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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往事如夢


  真正丑劍客楊靜,蓄勢攻向丑劍客之際,一個聲音說道:“你以為真正穿天一劍,藏在十八層地底下,原來是學這鼠輩行為……”
  喝聲甫落,從樹林之內,徐度出一個人來。
  放眼望去,發話之人,竟然是五指酒丐!
  風云片驟,一場撼人心魄的好戲,即展眼前。
  五指酒丐一出現,使這場面倏顯緊張,也使這位心地險詐的穿天一劍,倏感緊張,似是,死亡的气氛,已經籠罩著他的全身。
  于是,他打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五指酒丐緩緩踱到丑劍客楊靜的身側,望也不望穿天一劍說道:“閣下是跟穿天一劍有一段大恨,可是沒有比老叫化的血仇來得更深,就讓我先跟他算一下如何?”丑劍客楊靜念頭一轉,說道:“也好,反正他總逃不出我們手里。”
  話落,飄身立在追風俠身側,看了許文龍一眼,說道:“我們師兄弟雖同拜一師,可是四、五十年未謀一面,想不到在此与師弟碰面,我心甚慰。”
  說完,微一歎气!
  丑劍客許文龍感慨說道:“師兄自別師門之后,已名揚江湖,可是小弟真到恩師坐化之后,才离開游魂山,曾一再查訪師兄俠蹤,奈一無所獲……”說到這里,也歎了一口气。
  楊靜微微一笑,望了一下追風俠,說道:“這位大概就是名滿武林天下的追風大俠?今日一見果覺風度攝人,果是名不虛傳……”
  追風俠含笑說道:“好說好說,楊兄弟客气了,陳某人如何敢當‘大俠’兩字?”
  丑劍客楊靜正待答話,冷笑之聲傳來,放眼望去,五指酒丐一晃身,身影暴進,立在穿天一劍面前,說道:“黃倫!想不到我們拜把兄弟,今日會再碰頭,實出人意料,我找了你十几天,以為你真死了。”
  穿天一劍黃倫心里雖然惊駭,表面依然毫無所動。嘴角微微一哂,陰冷冷說道:“不錯,董叫化,這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
  五指酒丐放聲大笑,這笑聲帶著一种懾人气魄,聞之膽戰心惊,笑聲嘎然而止,臉上倏現殺机,說道:“這不是叫‘人生何處不相逢’,而且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黃倫,你知罪嗎?”
  穿天一劍陰惻惻一笑,說道:“董叫化,什么叫知罪不知罪?”
  五指酒丐眼光抖露殺机,說道:“黃倫,你以為你所作所為,能瞞武林耳目嗎?老大‘鐵面神龍’之死,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五指酒丐說到這里,咬了一下鋼牙,又道:“你為著私戀嫂子玄天龍女,不惜不擇手段,弄下圈套,叫老大‘鐵面神龍’上,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
  話至于此,只見五指酒丐全身微在抖動,由此可見五指酒丐,此刻心情,是如何激動与憤怒?
  當下又咬了一下牙,說道:“黃倫,老大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敢做出違逆倫常的事來,你對得起‘鐵面神龍’在九泉之下嗎?你是人嗎?……”
  “住口”穿天一劍冷冷說道:“董叫化,你亂嚷什么?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難道你管得了?”
  “好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以往情義一刀兩斷,現在已是陌路人,黃倫,出手吧!
  五指酒丐說到這里,倏然感到心里一酸,以下之話,也說不出口。
  可不是,几十年胜逾骨肉之情,今天會落得反目成仇,怎不令他心里黯然?
  當下咬了咬牙,說道:“黃倫,我要替老大報這個仇,使他在九泉之下,心安理得,瞑目九泉,穿天一劍出手啊!”
  他的眼光,露出复雜的感情,這感情包括了痛苦,憤怒,殺机……
  穿天一劍果不愧是一個鐵血漢子,雖然他自以自己功力,不足与五指酒丐頜頑,但依然毫無所懼,右腦一按劍柄,道:“不錯,我們之間,無法在口上談清,非要在功力上做個了斷不可,董叫化,亮家伙吧!”。
  五指酒丐縱聲气极一笑,說道:“黃倫,跟別人動手,也許用得著家伙,可是對你,老叫化還用不著,并且,老叫化一只打狗棒,很早就棄之不用,現在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拿出來對付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仍是讓你三招不還手。”
  被五指酒丐這一激,穿天一劍那能忍受得住,一聲鬼嘯發須皆張,嗆的一聲,長劍出鞘,怒道:“好极!好极!董叫化,你就接我三劍試試!”
  試字方自脫口,長劍卷起一道芒,猛刺一劍!
  穿天一劍遞出,以迅雷灌耳之勢,左掌同時劈出一掌。
  一劍一掌,挾怒猝然出手,其勢如電,寒飆劍影,直向五指酒丐罩身卷來。
  出手之快,掌力之猛,确實嚇人,追風快等,也不由喝了一聲好。
  驀聞五指酒丐冷冷說道:“黃倫,十几年之別,想不到你功力進展得如此神速!”
  速字自出口,竟發自穿天下一劍背后,這一劍一掌同時逃出!
  得了!穿天一劍机伶伶打了一個冷顫!
  這身手,簡直快得令人難于置信!
  沒有一個人看清五指酒丐用什么身法閃過穿天一劍的這一掌一劍,就連追風俠与天仙魔女也沒有看清。
  這奇异一閃身之法,委實太過神奇,追風俠等一干人,也看得兩眼發愣,心里暗道:“這是什么閃身之法?”
  穿天一劍更是嚇出一身冷汗,連打冷顫!
  手中長劍,几乎脫手掉地!
  這超越武學常規的身法,使這位机智百出,心地陰險的穿天一劍,嚇得任在當場,張口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說道:“黃倫,一掌一劍,一掌特別优待,不算數,還有兩劍快出手吧!”
  穿天一劍又惊又气,一望天色,忖道:“碧眼神行客此刻何以未倒?……”心念中,長劍一抖,說道:“董叫化,你別欺人大甚,再接我兩劍。”
  話猶未落,一道青芒,挾著一聲清吟,出手一招“橫斷江河”,出手猛擊過去——
  “橫斷江河”出手,后面緊跟著一招“卷風擊浪。”
  這兩招均是紅發一尊武功書銘所載之奇詭武學,一招之內,各含數招不同變化,确實是奧妙劍法。
  五指酒丐哂然一笑,邊問邊道:“不錯,這兩劍威力确實非同小可,只是用的人功力不行……”
  這兩劍擊出,化作無數劍花,各朵劍花之中,均藏無窮變化,招式奇妙無比,但——
  五指酒丐卻從容不迫地從朵朵劍花之中,閃身避過!
  連讓三劍,只在眨眼之間的事,閃法之妙,身影之快,确實令人難以置信,沒有看清,五指酒丐用什么身法閃過穿天一劍這一招絕學!
  穿天一劍三劍遞空,駭得退后數步,机伶伶地又打了一個冷顫,望著這個身負絕世武學的五指酒丐,兩眼發呆。
  三劍已過,五指酒丐臉上倏現殺机,喝道:“黃倫,三劍已過,我們以往情義已斷,現在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脫口,右掌一拂,拂出一道撼岳狂飄,猛向穿天一劍卷去。
  這一拂之勢,已挾五指酒丐七成功力,力道之猛,駭人听聞。
  穿天一劍見五指酒丐挾怒猝然發掌,其勢嚇人,當下心里大駭,縱身暴退三丈,避過五指酒丐凌厲一擊。
  只見五指酒丐掌力卷起一片塵砂,在穿天一劍背后兩顆大桃樹,叭叭兩聲,應聲而拆!
  這威力使在場之人,大為駭楞!
  他這一掌擊出,在場之人,也同時有這么一個念頭:“他的武功,恐怕是天下第一了,沒有人足可与他對抗!”
