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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血淚譚


  狂風橫掃山野,風嘯雷聲,回蕩不絕,是暴雨將臨的前奏。
  龍野,紅紅各自施展輕功,逆風急馳。
  紅紅因愿忌龍野往常腳下功夫差勁,深忽傷及他的自尊心,因此未使出看家本領,登萍渡海的絕頂輕功。
  然而龍野近日功力猛增,已達凌空御風之境,只為怕紅紅追不上而惹起她的小伙子,功力是僅用几成功力,和她并駕而馳。話雖如此,兩人之身形,已疾如怒馬奔馳,庸手一般輕功可比。
  這對初墜情网的青年男女,僅因互存愛護之心,恐傷及對方胜心,未全力施為,因此白白犧牲了几條性命,惹得异日不少麻煩。
  當到達紅紅借居的獵戶時,紅紅頓覺气氛不對,道:
  “不妙,必有事故發生!”忙提口真气腳尋,一彈,飛前搶人。
  龍野也覺得狂風呼嘯中,含著极濃重的血腥味道,急忙跟隨而入。
  這是一座獨立居的房屋,只老里面鮮血橫流,尸体狼籍一對死去的是老年夫婦,一對青年夫妻,兩個初生不久的雙胎嬰儿。傷口猶流血不止,顯然被人殺害不久。
  紅紅見此情狀依偎在龍野怀中,不忍卒睹,本來溫暖快樂的六口之家,如今禍從天降,殘遭滅門,焉不今人悲痛之极!
  龍野怒目噴火,沉聲道:“你知道他們根誰結過仇?”
  紅紅流出同情的淚,道:“不知道,而且自我借居將近十天以來,從來沒見過外人來訪,同時用他們那种和藹可親處處遷就他人的性怪,想來不會和人結仇的。”
  龍野憤怒道:“無論如何下這种殺盡滅絕的手段,總是一對,我們查查看,如果我查出凶手是誰,絕不讓他遙逍法外。”
  紅紅不再言語,隨他繞過屋后,再轉到左右兩匯,均未查出可疑行跡。
  紅紅突然道:“我想著了。”說著走進屋后,指著尸体道:“你瞧!每個尸体傷口都是匯肩斜划至右腰,以這种傷勁看來,似死在‘秋水長天’的招數,以前曾听我爸爸提過,普天下僅有東海武林中才有這种招數。”
  “東海人物?”龍野微吃一惊,道:“莫不是劍鷹幫干的好事?”
  紅紅望他一眼,微微頷首道:“我也是這樣想法,不過他們長何如此,殺害這些全無恩怨的人呢?”
  她又一皺眉頭道:“或許另有原因,才下此毒手,目的是斬草除根,以免風聲外泄,引起中原武林群起達伐,眾怒難犯。不管事情怎樣,找到劍鷹幫使可分曉。”
  龍野一想除了如此以外,再無別的方法可查出凶手,逐出頷首,以示同意。
  忽她道:“這些尸体怎樣處置?”
