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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千辛万苦覓柔經


  武凱身形一動,又閃了開去,冷聲道:“四位是存心要在下多費手腳是嗎?”
  “綠劍”叱道:“小子別狂,看劍!”
  劍式一變,突然間,絲絲之聲大作,綠色光華大盛,劍气漫天蓋下……
  武凱岸立不動,待劍气當胸而到時,陡然功凝右手,中指一彈——噹!
  一聲悠越清響.滿天劍气頓斂,綠劍手曳長劍.滿面惊疑地望著武凱。
  縱是泥巴人,也有點土性,四人實在忍不住了,遂唰地一聲,并成一列,橫劍在手,朝他步步逼近……
  白劍冷冷道:“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
  武凱冷哼一聲道:“嘿,這才符合在下的心意,讓你們死得快一點吧。”
  白劍暴喝一聲道:“小子狂妄……”
  一道白光卷來……
  他這一發動,其他三劍亦立即發動,三把劍。泛著不同的光彩,疾射而到……
  武凱哈哈一笑,“血气”已然發動,一招血流漂杵,拍出卷地掌影,穿入紅、紫、綠、白、四、色劍幕之中……
  剎時間,只見紅光閃眼,霞影四射,人影不見。
  三十招一過,四劍心頭大駭,全力出劍合擊。
  砰!
  一聲暴響。
  緊接著——哎喲!
  一聲慘叫,一條人影,夾著一道綠光,洒下漫天血雨,橫飛八丈之遠,叭達一聲朝天地躺在地上。
  四劍中其余三劍同時一愣,手下一慢——唉!呃!哎喲!
  三聲凄厲已极的慘叫。
  滿天血雨狂洒中,暴起了一聲哈哈的冷笑。
  霞影疾閃,武凱高舉著流滿了血污的右手,狂笑著,沖往那矗立著的高峰而去。
  只留下了那狂妄的笑聲,伴著殘缺不一,肝髒遍地的殘尸,勾了殘酷的一幕畫面。
  四支不同色澤的寶劍,閃著一亮一亮的光華,好像在哀歎著他們主人的不幸。
  武凱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向那山峰之上沖射而出。
  他心中感到一份暢快,不自禁地發出陣陣的狂笑。
  望著殷紅的鮮血,從手上如雨水般地流下,他不禁喃喃道:“誰要你們那么貪婪?誰要他們來与我作對,哈哈哈……”
  不久——馳到那座峰頂。
  白云拂足而過,罡風呼呼襲人。
  天邊,露出了一輪余光。
  腳下,滔滔云海,如同千万綿羊的羊背,滾滾而行。
  一切的罪惡,被罡風吹得干干淨淨。
  一切的憂思,都被這些滾浪云層,帶往那無際的天邊。
  武凱感到心曠神怡,不禁仰首長嘯一聲。
  嘯聲扶搖直上,震得四山嗡嗡,風嘯云旋,好似石破天惊,龍吟鳳嗚,吐盡了心中的積郁。
  一輪旭日,自遠處山后緩緩升起,露出了血紅的半個巨盤。
  突然——凱眼中一亮。
  遙遠處,云霧隱約中,五座排天削峰,浮沉在云海之上。
  這不是“柔經”埋藏所在地嗎?
  他不禁心頭大奮,全身都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再定睛看去——五座山峰,只有尖尖的峰頂露出在云海之上。
  峰身大半都看不見。
  他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真切。
  左手一翻,抽出了“玉寒簫”。
  “柔冰神功”漸漸發動,股股寒气透体而出。
  他將“玉寒簫”橫在眼前,簫上漸漸露出了一幅圖畫——五座并排而立的插天削峰漸漸在簫上清晰地顯露出來了。
  望著蕭上的峰頂,現再看對面的峰頂,越看越像,心中也越來越高興。
  他不禁高興得喃喃低聲祝禱道:“爹,爹,如果你真的為人所害了,請保佑凱儿,覓得真經,為爹爹報仇。
  正在他低聲祝禱的時候,山峰上悄悄地人出了一條人影。
  他遙遙地注視著武凱的手中的“玉寒簫”,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笑。
  只見這人,好一副陰險相。
  鷹鉤鼻,三角眼,倒刷眉,竹葉唇,削肋尖下巴,身材瘦長,穿著一件錦衣長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突然——他腳下微動,已然欺近武凱身后二丈以外。
  武凱這時“柔冰神功”并未撤去,正在低聲祝禱,心靈上突生警兆。
  唰!
