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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錯愛


  周綠水吃了“惊,表面依舊冷冷道“不錯,是被我打傷了!”
  宋青山縱聲一笑,道:“想不到你竟到了“厲鬼谷”來撒野。”
  他咬了一咬鋼牙,又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不一掌斃了你才怪,還不給我滾出去?”
  周綠水一派狂傲之色,冷然道:“宋青山,你記得你打了我兩記耳光?”
  宋青山聞言,心頭為之一震,他縱聲一笑,道:“那你今天是為報兩記耳光之恨而來?”
  “不錯。”
  宋青山是一個狂傲之人,如果這情形在他十几年前,他早就一掌斃了周綠水!(狗屁不通,前面寫過的文章哪個是一下子打死,踩只螞蟻還要一個小時。ocr者話)
  只是他這份狂傲之气,隨他年齡增長而衰退,當下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我的敵手。”
  周綠水臉色陡然一變,道:“宋青山,你不要狂傲,在咱們還沒有動手之前,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敵手?”
  這番話說得本宋青山再也忍耐不住,气极一笑,道:“你母親沒有教訓,我就替你母親好好教訓一頓!”
  “那不妨試試。”
  周綠水一語甫落,功運雙掌,蓄勢待發!
  宋青山气得臉色鐵青,道:“好极,好极,如果我不教訓你也太對不起索魂嫦娥了!”
  宋青山“了”字甫自出唇,周綠水大喝一聲,已當先發動攻勢,出手猛劈一掌,攻向宋青山。
  宋青山見對方一出手,心頭為之一震,周綠水一掌攻出之勢,真可說是据力万鈞,猶如山崩海嘯。
  就在宋青山忖間,周綠水的掌力,如風卷殘云般地攻到——
  宋青山大喝一聲,道:“掌力果然雄渾,才敢如此目中無人——”
  喝話聲中,易影族處在极快的瞬眼間,避過周綠水一擊,出手反擊一掌。
  宋青山武功得自七彩鐵券所載,這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雄猛絕倫,周綠水見一掌落空已知不妙,這時宋青山的一掌已經擊到。
  眼看避掌已自不及,一咬鋼牙,左掌一掃,全身功力霍然推出——
  這一招是純硬接硬擋,宋青山暗喝一聲:“你找死——”,他又在掌上加了三成功力。
  轟然一聲巨響,但見兩道潛力,卷起塵砂飛瀉,狂飆如濤,宋青山一接之下,乍党心頭一蕩,蹬蹬蹬疾退三步。
  宋青山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這一掌最起碼用了八成“七彩神功”,竟被對方震退三個大步,方自拿樁站穩,怎不令他吃了一惊?
  舉目望去,使他臉色陡然大變——
  周綠水也只不過退了七、八個大步,神態自若,連一點傷也沒有。
  宋青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掌力,他吃惊得又退了一步,忍不住脫口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周綠水得意一笑,道:“宋青山,怎么樣,我想接你三十招,大概沒有問題吧?”
  宋青山的心里,突然掠過了一陣陰影,心里暗道:“此人如走上歧途,這后果豈堪設想?”
  心念中,他覺得必須除去此人,或廢去他一身武功,否則江湖難免又种下禍根!
  想到這里,宋青山的臉上殺机驟涌,怒道:“不錯,憑你現在功力,不但出乎我意料之外,接我三十招當然不成問題,不過,三十招過后,那就有問題了。”
  周綠水獰笑道:“那不妨走著瞧!”
  宋青山怒道:“如果不除你,江湖恐要被你埋下禍根!”
  語音未畢,他已彈身而起,白色幻影起處,扑向周綠水,“七彩神功擊出三掌。
  宋青山心念打妥之后,手下再也不留情了,三掌攻擊,匝地狂飆,挾以海嘯山崩之勢,呼呼卷出。
  這當儿——
  宋美珍緩緩走了開去,可是她的眼光,卻沒有從周綠水的臉上移于過,這個純洁的少女,被周綠水的儀表迷惑了。
  她望了地上的宋丁豪一眼,苦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依舊憨厚与天真!
  她掏出了二顆丹藥,納入宋丁豪的口中,伸手拍向他三十六大穴。
  宋丁豪被宋美珍這一陣療傷之后,人已緩緩醒了過來,他望了宋鄉珍一眼,微微歎了一口气!
  宋美珍蹦著粉臉,關心問道:“哥哥,你是否好一點了?”
  宋丁豪苦笑了一下,道:“好多了,珍妹,謝謝你了。”
  “哥哥,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可能跟爹有什么過節。”
  “他人長得很好……可是心里好像很辣?……”
  這句話說得宋丁家心頭一震,脫口道:“妹妹……你……”
  宋美珍也突然覺得語中大有毛病,當下粉臉一紅,吶吶道:“哥哥……我……我說的是實話!”
  宋丁家從地上躍了起來,道:“你愛上了他嗎?”
  宋美珍被宋丁豪問得粉腮通紅,怔了半晌,道:“是的,可是,他打傷了哥哥,我……我不想愛他了。”
  這句話說得來了豪暗地心駭,他明白,宋美珍已經動了春情。
  他歎了一口气,默然沉思!
  宋美珍一見來了豪臉色,吃了一惊,忙道:“哥哥,我錯了?”
  “你并沒有錯——”
  “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已經說過,我已經不愛他了。”
  言下苦笑一聲。
  宋了豪望了宋美珍的苦笑。心里暗道:“我妹妹心思純洁,春心既動,怎能收拾?只是她過于純洁,如真正愛上此人,后果豈堪設想?”
  雖然,桂秋香与邵玲感情不睦,可是宋丁豪与宋美珍之間,彼此以兄妹間互相關愛,感情极為要好,決不會為桂秋香与邵玲感情不好而影響。
  宋丁豪知道宋美珍既然動了真情,決不可能像口里說的一樣:“我已經不愛他了?”
  宋丁家心念中,砰砰心跳,說道:“妹妹,我不干涉你去愛上這個人,不過,你應該小心!”
  宋美珍道:“我不會的……他是一個坏人嘛……”
  宋美珍話猶未落,突然間,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轉臉望去,宋青山在暴喝后疾攻三掌。
  此時,兩個人已各攻出三十招以上,宋青山越打心里越惊,周綠水竟能接自己三十招而不敗!
