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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闖谷


  一個全身皆綠的二十許麗人,從‘連環套’口,姍姍步出,韓尚志惊“哦!”一聲,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他看這女子,极為眼熟,可是就想不起在那儿見過。
  但,對方既屬“天齊教”下,就是自己的敵人,他懶得再去多想。
  綠衣女目光一掃地上的尸体,若無其事的向韓尚志一笑道:“你就是‘冷面人’?”
  “啊!”
  “果然名符其實!”
  韓尚志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舉步便闖……
  “慢著!”
  綠衣女嬌聲一喝,翠袖揮處,一道其強無比的勁風。突然卷出,韓尚志被震得一個踉蹌,暗付,這女子身手不弱。
  “冷面人,你來此何為?”
  韓尚志冷冰至极的道:“殺人!”
  “喲,好大口气,殺誰呀?”
  “教主以下,都是被殺的對象!”
  “白妖馮瑛英”即以“傳音入密”之法向韓尚志道:“稟掌門,這綠衣女是日前釋出‘鬼堡’眾人之中的一人,功力不弱!”
  綠衣女依舊笑吟吟的道:“冷面人,你不問問姑娘我是誰?”
  韓尚志不屑的道:“問不了這許多,凡屬‘天齊教’下,一個也別想活!”
  “如此說來,姑娘我也是被殺者之一羅?”
  “當然!”
  綠衣女粉腮一寒道:“冷面人,你少狂,這頭一關你就聞不了!”
  韓尚志冷哼一聲,猛然揮掌,直劈過去,勢若駭電奔雷.
  綠衣女鐵掌一揚,硬封硬架。
  砰然巨響聲中,綠衣女嬌軀幌了兩幌,仍立原地不動,韓尚志心頭為之一凜,暗付,這女子內力相當深厚。
  心念之中,‘須彌神功’立即提聚,更不打話,舉掌推出,
  白色勁气卷處,綠衣女芳心一震,但她仍出掌硬封……
  巨響挾以悶哼,同時傳出,綠衣女連退了八步之多,口角沁出了兩縷鮮血。
  韓尚志滿怀怨毒而來,下手豈能容情,身形一欺,一掌拍向對方面門,這一擊可說快逾電閃。
  綠衣女彈身避了開去,她這閃身之法,卻也快捷得相當惊人。
  韓尚志冷冷一喝道:“再接我一掌試試,如能不死,你就算活定了!”
  綠衣女杏目噴火道:“冷面人,我‘翠花仙子丁紅’怕了你就不姓丁!”
  韓尚志一听對方報出名號,硬生生把擊出的掌力收回,駭然道:“你就是丁紅?”心中暗付,怪不得眼熟,原來她就是蒼山雪洞中那大理石畫像的女子。
  “不錯,怎么樣?”
  “令堂是‘神州一丑’?”
  “翠花仙子丁紅”粉面一變,訝然道:“噫,你怎么知道?’
  驀在此刻——
  三條影狂瀉而來。韓尚志俊面一變,回頭“黑白雙妖”道:“你們要找的人來了,你倆全力對付他,我替你們除去他的門下!”
  來的正是“混世魔王”和“陰陽雙煞”。
  “黑白雙妖”一彈身截在“混世魔王”身前,雙雙暴喝一聲道:“納命來!”
  “混世魔王”嘿嘿一笑道:“乳臭儿,鬼叫些什么!”
  說著,目光一掃現場,然后轉到韓尚志的身上。
  “翠花仙子丁紅”卻怔住了,一方面,她迷于韓尚志的絕世丰采,另一方面,她惑于對方的神情態度,難道他与自己的母親有什么淵源不成?”
  “黑妖沈家騏”厲聲道:“混世魔王”,‘天一門’遺孤找你算帳來了!”
  “混世魔王”老臉大變,駭然退了一個大步。
  “黑白雙妖”目含怨毒,臉籠殺机,舉步便上……
  “陰陽雙煞”從左右閃身出來,黑衣女高無春接住“陽煞高士奇”,韓尚志一彈身截住了“陰煞莫秀英”。
  一場惊心動魄的搏殺,展開了序幕。
  “黑白雙妖”志切滅派之仇,出手俱是殺著,与“混世魔王”打得難解難分。
  高元春對“陽煞”卻是勢均力敵。
  韓尚志對“陰煞莫秀英”卻就游刃有余了,三個照面之下,迫得“陰煞”毫無還手之力。
  “翠花仙子丁紅”几度想出手,又止住了……
  一聲刺耳的慘號傳處,“陰煞莫秀英”被韓尚志的“須彌神功”震得口吐鮮血,踉蹌退了一丈之多,嬌軀搖搖欲倒。
  韓尚志一咬牙道:“陰煞,記得上次我說過,再見面之時,我會殺你!”
  “陰煞莫秀英”杏眼科露一片怨毒之色,栗聲道:“冷面人,你恐怕辦不到!”
  話聲中,嬌軀猛彈,疾扑韓尚志,雙手幻成漫天爪影,凌厲無前的當頭罩落。
  “陰煞莫秀英”爪指上的功夫,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難當其一抓,這一舍命相擠,其勢确非等閒,韓尚志當堂被迫退了三個大步。
  另一邊,高元春与陽煞仍然打得難解難分。
  “黑白雙妖”与“混世魔王”雙方都舍命而搏,看樣子,一時之間,分不出生死。
  韓尚志殺机大識,他是要進“連環套”找“天齊教主余丙南”索討血仇,豈能在此久耗,心念之中,冷喝一聲,“魔魔掌法”攻勢三絕招候告出手。
  招式之中,已含蘊了“須彌神功”,別說是“陰煞莫秀英”接不起,就是她師父“混世魔王”也無法承當。
  一聲慘呼起虛,“陰煞”的嬌軀疾瀉而出。
  “陽煞高士奇”“陰煞”的慘呼聲惊得一個怔神。
  高手過招,切忌分神,尤其是雙方功力懸殊不大的場合下。
  黑衣女高元春當然不會放棄這机會,回環八掌,如電閃般擊出。
  “砰!”挾以一聲悶哼,“陽煞”口血飛濺,暴退了十來步。
  “黑折雙妖”与“混世魔王”之戰,是不死不休,搏戰之慘烈,武林罕見。
  韓尚志一彈身,到了“陰煞莫秀英”身前,手起一掌……
  “陰煞莫秀英”受傷极重,只有限目待死的份儿。
  候地——
  韓尚志收回了下擊的掌勢,搖頭一歎,轉身向套內奔去。
  他之所以能練成“須彌神功”,全賴“陰煞”給他的另一支‘佛手寶笈’,雖然是賭約贏的,但,這份人情依然不能抹煞,所以他對她下不了手。
  就在韓尚志彈身一奔之際,一條人影猝然截住去路。
  “冷面人,你与我站住!”