  如電光一閃,武凱已經轉身過來。
  身后空空如也,那有人影?
  這种感覺不可能錯誤?
  武凱雙目炯炯地四下探查著。
  突然——他愕住了。
  一道似煙般的人影,在遠處山頂上一閃而逝。
  這不正是奔往那并列的五座山峰而去的路嗎?
  難道——他無暇多想,猛一提真气,展開身形,疾划而去。
  迎著方才升起的朝陽,一道霞光,沿著山林,疾逾閃電地划向座五指并立的山峰。
  不久后,武凱已經到了峰下。
  四面細一探察,尚幸還沒有發現人跡,他抬頭向上望去……
  這一望之下,不禁使他大失所望。
  五座山峰雖然排云并立,而且削壁如鏡,但是山腰上那來的山洞?
  陡然——一絲輕微的聲音惊動了他。
  他心中一動,當下不動聲色,歎了口气,自言自語道:“不是,不是這里了。”
  雙腳微一惊動,疾射而去。
  過了一會儿,那個鉤鼻削腮的錦衣中年人突然出現在武凱立足之處。
  他神目如電,向四周望了望,冷哼一聲道:“這小子莫非搗鬼?”
  身形一動,疾愈閃電地在四周繞了一圈。
  一圈繞了下來,暗自點了點頭,斷定武凱已經遠去了。
  他對每座山峰都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最后——他發現在每座山峰的峰腰上,都有一塊极小的石子凸在如鏡削崖之上。
  如非目力奇佳及心細如發,是不可能發現的。
  這一發現,使他那陰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繼之——他身形一動,疾朝山崖之上扑去。
  只見他,一聳身,拔起二十余丈,身形如電,單掌一按絕壁,騰身又起,又是一二個起落,已抵達峰腰之上,停身在那塊凸出的小石頭上面。
  他在那塊小石頭上面,略一猶豫,突然舉起右掌,平貼壁上,猛力一震……
  “嗽嗽……”
  一陣輕響,石墜飛揚,紛紛落下,四散飄飛。
  斷壁之上,露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來。
  依据蕭上的圖畫看來,“柔經”是在洞里沒錯,他此時得意地笑了笑,隨即進入洞內。
  此時的武凱,已經在四處繞了一周,但均無所獲的又回到了原地,恰巧碰見錦衣中年人,因此他不動聲色的觀看。
  方才那人的行動非常可疑。
  他心中略一忖道:“莫非那中年人也是為了“柔經”而來,看那樣子似乎知道入口處,我不妨跟著看看。”
  他心一想,隨即騰身而起,上升至十六,八丈,身上運起了“血气”,緩護了身体,在他提腳騰起,石崖上留下了兩地寸的一個掌印。
  几個起落后,落足在那塊微微凸起的石塊上。
  上下四面一看,崖壁長著一片青苔。
  他將右掌貼在石壁上,學著先前那人的樣子,“柔冰神功”陡然發功,一股奇寒柔力緩緩侵入壁內。
  繼而全力一吸一推,手中真气一震。
  嘩啦啦!
  山壁暴裂而開,大片大片的岩石倒塌而下……
  武凱心中暗惊,雙足一頓,斜飄出三丈以外,讓地翻飛而下的岩片后,凌空一折腰,呼地反射了回來。
  就這一點上,武凱自知,在掌力上又差那人多多。
  他能震石成粉,四散飄洒,而自己卻沒有那份能耐。
  山岩碎落后,顯出半人高的洞來。
  他一彎腰,“血气”護身,投入洞中。
  洞中并不高,僅有一個人高但四壁甚為平整,似經人工修整過。
  洞壁之上,長滿了清翠欲滴的青苔。
  武凱仗劍在手,沿著曲折的山洞,漸漸深入……
  不久后,洞勢漸形開朗。
  最后,走進一間石室。
  室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武凱全身霞光閃閃,將室內照得如白晝。
  四壁肅然,但三面壁上各有一個門,其大小形式,与武凱走進來的完全相同。
  那三扇門,都跟進來的那門相同,只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而不見任何窗戶。
  門后,黑黑地,像是极長通道。
  武凱略一忖量,便提劍進入當中的那扇門里。
  方一踏進門中,陡听身后一絲風聲。
  唰!
