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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白雙妖


  韓尚志越過“生死界”碑,已然—丈有多,但卻毫無异狀發生。
  十几個“天齊教”高手。面上齊露茫然不解之色。
  “死亡谷”被日為武林絕地,“生死界”划分生死,多少年來,所有越過“生死界”的人,沒有半個生還。
  現在“冷面人”越界丈徐,竟然平安無事,的确令人費解。
  韓尚志在對方收勢后退之際,渾然不覺的又向后退了數步,及至發現對方的神色有异,才意識到自己踏入絕地之中,登時混身汗毛直豎,背脊發冷,但久久之后,了無异狀,駭凜又變作了惊詫。
  兩個“天齊使者”枉具超絕的身手,面對咫尺的目的物,無汁可施,他倆不敢闖過生死界限。
  使者之—的“閃電手西門雷”惑然至极的向另一使者“追魂判楊庸”道:“楊兄,這事透著蹊蹺!”
  “追魂判楊庸”道:“什么蹊蹺?”
  “這小子越過‘生死界’,竟然行所無事……”
  “莫非傳言不實?”
  “閃電手西門雷”抓耳搔腮的思索了一陣,道:“楊兄,我們如果就此退身,是否算得抗命?”
  “這個……當然:“
  “那我們只有和這小于耗下去?”
  “目前只有如此,一方面請示教主!”
  “閃電手西門雷”點了點頭,喚過兩名黑衣壯漢,囑咐了几句,兩壯漢躬身應諾,彈身向谷外奔去。
  韓尚志對于對方的舉動,完全人目,他知道他們不敢越界進迫,听話風“天齊教主”似乎也親自出動。
  從兩個使者的身手判斷,“天齊教主”的功力,定然已達不可思議之境。想來自己上次闖“連環套”援手吳小眉時,那被稱為教主的蒙面人,可能也是該教十大使者之一喬裝,至于“天齊教主”為什么要用替身,就非局外人所能預測了。
  奇怪的是“天齊教”似乎在全力對付自己,連教主也親自出動,足見事態相當不尋常,這又為了什么呢?
  “追魂判楊庸”突地沉聲喝道“小子,你敢過來決一死戰?”
  韓尚志知道對方不敢越過“生死界”,想激自己過去,至于自己何以越界之后,會安然無事卻無法付度了,當下冷笑了—聲道:“楊庸,你們何不過來?”
  “追魂判楊庸”和“閃電手西門雷”面上頓現尷尬之色,躍躍欲試的想扑過左,但看了一眼“生死界”那三個刺目大字,再一掃盒地中的森森白骨,不覺又气餒下來。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自己既是為了要一探‘死亡谷’之秘而來,何必和對方久耗?”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列位,在下失陪了,要動手的話,將來有的是机會!”
  說完,掉轉身軀,大步向盆地之內走去。
  顧盼之間,已到了盆地中央,仍不見有什么异事發生,雖然緊張的心情已經放寬,但好奇之心卻更熾熱。
  “小子,別走:“
  “追魂判楊庸”求功心切,見對方直入盆地,安然無恙,遂地起了僥幸之心,彈身向韓尚志身后追來。
  韓尚志聞聲轉面,蓄勢而待。
  兩起兩落,“迫魂判楊庸”已逼近身前不及十丈之處。
  就在“追魂判”第三次騰身之際——
  一聲凄厲的慘哼,震得四山齊應。
  “追魂判楊庸”騰起的身形,如中箭的鳥儿似的飛墜下地。
  死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追魂判楊庸”喪失了生命,沒有人知道他突然喪生的原因,連近在咫尺的韓尚志在內。
  “天齊教”眾高手,一個個亡魂大冒,面如土色。
  韓尚志也為之心頭巨震,額角滲汗。
  他親眼看到了“追魂判楊庸”突然喪命,但卻無法知道對方致死之由。
  一時之間,他楞住了。
  呆望著“追魂判楊庸”的尸体出神。
  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驀然——
  一個惊心動魄慘絕場面,出現眼前。
  “追魂楊庸”的尸体,在這不大的工夫中,已溶化殆盡,白骨驟現。
  韓尚志几乎惊叫出聲,渾身起栗,這确實是恒古未聞的怪事,半盞茶時間不到,一個超群拔尖的高手,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如非目睹,誰敢相信這是事實。
  人,隨死隨化為白骨骷髏。
  久久之后,惊魂甫定,轉頭向里一看,盆地盡頭,是一座隆起的小丘,稀疏的點綴著几株撐天巨樹,小丘之后,是插天高峰,上丰下銳,高入云表。
  略一瞻顧之后,彈身便朝那座小丘奔去。
  登上小丘,行未數丈,突地大惊止步。
  只見兩株相對的巨樹之下,一黑一白兩個怪物,互相對峙,那黑的通体膝黑,白的白得像一個雪人,一樣的長發紛披。
  定睛仔細再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气,兩個怪物,赫然是一黑一白兩個怪人,面對面盤膝而坐,四掌遙遙平伸隔空相對,兩人之間的距离,約在三丈之間。
  韓尚志怔住了一——
  這是什么回事?看樣子兩人似在比擠內力,又似在練一种武功。
  他真不敢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怪人,黑的一個皮膚黑如墨染,再加上一襲黑袍,從頭到腳,全是黑的,白的那一個白得像一具僵尸,連頭發都是白的,偏又穿著白衫,黑白相映,十分刺目。
  這會是人嗎?
  也許是山魄木客一類的鬼怪?
  想到鬼怪,韓尚志全身起了一陣寒栗。
  久久,兩個怪人毫無動靜。
  難道是兩具僵尸,或是一對石雕的怪像?
  本來已經夠恐怖的“死亡谷”,因這兩個怪人的發現,而更添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終于——
  韓尚志几經躊躇之后,舉步欺向兩個怪人,雙掌蓄勢,以防兩怪人暴起突襲,但他的心是忐忑的……
  就在距兩怪人三丈之處,韓尚志的身形,被一股無形的勁气所阻。
  他這一惊非同小可,這分明是一种至高的護身罡气,既能逼人于三丈之外不能近身,那這兩個怪人的功力,确實已到了駭人的地步。
  兩個怪人,依然不言不動,連閉著的眼都不曾睜開一下,如以是气逼人三丈之外這一份身手看來,當然不會不發覺有人近身。
  韓尚志運足功勁,舉步向勁气圈內逼去……
  驀地——
  兩個怪人,同時放下伸的手掌,睜開眼來。
  四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身具近二百年功力,但在對方一看之下,仍不禁心頭‘凜,止住腳步,也以電炬般的眼神,回敬過去。
  兩個怪人,緩緩站起身來。
  韓尚志這才看清是一男一女,男的黑發黑膚黑袍,活像一段燒焦了木頭,女的白發白膚白衣,像積了雪的樹干。
  丑怪之狀,令人不寒而栗。
  韓尚志縱說藝高膽大,也不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難道這—黑一白兩個怪物,就是“死亡谷”之主?”