  韓尚志剎住身形,一看,截住自己的赫然是“翠花仙子丁紅”暗道:“我竟忘了,應該對她有所交代,以完成對“神州一丑”的諾言。
  “翠花仙子丁紅”已搶先發話道:“冷面人,你認識家母?”
  “不錯,而且在下對令堂還有個諾言!”
  “什么諾言?”
  “找到你,然后帶你回去!”
  “丁紅粉腮一變道:“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
  “當然!”
  “為了你的下落,令尊在江湖中奔馳了五年,令堂与令尊反目……”
  “真的嗎?”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為了諾言,我非把你送交令堂不可!”
  “你為什么會有這諾言?”
  “因為我曾經向令堂求到一粒‘續命金丹’所以……”
  丁紅一撇嘴道:“所以就要效這個勞?”
  “姑娘說對了!”
  “可是我不能現在回去!”
  “為什么?”
  “我被囚于‘鬼堡’石屋,整整十年,是‘天齊教主’救我出困,目前我必須還他這筆人情,同時,所有被囚的同難,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什么目標?”
  “摧毀鬼堡!”
  韓尚志不由怦然心震,想不到從“鬼堡”脫因的一干魔頭,全都被“天齊教主”利用上,“鬼堡”方面,有母親。師祖与小師叔,防守當不致成問題,只是自己尋仇。無疑的將遭受更大的阻力。
  當下冷冷的道:“鬼堡將永遠屹立武林!”
  丁紅不屑的一嗤道:“做夢!”
  韓尚志俊面一寒道:“若不是我受了諾言的束縛,你現在就免不了一死!”
  丁紅粉腮大變道:“冷面人,這一關你就通不過!”
  韓尚志心想,且先報了仇,然后再把你擒回蒼山雪洞也不遲。
  心念之中,大喝一聲道:“閃開!”
  “且慢!”
  “你還有話說?”
  “你要我媽的‘續命金丹’何用?”
  “救人!”
  “什么樣的人?”
  韓尚志大感不耐的道:“一個女人,叫吳小眉,明日吧?”
  “吳小眉?”
  “不錯!”
  “現在用不著了!”
  韓尚志駭然道:“什么。你認識她?”
  “喂!”
  “她現在什么地方?”
  “你想知道?”韓尚志顫抖著聲音道:“是的!”
  “翠花仙子丁紅”略一思索之后,道:“她是你什么人?”
  “未婚妻!”
  “翠花仙子丁紅”粉腮又是一變,韓尚志迫不及待的道:“請告訴在下,她怎么樣?”
  “告訴你可以,不過……”
  “不過怎樣?”
  “有條件!”
  据“美髯客范江”死前透露,吳小眉已死于“蜂后慕容黛”之手,而現在丁紅卻說出這等話來,令韓尚志惊震迷茫不已。
  “什么條件,你說吧!”
  翠花仙子丁紅沉吟片刻,神秘的一笑道:“話可以先告訴你,條件以后再談,你只要記住欠我一條件就行了!”
  韓尚志略不躊躇的道:“好,你說吧!”
  “吳小眉現在‘天齊教’掌握之下……”
  韓尚志這一震委實非同小可,栗聲道:“她沒有死?”
  “不錯,所以我說‘續命金丹’已沒有用了!”
  “不可能,她……怎么會不死呢?”
  “什么,難道她非死不可?”
  “我和她分手時,她的生命靠‘紫元丹’維持,可活七天
  “這就不得而知,反正現在她還活著就是!”
  韓尚志心念疾轉,如此說來,慕容黛是被冤枉了,“美髯客范江”由愛生妒,由妒生恨,而誣栽她這一髒……
  他感到由衷的愧疚,慕容黛曾救過他兩次命,為了一時不察,反臉成仇,他几乎殺了她,這打擊對于她可說相當不小,不由脫口道:“我對不起她!”
  “翠花仙子丁紅”一怔道:“你對不起誰?”
  “這個在下沒有答复你的必要!”
  說完,正待彈身……
  丁紅玉掌一揚,道:“冷面人,姑娘我職責所在,此刻我們仍是敵人!”
  “不錯!”
  韓尚志暴喝一聲,一連劈出三掌,如濤勁气,波波相連,丁紅被迫退了八步之多,就在她一退之間,韓尚志已捷若鬼魅般的飄入谷道:
  丁紅面上掠過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大喝一聲,縱身追去。
  四個老者,一字式橫排谷道之中。
  韓尚志滿怀殺念,索仇而來,見四老者阻路,半言不發,就飛奔之勢,直撞過去,刺耳銳嘯聲中,“洞金指”已激射而出。
  暴喝起處,四老者各劈出一掌,勁勢之強,有如裂岸狂濤。
  慘啤候傳,血光迸現,四老者之一,胸背洞穿,橫尸就地,但韓尚志也同時被對方強勁的掌風迫落地面。
  風聲瘋然之中,又有數條人影,飛瀉落在進谷的一端,把韓尚志堵在居中。
  一聲震耳的狂啤,由谷外遙遙傳來。
  韓尚志心里暗道:“黑白雙妖”得手了。
  “翠花仙子丁紅”追蹤而至,与眾高手站在一起。
  韓尚志所猜不錯,“混世魔王”已死在“黑白雙妖”之手。
  “黑白雙妖”雙雙朝南一跪,祝禱道:“師父在天有靈,弟子已殺卻最后一個仇人。”
  說畢,站起身來,目光驟然落在伏尸而慟的“陰陽雙煞”身上。
  黑衣女高元春上前兩步,向“黑白雙妖”道:“放過他倆吧!”
  高元春是韓尚志的師姐,雙妖自然因屋及烏,敬之三分。
  “白妖馮瑛英”惑然道:“為什么?”
  “如果雙煞該死,你們掌門人早已下手,他此舉必有用意!”
  其實,韓尚志放過“陰煞”乃是因為“佛手寶笈”的關系。
  “白妖”點了點頭,退后兩步。
  “陰陽雙煞”傷勢极重,此刻,勉強掙扎著全力抬起“混世魔王”的尸体……
  “慢著!”喝語聲中,一條紅影瀉落當場。
  她,正是慕容黛。
  慕容黛美目一掃“陰陽雙煞”道:“把尸体交給我!”
  慕容黛去而复返,索取“混世魔王”的尸体,的确使在場的人大大吃惊。
  “陽煞高土奇”咬牙道:“為什么要把家師遺体交給你?”
  “這是你師父生平大愿:“
  “生平大愿?”
