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七十九章 針鋒相對


  北劍程中和道:“据聞陳兄与‘紫府神君’乃是儿女親家,不知确否?”
  東幡陳鍔坦然道:“小弟愚昧,事前失察,事后得知,已是追悔無及。”
  北劍程中和道:“听說尊府少夫人死于非命,不知是否陳尼派人所為?”
  東幡陳鍔搖頭道:“小弟有治家不嚴之責,但絕無害人之心。”
  北劍程中和轉向“紫府”牛布衣道:“陳大俠之言,諒牛大俠也听清楚了。”
  “紫府”牛布衣笑道:“在下當然听清楚了!只是事實真象如何誰知道。”
  北劍程中和道:“此事在下已然調查清楚,陳大俠之言,句句屬實,并可為此作保。”
  語聲一頓,一拖道:“不過……在下再請問牛大俠一句,貴神君既是講理之人,當然也不會強加陳大俠以殺人之罪,而倘若陳堡主認罪,貴宮當真甘心就此返回瓊州島么?”
  紫府牛布衣道:“這個在下無權作答。”
  北劍程中和哈哈大笑道:“牛大俠既不能全權作答,對于剛才的諾言豈不也有隨時推翻的可能。”
  “紫府”牛布衣臉色微變道:“敝神君如查明陳大俠不是暗害本宮宮主真凶,難道不該查出真凶為本宮宮主報仇?”
  北劍程中和朗目神光四射,正聲道:“各位听清了牛大俠的話了,在真凶未查出之前,凡我中原武林朋友,誰也脫不了干系,誰也有被指為真凶的可能,就此一點,已足以證明‘紫府神宮’言不由心,妥協的美夢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北劍程中和委實高明,借話發話,便點出了“紫府神宮”的分化用心,而群雄也恍然大悟,几乎上了“紫府神宮”的大當。
  “紫府”牛布衣冷笑道:“程大俠你如此蠱惑群雄,与本宮作對,到底用心何在?”
  北劍程中和哈哈大笑道:“在下正要請教牛大俠,貴宮借口進入中源的真正目的何在?”
  紫府牛布衣道:“敝宮別無他圖,只是為我們宮主報仇。”
  北劍程中和沉聲道:“如貴宮确實別無它圖,這就好辦了,在不辱承中原武林抬愛,選為代表之人,敢請回复貴神君,請貴神君尊重武林規矩,關于貴宮宮主不幸事件之發生,听由在下查明處理,如在下處理不當,貴神君再興問罪之師不遲。”
  紫府牛布衣嘿!嘿!二聲,道:“程大俠要能查得出,也就不會等到今天了!”
  北劍程中和道:“貴宮要不是別有所圖,盡可四年之前派人自來相商,又何必等待百年期滿的今天。”
  提起百年期滿之事,正刺中了“紫府神宮”的隱痛,只見那紫府牛布衣面色一寒道:“本宮言而有信,難道有何不是之處!”
  北劍程中和冷笑道:“近百年來貴宮真無潛入中原之人?!”
  “紫府”牛布衣一怔,他不敢想像北劍程中和能知道多少‘紫府神宮“的秘密,以致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因為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的宮主,不就是私自潛入中原才識得東幡陳愕之子,互生情緣,成了陳堡的少夫人的么!何況,事實上确也不只陳少夫人一人,是以一時之間,真還想不出适當措詞回答。
  正當他自覺措詞為難之際,北劍程中和又向東幡陳鍔道:“陳兄,小弟以中原武林代表人身份,請你回座,听候處理,不得自作主張,坏了我們中原武林的尊嚴。”
  東幡陳鍔張口欲言……
  北劍程中和揮手道:“陳兄當不致看不出隱患無窮,只求個人心安,便能避免干戈,息事宁人的吧!”
  東幡陳鍔改容向“紫府”牛布衣抱拳當胸道:“老夫一錯不能再錯,方命之處,請牛大俠見諒。”話聲一落,便不再理那牛布衣,轉身走回自己座位。
  “紫府”牛布衣一手向東幡陳鍔肩頭抓去,道:“陳大俠豈可言而無信?…
  …”
  “牛大俠不得目中無人,在此撒野!”
