久,行功完畢,他頹然起身,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望著那蔚碧無底的潭水,他不禁由心底發出了一聲悲觀已极的歎息:“潭水啊!潭水,你到底吞噬過多少武林高手啊。”
  “岸邊上不見一具白骨,這是因為洞中奇寒,一般武林高手,不及至潭,已經凍斃,所以跌入潭中。”他失神地想著:“我,將是這岸邊的第一具白骨了!”
  他凄然苦笑一聲,暗忖道:“這寒潭之下真的蘊藏了無數寶物,唉!自今日始,這寒潭中又會多了一柄稀世長劍,一支奇簫,還有一件寶衣,不知多少武林人物,又將如飛蛾扑火般的喪身此中了。”
  想到此處,他凄然長歎。
  如潮回音,幻出了許多人影,爹、娘、子杰、“失魂酒丐”,席玲、紫云仙子、白綾、還有那曾經救過自己署名為菁的姑娘,還有那全身火紅的少女……
  眼前又幻出了那兩個淫賤的女人影子。
  他不禁切齒道:“著非你們兩個淫賤人,席玲也不會中毒……哼哼,若是我歐武凱能活出寒冰寒的一天,非叫你們亡命掌下不可。”
  繼之,他又啞然失笑:“我現在已經待斃身了,此生無法出洞了,還想這些干嘛?”
  但是,他感到非常遺憾,每件事都令他遺憾。
  他有太多的事要辦,但都不能辦了。
  因為他知道。
  他可能會一錯在這百丈深洞之下的寒冰潭畔。
  一聲接著一聲歎息,激起了無數的歎息。
  倏然——
  他怔住了。
  似有一聲更為凄怨的歎息聲,幽幽地,雜在回音中傳來。
  聲音一傳入他的耳鼓中,他立即凝神傾听——
  除了裊裊回音,什么都沒有。
  難道听錯了嗎?
  不可能!
  難道,難道在這万年寒潭之側,還有其他的生人存在?
  不可能!
  四周,他不止探察過百遍以上了。
  根本沒有這可能。
  一陣恐怖的浪潮,突然擁上了他的心頭。
  這潭中,冤鬼無數……
  他不禁打了個冷戰,渾身雞皮疙瘩陡然冒起……
  在這潭圍,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巡行了多少遍,除了水、冰、岩石外,什么都沒有。
  現在怎么會有歎息聲?
  太不可能了。
  除非陰魂出現……
  他功凝全身,气貫百骸,靜靜地坐著,預防有任何不測事情的發生!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除了令人恐怖的靜寂与黑暗外,什么都沒有!
  他身上感到一片融融暖意,功行愈疾,暖意愈濃。
  他自下這寒冷潭以來,全身真气的運行就沒有停過。
  因為真气一停:“天衣”就不再出暖气。若無一天衣之護身,十倍武凱的功力,怕早也成了冰,凍死多時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不知不覺間,他的功力又進了一步,而“玄天正气”跡達到了小成階級的最高境界,若是要進一步,那勢必另有口訣。或“生死玄關”打通后,方有可能。
  武凱仔細傾听著,最后他确定這寒冰潭畔的确沒有另一個生人存在!
  恐怖的气氛,卻是越來越濃!
  他終于松了口气,以為方才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誰知,當他才松下這口气時——
  又是一聲幽幽怨歎,自黑暗中隱隱傳來……
  沒錯,這次沒錯,他听了個真切。
  這聲音,似乎來自极為深邃的潭底!
  這歎聲。充滿了哀怨,充滿了絕望,幽幽地飄在墨黑的空中!
  沒回音,沒有任何的其它聲音,只有這哀幽低歎聲,裊裊消失!
  武凱全身立即冰涼,好像嚴寒的冬天,脫光了衣服被赶到雪地上,兜頭被一潑大盆冰水似的冰涼!
  他感到無比恐怖……
  冤魂,終于出現了!
  他睜大了眼,渾身不斷冒出紅霧及白光,監視著身外四周……
  “唉!”
  又是一聲幽怨已极的歎息……
  四面紛紛傳來哀怨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歎……
  武凱嚇得全身汗直冒!
  本來,他自忖必死,生命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但是,這是人的天性,不管你是否將一錯,你都會對恐怖的事物付出相當多的冷手汗与惊悸!
  幽歎、怨喟,一陣接著一陣地傳來,似有無數冤鬼在向他索命……
  他,全身毛骨悚立,冷汗立背……
  終于,蹩不住,武凱大喝一聲:“你是誰?”
  寒潭冰洞內立即響起了一陣轟雷似的回音:“你是誰?你是誰……”
  重重疊疊,似浪似濤,將那哀歎之聲整個掩蓋住了!
  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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