  ——這內力之高,确實惊人。
  十几年前,當時并沒有人能接得起自己三十招,不要說三十招,就是十招,莽莽武林,也難找其一。
  想不到十几年后,竟有人輕易在他手里走過三十招,而并未現敗象!
  宋青山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此人內力之高,天下除他之外,恐無人可敵矣!
  宋青山心念一轉之下,怒火冒起,在极快的眨眼之中,搶攻三掌,分向四面八方,涌襲而至,周綠水雖眼下陰魔給他的兩顆上古遺留奇藥,功力在百年之上,可是依舊不能与宋青山精純的內力,相提并論。
  三十招過后,他已汗流夾背,無法招架。
  宋青山三掌攻出,他一咬鋼牙,避過兩掌,但是這閃電般的一刻,宋青山第三掌已經攻到。
  ——只听砰的一聲,周綠水終于中了家青山一記“七彩神功”,心血上涌,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于飛瀉而出!
  宋青山怔了一怔!
  叭噠一聲,周綠水身子栽倒在地上。
  宋青山打得性起,當下大喝一聲:“如不除你,留著危害江湖何用?”
  挾著喝話聲中,他一躍身,再度扑向了周綠水,出手一拳擊去。
  倏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惊叫道:“爹,手下留情,”一個人影,飄落在宋青山面前。
  宋青山本能一收掌勢,舉目望去,不由今宋青山怔一怔了,來人正是宋美珍!
  但見宋美珍一臉凄色,期期艾艾地又叫了一聲:“爹……您……”
  從宋美珍的眼光里,他突然發覺了什么,本能地泛起了一股寒意,脫口道:“珍儿,你……”
  宋美珍幽怨歎道:“爹,你忍心殺他嗎?”
  “為什么不?”
  宋美珍苦笑了一下,道:“他跟爹有仇嗎?”
  這話問得宋青山怔了任,半晌答不上話來。
  本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仇,只不過他覺得留他,恐為武林埋下禍根。
  當下被宋美珍這一問,确實令他難以作答!
  宋美珍又道:“如果沒有什么仇,爹就原諒他吧!”
  宋青山不期然地把眼光,再度掃了愛女一眼,天真的笑容,憨直的神情,明眸中的期待使宋青山發覺了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對他關心?”
  宋美珍的粉腮掠過一陣紅霞,訕訕道:“爹……您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他如果死在您的手里終究是可惜……
  宋青山心里一惊,脫口道:“你……”
  宋青山的激動神情使宋美珍芳心一跳,不期然退了一步,一股無名情緒涌上了她的心頭,兩顆珠淚滾下粉腮!
  她泣聲道:“爹……原諒我……我只是有一點關心他罷了,如果你非要殺他不可,我……我……”
  以下的話,被她的輕泣之聲,掩飾過去了!
  其聲幽怨,聞之酸鼻!
  宋青山怜惜地看了愛女一眼,說道:“珍儿,你誤會了爹的意思……我知道你已愛上了他,是嗎?”
  慈父溫和聲音,打動了宋美珍,她一轉身,粉腮挂滿了淚痕,答道:“我不知道……我答應哥哥不愛他!”
  宋青山明白了他女儿心中,所存在的是什么,他慘然地笑了……他似預感到,一件不幸的事將發生在他女儿身上……
  他歎了一口气,道:“珍儿,愛是發自內心,不能勉強得來,不過,爹要提醒你的是,他不能給你幸福。”
  話落,轉身向前走去。
  這當儿,周綠水終于從地上坐了起來,這個狂傲絕倫,而不慎走人歧途的少年,并沒有中了宋青山一掌之后而改變過來。
  他冷冷望了宋青山一眼,冷冷道:“總有一天,我會還你一掌。”
  一語甫落,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
  宋美珍忙叫道:“你不能動,你傷得很重。”她一挫腰,欺身在周綠水的面前,掏出一顆丹藥,送給周綠水,說道:“快坐下,把這藥吃了!”
  她的眼光,帶著渴求,周綠水心中一動,一股恐怖的意念,突然掠過了他的腦際,他要占有她!
  他面帶冷笑,接過丹藥,淡淡道:“宋姑娘,周綠水再生之日,當不忘你贈賜丹藥之恩!”
  他把丹藥納人口中,運气療傷……
  宋了豪目睹此景走到宋青山的面前,道:“爹,妹妹……”
  宋青山接道:“我知道,你妹妹愛上了這個人。”
  “爹不阻止她?”
  “愛情怎能阻止得來?……”
  宋青山語猶未落,突然止口,望了谷口一眼,說道:“丁豪,又有人到“厲鬼谷”了!”
  “什么人?”
  “你去看看。”
  宋丁豪怔了怔,當下點頭,挺胸一躍,向谷口奔去。
  宋丁豪飛奔之間,只見厲鬼谷外,一個人影,勢如風馳電掣,急射而至!
  宋丁家正待喝話,那個人形象也發現飛奔而來的宋丁豪,慌忙止步!
  宋丁豪也把腳步停了下來,眼光過處,發現來者是一個年近花甲手持拐杖的老者!
  宋丁豪雖覺這個老者來得奇怪,當下依舊拱手含笑道:“老丈何方高人?移駕厲鬼谷……”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閣下莫非是宋大俠公子?”
  “在下正是!”
  那老者忙打揖道:“原來是宋大使公子,請恕老夫冒犯扭闖“厲鬼谷”之罪,在此謝過!”
  宋丁豪一見對方禮節周到,也忙道:“老丈不必客气,不知有什么事嗎?”
  那老者道:“老夫為雪峰山冷西洞主屬下第三洞洞主胡九全,奉總洞主之命,有事來見宋大俠,煩請稟告如何?”
  宋了豪道:“既然有事,就跟我走吧!”
  當下來了豪領著胡九全,轉身奔入谷中。
  宋丁豪走后,周綠水療傷已畢,從地上挺身立起,怒視了宋青山一眼,獰笑道:“宋青山,咱們以后再見了!”
  話落,望也不望來美珍一眼,舉步向谷外走去。
  宋美珍見周綠水突然一走,芳心不由一痛,脫口道:“周相公,你為什么不謝我就走了?”