  兩個怪人互相點了點頭,突地朝韓尚志面前一跪,齊稱:
  “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惊詫到無以复加,蹬蹬蹬退了五個大步,說不出話來。
  一黑一白兩個怪人,竟然會向他下拜,而且大稱主人,這真是無法思議的怪事。
  兩怪人再次道:“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這下可听清楚了,這兩個怪人,竟然是江湖傳言中,數十年前如縣花一現般出現江湖,隨即又失蹤的“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出現江湖的時間极短,但所造成的血劫,卻在武林人心目中投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恐怖回憶。
  想不到這兩個怪物,竟然還在人間。
  韓尚志滿頭霧水。張口結舌的道:“主人?……我……”
  “白妖”恭謹的道:“是的,主人!”
  韓尚志再退了一個大步,茫然的道:“這話從何說起?”
  “黑妖”接過去道:“能越‘生死界’渡‘死亡地帶’。到此的第—人,便是我師兄妹的主人!”
  “你倆是師兄妹?”
  “是的!”
  “為什么要讓到此的第—個人為主人?”
  “因為為能平安到此的人,必有超凡入圣的功力,同時可以使我師兄妹脫困,五十年來,主人您是第—個到死亡谷底的入!”
  “哦!如此說來,你們是被困在此的?”
  “不錯!”
  “困了五十年?”
  “是的!”
  “被誰所困?”
  “鬼堡之主!”
  韓尚志徒然一震,道:“什么?你們被‘鬼堡主人’困在‘死廣谷?”
  “是的!”
  “兩位請起來說話!”
  “白妖”白眉一場道:“主人己答應我師兄妹所請?”
  韓尚志沉吟不決的道:“這個……”
  “黑妖”接口道:“我師兄妹引頷而待,已經五十個寒曙!”
  由于“黑白雙妖”過去的為人,使韓尚志躊躇不決,這兩個都天魔頭,魔然要讓他作主人,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當下反問道:“你們的目的是要我帶你們出谷?”
  “是的!”
  “你倆准知我能帶体倆出谷?”
  “這個……不管如何,這是我師兄妹五十年前的誓言,認您為主人,終生听候差遣,至于帶不帶出‘死亡谷’,全憑主人之意!”
  “這是誓言?”
  “是的!”
  “勢在必行?”
  “永無更改!”
  “好,我答應!”
  “請主人賜知尊號?”
  “天南‘幻魔宮’未來掌門帝君‘冷面人’韓尚志!”
  “黑白雙妖”以首触地,然后雙雙起立。
  韓尚志滿腹疑慮,但不知該從何問起。
  “黑白雙嬌”五十年前,被“鬼堡主人”因在“死亡谷”,而据江湖傳言,“血骷髏”出現江湖,僅三十年,從他的女儿東方慧的年齡來推測,“血骷髏”的年齡當在六十過外,七十不到之間,難道能在五十年前,降服得了名喪江湖的“黑白雙妖”?
  心念之中,鄭重的問道:“你倆被困是在五十年前?”
  “白妖”搶先答道:“是的,主人2”
  “被‘鬼堡主人’所困?”
  “是的!”
  “鬼堡主人的外號是否是‘血骷髏?”
  雙妖同時一怔,這是由“白妖”回道:“血骷髏?這個卻從未听過!”
  韓尚志劍眉一蹩道:“困你們的‘鬼堡主人’是何名號?”
  “我師兄妹僅知他叫‘鬼堡主人’其余的卻一概不知!”
  “這就難怪了,你倆出谷之后,是否准備向‘鬼堡主人’報仇?”
  “黑白雙妖”同時退了一步,惊然道:“這個不敢!”
  韓尚志一愕道:“不敢,為什么?”
  “黑妖”低首道:“他老人家點化我師兄妹,免墜万劫不复之境,報恩之不暇,焉敢索仇!”
  “你倆剛才說,是被‘鬼堡主人’困在此地?”
  “不錯,但這是他老人家的美意!”
  “美意,此話怎謂?”
  “他老人家要我倆在谷中思過反省,還傳武功!”
  韓尚志面色一變道:“如此說來,你們是“鬼堡”門下?”
  “不是!”
  “不是?”
  “不是,他老人家僅指點几件江湖失傳武技,并非“鬼堡”本門武學!”
  韓尚志沉聲道:“本人与‘鬼堡主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雙妖同聲惊呼道:“這不可能!”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震,道:“為什么不可能?”
  “白妖”道:“他老人家年已百歲開外,而且閉關已五十年,主人的年紀看來不到二十,這仇……從何結起?”
  “什么,‘鬼保主人’閉關已五十寒曙?”
  “不錯!”
  “你何從知曉?”
  “他老人家就在此谷之中!”
  韓尚志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駭怪無比的道:“鬼堡主人就在這‘死亡谷’中?”
  “是的,他老人家也可算是此谷之主!”
  “那目今江湖中的‘鬼堡主人’……”
  “可能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主人’!”
  “哦!”
  韓尚志這才明白這‘鬼堡主人’不是好‘鬼堡主人’,但這‘鬼堡主人’何以會离開‘鬼堡’而潛居“死亡谷”中,就令人費解了,不管如何,對方是一脈相連,仍然是自己仇家的一份子……
  思念未已,只見“黑妖”—曲膝道:“主人与他老人家的傳人有仇?”
  “不錯,現在的鬼堡主人外號‘血骷髏’!”
  “我師兄妹誓言在先,先死追隨主人,并以主人之令是從,但對于‘鬼堡傳人’……小的二人不敢……”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起來,這報仇之事,本人決不假手他人……”
  “謝主人恩典!”
  “不過,你二人當初發誓的動机何在?”
  “白妖”肅然道:“說來話長,請主人先移駕到小的們居處,然后再詳細奉稟!”
  韓尚志略一思索之后。道:“好,帶路!”
  “白妖”恭諾一聲,當先朝小丘后的峭壁走去。
  “黑妖”則緊隨韓尚志身后。
  顧盼之間,來到一個洞穴之前,“白妖”側身相請,韓尚志沉聲道:“鬼堡主人,也在這石窟之中?”
  “白妖”朝峭壁半腰一指道:“他老人閉關在岩壁之間,已五十年不曾現身了!”
  韓尚志朝那高接云表,上丰下銳的絕壁看了—眼.舉步進入石洞。
  洞中甚為寬敞干燥,其中又分出三個小洞,韓尚志在洞的石榻之上坐了,雙妖立即到后洞捧出些山果黃精之類的東西,還有一缽清水狀极誠謹的道:“請主人暫時充饑!”
  韓尚志也覺饑腸轆轆,當下毫不客气的吃了個飽。
  食畢之后,命雙妖在石墩上坐了道:“現在我想一听你倆被困的始末?”
  “黑白雙妖”互望了一眼之后,“黑妖”柔聲道:“師妹,由我來向主人稟陣,怎樣?”
  “白妖”頷道道:“好,就由師兄一述吧!”
  “黑妖”這才面向韓尚志道:“主人,請您先听一個小故事!”
  韓尚志不禁微感激動,數十年前,“黑白雙妖”橫掃武林,江湖中人聞名喪膽,短的時間里,造成了駭人听聞的血劫,這一敘述,將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當下點了點頭道:“你說吧!”
