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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豪勇劍客


  就在韋恨天和血影寒刀正要出手之際,突然嗖嗖數響,由洞外又馳進數條人影,身手全都矯捷异常。
  二人不由住手回預這批新客。
  韋蘭花冷笑一聲道:“喲!我道是誰,原來是東海的稀客,幸會,幸會!”
  原來這一批人,正是東海傾巢而出的遁世門,最前二人正是“地獄美人”陰魂姑和冷云姑,文武兩殿判主緊跟于后,接著是謝清風率領的在“活地獄”中練就“潛勁流毒”的十余名高手。
  少林長老一看,不由慈眉一軒。
  陰魂姑旁若無人,對于韋蘭花的話理都不理,冷冰冰的道:“江畢兩殿主听令!”
  文判殿主畢天寒,武判殿主江岳山齊齊應答一聲。
  陰魂姑繼續用那冷澀的聲音道:“再位倏把此地人手除去!”
  此話一出,場內群雄不由齊齊一怔。
  全都想:“何以陰魂姑口气競然如此之大,就算別世門之大,武功個個群超,但洞內少林派,崆峒派,极毒門,豪气左臂劍,風刀琴劍鈴東海五友,全非泛泛之輩,無論如何也可胜過适世門。
  眾人正在想之際,畢天寒身如旋風,當先朝极毒門掌門人韋恨天攻去,身子未到,隔空已發出六記剛猛掌風,勁響頓起,狂飆突生。
  文判殿主畢天寒,號稱神門鬼魔,陰魂護神法已練得爐火純青,在适世門中,乃是武判殿主江岳山齊名的有數高手,此時在群雄之間,抖撇精神,攻得有如夏雨驟至,山洪突崩。
  在畢天寒攻出六招后,江岳山也一掠上前,連劈三掌,血影寒刀讓過正面,從側里邊發一式三鳳朝陽,一招三式,以攻對攻。
  在這晦暗狹小洞的內,四人分成二對,熾烈的拚門者,拳風虎虎,足影點點,隨時有血濺岩壁,尸橫幽洞的可能。
  因為洞內全是武林一流高手,搏斗之間,下手毫無容情,不論那一方中了對手一招半式,立將斃命。
  畢天寒連連施展陰魂護神身法,想以令人心神眩迷奇奧身法,挫敗南海的极毒門掌門韋恨天。
  韋恨天在門下數十高手,眾目睽睽之下,也是全力以赴,務求得胜,此時,將于等會的情形變化,完全拋諸腦后,只要先能擊清對手,方是上策。
  二人全是邪門外道中,著名心狠手辣之輩,所施用的招式都毒狠詭橘,韋恨天雖是一門之輩,也無法短短的一百招內手擒遁世門的文判殿主。
  陰魂姑臉上挂著一絲令人神秘莫測的微笑,使人更增陰冷之愍,地獄美人之稱,果然不錯。
  冷云姑滿月般的臉上,一片漠然,對于遁世門文武兩殿殿主与中原高手相搏,真似与她毫無關。
  謝風雙眉微蹩,緊張的注視著,一班眼睛,不時瞧著江岳山,不時瞧著畢天寒,琴聲怪影手撫琴端,閉目盤坐,只是額頭不住的冒出豆大般的汗珠,顯見他心中正受著無比痛苦的煎煞。
  陰魂姑那雪白的衣裳,不住在他腦海蕩,搖飄……
  血影寒刀自從陰魂姑出現后,凶暴的脾气已告爆發,雙眼之中,充滿鮮紅血紅,出手招式雖然威棱四追,但卻形同瘋狂拚命。
  江岳山武功与畢天寒在伯仲之間,他看血影寒刀雖然猛烈駭人,但已心浮气燥,當下對于他如同著瘋中魔的打法,采取嚴密异常的守勢,身子前后左右,布起了一道堅牆,將血影寒刀的招式,完全封在掌气之外。
  只聞碰碰巨響,接連傳出,血影寒刀如山拳馬,全敲在江岳山所布成的銅牆壁面上。
  兩人間凶猛的拚余,比之畢天寒与韋恨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絲三光劍右手緊握著劍柄,注視把兄的攻守進退。