  周綠水一轉身,冷冷說道:“煩請姑娘送我一程如何?”
  這句話不但出乎了宋美珍的意料之外,也使宋青山暗吃一惊!
  宋美珍芳心砰然而跳,轉臉向宋青山道:“爹!我可以送他嗎?”
  一個純洁的少女,掉進了愛的陷阱是多么可怕呀!
  可是她茫然不知!
  她的心扉被第一個男人闖進,再也無法抹去這個男人的影子。
  她那里知道周綠水的心中存下了一個可怕的念道:“你玩弄了我的母親,我要玩弄你的女儿!”
  可是,這個心地純洁的少女,不會知道!”
  宋青山搖了搖頭,道:“不准你送他!”(說出了這名句,剛才就應該@#$%!@%……)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宋美珍粉腮為之一白,惊望著她敬愛的父親!
  周綠水冷冷一笑道:“宋姑娘,你父親既然不讓你送我,那么,我走了,終有一天我會再來找你把你帶走!”
  話落,舉步走去!
  宋美珍忍不住心里一酸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像受了委曲——在她想!
  她是受了委曲,一向痛愛他的父親,第一次給她難堪!
  宋青山歎了一气,道:“珍儿,爹是為你好,……”
  宋美珍一听這話,無疑火上加油,放聲大哭,一挫柳腰,向谷內奔去!
  望著宋美珍遠去背影,宋青山不由喃喃道:“當年我曾經辜負几個少女對我關愛,……難道因果循回,十几年后從我女儿身上得到報應?”
  念到這里,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此刻,來了豪領著胡九全,已經到了宋青山面前,宋青山從可怕的假想中,惊醒過來!
  胡九全一見宋青山,忙拱手道:“宋大俠,老夫在此有禮了!”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老丈何方高人……”說到這里,他突然覺得此人好面熟,不由把以下的話咽了回去。
  胡九全微微一笑,道:“宋大俠真是貴人健忘,當年我們不是同赴飛鯨島?”
  宋青山突然似有所悟,脫口道:“原來是十二洞胡洞主,有什么事嗎?”
  胡九全笑道:“老夫奉冷面洞主之命而來,交給宋大快一份邀柬。”
  話落,從怀中取出一份紅色請柬,交給宋青山!
  宋青山看了帖柬一眼,問道:“何事送我這帖柬?”
  胡九全笑道:“事情是這樣的,自當年飛鯨島一別之后,冷面洞主因感到自他接任總洞主時,動了數場干戈,致今門下弟子傷亡不少,對于江湖名利感到厭惡。
  回山之后,他便有意退隱江湖,拋開江湖恩怨,經十二洞主一再挽留,他只好勉為其難,繼續接掌至今。
  現他借年齡太大為題,決意辭去洞主之職,像往日那樣,招募天下各路英雄,設擂競選一人,接任洞主之職。
  現消息已經發布,擂台設妥,唯欠監擂之人……”
  宋青山含笑道:“于是,想到了我?”
  胡九全含笑道:“正是,冷面洞主便想到宋大俠及九位掌門。”
  宋青山問道:“九大門派掌門也邀請在內?”
  “正是,數目前,胡某已邀妥九位掌門,他們答應出面。”
  “其他還有什么人?”
  胡九全含笑道:“有宋大俠及九位掌門,已夠應付,并不需多人。”
  宋青山望了那柬帖一眼,驟然間,心里砰然跳動了數下,似是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
  他又怎會知道,這邀柬,就是一張催魂令?
  周綠水的師父——陰魔,在冷面洞主還沒有下柬之際,已經算出,宋青山要赴這個約會。
  難道陰魔真能知道過去未來之事?不錯,陰魔經一書傳自戰國時代,不但所載武功精奧絕倫,內中所載之五行卦理,十几年中已被陰魔參悟。
  如果宋青山答應下來,便可能走上死亡之路……
  宋青山心里砰然震動了數下之后,下意識地把眼光又掃向了手里的帖柬一眼……
  胡九全望著宋青山猶豫不決的神情,不由問道:“宋大俠有困難嗎?”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困難倒沒有……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我好象覺得不應該去。”
  “為什么?”
  “我心里似有這個感覺,不應該去。”
  胡九全道:“難道宋大俠不肯幫冷面洞主這個忙嗎?”
  宋青山心里暗道:“我雖然感覺到此去雪峰山有些不妥,不過,冷面洞主當初對于飛鯨島一役,貢獻甚大,如果不去,又……”
  宋青山心念未落,胡九全已接道:“宋大俠如不肯屈就,幫冷面洞主這個忙,本洞總洞主也不能過份勉強宋大俠。”
  宋青山忙道:“不是這個意思,請勿多心,冷面洞主當初飛鯨島之行貢獻甚大宋某人怎敢推辭?”
  胡九全喜道:“那么,宋大俠答應了?”
  宋青山點了點頭!
  在情意難卻之下,宋青山終于答應了冷面洞主之約,為擂台監局人。
  但他,就象接受死亡的約會一樣,可是他茫然不知!
  胡九全道:“宋大俠既肯幫忙,冷西洞主不知如何感激,胡某有事,就此先走一步。”
  宋青山點了點頭,道:“宋某人也不遠送了。”
  胡九全答道:“不必客气”身影一躍,几個起落消失在谷外。
  宋青山看了帖子上的日期,是五月三十日。
  五月三十日距今尚有六天,宋青山把帖子納入怀中,向宋丁豪道:“我們回去吧!”
  宋丁豪道:“爹,阿姨來了!”
  宋青山心里一惊,舉目望去,一個白衣人影象一道銀光瀉落在宋青山的面前。
  宋青山乍見邵玲飄身而來,下意識退了一步,眼光過處,但見邵玲滿面怒容,使宋青山不由暗地一駭!
  邵玲依舊跟當年沒有多大改變,只是時光消失,使她蒼老了。
  可是她并沒有變得滿臉皺紋,而是中年女人的成熟少女的消失之后,替而代之的是中年婦人的風韻!
  這風韻象一團火誘人,使人在一看之下,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成熟力量,令人著迷!
  邵玲本來夠美,如今加上這股中年美婦的丰韻,确實別有一番引人遐思,見之令人怦然心動!
  宋青山含笑叫道:“玲妹,有什么事嗎?”