  “不錯,他生前我曾答應過他,他死后可以和先師合葬一處!”
  “令先師是‘奪魂仙姬’?”
  “不錯!”
  “家師的遺体是否就……”
  “我現下還有事未了,兩位可帶令師遺体,先赴點蒼山白云窩,我隨后就到!”
  “陰陽又煞”點了點頭,瞞珊离去。
  數十人影,從谷內蜂涌而出。
  “黑白雙妖”互望一眼,迎了上去,他倆奉掌門人韓尚志之命,守堵谷口,不許放活口离開。
  慘嗥之聲,在雙妖扑近人群之際,破空而起。
  高元春倏地走向慕容黛道:“慕容姐姐,小妹謹代師弟向你致歉!”
  “為什么?”
  “吳小眉已有下落?”
  “什么,吳小眉有了下落?”
  “是‘翠花仙子丁紅’親口說出是被‘天齊教’所挾持!”
  慕容黛摻然一笑道:“我不會怪他的,吳小眉被擄,我應該負全責!”
  高元春道:“天齊教這种行為,簡直是卑鄙至极……”
  纂容黛象有急事般的,匆匆說了一聲:“再見!”彈身疾奔而去。
  另一邊,“黑白雙妖”大施殺手,把那些“天齊教”的高手,殺得落花流水,陣陣凄厲刺耳的慘大气嗥,使人毛骨依然。
  回筆敘及韓尚志被十几個高手,堵在谷道之中。
  這些圍堵韓尚志的,大部份是脫囚“鬼堡”的人物,身手之高,自不待言。
  韓尚志既存血洗“連環套”之念而來,根本不必開口虛耗時間。
  當下冷哼了一聲,運足神功,呼的一掌,劈向了迎面的三個老者。
  就在韓尚志一掌劈出之際,他身后的高手之中,已有兩文長劍閃電般進襲……
  韓尚志掌勁方吐,森森劍气,己罩体而來,從那触膚如割的劍气判斷,出手的決非庸流,回身招架當然不及,駭凜之余,掌勁猛吐,身形隨著飛扑過去。
  “須彌神功”上古絕學,無人能當全力一擊。
  三聲慘叫傳出,三老者的身軀,飛栽兩丈之外。
  韓尚志身形在三老者原先的位置,閃電旋轉身軀,兩支長劍如影附形般跟蹤襲到,他本能的猛揮一掌……
  如山勁气卷處,兩支長劍,被震得直蕩開去,持劍的兩中年漢子,蹬蹬蹬蹬連退了數個大步,面現駭然之色。
  就在兩持劍漢子被震退的電光石火之間,韓尚志彈身疾扑。
  這一扑之勢,其快猶如鬼魅飆風。
  惊呼聲中,兩個中年漢于,同時被點中死穴,半聲不哼,橫。
  尸當場,雙劍已到了韓尚志手中。
  這种手法,武林罕見,所有在場的高手,為之亡魂大冒。
  韓尚志帶煞的目芒一掃眼前的七男一女,雙劍脫手擲出。
  這一擲之勢,快逾電閃,勁道之強,無与倫比。’
  兩聲凄絕人寰的慘哼,破空而起,七男一女之中的兩老者,被長劍穿心而過,栽倒血泊之中,長劍余勁不衰,直插入谷壁之上,沒及劍柄。
  余下的五高手,掉頭就向谷外奔去,只有丁紅,既未出手,也不逃避,若無其事的綽立當場。
  韓尚志掃了她一眼,轉身現朝谷內奔去。
  身后傳來數聲慘啤,顯然那五個出谷的高手,已遭毒手,韓尚志頭也不回,更不理出手的人是誰,展身狂奔。
  他唯一的目的,是向“天齊教主余丙南”索討血仇。
  一路之上,競無阻擋。
  顧盼之間,來到一座巍峨的宮殿式建筑之前。
  看來這宮殿似的建筑,必是“天齊教”總壇令廳無疑。
  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半個人影。
  空气在死寂之中,透著無比的恐怖。
  堂堂“天齊教”總壇,竟然空空如也,真是匪夷所思。
  韓尚志目光一掃四周之后,一個彈身,落在廳門前階沿之—上。
  就在此刻——
  一個粗豪的聲音道:“冷面人投到:“
  接著,數面雕花米紅的隔扇門,緩緩打開……
  韓尚志—‘看之下,登時血脈賁張,肝膽皆炸。
  廳中,“天齊教主”余丙南高踞首座,身后站著四男四女,兩旁兩列交椅,坐滿了老少不等的高手,不下二十人之多。
  余丙南依然青巾蒙面,露出外面的雙目,閃射逼人青光,
  韓尚志目眥欲裂的大吼一聲道:“余丙南,跟出來!”
  廳內居然全無反應。
  韓尚志一飄身,進入廳中,戟指“天齊教主”道:“余丙南,你知道我是誰?”
  “天齊教主”陰森森的道:“韓世偉之于,不錯吧!”
  “余丙南,今天我要讓你的血,一滴一滴的流盡,然后再把你碎尸万段!”
  “口气不小,你辦得到嗎?”
  “你就試試……”
  “冷面人,在你死之前,讓你見一個人!”
  話聲才落,廳內右側呀然開了一道小門,門內一個女子,被反縛在一張椅子上,木然的望著這邊。
  韓尚志大叫一聲:“眉妹!”
  那反縛在椅子的,赫然正是失蹤了的吳小眉。
  猛一彈身,沖了過去,用手指捻斷繩索,激動的道:“眉妹,你受了苦了……”
  話聲未落,吳小眉突地伸手疾點。
  韓尚志做夢也想不到吳小眉會猝然出手點他的穴道,心念都來不及轉,數處穴道已同時被點中,砰的截倒地上。
  兩個彪形大漢,适時現身,一左一右,把他挾了起來。
  吳小眉伸手一抹臉,竟然是一個蕩气盎然的少婦。
  這少女易容為吳小眉,誘使韓尚志上鉤,這确實是防不胜防的事。
  韓尚志目眥欲裂,肝膽皆炸,一著之失,行將遺恨千古。
  兩壯漢挾著韓尚志進入令廳。
  “天齊教主余丙南”立起身來,向兩旁一抬手道:“本教主与這位姓韓的朋友,系屬私人過節,請各位暫退!”
  兩旁交情上的高手,紛紛起立。
  “稟教主,屬下有几句話奉告!”
  這發話的,正是內三堂堂主之一的“毒君余化”。
  “余堂主有話請講!”
  “教主不是要毀了他吧?”
  “什么意思?”
  “屬下愚見,請教主考慮到目前的身份!也許對教主的計划有利!”
  “呢,本教主會考慮!”
  “還有,教主最好是能保全他這一身武功!”
