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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舍身岩頭飄血雨


  東方慧悲极而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失魂人”蹬蹬蹬蹬遲了三個大步.低喚道:“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我?哈哈哈……”
  “妹妹!你要理智一點,韓尚志可能馬上就回轉來!”
  東方慧止住了瘋狂的笑聲、以—种斷人肝腸聲音道:“我,怎么辦、沒有他,生命對我還有什么意義?……”
  “失魂人”又凄然的喚了一聲:“妹妹!”
  突然,東方慧看來有些狂亂的眼芒,直勾勾地迫視在“失魂人”的蒙面巾上,嬌軀前挪數步,諳啞聲音道:“前輩……”
  “叫我’—聲姐姐足夠!”
  “姐姐?不,令援‘有心人’的年齡,可能還比我大,怎能……”
  “可是令尊的輩份年紀在我之上!”
  “姐姐……”
  “你有什么話,說吧?”
  “請轉告韓尚志別以我為念!”
  “什么,你要离開他!”
  “難道不有比這更好的方式?”
  “他會受不了,不能操之過急!”
  “与他在—起,難道我又能受得了?”
  “妹妹,你……准備上那儿去?”
  東方慧玉牙緊咬,好半晌才道:“我自己會有打算……”
  嗆咳聲中,櫻口半張,吐出一口鮮血。
  “失魂人”惊叫一聲,一把摟住了她,喃喃的道:“難道是我錯了?”
  東方慧掙出“失魂人”的怀抱,幽幽的道:“誰也沒有錯,這是命運!”
  “失魂人”若有所感的道:“命運!是的,當我們的遭遇或行為,無法解釋,既定的事實無法推翻時,我們只好稱他作命運!”
  東方慧此刻芳心如死,自然不會去体察“失魂人”的語言,話題一轉道:“姐姐,你与‘鬼堡’是不是有關系?”
  “失魂人”顯然震惊的退了一步道:“你問這個干嗎?”
  “我要知道!”
  “不錯,關系极深!”
  “什么樣的關系?”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最后一個要求!”
  “什么?”
  “我要知道您的真面目!”
  “妹妹!我只好讓你失望了,這辦不到!”
  “姐姐,你一向在暗中照顧著志哥哥的吧?”
  “失魂人”聲音微顫的道:“是的!”
  “以后也是?”
  “當然!”
  “姐姐,我……該走了!”說完,猛一跺腳,狂奔而去。
  “失魂人”呆住了,她沒有出聲止住她,也沒有追去,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背景,沉痛無比的喃喃自語道:“多情自古空遺恨,好夢由來最易醒,這真的是命運嗎?抑或是我太自私了……可怜的孩子,祝福你,希望時間能治愈你心靈創傷。”
  破空之聲傳處,一條人影從道旁林中疾瀉而出。
  “慧妹!”
  “這人影,正是被一聲歎息引走的韓尚志,他追赶那白色人影一程之后,忽失對方蹤跡,想起東方慧還在官道相候,只好廢然折返,尚不及分辨道中人影,脫口叫了一聲“慧妹”,語方出口,已覺不對,不由又“噫!”了一聲。
  “失魂人”轉身面對韓尚志。
  “前輩,是您!”
  “孩子!”
  “慧妹……”
  “孩子,你應該稱她師姑!”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直插在韓尚志的心上,是的,她是他師姑,他的慧妹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剎那、已离他而遠去,像雨中的一顆水泡消失了。‘他感到手足發麻,全身冰冷。
  他決心要扭轉命運的安排,恩仇了了之后,他要和她避開這塵世……
  “失魂人”又幽幽的道:“孩子,她走了!”
  韓尚志不由心頭一震,惶惑的道:“她走了,上那儿去?”
  “孩子,別問她去那里,她這做法是對的,她應該离開你,否則后果……”
  “不!”
  韓尚志大叫一聲,彈身就要……“孩子,听我說!”
  這話似有無比的威嚴,韓尚志不期然的止住身形,“失魂人”移身近前,用手輕輕撫著韓尚志的肩背,像慈母般的道:“孩子,她是你師姑,你父親的同門師妹,你不能拋棄常倫,愛,并不一定要占有,你想那后果多么可怕,你不愿見她毀滅吧?孩子,你要做的事太多,暫時忘了這件事吧!現在,到林中去,我有些話該告訴你!”
  韓尚志木然的隨著“失魂人”進入林中,揀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停下身來。
  “孩子,你已經去過‘鬼堡’?”
  韓尚志心不在焉的道:“是的!”
  “你明白了一切?”
  “是的!”
  “天高海深的血仇,是否可以使你暫時拋開儿女私情?”
  這句話猶如當頭捧喝,韓尚志神志為之一清,一絲慚愧的影子,掠過他的俊面,掃除了他的憂傷,頭一低,道:“晚輩承教!”
  倏地——
  無數疑問,涌上韓尚志的心田,能在此刻碰上“失魂人”,确實是件意想不到的事,他需要從這神秘莫測的人口里,解開久懸心中的許多的結。
  千頭万緒,從何說起?
  但,他想先听听“失魂人”有些什么話要向自己說。
  “前輩有什么指示?”
  “孩子,你認識一個穿紅衣的絕色婦人?”
  韓尚志不由怦然心動,“失魂人”何以要問起這尷尬的問題,但他對“失魂人”敬之如母,如非“失魂人”母女,他一百個也死光了,決對不能活到現在,他不想欺瞞對方,當下紅著臉道:“是的:“
  “你知道她是誰?”
  “她叫慕容黛,‘奪魂仙姬’之徒!”
  “你知道她年紀多大?”
  “這個……總在二十……”
  “孩子,她最少在四十過外,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個絕代人物,所有的年輕高手,為之瘋狂,被人稱為‘蜂后’的就是她!”
  韓尚志駭然遲了一個大步,“蜂后”之名他曾略有所聞,想不到就是和自己姐弟相稱的慕容黛,如此說來,她是個人盡可夫的爛污人女人……“失魂人”接著又道:“也很美很美,世無其匹,對嗎?”
  韓尚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無法否認,慕容黛的确美賽天仙,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恐怕也無法抗拒她的誘惑。
  “她騙我!”韓尚志在心里大叫了一聲,她說她是一個不幸的女子,哼!
  他想到自己險些与她做下不可告人之事,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孩子,你知道她的過去嗎?”
  “這個……”
  “她下嫁天主教主,不久之后,又离開他!”
  提到“天主教主余丙南”,韓尚志不由熱血沸騰,他聯想到失志改嫁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也想到張師叔的遺孤,現為少教主的張少坤,當下恨恨的道:“前輩,不要再提這些了!”
  “失魂人”點了點頭道:“孩子,希望你不要做出糊涂事來?”
  “晚輩知道!”
  “你現在行止為何?”
  “赴長沙城外邢家集,探查大師伯邢世杰的下落!”
  失魂人一震道“赴邢家集?”
  “是的!”
  “不必去了!”
  “為什么?”
  “邢家庄已在十几年前化為廢墟!”