  邵玲冷冷一笑,劈口便問道:“是你罵了美珍?”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玲妹,我并沒有罵她,難道她告訴你我罵了她嗎?”
  “她雖然沒有告訴我,可是我心里清楚,要不然她怎么痛聲大哭?你說?”
  邵玲來勢凶凶,令宋青山起了反感,不過因為他平常對于邵玲這种態度見貫了,也不生气,說道:“你為什么不問她到底為了什么?”
  邵玲冷冷哼了一聲,怒道:“宋青山,我是在問你到底為什么?”
  宋青山臉色陡然一變,道:“玲妹,你說話應該對我客气一點,縱然我打了美珍,你又能怎么樣?”
  邵玲不屑地一笑,冷然道:“這么說來是你打了她?”
  宋青山尚未回答,宋丁豪已先接道:“阿姨,你不要誤會,爹并沒有打妹妹……”
  邵玲臉色一變,怒視著宋丁豪,接道:“你給我住口,我不是跟你說話。”
  宋丁豪討了個沒趣,臉色一紅,不由把頭低了下來。
  宋青山臉色變了,他一咬牙,喝道:“你給我滾回屋子里去,你越來越不象樣子了。”
  邵玲從聲冷笑,道:“宋青山,我要看看你們父子得意几時,告訴你,邵玲總有一天會從厲鬼谷滾出去的。”
  話落,一挫腰奔回谷內。
  宋青山目睹此景,回憶過去他在往昔……在毒龍潭碰到邵玲靜坐時……以及幽幽哀語……近親情景……以及与今日潑辣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宋青山心念及此,一股悲傷的情緒涌上了他的心頭,不覺滴下了几顆眼淚來!
  宋青山名噪江湖,其地位与聲勢之高,要遠比九大門派掌門之上,試想他江湖地位顯赫赫,而無法把一個家弄好,怎不令他為之心痛?
  他默默自問,難道我在什么地方辜負她?……或者,我冷落了她?……他告訴自己,他并沒有冷落她,也沒有辜負她。
  那么,她的性情轉變,為了什么?
  他茫然不知!
  宋丁豪望著父親黯然淚下,不由說道:“爹,你不要難過,阿姨以后會改變過來的,再說,你并沒有什么地方對不起她……”
  宋青山槍然而笑,喃喃道:“是的,我并沒有對不起她……”
  他凄惋一笑,伸手拭去了掉下的眼淚,自語道:“人生于世,只不過几十年寒暑,能過几年夫妻間甜蜜幸福的生活,已是不易,為何我們不能相安度日?……”
  宋青山語猶未落,一個幽幽聲音接道:“宋哥哥,不必難過,是我害了你。”
  宋青山舉目望去,一個孤獨的影子,緩緩向他走來,那正是桂秋香!
  跟常人一樣,她也隨歲月消失而顯得蒼老!
  可是,多年來,她与邵玲完全不同,她服侍宋青山,當他難過的時候,她安慰他!她的愛,是真誠的,這使宋青山在心灰意冷之中,安慰不少。
  他苦笑了一下、望著桂秋香凄婉与痛苦神情,道:“香妹,你并沒有對不起我。”
  桂秋香動了動櫻唇,似笑非笑地苦笑道:“假如不是我,你不會痛苦了這許多年。”
  宋青山苦笑道:“香妹,你給我的。已經太多了,我并不怪你。”
  “可是,我永志不忘,假如當初不是我看她流浪江湖可怜,留她在“厲鬼谷”,与她共事一夫,你也不會……”
  宋青山歎了一口气,接道:“香妹,你不必引咎自責,過去的事不提,剛才冷面洞主派人下柬,約我為他的監擂人。”
  “既然是冷西洞主所請,你就去吧!
  宋青山苦笑道:“是的,我答應去了,不過我似預感到此去好象……”說到這里他突然止口,把眼光落在桂秋香的臉上。
  桂秋香心為之一震,道:“好象什么?”
  “好象有些不妙,剛才我曾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預兆!”
  桂秋香微微一笑,道:“不會的,你不要多心!”
  第三天,宋青山离開了“厲鬼谷”,單人匹馬,赴冷面洞主邀請.取道奔往雪峰山“天星谷”十二洞!
  ——死亡約會。
  死神降臨在他的身上,他一無所知!
  第二天晚上,宋青山已經來到雪峰山“天星谷”,冷面洞主派出數十位高手,由胡九全率領在谷口恭候!
  胡九全一見宋青山,忙拱手道:“宋大俠果然信人,冷面洞總主已恭候宋大俠多日!”
  宋青山忙道:“九大門派掌門到了沒有?”
  胡九全道:“剛到不久,宋大俠就隨胡某進谷如何?”
  宋青山含笑道:“那就有勞洞主了!”
  胡九全從聲一笑,領著宋青山進入“天星谷”。
  就在宋青山甫自入谷之際,在天星谷外,突然出現了一條黑影!
  只見這黑影猶如夜宵蝙蝠,在谷口的一里之外蒼林中瀉去!
  這黑影突然發出了一陣陰笑,這笑聲可怖駭人,聞之毛骨悚然……
  只見這黑影笑聲未歇,從蒼林中取出一袋東西,以絕快的身法再度縱身出了蒼林飛瀉而去。
  這條人形,正是周綠水的師父——陰魔!
  他進蒼林中所取的一袋東西正是威力奇強的炸藥,他要以這炸藥,炸死宋青山与九大門派掌門。
  再說陰魔縱出蒼林之后奔向山峰之下,其速度之快煞是惊人!
  突然——
  他冷冷一笑,便來到了兩片峽山之間,發現這兩片峽山周圍,正是埋炸藥的好地方!
  陰魔已經算知,三天之后宋青山与九位掌門必須經過這里,才能出得了雪峰山!
  于是,他在宋青山進入十二洞之后,在兩個時辰之內埋下了炸藥
  夜盡天明……
  一場武林好戲,即將開鑼……
  天星谷外來了大江南北各路年青高手,他們均為爭取這一總洞主之職而來!
  雪峰山十二洞之名名噪江湖,這十二個洞在一條通往谷底的隧道之中,三十丈一彎,一彎一洞,曲曲折折,蜒婉而人,這十二洞曾動用了數千個土木工匠,應經數年建造而成形勢險惡!