  “天齊教主”一震道:“保全他的武功?”
  “是的!”
  “余堂主可曾想到后果?”
  “屬下想過了!”
  “可能嗎?”
  “想過了,有此一人輔佐,天下共主之位,唾手可得!”
  “余堂主的想法太天真了,他堂堂天南一派掌門,而且与
  說到這里,倏地住口不言,他當然不能把他与韓尚志之間的血仇公開,那會被武林同道所不齒。
  “毒君余化”又道:“教主問過話之后,盼能把他交由屆下處理!”
  “余堂主有這能力收服他?”
  “教主忽略了屬下之長!”
  “天齊教主”若有所悟般的一陣哈哈狂笑道:“好,余堂主可留此間,其余的請暫退!”
  驀在此刻——
  一個勁裝漢子,倉惶奔入,向居中一曲膝道:“弟子有訊傳!”
  “講!”
  “連環套‘外,來敵近五百之數,各幫派均有,為首的是丐幫長老‘南丐’!”
  韓尚志穴道雖然被制,但听覺不失每一句話,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毒君余化”方才的一番話,使他心膽皆寒,這老毒物擅于用毒,話中之意,似要相把自己以怪藥物失本性,然后供‘天齊教’驅策,這簡直太可怕了。
  現在,“南丐”竟然糾合所有被“天齊教”荼毒的江湖幫派,合力對付“天齊教”,自己已做了階下之囚,老哥哥此舉后果堪虞。一”
  心念未已,只听“天齊教主”狂妄的一陣大笑道:“螳臂擋轅,不自量力,各位立即各就各位,把來犯的悉數埋葬在‘連環套’!”
  “遵諭!”
  如雷轟應聲中,紛紛退出令廳。
  廳中只剩下“天齊教主”和他身后八個男女侍童,“毒君余化”,假扮吳小眉的騷媚少婦,和韓尚志以及挾持他的兩個彪形
  大漢。
  韓尚志索仇不成,反落入仇人之手,爭气攻心不下,哇的噴出了一口鮮血,目眥欲裂,厲吼道:“蒙面女子”,我生不能啖你之肉,死必遞你之魂!”
  “哈哈哈哈,韓尚志,一切都太遲了!”說著,一轉頭道:“帶人上來!”
  那少婦躬身應命,轉入偏門之內.工夫不大,帶出一個衣衫零亂,被頭散發。日光呆滯的女子來。
  她,正是吳小田。
  韓尚志登時心如刀絞,几乎號死過去。“天齊教主”發出梟嗚狼嗥般的一陣刺耳的狂笑,半響才陰森森的道:“韓尚志,乘你現在心神尚能自主,本教主坦白的對你講,不久之后,余堂主將給你服下一种特制的藥物,你和這姓吳的女子,將成為本教兩名忠實的門下,你們仍可結合,以你倆的功力,本教將如虎添翼,縱橫武林,其誰与敵……”
  韓尚志穴道被制,功力無法提聚,但耳能听,口能言,聞言之下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凄厲的狂吼道:“余丙南,住口,如果我不死……”
  “哈哈哈哈,你不會死,本教主不會要你的命,听著,不久,‘天南’一派將因你的關系而納入本教的組織.你將為本教使各門派稱臣,還有,你將要為本教踏平‘鬼堡’,殺死你師祖,你師叔……你,哈哈哈哈……”
  笑聲充滿了狂安.得意,陰殘。
  是的,那太可怕了,在迷失心志之后,他會像傀儡似的任人操縱,他會做出無法想像的事業,他將六親不認……
  “余堂主,你比禽獸還不如,你這絕滅人性的……”
  哇!又是——口鮮血,奪口而出。
  吳小眉依舊木然如痴,對眼前的事,似乎毫無反應。
  “天齊教主”禁不住心頭狂喜,又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生死之敵,—個功力通玄的高手,行將變成他忠實的工具,他焉能不喜。
  以韓尚志的功力,一旦被藥物迷失個性,再加上“天齊教主”的野心,毫無疑問,將使武林步上未日之途,万劫不复之境。
  那原稱的探報,這時,又沖進令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稟……稟教主……”
  “什么事?”
  “谷內發現兩個神秘的蒙面女子,對谷內布置十分熟悉,已破坏了三關兩卡!”
  “天齊教主”一拍桌案道:“有這等事,待本教主親自去看看,余堂主:“
  “屬下在!”
  “人交給你了,你那藥物服下,多少時間才能生效?”
  “半個時辰:“
  “好,急速處理!”
  “遵令渝!”
  “天齊教主”匆匆起身出廳而去,八待童和那探報的壯漢,也跟著离開。
  “毒君余化”一·揮手道:“把人帶到二號秘室!”
  韓尚志目眥欲裂,七竅冒煙,但他穴道被制,只有听任擺布的份儿,那即將發生的可怕的后果,使他想到死。
  只有死,才能遏止這場慘絕人襄的劇。
  他不能做武林劊子手:“
  他不能斷送“天南派”
  他不能被驅使去毀“鬼堡”,系尊親!
  太可怕了。然而,死,目前在他是多么難以辦到的一件事
  顧盼間,他和吳小眉被帶進一間密不通風的小室之中。
  “請三位退下!”
  “毒君余化”一擺手,兩個彪形大漢和那騷媚婦人,躬身退出了秘室。
  韓尚志和吳小眉被安置在一張木榻之上。
  “毒君余化’掩好了門,緩緩向韓尚志和吳小眉置身的木榻靠近……
  韓尚志厲聲道:“余化,你敢做這絕滅人性的事?”
  “毒君余化”神秘的一笑,伸指疾朝兩人身上點去。
  指戳之后,韓尚志但覺体內真气豁然貫通,一翻身下了木榻,一掌劈向了“毒君余化”當胸……
  “志哥……你……使不得!”
  “砰!”挾以一聲慘哼,血箭射處,“毒君余化”的身軀栽倒下去。
  韓尚志出手之后,猛地頓悟事有蹊蹺,但已來不及收勢了。
  “志哥……他……是好意!”
  韓尚志一回頭,只見吳小眉已從榻上滾落地面,盡力想站起來,但只豎起一半,又倒了下去。
  韓尚志急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先放下我,救他……”
  韓尚志一時之間,方寸大亂,芒然的把吳小眉放回榻上,然后走近“毒君余化”身前……
  “毒君余化”卻在這時搖幌著站起身來,取出數粒藥丸吞了,道:“你們走吧!”
  這句話大大出乎韓尚志意料之外,不禁駭然惊怪道:“走?”
  “不錯!”
  “閣下什么意思?”