  血影寒刀自從老大旋風一佛,老五惊天鈴喪亡在血淚潭后,脾气就顯得异常暴燥,加以愛徒紫儿的飄然遠离,使得分的性格更見乘戾,直到今天玉龍幽岩內。地獄美人陰魂姑出現,使他的情達到爆發的境地。
  反觀陰魂姑,面帶微笑,靜立而觀,對于手下文武兩判殿主的生死,漠不關心,生似那二人的生命,不過如蟻螻一般。
  少林群僧個個垂眉閉目,像是無意參与拼搏,崆峒四子中的白修子与赤木子雖然注視著場中相搏,但卻毫無出手的意思,此刻眾人的必理均是一樣,深盼對手實力能夠消減。以利已方。
  然而這一點,早被“地獄美人”陰魂姑看透,是以命令江畢二人,閃電出手,趁眾人尚在尤豫不決,各自為政,未能團結一致之時,予以各個擊破。
  但是韋恨天的武功,卻已她估計得過低,那是因為嵩山魂林寺之役,遁世門大獲全胜,而毒門卻無聲無息的掉頭而歸。
  畢天寒久戰之下,連展絕技。
  韋恨天長斗無功,煞著頻施。
  菊花公主韋蘭花秀圖之中,煞光外露,緊張的注視著其兄的拼搏。
  隴左云一平不時注視著背后的烏黑麻袋,眼中露出求救的光芒,韋蘭花下令放出南海將有巨毒紫蟾蜍。
  韋蘭花低聲道:“不要太過緊張,待會再放不遲?”
  場中的畢大寒与韋恨天二人功力悉敵,一番龍爭虎斗,依然不想上下。
  二人相斗數百招,精巧詭譎把式,層出不窮,盡极變化之能,此時二人頂門之上,冒出絲絲如霧般的白气,顯然二人間已斗上了內力。
  而這邊江岳山与血影寒刀的博斗已与剛才大不相同,江岳山掌力逐漸沉重,而血影寒刀出招遞式,已無适才惊人迅捷,被江岳山一迫,不禁連連倒退,他越是急燥,敗像越著。
  大凡高手相斗,全是心平气和,以靜制動,方是取胜之道,此刻,血影寒也正犯了這浮躁不穩的武者大忌。
  江岳山是何等人物,一看机會已到,猛展鐵拳,一口气拍出了一十二記,每一下,均足以開山裂石,穿甲越金。
  古洞之內,狹隘异常,想縱躍閃避,并非能事,血影賽刀一看無可避免,喝一聲,雙掌運足功力,突然向外力推。
  江岳山十二記連環拳,匯成一道巨大洪流,真壓過去。
  雙掌接實,罡風旋起……
  砰的一聲巨響中,血影寒刀踉踉蹌蹌的連退了四五步,而江岳山身形一弓,如影隨形,直跟而至,又是發出六記神拳。
  江岳山拳力本是大于常人,此時連續便出,威力更張,大有排山倒海之勢,眼看血影寒刀再接這六記足以碎石斃牛的鐵拳,勢非畢命不可。
  正當江岳山要沖到血影寒刀跟前,驀然一個人影飛竄而至,硬接了這雄厚無比的六記鐵拳。
  江岳山不由收勢頓足,瞪口一望,接下了自己這六記神拳的,競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但見這小孩子缺一右臂,臉上雖仍留有孩提時的天真無邪神色,但雙眼盼望之間,英气勃勃,棱光照人。
  江岳山不怒反笑,心暗贊以一稚令孩童,居然能拿下自己凌厲無匹的六拳,當下問道:“小兄弟,你是何人門下?”
  這斷臂小孩正是豪勇劍客鄭南伯之孫鄭祥云,他雙眼一眨,帶著童音的嗓子道:“在下鄭祥云,在下武功心鄭家代代嫡傳,先祖父鄭南伯,先父鄭其立,在武林上頗有聲譽,只是在下只學了先祖父的皮毛而已,未窺鄭家秘技堂妙,如此予群雄之前耀武揚威,尚望前輩海涵!”
  江岳山道:“哦!原來是“毫勇劍客”鄭南伯的孫子,唉!他當年的干云豪气,尤歷在目,小兄弟,你能繼承先祖父的遺志……”
  江岳山說道這里,倏然一頓口,不愿再說下去。
  鄭祥云大眼,問道:“前輩高姓大名,可否示下?”