  “黑妖”雙目之中,俊現一种非憤之色,漆黑的面皮,起了一陣抽搐,顯然他心中十分激動,久久之后,情緒才告平复下來,以一种低沉的音調道:“距今六十年前,武林中倔起一個宗派,叫‘天一門’,掌門人‘九天一鶚曲元通’,武功之高,聲威之盛,使當時的各宗派為之側目,曲元通生平末聚,收了一男一女兩個門人,他的初意是……
  “黑妖”說到這里,向“白妖”看了一眼,“白妖”緩緩垂下頭去,“黑妖”接著說道:“曲元通的初意是要讓這一對傳人,結為夫婦,然后承其衣缽!”
  韓尚志微微點了點頭,已隱約猜想到這對傳人是誰。
  “黑妖”話鋒一頓,又道:“這對傳人,當時年紀僅十六七歲,但已各具一身震世駭俗的武功,對于掌門師父的安排,也十分心愿,某一次,師徒三人在秦岭山中,無意獲得一對肉芝
  韓尚志忍不住脫口道“肉芝?”
  “不錯,肉芝,這肉芝乃是人間至寶服下之后,可以駐顏不老,師徒三人無意中獲此奇珍,真是喜之不胜,他們速赴秦岭,本是為了采取某几种藥草練功,這一來,放棄了采藥之舉,帶著肉芝,匆匆回程!……”
  “黑妖”目中殺光一現又隱,接下去道:“卻不知道這消息如何傳人江湖,就在師徒三人抵達漢中的當晚,近百的黑白道高手,突然來擊,目的當然是為了那兩枝肉芝,禍起倉促,全派上下數十弟子群起應戰,血斗終宵,門下弟子死亡殆盡,掌門人‘九天一鶚曲元通’憑其超絕身手,力斃來襲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但終以久戰脫力,眾寡懸殊,而且來的俱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創傷累累,自知不免,他以掌門之尊,當然不屑于臨危脫身……”
  “黑妖”說到這里,身軀已在微微顫抖,“白妖”目中,也抖露一片殺光。
  韓尚志也不由為之動容。
  “黑妖”接著又道:“曲元通的兩個傳人,渾身浴血,緊伴著他承受暴風雨似的功擊,危机迫在眉睫,眼看三師徒也將步向死亡,突然,曲元通奮起神勇,連斃對方十二個高手,迫得對方紛紛后退,就在這瞬息的時間里,取出一對肉芝,分別塞入兩個傳人之口,狂喝一聲,逃命……報仇!不遵即是逆命!”
  “黑妖”喘了一口大气,繼續道:“兩個傳人,万般無奈,強忍滿腔悲憤,突圍而去,曲元通擠出全部殘余功力,掩護他的兩個弟子脫身,他自己最后,力竭而亡,‘天一門’從此灰飛煙滅……”
  韓尚志好奇的追問道:“以后呢?”
  “白妖”望了激動無已的“黑妖”一眼,道:“師兄,由我來說!”
  “黑妖”點了點頭。
  “白妖”接住話頭說下去道:“事后,那些參与此役的黑白道高手,為了杜絕后患,不遺余力的四面搜殺這兩個‘天一門’僅遺的傳人,師兄妹兩被迫得潛入深山大澤,苦參本門絕藝,八年之后,重出江湖,追索血仇!”
  “那師兄妹相必就是你倆?”
  “主人說對了,正是我師兄妹!”
  “你倆曾服下了肉芝?”
  “是的!”
  “那該駐顏不老,怎會……”
  “主人是說我師兄妹怎會變成這等不人不鬼的怪像!”
  “這不是你們的本來面目?”
  “不是,我師兄妹潛匿荒山練功,曾誤食過兩枚野果,旬日之間,變成了這等怪相,出山之后,被人目為妖怪,‘黑白雙妖’由此得名!”
  “哦!”
  “我師兄妹恨仇堆心,出山之后,大舉索仇,昔年仇家無一幸免,連仇家之后,也不例外,數月的工夫,殺人近千,引起了整座武林的公憤,聯手對付,在一次搏戰之中,我師兄妹被三百以上的高手聯攻,瀕于絕境,此間主人适時出現。救我師兄妹脫險,曉以大義,我師兄妹也覺殺戳太多,私衷竊海,被帶來這‘死亡之谷’,幽居悔過,幌眼已五十寒曙……”
  “你們至今沒有履行令師的遺命?”
  “遺命?”
  “令先師要你們結為夫婦?”
  “白妖”垂首不語,“黑妖”接過去道:“這個,我師兄妹互誓除非能回复本來面目,否則決不結合!”
  韓尚志把頭連點道:“難得,五十戰幽局,洁身自好,不及于亂!”
  “主人夸獎了!”
  “恢复本來面目,這……”
  “据此間主人相告,我師兄妹誤食的野果叫‘易形毒果’,天下只有一人能解這毒果之毒,能我師兄妹恢复形貌!”
  “誰?”
  “万毒祖師!”
  “万毒祖師,不曾听說過此人?”
  “是的。万毒祖師可能已不在人世,希望能尋到他的傳人!”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他想起已經投入“天齊教”的“毒君余化”,不知他是否“万毒祖師”的傳人,此事如果問問老哥哥“南丐”,以他的閱歷,或可知道端倪,當天也不說明,淡淡的道:“既有此人,不難找出他的傳人,倒是這‘死亡谷’的蹊蹺究在何處?”
  “死亡之谷,遍生一种毒絕天下的‘十步白骨草’,任你功力通天,如果触及此草,十步之后,身軀化為濃血,轉眼即成一堆白骨!”
  韓尚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气,他想起那追赶自己的“天齊使者”之一的“追魂判楊庸:“,在超過“生死界”之后,轉眼化為白骨的情景,思之猶有余悸,自己若非經“地脈靈泉”脫胎換骨,使本身具備一种抗毒的潛能,此刻焉有命在,心念几轉之后,道:“此間的主人不怕這毒草?”
  “想來是如此,不然豈能為‘死亡谷’之主!”
  “他原來是‘鬼堡’主人?”
  “是的,‘鬼堡’的創始人!”
  韓尚志暗付,那現在的“鬼堡”主人“血骷髏”、必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之主’無疑,只不知這第一任的“鬼堡”主人,何以會离堡而隱居“死亡谷”?
  “白妖”插口道:“他老人家的尊諱是歐陽明!”
  “哦!”
  韓尚志口里哦了一聲,心中卻把歐陽明三個字默念了數遍。
  “白妖”又道:“歐陽前輩精通易理占卜之學,有先知之能,我師兄妹進谷之時,他冥定五十年后我師兄妹當被第一個人谷之人所救,重出江湖!所以我師兄妹才立誓讓第—個進谷之人為主人,終生服膺!”
  韓尚志心中微感一怔,歐陽明既有先知之能,為什么不能推算出這第—個進谷的人,就是“鬼堡”的生死仇人?
  思念未已,只听“黑妖”大叫一聲道:“真該死,我几乎忘了,歐陽明前輩在閉關之前.曾留下—紙硯貼,說是必須交与第—個人谷之人,這人,當然就是主人您了!”