  一掌擊空,五指酒丐冷冷說道:“黃倫,為什么不接我一掌試試?”
  一語甫落,一晃身,又到黃倫面前,出手呼的一掌,又告擊出!
  這當儿,驀聞一聲佛號聲響起,一個聲音說道:“老叫化何必妄開殺戒?”
  聲音來得突然,五指酒丐霍然一惊,一收發出掌勢,身勢暴退二丈,放眼望去,風聲過后,穿天一劍与五指酒丐中間,已經立了兩個人。
  這兩人是一僧一道,除服裝差別之外,同樣的是:面如滿月,白發蒼蒼發長及腹,兩眼寒光暴射!
  五指酒丐微微一哂,臉色陡然罩起一片殺机,冷冷說道:“嘿嘿,想不到穿天一劍倒邀了九大門派兩上高手做幫手。”
  說到這里,緩緩向這一道一僧欺進,他全身功力,已經運聚雙掌,准備猝然出手,先毀了這兩個人!
  五指酒丐最為痛恨的是:九大門派之人,這一僧一道,正是少林派的谷覺長老,以及武當派元通道長。
  這兩個人在少林派及武當派里,身份還高于掌門,他們兩個已經隱居深山,不管江湖是非。
  可是數日之前,九大門派掌門同時失蹤,使這兩潛居深山,若修道行的世外高人,不得不重現江湖,一訪究竟。
  江湖上重現五指酒丐,使這個世外高人,為之震撼,他們也一再斷定,此事定是五指酒丐所為可能最大。
  這一僧一道要以年齡計算,怕不在一百三十四歲以上了。
  同時,這兩個人也身負派中全部絕學,潛居深山苦練,參悟不少失傳武功絕學,他們倏然在此現身,自然為五指酒丐而來。
  少林派谷覺長老被五指酒丐一說,慧眼一睜,發現五指酒丐臉罩殺机,目露凶光,功聚雙掌,心里為之一駭!
  當下含笑合掌一禮,低宣佛號,說道:“董施主言之差矣!我們并未受黃施主之邀……”五指酒丐喝道:“放屁,那你們是來干什么的?我們的事,難道還要你禿和尚來管?快滾,否則惹火我了,一掌先毀了你們。”
  五指酒丐這話說得聲色俱厲,也輕蔑已极,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在場之追風使,也暗自心愣!
  這當儿,穿天一劍順水推舟,飄身退開,他心里想這讓一僧一道先擋人一陣,也未曾不是一件對自己有益之事。
  場內一場生死之戰,在谷覺長老与無通道長現身之后,起了變化,最低限度,穿天一劍可以先退在一側,靜觀變化。
  但是,這場面依然保持殺机,恐怖的气氛!
  五指酒丐已經對谷覺長老以及元通道長埋下了殺机!
  五指酒丐這輕蔑之語一出,如換常,勢必動怒,可是谷覺長老乃一有道高僧,當下微微一笑,合掌說道:“董施主火气何以如此之盛?貧僧今夜來此,實有事相詢。”
  五指酒丐怒喝道:“有什么事快說。”
  五指酒丐已經動怒,說話再不留余地,根本沒有把這一增一道放在心上!而且還隱下了殺机。
  顯然,“鐵面神龍”還不是死在九大門派掌門手里。
  五指酒丐這些凌辱之話一出,在場之人,心里同時忖道:“這一僧一道會不會跟五指酒丐交手?”
  穿天一劍回頭望了追風俠,微微一咽!
  谷覺長老依然含笑,道:“董施主,老納以少林派弟子身份,煩問董施主一聲,九大門派之掌門失蹤,是否董施主所為?”
  谷覺長老此語一出,五指酒丐微微一哂,冷冷說道:“少林派名滿江湖,派中高手如云,掌門人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還會被人輕易劫走?不可能吧?”
  這話說得輕蔑到了极點,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谷覺長老臉上一紅,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來。
  顯然,以少林飲譽江湖數百年,如今會被人劫走掌門,這事情确實使九大門派臉上無光,聲譽掃地!
  谷覺長老停了片刻,又道:“那么劫走九位掌門之人,果是查施主所為了?”
  五指酒丐臉色一沉,怒道:“禿和尚,九大門派掌門失蹤,你憑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所為?”
  不錯,谷覺長老既未見五指酒丐劫走九大門派掌門,他們只是憑空推測,可能是五指酒丐所為!
  其實,到底是否五指酒丐劫去九位掌門,既未目睹,自然不能肯定妄下斷言。
  谷覺長老聞言,又怔在當場。
  武當派通能道長開腔說道:“我們雖未目睹九大門派掌門被你劫走,但普天下除了你一人有此武功之外,當今武林,已無人……”
  “放屁!”五指酒丐聲色俱厲,臉露殺机,喝道:“你們憑這一點,就能加罪于人嗎?”
  停了一停,又厲聲道:“如再不滾,可別怨我心狠!”
  話落,眼光抖露殺机,一眨不眨地盯在這一僧一道臉上!
  場面情勢,又陷地緊張狀態,如果谷覺長老及元能通道長不离開這里,五指酒丐自然會向他們兩人先下手。
  但谷党長老与元通道長會走嗎?
  在場之人同時有這個想法。
  驀地一聲洪笑之聲,破空傳來,聲若龍吟,聲發丹田,以內家真力傳出,引得樹葉籟簌而落。
  在場之人心里一駭,抬眼瞧去,笑聲出于谷覺長老之口,只見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臉色倏變!
  谷覺長老一欺步,喝道:“董施主未免欺人太甚,貧僧不自量力,倒愿先領教你几招絕學。”
  大出在場之人意料,谷覺長老終于叫陣了。
  谷覺長老縱然是一個泥人,被五指酒丐這一番奚落,也要被追出三分土气來。
  五指酒丐見谷覺長老當面叫陣,气极一笑,道:“好极好极,禿和尚我就打發你先上西天。”
  情勢劍拔弩張,兩個人各泛殺机。
  五指酒丐眼光抖露殺机,緩緩向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欺去。
  場面充滿了火藥味,大戰一触即發。
  這當儿,一聲暴喝,一條人影,猛扑穿天一劍,出手呼的一掌擊去。
  事發突然,穿天一劍估不到有人突然偷襲,暴退三丈剛避過一掌。
  放眼望去出掌之人,正是丑劍客楊靜。
  楊靜一掌走空,又一欺身,冷冷說道:“穿天一劍,我們的賬不能不算,再接我一掌試試。”
  話語才落,有脫一揚,又劈出一道掌力。
  楊靜一掌擊出,倏覺眼前人影一閃,一股剛猛無比的潛力,迎面拉來,轟然一聲,楊靜竟被彈震得后退五個大步。
  楊靜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憑自己發出的掌力,竟被人反彈之力震回,這怎不令他吃惊?
  定神瞧去,只見五指酒丐已經立在自己面前,說道:“楊兄弟,這件事應由我他算,你還是站在一旁吧。”
  楊靜微微一笑,狠狠瞪了穿天一劍一眼,說道:“穿天一劍,沖著五指酒丐的面子讓你多話片刻,反正今天上你是逃不過的。”
  說完,又退回追風俠等身側。
  穿天一劍陰惻惻一笑,說道:“那不妨試試。”
  穿天一劍話聲未落,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雙雙一展身,雙袖一拂,拂出兩道寒飆卷向五指酒丐。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兩人一發動攻勢,在場之人為之一惊,這場武林罕見血戰,終于開場了。
  五指酒丐一見兩人同時發動攻勢,冷冷喝道:“好呀!我倒看看兩位身負少林及武當兩派什么不傳絕學。”
  喝話聲中,雙掌齊發,反擊兩掌。
  四道掌力,卷起一片狂飆,轟然之聲不絕于耳,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倏覺心頭一震,同時后退。
  出手只是在電閃一瞬,但彼此已經心里有數,五指酒丐的功力,确實令人咋舌!