  龍野沉吟一會,道:“人已全死,房屋留著也無用,干脆用火葬來得干淨。”說著,略為運行真气,以掌合盤一搓,火星飛濺,屋子登時裊裊冒出白煙,敢情他正使出“藍天星火掌”。
  這几座屋子都是茅草粗竹建成,一著火星,立即蔓延。龍野赶快拖出紅紅,遠离火場。
  出了屋門,紅紅忽然惊叫道:“要糟,我許多東西都沒取出來。”
  龍野著急道:“什么東西?”紅紅道:“金珠鑽石,衣服,肉子,小鳥,黑貘,兔……”她如數家珍般一連串的念出來。
  龍野長吁口气,道:“夠了,夠了,我只知是劍复拳譜,原來都是些身全之物。”說話間,獨自昂步离去,紅紅櫻唇一嘟,無可奈保可地跟隨而去。
  突然閃電划空,雷聲惊嗚,嘩啦一聲,暴雨傾瀉而下,草屋的熊熊烈火被雨壓抑,逐漸熄滅。
  驀地,茅屋左側的花本中,竄出一個上身赤膊,一身污垢的小童,約有十歲年紀,他正是這座茅屋主人的大孫子謝弓,只因為著幫助家庭生計,到附近村舍作牧童,每隔一個月回家一次,今日正值回家日子,那知剛到家,适遇龍野放火。
  謝弓年紀雖小,城府卻深,誤認龍野是殺人放火的強盜,深怕自己被他碰著,定遭毒手,是以謹慎小心的躲在之近,連大气也不敢出,故此以龍野紅紅這种武林高手,也未發覺有他的存在。
  謝弓憤怒填鷹,恨然凝視龍野紅紅的背影,斬咬牙咬齒釘截鐵地道:“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雷電風雨交加中,更加使這座半焚茅屋陰森恐怖,謝弓兩眼布滿血絲,急急入屋,慘不忍睹的尸体映在眼前,這景象能不令人悲痛欲絕。
  然而謝弓并不感到恐懼害怕,更不號濤大哭,只是黯黯地淌著兩行淚珠,從极度傷心中顯出他倔強的性格。
  他緩緩低下頭,在祖父母親冰冷的臉上輕輕吻著,伸出宛如成人粗壯的手,撫摸几下兩個弟弟的小臉。
  最后默默無聲地將六具尸体,而他的汗水淚珠,也隨著劇烈的動作而滴流下來。
  埋葬后,他默默祝禱著:“祖父,祖母,爸爸,媽媽,弟弟,你們的靈魂安息吧!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為你們報仇!”
  祝禱后,轉身大踏步走出茅屋,風雨交加,天色陰暗,一個踉蹌急行的身軀,漸漸隱,在晦暗的風雨中。
  翌晨,風雨停息,溫陽普照,祁山古道上,一男一女并肩南行,男的神威凜凜,俊朗照人,女的明艷活波,美麗絕倫,的确是天生的一對佳侶,故正所至之,無不人惹得所有行人暗暗喝采,羡慕之极。
  不用說,這對年青情侶正是龍野与紅紅,他們昨夜在附近村舍借宿避雨,紅紅因在謝家借宿將近十天,由于他們善良和藹,待紅紅极為周到,故此紅紅對他們親視親人一樣,忽然他們遇到滅門之禍,紅紅自然极是傷心,執意要找劍鷹幫了結六條無辜人命的慘案,然后再陪著龍野退隱江湖,這時她還不知石劍團与龍野的關系。
  龍野雖极不愿意再碰到石劍田,但強紅紅不過,同時也想順便探探母親,以解思慕之情,是以答允紅紅的要求,可是劍鷹幫的人宛如鬼魅一樣,飄忽無常,那里去找呢?紅紅卻說只要見著爸爸,不難得知劍鷹幫諸人的下落。
  兩人東跑西奔,毫無天文士的影子,白白浪費了半天工夫,龍野劍眉一蹙道:“這樣瞎拉不是辦法,找到明年也別想找著。”
  紅紅呆了一下道:“哎!對了,要不是你這一說,我几乎忘記,我爺平生嗜酒如命,對我們只要多注意酒店,定有所獲。”
  談顧間,二人已踏入祁山下的小鎮。
  這個鎮只有一條筆直的熱鬧街道。他們來到一家象樣的酒店臂也同村缺如。
  龍野見著這些肅然有敬意,敢情這些人正是譽滿天下的“豪勇左臂劍”。
  這一行人眾騎術甚佳,雖進入市鎮,仍然星馳電奔,跑得既快且穩,眨眼間已到龍野兩人身前,那英挺俊秀的小孩,陡然瞧見龍野,便立刻勒韁駐馬,他胯下坐騎昂嘶一聲,立即煞住去勢,他飛躍下馬,其余八位如欺響應,縱下馬來。
  紅紅呸了一聲,道:“要什么威風,哼!”
  她的話音雖低,卻被他們九人听得一清二楚,龍野眉頭一皺,側身這在她身前,假意低頭和她談話。
  獨臂小孩只笑了一笑,并不責怪紅紅,向龍野舉手道:
  “左臂劍鄭祥云拜見吟嘯俠影龍大俠!”