  一股強厲絕倫的暗勁,隨著話聲,直向牛布衣抓向東幡陳鍔的手臂撞去。
  “紫府”牛布衣冷哼一聲,右手去勢不變,左手向后揮出一掌,迎上來襲暗勁。
  同時,東幡陳鍔也是一聲哈哈大笑,道:“牛大俠,你也未免太狂了!”
  霍地身形一矮,斜肩抬肘,手中射出一片金光,向牛布衣右腕卷到。
  “紫府”牛布衣身后有人發出一聲問哼,一條三十多歲的漢子,被他反臂一掌震飛了起來,摔出去七八尺遠,跌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受了重傷。
  “紫府”牛布衣震傷一人之后,微一冷笑,右手雙指一提,捉住了東幡陳鍔手中那片金光,一抖一擰,東幡陳鍔也被他震得立腳不住,“噎!噎!噎!”退了五步!
  而那‘紫府“牛布衣手中卻多了一面金絲制成的三角小幡。
  東幡陳鍔仗以成名的兵刃——七星幡,一招不到,就脫了手。
  那被“紫府”牛布衣震傷的漢子不說,東幡陳鍔可是成了名的一流高手,難道也如此不濟?全堂無不悚然一惊,大家的臉色齊變,反而靜默無聲,愣住了。
  就這空气一凝之際,那“紫府”牛布衣已是一聲清嘯,雙肩略一點晃,人已拔空而起,同時,拋下一句話道:“本神宮禮數已盡,今后一切責任,均應由你們中原武林自負。”反手將奪來的小幡向東幡陳鍔打去,身形閃得二閃,倏忽不見。
  座上黃山四皓八目投向北劍程中和,滿臉盡是迷惑之色。
  三九散人文尚義卻是面色一板道:“程老弟,你…”
  北劍程中和暗中傳音截口道:“晚輩傳音阻止老前輩等出手,另有奇謀,日后自知,請老前輩万莫聲張。”
  敢情,無人繼續向那紫府牛布衣出手,并非每一個人都被他嚇呆了,而是北劍程中和暗中及時阻止大家出手之故。所以那“紫府”牛布衣得以安然揚長而去。
  且說那“紫府”牛布衣飛身出得“梵淨山庄”,忽听兩聲長嘯,接連響起,從一片叢林之中,流星般地奔來二人。
  “紫府”牛布衣冷笑一聲,駐足以待,在梵淨山庄那多人他都不怕,豈在乎這區區兩個人。
  來人身法奇快,片刻工夫,已到“紫府”牛布衣身前。
  “紫府”牛布衣微一皺眉道:“兩位可是有為而來?”
  兩位來人中,當先一人年約二十多歲,勁裝疾服,极是英俊。
  隨后一人,年約五旬左右,一身落魄文士打扮。兩人陡然停了下來,那年輕之人,抱拳說道:“牛大俠八面威風,在‘梵淨山庄’如入無人之境,在下自不量力,不知牛大俠可愿指教一二!”
  “紫府”牛布衣斜目向那二人面上一掠,道:“就你們兩位?”語气中似是嫌他們人數太少了。
  不料那少年神態之間,更是倔傲,一指自己鼻端道:“由區區一人奉陪!”
  “紫府”牛布衣哈地一笑道:“你的勇气很是不小!”
  那少年人道:“在下的勇气,誠然不小,不知你敢不敢隨在下到那邊去?”
  “紫府”牛布衣哈哈笑道:“你怕敗了難為情是不是,老夫成全你了。”
  那少年人和那文士裝束的老者不再多說話,轉身向叢林之內奔去。
  紫府牛布衣目無全牛,哪在乎兩個中原武林人物,也不計較遇林不入的顧忌,直跟而進。
  穿過叢林,來到一處偏僻的山谷,前面那二人先自停下了身子。
  “紫府”牛布衣見這山谷雖是地處偏僻,但兩側山勢不高,無險可言,以他的功力,簡直可以四通八達,當下便放心的一笑道:“兩位可是選在此地動手?”