  江岳山道:“老朽名頭江湖上早已被人遺忘了,長江后浪推前浪,一個人的名頭,只不過如曇花一現罷了,而像令祖之作為,江湖上沒人不翹拇指,他早已喪亡,但武林中永遠有人記住他的俠名……”
  鄭祥云看他說了一陣話,仍未說出他是誰,心中不禁略生狐疑。
  在江岳山說話之際,陰魂姑,目光如箭,緊緊盯在他身后,江岳山唏噓了一陣,道:“在下乃遁世門武判殿主江岳山!”
  鄭祥云道:“江岳山,江岳山?”
  這個名頭,他根本沒有听過,可是以他這一流身手說來,不是江湖上默默無聞的無各小卒!”
  江岳山在鄭祥云吶吶思索之際,一定心神,臉上恢复了原有的肅穆。
  此時陰魂姑淺淺一笑,對鄭樣云道:“小兄弟,你為什么要出手阻江殿主?”
  江岳山看了陰魂姑一眼,心頭不由一震,但見陰魂姑淺笑醉人,笑語盈盈,不禁為鄭祥云暗捏一把汗,心知陰魂姑越是露出迷人笑容,殺机越盛,此時鄭祥云只顧一個答不對,陰魂姑立將施展辣手,斃鄭樣云于掌下。
  “地獄美人”性格果然大异常人。
  血影寒刀擋了江岳山六記神拳后,但感心上血气翻涌,忙運功調息,但他目光一接触到陰魂姑那惑人的笑容時,本已平靜的心田,又告沸騰,這笑容,他永過不能忘卻,這笑容在他腦中縈繞三十余年,這笑容驅使他干下了喪盡天良之事,他雖然极力想將這麗影抹除,但飛像生根固蒂般烙在腦中。
  琴聲怪影看了她美麗的笑容,骷髏般可怖的面龐,痛苦激烈的抽搐著,撫在琴弦的雙手不住扭絞著。
  只有一絲三光劍正襟危坐,不受陰魂姑麗容的波動。
  華天寒与韋恨天間的戰爭,依然不息!
  鄭樣云道:“因為這位血影寒刀前輩与在下有宿仇,尚須交代,在下因看血影寒刀即將喪在江前輩神劍之下,恐怕那時死無對證,他以迫不得已,出手搭救血影寒刀前輩!”
  陰魂姑螓一點說:“好!小兄弟,你的話還有些道理,我道你竟會替這惡寇草莽強行出頭!”
  血影寒刀一生乘戾暴燥,殺人無數,但被陰魂始一罵,卻毫無激怒之意,此時緩緩逼向鄭祥云,嘴上挂著陰惻惻的笑意。
  陰魂姑冷然的道:“站住!”
  血影寒刀宛如悶雷轟頂,果然站在當地,充滿血絲的雙眼,火熱的望著陰魂姑。
  陰魂姑依然冷冷的說:“鐘器良,你要于什么?”
  血影寒刀不禁呆了一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此時古洞之中,突然一寂i只剩洞口飛瀑沖刷之聲。
  血影寒刀吸了一口气,終于狠聲說:“你知道這小孩子是誰么?他就是中原上名頭響亮半邊天的“豪勇左臂劍”主人,正是你們遁世門的克星,你如此護他,不知是何意思?
  陰魂始冷笑一聲說:“本人的事情,還用不著你操心!
  血影寒刀口气一軟:“你不要阻撓我好不好!”
  陰魂姑冷冷一晒,說:“想不出你這火燥脾气的人,也會低聲下气的求人。”
  血影寒刀轉臉對鄭祥云說:“冤有頭,債有主,鄭家兄弟,你有膽和鐘某做一次生死之搏?”
  鄭樣云深知血影寒刀想殺掉自己滅口,這在血淚潭上,血影寒刀就曾有過一次意圖,此時明知他的凶狠毒辣心計,但鄭祥云豈肯在眾雄之前示弱,當下說:“鐘前輩如有興致,在下隨時陪著!”