  “我余化雖被稱為毒君,但恩怨分明,前在‘黑谷毒池’,承你救我一命,今天我還你這一筆人情,從此兩不相欠!”
  韓尚志不由大受感動,“毒君余化”還不失武林人物中的本色,原來他向“天齊教主”建議以藥迷性收為已用是別具用心,當下一抱拳道:“在下方才莽撞舉動傷了閣下,謹此致歉!”
  “閣下太謙了,小事一件,死不了!”
  “可是在下終覺于心不安!”
  “吳姑娘穴道被制的時候太長,恐伯一時半刻不易恢复,兩位還是速离為上!”
  “閣下放走我們,蒙面女豈能与你甘休?”
  “毒君余化”苦笑一聲道:“老夫早有离去之心,現在正是時候!”
  說著,拉開密室之門,閃身逝去。
  韓尚志呆了一呆之后,向吳小眉道:“眉妹,你不妨事吧?”
  “志哥,你報仇要緊,別管我!”
  “這是什么話?”
  “我……我恐伯不行了!”
  “我被擄來此間,每日被給以一粒‘天泰丸’,苟延生命
  韓尚志輕輕一笑,從怀中掏出那粒得自‘神州一丑’的‘續命金九’,道:“眉妹,吃下它!”
  “這是什么?”
  “續命金丹!”
  “哦!”吳小眉情深款款地看了韓尚志下眼,從木榻上坐起身形,接了過去。放入口中.芳心甜密無比;
  韓尚志重行關上密室之門,道:“屑妹,讓我助你使藥力迅化開!”
  驀地
  吳小眉大叫了一聲,滾下了木榻。
  韓尚志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上前抱她來,只見她粉麗泛青,香唇微咬,杏目緊閉。
  心中疾付道:“難道這“續命金丹”是假的?怎么可能呢?“神州一丑沒有給自己假藥的必要,但事實上,吳小眉服藥之后,已呈現這駭人反應。”
  如果這“續命金丹”真是假的。哼。光殺她女儿丁紅.再上蒼山雪洞算這筆帳。
  心念之中,用手一探,吳小眉胸息全無。
  死了,—粒“續命金丹”、斷送了她的性命。
  韓尚志宛遭雷殛,全身起了一陣痙攣.悲聲道:“眉林,是我害了你!”
  他緊緊地抱著吳小眉的尸体.木立在密窒之中,這—刻,他像是失去知覺。心里空蕩蕩的,仟什么也不存在。
  吳小眉竟然玉殞香消,這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密寶響起几聲叩門之聲。
  韓尚志悚然而震。想起自己仍然身在虎穴。也想到血海仇人“天齊教主”,死者已矣,還上先報仇為上。
  隨即,他把吳小眉置回木榻上。喃喃的道:“眉妹.原諒我.報了仇之后,再帶你出谷擇地安葬!”
  祝畢,返身打開室門。
  “呀!”
  門外響起一聲尖叫,一條人影,踉嗆倒遲。
  韓尚志舉目一掃,這叩門的赫然是原稱喬裝吳小眉.猝施辣手點自己穴道的那騷媚少婦,因為她自己被掐几乎喪生,一股殺机,沖胸而起。
  那少婦一面倒退,口栗聲道:“你……你……余堂主……”
  韓尚志一閃身。欺到了少婦身前,寒聲道:。我要活劈了你!”
  一聲凄厲的慘號起處,那少婦被—。掌劈得變成厂一堆肉醬。
  韓尚志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彈身向外奔去。
  方才轉出會廳,十几條人影,聞聲而至,正好照上了面。
  韓尚志怨毒已深,根本不去分辨來的是什么人,“須彌神功”挾以十二成勁道,向來人推去。
  白色勁浪卷處,爆發出一串凄絕人寰的慘號.地上橫陳了十二具尸体。
  只—個照面,便毀了十二二個“天齊教”的高手,這种功儿.可謂之曠古凌今。
  破風之聲,倏告傳來。
  又是近十條人影。紛瀉而落。
  來的,赫然是“天齊教主”余丙南,和八個男女隨童。
  “天齊教主”身形才落,口里發出了——聲惊噫,他尚以為韓尚志已服下了“毒君余化”的變性之藥,所以不分皂白的傷人,當下高叫一聲道:“余堂主何在?”
  沒有應聲。
  韓尚志雙目盡赤.面籠恐怖殺机.瞪視著“天齊教主。”“天齊教主”一看情形不對,試探著道:“冷面人,你意欲可為?”韓尚志嘿的一聲冷笑道:“天齊教主,我要把你挫骨揚灰!”那聲音令人听了不寒而栗。“天齊教主”立即意識到情形有變,一揮手道:“搜!”八個男女隨童,各各掣出隨身佩劍,扑向令廳。
  “天齊教主”獰笑一聲,向韓尚志迎了過去,雙掌在剎那之司,呈現虎珀之色,他已提足了“化元神罡”。
  韓尚志雖說滿腔怨毒,已由三丈落縮到八尺。
  “嘿!”
  隨著這一聲厲哼,一道金紅色罡風,卷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雙掌暴揚,白蒙蒙的勁气,應掌而發。
  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過處,雙方齊向后退,“天齊教主”多退了三步。
  韓尚志乍退又進,振臂之間,劈出了九掌,勢如濤怒波。
  “天齊教主”身形連閃,避過這一輪快攻,反擊三掌。
  一幕惊心動魄的搏斗,于焉展開。
  顧盼間,雙方已交換了三十招之多,在彼此存心搏命之下,一時無分軒輕。
  突然——
  刺耳的慘號聲,從今廳之內不斷傳出。
  “天齊教主”不由寒气大冒,難道令廳之內還隱有敵人?韓尚志也在感惑然,他离開時,密室之內除了吳小眉的尸体,一路穿門越戶,以迄今廳,根本無一人。
  “砰!砰!”