  武凱閃電似的轉過身來——身后,不見任何門戶,只有厚甸甸的石壁。
  他不禁暗暗吃一惊俊目一閃,將身后的石壁詳細地觀察了一番。
  石壁与洞壁完全一樣,一點端倪也找不出來,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樣。
  四周靜得什么聲息沒有。
  這是在山腹中,他暗自思忖道:“若是無法出去的話,勢必困死此中。”
  想到這里,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來。
  前望——靜悄悄的通道,橫在面前,一點毛病都沒有。
  現在入洞尚淺,出去尚有可能,但覓得“柔經”學成絕藝報仇的机會就少得多了。
  經過一番考慮之后,他銀牙一咬,暗中有了個決定。
  “為人子者,父仇不報,在活于世,生不如死。”
  他看了看那石壁,含有嘲意地向它一笑道:“你攔在我身后有什么用?我本來就要往前走的!”
  言畢,身形一起,向通道深處行去,走了好一會儿,眼前又現出一間石室,大小形式都与前面所見的那間相同,通壁上出是各有一門。
  武凱不禁心中發毛,一股倔強的傲气又升了上來,暗道:“我偏要走到底,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腳步一抬,朝當中那扇門走了進去。
  才一跨進去,他立即閃電似的轉過了身來。
  誰知——就在這電光石光的一剎那,背后又橫上了一道無隙縫的石壁。
  他心中一橫,拔腳就走,往前疾馳。
  不久——又是一間石室。
  情形還是跟前面的兩間完全一樣。
  他站在石室當中,思量了好一會儿。
  終于——他拔足走進當中的一條通道。
  跨進了門中的一半,他就已經轉過了身來,注視著門上的變化,出乎意料之外的——那一扇門口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武凱一步步地往后退去,雙眼卻盯住了那門口……
  已經退出了十几步了,那門仍沒有任何變化。
  終于——他轉過了身去。
  才走了兩步——身后一聲細弱風聲傳來。
  武凱慌忙轉過頭去……
  另一座石壁代替了那門。
  到現在,武凱不得不佩服設計此洞的人的心思慎密了,自己的心思及舉動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持劍朝前面疾行,他不知道后面會有什么。
  同時,假如一直是這种情形的話,那么“柔經”將到何處去取呢?
  突然——洞中极深處,傳來連珠密爆的轟隆聲……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又似來自地底,震得武凱耳中嗡嗡生疼。
  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立即臉色大變,心中也忐忑不安起來。
  假如他猜得不錯的話,這聲音是掌風擊裂石壁所發出的聲音。
  從距离上推算起來,這出掌人的功力必定奇高,掌力這雄渾實在胜過自己多得多。
  這洞中還有什么人?
  只有那鉤鼻削腮的中年人了。
  那么這人是誰呢?