  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發現不對暴退之際,五指酒丐也一縱身飛扑而上,出手一掌“力撼山岳”,迅速擊出,口里喝道:“兩位也接我一掌試試。”
  海嘯般的掌力,挾著雷霆万鈞之勢,猛然台至。
  電閃一瞬出手奇快,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剛一避退,五指酒丐不但身影縱到,掌力也同時卷到。
  谷覺長老一聲虎吼,身影飄然而起,雙掌齊發,出手一招“龍云虎風”,拍出兩道掌力,反身擊出。
  名家出手,快逾電光石火,谷覺長老“龍云虎風”擊出,元通道長也猛出一掌,擊向五指酒丐前胸。
  這一道一僧同時發掌,其勢委實嚇人,掌力有如海嘯山崩,万馬奔騰,內家至高掌力滾滾迫出。
  這情勢緊張万分,也充滿殺机气氛。
  五指酒丐一聲虎吼,身影曼妙一轉,同時避過兩人三掌。
  谷覺長老与無通道長均是當今武林難逢高手,兩人同時圍攻,尚被五指酒丐輕易閃過,五指酒丐功力身法委實惊人。
  谷覺長老兩掌遞空,身子飛扑落地,暴喝聲中,又拍出四掌。
  元通道長也在谷覺長老扑進之際,同樣拍出四掌。
  于是,一時之間,掌影如幻,掌風虎虎,掌力卷起滿天塵砂,這一場狠斗,看得場外之人,惊心動魄。
  五指酒丐雖身負上古失傳奇書所載武學,想在一時之間,把這兩個世外高人制下,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場外高手,被這一場罕見的打斗震懾得鴉雀無聲,所能听到的,只是暴喝之聲,挾著呼呼掌風之聲。
  寒光刺骨,四野一片漆黑。
  這漆黑的气氛……似要把在場之人,吞嚼似的。
  然而,這里,卻開演了一場武林罕見的惊心動魄的血戰。
  穿天一劍陰笑連連,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動手的人身上。
  倏然間——
  一點寒星,挾著破風之聲,直向丑劍容許文龍面門擊到。
  這暗器來得突然,丑劍客許文龍正全神注視場內過招,這暗器來到他面前,他才發現,當下心里一駭,出手一掌擊去。
  丑劍客這兀突然動作,把追風俠等一干人,弄得如墜五里霧中,齊目向丑劍客望去,追風俠脫口問道:“許老弟怎么了?”
  在場之人同時惊覺,面露惊疑之色,望著丑劍客許文龍!
  這暗器來得突然,許文龍劈掌震落暗器之際,脫口說道:“有人偷襲!”
  在場之人又是心里一震,极目一掃四野黑沉沉地,一無所見。
  一股寒意涌上了在場之人心頭,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噤。
  丑劍客許文龍打了一個冷戰,望著擊落的暗器,這一看,使他心中一動!當下欺步,探手抓向地上被擊落之物。
  那不是暗器,而是一張紙團!
  追風俠眼光一掃,微微一笑,正在他抬眼之際,桃林之內,一條人影,電閃而逝,這條人影身法矯捷無比。
  追風俠正待縱身扑進,腦中念頭一動,又停下腳步,轉臉望向丑劍客許文龍一眼,低聲歎了一口气!然后感喟地笑了笑。
  追風俠這舉措也倏然得很,現在所有之人眼光又轉向追風俠。
  丑劍客拾起地的紙團之后,疑竇叢生,回頭望了在場之人一眼,下意識地展開紙團,上面寫著:
  蒙面女人“龍”
  這筆跡你該不會陌生的,也許,你還記得我這個女人……”
  他的神情,一陣緊張,但被他銀色面具遮去了,但是他拿著紙團的左手,卻微微在抖動。
  是的,這筆跡他不陌生,他的腦中倏然掠過一個倩麗的影子,左手的紙團,几乎脫手掉在地上。
  定了一會儿神,把眼光又落在那紙條上。
  “……分別几十年了,雖然美麗的日子已經過去,但是,我們畢竟有過憧憬与希望,相信你一定不否認這個事實。
  過去了!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我們為什么要作無謂的苛求?
  我們能命我們的生命,換回一天從前的日子?
  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卻在暗地回憶過去,想念過去,你記得嗎?龍!你曾說:“杏妹,我生命中不能失去你,讓我們互相地依偎在一起吧……”往事如煙,話猶在耳,……但是,你終于放棄了我對你一片愛意。
  午夜夢回,我偷偷地怀念你,然而也恨你……你放棄了我,你突然失蹤了,我曾找你十年日子,然而我失望了,我一無所獲,你為的是什么?
  是的!我恨,恨你,恨你這個不懂感情的人……同時,我的一生幸福,也在你的手中毀了。
  唉!不談吧,日子已經過去了,我們為什么要去重提?”
  對的我們就讓往事,無聲無息地過去,不也好嗎?
  我們碰面了,我們之間,似是沒有什么可談了……命運折弄我的一切。
  玄天龍女草具”
  許文龍的手,微然的抖動!
  紙條終于脫落在地上。
  他發出凄惋的苦笑,這筆也像酸梅入口,聞之令人鼻酸。
  往事在他的腦海,一閃而逝!
  是的!誠如玄天龍女所說,那已經無法追回的往事呀!
  他緩緩地伏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那一張紙團,回頭望了一下追風俠,發出一聲低沉的苦笑。
  追風俠也報給他一個苦笑。
  在場之人,把眼光又轉移到丑劍客的臉上,但銀色面具遮去了他臉上痛苦神情。。
  暴喝之聲,破空傳來,抬眼瞧去,只見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掌力已沒有先前雄厚,招式也開始緩滯。
  五指酒丐在暴喝聲中,劈出三掌。
  這情況危急万分,再不出半個時辰,這一僧一道一定會傷在五指酒丐的手下。
  追風俠微微一歎,望了丑劍客許文龍一眼,說道:“許老弟,去吧!”
  許文龍惊疑地側過頭,脫口說道:“去那儿?”
  追風俠喟然笑道:“難道你不想見她嗎?”
  “我是否應該見她呢?”
  追風俠苦笑道:“几十年心中的痛苦,難道你不想發泄?”
  丑劍客許文龍凄苦地笑了笑,說道:“那已經過去了,我們不應該再去苛求。”
  “那不是苛求,那是敘舊,你真不想見她嗎?”
  “是的,也許我應該再見她一次,可是我沒有勇气,誠如她所說,我毀去了她一生幸福。”
  追風俠說道:“這是事實,万事由你而起,如非你棄她而去,也不至于弄出今日的事來。”
  “我知道,但一錯焉能再錯?”
  “錯——已經結束了,況你們都已經老了,一個美麗的倩影,換成一個龍鐘之軀,你們會再苛求什么?”
  丑劍客許文龍緩緩地低下了頭,啟齒又止。
  追風俠又道:“几十年不見的人了,你們不想彼此見見對方嗎?去吧!”
  許文龍緩緩地抬起了頭,眼光直盯在追風俠的臉上,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在追風俠的臉上,找些什么?
  他失神而又痛苦!
  他的情緒如潮涌,翻騰起伏。
  那無法安靜,也無法用功力去克服。
  追風快又道:“許老弟,去吧,她是多么希望跟你談几句往昔情語。”
  “……”丑劍客許文龍啟口又止,痛苦地望了追風俠一眼。
  他何嘗不是苛求見她呢?但是他對她有無限的內疚,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見她,否則,他又該向她說些什么?
  欲望又想見她一面。
  于是,他此刻思潮起伏,猶豫不決,似是去与不去之間,他必須慎重地考慮一下,才能決定。
  但是此刻,他能再有智慧,再去考慮這個問題?