  一條條人影,從今廳之內斜飛而出,落地不起。
  不多不少,正是八具死尸。
  男女八隨童在轉眼工夫,悉數遭了毒手,這真是駭人听聞的事。
  “天齊教主”狂吼一聲,連演三絕招,把韓尚志迫退數步,彈身扑向令廳……
  “余堂主,你飛也飛不了。”
  暴喝聲中,韓尚志一式“浮光掠影”,閃電般截擊“天齊教主”。
  “砰!”挾以一聲悶哼,“天齊教主”被震回原地。
  雙方又斗在一起。
  搏戰之慘烈,武林百年難見。
  一聲慘哼起處,“天主教主”路鮑后退,蒙面巾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數十條人影,飛射而至,人未到,一片密如蝗群的暗器,已罩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雙掌疾圈,勁波涌處,所有襲來的暗器,被激得四散飛射,有的倒射而回,“天齊教主”半聲不坑,“化元神罡”乘勢淬然出手。
  悶哼聲中,韓尚志蹬蹬蹬蹬連退了八個大步。
  人影瀉落,把韓尚志圍在了核心之中。
  “天齊教主”再度彈身,扑向令廳。
  韓尚志虎吼一聲,一招“魔火撩原”,挾以十二成功勁,猛然施出,一片掌影,以撼山栗岳之勢,暴洒而出,勁气狂卷之中,人影向外激散。
  身形一彈,越出包圍圈,追蹤“天齊教主”進入令廳。
  目光及處,不由一愕,只見一個蒙面女子,与“天齊教主”几然對峙。
  那蒙面女了,看身材十分眼熟,但一時之間卻無法判別是誰,想來必是不久前探子口中所說的兩個蒙面女子之一。
  殺八個男女侍童的,也必是這女子無疑。
  這女子既敢進入無殊于龍潭虎穴的“連環套”大肆殺伐,諒非等閒之輩。
  廳外被震散的數十高手,這時已向廳門涌來。
  韓尚志雙手十指連彈,銳嘯刺耳的指風,疾射而出。
  慘號之聲,應指而發,當頭的五人,被指風洞穿胸背,倒臥血泊之中,其余的一個個亡魂大冒,退到兩丈之外,欲前不前。
  “小子找死!”
  暴喝聲中,“天齊教主”反身出掌,罩身劈向韓尚志。
  韓尚志電疾回身,拍出三掌……
  几乎是同一時間,蒙面人也出掌攻向了“天齊教主”,三方出掌,快逾電光石火,差不多是同時發難。“天齊教主”功力再高也難當這閃電夾擊。
  “砰:“挾以一聲悶哼,“天齊教主”踉蹌退到廳壁角上。
  韓尚志俊目一掃蒙面女子,道:“尊駕何方高人?”
  蒙面婦子冷冰冰的道:“這個你不必問了:“
  “如此請你退出廳外!”
  “如果不呢?”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尊駕行止在下不予過問,但請你勿插手!”
  “插手,你知道我因何而來?”
  “不管尊駕因何而來,在下与余丙南之間的事,不容外人插手!”
  蒙面女子嗤的一聲冷笑道:“我才懶得管這閒事,你要有本領要他狗命,我樂得省些力气:“
  韓尚志的目光,驟然落在了“天齊教主”的身上,聲音中充滿了殺机的道:“余丙南,我不死那就是你該死了,接掌!”
  隨著喝話之聲,掌出如幻,兜頭罩面的劈向了“天齊教主”。
  “天齊教主”獰笑一聲,“化元神罡”挾以畢生功力發出。
  韓尚志、在不及以“須彌神功”全力反擊的情形下,被迫收勢橫閃五尺,避過這駭人的一擊。
  暴喝聲中,窺伺在令廳之外的眾高手,再度涌向廳門。
  蒙面女子突地彈身,堵在廳門之外,順勢出三掌,就在三掌過處,眾高手被迫退到階沿之下。
  韓尚志一心一意要索血仇,對身外的事,不暇分神關,蒙面女子此舉,顯然是在間接的助他。
  喝聲再起,韓尚志与“天齊教主”在令廳之內再度展開生死之搏。
  勁風雷動,木屑橫飛。一座令廳有搖格欲倒之勢。.
  雙方彼此明白.這一戰沒有一方倒下去不會終止。而“天齊教主”不促足搏命之爭.也是“天齊教”存亡之爭,如果他不幸的話。“天齊教”必隨之冰消瓦解。
  足以雙万出手之間,狠辣無比,盡朝致命之處厂手。
  驀然—一—
  一陣沙啞的怪笑傳處,廳門口出現了兩個面目猙獰如鬼。瘦削頂長,如兩根枯竹也似的怪人,一個青袍齊膝.一個黃袍曳腰
  蒙面女人見乍來人,似乎一震。冷冷地發話道:“堂堂木石二客,竟然做了‘天齊教’下的走狗,實在令江湖朋友齒冷!”
  “木石二客”被蒙面女子說得雙雙一窒。
  “木客”怪眼一翻凶光暴射,破鑼也似的沙聲喝道:“既知我兄弟之名,諒非無名之輩……”
  “閣下說對了,正是無名之輩!”
  “石客”曳了曳腰問的黃袍,以同樣沙啞的怪聲道:“你与‘冷面人’是同路人?”
  “可以這么說!”
  “你死定了!”
  一道刺骨陰風,匝地卷向了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羅袖一揮,陰風被消卸得無影影蹤,這一手,使“木石二客”和一旁的高手,齊齊為之一震。
  “奉勸兩位還是及早抽身為妙!”
  “嘿嘿嘿嘿,你口气不小,賤人,雙客并非善良之輩。”
  暴喝聲中,“木石二客”雙雙上步欺身,出手之間,盡是武林罕見的奇詭之學,蒙面女子身手也自不弱,雙方頓時打得難解難分。
  廳內——
  韓尚志与“天齊教”主已互換了百招之多。
  “天齊教主”敗象大露,被迫得險象環生,而韓尚志出手之間,仍厲辣無比。
  一聲惊叫傳處,“天齊教主”的蒙面巾被扯落,露出一張五十上下,陰惊之气逼人的面孔。
  “木石二客”齊齊叫了一聲:“邢世杰!”收手暴退。
  蒙面女子也隨著一收勢,道:“邢世杰、余丙南,本是二而合一!”
  “木客”怪眼連翻道:“血骷髏的首徒?”
  蒙面女子輕蔑的道:“鬼堡叛徒!”
  “這……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化名臥底!”
  “你全知道?”
  “當然!兩位被囚‘鬼堡’,乃是因功力不敵‘鬼堡主人’,這是事實?余丙南救出兩位和其余的被囚者,是為了借力摧毀‘鬼堡’,對付強敵,以遂君臨天下的野心!”
  “石客”望了“木客”一眼道:“大哥,我們走!”