  當今江湖上還有什么人有這么高的功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地底的隆隆之聲不絕傳來,時間上絕對不允許他多想,腳下微動,“血气”全力運起,一朵紅云擁身而起,裹著一團霞影,疾如惊鴻一瞥似地朝洞深處馳去……
  他這一狂馳,立即發覺了這山腹之中,一定有著無數的歧洞,而洞与洞之間,必定可以互相通行,但是他卻管不了這么多了,逞自朝當中那條通道馳去。
  每經過一間石室,他已經被重重的石壁深困在山腹之中了。
  武凱似一陣風似的闖了進去,根本就不理身后的一切變化。
  最后——他進入了一間房間。
  這房間似乎是洞底,除了武凱進來的那個門洞外,另外三面竟沒有出路。
  迎面壁上約三丈處,有一小塊白石突出來。
  武凱毫不猶豫地捏指一彈,咻地一道指風擊向那小白石子……
  小白石子被指風一捺,立即陷了下去。
  就在這一剎時——突然——一陣狂風起處,無數暗器,如狂風似地向他身后射到。
  他心中一凜,“血劍”舞起一團紅影,將來襲暗器全部打散。
  就在這時,小白石子下露出一道門來。
  武凱方欲進入這一門中。
  突然——一陣腥臭扑鼻,一條長有四尺,渾身烏發紫光的大蜈蚣,蜿蜒爬了出來。
  那蜈蚣一出來,立即張首作勢,兩把毒鉗高舉,咻地一口向武凱腰身上咬下去。
  武凱雖然不懼百毒,但這种巨大的蜈蚣乃奇毒之物,不說毒,光那股腥臭之气,已經夠人作嘔三天了。
  但他并不惊慌,“血气”護体,血劍疾點,刺向那蜈蚣頭上。
  那巨大的蜈蚣已然年久靈,似知道武凱手中持的是一柄神兵利劍,腦袋一搖,閃了開去。
  噗!一聲輕響,噴出一股綠色的腥气毒霧來。
  武凱心頭火發,正值這緊要關頭,竟竄出這么一條孽虫來,耽誤時間,當下一聲低喝,紅光疾掠,斜斬蜈蚣的最前面的一環……
  蜈蚣腦袋一扭,百足齊划,沙沙聲地,陡然騰然而起,一口毒霧向武凱當頭噴來。
  武凱大吃一惊,“血劍”一矮,身形一矮,唰地一劍,斜揮出去……
  那蜈蚣亦感靈活,全身突然暴縮,渾身突然冒出滾滾綠霧,雙睛陡然噴出兩道綠光芒……
  吱!一聲尖叫,暴退五尺……
  但武凱尋經心切,那能容他逃出劍下,一聲低叱,劍化万道光芒,絲絲之聲大作,向那大蜈蚣包了上去。
  蜈蚣大為惊慌,腰身一扭,就向來洞中疾竄。
  任他再快,怎能躲避武凱這招?
  吱!
  一聲慘叫,綠血漫空洒下,武凱已經身化一團紅云,疾速入洞而去。
  走了不久,眼前突然大亮。
  一間巨大的房間呈現眼前。
  房中,寶光四射,閃閃放光。
  其陳設之華麗,較之任何王公巨家中都是有過之而不及的。
  但是,武凱一走進這房中,這些陳設就黯然失色了。
  武凱細細地瀏覽了一番。
  見這房間之形式与前見者大略相同,是正方形的。
  除了武凱進來的這道門外,并沒有其它的通道。
  房間正中,有一張玉桌,桌上一盞金燈,但未曾燃著。
  四壁,都嵌滿了寶光四射,大如龍眼的珍珠。
  右壁,有一張玉床,發出隱隱寶光。
  武凱走進了那床,陣陣冷气逼人,就連武凱都感到奇寒刺骨難當。
  床上,平置著一張獸皮。
  獸皮之上,寫著几句偈語:火中之柔,方為柔,火上之柔,方為柔,玉中之柔,方為柔,玉上之柔,方為柔。
  武凱悟性甚高,本是聰明异常之人,一見張獸皮,不禁高興非凡,強奈住興奮的心情,細細体會著這四句偈語。
  這房間中,既有金燈,复有玉桌,玉床。
  而且,据這四句偈語所言,似乎“柔經”并不止一本。
  他不禁隱入了苦思之中。
  良久——他突然跳了起來。
  原來——那玉桌下隱隱傳來一絲絲烈火熊熊燒著。
  這聲音初听之下,并听不出來。
  但,細心靜下來,又加上有耳力特強,才听得見。
  武凱緩緩走近那張玉桌,仔細地繞著它走了兩圈,仔細地看著玉桌上的任何可疑的地方。
  突然——眼中一亮。
  輕輕地伸出手去,捏住了那盞金燈往起一拔……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燈是牢鑄在玉桌上的。
  他雙手緊緊地扳住那盞金燈,用力往左一旋……
  金杰果然被他旋動了,旋到以后,用力一壓,金燈降了一寸。
  他又往右力一旋……
  玉桌悄然移開了,地面上顯出一個三尺方圓的洞口。
  洞口,映出了熊熊火光,一陣熱气,立即充滿了整個房間。
  武凱心中大喜,連忙俯首往洞中望去……
  只見二十余丈下面是另一個大約十丈方圓大小房間。
  房間當中,有一座洪爐,亦有一丈方圓大小。
  洪爐中,火熊熊,火舌伸縮不定。
  火光隱隱中,似有三塊晶石,置在洪爐的正當中。
  武凱方欲下去,突見人影一晃,那鉤削腮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在底下的大火爐的旁邊。
  繼之,武凱只覺得眼前一花,竟未能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已將火爐中三塊晶石一并取到手中。
  他不禁心中暗暗著急,想不到對方動作竟這么快,而且也順利地通過了地道,比他還先來。
  心中盡管著急,但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遂靜靜地伏在洞口,同時暗運真气護身,聚神望去。
  只見那三塊晶石,大小形式皆相同,正方形,高約兩尺,厚約一尺,三塊疊在一起,体積必然不小。
  武凱知道那中年人,必定不會匆匆离去。
  果然,那人取出在塊晶石后,并排將之列于地上,仔細地觀察著。
  突然——他冷笑一聲道:“這點小把戲,還難不著老夫。”
  咻!