  不可能的,他的理智,被一個倩影掩飾了。
  追風俠慨然地歎了一口气,說道:“人生是一場戲,在戲里,各人扮演了不同角色,在戲的結束之前,應該有很多人,想回憶在戲里他演的是什么,以及成功与失敗,否則,人生有什么值得回憶的呢?對的,生命之神已經安排了一切,然而,你們為什么不回憶一下以往?”
  許文龍的眼光,閃出生命的火花,驀問他的喃喃自語道:“是的!我應該見見她……但是,她此刻在那里呢?”
  追風俠笑了笑,指著前面一片桃林,說道:“她就在那片桃林之內,快去吧。”
  許文龍也不再說話,一騰身,向前飛身奔去,身影有如電光一閃,眨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追風俠望著他的背影,黯然地搖了搖頭,凄惋而笑。
  楊靜望了追風俠一眼,也說道:“我師弟受良心指責也已經夠了,他們應該敘一下舊。”
  追風俠說道:“情之一字,不知折磨多少年青男女,委實擁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說追風俠的感歎,回筆再說許文龍騰身扑向左側一片桃林之后,張眼環視四野一眼,沒有發現玄天龍女的影子!
  當下一陣遲疑,又向前面桃林走去,倏然——
  一個黑衣背影,站在一棵桃樹之下。
  他的心情猛地震動了數下,這背影他太熟悉了,那正是他日夜所緬怀的人——玄天龍女!
  他几乎失意叫喊出口,然而他沒有,他只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往事歷歷如畫,倏閃腦際。
  但如今……几十年過后,他們已經換了另外兩個人。
  歡樂的事,已經過去,接著,人也老了。
  他輕聲喊了一聲:“杏妹!”
  她沒有口答!
  黑沉沉的夜,配合這場面,委實太過凄涼!
  夜風吹搖著桃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除此,听到一個沉重的腳步,緩緩向玄天龍女走去——
  他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又叫道:“杏妹……”
  冷冰冰的聲音,發自玄天龍女的口中,說道:“我們之間,還有值得談的嗎?”
  她回過了頭,一張姣好而又充滿皺紋的面孔,倏然展現在許文龍的眼帘,是的他們都老了。
  他們在一起時,只有二十几歲,現在他們已是六十開外的人了。
  這張臉孔,是他日夜苛求一見的,雖然,嬌艷如花的粉腮,現在已經划上了無數皺紋,但,對他來說,他認為一樣美。
  他苛求這一刻,現在見面之后,他的心情又開始緊張。
  心情是极度痛苦与矛盾!
  他出神地望著她,幽幽說道:“杏妹,難道我們之間,真無可談?”
  “過去了,談它干什么?”
  “但是,我們為什么不能互相凝望片刻?”
  玄大龍女幽幽說道:“四十看來,我并沒有一時忘記你的輪廓,我不需要再多見你一眼。”說完,又緩緩地側過了頭。
  許文龍苦笑道:“我也沒有忘記,只是我要看看你,如果這是最后一面,我也心滿意足。”
  “我還值得你留戀的?”
  許文龍苦笑道:“你認為不?”
  玄天龍女凄婉地苦笑一聲,說道:“一個被你遺棄的不幸女人,你還怀念她干什么?”
  低沉而又凄惋的苦笑,代替丑劍客許文龍的回答!
  空气在玄天龍女這句話之后,沉默下來。
  沒有再開口說話。
  似是,他們之間,真的沒有話可說了。
  一切在沉默中……
  然而,他們的兩個心,卻在急促地跳動。
  遠處傳來暴喝之聲……響徹云霄。
  久久,許文龍才開口說話:“杏妹,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玄天龍女冷冷接道:“直到今天,你才知道你對不起我?”
  許文龍黯然說道:“杏妹!你以我愿意如此?只因我視武如命,否則,我會离開你嗎?”
  玄天龍女冷冷說道:“許文龍,告訴你。”
  她倏然回過了頭,兩只眼睛發出懾人的光芒,直盯在許文龍臉上,厲聲喝道:“我的一生幸福,便在你的手中毀去。”
  只見她充滿皺紋的臉上,微微地抽動,心情是何等激動,的确,她恨許文龍,恨得非常之深。
  許文龍緩緩地低下頭,他不敢跟她的眼光互相對視。
  他只是低聲說道:“杏妹,我知道,我……我又該向你說什么?”
  玄天龍女緩緩向他走來,冷冷說道:“你什么也不必跟我說,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話可說了。”
  現在,她已經立在許文龍的面前,怒視著許文龍。
  几十年前,他們是一對戀人。
  几十年后,他們似是一對仇人。
  這中間,雖然沒有仇,但玄天龍女認為自己一生的幸福,便毀在許文龍的手里,是以,她恨他,恨不得把他毀去。
  她望了他一眼,厲聲道:“許文龍,如不是你,我會變成一個被人所不恥的女人嗎?”
  “我知道”,許文龍難過地說。
  “叭!”的一聲清脆之聲,玄天龍女一抬右腕,打了許文龍一個耳光子,這一個耳光打得許文龍退了數步。
  玄天龍女厲聲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懂,你玩玩我的一生,以及幸福,我恨不得吃了你……”
  她銀牙咬得格格作響,一揮有腕,又叭叭地打了許文龍兩記耳光,敢情玄天龍女真的恨到了极點?
  他沒有還手,他愿意玄天龍女會多打他几下,以還他這份內疚。
  他無言以對,對這個已失去一切的不幸的往昔情人,他又應該說些什么?
  不,他認為,語言是多余的。
  玄天龍女一連打了他几下耳括子之后,心情才開始平复下來,她緩緩地掉過頭,向前走去。
  豆大淚水,滾下了她的雙腮。
  她的心情,何嘗不是极端痛苦呢?
  她言之非虛,許文龍葬送了她的一生的幸福,如非穿天一劍假冒丑劍客的身份出現,哪會失足變成今日?
  她緩緩地走著,口里說道:“許文龍,你走吧,我們到此全部結束了。”
  許文龍黯然欲淚,他沒有再開口說話,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气,也掉過頭,緩緩向來路走去。
  他們相背而走,距离漸漸遠了。
  就在他們走后,原來的地方,又出現了兩條人影,這兩條人影是一個体態龍鐘,獨眼的老婆子,以及一個白衣少女。
  獨眼老婆子微微地歎了一口气,喃喃自語道:“快進棺材的人了,還鬧什么戀愛?”
  白衣少女回頭望了獨眼老婆子一眼,問道:“師父,這兩個人是誰?”
  “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多問?倒是你說得七彩鐵券的人,武功當真如此高強?這桃林來了無數高手,怎么沒有見到他?”
  白衣少女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他武功确實武林罕見。”
  望了獨眼婆子一眼,倏然問道:“師父!七彩鐵券是一本什么書,你為什么一定要得回?”
  獨眼婆子說道:“這是一本上古失傳奇書,內中所載,莫不是奇詭武學,至于我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因為……”
  說到這里,她倏然止口不語。
  白衣少女問道:“因為什么?”
  獨眼婆子臉上一陣黯然之色,才開口悠悠說道:“那是一個愛我的人,他以半生的歲月,想把這本書得到,交給我,但不幸,他的生命,也喪在七彩鐵券之下。”
  “那人是誰?”
  獨眼婆子歎了一口气,說道:“狂笑一君,如今黃泉路上客,我再也听不見他的笑聲了。”
  白衣少女睜大了眼睛,問道:“師父!你們是不是也鬧過戀愛?”