  血影寒刀不覺陰陰一笑,他知鄭祥云雖得顧家嫡傳秘技,但功力無法与三,四十年修為的自己相比,當然自己可穩操胜券,血淚潭上自己曾和他對過一掌,表面上雖不分高下,但實際上已可看出那時鄭祥云內力上的不濟,腳步已是略略浮動,如果今日能將他斃在掌下,以后的日子也可過得太平些。
  但是血影寒刀忘了剛才鄭祥云對于江岳山的那六記神劍是怎樣接下來的,而自己竟被打得后退五步之遠。
  為何鄭祥云以前在血淚潭時尚無法從容接下血影寒刀的一記劈空掌力,而現在能輕輕松松的將江岳山的六記神拳接下,原來當年的“豪勇劍客”鄭伯南,不但劍術名冠江湖,而且留下了一手甚難學精的“六是神功”一但學成,可使內力猛增,發揮出平常沒有的威力。
  當時与鄭伯南齊名的天鵝怪人郭仲奇,憑著一支雪冰羽,壓倒了無數江湖神劍手,名鏢客,名噪一時,二人曾在巫山十二峰中,最為纖麗的神女峰頂,背著蒼松素月,刀擠一夜,那次誰贏誰輸,武林上,竟無人知曉。
  鄭伯南后來偶然談起,才說那郭仲奇實在是他生平敵手中的第一人,幸虧用了“六陽神功”相輔,方能力保不敗,從此“六陽神功”成為鄭家絕學。
  而鄭祥云在血淚潭鐘鼓齊嗚會上,与人力拚內力,深知一山還有一山高,那琴聲怪影的琴韻,實在令人難以抗拒,從此鄭樣云苦修“六陽神功”終于八日之前修練而成,是故邀約血影寒刀,了卻宿仇。
  血影寒刀如何能夠“悉鄭祥云早已內力突飛猛進,超越自己了。
  洞內忽然傳出二聲銳響,畢天寒和韋恨天全都搖搖倒退。
  原來二人相持不下,互半內力,又是半斤八兩,斗到這時,二人的辦力早已清耗殆盡,有如窗前殘燭,只要微風吹動,即將立時熄滅。
  最后二人同時中了對方一掌,兩敗俱傷而退。
  陰云姑只望了畢天寒一眼,隨即回過頭來,對血影寒刀道:“你如不听我好言勸告,退回去的話,成也可以在此觀看你們二人生死拚搏一場,只是那時我看你將凶多吉少了!
  血影寒刀怒嘿一聲,撕下一把薄刃細狹長刀,寒芒迫入青霜跳動。
  陰魂姑看了那把長刀一眼,眉頭一皺,退了兩步。
  鄭祥云立時与鐘器良形成了對峙之局,鄭祥云低贊一聲:“好一把寶刀。”
  血影寒刀鐘哭良道:“鄭家兄弟,出劍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之間的恩怨也可做個了斷!”
  鄭祥云自背上取出長劍,遙指血影寒刀眉心正中。
  二人相互瞪著,眼瞳之中,各自發出激烈仇恨的火花。
  鄭祥云手執長劍劍芒微微跳動,風雷般的招式,隨時可以遞出。
  六名左臂劍客,全都緊張的注目著他們的小主人,雖然知道小主人功力超絕,但對手是“東海五友”風刀琴劍鈴中使刀名手,武功也有獨到造詣。
  其余眾人全都緊張的注視著二人的拚搏,因為這是生死相斗,非要分出死活來不可,眾人為了滿足刺激上欲望,都在心中等待著這場龍爭虎斗。
  而且眾人都想見識見識“家勇劍客”鄭南伯傳留下來的絕妙劍法。
  刀和劍,全進出耀眼的精芒。
  鄭祥云自從“六陽神功”練就后,內力大增,要使的劍法犀利雄猛,此時長劍劍尖微一跳動,一招起手式,長劍斜刺上盤。
  血影寒刀薄刃長刀“鐵鎖橫江”封住來劍。
  鄭祥云運腕一震,長劍忽然撒出六朵閃閃劍花,分刺血影寒刀身上六處要害,一劍六花,捷若閃電。
  在場眾人心中,不禁全暗都贊一聲,深覺鄭祥云劍法迅捷靈動,有如翔天玉鳳,乘云神龍。
  當年看過“豪勇劍客”鄭南伯使劍的韋蘭花,一絲三光劍,血影寒刀,琴聲怪影,全都深覺后生可畏,鄭祥云宛如“豪勇劍客”的再生。
  血影寒刀自是江湖上成名的使刀高手,此時怒吼一聲,剎那間,涌起一團白蒙蒙的刀影。
  但是鄭祥云的長劍,仍從漫天刀影中,乘隙發劍刺進,血影寒刀心中不禁一冷,這鄭家娃儿怎的變成如此厲害。
  鄭祥云長劍掄動,急雨傾瀉般的遞出無窮神奇玄奧劍招,把狂傲的血影寒刀逼得連連倒退。
  驀地,一絲三光劍疾躍場中,喝道:“住手!”