  龍野恐怕紅紅惹事,是以精神全貫注在她的身上,因此鄭祥云向他說話,并未听聞真切而且“吟同時嘯俠影龍大俠”這七字太陌生,只知這小孩在跟別人招呼,未加注意。
  獨臂小孩鄭祥云,并不因龍野不加理會而介怀,咳了一聲,又提高嗓音,繼道:“月前辦不知聞万乃俊肝義膽,英名震天下的合影大俠,所以禮貌不周,妄自施展雕虫小技,在龍大俠面前獻丑,而望話龍大俠寬怒則個。”
  龍野只為背向著左臂劍,群豪,鄭說的什么又毫示注意,見到紅紅屢次想啟口假口事,大云祥,暗忖:“他們不知何時离去,紅紅又愛惹禍,鬧心急對是坏人倒無所謂,可是人家是有名的俠義人物如方跟他們鬧翻實在不值得,還是把紅紅拉進店為妙。”
  想著正要伸手去拉,紅紅細掌一翻,指尖竟戳點他,部章門穴,龍野哧了一跳,側身閃開,低聲道:“你干嗎?”她猛然高聲道:“好大的架子,人家謙恭的向你問候几次,你卻置之不理。”
  珠圓玉潤,震惊四周,行人都以為發生什么事情,停足宁視,詫异不已。
  龍野目睹其狀,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一個大男人緊緊靠近一個窈窕美麗少女,成何体統,慌忙旋身回首,忽見“豪勇左臂劍”全体九人,炯炯如炬的目光齊注視著自己,龍野不覺一愣,鬧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鄭祥云登時明白龍野并不是擺架子而是未听清,忙再度拱手道:“在下左臂劍鄭祥云,受少林寺現任掌門方丈悟海名師之托,敬請龍大俠除夕那天,少臨嵩山少林寺,參加迎接新掌門就職大典。”
  龍野抱拳為禮,道:“龍某屆時必到,謝謝小俠。”
  鄭祥云笑道:“今日能重睹丰來,真是三生有幸,龍大俠若無急事在身,請屈駕里面一敘,在下向大俠補賠前次失禮之罪。”
  龍野忙道:“豈敢,諸位乃是馳名天下俠義人物,龍某何幸能攀交。”
  鄭祥云淡淡一笑,一拱手揖躬紅紅先進入店內。
  進得店內,紅紅杏目環視,卻未發現她爸爸在座,暗感失望,忽見靠近窗旁,一個老人獨自沾酒暢飲,這老人濃眉巨目,身材龐大,衣服形式不但和卡雄相似,而且顏色鮮艷刺目,在他面前的酒桌上,尚擺著一把略呈弧形的東海奇形劍。
  猛然想道:“他這人想也是劍鷹幫人物?”
  那老人甚是惊覺,立刻感到有人向他偷視,抬頭睜眼,目露凶光,紅紅赶快移開視線,注向龍野。
  倏听老人不屑地哼一聲,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嚕著,似在咒罵女人。紅紅柳眉一豎,猛揮掌中釣魚竿,帶起一片破風嘯聲,儼如撒下一片綠网,往那老人頭上罩落。
  豪勇左恨劍等九人,突見紅紅出手,不由大大一愣,龍野更暗暗叫苦,愈怕惹事,出事愈快,千不該万不該是那老人應哼聲低咒,才惹發她的小性子。
  那老人見他出手非凡,惊异一聲,故意不動聲色,等到那片光同及頂之際,突然拍指一彈,快如惊雷掣電,“喀”地微響過處,把那根釣魚竿的尖端.蕩了開去。