  獨眼婆子幽幽說道:“女孩子懂事,何必多問?我們走吧。”
  吧字出口,已雙雙消失在前面的桃林之內。
  場內在這片刻之間,已經起了相當變化,五指酒丐与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交手已近末聲。暴喝之聲,依然不絕于耳。
  只見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招式緩濟無力,而五指酒丐卻越打掌力越為雄厚,掌力如詩,橫打直劈。
  這情勢确實危急万分,再不出十招,這一僧一道的世外高人,便要傷亡在五指酒丐的掌下。
  憑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的功力,圍攻一人,尚無法把五指酒丐制下,其武功之高,舉世震惊。
  這身手不但使穿天一劍吃惊,即使追風挾等一干人,也在為惊駭。
  驀听五指酒丐一聲暴喝,左掌一招“開山辟地”。猛擊谷覺長老。
  這一掌挾五指酒丐畢生功力所發,端的奇猛無比,谷覺長老此刻已是黔驢技窮,只是在做最后掙扎。
  五指酒丐這凌厲的一掌擊出,全力施為,其勢之猛,有如山崩海嘯。
  當下谷覺長老一咬牙,出手硬劈一掌,硬封來勢!
  這一硬接硬擋,最為危險,因谷覺長老已是功力消耗殆盡,如再硬接五指酒丐一掌,靈活當場斃命,也非重傷不可。
  這當儿,一個聲音喝道:“五指酒丐,手下留情!”
  一道奇猛掌力,頂住五指酒丐劈出的掌力!
  變生突然,五指酒丐一收掌勢,饒是如此,發話之人依然被震退七個大步,方自拿樁站穩。
  五指酒丐放眼望去,心里一愕,說道:“陳大俠,你這是……”
  原來發掌話之人,竟是追風依,追風俠受五指酒丐這一掌,震退七個大步,如非五指酒丐收掌快,追風俠勢非吐血不可。
  追風俠惊愕之際,被五指酒丐這一喝問,微然一笑,回頭望了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一眼,說道:“老叫化,你何必如何火盛?你与元通道長谷覺長老并無生死大仇,何必多造此殺劫?看在陳某人的面上,就放手如何?”
  五指酒丐緩和了臉上殺气,說道:“既然是陳大俠說情,我就算了。”
  說到這里,狠狠瞪了谷覺長老及無道長一眼,說道:“兩位還不快滾,難道真是送死?”
  谷覺長老黯然一歎,道:“罷了罷了,五指酒丐神功蓋世,貧僧有幸領教高人絕學,三生有幸。”
  元通道長說道:“五指酒丐,你劫走九大門派掌門,意在何為,當初圍攻“鐵面神龍”之時,九大門派掌門雖參与其間,但并非殺死‘鐵面神龍’凶手。”
  五指酒丐怒道:“我叫你們走,你們就走,何必囉嗦。”
  谷覺長老說道:“我們只是要知道,劫走九大門派掌門人,是否董施主所為?”
  五指酒丐厲聲道:“你們憑什么一口咬定我之所為?”
  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互相望了一眼,搖頭一歎!
  五指酒丐回望了穿天一劍一眼,冷冷說道:“穿天一劍,現在該算我們這筆賬了。”
  話聲甫落,身影一縱,又立在穿天一劍的面前,臉色又倏然罩起一片殺机,迫視著穿天一劍,厲聲道:“我要讓在場之人,見一見穿天一劍的真面目。”
  話落人起,只見人影一閃,探手猛抓穿天一劍的銀色面具。
  這一抓之勢奇快無比,電光火石一閃,穿天一劍大駭,長劍一揮,猛打一劍“千里送客”迅厲掃出。
  發動在极快一瞬,五指酒丐一聲暴喝,左手一揮,拍的一聲,穿天一劍只覺臉一陣火辣,踉蹌退了五個大步!
  這身手确實快极,穿天一劍嚇得打了一個冷戰,臉上一陣風過后,五指酒丐已經飄開。
  出手真是如同電光一閃,穿天一劍臉上銀色面具,已經落在五指酒丐的手中。
  五指酒丐眼光一掃在場群雄,朗聲說道:“這就是武林敗類穿天一劍的真正面目。”
  群雄抬眼望去,穿天一劍年約六旬,滿臉紅光,精神奕奕,發須半黑半自,兩眼寒光暴射,只是眉帶煞气。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回頭望了楊靜說道:“楊靜,物歸原主,請接住。”
  話落,銀色面具直向楊靜擲去!
  楊靜伸手接過,微微笑了笑。
  五指酒丐怒視著芽天一劍,說道:“穿天一劍,原先我已讓你三劍,現在情斷義絕,接我一掌。”
  掌字脫口,出手一掌擊去。
  穿天一劍此刻已是惊弓之鳥,五指酒丐這凌厲的一掌擊出,他怎么敢冒然一接,身影一飄,又退后三丈。
  穿天一劍剛一退身,五指酒丐以絕快的身法,欺身而進,左掌已迅厲打出一掌。
  五指酒丐不但身手快得令人咋舌,而且掌力也雄厚無比,穿天一劍縱然身負紅發一尊所載武學,此刻已毫無用武之地。
  這兩掌以不同的手法打出,右掌擊出,左掌在穿天一劍縱身暴退之際,迅厲擊到。
  這兩掌快得令人無法看清。
  只听一聲悶哼,穿天一劍“叮!叮!叮!”退后三步,溢出一口鮮血。
  這當儿,五指酒丐倏覺黑影一閃,下意識退后三步,放眼望去,站在他面前的人,赫然是玄天龍女!
  玄天龍女看了五指酒丐一眼,愧意說道:“二叔,你奇怪我會在此現身嗎?”
  五指酒丐望著玄天龍女,冷冷說道:“這确實出我意料之外。”
  聲音冰冷,毫無感情,玄天龍女心里一陣難過,說道:“二叔,你一定唾罵我是嗎?”
  五指酒丐濃眉一揚,說道:“你以為我不嗎?”
  玄天龍女幽幽說道:“我不愿祈求人世間的人以及你來寬恕我,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為我而死,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必須毀了這個不恥廉的人……”
  說到這里,回頭望了穿天一劍一眼,說道:“只要我報了這個仇之后,我當在他的墓前,取劍自刎。”
  話說于此,眼光驟現殺机,緩緩向穿天一劍欺去,厲聲說道:“穿天一劍,自恨我不幸落在你的圈套,你玷污了我的身子之后,還把我困在洞中,你這衣冠禽獸,我跟你拼了。”
  玄天龍女咬牙切齒,眼光放出如火光芒,緩步欺進。
  丑劍客許文龍低下了頭,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眶一酸,黯然淚下。
  追風俠搖頭說道:“許老弟,你何必引咎自責,過去就讓他過去吧。”
  許文龍報以低沉而又凄婉的苦笑。
  場內空气,依然是緊張万分,穿天一劍受五指酒丐一掌,傷勢頗重,忙掏出一顆丹藥,納入口中,運气療傷。
  五指酒丐因見玄天龍女出面,狠狠地瞪了玄天龍女一眼,一語不發,退在一側。
  玄天龍女臉色一片鐵青,她恨不得把穿天一劍毀在劍下。
  場內气氛,依然充滿了殺机!
  按下這緊張的气氛不說,再說离這桃林不遠處,在谷覺長老与元愛道長前奔之際——
  驀然,遠處一條人影,急速如風,直向這方面奔來。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微一頓腳,放眼瞧去,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青年。
  雙方同時住腳互相望了一眼,又擦身各自向前奔去。
  倏然——
  谷覺長老噫了一聲,斗然止腳,回頭望了那年輕的背影,喝道:“小施主慢走!”
  谷覺長老這突來舉措,不但那少年吃了一惊,即是元通道長也愕了一愕,望著谷覺長老發怔。
  突來舉措,确實頗令這青年意外,當下腳步一停,問道:“大師父叫住在下,是何道理?”
  谷覺長老身形一縱,立在那年青人的面前,打量了他一眼問道:“閣下莫不是天下第二人?”
  “正是,大師父有何指教?”
  谷覺長老微微一笑,說道:“你与五指酒丐怎么稱呼?”