  隧道盡處——也就是走完了十二洞,現出一片廣場空地。范圍大約半里,再過去就是總洞!
  總洞從岩壁中開洞而成,不但比其他十二洞要大,而且建筑也要比其他十二洞要講究!
  現在這總洞門口的空地蓋起了一座高達三丈的擂台,各路來的年輕男女高手,冷面洞主均派人接待。
  當天中午,正式開播。
  從大江南北而來的男女年輕高手,不下三百名之多,此時才立台前准備上擂!
  擂台左側蓋起了一座茅棚,是由監擂人——九位掌六門及宋青山所坐!
  宋青山坐在柵中,眼光掃了仁立台前的年輕高手笑了笑。
  這當儿——
  冷面洞主一縱身從茅棚之中躍上了擂台,眼光一掃擂台拱手一禮,朗聲道:“各位朋友,冷面洞主在此有禮了!”
  冷面洞主話聲甫落,人群之中即刻響起了一片如雷掌聲。
  冷面洞主慰然一笑,道:“感謝在場朋友千里迢迢,赶到雪峰山來共襄盛舉,使本擂台而能夠如期開擂。”
  “高某從先師李天良接掌總洞主迄今,已有五十載,現因年歲老邁,對于大事不克胜任,并遵先師所矚照往例設擂招賢!上擂之人,不分貧窮富貴,不分男女,但必須年在十六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否則不准上台!
  上台交手不得使用暗器,否則,本擂台監擂人——九大門派掌門人及天下第二人宋大俠便即刻罰以棄權,這一點務請各位遵守。
  有一點要告訴大家的是,此次設擂本來只竟總洞主一人,因前十二洞洞主也要求退休,我已照准,故除了總洞主一人之外,必須選十二個洞主。
  這十二個洞主由新任洞主上台競選,本洞主言至于此,各位就上台比試吧!”
  一片如雷的掌聲,冷面洞主飄身下了擂台与來青山并坐!
  掌聲未落,從人群中,縱起一個青年人,孤身上台,向台下一拱手,道:“兄弟馬俊,恭請各位朋友上台賜教!”
  馬俊聲猶未落,一聲:“俺來也——”縱起一個年輕叫化子上了播台!
  好戲開場,彼此客气一番,便動了手。
  宋青山從擂台上,收回了視線,突然——”
  一條灰衣人影走到了來青山所坐的茅棚之側,這是一個精神落漠的年青人!
  他的眼光,直瞪在宋青山的臉上,那眼光,帶著黯然的神情以及苛求!
  一個奇怪的年輕人!
  宋青山的心里一震,這年輕人象有無限的心事,而要向人傾吐一樣!
  宋青山想從這年輕人的臉上,找回了童年的記意,他想到了年輕時不也跟這年青一樣嗎?
  他微微一歎,一股好奇之心突然升起……他報給那年輕人一個微笑!
  ——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年輕人依舊一股冷淡,笑也不笑!
  宋青山怔了一怔!
  可是那年輕人的眼光沒有從宋青山的臉上移開過……那眼光里,依舊充滿了一份苛求!
  宋青山皺了皺眉頭,暗道:“一個奇怪的年輕人……”他收回了視線,童年的記意,歷歷如會……涌現腦海!
  暴風雨的夜里,大樹下佇立……遇到狂笑一君……以及与索魂嫦娥……天仙魔女……邱雯……邵玲的戀情……
  往事,是綺麗的!
  往事,是短促的!
  當他十几年后,緬怀這段往事怎不令他感慨?
  這當儿,只听三靈和尚噫了一聲,打斷了宋青山的回答,宋青山脫口問道:“掌門人,怎么了!”
  三靈和尚道:“你看,那女孩子好象另一個女人……”
  宋青山的眼光隨著三靈和尚手指望去,使他臉色為之變!
  ——一張如花粉腮,見之令人怦然心動的臉孔突然映進宋青山的眼中!
  宋青山的臉色為之一白,他不是吃惊于這個少女的傾國天姿,而是這個女孩子的臉孔象一個女人!
  他歎了一口气,栗聲答道:“不錯,她象另一個女人——天仙魔女。”
  這女孩子的确長得跟天仙魔女一模一樣——就象天仙魔女的化身……
  這突然的發現,使在場之人感到震惊!
  驟然間,那張酷似天仙魔女的嬌艷粉腮被一個人遮住了……三靈和尚道:“會不會是天仙魔女的女儿!”
  這一句話象一陣巨雷,擊在宋青山的腦海,他乍覺眼前一黑,一個身子几乎從椅子上跌倒下來!
  天啊!十几年之間難道天仙魔女又嫁了丈夫?
  一股激動的情緒,涌扉,他霍然站了起來,撥開人群,向那女孩走了過去……
  那神情落漠的灰衣少年,突然擋住家青山的去路!
  宋青山不由一怔,那灰衣少年望著宋青山問道:“老前輩就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望著灰衣少年的冷漠之情,點了點,道:“正是,閣下是……”
  那灰衣少年苦笑了一下,期期艾艾說道:“沒有什么……我……只是要看看您的真面目罷了。”
  宋青山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而不肯說,假如你有事說出來無妨,說不定宋某人可以效勞。
  那年輕人似笑非笑地閃動了一下唇瓣道:“謝謝你……我要你一件東西,可惜你不會給!”
  宋青山心頭一震,脫口道:“什么東西?”
  “七彩鐵券!”
  宋青山駭了一跳,問道:“你要七彩鐵券”?
  不錯,我要“七彩鐵券”。
  宋青山覺得這個神情落漠的年輕人的确透著古怪,為什么他會要自己的“七彩鐵券”?
  心念一轉,不由問道:“你要七彩券干什么?”
  “這個先要問你給不給?”
  宋青山搖了搖頭,道:“非常抱歉,我無法把這東西交給你。”
  那神情落漠的年輕人并沒有感到奇怪,他只是苦笑了一本,道:“我知道你不給,我也只不過問問罷了!”
  話落,舉步走去!
  ——一個行動奇怪的少年。
  宋青山怔了一怔,問道:“閣下不打擂台?”
  那年輕人一轉身,淡淡笑道:“老前輩叫我上去送命?”