  紅紅粉臉泛紅,嬌嗔一聲,玉体飄閃退后,右掌一抖,絲絲聲銳起外那柄長僅六寸的短劍脫掌飛出,宛如銀蛇飛射,馳風掣電地戳地向對方。這招的用“銀縷玉劍”三絕招之中的“彈丸星瀉”。天文士蕭蒼石因优慮紅紅好吃貪玩,最怕下苦工練習武藝,是以嘔心厲血,采取生平累積的劍術精英,綜合參悟所得的百丈飛砂之秘決,蛻化而成紅紅气勢的那根“釣絲劍”厲時數年,僅創此絕命三招,練習起來易有大成,施展開來,卻有鬼斧神惊,風云變色之勢。紅紅練武十余年,僅得家傳“登萍渡海”的輕功和這三招“銀縷玉劍”。
  豪勇左臂劍等人,目睹紅紅所出招式之威力,俱為之動容,惊歡不已。
  龍野星目環視一周,幸而座中客人雖眾,卻全都內机避得遠遠的觀戰。
  那老人冷笑一聲,毫不緊張,身勢依挺端坐,拿准時机,左掌輕按劍鞘,右手閃電般撒劍出鞘,動作迅若閃電,顯然百一位浸浮劍術甚久的名家。
  只見他輕輕舉起長劍,劍尖左右微微彈動,紅紅那柄玉空自洒出万縷銀光,奪目眩神,卻絲毫奈何不了人家。
  鄭祥云陡見那老人家所使的招數,神情霍然大變,風聲颯然,身形飛躍而去,喝道:“姑娘請暫且停手,容在下問個明白。”
  龍野見鄭祥云這般沖動,必有重大事故,連忙縱身飛過桌面,落在紅紅身旁,手搶著釣魚竿,低聲道:“妹妹!且讓鄭小俠把話交待清楚再作打算。”紅紅一嘟嘴,溫然不悅。
  豪勇左臂劍其余的八個壯漢,齊齊起立,臉容非寂,跟在他們少主人的背后,屏息凜息,十分緊張。
  那老人也給這种突然而來的气氛感到窒息,鄭祥云沉聲道:“老前輩剛才使出那招“流水解凍”是從何處學來的?”
  老人心頭一凜,暗道:“我自渡海人中原五十余年,從沒使過不術,這娃儿怎能一語道出?”心中惊疑,口上答道:“你這句話說得好笑,以老夫素來性格,還會向人偷招來么?”
  鄭祥云臉色勃變,道:“敢問一絲三光劍是前輩的什么人?”老人應道:“老夫正是……”
  鄭祥云倏然朗聲念道:“豪气凌云,勇冠三軍。”
  其余八個斷壯臂漢,一致大聲接著念:“揮劍斷臂,誓報血仇。”
  豪勇左臂劍這种突兀的舉動,的确是教人稱奇惊詫之至,不但龍野感到莫名其妙,連那老人——一絲三光劍也猜不出他們用意何在。
  鄭祥云由怀中取出一只僅有手掌那么大的三角旗,顏色形狀均和他背上那面旗幟相似,紅字白底,只見上面曲曲折折繡著一行大字,卻不是中原文字,因此龍野紅紅看不懂繡的是什么。
  一絲三光劍臉色微微一變,問道:“你是豪勇劍鄭南伯的后代?”
  “不錯,那是家祖。”鄭祥云昂然道:“鄭家后裔游走天下,雖然好管天下不平,但其目的還是在拜訪老前輩你們几人,祖父英靈保佑,今日有幸得遇到老前輩,這里不便會談……”
  一絲三劍頸道微笑道:“异鄉得遇故人后裔,老夫欣喜非凡,到外面談談也好。”說畢,便持劍往外面走去,店小二待要開口,他已取出一銀兩塞進店小二掌內。
  鄭祥云轉向龍野一禮,道:“今日本欲与龍大俠暢敘一番,不期不宿仇需要解決,后會有其容下次再作歡談。”隨手取出几錠銀兩放在桌上,道:“小二,那九匹馬請暫且看管一下。”然后疾如一縷輕煙,飛身出店,其余八個壯漢緊緊跟隨去。
  紅紅倏然作勢躍起,龍野一把拉住他,道:“干嗎?”她道:“瞧熱鬧去。”
  剛剛說到這里,忽見龍野雙目一瞪,炯炯神光,凝注臉上,神威懾人,不禁心頭一震道:“不看就不看,何必這樣?
  龍野容色稍靂,沉聲道:“豪勇左臂劍和一絲三劍之間必有极嚴重的芥蒂,你去偷窺人家的性格,乃是違犯武林之中大忌。”
  紅紅最怕他那种發怒的神色,忙轉移話題道:“找不著我爸爸怎么辦?”