  宋青山被谷覺這一問,微微一愕,久久才答道:“五指酒丐是在叔叔。”
  谷覺長老點點頭,腦中念頭一動,說道:“五指酒丐劫走我們九大門派掌門你是否清楚?”
  宋青山暗吃一惊,反問道:“怎么?我叔叔會沒有死?劫走你們九大門派掌門?”
  谷覺長老點頭說道:“不錯,你叔叔并沒有死,而且劫走我們九大門派掌門。”
  這話一出,今未青山莫測高深,憑九大門派聲譽,會被劫走九大門派掌門,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來青山向來對九大門派仇視者,他父親“鐵面神龍”之死就牽涉九大門派掌門在內。如今九位掌門會被五指酒丐劫走,使他心里暗自高興。
  當下望了谷覺長老一眼,冷冷說道:“不會吧!九大門派門戶森嚴,被人劫走掌門,這根本不可能的事吧?”
  谷覺長老被宋青山這一訕笑,臉上一紅,心念陡起,喝忖:“如果能將這小娃儿制下,不怕五指酒丐不交出九大門掌門。”
  心念甫罷,微一欺步,晃身立在宋青山臉前蓄勢待發。
  谷覺長老這一動作看在元通道長的眼中,也會意過來,他也一騰峰,佇立在宋青山的身側。
  這情形;對宋青山确實极為不利,如果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兩人再全力出手,憑宋青山的功力,非被他們所制不可。
  這一僧一道一欺身,宋青山已覺事情不對,心中一懍,暗自提气,蓄勢待出,口里冷笑一聲,說道:“兩位准備打架了?”
  谷覺長老道:“不錯,五指酒丐既然劫走九大門派掌門,我們要小施主做人質交換九大門派掌門。”
  宋青山臉色一變,道:“你們倒想得天真,這恐怕不容易吧?”
  谷覺長老說道:“那我們不妨試試。”試字出口,身形一起,人影一閃,出手猛點來青山“玄机大穴”。
  谷覺長老驟然出手,其勢如電,右手探出,已堪堪點到。
  宋青山大吃一惊,這身手确實快得令人咋舌,自他出江湖以來,那曾碰過如此身法快逾電光火石之人?
  當下一挫腰,身影右閃,但元通道長也在這當儿,右腕一吐,疾出閃電,點襲宋青山睡穴。
  這一僧一道雙雙出手,來青山功力再高,加上從丑劍客楊靜身上學來的“幻虛神術”,也無能為。
  當下心里大急,一聲虎吼,雙掌齊發,環劈兩掌。
  這兩掌為宋青山全力施為,威力奇猛,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也微微一惊,心討這:“果不愧稱天下第二人!”
  這兩掌威力,使兩個世外高人,暗地心駭,谷覺長老左掌一揮,頓有一股剛猛無比的潛力,回敬過去。
  掌力相触,卷起一片塵砂,宋青山受谷党長老這一掌,震退五個大步,方拿樁站穩!
  這當儿,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一僧一道,又欺身扑上,分點宋青山昏、睡兩穴!
  倏然……
  一聲冷笑聲音起道:“想不到兩個世外高人,也合力圍攻一個后生晚輩,不怕傳開出去,被江湖笑掉了牙嗎?”
  語音冰冷,傳自桃林之外。
  谷覺道長与元通道長怵然一惊,一收掌,飄身后退!
  齊眼望去,從桃林之外,緩緩走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是一個体態龍鐘的獨眼婆子,及一個白衣少女。
  只听白衣少女說道:“師父,握有七彩鐵券之人,就是他。”
  蒙面女人心里暗暗焦急,這一僧一道已使他難于應付,如再加這白衣少女及老婆子,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這四個人手里。
  而這老婆子及白衣少女又是為七彩鐵券而來,看情形如七极鐵券不失,人也非傷在這一增一道的手里不可。”
  獨眼婆子倏然身形一縱,立身在宋青山的面前,冷冷問道:“小娃儿,我問你,七彩鐵券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宋青山冷笑答道:“不錯,你想搶?”
  獨眼婆子冷冷說道:“如果你不乖乖交出來,我當然要搶。”
  宋青山冷笑道:“你不妨出手看看。”
  獨眼婆子拐杖一掄,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站在獨眼婆子身側的白衣少女,開口說道:“喂!你就把七彩鐵券交出來吧!要不然你一定打不過我師父。”
  宋青山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道:“除非我死,否則,你們想搶七彩鐵券,決沒有那么容易。”
  獨眼婆子怒道:“你當真不把七彩鐵券交出?”
  宋青山縱聲笑道:“我說你有本事,盡管搶就是了,何必多言。”
  獨眼婆子大怒,喝道:“好呀!我們要看看你這小娃儿有什么能耐,敢不把七彩鐵券留下。”
  喝聲甫住,呼的一招,猛向宋青山搗去。
  宋青山也許忘記了這么一件事!當初狂笑一君遺言曾交代,如果碰見一個獨眼婆子把一個紅色小皮囊交給她。
  如今獨眼婆子已經在他的面前,而他竟把這件事忘了,以致發生了一段神哭鬼泣的惊人故事。
  再說獨眼婆子一拐擊出,拐鋒呼呼風聲,以“力掃五岳”手法,罩身擊到。
  猝然遞拐,過如驟雷,宋青山心里又是一惊,村道:“這老婆子功力怎地如此之高?”
  心念中,心中不敢怠慢,身影曼妙一轉,堪堪避過一拐。
  獨眼婆子一拐遞空,心里暗自一駭,厲聲喝道:“小娃儿果然有几手,才敢目中無人,再接我一拐試試。”
  話猶未了,拐杖一遞,出手一招“李靖降妖”。
  這一拐擊出,挾著雷霆万鈞之勢,一招之內,內含三招不同變化,是“嘯拐法”中三大絕招之一。
  這當儿,谷覺長老一聲暴喝,袖抽一拂,拂出一股罡气,撞向獨眼婆子。
  這一拂,挾谷党長老功務全力施為,其勢之猛,非同小可。
  元通道長也在谷覺長老拂掌之際,扑向宋青山,出手便點。
  獨眼婆子一收拐杖,飄身后退,避過各党長老這一拂,怒道:“好啊!我倒要領教少林派几招不傳之秘。”
  秘字猶未出,口,猛掄鐵拐,向谷覺長老猛擊一拐。
  場面倏然變為混亂,谷覺長老,元通道長,獨眼婆子,三個人全是為宋青山而來,而此刻都互相交手。
  谷覺長老因不想讓宋青山毀在獨眼婆子的拐下,才出手擊向獨眼婆子。
  這一來,也激起獨眼婆子的殺心,拐杖搶攻三拐。
  獨眼婆子与狂笑一君平輩相稱,其武功之高,卻是泛泛?
  三招遞出,挾著雷霆万鈞之勢,拐影如山,把谷覺長老裹在拐影之中,一時之間,也無法脫身!
  谷覺長老心里不由暗暗吃惊,這獨眼婆子功力确實惊人,拐法精奧神妙,确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谷覺長老練習少林派掌法數十年,雖未將少林派七十二种絕技,學于盡得,但憑他的身手,已是江湖罕見。
  如今被獨眼婆子拐影裹住,怎不令他吃惊?
  當下一聲暴喝,雙袖一拂,剎那之間,拂出三道奇猛潛力,頂住獨眼婆了這凌厲的拐影之勢。
  谷覺長老全力施為,拂出三道潛力,蕩開獨眼婆子的拐勢,飄飛落落,含笑說道:一獨眼婆子的功夫,果然惊人。老衲佩服得緊!”