  那兩人身子停下了,但仍是以背對著他,未曾轉過身來,這時那二人霍的回過身來,二人之中,那年少的竟然變了容貌。
  只見那‘紫府“牛布衣雙眼一直,全身猛震道:“史少俠,原來是你!“
  當日史莒在“紫府神宮”過關出宮時,這位紫府牛布衣亦在場,是以識得史莒,史莒的功力他已見過,能不暗暗吃惊。
  倒是史莒因他們人數眾多,反而不能普遍識得當日“紫府神宮’在場高手,否則,他便會發現這紫府牛布衣是紅衣級的身份,此行不過是自己降了一級,好叫中原武林人物,對他們估計更高,以收震懾之效。
  但此時,史莒卻不能說不認識他,只好點頭含笑道:“老前輩別來無恙,晚輩回想在貴宮之時,多承厚待禮遇,時在念中,但愿今日一會,晚輩能有一盡地主之誼之氧”
  這話表面听來,禮貌周到,人之常情,骨子里,卻是隱藏机鋒。
  這牛布衣也是老江湖了,能不入耳心掠,暗忖道:“好小子,你要想留下老夫,只怕不太容易。”
  故作鎮靜,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史少俠何日請客,老夫一定敬陪末座……
  史莒道:“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晚輩專請老前輩如何?”
  紫府牛布衣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笑道:“史少俠如此誠意,莫非為了令堂之事,有所相托于老夫么?”他故意提出彩虹女許萍,暗含反威脅之意味……
  史莒微笑道:“多承關愛,晚輩心領,家母之事,不敢有勞牛老前輩。”
  听他口气,竟是無動于衷。
  紫府牛布衣微微一愕,道:“史少俠既然無事相托,老夫又何敢無功受祿,少俠盛情,改日叨扰如何?”
  雙手一拱,身形急射而起,向山谷之外掠去。
  史莒哈哈一笑道:“老前輩何急急于行,晚輩另有相求之事,尚未啟口哩!”
  雙臂一振,人也沖天而起,后發行至,正好擋住牛布衣去路。
  牛布衣深知史莒之能,非至不得已,不想和他動手,一式“千斤墜地”,落到地上,略皺眉頭道:“少俠何事相托,請即見告,老夫受命而來,未便久待,尚請少俠原諒。”
  史莒神色一正,沉聲道:“晚輩想用老前輩的身份,前往貴宮駐地一行,老前輩未完使命,自有晚輩替你辦妥,老前輩盡可放心。”
  話聲一頓,閃棱芒,更見威凜地道:“老前輩有什么交待,晚輩必定替你實話實轉,以表寸心。”
  話已經說明了,史莒是非留下他不可。
  牛布衣色厲內茬地哈哈大笑道:“史少俠真會說笑話,老夫縱有成全少俠之心,少俠又如何瞞得過敝神君的神目?”
  史莒道:“這個不勞老前輩擔心,老前輩如沒有什么話說,晚輩這就要得罪了。”
  話落晃肩,進步一指,向牛布衣胸前點去。
  事到臨頭,牛布衣不動手也是不行了,他自知胜不了史莒,只要能逃出史莒手去,便心滿意足,所以不求有功,但求自保,竟不還手,晃身退出五步。
  史莒原地不動,也不追擊,單掌連續拍出三掌,道:“三招已過,老前輩不必再存禮讓之心了。”
  紫府牛布衣不敢大意,探腰取出一把寬約半寸左右的軟劍,振腕抖得筆直,當胸一橫道:“少俠使用何兵刃,何不亮了出來。”
  史莒道:“老前輩只管使用兵刃,目前各有所圖,不是空言禮讓的時候。”
  舉手一拳,當胸直擊過去。
  這一拳勁道強猛,和前三掌大不相同,拳勢未到,拳風已近牛布衣前胸。
  牛布衣右手軟劍迎著史宮擊來拳勢,直刺而出,臉上沒有了笑道,冷冷道:“少俠說得好,空言無益,恭敬不如從命,老夫也不客气,使用兵刃了。”
  一股暗勁,從劍峰之上,透射而出。
  史莒拳力雖猛,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与百煉精鋼打造的“紫府軟劍”,針鋒相對。
  當下朗朗一笑道:“久聞‘紫府劍法’奇招异式,別具威力,老前輩使來果然名不虛傳。”
  右拳突然一縮,同時左掌疾出,向牛布衣握劍的右腕抓去。
  收拳、斜身、進步、換拳,疾苦奔雷,話出口,五指已近紫府牛布衣腕脈。