  “你不會武功?”
  那年輕人點了一點首,轉身疾走而去!
  宋青山對這年輕人起了好感,當下不由脫口道:“閣下何必走得那么急?”
  那年輕人沒有回頭,淡淡答道:“再不走我就出不了‘天星谷’。”
  宋青山心頭一震,問道:“為什么?”
  “宋大俠与我并無深厚交情何必多談卜……”話猶未落,已去了三四丈!
  宋青山望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心里不由暗道:“難道這年輕人也有一段不幸的身世?……”
  宋青山心念之中只听一陣掌聲如雷響起,舉目望去,又使他心頭為之一震!
  那個酷似天仙魔女的少女,已經上了擂台!
  擂台下的無數年輕高手眼光起處,不由全部被這少女的姿色所迷,木然成痴,張口呆望!
  宋青山的眼光從這少女的臉上移到了身上,突然,他“呀”的一聲惊叫出口。
  那綠衣少女所用的兵刃,赫赫然是一管銀簫!
  ——這管銀簫不正是天仙魔女所用之物嗎?難道這個身著綠衣的少女當真是天仙魔女的女儿?
  擂台上,那個年輕的叫化子旋風式的打了十二個高手,使人為之吃惊,擂台下的年輕高手估不到這個叫化竟有如此功力。
  這綠衣少女一上擂台,使這小叫化看傻了眼,一對眼睛竟無法從她的臉上收回來。
  綠衣少女冷冷說道:“你窮看什么,賜招呀!”
  聲音猶似玉盤滾珠,听得這小叫化六神無主,七魂出窗,不覺咽了一口唾沫,說不出話來!
  擂台上的年青高手,眼睛睜得象鋼鈴一般,他怎也不相信,世上有此美賽仙姬的佳人!
  綠衣少女冷冷道:“小叫化你怎么了?”
  小叫化霍然惊醒過來,道:“俺不跟你打!”
  綠衣少女粉腮驟現寒霜,冷笑道:“為什么不跟我打?”
  “你打不過俺,俺恐怕把你打傷了。”
  綠衣少女粉腮一變,叱喝一聲,銀蕭疾出如電,振腕打出。
  這猝然出手之勢的确奇快絕倫,在場之人不由喝了一聲彩道:“好快的身法……”
  那小叫化卻嚷道:“俺不跟你打……俺不跟你打……”
  這一嚷,使擂台下的人,不由哄然大笑,綠衣少女收身后退,道:“你說出個道理來!”
  “俺師父說,好男不与女斗,俺去也——”
  “也”字甫自出口,身影划處,象一叟巨鷹掠空。飄然而逝!
  小叫化這手輕功不但震懾了在場之人,也令宋青山嚇了一下,這小叫化他輕功之高,竟不在自己之下。
  綠衣少女見小叫化走出,也飄身下了擂台,回到原來之處,距离宋青山只有一步之隔。
  在場之數百個年輕高手似著了魔似的,在綠衣少女下了擂台之后,眼光不約而同地又轉移到綠衣少女的身上。
  綠衣少女被這無數眼睛,直望得滿臉通紅,緩緩垂下頭去
  這些男女年輕高手忘了打擂台,此時,在小叫化子走后,竟沒有一個人再上擂台!
  宋青山心里一動,走到綠衣少女身側,低聲道:“姑娘!宋某人在此有禮了。”
  綠衣少女掃了宋青山一眼,脫口道:“你干什么?”
  “我可以請問姑娘一件事嗎?”
  “您說吧。”
  “姑娘這管銀簫,是由何處得來?”
  “我母親送給我的。”
  “姑娘母親是……”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么?”
  “我母親交待我的。”
  宋青山皺了皺眉頭,心想就是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結果來,當下苦笑,道:“那么姑娘走吧,有你在此,擂台恐怕開不成!”
  “為什么?”
  “因為你跟母親長得一樣,迷倒天下任何男人!”
  “你認識我母親?”
  “不錯,我可能認識她,她現在好嗎?”
  那綠衣少女看了宋青山一眼,道:“奇怪,我怎么沒有听我母親談起?”
  “他不會告訴你的,你爹好嗎?”
  “很好,您就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
  “不錯,你跟你母親住在一起?”
  “嗯,我們都住在‘天魔洞’。”
  “天魔洞?”宋青山順口應了一句,他的心情,猛然地震動了數下!
  當年天仙魔女不正是住在“天魔洞”嗎?如今這個少女既然住在‘天魔洞’,不是天仙魔女還有誰?
  他暗然一歎,說道:“那么你走吧。”
  綠衣少眼女光一掃在場年輕高手,轉身飛瀉而去!
  果然,在綠少衣女走后,又有人上了擂台。
  宋青山望著綠衣少女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挪動身手,他跟天仙魔女,曾經有過纏綿的一夜,也有過孩子。
  他告訴自己,如果不是天仙魔女打掉了那小生命,現在他們的孩子也有這么大了——可能還不只——
  触景生情,宋青山暗然長歎。
  宋青山走回茅棚之內,一語不發,他也沒有把眼光掃向擂台之上,他在想,想過去——想今日——
  滄海桑田,人生變幻,也委實太快了!
  不知經過多久,三靈和尚才拍了拍宋青山肩膀,說道:“宋大俠,看來總洞主非此人莫屬。”
  宋青山眼光掃向擂台,臉色為之一變,此時站在擂台上的人,赫然是索魂嫦娥的儿子——周綠水!
  宋青山心里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如果被此人當了雪峰山十二洞洞主那還得了?
  周綠水在擂台上朗聲道:“已有十八個兄弟上台賜教過了,請各位朋友再上台賜教。”
  周綠水連喊了三遍,就是沒有人上台!
  宋青山打了一個冷顫,脫口道:“不能讓此人當總洞主!”
  宋青山此語一出,不但使九位掌門吃了一惊,即是冷西洞主本人,也暗地一駭!
  當下駭然問道:“為什么?”
  宋青山道:“如讓他當了洞主,可能為今后武林平添了一場浩劫!”
  九位掌門齊問道:“他是誰?”
  索魂嫦娥的儿子!”
  “既然是他的儿子,又怎么會為今后武林埋下殺机?”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道:“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
  冷面洞主眉鋒一皺,道:“可是沒有人再上擂台呀!”