  獨眼婆子“風嘯拐法”三拐全被谷覺長老避過,气肝膽俱裂,桀桀一笑,猛然縱身,喝道:“少林派傲視江湖,果然名不虛傳,再接我三拐。”
  谷覺長老正待答話,獨眼婆子的拐勢,又已經遞到。
  這一來,也激起谷党長老的火性,當下一聲暴喝道:“獨眼婆子,我就再讓你三十拐,你也未必能把我如何。”
  說罷,猛擊一掌。
  這兩人再一發動攻勢,其勢如電,全力施為,掌風拂著山野間的桃林,藥草,搖曳欲折!
  寒飆如狂,威力惊人!
  白衣少女站在一側,兩只明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宋青山与元通道長交手,只見兩人也打得難分難解。
  一時之間,這片桃林之內,也展開了一場惊心動魄的血戰!
  宋青山力斗元通道長,打得汗流夾背。
  宋青山雖逢奇遇,一代奇人狂笑一君幫他打通生死之關,真元淫洗十二重樓,內力修為,傳輸在他七星靜脈。
  但目前他修為不夠,無法發揮全部作用,以致無法憑所學應付一切,但他能應付元通道長十招不敗,已是難得可貴。
  元通道長見宋青山竟能從他手里,走過十來招,他心里暗為吃惊,他年紀不到二十出頭,竟能接他十几招不敗,而自己功力,又在百年之上,宋青山硬接硬擋,竟能接他几招,确令他吃惊。
  他就想不透,宋青山這份功力是從那里來的。
  他心里暗忖道:“長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心念中,不由泛起愛材之念。
  由于元通道長這一念,宋青山才能在他的手下又走過十來招,而立于不敗之地!
  四個人分成兩對,打得難分難解。
  掌影如幻,掌風如飆!
  這里四人打成一片,但在另外一片桃林之內,也展開了一場狠斗。
  玄天龍女兩眼冒出懾人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住穿天一劍,冷冷說道:“穿天一劍,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亮家伙吧。”
  穿天一劍嘴角微微一晒,冷冷說道:“玄天龍女,如果你不要命,我自然先送你上西天。”
  話落,一按劍柄,嗆!長劍出鞘。
  五指酒丐冷冷一笑,望也不望他們一眼,緩緩退在一側。
  玄天龍女厲聲而笑,說道:“穿天一劍,你這衣冠禽獸,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
  驀聞穿大一劍大喝道:“住口,是你自己要跟我走的,這能怪我?”
  玄天龍女厲聲一笑,說道:“不錯,是我要跟你走的,但是,穿天一劍,你為什么用了這個使‘鐵面神龍’致命的陰謀,你還有人性沒有?”
  穿天一劍陰惻惻一笑,說道:“玄天龍女你何必多逞口舌之能,出手吧!”
  玄天龍女大怒,气极而笑,長劍一抖,一道寒芒,直向穿天一劍掃去。
  穿天一劍冷冷一笑,身影微晃,輕逸地閃過玄天龍女這搶攻,一聲暴喝長劍反打一招“風送孤帆。”
  兩個人心中各存殺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于是剎那間,已各搶攻二一十招以上。
  動手真是電光火石,但在場之人,已經看出,再不出十招,玄天龍女一定會傷在穿大一劍的劍下。
  追風俠倏然欺身,立在五指酒丐身側,說道:“五指酒丐,玄天龍女再不出十招必要傷在穿天一劍的劍下,那時,你總不能袖手旁觀。”
  五指酒丐冷冷說道:“這不關我的事,讓他們去吧!”省得我動手殺了她。”
  追風俠心里一震,說道:“話不是這么說,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你懂嗎?”
  五指酒丐冷冷說道:“我不但不救她,如果有人救也,我便先毀了那個人。”
  追風俠暗自一駭,腦中念頭一轉,說道:“看在天下第二人的份上,你也該救她一次。”
  “誰是天下第二人人?”
  “鐵面神龍的公子。”
  五指酒丐歷聲笑道:“年紀青青,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敢稱自己為天下第二人,見了他之后,我非要先訓他一頓。”
  追風俠微微笑道:“那么你不救玄天龍女一次劫難?”
  “不救!”
  五指酒丐話猶未畢,一聲惊叫出自玄天龍女之口,放眼望去,只見玄大龍女左肩已被穿天一劍划破三寸來長的血口。
  追風俠暗吃一惊,茅天一劍一抖長劍,又飛身扑進,一劍猛向玄天龍女刺去——
  追風俠說道:“五指酒丐,我愿以自己生命,救玄天龍女一次。”
  喝聲甫落,身形電閃一飄,呼的一掌擊向穿天一劍。
  追風俠這一掌劈出,穿大一劍已知厲害,當下縱身暴退。
  玄天龍女因追風俠這一掌,才免去殺身之禍。
  穿天一劍放眼一望,發現掌擊自己之人,竟然是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風俠,當下臉色一變,喝道:“人言追風使一代奇人,武功蓋世,穿天一劍不才,倒想領教几招。”
  追風俠微微一笑,道:“如蒙不棄,自然奉陪几招。”
  穿天一劍團笑道:“那就先接我几招試試。”
  長劍一繞,化作一道青芒,猛點追風俠“將台穴”。
  追風俠從容一笑,身影微然一閃,避過穿天一劍凌厲一劍,出手一招“鳥龍探抓”,猛抓穿天一劍西門。
  傳言追風俠武功蓋世,平日很少有人見他跟人交手,如今日一見,身手果然不凡!
  閃身出掌,几乎同在一個時間便做到的事,看得場外高手暗地喝了一聲彩,心忖:“追風俠果然名不虛傳。”
  心念中,只見追風俠右手探出,左掌又擊一掌。
  穿天一劍心里大吃一惊,追風俠這副身手,确實江湖罕見。
  當下不敢怠慢,長劍一收,以“長虹貫日”一招,化作“橫尸遍野”,長劍帶著一片清吟之聲又告擊到。
  這當儿,追風使正待縱身擊掌,倏覺背后冷風擊到——
  追風俠知道背后有人偷襲,心里微然一駭,使用一招“追風騰云”,身影騰空而起,飄落在二丈開外。
  兀突之變,使追風俠吃了一惊!
  抬眼望去,背后發劍之人,竟然是玄天龍女。
  只見玄天龍女臉色一片鐵青,厲聲道:“我們的事,誰要你來管?”
  吃力不討好,玄天龍女不但不感謝他,僅而罵他多管閒事,大出追風俠意料之外!
  當下臉上一紅,看了五指酒丐一眼,尷尬一笑,緩緩退到五指酒丐身側。
  五指酒丐又是冷冷一笑。
  玄天龍女厲聲說道:“穿天一劍,我已經說過,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話聲未落,又扑向穿天一劍,一劍劈去——
  倏然——
  傳來一個冷冷聲音說道:“穿天一劍,好男不与女斗,你就讓她几劍吧!”
  聲音來得突然,在場之人心里一惊,齊目向發聲處望去,一枝桃樹之上,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個怪人。
  只見這人身七尺,黃發,碧眼,正象一個美國人!
  在場之人心里一駭!
  “碧眼神行客”也在這里出現了!
  這桃林之內,确實來了几位江湖罕見的高手!
  穿天一劍見“碧眼神行客”已經在這里現身,膽子為之一壯,陰惻惻一笑,眼光一掃在場之人,再看玄天龍女一眼,道:“玄天龍女,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快滾吧!”
  玄天龍女厲聲笑道:“穿天一劍,除非你把命留下,否則我是不會走。”
  穿天一劍陰笑連連,望了“神眼神行客”一眼,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把你毀了?”
  玄天龍女正待答話,碧眼神行客冷冷說道:“穿天一劍,她不走,我們就走吧!”
  碧眼神行客話聲甫落,緊接著一聲長笑划破長空,人影一閃,五指酒丐又立在穿天一劍面前,說道:“走,你們自信能走得了?”
  五指酒丐臉上又充滿了殺机,怒視著穿天一劍!
  碧眼神行客打從鼻孔重重哼了一聲,說道:“臭叫化口气不小,你憑什么留住人?”