  一聲輕響,他手中已經多出一支連柄長約半尺的小金刀,手腕微動,已經向著左邊的那塊晶石邊上疾划而下。
  嗤!一聲輕響,金刀已然深深插進了晶石之下。
  那人手臂一動,沿著晶石的邊划了一圈,伸手一招——
  起!
  一聲輕響,晶石上面那塊,應手而脫。
  他再一招手,晶石之中的那本薄冊子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武凱凝目望去,只見書面上寫著“柔經”兩個字。
  這一看,看得他心中直跳,不停地考慮是否有下去奪經的必要。
  那人已經將最左邊的一本“柔經”取到了手中,翻開一看,只見篇篇白紙,頁頁無字。
  他不禁暗咒了一聲,又以同樣的手法,將第二、第三塊晶石打開,一一翻閱……
  只有最邊的那本柔經,才是滿紙篆文,古意盎然。
  武凱心中也是越來越緊張,眼看著那人露出了滿意之色,將另二本假經往地上一拋,然后將柔經塞入怀中。
  突然——一聲叱喝,一團“血云”兜頭扑下……
  同時,一串震耳龍吟,血光照眼,紅云滿室中,漫天劍影遍罩那人周身大穴……
  他身形在石室中一閃,血劍一揮,疾隨而至……
  那人冷哼一聲,右手一曲一伸后……
  咻!金芒暴漲,向武凱疾迎而來……
  武凱知道對方的武功奇高,取胜不易,所以一上來就展開了奪命五劍,連番搶攻。
  剎那間,血光充溢,風雷隱隱,聲勢好不惊人。
  但那人手中一支小金劍,卻也化作了一道金龍,矯挪騰躍,金芒刺眼,与武凱戰在一起。
  武凱知道此戰非同小可,胜敗都關系著自己的一生,所以全力以赴……
  誰知,對方的武功,不但高強,而且招式之怪,簡直出乎意料之外。
  三十招一過,武凱已漸感不支。
  黃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洒下來。
  突然——一道金光,如電一閃地划向他的右眼……
  同時,一聲陰森森的冷喝:“撒手!”
  武凱慌忙間,左手一撤,巨光陡現,一道裂帛凄嘯,應手而起。叮!一聲金玉交鳴的大震,火星四射中,武凱連退三步,胸部連續地起伏著,但雙睛中卻射出了一道憤怒的光芒,冷冷地盯著那中年人。
  那人心中微微一怔,繼即笑了一聲道:“小子,你竟能夠擋過老夫四十招,今天就放過你,以后再犯老夫手上,哼哼!”
  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武凱,雙目充滿了淚水,倒提著“血劍”,怔怔地站著。
  終于——淚水盈滿了眼眶,沿著臉頰腮幫子滾了下來,滴落在石上。
  完了。
  一切的一切。
  好不容易找到了“柔經”,但又落在他人的手中。這人是誰?他的武功,較之沙鶴血魔絕不會遜色,甚或有過之而不及。
  武凱心中煩透了,自己現在已深深地被困在山腹中……
  想到這時,他心中不禁一惊。
  怎么出去呢?