  韓尚志大感駭然,“失魂人”似乎無事不知,她既這樣說,事情當然不會假,但她怎會知道的呢?當下激動的道:“前輩是否知道我大師伯邢世杰的行蹤?”
  “知道!”
  “請指示他……”
  “你目前還不宜找他!”
  “為什么?”
  “時机未至!”
  又是一個謎,“失魂人”對許多事都諱莫如深,恨得韓尚志牙痒痒的,但他莫奈其何,脫口道:“前輩何以這般神秘?”
  “孩子,事逼如此,不得不然。”
  “比如說我有許多問題請教,您仍然不會回答我?”
  “那得看是什么問題!”
  “前輩的身份?”
  “距你知道的時間不遠了!”
  “韓張兩家數百口血案的真相?”
  “一樣,快揭曉了!”
  “我張師叔何以會自殺?為什么不許索仇?所謂全師命是什么意思?因為事實上凶手并非‘鬼堡主人’而他卻……”
  “夠了,孩子,一句話,你很快就會知道!”
  驀在此刻——
  一條纖纖人影,穿林而入。
  韓尚志心頭一震,候地回身,雙掌蓄勢待發,一看,赫然是“有心人”。
  “有心人”匆匆瞥了韓尚志一眼,趨近“失魂人”一陣唏噓耳語。
  “失魂人”語音突顫的道:“事情真的是這樣?”
  “有心人”惶急的道:“是的!”
  “這……這……万一她出了差錯……”說著,轉向韓尚志道:“孩子,立刻赶到‘舍身岩’,要快,切不可耽擱……”
  韓尚志惑然道:“舍身岩?”
  “不錯!‘八義幫’總舵,事情你到那時自然知道,走吧!”
  韓尚志這一惊直是非同小可,“八義幫”早已冰消瓦解,現在重新開幫立舵,當然是未婚妻吳小眉重整祖業,看樣子,必是發生了不尋掌的大事,當下也不逞細問,施了一禮,道:“晚輩遵命!”
  “記住,要快,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晚輩記住了!”
  韓尚志滿頭玄霧,疾奔出林,擠命猛赶。
  第二天,近午時分,韓尚志來到距‘舍身岩’不及五里之處。
  突然——
  一條紅影,飛瀉身前,韓尚志急剎身形,一看,赫然是美絕天人的紅衣少婦慕容黛,慕容黛會在此地現身,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
  “弟弟!”
  聲如乳鶯試啼,動人之极。
  韓尚志一顆心不由怦怦而跳,他本想應她—聲姐姐,但忽然想起“失魂人”對自己說過的話,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輕輕的“呢!”了一聲。
  慕容黛訝然道:“弟弟,你怎么了?”
  韓尚志把眼光放低,不敢正視對方,那照人的容光,絕世的風姿,具有一种任何人不能抗拒的魅力,他要保持決心,只有不正視對方,當下冷冷的道:“沒有什么,我有急事待辦!口里答著,心里卻想著,為什么這樣美麗的軀殼,會有一個污穢的靈魂?”
  “什么事這樣急?”
  “現在無暇相告,對不起,我要走了!”
  說著,猛一彈身……
  紅影一幌,慕容黛又扑攔身前。
  “弟弟,你要赴舍身岩?”
  韓尚志一愕道:“是的!”
  “好极了,我也是到‘舍身岩’,有話停會再談!”
  韓尚志劍眉一蹩,時間不許他細想,也不許他詢根究底,吳小眉終竟是他的未婚妻,“失魂人”一再叮囑的話,使他懸心吊膽,急急的再度彈身上道。
  慕容黛与他并肩而馳。
  顧盼之間,已來到“舍身岩”下,二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橫陣山口。
  慕容黛粉腮一變道:“不好,我們可能遲了一步!”
  韓尚志俊面大變,一顆心几乎跳出腔子來,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是深深地愛著吳小眉的,雖然他的感情已全部給了東方慧,但吳小眉在他心中,仍占有一席之地。
  “我們快!”
  進入山口、沿著登山小徑、星飛九射的奔向岩頂。
  暴喝与慘嗥之聲,陣陣傳來。
  兩人來到岩頂牌樓之前,擠戰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牌樓之內,靠近大門影壁之前,又是十多具血肉狼藉的尸体。
  “什么人?”
  隨著喝話之聲,四個黑衣勁裝漢子、從大門之內現身出來。
  韓尚志冷喝一聲道:“你們是幫內弟兄,還是……”
  慕容黛接口道“怎么你不是為此而來?他們是‘天齊教’屬下……”
  “天齊教”三字入耳,韓尚志殺机陡熾,“八義幫”毀于“天齊教”,如今吳小眉在廢墟中重整基業,他們仍不放過,“失魂人”原來是要自己赶來援手未婚妻。
  四個“天齊教”高手,齊齊惊呼了一聲:“冷面人:“,
  轉身就朝里奔去,口中胡哨連連。
  韓尚志殺机沖胸,一個飛身,緊隨四壯漢身后奔入,手指彈處,“洞金指”風已激射出。
  四聲慘號,几乎是同時發出,四壯漢被指風穿背透胸,仆臥血泊之中。
  韓尚志略不稍停,朝暴喝聲所傳之處仆去……
  風聲瘋然之中,數條人影,從內向外疾射,正好与韓尚志照面。
  韓尚志冷哼一聲,正詩出掌……
  慘號之聲響起一片,扑出的人影、紛紛墜地而亡、竟然有七人之多,韓尚志不期然的回頭一看,身后是慕容黛,粉腮之上,殺机隱隱。
  “聚義廳”前,尸体狼藉,血腥刺鼻。
  場中央,一個被頭散發的女子,全身血淚,遠遠望去、像是一個血人,正在与兩個襟繡日月星辰圖案的老者,作殊死之斗。
  場的四周,圍了一圈人牆,人數不下百人之多,全屬“天齊教”下。
  看樣子,企圖東山再起的“八義幫”,已慘遭血流。
  正在交手的,赫然是幫主吳小眉和兩個“天齊使者”。
  吳小眉這時已成強弩之末,險象環生,只是—股恨毒之气在支持著她。
  暴喝之聲傳處,吳小眉蹬蹬蹬退了五個大步,櫻口一張。鮮血狂噴而出,一付染遍鮮血的嬌軀,呈搖搖欲倒之勢。
  “天齊使者”之一,猙笑一聲道:“功圓果滿!”
  舉手便向吳小眉前迫去。
  吳小眉雙掌一揚,又頹然放下,她內力枯竭,已無能為力了。
  那使者在距吳小眉三步之間停下,陰森森的道:“賢侄女,讓我親手送你安息!”
  話聲中,手掌已揚了起來……
  吳小眉目眥盡裂,凄厲的嘶吼道:“程威遠,你這畜牧,我死了變厲鬼也不饒你!”
  就在此刻——
  數縷指風,挾絲絲銳嘯,射向了“天齊使者”程威遠。
  同一時間,人圈之中響起了一片惊呼之聲:“冷面人!”
  “天南掌門!”