  這句說得輕蔑至极,敢情碧眼神行客真的不知五指酒丐身負上古奇書所載武學?
  五指酒丐冷笑道:“憑你碧眼神行客……”
  “碧眼神行客怎么?”
  這极快一瞬,風聲一響,碧眼神行客已經到了五指酒丐的面前,臉上隱伏殺机,望著五指酒丐正准備出手。
  空气又告緊張!
  百年前的奇人碧眼神行客,与五指酒丐成了對立局勢!五指酒丐冷冷說道:“憑你碧眼神行客那點能耐,也想走得了嗎?”
  碧眼神行客桀桀一笑,說道:“口气不小,接我一掌試試如何?”
  話落,出手一掌,拂起一道寒飆,卷向五指酒丐!
  五指酒丐也同時拂出一股潛力,反擊過去——
  潛力一經接触,只見兩人臉色同時一變,五指酒丐身影微愕,而碧眼神行客地叮叮退了三步——
  碧眼神行客用了五成功力,五指酒丐用了四成功力!
  互擊一掌,胜負已分,碧眼神行客雖是百年前一代奇人,但依然無法与五指酒丐所學七彩鐵券為抗!
  一掌出后,碧眼神行客心里不由大惊,他以為“孤影子”如果死了,他的武功,便算天下第一!
  那知今日便碰了這個煞星,怎不令人吃諒!
  勉強鎮靜一笑,說道:“能接我這一掌之人,才稱武功第一,不錯,不錯,臭叫化,我就稱你天下武功第一!”
  流目一轉穿天一劍,說道:“穿天一劍走吧!”
  五指酒丐冷冷說道:“走?別想得天真。”
  碧眼神行客桀桀一陣怪笑,倏然欺步,又是一道奇猛的掌力,挾著奔雷驟雨之勢,向五指酒丐卷來——
  碧眼神行客一發掌,穿天一劍雙足一點,向另外一片桃林躍去。
  一聲暴喝道:“穿天一劍,你往那里走?”
  人影一閃,一個人影直扑穿天一劍,出手一道掌力卷去——
  發動奇快,穿天一劍微一愣,睜眼一望,來人正是丑劍客楊靜。
  楊靜冷冷一笑,說道:“穿天一劍,如果你想走,可沒有那么容易。”
  穿天一劍冷笑道:“那不妨試試!”
  青芒一卷,連演三絕招,迫開楊靜攻勢,猛一縱身又向另外桃林躍去。
  林靜一聲暴喝,呼呼連攻兩掌。
  這當儿,倏聞一聲冷笑之聲響起,一個聲音喝道:“五指酒丐,還不停手?”
  聲若洪鐘,五指酒丐一收掌,循聲望去,臉色驟變——
  天仙魔女也一聲惊呼,叫道:“宋哥哥……”
  在場之人,全部愕然,桃林之內,又多了五個人,這五個人是谷覺長老,元通道長,宋青山,獨眼婆子及白衣少女!
  只見元通道長的右腕,已經扣住宋青山的‘喻門穴”上!
  宋青山臉色蒼白,望了追風俠,發出苦笑!
  天仙魔女僑軀一閃,飄立在宋青山面前,說道:“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青山搖了搖頭,報給她一個苦笑!
  天仙魔女一抬頭,青眸驟現殺机,掃了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一眼,銀簫倏然取握在手,喝道:“你們當真不放手嗎?”
  元通道長微微一笑,說道:“女娃儿想得太天真了!”
  天仙魔女厲聲一笑,嬌艷如花的粉腮,驟呈殺机,一聲叱喝,銀芒一閃,銀蕭出手疾點元通道長“气海穴”。
  猝然出手,其勢如電。
  谷覺長老暴喝一聲,一掌擊去,口里喝道:“女娃儿,難道你活得不耐煩了?”
  掌力如飆,天仙魔女嬌軀飄然而起,避開谷覺長老這一搶攻,銀簫乘勢下去,攻出一招“天女下凡”。
  這身手使谷覺長老大吃一惊,乍一看去,這弱不禁風的少女,身法,招式,竟快得令人咋舌!
  當下一收擊出掌勢,微一晃身,避過天仙魔女一招緊攻,再欺身,剎那之間,迥環拍出六掌。
  這當儿,碧眼神行客已經退到穿天一劍的身側,銀光一掃五指酒丐,說道:“臭叫化,我們夫陪了,如果你有膽量,半個月后,在桐柏山‘避日岩’再見了。”
  說完,与穿天一劍一縱身,已運去五丈開外!
  身影之快,不愧有“神行客”之稱!
  五指酒丐為顧及宋青山,讓碧神行客与穿天一劍從容而去,气得肝膽俱裂,髯須根根豎起,臉色一片鐵青。
  這當儿,一個人影,帶著一顆破碎与极端痛苦的心情,緩緩向桃林之外,蹣跚移去。
  這個人影,正是玄天龍女。
  往事在她的腦海,連踵而來。
  面對她的愛子——宋青山,她無法以慈母的愛,來獻給他。
  宋青山孩童時代的輪廓,又在她的腦海疊出。
  淚水,終于滾下了她的面頰。
  她多年來,是多么渴望見他?然而如今見面,宋青山已經在她的眼前,她能向他說些什么呀!
  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刻慈母的心了。
  那是她的儿子,但生如路人,其實,她還有什么臉,向她的儿子,說些慈母溫暖的話呢?
  她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幸的慈母。
  她有慈母的心,但無法獻給她的愛子。
  心碎了,她知道自己是永遠讓人唾棄的一個女人。
  痛苦的心情,移動著沉重的腳步,慢慢消失在桃林之外。
  這情景只有一個人見到,那是追風俠,他黯然地歎了一口气,一晃身,向玄天龍女背后追去,口里說道:“玄天龍女,稍留玉駕!”
  玄天龍女停下了蹣跚的腳步,失神地望著追風俠!
  追風俠黯然說道:“玄天龍女,你何必走得那么急?你不讓宋小俠見見你嗎?”
  玄天龍女凄惋一笑,道:“見見他這個不要臉的母親嗎?”
  “事情已經過去,你何必自責,每一個不幸的孩子是多渴望見他的慈母?讓他的心里,有所寄托?”
  玄天龍女搖了搖頭,臉上展出凄然的苦笑,道:“我不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死了,不是我!”
  “玄天龍女,你錯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好嗎?”
  玄天龍女厲聲一笑,叫道:“過不了,忘不了……”身影一縱,向桃林之外奔去。
  瘋狂的叫喊聲,在宁靜的夜里,留下了一縷凄涼的音韻。
  聞之令人落淚,听之令人黯然。
  是的,她是世界一個不幸的慈母。
  追風俠黯然一歎,他覺得自己的眼眶里,熱淚在滾動著,他咬了一下牙,自語道:“她不是蕩婦,而是一個好母親!”
  身影一展,又向來路奔回。
  這眨眼之間,天仙魔女与谷覺長老已經打得難分難解。
  倏然,五指酒丐一聲暴喝道:“女娃儿,停手。”
  聲若洪鐘,震耳谷聾,天仙魔女果然飄身后退,望著五指酒丐,一語不發,但眉气間,依然充滿殺机。
  五指酒丐緩緩向元通道長及谷覺長老欺去,口里喝道:“你們當真不放手嗎?”語气含著無窮殺意。
  元通道長冷冷說道:“放手?臭叫化,你認為這么簡單嗎?”
  “那又要怎么樣?”
  谷覺長者宣了一聲佛號,說道:“董施主劫走我們掌門,如果要我們放宋青山,很簡單,請你交出九大門派掌門為條件。”
  五指酒丐厲聲道:“放屁,誰劫走你們九大門派掌門?”
  五指酒丐此語一出,使在場之人,大吃一惊,眼光同時聚在五指酒丐的臉上,這意外事情,确令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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