  腳下微動,朝方才那人逸去的洞口走去。
  走進洞口中不久,已抵轉彎處。
  一轉彎,一道石壁阻路。
  厚厚的石壁,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樣。
  他的右臂不禁發出了陣陣刺痛,右手握住了劍柄,或松或緊,不自禁地喃喃道:“賠了夫人又折兵,賠了夫人……”
  突然——一陣砰碰舖拍聲,自石壁中悶悶地傳來,表示出這石壁起碼有八尺厚。
  他心中气憤難當,血光一閃,呼地一劍,直向石壁上斬去……
  嗤!一聲響,血劍入石半尺。
  但是,劍尖所触,卻是一片堅硬。
  他一咬牙,唰地一聲,出“血劍”后緊接著,呼呼連聲地朝石壁上亂斬亂砍。
  石塊紛飛,紅影閃眼,石壁被砍裂了一大塊,但是還是差得遠呢!
  而且,現在劍尖所触,是一片堅硬,嗆嗆連聲,火星四濺,“血劍”竟不能奈何這石壁。
  橫斬豎砍地揮砍了約半個時辰,石壁已經去掉了一大塊但是卻僅有半尺深。
  武凱頹然歎了一口气,狠狠地盯了那石壁一眼,倒提著“血劍”,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走出了甬道,回到方才那石室之中。
  無意中触及了那兩本假經。
  他下意識地拾起了那本假經,隨手翻了翻。
  腦中又浮起了那四句偈語。
  突然——他想起了那兩句:“玉中之柔,方為柔,火中柔,方為柔。”這不是說,火中有玉,玉中有“柔經”,而這玉中的“柔經”才是真正的柔經。
  一絲希望,漸漸升自他的心中。
  他一步跨進了那火焰熊熊的火爐,仔細地凝眼往火中望著。
  他不知道這火為什么會燒著。
  他不知道這火燒了多久。
  他對這火本身沒有興趣。
  但是,他凝神地望著那伸縮不定的火焰。
  他的目的,只是要透視過這火焰,看看焰底下究竟有什么?
  窮盡目力,他只看見紅紅的一片,連爐底都看不見。
  他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難道這爐子就真的有那么深嗎?
  當下運起了“柔冰神功”,在周身布下了一道奇寒無比的無形气牆,真气一提,掠入了爐中。
  爐中這火焰也真怪,一遇到冷气,立即暴漲。
  武凱只覺得四外壓力大增。熱气灼人,幸好他的“柔冰神功”已具有相當火候,全力施展,還可以擋住火勢。
  這時,他已經開始往下沉去。
  火爐果然非常之深。
  降達兩丈以后,武凱凝目望去——只見腳下三丈遠,有一油池。
  熊熊之火源,正是這座油池。
  環望四周,皆為烏黑光華之岩石,根本無甚端倪可尋。
  突然——他發現在左側腳下,油池以上三尺處,有一塊微微凸起的岩石。
  因為四壁光滑,所以那塊黑石顯得特別突出,也顯得特別醒目。
  武凱全力發動“柔冰神功”,周身為一片寒光所包圍著,輕輕地落在那凸出的小烏石上。
  腳尖方一踏上那塊岩石——奇跡出現了。
  烏黑的岩石,悄悄裂開了一道一人高的裂縫。
  武凱心中大喜,一顆心,如同小鹿似地亂撞。
  飄身掠進了那道裂縫,身心都感到了涼快了不少。
  收回了“柔冰神功”,武凱一步步地往縫內走去。
  走了十步左右,裂縫向右彎過去。
  才一轉彎,一道石門擋住在面前。
  門上,淺淺地刻著几個字:“來者止于門前三尺,三跪九重叩。”
  下面雖然沒有署名,但武凱知道一下是此間主人所留下的話,于是便跪在門前三尺的地方,重重地叩了三個頭,又起而拜,复跪而叩,直至三跪九重叩完時,眼前突然微微一亮。
  他連忙抬起頭來,看見石門大開著。
  門內,是一間陳設頗為朴實無華的石室。
  石桌、石椅、石床之外,別無其它的物件。
  在石床上,有一道關得緊緊的石門,門上亦淺淺地刻著几個字:“來者止于門前三尺外,三跪九叩首。”
  武凱又走了地去,依言三跪九叩以后,那門果然輕輕地滑開了。