  龍野沉吟一陣,道:“你爸宛如神龍見不首不見尾,我們如此亂跑极難碰著,我想到琴聲怪影那里問一問,也許能打听出他的行蹤。”
  紅紅當然無話可說,一同小鎮,便施展腳下工夫,兩個輕功,均已達到十几座山頭,進入綿延無際的山岭中。
  龍野打量一下四周山勢,道:“再翻越几座山峰,便可到琴聲怪影隱居的青蓮山了。
  紅紅院視左方道:“你瞧,那池潭水多怪。”龍野順著她目光望去,只見峰下一池潭水,約有數畝大,潭水呈紅色,中午陽光映照下,紅光閃閃,宛如血池。
  潭中浮出一座小島,三間草屋并列,這刻隱隱現出這幢人影,因草屋四周竹林環繞,兩個目光雖較常人銳利,但也無法—一看清島上人影。
  紅紅好奇心重,想瞧瞧那潭水怎么是紅色的,心中沉不住气,騰身飛出,身形急泄而下。
  龍野猛然想起那進血淚潭,正是一絲三光劍隱居的地方,那幛幛人影,可能就是豪勇左臂劍等。待他想出之后,暗叫要糟,但是紅紅身形已遠,喊叫不應,他放心不下,只硬著頭皮急迫下去。
  然他追上紅紅時,已到了血淚潭邊,龍野不敢出聲,唯恐惊動島上請人,暗向他打眼色作勢,示意赶快离開此地。
  龍野愛子心切,情急得比手划腳,宛如猿猴嬉戲,厥狀滑稽,惹得紅紅噗哧大笑,高聲道:“你怎么啦,犯神精病了?”
  龍野跳了一跳,湊近她耳邊,忽聲輕語道:“赶快离開此地!”語音未完,身畔風聲颶然,鄭祥云飄飄已落在面前。
  龍野暗叫完了,連忙罪道:“在下路經此地,實非有心偷窺,尚祈原宥!”
  鄭想云忙道:“龍大俠來得正好,在下正因許多事情無法分出,敬請屈駕過潭,指示迷津如何?”
  龍野与非道事已至此,無法推辭忙道:“龍某才疏學淺,如何敢知當此重任!”
  鄭祥云正色道:“龍大俠正气磅薄,光明磊落,斷腸古寺之事,俠名已膾炙之口,請不必過謙!”
  龍野覦靚不安,道:“鄭小俠既然看得起龍某,說不得只好勉強應命了。”
  鄭祥云大喜,轉向紅紅一擺手道:“紅紅姑娘請。”
  龍野抬頭一看,潭崖至小島的距离,大約有十六七丈,實在無把握過去,不禁猶豫起來。鄭祥云笑道:“在下替兩位帶路,先行一步。”龍野正准備如何飛越這血潭,慌忙頜首道:“請”。
  只見他暗中提集真气,雙足微一用力,人已凌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五丈左右處的水面上,腳尖輕輕一點,复又騰身而起。
  龍野眼力奇強,定睛一看水里,才恍然大悟,敢情血潭中是隔四,五丈,均置有浮板一塊,因潭水是鮮紅色,浮板也沒同一顏色,若不留神察看,但若“愛萍渡水”的輕功術,浮練得爐火純青,也難飛越過,只因浮板相隔五丈左右,板有僅有尺許大小,不能負荷重量,自己從來就沒練過項勁功,等下飛越過,真力稍為不濟,必定當聲獻丑。
  鄭祥云足尖剛點得二個浮板之時,背后絲絲尖嘯之聲,破空追至,一條小影有流星急馳,飛他的頭頂,卻勢之快,無与倫比,只見他一點第三個浮板,身輕似燕,直飛向對岸。
  鄭祥云心中惊怒交集,惊的是不知何人,輕功如此高絕,怒的是那人分明有意給自己難看。但因身形不能停留在浮板上,無暇顧及他人是誰?連忙施展萍登渡水之法,笑盈盈望著他,道:“小弟弟,你的輕功火候稍嫌不夠,姊姊空閒時,愿傳授于你。”
  鄭祥云雖僅是十三歲的小孩,卻少年老成,一派成人作風!聞言僅淡淡一笑,道:“謝謝,青島登岸渡海輕功,自是超人一等。”
  紅紅嘟嘴輕向對岸的龍野,道:“喂,我的吟,俠影,輪到你了!”突听背話落,后步履紛日,回頭一瞥,只見五位眼裝怪异,顏色鮮艷的老人,其中一位是一絲三光劍。隨后兩位女人,前行的一位長裙曳地,頭扎青巾,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右側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姑娘,美眸流波,艷麗非凡。
  這些人正是“風刀琴劍鈴”五位東海有名的人物,另兩位女人正是三眼妖厄韋蘭花与紫儿。
  紫儿陡見紅紅,既酸又辣,搶先欲前,失聲道:“騷女人,快滾蛋,誰叫你來的?”罵聲中,聲颯然,掌影繽紛,直進紅紅身上六處大穴。
  紅紅心中暴怒,只因對方素不相識,不但一風面使破口大罵,手上招數更是极為毒亟謀自何,無暇還嘴,忙提一口真气,倏然往左邊閃開,喝道:“你憑,什么隨意罵人?”