  “木客”點了點頭,雙雙彈身而逝。
  一旁的十几個“天齊教”高手,一個個駭怪莫名,呆若木雞,他們第一次看到教主的真面目,至于蒙面女子的話,他們可是一知半解。
  陣陣暴喝搏斗之聲,由遠而近,顯然已有人突破得重重關卡,向總壇推進。
  韓尚志扯落了余丙南的蒙面巾,咬牙切齒地道:“余丙南,韓張兩庄數百條人命,被你用卑鄙毒辣的陰謀屠戮,這筆血債,將由全部‘天齊教’眾來償付:“
  聲落,又出掌猛攻。
  “天齊教主”已成強駑之末,——連几個退身,已貼上廳壁,退無可退。
  厲喝聲中,“天齊教主”身形猛然前扑,雙掌從兩個方位,斜斜劈出,對襲來掌影,竟然視若無觀。
  這完全是拼命之舉,立意兩敗俱傷。
  這一著,确實出科韓尚志意料之外,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兩聲慘嗥,同時傳出。
  韓尚志張口噴出一股血箭,踉踉蹌蹌的退了一丈之多,身形搖搖欲倒。
  “天齊教主”背部緊貼廳壁,鮮血一口接一口的狂涌而出,面目凄厲如鬼。
  廳外殺聲大震,數以百計的人影,蜂擁而至。
  那聲音,顯示著“天齊教”的末日已經來臨。
  數條人影挾星火之勢,扑向令廳。
  蒙面女子嬌喝連連,緊守住廳門。
  韓尚志略一喘息之后,舉步走向“天齊教主”,沙!沙!那腳步聲,充滿了恐怖的道机。
  “天齊教主”身形順壁緩緩移動。
  “注意,他想溜!”
  蒙面女子,雙掌頻揮,阻止沖進廳門的高手,口里發出一聲警告。
  韓尚志聞聲心惊,身形一彈,右手疾扣而出,這一抓之勢,快逾星火……
  壁間倏地裂開了一道小縫,“天齊教主”半個身子已隱了進去。
  韓尚志的手爪,适時扣住了對方的左手……
  “天齊教主”—掙不脫。裂縫猛然合攏。韓尚志用力一帶之下,裂縫中傳來半聲厲哼。紅光頓現。手中抓了一支鮮血淋漓的斷臂“天齊教主”巳隨合攏的壁縫而消失。
  廳外傳來几聲惊呼。
  韓尚志扔掉手中斷臂.一掌劈向了血跡殷殷的廳壁。
  “蓬!”的—聲巨響,廳屋幌動,積塵粉落,碎瓦進飛,廳壁竟然是鐵鑄的,這一擊,除了震耳的巨響外.毫無所損。
  韓尚志目赤似火,豈忍會甘心到手的仇魁逃脫,雙掌再揚。
  數條人影,已縱入廳中。
  韓尚志驀地回身,上揚的雙掌,就勢劈出。
  “砰!”慘號又傳,兩條人影飛瀉廳門外。
  其余几人,忙不迭的退出廳外。
  韓尚志再度回身,在壁問尋找暗道摳扭。
  “不必費事了,他早巳去遠,你找到机關也追不上他!”
  發話的,又是那蒙面女子。’
  韓尚志轉身道:“尊駕如何稱呼?”
  “苹蹤偶聚,剎時又要分离,何必提名道姓,倒是你目前應該先救出那位受難的姑娘正事……”
  “你……知道?”
  “當然知道。”
  韓尚志鋼牙一咬,恨恨的道:“她死了!”
  “什么,吳小眉死了?”
  “是的,遺体在后面密室之中!”
  蒙面女子似乎极度震惊,栗聲道:“怎么死的?”
  “續命金丹是假的……”
  一個聲音,自令廳座案之后傳出:
  “誰說‘續命金丹’是假的?”
  隨著話聲.一個綠衣女子,裊裊娜娜的走了出來。謹此謝過!”
  “翠花仙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直愣愣地投射在韓尚志俊面之上,粉腮在倏忽之間,起了數种變化,口里漫應了一聲:“呵!閣下太多禮了!”轉身离開了秘室。
  韓尚志依言把右掌抵正吳小眉的‘命門穴’,迫入一股真元,
  工夫不大,吳小眉長長吁了一口气,睜開眼來。
  韓尚志适時收掌,喜之不胜的道:“眉妹,你沒事了!”
  吳小眉翻身下了本榻,目光惊悸的向室內一掃,道:“這是什么地方?”
  “仍在天齊教總壇之中!”
  吳小眉的目光,轉向室內的人,韓尚志立即為她介紹,到那蒙面女子時,卻窘住了,他不知對方是誰,只是知道她也是找‘天齊教’晦气而來。
  蒙面女子似已覺察,輕聲一笑道:“吳姑娘,恭喜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天齊教主’雖然負傷逃脫,但仍有不少屬下的在頑抗,我們似乎該處理一下善后!”
  這后半句話,無疑的是對韓尚志而發。
  韓尚志惑然看了蒙面女子一眼,蹙著一個疑團,一揮手道:“我們走!”
  數人魚貫走出密室,經令廳到達廣場,只見人影縱橫,遍地積尸,遠處,搏擊聲仍有所聞。
  韓尚志甫一現身,立即有數條人影,疾縱過來。
  “小兄弟!”
  “韓少俠!”
  “小施主!”
  —一片叫嚷聲中,“南丐”、“北僧”、“地行仙”,還有几個不知名的老者,把韓尚志橡眾層捧月似的圍住。
  韓尚志一一見禮。
  “南丐”是此行之首,說明了此次聯合江湖各幫會遺孽向道,共同向“天齊教”挑戰的經過。
  當然,如果沒有韓尚志等人無巧不巧的做了開路先鋒。“南丐”等的行動,可能是失敗的成份居多。
  “北僧”高宣了一聲佛號道:“少施主,‘天齊教’荼毒武林,妄想稱尊,各幫會悉遭其殃,此次配合行動,一舉成功,慕容黛女施主當居首功!”
  韓尚志駭然一震道:“慕容黛女施主,誰?”
  “地行仙”擁腫的身軀一幌,嘻嘻一笑道:“人間絕色!”
  “磊窖黛?”
  “不錯,小兄弟,你一猜就中!”
  “這……這怎么回事?”
  “南丐”一頓手中打狗棒,道:“小兄弟,若非慕容黛同道事光繪制谷道圖,詳為布置,專等配合你的行動,你想,天下那會有這等巧事,同時,我老要飯的即使活膩了。也不能帶同眾多同道朋友丐門弟子來送死呀!”
  韓尚志這才恍然,心中更加深了對慕容黛的歉疚,想不到她例是個有心的人。
  當下急聲道:“老哥哥,慕容黛現在何處?”
  “她嗎……”
  “蒙面女子”突地插口道:“這‘連環套’即將被毀,各位目的已達,還是及早退出為上!”
  這話又使在場的人為之心頭大震。
  “南丐”白眉一揚道:“此話當真?”
  “信与不信在与各位。”
  韓尚志目光一掃在場的各人,道:“各位就先退了谷外吧!”
  吳小眉秀眸一眨道:“你呢?”
  “我不尋到余丙南,誓不出谷!”
  蒙面女子駭然道:“他重傷斷臂,焉能……”
  “難道秘道之中就沒有接應的人?”