  程威遠駭然暴退數尺,避過了激射而至的指風。
  場中,多了一個俊极了冷极的少年,面罩恐怖殺机,他——正是韓尚志。
  吳小眉本憑一股怨毒憤恨之气支持著她,此刻乍見未婚夫韓尚志現身,鼻頭一酸,精神崩潰,砰然栽倒。
  韓尚志鋼牙—咬,厲聲道:“程威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聲音中充滿了恐怖殺机,令人听來不寒而栗。
  程威遠猙笑一聲音:“冷面人,憑你還不配!”
  韓尚志重重地哼了一聲,呼呼劈出兩掌,這兩掌挾恨而發,其勢非同小可。
  程威遠揚掌硬封,另外一個“天齊使者”,也在韓尚志發掌的同時,閃身出掌,一道排山勁气,擊向了韓尚志的側背。
  巨震聲中,挾以一聲悶哼,程威遠蹬蹬蹬連遲八步,面呈蒼白之色,韓尚志也同時被韓尚志本身所蘊“須彌神功”的潛勁,震得連遲三步。
  一個照面之下,震退兩名特級高手,所有在場的“天齊教”眾,齊齊惊魂出竅。
  韓尚志存心要毀程威遠,緊接著連演“魔魔掌法”三絕招。
  “魔魔掌法”是天南一派的傳派絕學,韓尚志在習成“須彌神功”之后,施展出來,真有惊天動地的威力。
  就在三招出手之際.慘哼倏起,程威遠口吐鮮血,身形搖搖欲倒……”
  另一使者,再度彈身進擊,呼呼三掌,罩身擊了韓尚志。
  韓尚志怒發如狂,三招甫一出手,一式“浮光掠影”,捷逾電光石火的划了半個弧形,正好避過襲來掌風,反欺到對方身側,“洞金指”電射而出。
  出招,閃身,出指,快得有如一瞬。
  慘哼再傳,那使者肩背洞穿,血如噴泉,轉眼染紅了半邊。
  韓尚志這才看清,這使者正是白水灘武侯洞傳“天齊令”被目已放生的司馬宏,當下冷冰冰的道:“司馬宏,今天你死定了!”
  “天齊使者司馬宏”惊悸的退了兩步。
  就在此刻一—
  一個黑衫老者,俏沒聲的走向吳小眉躺身之處,手起一掌,向昏迷中的吳小眉當頭劈落,韓尚志根本沒有發覺……
  “找死!”
  妖斥聲中,響起—聲凄絕人寰的慘啤,那老者頭骨碎裂,橫尸當場。腦血濺了—地,場中多了—個美絕天人的紅衣少婦。
  韓尚志陡然惊覺,回頭之下,不由暗自一惊,他几乎忘了吳小眉尚置虎狼群中,若非慕容黛及時出手,豈不抱撼終身。
  吳小眉被這一聲慘啤。喚回神智,搖幌著站起身來。
  幕容黛伸手—扶到:“妹妹,你最好暫時离開,療傷要緊,這里的事……”
  “不!我……報仇!殺……”
  她經過長時間的拼斗,真力耗竭,再加上內傷,這—激動,鮮血又告噴出。
  韓尚志掃了吳小眉一眼,目中几乎滴出血來。
  場中被濃厚的殺机所籠罩。
  韓尚志目光轉到慕容黛的臉上,寒聲道:“請你照顧她!”
  陡地回過面來,目光迫視在“天齊使者”之一的司馬宏面上。
  司馬宏面如土色,再退了兩步……
  韓尚志大叫一聲,兩退了兩步……
  韓尚志大叫一聲:“納命來!”
  驀然,一聲悶雷般的暴喝,倏告傳來:“冷面人,你少張狂!”
  韓尚志不期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一個高大猙猛的老者,飛瀉入場,發束金箍,目射碧芒,那形態的确令人不寒而栗,這老者赫然是“天齊教”總護法“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殊狠凶暴,功力之高更是駭人听聞,向例出手只一招,武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毀在他的手下。
  韓尚志正待出聲……
  紅影一閃,慕容黛俏生生地站“混世魔王”身前一丈之處。
  “混世魔王”重重一哼道:“你滾開!”
  “為什么?”
  “沒有你的事!”
  “誰說沒有我的事。”
  “今天如果你敢出手,老夫決不放過你!”
  慕容黛冷冷的道:“如果我死了誰給你收尸,你不是說死后要葬在先師的墓旁嗎?”
  這話說得“混世魔王”老臉大變;啼笑皆非,不錯,他和慕容黛說過這樣的話,他希望死后能和生平唯一的愛人“奪魂仙姬”葬在一塊。
  一聲慘嗥震撼了全場,“天齊使者”之一的司馬宏,已被韓尚志劈死當場。
  “混世魔王”怒哼一聲,扑向了韓尚志。
  慕容黛一眼瞥見,不由芳心巨震,厲喝一聲:“程威遠,你敢!”
  呼的一掌,直劈過去,掌勁一吐,人也跟著縱了過去。
  一聲刺耳的厲號起處,吳小眉被程威遠一掌震得飛瀉而出。
  同一時間,程威遠被慕容黛出的勁風,卷得踉蹌而退……
  那邊——
  韓尚志和“混世魔王”已交上了手,三個照面之下,竟然功力悉敵。
  “混世魔王”心中的震駭,簡直無法形容,這魔王逢上了生平第一個勁敵,在此之前,江湖中能接下他一招的,真如風毛鱗角,少之又少。
  所有在場的“天齊教”的高手,更是悚棘不已。
  慕容黛不顧再傷程威遠,急閃身過去扶起吳小眉,一探之下,粉腮驟變,一時之間,弄得沒了主意。
  韓尚志偷眼一瞥抱在慕容黛手中的吳小眉。不由肝膽皆炸,難道她已……
  心念及此,猛里打了一個冷顫,殺机更熾。
  “混世魔王,看掌!”
  隨著震耳欲聾的喝話之聲,“須彌神功”挾以十成功勁,猛然施出,一道膘滕白气,罩身卷向了“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心頭大凜,脫口叫了一聲:“須彌神功”,雙掌全力封了過去。
  撼山栗岳的巨響聲中,韓尚志退了一個大步,而。混世魔王”偉岸的身軀一個踉蹌退了兩個大步。
  白色勁气再涌,韓尚志問不容發的發出了第二掌。
  “混世魔王”出手無及,一幌身彈開八尺。
  韓尚志冷喝一聲:“今天你死定了!”
  第三掌又劈了出去。
  “混世魔王”凶性大發,暴喝一聲:“看你死還是老夫死!”雙掌挾以畢生功力,疾劈而出巨響震撼子全場。
  雙方各退三步,韓尚志俊面一片煞白,“混世魔王”口角溢出了兩縷鮮血,這真是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搏斗令人心悸神奪。
  韓尚志再次回頭看了生死不知的吳小眉一眼,一咬牙,“須彌神功”提足十二成,蒼白的后面,轉泛出湛然紅光。
  “混世魔王”一代巨魔,明知不敵,但豈甘露怯,立是也聚畢生功力于雙掌。
  場面在瞬息之間,驟呈死寂。
  誰也看得出,即將出現的,將是石破天惊的—擊,這—擊、無疑的將決定一方的生死存亡,甚或兩敗俱傷。
  那一面,慕容黛半蹲地上,抱著昏迷不省的吳小眉。
  程威遠一雙鷹雕也似的眼,略不稍瞬的盯視著慕容黛手中的吳小眉,他看出“混世魔王”并非“冷面人”之敵,如果他不乘現在有所行動的話,他將永遠失去机會,但,“蜂后慕容黛”的身手,卻使他躊躇不已……
  倏地一一
  程威遠舉手一揮,高聲道:“本教弟子注意,現在全力出擊,許進不許退!”