  宋青山臉色一沉,道:“冷面洞主,此人關系整個江湖安危,如你把總洞主之職交他時,必須下几個規條!”
  冷面洞主面帶憂色地點了一點頭。
  于是,在當天晚上,擂台結束,由周綠水接任總洞主,他并且選了十二個年輕男女,充任十二洞洞主。
  果然如陰魔所料;周綠水終于接任了雪峰山十二洞總洞主之職。
  擂台之事既畢,九位掌門及宋青山第二天向冷面洞主告辭走了。
  冷面洞主雖一再挽留,無奈九位掌門及宋青山去意已決,只好親自送他們出了十二洞。
  正當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暴喝之聲及金鐵交鳴之聲。
  宋青山心里一駭,道:“有人在谷外動手。”
  三靈和尚應道:“不錯,是有人在交手。”
  宋青山道:“我們去看看!”
  一語甫落,身影一躍,向發聲處投去!
  九位掌門也隨即展開身形,飛瀉而去!
  就在宋青山身影甫自彈出之際,一聲陰惻惻的笑聲突告破空傳出!
  宋青山臉色一變,突然止步。他眼光一掃周圍,暗道一聲怪!
  在這瞬眼之間,一條黑影,迅快向前掠去,這黑影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宋青山正待追去,這黑影,已沒人林中消失不見,宋青山心頭不期然地又震動了數下。
  皺了皺眉頭,這情緒是他以往所沒有的!
  ——一股不祥的預兆,突然掠過了心田!
  三靈和尚問道:“宋大俠,你發現了什么?”
  “沒有什么……”
  “連串的暴喝之聲,挾著女子叱喝之聲,遙遙傳至,宋青山低喝道:“我們快走——”
  一團白色幻影,換以電光石火之勢,向前奔去!
  顧盼間,那兩片峽山,已經在望了,驟然之間宋青山的心情不由緊張起來……”
  宋青山鎮定了一下情緒,縱身向峽山奔去! ̄
  就在宋青山等人甫自進人峽山之際,一聲撮人魂魄的冷笑又告破空傳來……
  像死亡的哭聲……
  宋青山臉色一變,心覺不妥,當下低喝:“快走……”身影猶似風馳電擊,急射而去!
  ——在另外一處的林中,也突然瀉出了一條黑影扑向峽山,一聲冷笑,只听擦的一聲,一道火光瀉起,陰魔終于點燃了周圍的炸藥!
  這時,宋青山与九大門派掌門,已經進入峽山三分之一!
  他們茫然不知,峽山遠處,暴喝之聲,依舊連綿不絕傳來……
  突然間——
  一聲陰惻測的長笑之聲,倏告破空傳至,這陰惻惻的冷笑,正是傳自這峽山周圍!
  笑聲未斂——
  一道火光,猝然畫破了這靜謐宇宙,緊接著火光起處,一聲轟然的炸噪之聲,突然划破長空,震動整個山谷!
  陰魔埋下的炸藥,終于爆炸了……
  轟!轟!轟……
  但見巨石翻飛,樹木飛折,好一場惊天動地的爆炸!
  宋青山与九位掌門一見火光沖起,已知不妙,爆炸的巨石,像滿天星點,罩頭擊下,宋青山一咬鋼牙,“七彩神功”運至全身,連劈三掌,擊向那壓來的巨石。再度縱身而去……
  ——此時,數塊百斤大石,已經打在他的身上!
  在爆炸聲中,也驟然響起了數聲凄厲慘叫。宋青山心里明白,九位掌門,必有人死在巨石翻飛之下。
  倏地——
  一聲陰森森的冷笑之聲,挾著暴喝之聲傳至,眼前黑影門處,一道如濤掌力,在宋青山毫無防備之下,猝然涌到。
  宋青山想不到有人偷襲,閃身之際,一塊滾飛的巨石,正好打在他的腦袋上——
  他忍不住一聲慘叫,那黑影的一道如排山倒海掌力,把宋青山失去知覺的身子推下了斷崖——
  兩片峽山,終于傾倒下來……
  無數的巨石。也向斷崖下落去!
  一陣得意的冷笑之聲,突然響起……一條黑影,也漸漸遠去
  ——一九位掌門,全部理骨在巨石之下?
  宋青山,也墜落在那斷崖之下而死亡?……一位武林轟轟烈烈的人物,就這樣結束?
  ——這時,從十八洞之內,奔出了無數的人影,向峽山而來
  這些無數人影,正是赴十八洞打擂台的高手,以及冷面洞主屬下的門人,他們被這爆炸之聲所惊撼!
  他們所看到的,除了傾倒下來的兩片峽山之外,再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不知經過多久,在崖下的一片蒼林中,傳出了呻吟之聲……
  宋青山終于醒了過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兩腿与左手劇痛如割,一份堅強的信念告訴道:“難道我沒有死嗎?……”
  是的,理智告訴他,他并沒有死,模糊中,他看到了樹的影子……以及鳥鳴虫叫!
  兩腿与左手,一陣劇痛直刺心肺,几乎令他又昏死過去,他咬牙忍著劇痛,伸出右手向腿上摸去!
  他的手在發抖……弱而無力……
  突然間——
  他“啊”的一聲,惊叫出口,他手触到的,是兩只半截的腿,明白了,自己的雙腿斷了。
  眼淚,滾下了眼眶!……
  宋青山所料不差,他不但斷了雙腿,也斷了左腕,現在四肢去三,只剩下一支右手!
  ——一個當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人,終于逃不過陰魔之手,而落得殘廢,自然也逃不過一死之危!
  在他掉下斷崖之時,如非他頭上的扶疏成陰的樹枝,減輕了壓力,他縱然不死也非粉身碎骨不可。
  ——能保全一命,已屬不易了!
  他默然一聲長歎告訴自己道:“想不到我宋青山也有今日……我要報仇……是的,報仇……”
  可是,他道:“誰害了我……?冷面洞主?不錯,是他,他借重選總洞主之名,約我与九位掌門到雪峰山,就是想害我。”
  一股怒火,泛現心扉,他咬了一咬鋼牙,暗道:“我不能死,我要報仇!”