  說著奔進右間的石洞中,取出—張手掌大的黃紙,雙手遞与韓尚志。
  韓尚志不由抨然心惊,接過—看,只見上面寫了沒頭沒腦的四句話:
  江湖多鬼域,慘禍起蕭牆:
  仇急分明日,叛逆伏誅時。
  任他韓尚志聰明絕世,看了又看,卻無法体會這四句話的意義何在。如果說這四句話是上一代的“鬼堡主人”歐陽明。專為自己而留,頭一句,無須解釋,第二句閱牆兩個字。乃是指禍源起于兄弟手足之間、這就令人貫解,第三句仇急分明日,目前已斷然定了仇人“血骷髏”,豈不是分明了嗎?而最后一句用了“叛逆”兩個字,更使人莫測高深。
  一時之間既然參詳不出其中奧妙,只好把字貼納入怀中,聲音微帶激動的道:“歐陽明留這字貼是在五十年前?”
  “黑妖”一頷首道:“是的,主人,他老人家五十年前自稱閉關之后就未再現過身!”
  “他閉關在這峰壁之上?”
  “主人是想……”
  “不錯,我想見他一面!”
  “這峰壁上丰下銳,猿揉難攀,而且歐陽前輩究競閉關什么所在,根本無從知曉,時隔近一個甲子,也許他老人家已經仙去……”
  韓尚志一想,也是道理,反正自己也沒有一定要見對方的必要,于是轉口道:“你倆定要以我為主人?”
  “黑白雙妖”齊聲道:“這是誓言!”
  “我答應帶你倆出谷,用不著如此稱呼,或許我們做個朋友?”
  “不,誓言難背!”
  “定要如此?”
  “生死不論!”
  “如果我不答應呢?”
  雙妖同時一怔,“黑妖”愴然道:“那我師兄妹此生已無重見天日之時,只有一死全誓!”
  韓尚志心念數轉之后,道:“這樣吧,從現在起你倆算是天南門下,稱我掌門即可?”
  “黑白雙妖”急記忙下拜道:“弟子叩見掌門人!”
  “請吧,出谷之后,我當竭力設法替你倆解去‘易形毒果’之毒,讓你倆再恢复原來面目,了你們終身之愿!”
  “敬謝掌門人!”
  雙妖再拜而起。
  韓尚志想此來的目的,察看了一下洞勢之后,道:“我需要一間靜室,參修一种神功,功成之后,我們就离開此地!”
  “白妖”立即道:“距此不遠,還有一個天然洞穴,十分洁淨,待弟子去收拾一下!”
  “好!”
  “白妖”出洞而去,不久又重新人洞,道:“請掌門人移駕到那邊去,每日飲食,弟子自會理料奉上!”
  韓尚志感激的一瞥雙妖,起身隨著出洞,十丈之外的壁腳,果然又有一洞,洞內岩石洁白如玉,進身約五丈,周徑三丈之間,真是最理想的練功處。
  雙妖离開之后,韓尚志從怀中取出“佛手寶發”,覽一遍,只覺所載口訣,玄奧艱深,非一時一刻所能參悟。
  于是,摒除雜念,心气神歸一,照著口訣,逐句揣摩起來。
  時間,不斷的飛逝。
  韓尚志漸入佳境,有時三五天才進一次飲食。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如果不是韓尚志自動收功,“黑白雙妖”根本無法進洞,一种無形的罡气,猶如把洞穴變得与岩壁成了一個整体。
  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功行果滿。
  韓尚志神采煥發,但雙眼卻平淡無光,僅是比平常人晶瑩而已,這正是反實入虛,神儀內蘊的上乘境界。
  功力甫收,雙妖已搶人洞來,雙雙下拜道:“敬賀掌門人大功圓滿!”
  韓尚志內心自然也高興异常,連連擺手道:“不必多禮,請起來!”
  “白妖”好奇的道:“掌門可否示知練的是什么神功?”
  “須彌神功!”
  雙妖同聲惊呼道:“須彌神功?”
  “不錯!”
  “黑妖”顫聲道:“須彌神功在武林中僅是一种傳言中的無敵神功,想不到掌門人能夠練成,可否讓弟子一開眼界?”
  “可以!”
  三人走出洞外。
  韓尚志對著三丈外的一根丈許高的石筍,虛虛伸掌一按,這—按,看似一個虛勢,既無絲毫勁風,石筍也了無异狀。
  雙妖正感惑然不解之際,一陣微風過處,那石筍陡地萎縮,變作了一堆石粉。
  三丈之外,舉手之間,能使丈高的石筍變成粉末,這种功力,确屬駭人听聞。以雙妖這等身手,也不禁為之膛目咋舌,駭然而震。
  韓尚志自己也不由抨然心惊,“須彌神功”的威力,竟然高到這种地步。
  雙妖怔了片刻之后,才激動的道:“請示掌門人,是否即日出谷?”
  韓尚志一領首道:“你倆去收拾一下,即時出谷!”
  雙妖被困谷中五十年,現在一旦重出江湖,內心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聞言之下.喜孜孜的縱身回洞收拾。
  韓尚志相度了一下地勢,然后飛身貼俯十丈高處的岩壁之間,以手掌切下一方岩石,向內婉深尺許,然后把“佛手寶發”放在其中,再把那方岩石闔上還原。
  這—對武林瑰寶,合壁之后,再度埋沉。
  雙妖也無可收拾,只把洞穴封堵,帶起當年應用的獨門兵刃,便匆匆而來。
  韓尚志眼望盆地盡頭,冷冷的道:“我們出谷就要殺人!”
  雙妖愕然道:“殺人?”
  “不錯,我入谷之時,曾被‘天齊教’高手截擊,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天齊使者’命喪谷中,想來他們必定仍在谷口株守,等我出去!”
  白妖,尖聲道:“那是他們自己找死,我‘白妖’要破五十年來的殺戒了!”
  “我們走!”
  “黑白雙妖”霍地面朝岩壁,恭身下拜,喃喃祝禱道:“后輩已應前輩昔日預言,要重出江湖,謹此拜別!”
  拜罷起身,越過小丘,眼前現出那片白骨累累的盆地。
  韓尚志一手托住一人,一彈身,朝盆地射去,一飄總在十丈之外。
  顧盼之間,越過了那片死亡地帶。
  過了“生死界”碑,韓尚志放下兩人。
  向外望去,仍是霧气彌漫。
  就在此刻——
  一聲忽哨傳處,十二個黑衣勁裝漢子、手執長劍,一字式橫排三丈之外。
  韓尚志不由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含蘊了無窮的殺机;果然不出所料,“天齊教”派出追截自己的高手、并未撤走,自己在“死亡谷”中因參修“佛手寶發”所載的“須彌神功”,費時三月,對主既株守三月之久,顯見是必欲得自己而甘心。
  十二個黑衣漢子身形排定之后,突地面露駭极之色,向后連連退身。
  原來他們發現了韓尚志身后的一雙半人半鬼的怪物“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的形像,的确使人不寒而栗。
  十二黑衣漢子在退了近丈之后,又复停身不動,其中之一,再次攝唇吹出一聲悠長的忽哨。
  “黑白雙妖”沉聲道:“掌門人,這些鼠輩是什么來路?”