  聲落首先發掌,擊向了慕容黛,接著,人影翻飛,全涌身出手。
  慕容黛粉腮大變,右手挾起吳小眉,左手一把“奪魂針”飛洒而出。
  慘啤之聲,撕空而起,立即有十多個“天齊教”高手,橫尸當場,但這阻止不了對方瘋狂的攻勢,無數道勁流,罩身涌卷而至、
  她因手抱小眉,只能單手應敵。功力打了折扣,再加上功力超絕的“天齊使者”程威遠,使她頓感手忙腳亂,連劈三掌之后,才緩手掏出第二把“奪魂針”。
  揚手之間,又是十多人應聲倒下,對方攻勢一頓……
  厲斥聲中、慕容黛電閃射向程威遠。
  程威遠寒气大冒,彈身閃退兩丈之外。
  慕容黛嬌軀拔空而起,蹬上了聚義廳的屋脊之上,數條人影,跟著閃射而起,但身形只彈起一半,便慘號著墜回地面。
  程威遠狂吼一聲:“暗器招呼!”
  剎那之間,暗器如飛蝗似的從四方八面,射向慕容黛停身之處。
  “奪魂針”固然霸道,但因針細如牛毛,在射程上受了限制,而這些“天齊教”屬下。都是精選的高手,發暗器的手法,回非庸流,慕容黛如果不退走的話,只有全心全力的應付。
  這些情形,當然瞞不過韓尚志的耳目。
  終于一一
  韓尚志和“混世魔王”發出了全力的一擊。
  惊天動地巨響聲中,勁气四溢。所有天齊教門下,不期然的停下了手。
  韓尚志退离原位五步之外,身形尚搖幌不止。
  “混世魔王”跌坐丈外。鮮血—口接一口的噴出。
  場面在一時之間,死寂得怕人。
  韓尚志緩緩上前數步,五指齊張,指向了“混世魔王”,只要他指勁一吐,“混世魔王”就得穿胸洞腹而死。
  “‘混世魔王’,還有什么遺言交代?”
  場面中充滿了死亡的恐怖。
  “混世魔王”雙眼一睜,一閉,道:“你下手吧!”
  韓尚志心念—轉,揚起的手,突然放下,沉聲道:“‘混世魔王’,為了補償你上一次對我援手之情,今天放過你,走吧!”
  “混世魔王”雙目再度睜開’,緩緩的道:“‘冷面人’上次救你,乃是為了你曾對老夫門人‘陰煞莫秀英’援手。老夫本無意救你……”
  這倒是句良心話,表現出“混世魔王”多少還有些骨气。
  韓尚志一搖手道:“請!從此咱們之間互不相欠,希望下次別再碰頭。”
  “‘冷面人’,你不要后悔,老夫不會忘記今天這筆帳?”
  “哼!本人從不知什么后悔?”
  “混世魔王”倏地站起身來,掃了場一眼,縱身逝去。
  “混世魔王”這一走,所有在場的“天齊教”高手,一個個亡魂出竅,如果不是格于森嚴酷毒的殺規,他們早逃之天天了。
  “天齊使者程威遠”一看情形不妙,口中喝了一聲:“退!”當先彈起身形,疾逾流失的向外射去……
  其余的教眾,跟著紛紛彈身,一時之間,呈現出一個犬突狼奔的場面。
  “回去!”
  怒喝聲中,挾以一聲悶哼,程威遠首先被震回原地。
  接著,勁風匝地狂卷,指風銳嘯刺耳,凄厲的慘號,破空而起,外扑的人影紛紛倒射,撞上了后來的。
  場面又—度靜止。
  所有的“天齊教”高手,齊被迫回場中,地上又增加了二十多具尸体。
  韓尚志面籠恐怖殺机,目射奪人心神的煞芒,面對場內為數不下五’卜的殘眾。
  空气在靜止之中泛著濃重的死亡气息。
  慕容黛飄身下地,站在韓尚志身旁。
  韓尚志焦灼的道:“她怎么樣?”
  “相當嚴重!”
  韓尚志鋼牙一咬,目光驟然落在了程威遠的身上。
  程威遠机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腦海中含有—個意念,“逃!”心念動處,身形緩緩向人群中退去……
  “程威遠,你飛也飛不了!”
  喝話聲中,韓尚志已迫近到一丈之內,他不由自主的止住后退之勢,斑斑點點的麻面,不停的抽搐。
  所有的天齊教眾,一個個面如土色。
  “納命來!”
  韓尚志手起一掌,劈向了程威遠當胸,勁勢之強猛,駭人听聞。
  程威遠豈敢硬接,一划身彈子開去,勁風卷處傳出兩聲慘哼,站在程威遠身后的兩名高手,遭了池魚之殃,血箭射處,飛瀉而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程威遠已乘机一閃十丈,再閃登屋
  他快,韓尚志更快,一式浮光掠影,一道半孤圈向屋面,呼呼凌空擊出兩掌。
  程威遠一個倒翻,又落入場中,亡魂盡冒。
  韓尚志跟著落地,“須彌神功”電閃出手。
  朦朦白气卷處,慘號倏傳,程威遠被震得旋空而起,“砰!”的一聲,落在慕容黛的腳前八尺之地,口中血如噴泉。
  就在此刻,吳小眉突地睜開眼來,目光正好触及地上的程威遠,一种無形的力量,使她精神复蘇,嬌軀一掙,顫抖著聲音道:“放下我!”
  吳小眉突然醒轉,慕容黛芳心一喜,依言把她放落地面。
  韓尚志這時也到了程威遠身前,掌一揚,厲聲道:“程威遠,我要把你劈成肉醬!”
  “住手!”
  慕容黛倏地伸手一攔。
  韓尚志大感意外,慕容黛競然阻止他向程威遠下手,當下惑然道:“什么意思?”
  慕容黛朝吳小眉—指道:“你看!”
  韓尚志轉頭—看,不禁怦然心惊,只見吳小眉蒼白的粉腮上,罩滿殺机,杏日之中,閃射著怨毒至极之色,一不稍瞬的盯住程威遠,長劍已執在手中。
  慕容黛接著道:“不久前,天南道上廟中,我為什么不殺他,就是要留他這條命給眉姑娘,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這個……”
  “你先閃開,停會再告訴你!”