  石門方一打開,立即射出一片珠光寶气,竟將武凱身上的霞光掩沒了。
  房中一張寶光四射的玉桌,桌上放了一只金碟,碟上盛滿了金玉珠寶。
  另外,還有一塊長有五尺,寬有三尺的烏黑玉石,霞光隱射中,透出絲絲冷气。
  床上,端放著一張絲箋寫著:“見箋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箋以閱之。”
  武凱連忙跪了下來,三跪九叩首以后,輕輕地翻開了那張絲箋。
  絲箋之上,是另一張絲箋,箋上又寫著:“見箋,立即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箋以閱之。”
  武凱雖然心中有气,但他不敢不尊重此間主人,所以又三跪九叩首后,輕輕地翻開了這張絲箋。
  想不到這張絲箋之后,又是一張同樣的絲箋,而且箋上也寫著相同的字跡。
  他只好忍住不耐之心,再次跪了下去。
  就是這樣,他跪了三十次,叩了九十個頭,翻了十面薄如蟬翼的絲箋后,才露出另一張寫滿字跡的絲箋來。
  原來,箋上大意是說,這洞中已經埋下了极為厲害的机關,任你武功再高,也無法逃出其埋伏之下。
  但是,若是照箋這囑行之,則足見入洞者,仁心忠厚,目有長輩,足以承重任,成大器,故乃為“柔經”之得主。
  床邊,有一按鈕,一按之下,“柔經”可得。
  武凱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小小的按鈕,往下一按——卡嚓!
  一聲輕響,床當中陡然翻出了一方黑中帶綠墊的玉石,石上端放著一塊比普通石篆字略大一點的雪白玉石,与先見的那几本假經完全相同。
  這當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武凱心中一陣興奮,伸手抄起了那塊白色玉石,仔細地觀察著。
  但是通身透明,毫無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他并不大放心。
  嗆嗆嗆……一陣龍吟,血光迸射,奪命血劍再度出削。
  武凱右手持劍,左手持石,將左手的白玉石往右手血劍上輕輕一抹……
  据他的意思,這一抹之下,還不是玉石開,“柔經”現。
  想不到——嗆!一聲极輕的金玉交鳴聲過后,一切沒變。
  武凱傻了。
  愣了好一會儿,拿起白色王石一看,連一道白痕都沒有。
  又仔細地看了看劍,依舊是一團血光,絲毫無缺。
  這怎么辦?
  突然,他瞥見牆角置放著一盞還不算小的金燈,但滿室彩霞,早已將其光澤淹沒了。
  由這盞金燈,武凱又聯想起了那句話。
  “火上之柔,方為柔。”
  他心中靈机一動,疾跨兩步,只見那金燈芯俱全,但是貯油處其小,頂多只能貯下一兩油。
  但是,他還是將那盞燈用火种點著了。
  紫焰一閃,武凱不禁倒退了一步。
  燈花竟逞如意形,光逞淡紫,煞為美觀。
  一惊以后,繼之的是一喜。
  他高興的是,這燈上果然有花樣,說不定就可以將那塊玉石燒開。
  考慮了半天,他才單手捏著那塊玉石的邊緣,放到紫焰上面去烤。
  烤了約有盞茶的時間,絲毫沒有微兆。
  武凱不禁暗暗著急,忖道:“莫非不是用這火來烤?”
  一轉念間,他想到了玉寒蕭。
  假如運起“柔冰神功”不是符合了那句偈語嗎?
  所謂“火上之柔”是指將這白石置于火上,運起“柔冰神功”,方能得到“柔經”。這一想能,他不禁大為興奮,使運起了“柔冰神功”,貫注于那白石之中……
  果然——不久后,那塊白石上開始有了小小裂紋。
  武凱一見起了裂紋,那份高興也就別提了,連忙將手抽出來,運勁想將那白石捏碎取經。
  不料白玉石方一离火,立即又變成了一整塊。
  方才那些裂紋,竟都再度密合起來。
  武凱連忙又將白玉石置于火上,全力催動“柔冰神功”……
  不及一刻時辰,白玉石越裂越開……
  終于——啪!