  “天齊教下:“
  “目的何在?”
  “在等我!”
  “就是那些追擊掌門人的?”
  “不錯!”
  “黑白雙妖”同時冷哼一聲,“黑妖”閃身一側,躬身道:“請示掌門人如何料理?”、
  韓尚志冷冰冰的道:“殺!”
  十二個黑衣漢子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各把手中劍一抖,蓄勢而待。
  “黑白雙妖”雙雙向十二個黑衣人迫去。
  十二個黑衣漢子,是“天齊教”中的二流高手,在江湖中可能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所以才會被派出來參与追截韓尚志,這時乍見一黑一白兩個怪人,迫近前來,互相以目示意,刷的散了開來,一聲吶喊,紛紛掄劍而上。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一粗一柔的刺耳怪笑聲中,“黑白雙妖”扑人劍影之中。
  慘啤之聲,撒空而起。
  血肉橫飛。
  人影亂射。
  只轉眼的工夫,一切趨于靜止。
  地上,一片斷劍殘肢,血肉狼藉。
  “黑白雙妖”只几個照面,毀了“天齊教”十二個高手,這份功力,的确惊人,韓尚志不禁暗自點頭。
  雙妖毀了十二個黑衣漢子之后,轉身直回韓尚志身前,道:“弟子已遵命辦完!”
  “好,我們出……”
  話聲未落,三條黑影,划霧而來。
  韓尚志頓住話聲,注目來人。
  來的赫然是“天齊使者”之一的“閃電手西門雷”,另兩個是黑袍老者。
  三人一掃地上的尸体,同時惊意了一身,六道目光,閃電般,射向韓尚志這邊,當“黑白雙妖”的形像入目之時,禁不住又發了一聲惊“噫!”,面目失色。
  “黑白雙妖”的怪像,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對,雖說是數十年前的魔頭,但西門雷和兩老者一看就已知道對方是誰。
  “黑白雙妖”竟然還在人世,而且与韓尚志一道:“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韓尚進人“死亡谷”,三月之后,又活著出來,更是出人意料。
  雙方默然對峙,暫時無言。
  “閃電手西門雷”和兩個黑袍老者、臉色不停的變幻。
  “黑白雙妖”的出現,使他們震惊不已。
  “白妖”冷眼一掃三人,向韓尚志道:“掌門人,那胸繡日月星辰的小子是什么人?”
  這一聲稱呼,使對方又是一震,難道:“黑白雙妖”會是天南門下?
  韓尚志不屑的一哼道:“天齊使者之一,‘閃電手西門雷’!”
  “無名小卒,待弟子打發他上路J”
  “閃電手西門雷”突地揚聲道:“兩位可是‘黑白雙妖’前輩”
  “黑妖”目芒一閃道:“是又怎樣?”
  “兩位何時加入天南門下?”
  “嘿嘿嘿嘿,小輩,這不是你能問的話!”
  “閃電手西門雷”向兩老者一施眼色,三人彈身而起,轉眼消失在霧罩之中。
  對方突然一走,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略一思索之后,向雙妖道:“我們走!”
  當先掠起身形,向谷外馳去,雙妖隨后跟著,三人身法,快逾電光石火,顧盼之間,谷口遙遙在望。
  一路竟然未見半個人影現蹤。
  韓尚志神功練成,一心只惦記著出谷之后,即赴“鬼堡”索仇,對其他的事,完全置于次要,不愿分心去想,仍然全力電馳。
  “天齊教”派人株守三月,豈會如此的輕易放過他。
  就在距离谷口不及三里之處——
  突然——
  一聲嬌喝,破空傳至:
  “停住!”
  韓尚志聞聲惊心,疾剎住身形,听聲間似發自古側十丈之外的密林之中。
  “黑白雙妖”收勢不住,前沖三丈,方始停住疾逾星飛的去勢。
  韓尚志朝發聲之處冷喝一聲。
  “誰?”
  “孩子是我!”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震,正待……
  “黑白雙妖”已如兩顆流星似的,一左一右划向發聲之處。
  韓尚志心頭電似一轉,也跟著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從側方射去,兩個起落,已到了四十丈之外,然后回身反抄入林。
  —條人影、迎面射來,几乎撞在一起。
  惊“噫!”聲,那個人影朗然落地,韓尚志也立時收勢。
  那人影,赫然是一個蒙面婦人,一黑一白兩條人影,也在這時飛掠而至,疾扑向那蒙面婦人。
  “退開!”
  冷喝聲中,雙妖收勢退向三丈之外,惑然的望著韓尚志。
  韓尚志朝那蒙面婦人恭施一禮道:“前輩,請恕莽撞之罪!”
  原來這婦人正是自稱“失魂人”的那神秘人物,韓尚志在那兩聲喝話之中,已然听出,他有心要一睹對方的蘆山真面目,以釋久懸心中的疑團,所以不但不阻止雙妖循聲飛扑,自己也以十二成功力展開身法,迂迥包抄。
  這一首成功了,“失魂人”果然不及隱身。
  但他也感到微微的失望,因為對方以巾蒙面,依然無法看到這神秘人的真面目。
  “失魂人”以一种扣人心弦的聲調道:“孩子,天幸你人‘死亡谷’而無恙!”
  “警謝前輩關怀!”
  韓尚志口里答著,雙目卻一不稍瞬的注定“失魂人”、他暗自駭异于對方的身材,竟然這樣眼熟,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當他的目光,触及對方的右袖時,頓時像触電似的全身一顫。
  “失魂人”為了解他被“鬼堡主人”以特殊手法所點的穴道,而自斷右掌,這一只玉掌,至今還保存在他的怀中。
  “失魂人”何以會解“鬼堡”的獨門點穴法?
  “失魂人”在替他解穴之后,為什么要自斷右掌?
  這是一個猜不透的謎,而更不解的是她為什么如此關心自己。
  “失魂人”以惊訝的口吻道:“這兩位是……”
  韓尚志一瞥“黑白雙妖”道:“晚輩門下!”
  “什么,你的門下?”
  “是的!”
  “不是傳言中的……”
  “黑白又妖!”
  “失魂人”連退了數個大步、顯然十分惊异數十年前,橫掃武林的“黑白雙妖”會是韓尚志的門下,不由再次道:“你的門下?”
  韓尚志微微一笑道:“是的,他倆自愿投入晚輩門下!”
  “孩子,你的功力又精進了?”
  “這個……你們不能由谷口出谷!”
  韓尚志駭然—震道:“為什么?”
  “天齊教要得你而甘心!”
  “他們据守谷口?”
  “不錯!”
  韓尚志俊面之上立即浮現一抹殺机,冷冷的道:“那是他們找死!”
  “孩子,事實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簡單!”
  “怎么樣?”
  “谷口兩里范圍之內,已埋下了万斤炸藥……”
  韓尚志依然道:“前輩是為此而來向晚輩示警?”
  “不錯!”
  “前輩何以會知道……”
  “現在已無暇解說,日后你會清楚!”
  韓尚志心里又打上了一個結,“失魂人”何以會知道自己進入“死亡谷”?又何以算定自己此時出谷而适時阻止?“天齊教”的毒謀她何以了若指掌?