  可是,他明白自己确不行了,全身劇痛,理智漸漸昏迷……
  他想坐起來,可是力不從心,他連動蕩的能力都已經失去。
  久久!他突然听到一連串的呻吟之聲,傳自周圍,他暗地吃了一惊,忖道:“是誰也受了傷?對了,必是九位掌門的其中一位!
  想到這里,他精神大振,本能的求生欲望掠過他的腦際,他把眼睛閉上,提運內力,導引“七星靜脈”的狂笑一君百年內力及“七彩”藥丸聚結內力,暗自療傷。
  他的耳際又傳來了那呻吟,斷斷續續……。
  宋青山突然想到他怀中有療傷之藥,他強忍劇痛,探手人怀,可是這一摸,使他暗惊道:“天絕我也……”
  他此刻赤著身子,上身衣服破爛不堪,那里還有療傷之藥?
  突然——
  他想到了藏在怀中的“七彩鐵券”,也告失落,臉色不由為之全變,身子顫抖!
  ——這本不知瘋磨了多少武林人物,多少人為它喪命的上古奇書,終又從他手中失落……不知丟于何處!
  他知道,不是丟在爆炸中,就是落在斷崖之下。
  宋青山閉目一歎,暗道“……人生如夢……十几年前,我名噪江湖……情債纏身……十几年后……我終于落入別人圈套……”
  他再度運气療傷,雖然這無濟于事,可是他不愿即刻死去,最低限度,他要看看那呻吟之聲出于何人之口!
  他吃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全身又是一陣劇痛,忍不住使他悶哼出口。
  這种痛苦,是他以往所沒有受過的,如今他受到了,那比死還要痛苦几千倍!
  他咬著鋼牙,忍著陣陣劇痛翻過了身子,朝著呻吟之聲爬了過去
  斷腿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著……
  他只用右手之力,支持了整個身子前進……想不到當年轟動江湖的天下第二人宋青山,也落得這個下場,其情可怜,見之令人默然淚下
  宋青山的童年,曾經充滿了不幸,青年他被情債困扰,中年落得殘廢之軀?
  足足兩個時辰時間宋青山才爬到了那發聲處,因為他真力消耗太多,到發聲處時,他眼前已一片模糊!
  他張口叫道:“是……是誰?”
  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叫聲過后對方竟沒有回答!
  他停了半晌,喘了几口大气,叫道:“莫非……是九位掌……門?……”
  對方依舊沒有開腔!
  宋青山心里忖道:“這樣問下去,必定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何不先看看對方是誰再說?”心念一轉,他又運气療傷一陣,舉目望去,使他心里猛覺一跳,只見——一個灰衣少年口吐鮮血,僵躺在地上!
  ——這個灰衣少年,不正是那個他在擂台前所見到,而要他“七彩鐵券”的那個冷漠少年嗎?
  宋青山心頭一震,心里暗道:“這灰衣少年怎么會受傷?而又躺在這里?”
  心念中,一股意念突然掠過了他的腦際……
  他咬牙導引“七星靜脈”的真元,連至右手點向了那灰衣少年的三十六穴替他療傷……
  宋青山會有這一著,完全是他認為自己即將死去,他要把全身所學,傳給一個人,替他報仇!
  他內力极為雄渾,自己運气療傷,那當然要比替別人療傷困難得几十倍!
  一陣療傷化去了宋青山半個時晨時間,那灰衣少年果然悠悠轉醒……
  他凝望了眼前景物一眼,忍不住脫口道:“難道我沒有死嗎?”
  “是的,你沒有死!”
  灰衣少年乍聞有人回答,吃了一惊,從地上一躍而起,眼光触到宋青山時嚇了一跳,脫口道:“您……您……”
  宋青山望著灰衣少年吃惊的神情,慘然笑道:“怎么?你不認識我了。”
  灰衣少年几曾見過斷了三肢的人?吃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吶道:“您……您……您不是天下第二人宋青山嗎?”
  “不錯,想不到我們又在此相逢吧?”
  灰衣少年咽了一口唾沫,惊道:“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一問無疑象針一樣地刺著來青山的心,當年自己名噪江湖,聲名之顯赫,當今九位掌門也要讓他三分,想不到今日落成這個地步,怎不令他心痛?
  他暗然一聲長歎,道:“我被人陷害了?”
  那灰衣少年是個极為聰明之人,聞言之下心知必与剛才他听到的爆炸之聲有關。
  他想:“我被人打下斷崖必是此人救了我……”心念中,問道:“是老前輩救了我?”
  “不錯,我救了你。”
  灰衣少年感极淚下,忙下跪道:“在下楊世川叩謝老前輩救命之恩!”
  宋青山苦笑道:“不必謝我,我已是將死之人……”他歎了一口气,又道:“只是我會在這里与你再遇太令人感到意外,你為什么受傷?”
  楊世川被宋青山這一問,臉色一變,道:“我被仇家打下斷崖!”
  宋青山心里突然似有所悟,道:“那么,在峽山之外听到的暴喝之聲就是你跟人交手?”
  灰衣少年搖了搖頭,道:“不,我已經告訴您,找不會武功,原先那暴喝及金鐵交鳴之聲是一個女子幫我打他們。”
  “那女子是誰?”
  “我不認識她,她身著綠衣,手握銀簫……”
  宋青山忍不住脫口道:“是她!”
  “老前輩認識她?”
  宋有山苦笑地搖了搖頭,道:“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
  他望了灰衣少年一眼,問道:“你有一段不幸的過去或血海深仇?”
  楊世川道:“是的,我有不幸的過去,血淋淋的往事……”言下眼眶一紅,几乎黯然淚下……
  的确,這灰衣少年的身世极為不幸……他自己明白,他是怎么樣一個人!
  宋青山苦笑道:“你想學武功?”
  宋青山這一句話像一顆興奮丸,听得楊世川精神為之一震,眼睛驟現精光顫聲問道:“老前輩要傳我武功?”
  宋青山聞言,縱聲大笑,道:“不錯,我想讓你在三天之內,名震江湖?”
  灰衣少年臉色一變,脫口道:“您要在三天之內,讓我名震江湖?”
  “或許不要三天!”他黯然淚下,道:“當初先師狂笑一君只用半天時間便令我成名江湖,如今我要全部給你,同樣在半天時間讓武林為你掘起而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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