  韓尚志茫然不解的退了三步。
  所有殘存的“天齊教”高手,一個個呆若木雞,他們想逃,但不敢,他們明白逃只是死得更快……
  吳小眉步履不穩的上前數步,咬牙切齒的道:“程威遠。你……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程威遠競在此時,搖幌著站起身形,眼神業已黯淡無光,可見他受傷之重。
  吳小眉舉劍分心便刺……
  “砰!”挾以一聲凄哼、吳小眉張口噴出一道血劍,身形往后便倒。
  韓尚志不由惊呼出聲。
  慕容黛粉面大變,一把抱住吳小眉的嬌軀。
  程威遠“砰!”的栽回地上,口角鮮血淚淚而冒,他在臨死之時,還來這一手垂死的反噬,的确出人意料之外。
  吳小眉杏眼一閉,略事喘息之后又睜了開來,一种無形的力量,支持著她不倒,她要親手把劍尖刺入對方的心窩。
  韓尚志俊面失色.手足無措……
  吳小眉移開慕容黛抱持自己的手,艱難的移步走近程威遠身畔。
  半聲慘嗥、血泉迸射,吳小眉的劍已刺人程威遠的心窩,拔出,又刺下……”
  —劍!
  二劍!
  三劍!
  吳小眉大仇得報.那股支持著她的恨毒之气,被對方流出的血所抵消。她無力拔出插在對方身上的劍,眼前一黑.砰然栽倒。
  “眉妹!”
  韓尚志一閃身抱住半倒的嬌軀,用手一探之下,不由心頭大震,吳小眉气如游絲,脈息一斷一續,粉面呈金紙之色。
  慕容黛急取出數粒丹九,納入吳小眉口中,道:“把她給我!”
  韓尚志目光一掃現場,把吳小眉交給慕容黛,轉面向那一群失魂落魄的“天齊教”高手,低沉森冷的道:“舍身岩頭,八義幫朋友的血跡,須要你們的血才能洗得干淨!”
  那聲音听來使人毛骨悚然。
  天齊教殘余高手,一個個魂散魄飛,在求生的本能軀使之下,惊呼聲中,紛紛奪路而逃……
  “哈哈哈哈……”
  笑聲近于瘋狂,像是死亡的號角。
  又一幕血的慘劇,拉開了帷幕。
  凄絕人寰的慘嗥聲,連續不斷。
  一切又趨于靜止,聚義廳前血海尸山。
  “天齊教”派出來的近百高手、僅只一個“混世魔王”扶創而遁,其余的全部伏尸“八義幫”總舵之內。
  韓尚志長歎一聲道:“八義幫算是徹底的瓦解了!”
  說著,急步走到慕容黛身前,道:“她的傷勢……”
  慕容黛黯然道:“內腑破碎,穴脈已有一部以上閉死,恐怕回天無術了!”
  韓尚志宛被焦雷貫頂,如果吳小眉不幸的話,……
  他不敢往下想,他感到似有無數尖刀,在扎刺他的心肝。
  “到后面再談!”
  韓尚志木然的跟在慕容黛身后,穿過聚義廳,進入一問布置洁雅的房間,這定是未婚妻吳小眉起居之所,但奇怪的是慕容黛何以對這里如此熟悉,而且她与吳小眉之間,似乎關系不淺……”
  慕容黛把吳小眉放置繡榻之上。
  韓尚志過去一探她全身經脈穴道,果如慕容黛所說,穴脈已有大半數閉死,全身宛若被拋入冰窟之中.從頭冷到腳心。
  兩滴英雄之沼,滾下韓尚志的面頰,哽咽著道:“她……難道沒有救了?”
  慕容黛凄慘的道:“僅我一瓶‘紫元丹’,可以使她在七天之內不死!”
  “七天……七天對她的生命有什么意義?”
  “不錯,但七天之內。也許有奇跡出現……”
  “奇跡,寄望于奇跡?”
  “不過,我相信眉妹會瞑目的……”
  韓尚志既悲傷又惊詫的望著慕容黛道:“現在我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程威遠与她的父親吳由道是金蘭之交,不幸他們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結果吳由道獨蒙青眯,与那女子結了婚,就是吳小眉的母親,更不幸的是她母親在第二次怀孕時,難產而死,但程威遠梟狡成性,他忘不了奪愛之仇……”
  韓尚志點了點頭,心中已明白大半。
  慕容黛接著又道“于是程威遠投入“天齊教”。以“天都秘錄”在吳由道之手為餌。
  “天都秘錄在‘不老先生’手上,吳由道恐怕連看都不會
  “你听我說,于是‘天齊教’派出高手向‘八義幫’主吳由道強索‘天都秘錄’不遂,而對他下毒手……”
  “這以后的我全知道了,程威遠确實百死不足以嘗其辜。”
  “弟弟,你記得在農舍療傷,被‘混世魔王’一伙圍攻的事嗎?”
  這一聲“弟弟,此刻韓尚志听來十分刺耳,他自從“失魂人”口里知道她過去為人之后,對她相當不齒,但目前他不能有所表示,她曾救過自己,現在她又冒死護持吳小眉,當下一點頭道:“記得!”
  “那擲箋示誓,暗中維護你的便是她!”韓尚志惊得几乎跳起來,激動的道:“是她?”
  “不錯,不久前,我們偶然碰面,她親口告訴我,她也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們成了朋友,她是一個好女子,可惜……我們都遲了一步!”
  “一步之差,終生遺恨!”
  韓尚志坐在床沿,緊握著吳小眉的—雙柔荑,兩眼發直的投射在她那蒼白而無表情的面上,他對她有說不出的歉疚。
  他的感情,全部付給了東方慧,他沒有什么給她,而她卻是他的未婚妻,雖然這婚姻是強迫促成的,可是無法否認吳小眉一直的深愛著他。
  他沒有給她什么,但卻付出了一個韌戀女,所能付出的最高的代价。
  突地——
  慕容黛用力一拍床沿道:“有了!”
  “什么有了?”。
  “吳小眉或許不會死!”
  韓尚志精神一振,急聲道:“你想到什么?”
  “我想到一個人,如果能找到他的話,吳小眉定可起死回生!”
  “誰?”
  “神州一丑!”
  “神州一丑?”
  “不錯,唯有‘神州一丑!’的‘續命金丹’,可以救她!”
  “這‘神州一丑!’住在什么地方?”
  “据說是住在滇西蒼山頂峰的雪洞中……”
  “据說?那是說并不一定?”
  “不錯!”
  “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神州一丑是個女的?”
  “呢!不但奇丑絕倫,而且性情之古怪也是天下無雙,比之當年的‘吳天一怪’還要怪三分!”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震,“吳天一怪”不正是“鬼堡主人血骷髏’,嗎:看樣子武林中除自己的師父“魔中之魔”外,沒有人知道“鬼堡主人”的真正面目,當下故問道:“吳天一怪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個怪物,已數十年不現江湖!”
  “哦!”
  “還是談正事要緊,我身邊有一瓶‘紫元丹’。盡其所有,可以維持眉妹七日不死,七天,如果你取不到‘續命金丹’的話,就很難說了!”
  “此去蒼山路程遙遠,七天之內恐怕……”
  “那你只有盡其所能的赶路了,以你的功力,也許可以在七天之內往返!”
  “如果找不到‘神州一丑’……”
  “那是命運,任何人無法挽回!你最好友刻上路!”