  當下狐疑万分的道:“天齊教值得如此對付晚輩?”
  “當然,第一、你曾進入過‘鬼堡’第二、你數闖‘連環套’,毀了不少教徒。使該教的江湖威望失色,第三、你是天南一派的繼承人!當初,該教要你的話口,現在,要盡一切手段毀去你!”
  “晚輩繼承天南一派,与該教……”
  “天南‘幻魔宮’之主已順服‘天齊教’,‘幻魔宮’改為天齊教天南分教!”
  韓尚志登時血脈資張,怒吼一聲道:“有這樣的事?”
  “失魂人”轉頭向四周一陣打量,道:“我該走了孩子,你們避開谷口另外找出路,要快!”
  驀地———
  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來不及了!”
  “失魂人”妖軀一顫,連退了几個大步。
  韓尚志這一震非同小可,以他的功力.竟然被人欺近到五丈之內而末覺,可以想見來人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
  “黑白雙妖”立采戒備之勢。
  三條人影,從五丈之處的樹叢之中,現身出來。當先—個蒙面怪人,正是“天齊教主”,后隨兩個襟繡日月星辰的黑袍老者,“閃電手西門雷”是其中之一。
  韓尚志俊面一變,殺机徒起。
  “失魂人”以十分凝重的聲音悄悄地對韓尚志道:“這蒙面人是首座‘天齊使者’,名叫‘千手魔王鄧超’,一直由他喬裝頂替教主,工人不能放走一人,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韓尚志點了點頭。
  “干手魔王鄧超”面向“失魂人”杰杰數聲怪笑道:“想不到會是你……”
  韓尚志不由一怔、難道“失魂人”也是“天齊教”中人?
  “失魂人”陡地向蒙面人厲喝一聲道:“住口!”
  意在阻止對方再說下去,再次向韓尚志道:“記住,不留活口,我在暗中助你!”
  說完,彈身疾遁。
  “那里走!”
  “千手魔王鄧超”暴吼一聲,如閃電船扑去。
  韓尚志冷哼一聲,身形半側,揮出—掌,這一掌他用的是“須彌神功”。發時無聲無息,但潛力之大,卻相當惊人。
  “砰!”的一聲暴響,“千手魔王鄧超”電射而起的身形,被震得倒翻八尺。
  “失魂人”已逝去無蹤。
  這—手使得另兩個“是使者”惊呼出聲,這是什么功力,他們沒有見識過,以首座“天齊使者”的身手,竟然被輕輕一揮震回原地。
  韓尚志目若寒星.射出刺眼毫光,面籠恐怖殺机,注定那蒙面人。
  蒙面人一掃數丈外的“黑白雙妖”然后陰側側的對韓尚志道:“冷面人,今天你插翅難逃!”
  韓尚志不屑的一哼道:“閣下口气不小,先報個万儿上來?”
  “天齊教主!”
  “哈哈哈哈……”
  “小子,你有什么好笑?”
  “你是天齊教主?”
  “不錯!”
  “別裝你的臭美,趁早扯下你的面巾!”
  蒙面人似乎甚感意外,退了一個大步道:“冷面人,你以本教主為……”
  “嘿嘿,你應當是‘千手魔王鄧超’吧?”
  “千手魔王鄧超”身形猛地一震,他确實估不到對方會一口道出他的底細,另兩個“天齊使者”也為之駭然變色。
  “黑白雙妖”—幌身,向場中逼近數丈。
  空气中隱泛殺机。
  “千手魔王鄧超”被揭穿底細,索性扯下蒙面巾,露現—張猙獰如鬼的面目來,陰森森的道:“冷面人,原來是那賤人對你泄了老夫的底……”
  韓尚志對“失魂人”敬若尊親,一听對方罵她為賤人,立即厲聲道:“閉上你的嘴,鄧超,此地便是你三人埋骨之所!”
  “閃電手西門雷”暴喝道:“小狗,你死到臨頭還狂個什么勁?”
  韓尚志向‘黑白雙妖’一揮手道:“打發他倆個上路,不許生离!”
  雙妖恭諾一聲,扑向兩個“天齊使者”,“黑妖”攻向“閃電手西門雷”,“白妖”則扑向另—個“天齊使者”。
  韓尚志冰寒至极的向“千手魔王鄧超”道:“鄧超、本掌門人超渡你!”
  說著,邁步欺身。
  一旁的兩對,已展開了一場武林罕見的惡斗。
  “黑白雙妖”成名在數十年前,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兩個“天齊使者,身手也屬超群拔尖之流,在當今江湖之中,罕有敵手,這一展開生死之搏,聲勢确實惊人。
  “千手魔王鄧超”是天齊主的替身,功力自然是儀次于教主。在韓尚志闖“連環套”救援吳小眉之際,雙方曾功過手,韓尚志与吳小眉聯手合擊,尚且不敵,所以他根本不把韓尚志放在眼下,他擔心的乃是那一對數十年不現蹤的魔魁“黑白雙妖”,現在見兩個向伴還可勉力抵住雙妖,心已放下了一大半。他卻忘了方才追扑“失魂人”被阻的那一節,望著韓尚志欺近的身形,嘿嘿一笑道:“冷面人,你到再希望接續‘魔中之魔’的香火了!”
  韓尚志身形一頓,道:“鄧超,天齊教主如再龜縮不出的話。只有另覓替身,你死定了!”
  了字方落,閃電般拍出了三掌。
  這三掌表面上為絲毫沒有厲辣火暴的味道,但中含“須彌神功”,潛勁之大,震力之強,駭人听聞,而且快得猶如三掌同時攻出。
  “千手魔王鄧超”揮掌疾封……
  “砰!砰!砰!”三聲巨響,“千手魔王鄧超”被震退了三個大步,這一來心頭大凜,几個月的功夫,對方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种駭人地步,他既號稱“千手魔王”,當然功力料未可小視,—退之后,掄掌疾進,一口气拍出了四十八掌之多。這四十八掌,似無數手掌,先后僅微末之差,分別攻向全身各大要穴.而且掌掌俱有開碑裂石之威。
  勁風激蕩如濤,四周林木。宛被狂風暴雨摧折,枝葉紛飛,更增加了風勢。
  韓尚志心中微凜。急采“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勢,封閉門戶。
  “砰!”