  牛布衣突然右腕一翻,銀龍抖甲,斜出一劍,反向史莒手腕切來。
  應變反擊,易守為攻,快如電光一閃,就此一招,已可概見“紫府劍法”果是不凡,竟能在如此近身之處,發揮反攻威力……
  史莒劍眉微微一皺,心念一動,忖道:“紫府黃色武士,也有如此能耐,我上次的過關而出,竟是异數了。”
  他轉念之間,手臂已是縮了回來,避開了牛布衣反切的一劍。
  同時,右手五指突然一屈一放,立時彈出五道指力,罩向紫府牛布衣右臂。
  牛布衣心頭一震,一收丹田之气,身子突然向左飄了出去,看看避開史莒指力,但寬袍大袖之上,已是留下了五個指洞。
  兩人一接手之間,連續几招詭奇攻守變化,彼此心中都有了數。
  牛布衣暗中歎了一口气,他己看出縱是占了兵刃的便宜,只伯要逃出手去,仍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史莒料不到紫府牛布衣連接兩招,能毫不變色,心想:要輕輕易易的擒下他,得大費一番手腳了。
  要知,史莒目前的功力,自受傷之后,一連服食了三顆“紫府金丹”,又經碧娘子方敏君与陳靈珠用“九轉回生”的大法要回生命之后,不但全身蘊藏的內力得以全部發揮,而且加上“紫府金丹”的神效,年紀輕輕,實已功近大成,較之离開“紫府神宮”時,又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憑他這份功力,如說安心要殺死牛布衣,放手開來,當不出五招之外,即可輕易得手,完工竣事。
  可是,史莒不是嗜殺的人,同時,也沒有非置牛布衣于死命的必要。
  不必要的屠殺,史莒當然不會做,史莒怕傷了他,不無顧忌,功力雖高,也就縛手縛腳,難以全部發揮。
  當然,另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史莒陣斗的經驗,還沒有完全成熟,加上赤手空拳,与牛布衣這老手對陣,自然又吃了不少虧。
  兩人各動腦筋,相對而立,四目交投,靜站不動。
  雙方相持約半盞榮工夫之久,史莒敞笑道:“晚輩如再出十招,制不住老前輩,晚輩宁可改變計划,也不麻煩你了,老前輩小心全力施為,我又要出手了。
  突然向前欺進一步,右掌運指如飛,疾點牛布衣笑腰穴,左手一招“金絲纏腕”仍是攻向牛布衣握劍的右腕。
  一攻之中,勢道不同,而且各极其銳。
  紫府牛布衣有了史莒那句話,心中略定,如十招之數都支持不下去,他還算得什么即將晉級為紫衣身份的紅衣領班高手!
  是以抱定全力施為,竭盡所能的決心,不退反進,身子突然向前一傾,雙手齊出,左手一招“拒虎門外”反彈而出,右手掌中軟劍繞腕生花,使了一招“气彌六合。”
  兩人二次動上手,气勢又完全不同,猛烈又倍于先前。
  相斗了一盞熱茶的工夫之久,史莒突然向右側橫跨兩步,道:“老前輩小心,這是最后一招了。”
  猛然一矮身子,疾如流矢,直射過去。
  紫府牛布衣見他這一沖之勢,來勢奇猛,不敢硬接,身子疾向旁側一閃,右手反手一劍揮了過來。
  史莒沖近牛布衣時,突然一提丹田之气,那向前直射的身子,猛的向上一迎,打了一個轉身,剛好把牛布衣揮來劍鋒避開。
  接著,一聲輕喝:“老前輩對不起了!”
  正當牛布衣劍勢橫掃而過的同時,右腕一翻,點在紫府牛布衣“期門穴”上。
  紫府牛布衣悶哼了一聲,“懶!”手中劍落到地上,人也緩緩的倒了下去。
  史莒吁了一口長气道:“徐叔叔,我們走吧!”
  伸手挾起紫府牛布衣,走向群山之中,來到一座石洞之內,將紫府牛布衣放落地上。
  隨手封住他的功力,但也解開了他的穴道,也就是說,目前牛布衣恢复了言語行動能力,只是無法施展武功。
  牛布衣穴道一解,翻身坐了起來,怒目相向道:“你們為什么不殺了老夫?
  把老夫帶來此處何為?”:史莒道:“老前輩可是要我們殺了你!以求解脫?”

  ------------------
  海天風云閣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