  紫儿招數落空,凶性更熾,嬌軀疾轉,玉掌拍出,直向紅紅“腹經”“气海”三穴點去。
  紅紅杏目圓睜,飄出丈外,鉤魚竿一抖,迎面劈去。
  這种以退為攻的戰法,突然之极,紫儿要待欺搶攻,那知竿尖顫然猛戳,竟在眨眼之間,分點她胸前大小諸穴,竿尖攻勢如風,异聲扰人心神,紫儿暗暗吃惊。但卻不肯閃避,內勁貫足羅袖,猛然兼備,硬把戳來鉤竿架來。
  紅紅突然縱聲嬌笑,道:“好呀!姑娘出道數月之久,尚未逢到敵手,今日有幸,得遇高人,想來必可玩個痛快!”笑語中,一招“桃李爭春”分攻左右,霎時竿影縱橫,嘯聲大聲。
  紫儿雖然适才見過紅紅血淚潭,那种罕見俊的輕功,并未十分在意,這時見他招式出手,奧妙精奇,非同小可,當下羅袖拂處,勁風如幕,直攻敵人中宮。
  突然一聲暴吼,宛如平地起個旱雷,把潭水都震得波動不已,吼聲中,一道黑影由對岸疾射過來,快如离弦急箭,勢如惊雷驟發,所過之處,潭水激蕩,勁風吹人欲倒。
  惡戰中的紅紅与紫儿,吃黑影由中間沖過,頓覺狂風勁掃,割面刺皮,身形一歪,雙雙急急躍開。
  眾人一見如此威勢,都為之駭然失色,鄭祥云抬起一看脫口喝采道:“好個吟嘯俠影!果真人如其名,所傳不虛”,敢情那人正是龍野,他正自擔憂自己沒燒過登華渡水身法,躊躇不敢動身,忽見紅紅和紫儿莫名其妙的打起來,情急之下,竟然使出那种怪异輕功“強弩神箭”,這時他功力大增,使出來威勢更比昔日几倍。
  龍野疾沖過她倆之間,丹田一沉勁,剎住沖勢,他似乎是想不到自己的功力,已能任意操縱,達身隨意動之境。原來昔他使出這种工夫時,決不能猛然剎住飛躍的速度,同時又每劈出一掌時,頂多僅能射出五丈之遠,而現在卻超出十丈以外,赶過潭水時,只反覆使用二次而已。
  龍野正在怔然出神之間,猛見一道黑影凌空飛墜,落在身邊,突然一掌猛即印向他的肋下。
  龍野來不及打量來人是誰!忙追問只得一吸真气往后移開數步,避開了那人偷襲的一擊。
  忽聞那人冷哼一聲,掌勢落空,陡然滑步一欺,指戳掌劈,猛攻過來,勁風如輪,其快如電,絕不容他有緩气的机會。
  龍野驟不及防,急促間,無法提聚真气抗拒,忽听鄭祥云怒喝一聲,身形飛躍而起,疾如飄風,電閃之間,已到那人身側,呼的一招“一彎星月”疾掃而出,一股潛力直逼過去。
  那人無可奈何,只得放棄制敵机會,微微一曲膝蓋,避過鄭祥凌厲一擊。
  龍野借這机會,撒退兩步,抬頭一瞥,那位欲制已性命之人卻是血影寒刀,怪不得變掌換招那等神速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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