  仍有—掌。擊在韓尚志的身上。身形不由一個踉蹌。
  緊接著是一聲悶哼。
  原來“手魔王鄧超”雖然擊中了對方—掌。但對方的“須彌神功”所產生的反震之力,与他擊出的掌力成正比,登時腕痛如折,逆血上沖,惊得他亡魂大冒。
  那邊——
  “閃電的西門雷”在“黑妖”全力搏擊之下,已然險象環生。岌岌可危。
  另—個“天齊使者”与“白妖”卻棋逢敵手,打得難解難分。
  韓尚志因有神功護身,對方的一掌對他并無所傷。幸得是“千手魔王鄧超”.功力超絕,若換了其他高手,根本無法迫韓尚志身前三尺之地.遑論擊中他了。
  “干手魔五鄧超”自以天下除了少數几個人之外,已再無敵手,想不到三個照面就栽在這二十不到的“冷面人”手里,不由凶傲之性徒起,暴喝一聲,再度攻出。
  韓尚志展開“魔魔掌法”,以攻還攻。
  只殺得天昏地暗,日色無光。
  一聲惊心動魄的慘號。撒空而起。
  “閃電手西門雷”已被“黑妖”活劈當場,變做了血肉模糊的—團。
  另一個“天齊使者”聞聲心惊,招式一窒……
  慘哼聲中,被“白妖”在肩頭上抓了—把。連衣帶肉抓脫了半尺長,鮮血如泉水般涌出。
  “白妖”得手不讓、連劈三掌。
  三掌過處,慘啤又傳,那“天齊使者”張口狂噴血箭。仆瀉——丈之外。
  “千手魔王鄧超”不由惊魂出竅,疾劈數掌,把韓尚志迫得—窒,彈身……”
  韓尚志冷喝一聲:“留下命來再走!”
  一幌身,截住“千手魔王鄧超”一連劈出五掌。
  “千手魔王鄧超”見勢不妙,頓起拼命之心.竟然不閃不避.以攻還攻。
  韓尚志—直未用全力,只因他凜于“夫魂人”所說放走—人后果不堪設想之言.所以不時分神兼顧雙妖那邊,現在雙妖已然完成使命,已失去顧慮,放手攻擊。
  五個照面之后,“千手魔王鄧超”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砰!”挾以一聲慘哼,“千手魔王鄧超”連退八步,口一張,一股血箭激射而出,身形搖搖欲倒。
  韓尚志反而收勢不攻,冷冰冰的道:“姓鄧的,好叫你死而無怨,听著,你是死在天下第一奇功‘須彌神功’之下!”
  “千手魔王鄧超”狂呼一聲道:“須彌神功!”
  狂呼聲中,身形再度彈射而起……
  就在“千手魔王鄧超”彈身的電光石火之間,韓尚志雙掌一揚,“須彌神功”以十成內功,遙遙擊出。
  慘啤再傳一一—
  “千手魔王鄧超”彈出四丈的身形,陡地凌空一翻,垂直下落,死了!
  “黑白雙妖”咋舌不已,憑他倆,聯手的話,可能也不是“千手魔王”的對手。
  “孩子,你真的練成了‘須彌神功’?”
  “失魂人”閃身到了場中。
  韓尚志郝然一笑道:“是的!”
  “你能搏殺首席‘天齊使者’,這份功力,足可傲視江湖了!”
  韓尚志突地面容一整道:“較之天齊教主如何?”
  “這個……也許你可以胜得過他:“
  “也許?”
  “不錯,孩子,目前只能說也許!”
  韓尚志不禁心里一寒,自己練成了絕世神功,据“失魂人”說來,未必胜得過“天齊教主”,那“天齊教主”的功力。豈非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當下傲然道:“我會找他算這些帳的!”
  “你不必找他,他自會找你!”
  “天齊教有多少使者?”
  “十個!”
  “現在……”
  “現在死三個,加上‘生死界’內死的一個,和不久斃命假‘血骷髏’,一共是五個,目前教中還有五個!”
  “他們的功力都差不多?”。
  “不盡然,還有更特出的!天齊教主曾親臨此地,因你入谷久不見出來,他布置了炸藥之后,已然回歸總壇,否則的話,今天生死十分難料!”
  韓尚志倔強的道:“末見得!”
  “現在你身為一派之長,兼且大仇末報。對事要保持几分冷靜.豈可率性而為,武學深如潮海,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能以—得而自足!”
  韓尚志面孔一紅,囁嚅著道:“前輩金玉之言,晚輩緊記!”
  “現在你們赶快出谷,遲恐生變!”
  “前輩不是說谷口已埋下了万斤炸藥?”
  “不錯,但現在為首的三人已死,其餘的根本不足慮,你們借樹林隱身,可以瞞過那些次等角色的耳目,待將近谷口,雖然難免被他們發覺,但炸藥地帶已格近通過,以你三人的身手,不難脫出谷外,我須立刻离開,去吧!”
  “失魂人”說完,已自閃身投入林中。
  韓尚志憫然的望著她的背影消失,長長的吸了一口气,暗道:“這天高地厚之恩,叫我韓尚志如何報答?
  怔立片刻之后,向雙妖一揮手,展開身形,穿枝拂葉,捷逾鬼魅的朝谷口方向淌去。工夫不大,谷口已在眼前,樹林也到了盡頭。
  估計距谷口約在五十丈之間。
  韓尚志一剎身形,低聲道:“沖出谷口,要快:“
  雙妖一點頭。
  三條人影,如三縷輕煙,向谷口飄射。
  一聲呼哨,破空而起。
  “轟隆隆!”
  山崩地裂的巨響,震天而起,煙悄騰空.岩崩石落,砂塵彌漫。
  炸藥爆炸了,但遲了半步,韓尚志等三人.己脫出了爆炸范圍之外。
  煙消塵散,回望谷口,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韓尚志和“黑白雙妖”互望一眼,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气,若非是“失魂人”告警,此刻三人怕不早已化為灰燼。
  “黑妖”憤然向韓尚志道:“掌門人,這筆帳……”
  韓尚志揚手止住“黑妖”的話頭道:“不止一筆,稍假時日再說,目前我有急事待辦;走吧!”
  “白妖”冷眼一掃谷口左邊,沉聲道:“請示掌門人,這些隱伏在附近的兔崽子如何發落?”
  “罪在其首,這些么么小丑,不值得出手,放過他們吧!”
  韓尚志領先,“黑白雙妖”后隨,三條人影,疾逾飆風的沿官道飛奔,目的地指向“鬼堡”。
  這是他練成“須彌神功”之后,急于要辦的第一件事——報仇。
  為了不惊世駭俗,“黑白雙妖”各以一幅黑布蒙面。
  第二天、日中時分,官道已轉為沿江而上。
  溯江而行,可直抵“鬼堡”。
  一派修篁,掩映著一片廢噓,這里,正是“听濤小筑”的遺址。
  韓尚志一剎身形,面對那片廢噓而立——
  他記起自己初闖“鬼堡”,被“鬼堡主人”震落江心,被吳小眉主婢所救,正是在這業已被“天齊教”徒焚毀的“听濤小筑”之中。
  吳小眉清麗絕俗的倩影立時浮升他的腦海。
  她對他一見鐘情。
  她三番兩次不顧少女的矜持向他表達愛意。
  然而,他對她的一片痴情,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不愛她,他恨女人!
  他重溫了一遍与吳小眉由被救相識起,直到“臥虎山庄”示愛斷情的种种經過,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气。
  現在,他忽然感到對于吳小眉确實負疚良多!
  然而,她走了,也許今生已無再見之期。
  “難道是我毀了一個少女的前途?我有責任嗎?”