  一聲輕響,玉石裂為兩半,“柔經”落于武凱手上。
  他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凝視著“柔經”,心中生出了無數的綺想。
  柔經練成后,武功大進,父母之仇可望報了。
  他的心中,又浮起了鐵喬菁的影子。
  然后是席玲,紫云仙子……
  順手將劍歸了鞘,一眼看見了玉床上那方墨綠色的玉石,不禁心中一醒,連忙翻了翻握在左手中的柔經,經中寫滿了蠅頭大小的字,皆為古篆体,武凱在“黑暗洞”中時,各方面都曾涉獵及,所以古篆字亦多數認識。
  仔細一看之下,前面几頁的基本姿勢及練气心法,皆与“柔冰神功”相同。
  他這才相信“玉寒蕭”原非青城七子之物,而屬本門之物。
  翻了几頁以后,他就往那塊墨色的玉石上面盤膝坐定,照著經上所載,運气行功。
  當“柔冰神功”剛剛起時,一股清涼之气,由玉石上傳出,直透全身,舒服無比。
  打坐動功完畢后,他發覺自己的功力更加精進,真力之運用,更加自如了。
  他閒著無聊,便了翻了翻“柔經”,發現了此山洞中的全部机關布置圖,圖中陣勢及机關之神妙處,簡直是利害非凡了。
  同時,他又發現了一片糧食儲存的地方,是在玉石之下的一個小室中。
  室中气溫奇低,所儲肉脯,皆未腐爛,吃起來尚稱可口。
  于是,他便安下心來,在洞中苦苦修煉“柔經”上所記載之柔冰神功、柔冰簫、雪絮掌、雹冰神拳及輕或功雪花身法。
  他的天資本高,再加上內力雄厚,“柔冰神功”又有相當的底子,還有那塊墨綠玉石坐勢這助,一個多月后,“柔經”上的武功已經差不多全部練完了。
  著論“柔經”上一切武功,武凱差不多都已具備了七、八分的火候,但是——就在這一個月中,江湖上一場大殺劫已正式地開鑼了。
  首行的一件事,是“冷面魔君”仇天浪自坐關期滿后,揚言將于短期內,席卷武林,現在已經付諸行動了。
  第二,“黑暗洞主”亦開始擴展勢力范圍,宣布將要使整個武林臣服在他的腳下。
  第三,“地獄閻王”亦已有著雄厚的勢力,出現在江湖之上,聲言不出三月要稱霸武林。
  三方面時常有不算小的沖突,一場武林大風暴正在醞釀中。
  三方面的主腦,都是武功奇高深不可測人物。
  鹿死誰手,尚未定。
  但是,重九之戰,似乎應該可以分個高低了。
  而,九大門派亦在商量應付對策。
  江湖中場殺戮即將展開了。
  九月九日!是重九了!
  湖南,白馬山,位于万山叢中。
  四處异峰突起,蒼翠欲滴。
  白馬山峰,是最高的一座山峰,被上周的山峰一襯托,更顯得俊立不群,似為群山之首。
  山峰頂上,云霧縹緲中,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這就是黑暗洞總壇所在地了。
  這天,白馬山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
  這是轟動武林的一個大日子。
  “黑暗洞主”在今天,遍邀了無數武林人士,酒宴于白馬山巔,黑暗洞總壇中。
  所以,各方知名之士,都接柬而來。
  山上,有許多臨時待客室,這時也都住滿了人。
  黑衣蒙面大漢出沒在眾人之間,大家也不以怪,因為這是“黑暗洞主”的手下。
  下午,宴開于宮殿大堂及廣場上。
  人聲吵雜中,各方人馬都就座了。
  大殿中,除了主席以外,還空有上桌首席。
  突然——一聲長唱:“洞主到——”
  聲音嘹亮四播,震人心弦。
  千人聚集之大殿及廣場上,立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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