  “眉妹呢?”
  “仍住此地,由我看顧!”
  “如此,在下先行謝過,這一份人情,將來一定并報答!”
  慕容黛粉腮一變,道:“‘弟弟,你說什么?”
  “大恩容后報答!”
  “你我既然姐弟相稱,你這話豈不是見外了?”
  韓尚志心念一連數轉之后,冷冷的道“我們最好改了稱呼!”
  慕容黛霍地站起身來,惊詫無比的道:“為什么?”
  “這個……不說你也明白!”
  “我不明白!”
  “你一定要我說出來?”
  “不錯!”
  “你是大名鼎鼎的蜂后,在下……”
  慕容黛粉腮驟寒,那美絕天人的嬌臉上,隱泛殺机,身形往后一退,寒聲道:“韓尚志,你欺人太甚!”
  韓尚志一愕道:“難道不是?”
  “不錯,‘蜂后’就是我,你知道我的規矩嗎?”
  “什么規矩?”
  “有人當面提‘蜂后’兩個宇,我必殺之!”
  韓尚志暗付,好一個蛇蝎美人。“難道你要殺我?”
  “也許!”“恐怕你辦不到?”“你不要太自信?”“在下极愿一試?”
  幕容黛緩緩攤開雙手,只見她掌心之中。一邊是一撮細如牛毛的“奪魂針”,另一邊是一枚鴨蛋大小的黑色彈丸。
  “韓尚志‘奪魂針’也許要不了你的命,這‘奪魂彈’卻可以把你炸成碎片!”
  韓尚志不由大惊失色,所謂“奪魂彈”必是“霹雷彈”類的東西,在這房間之內,雙方近在咫尺,即使功力通玄也無從閃躲,同時還有吳小眉在側,如果她不顧一切擲出的話,后果确實不堪設想。
  他也起身离開床沿,退后三步。
  慕容黛恨恨的道:“韓尚志,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
  韓尚志不由語塞,慕容黛對他有過兩次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她,也許不會活到現在,但一种被欺騙和一种莫名的反應,使他轉不過這意念,半晌,脫口道:“你欺騙我!”
  “我,欺騙你?”
  “不錯,你自承是一個不幸的女子,你騙取我的感情!”
  慕容黛不由芳心一動,面色緩和了不少。
  這句話道出了韓尚志的心意,在潛意識中,他仍是愛她的,但這是一种被壓抑了的愛,也可以說是直覺的反應,因為她太美。
  如果他的意識中完全沒有她,那她的過去決不會激起他的怒火。
  愛与恨,有時是分不開的,互相消長生滅。
  “難道你發現我的話不實在?”
  “你在二十年前,顛倒武林眾生,博得‘蜂后’之稱,你嫁過人,你駐顏有術,遮掩了你的年齡……”
  “住口!韓尚志,在你想像之中,我慕容黛是個淫賤下流的女子,棄婦,對嗎?告訴你,你徹底的錯了,我不是傳言中的那种人,我嫁過人,不錯,你可知道余丙南是什么樣的男子,他是天閹,根本不能行夫婦之禮……”
  韓尚志駭然道:“天齊教主余丙南不能人道?”
  他想不透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為什么會嫁給余丙南,如此說來,他們根本沒有夫婦之實,僅有夫婦之名,但為什么二十多年來他們和平共處,其中有什么蹊蹺?
  不然的話,就是慕容黛信口雌黃。
  慕容黛滿面均是激動之色,接著又道:“韓尚志,你不相信,是嗎?”
  “這……這對我毫無關系!”
  “可是對我卻關系很大,你要不要證明?”
  “證明!”
  “不錯!讓你證明我慕容黛是否還是完壁之身!”
  話聲方落,兩顆晶瑩的淚珠已順腮而下。
  韓尚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黛竟然說出這种大膽而近于無恥的話,居然要自己從她身上證明,登時面熱心跳,駭震至极的呆望著這人間絕色的婦人。
  他万料不到她會說出這种尷尬的話來。
  慕容黛顯然情急了才會如此不顧羞恥,輕輕一拭沼痕,又道:“韓尚志,你的未婚妻現在此地,我無意分一杯羹,更不希望能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我們相識,也算是一段緣法,你既不屑,我复何求,看在這純洁少女的份上,我仍然留在這里護持她,你走吧!”
  韓尚志暗付:“武林傳言,未可盡信,師祖‘血骷髏’不也是被目為奸大惡的魔王嗎?事實又何嘗如此,她說的不錯,彼此相交,也是有緣,又何必斤斤計較于過去。”心念之中,愧疚油然而生,作了一揖道:“姐姐,也許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慕容黛像是受了無邊的委曲般,掩面抽咽起來。
  韓尚志尷尬非凡,走過去深深地看了吳小眉几眼,鼻頭不由一酸。
  如果他不能在七日限期之內赶回來?如果他求不到“續命金丹”?
  后果是可以預見的,韓尚志愴然道:“眉妹,我走了,七日之內,必定赶回來!”
  但吳小眉半絲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慕容黛的“紫元丹”護住她的心脈,也許她早已五項香消了。
  “姐姐,一切有勞,我走了!”
  慕容黛幽怨至极了掃了韓尚志一眼,道:“弟弟,祝你成功,并盼你珍重!”
  從慕容黛的目光看來,她确實是深深地愛著韓尚志而不能自拔,但她可能也明白不可能和韓尚志結合,只好退而求其次。
  這女人雖駐顏有術,但卻騙不了自己,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了,遲幕之年,她第一次嘗到愛的滋味,然而這种愛是沒有結果的,她的生命冊頁,依舊是空白的。
  韓尚志低頭吻了一個吳小眉的額角,抬起頭來,他接触到一雙幽怨,妒嫉,而又充滿了無邊誘惑的目光。
  他心里不由一蕩,他想吻她……
  但,他終于克制住了,他想到那一吻的后果是相當可怕的。
  感情有如一道河堤,如果一個小漏洞不堵塞,結果將是全堤崩潰。
  “姐姐,我走了,再見!”
  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她的美很可能會使他改變主意,他匆匆地說了一句之后,急急奪門而出,奔下了舍身岩。
  一路之上,他心亂如麻,許多事,常常地超出一個人思想范圍之外,任你聰明蓋世,仍然無法索解之時。
  韓庄大血案,那冒充“血骷髏”行凶的人,為什么單留下母親一個活口?
  母親為什么改嫁一個生理上有先天缺陷的人?”
  她,真的毒到骨肉不認,夫仇不理的程度嗎?
  顧盼之間,已踏上了官道。
  倏地——
  不遠之處,一條血紅人影,踉踉蹌蹌奔來,看樣子是受了重傷。
  人影漸近,可以看出是一個身著紅衣的人……
  不,是一個渾身染血的少年,遠遠看去,像是穿了—襲紅袍。
  “閣下止步!”韓尚志橫身道中,伸手一攔。
  那渾身浴血的少年,慘哼了一聲,剎住身形,一付搖搖欲倒之態。
  “閣下何方朋友,因何阻路?”