  他自己問自己,他惘然了。
  因為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在全家遭逢慘禍之后,不顧家仇遺孤,改嫁天齊教主,使他在下意識中對女人怀著深切的恨意,但由于“有心人”,“失魂”人,吳小眉,東方慧等人的不斷影響,他的偏見業已在無形之中動搖,被壓抑了的人性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之中抬頭。
  他痴望著那片被浪花沖擊著的廢噓,思澎潮湃,但他尋不出頭緒,分析不出此刻心里的感受。
  “黑白雙妖”靜靜地立在他的身后。
  驀地——
  那片廢噓旁的修篁叢中,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
  韓尚志不由心中—動,從迷憫中醒了過來,回頭向雙妖道:“你倆在這里等我!”
  話聲中,身形已電射而起,如經天長虹般划向歎息聲所傳的翠竹叢中。
  只見一個文土裝束的中年人,負手背向自己站在竹林邊緣的江邊,韓尚志一顆心不由怦怦而跳,對方正是吳小眉的祖父,武林异人“不老先生。”
  韓尚志落身之處,距對方站立的地方約有五丈,他不知該如何出聲招呼。
  “來的可是天南掌門韓少俠?”
  “不老先生”頭也不回的首先發話。
  韓尚志一幌身近前三丈,恭施一禮道:“正是晚輩,老前輩別來無恙!”
  “不老先生”緩緩回過身來,雙目奇光一閃而逝,沉聲道:“老夫久隱之身,因一念塵心未淨。重履江湖.想不到竟被俗孽所累而不能重歸林泉!”說完輕輕—歎。
  韓尚志茫然的道:“老前輩被何事所累?”
  “小儿女的情孽!”
  韓尚志触起不久前議婚被自己所拒的往事,不禁脫口道:“老前輩這話是否對晚輩而發?”
  “不老先生”目中奇光再現,向韓尚志面上一繞,道:“韓少俠是否愿意幫老夫一個忙?”
  韓尚志一怔神道:“晚輩何事可以為老前輩效勞?”
  “老夫早經立誓,此生已不再涉武林恩怨,想不到因一部‘天都秘錄’而使我子吳由道喪生,‘八義幫’土崩瓦解,除名江湖,遺下孤女小眉……”
  提到吳小眉,韓尚志不由下意識的面上一熱,因為他曾拒過婚議。
  “不老先生”一頓又道:“老夫在极短時間之中,使小眉武功速成,目的在要她复仇興幫……”
  說到這里,又是一頓。
  韓尚志心中漸感不安,他似乎已隱約料到對方所謂幫忙必是有關吳小眉的事。
  不老先生神色微變道:“這事毋須老夫說明,小眉春蚕作茧,無法自拔,竟然要削發為尼,使老夫不能安心歸隱……
  韓尚志一震道:“削發出家?”
  “不錯!”
  “這個……這個……晚輩深感歉疚!”
  “不必,男女愛悅,無法勉強,當初老夫主動議婚,一方面是小眉意向所屬,另一方面是受‘失魂人’之請……”
  韓尚志—顆心不由抨然而跳,他不明白“失魂人”几次阻止自己和東方慧交往,全力攝合吳小眉,用意何在?
  兩道劍眉,不由緊在一起。
  ‘不老先生’聲調一沉道:“所以老夫要請少俠幫一個忙!”
  “請老前輩明示,只要晚輩力所能及?”
  “解鈴還是系鈴人,阻止小眉出家!”
  韓尚志不由大感為難,吳小眉因求愛不遂,絕踞而去。她能听自己的勸告嗎?自己又如何開口向她勸說呢?當下又轉念想道:“如果自己能使她回心轉意,打消出家之念,把全部精神,寄托在重整“八義幫”的基業上,也許可以稍贖前孽?
  心念之中,慨然道:“晚輩當盡力而為!”
  “如此老夫重托了!”
  “請問小眉姑娘現在何處?”
  “大荒山‘無住庵’門外……”
  “無住庵門外?”
  “不錯,她想求‘大荒神尼’剃渡,老夫已關照過神尼,所以被拒于庵門之外,但她不死心,長跪淹外已經三日三夜!”
  “晚輩曾听說過‘大荒神尼’功高莫測,人也怪僻絕倫,一甲子之前,以—串‘佛珠令’震懾武林,黑白兩道無不懾服,想不到她還在人間?”
  “不錯,正是她,至今‘大荒山’周圍十里之內,武林人還不敢撞闖!
  “那晚輩此去……”
  “以你的功力,可以闖到庵前!”
  “闖?”
  “不錯,舍此別無他途,‘大荒神尼’怪僻得不近人情,但記住一點先禮后兵,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侍強出手!”
  韓尚志好奇之念大熾,心想,見識一下‘神尼’的武功,也是不虛此生的盛事,當下領道道:“晚輩謹遵教言!”
  “你目前打算……”
  “赴‘鬼堡’索仇!”
  “赴‘鬼堡’索仇?”
  韓尚志雙目精光暴身,殺机隱泛,咬牙道:“是的!”
  “這……”
  “老前輩有什么指示?”
  “這個老夫不便饒舌,你屆時自知……”
  韓尚志心中頓感愕然,不知“不老先生”的話中,含著什么蹊蹺?”
  ‘不老先生’接著道:“事不宜遲,遲恐生變,老夫請少俠先赴大荒山如何?”
  “晚輩遵命,由此到大荒山不知如何走法?”
  “由此向北,二百里之外,便是大荒山,群峰聳翠之中,拱峙著一座竭石禿峰,寸草不生,极可辯認,以你的身手,當然無須循道路而行,只消筆直向北,就可到達!”
  “那晚輩立即動身……”
  “且慢!”
  “老前輩還有所示?”
  “跟隨你的兩個蒙面人是否‘黑白雙妖’?”
  韓尚志心中大是欽服“不老先生”的閱歷目力,竟然能一門就能道出“黑白雙妖”之名,當下一點頭道:“不錯!”
  “你与雙妖……”
  “他倆已歸入本派!”
  “令人費解?”
  韓尚志略略的把‘死亡谷”救出雙妖的經過說了一遍。
  ‘不老先生’才釋然道:“原來是這樣,你此去‘大荒山’是否也帶同雙妖?”
  “他倆當然追隨晚輩!”
  “這樣不妥!”
  “為什么?”
  “雙妖過去的聲名恐怕不會為神尼所容,去了如果貪事的話
  “晚輩可以命雙妖不登‘大荒山’!”
  “這樣最好!”
  “晚輩告辭!”
  “一切重托了?”
  “晚輩盡力而為就是!”
  “記住以禮為先,切勿恃強!”
  “晚輩記住了!”
  當下施了一禮,彈身奔回雙妖所立之處,為了“不老先生”之托,他暫時擱下了“鬼堡”之行,在潛意識中,他有—种對吳小眉贖罪的心理。
  他想,他是在還一筆欠債,而這筆債導因于一個情字。
  這是情債。
  ‘黑妖’道:“掌門人有所見否?”
  “有,一位武林前輩,托我辦一件事!”
  “辦事?”
  “不錯,現在我們馬上到大荒山‘無住庵’!”
  “雙妖同時一震,“白妖”駭然道:“赴大荒山?”
  “昭!”
  “大荒神尼清修之所?”
  “不錯!”
  “掌門人要与神尼為敵?”
  “你知我此去是辦什么事?”
  “這個弟子……不知……”
  “走!”
  三條人影朝北面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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