  韓尚志不由語塞,但一股憤怨之气,并未稍戰,即使上天入地,他也不能放過他呀,听蒙面女子話中之意,難道她知道。
  心念之中,沉聲道:“姑娘知道余丙南的去處?”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道:“韓尚志,你稱我做姑娘,難道你准知道我不是婦人?”
  韓尚志登時面紅過耳,無詞以應。
  蒙面女子像自我解嘲般的,又道:“韓尚志,干脆稱你,稱我,豈不直接了當?”
  “那你是知道‘天齊教主’去處的了?”
  “知道!”
  “可否賜告?”
  “可以,先退出‘連環套’再說!”
  韓尚志無可奈何的點頭道了聲好,然后轉向“南丐”道:“老哥哥,退吧!”
  “老丐”一聲令下,所有進入“連環套”的各路高手,紛紛起身,向谷外奔去。
  韓尚志招呼“翠花仙子”道:“丁姑娘,我們一道走!”
  “翠花仙子”臻首一點道:“當然!”
  這當然兩個字,使韓尚志心里為之微微一動。
  一行人隨著“南丐”等人之后,向谷外奔去。
  奔了里許,韓尚志劍眉一蹙,向吳小眉等道:“師姐,眉妹,你們先走一步,在谷外等我!”
  高元春訝然道:“師弟,你想什么?”
  韓尚志道:“你們先走,我去去就來!”
  說著,自顧自的又向總壇方向折回,原來他發現那神秘的蒙面女子,并沒有跟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要回頭看個究竟。
  就當韓尚志回頭奔行之際,一片火光,沖天而起。
  他想起蒙面女子說過的話,暗付,這火難道是她放的?抑是……”
  一些潛伏在暗中的‘天齊教’徒,被火一逼,紛紛狼奔鼠竄。
  韓尚志巡視火場一周,見人就殺,只單單不見那蒙面女子的蹤影。
  顧盼間,整個總壇,已陷入火海之中。
  堂堂天下第一大教,已注定了灰飛煙滅的命運。
  韓尚志不得要領,只好又朝谷外奔出。
  這一場大火,煙消騰空,谷外清晰可見。
  在眾人焦灼的盼望之中,韓尚志終于出現,最高興的當然是吳小眉。
  連環套外,也是一片尸山血海,不問可知,是“黑白雙妖”執行韓尚志的命令的結果。
  韓尚志趨向“南丐,施了一禮道:“老哥哥,以前請你傳令尋找一個叫丁紅的女子,現在撤消這請求!”
  “為什么?”
  “人已找到!’
  話聲中,下意識的朝人群一掃,奇怪“翠花仙子丁紅”竟然失了形影,不由暗暗著急,如果丁紅一去無蹤,自己委實不好向“神州一丑”交代,因為這是自已親口許下的諾言。
  “地行仙”嘻嘻一笑,一拍韓尚志道:“小老弟,我得走了!
  韓尚志也跟著一笑道:“老哥哥目前還住在那地下酒窖之中?”
  “嘿嘿嘿,是呀,小老弟,如果有事,老地方找我,一呼就到!”
  說著掉頭向“南丐”招了招手,道:“老化子,有興的話,多帶几只燒雞,來窖中醉上几天!”
  話落,人已在數丈之外。
  “南丐”白眉一軒,道:“小兄弟,‘齊教主’逃脫了?”
  “是的,我一時大意,被他從暗道脫走,不過……”
  “怎么樣?”
  “那蒙面女子允許告訴我他的去向!”
  “是否需要發動丐門弟子搜索一番?”
  “看似沒有這個必要了!”
  “如此老化子要打發同道的朋友們上路了?”
  “好,請各位朋友回轉吧……天齊教’勢難死灰复燃,希望在不久之后,各幫會能重整舊業!”
  “小兄弟,我老化子也得走了,什么時候喝你的喜酒?”
  吳小眉在一旁,羞怯的低下頭去。
  韓尚志苦笑—一聲道:“老哥哥。待小兄弟我恩仇了了之后,會專人奉請的!”
  “哈哈哈哈,好后會有期!”
  一場惊天動地的搏戰,至此已全部告終,曲終則人散。
  套外,只剽下韓尚志,“黑白雙妖”,高元春和吳小眉等一共五人。
  高元春不胜依依的道:“師弟,眉妹己平安無恙,我該走了,將來有暇,盼你能來,九曲岩’走走!”
  韓尚志也黯然道:“為了眉妹的事,讓師姐長途奔波,就此謝過,以后當來拜遏師母!”
  高元春又与寒喧了几句,然后互道珍重而別。
  眾人目送高元春背影消失之后,吳小眉突地道:“志哥,你是不是要找丁紅?”
  韓尚志微感一征道:“是呀:我非得找她不可,因為求取‘續命金丹’之故,我曾向她母親‘神州——丑’許下諾言,要找到她!”
  吳小眉神秘的一笑道:“志哥!我看事情不簡單……”
  “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對你一見鐘情!”
  韓尚志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道:“眉妹,你很會說笑!”
  “不是說笑,你得承認一個女孩子對某一方面的觀察力要較男子為強,信不信由你她在那邊,你去找她吧!”
  韓尚志順著吳小眉的手指一瞧,果見不遠處的一叢樹后,一個紅影隱隱約約,當下一縱身奔了過去。
  樹后,果然是“翠花仙子丁紅”。
  韓尚志甫一落身,丁紅已轉過身來,她面上的表情,的确令韓尚志大吃一惊,只見她淚痕斑剝,如帶雨梨花,她竟然躲在這里哭。
  “丁姑娘!”
  丁紅一抹淚痕,道:“我知道你要催我回去!”
  韓尚志尷尬的一笑道:“丁姑娘,你不愿讓令堂有倚閭之望吧?”
  “這個我知道……”
  “好极了!”
  “冷面人,你忘了一件事!”
  韓尚志一愕道:“什么事!”
  “你記得進‘連環套’之時,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哦!丁姑娘請提出條件,在下遵辦!”
  “你——准能履行?”
  “這……當然!”
  “任何條件?”
  韓尚志心里不由一陣忐忑,硬起頭皮道:“當然!”
  丁紅面上綻開了春花般的笑容,道:“韓尚志,你愛我嗎?”
  單刀直入,一句話問得韓尚志膛目結舌,好半暇才道:“難道這就是姑娘的條件?”
  “你別管,你只說愛我嗎?”
  “這個……”
  “不愛,一點也不?”
  韓尚志苦笑一聲道:“在下已承母命訂了婚,同時還有……”
  丁紅立即接口道:“還有一個你真正傾心相愛的人,叫東方慧,可是她死了,是嗎?”
  韓尚志俊面大變,蹬蹬蹬一連退了三個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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