  “你……你……你是……”
  韓尚志駭然瞪視著對方,激動得語不成聲。
  那少年似有所覺,抬頭細一辨認,栗聲道:“韓師哥!”
  哇!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身形隨著一陣幌蕩。
  韓尚志不由毛發俱豎,全身起了—陣痙攣,這渾身浴血的少年,真的是師叔“毒龍手張霖”的遺孤張少坤。
  韓尚志一把扶住他道:“坤弟,是我,怎么回事?”
  破空之聲,倏告傳來……
  張少坤吁了一口气之后,突地暈了過去。
  韓尚志抱著他走向道旁的樹下……
  風聲颯然之中,數條人影,瀉落身后,接著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把人放下!”
  韓尚志恍若未聞,緩緩走到樹蔭之下,把張少坤平平放落,然后回過身去,一看,殺机登時沖胸而起,一彈身,前飄三丈
  眼前,一共是六個老者,其中一個,襟繡日月星辰圖案,曾隨同“天齊教主”追截過自己,四個是“天齊八宿”之中的四宿,另一個是黃衣護法。
  六老者作夢也估不到這救人的會是天南掌門“冷面人韓尚志”,登時面上變色,愕然怔住。
  韓尚志心念疾轉,看來張少坤是傷在對方手下,奇怪的是張少坤既做了余丙南的義子,被尊為少教主,何以會被該教的人追殺?
  當下,語冷如冰的道:“這人是被你們傷的?”
  為首的那“天齊使者”目中凶芒一閃,道:“不錯!”
  “你們的目的是要他的性命?”
  “這是本教家務事同,閣下何必插手?”
  韓尚志冷笑了一聲道:“這事我管定了!”
  六老者面上又是一變,其中那黃衣護法,就乘韓尚志答話之間,彈身扑向三丈外的張少坤。“你找死!”
  韓尚志厲喝一聲,呼的一掌橫擊過去,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砰!”挾以一聲悶哼,那黃衣老者被卷飛瀉向兩丈之外,仆地不起。
  為首的“天齊使者”向其中余四老者一施眼色,呼呼兩掌,劈向了韓尚志,那四老者分從四個方位,扑向僵臥在地的張少坤。’
  韓尚志殺机大熾,呼的一掌,反擊過去,一式“浮光掠影”,快逾電閃的掠回張少坤身前,正好迎上四老者之中的兩人出手抓向張少坤。
  “砰!砰!”挾以兩聲慘哼,兩老者橫尸當場。
  另兩老者,疾剎勢退了回去。
  那“天齊使者”暴喝一聲,再度出掌攻向韓尚志。
  韓尚志心切張少坤的生死,不愿虛耗時間,“須彌神功”以十成勁道發出,一蓬朦朦白气,迎著對方罩身卷。去……
  慘哼聲中,那“天齊使者”張口射出一道血箭,跌跌撞撞的退出一丈之多。
  “退!”
  三條人影,鼠竄而去。
  韓尚志連看都顧不得看,急趨近張少坤身前,仔細一探視,只見他雙目緊閉,面如白紙,出气多,入气少,再一摸經脈,不由惊魂出竅,帶脈已斷,五腑离位,看來是神仙也難救了。
  淚水,扑簌簌的流了下來,再滴到張小坤的面上。
  張師叔舍子救已,扶養自己長大成人,現在,他唯一的遺孤;行將不保。
  韓尚志肝腸寸折,悲痛欲死。
  他迅快的點了他數處大穴,然后以掌心附在他的“天殷穴”上,逼人一股真元。
  片刻工夫,張少坤費力的睜開眼來,用力的翁動著嘴唇,但卻發不出聲音,韓尚志心如刀絞,頻頻呼道:“坤弟,坤弟
  終于,張少坤的口里,發出了斷續細如蚊納的聲音:“師哥……我……不行了……恨未能手刃……”
  說到這時,一陣急喘,片刻之后,又道:“怀中的……東西、交給……母親……不!是……不能遺失,用……你的生命維……護!”
  頭向旁邊一側,死了!
  “坤弟!坤弟!……”
  韓尚志聲嘶力竭的悲呼,但,已無法喚回張少坤的生命。
  師叔死了,他的遺孤也死了,他自己,血仇未報,到現在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感到他的心滴血。
  他撫著張少坤逐漸冷卻的軀体,麻木的,茫然的望著天際變幻莫測的浮云。
  他欠“毒龍手張霖”天高地厚之思,永無報答之日了!……
  張少坤之死,猶如給他心上划了一刀,這痛苦將一直追隨他到生命的終結。
  夜幕低垂!
  銀河耿耿!
  他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動。
  星光逐漸疏落,消失……
  天亮了!
  朝露濕透了他的衣衫,他一無所覺,雙手仍按在業已僵硬了的張少坤的遺体上,過度的悲傷,使他如醉如痴。
  倏地——
  一道靈光,掠過他的腦海。使他清醒過來,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死者已矣,吳小眉還在舍身岩上待救,她的生命,操在他的手里。
  他立起身來,望著張少坤血污狼藉的尸体,又滴了几滴傷心之淚。
  他開始努力思索張少坤臨死時所說的話——
  他說:“……恨不能手刃……”手刃誰?
  又說:“怀中的東西。交給母親……要以生命維護,不能失落!”所謂母親,當然是指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而言
  “為什么要交給母親?”
  那是什么東西,要以生命維護?
  他伸手往張少坤怀中一探,取出一個小紙包,那是一個半尺見方,厚約一寸的紙包,心念數轉之后,他決定先打開來看看,也許可以揭開張少坤被“天齊教”追殺的謎底,正當他准備打開紙包之際——
  一聲陰森刺耳的冷笑,倏告從身后傳來。
  他這一惊,非同小可,,忙不迭的把那紙包納入怀中,身形如脫弩之箭似的前射兩丈,轉過身來……
  登時血脈憤張,目眥欲裂,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蒙面人和兩個老者。’
  來的,赫然是“天齊教主”余丙南和兩個“天齊使者”,其中之一,正是昨天追殺張少坤負傷而遁的那一個。
  張少坤淤血的尸体,還在目前,凶手卻找上門來。
  “天齊教主”余丙南,目光一掃韓尚志之后,落在了張少坤的身上,口里道:“搜他身上!”
  二使者恭應一聲,其中之一舉步走向張少坤的尸身……“找死!”
  韓尚志怒喝一聲,數縷指風,電射而出。
  那使者可識得這“洞金指”的厲害,身形疾划而開,适時,“天齊教主”緩緩上前三步,聲音中充滿了殺气的道:“冷面人,想不到我們這么快就碰頭?”
  “余丙南,我們今天新舊帳一并算!”
  “憑你還差了一點!”
  “哼:“
  就在此刻——
  原先負而逃那使者,一閃身欺到張少坤尸身之前,伸手便朝胸前抓去……
  “你死定了!”
  韓尚志急怒攻心,全心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只一幌,便到了那使者身后,曲指如釣,閃電般疾抓而出……
  “小子,你找死!”
  “天齊教主”迅捷無倫的劈出一道排山勁气。
  惊叫聲中,韓尚志已一把扣牢了那使者,勁气也在這瞬息之間卷到。
  韓尚志奮力一彈身,避過主鋒,身形一幌即止,口中哼了一聲,用掌振腕,把那使者倒提手中,雙手分執住二只腳……
  “天齊教主”厲聲道:“冷面人,你准備做什么?”
  “要他流血!”
  “你敢?”·
  “這有什么不敢,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傳出一聲凄絕人寰的慘號,血光進現,那使者被韓尚志一撕為二,肝髒五腑,流了一地,原狀之慘,令人不忍卒觀。
  “血:哈哈哈哈,坤弟,你看到這血了,像你所流的一樣鮮血!”
  “天齊教主”怒發如狂,暴喝聲中,呼呼劈出兩掌,聲可撼山栗岳。
  韓尚志一斂笑聲,舉掌硬封……
  砂石漫卷如幕之中,雙方各退了—個大步。
  “天齊教主”若有所悟般的道:“冷面人,你方才稱我這逆子叫坤弟?”
  韓尚志不屑至极的一哼道:“余丙南,他會是你的儿子?”
  “天齊少教主,人所共知!”
  “你為何派人追殺他?”
  “他犯了教規!”
  “呸,余丙南,你別不要臉,你會有儿子?”
  “天齊教主”全身一震,不期然的退了三步,雖然別人無法從蒙面巾透視他臉上的表情,但從行動上可以看出他震惊不小。
  “小子,你說什么?”
  “我說你今生今世決不會有儿子!”
  “天齊教主”气得全身簌簌而抖,他決估不到韓尚志會一口道出他引為終生遺恨的秘密,當然,他已意識到這隱私何以外泄。“小子,你是在找死!”
  如雷暴喝聲中,“天齊教主”雙掌頓呈琥珀之色。
  韓尚志心頭一凜,暗道一聲“化元神是”,隨即把“須彌神功”提聚到了极限。
  雙方所將施展的,都是駭絕武林之學,毫栗之差,可判生死。
  終于——
  一紅一白兩股勁气飄閃而出,碰在一起……
  一聲天塌地陷的巨響,撕空裂云而起,數丈外的林木,被勁波帶得急搖劇擺,塵砂旋卷,直沖霄漢,五丈之內,伸手不見五指。
  說是武林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拼搏。
  砂落塵消,雙方的距离,拉到了四丈之外。
  韓尚志俊面一片蒼白,“天齊教主”如何不得而知,從他急猝起伏的胸部看來,情況決不比韓尚志好。
  此際——
  那使者突地走近“天齊教主”道:“稟教主,尸体搜過,東西沒有了!”
  “哦!你退下!”
  使者躬身退開數丈。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是了,問題全出在這紙包上。”
  雙方對峙了片刻之后,齊齊舉步欺身,出手槍攻,這近身搏斗,益發顯得激烈凌厲,那聲勢,令人怵目惊心。
  顧盼之間,雙方交換了二十招,“天齊教主”似乎略遜半籌。
  韓尚志傷心張少坤之死,出手之間,盡是殺著,三十招之后,已迫得“天齊教主”守多攻少,險招迭出,不過,要分出生死胜敗,至少得在三百招之后。
  破空之聲傳處,兩條人影飛瀉當場。
  韓尚志和“天齊教主”不期然的停手后躍,一看,來的是一雙青年男女。
  那年青男女,赫然是恢复了原形之后的“黑白雙妖”,沈家騏和馮瑛英。
  兩人雙雙趨向韓尚志,雙膝一曲道:“叩見掌門人!”
  “免禮,請起!”
  “謝掌門人!”
  “你倆不在宮中,人中原何為?”
  “黑妖”沈家騏依然道:“宮中元老會議決定命弟子夫婦人中原隨侍掌門人,并攜來那……”
  韓尚志一揚手道:“知道了,你倆退開!”
  “黑白雙妖”恭謹的退了開去。
  “天齊教主余丙南”做夢也估不到這一雙年青男女,會是數十年前名喪江湖的“黑白雙妖”,否則的話,他早抽身了。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出手攻向了“天齊教主”雙方又戰在—起。
  “黑白雙妖”可能靜极思動,互望一眼之后,雙雙扑向了數丈外的“天齊教使者”,雙妖出手,例必成雙。
  那使者可不把這對青年男女放眼下,暗罵一聲:“找死”殊不知“雙妖”因曾服食過成形肉芝,得以駐顏不老,論年紀已是七十左有的老人了。
  “雙妖”一左一右,夾峙著那“天齊使者”,“黑妖”冷冷的道:“你能接三招,饒你不死!”
  那使者嘿的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是在找死!”
  “白妖”柳眉一豎,道:“你先出手!”
  那“天齊使者”那知厲害,怒哼一聲,雙掌分左右疾襲而出。招式之奇詭厲栗,武林罕有其匹,可惜,他碰到的對手是數十年前的魔王……
  “雙妖”各攻一招,不但輕易的消卸了對方來勢,而且把對方迫退五尺之外。
  “天齊使者”寒气大冒,他錯估了對方的功力。
  “這是第一招,現在你接第二招!”
  喝話聲中,雙妖出手各攻一招,那使者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一彈身,飄退八尺。
  “第三招,決定你的生死!”
  人影幌處,慘嗥倏起,地上多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天齊教主”被那慘啤聲惊得一分神……
  “砰!”
  韓尚志一掌印上了他的左胸,悶哼聲中,彈出圈子之外,目光一掃現場,登時心膽皆寒,寒聲喝道:“冷面人,后會有期!”
  身形一彈,電閃而逝。
  韓尚志朝著余丙南的背影大聲道:“本人有一天會到連環套拜訪的!”
  說完,徑自過去抱起張少坤的尸身,走向不遠處的一座小丘,雙妖默默地跟在后面,到了丘上,選好地勢,向“雙妖”道:“掘一個坑!”
  雙妖立即動手,不一會墓穴掘成,韓尚志洒淚葬了張少坤,并刻石立碑為記。
  事畢,向雙妖道:“目前我有急事待辦,那冊‘大般若秘錄’暫時帶著,以后由我候机歸還少林,現在,你們到‘舍身岩’去等我,那里有兩位女的,一個重傷待救,你們去只須說奉我之命而來就是,其他的不必說,去吧!”
  “白妖馮瑛英”誠謹的道:“愚夫婦希望墮侍掌門人身側!”
  韓尚志點了點頭,道:“我此去事情特殊,不須你倆隨行,‘舍身岩’頭‘八義幫’幫主吳小眉,就是那待救的女子,与我關系极深,目前需人保護,我五日之內必定赶回!”
  “雙妖”無奈,只好施禮告別,直奔“舍身岩”。
  韓尚志對張少坤的新墳作了最后的憑吊,動身馳赴蒼山。
  他必須要在兩日之內求得“續命金丹”,才能依七日大限赶回“舍身岩”,救吳小眉的命,他甚至無暇再拆看張少坤臨死慎重交代的紙包。
  日夜不息的全力疾赶,第三天日中時分,峰頭半為冰封雪鎖的蒼山,已然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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