  血影寒刀眼一瞪,道:“把弟,你別阻撓我,我要和這廝拚到底!”
  一絲三光劍冷冷的道:“你別再充英雄了,你的心思我可知道清清楚楚,你退下去好好想一想!”
  血影寒刀驀然如泄了气的球儿,适才的狂傲英气,剎時刮光,長刀一收,顫聲道:“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一絲三光劍目注鄭祥云,對血影寒刀的問話并不理會。
  眾人但覺今天古洞之內,龍爭虎斗,接二連三的演將下去,不知何時完了,難道要斗的傷亡殆盡,方肯罷手么?
  如此豈不是与遁世門一個絕大佳机?
  悟玄大師深感此時強敵虎視在側,眾人自為了個人間的私利,而相互攻伐,實在患不可及,心意一動,口誦一聲佛號,正待志身——
  驀見刀光一閃……
  一絲三光劍驟覺也風勁急,直迫背心,當下猛一挪腰,卻好瞧見血影寒刀怨毒無匹的雙瞳,血影寒刀刀法快捷异常,而且存心殺掉一絲三光劍滅口,當然想一刀立奏功效,一絲三光劍身再快,也是閃避不及,右肩之處,被長刀划中,鮮血飛濺,動人心魄。
  一絲三劍閣哼一聲,咬牙挺住,凄然笑道:“我又再度看到你對自己的同伴驟下毒手,你實在太過心狠手辣了!”
  琴聲怪影全身都劇烈的波動著,他丑陋的臉上,發射出駭人可怖的光芒。
  鄭祥云踏前一步,喝道:“血影寒刀,你一生之中,全是使用鄲劣手法害人,那琴聲怪影的俊臉,在下先祖父的生命,全是喪在你的狠毒手法之下……
  琴聲怪影“冬弄”一聲,動了一下琴,嘶聲道:“不要說……請你不要說……”他以那雙枯瘦的雙掌,掩蓋著丑陋的臉龐。
  鄭祥云看了他痛苦之狀,果然閉口不言。
  一絲三光劍望了一下肩上汩汩而出的鮮血,道:“三哥,藏在心中的事最好說出來,你原應諒了二哥一輩子,但他卻無一絲反悔之心.這其中,痛苦的只是你,三哥,三哥,我一直最敬重你,望你能說出當年真相,以便惡徒劣跡昭彰,為武林正義之士所不齒。”
  琴聲怪影丑臉搐動了二下,方自低聲道:“不錯,我一直都原諒著他……”
  這時地獄美人陰魂姑正傾靜著琴聲怪影的述說。
  畢天寒中了韋恨天當胸一掌,謝清風忙替他推宮過血,調順气息,极毒門掌門人韋恨天曾經游學西洋,身邊有著不少奇珍异寶,當下由韋蘭花取出服下,精神上見好轉,恢复了原有的功力。
  少林寺僧,崆峒二子,大陰弧光劍夏日炎諸人全都聚精神會的傾听琴聲怪影白劍雄的述說。
  “五十年前?”人們心中全都暗道一聲,這是多么漫長的一段光陰!……
  五十年前的七月七日夜晚,武林總盟主巨無霸年老壽終,而巨無霸一生縱橫武林,卻無能再繼起他雄業的弟子或儿女,所以武林中立時呈現眾龍無首之態,殺戳爭雄,日复一日,武林中逐一發不可收拾,形成混亂斬殺居面。
  于是有識之士,深覺非再推舉一位足以領袖眾雄的人物不可,于是乎聚集了東海二百二十四島的武林人物,討論結果,定在琉璃島比技,推出一個武功最高之人,繼承巨無霸盟主之位。
  一場龍爭虎斗逐鹿結果,風刀琴劍鈴豪勇劍客鄭南伯,“清大一鶴”宗操田茉膺眾雄之冠;但是經連日來的比拚結果,眾人有目共睹,七人之中,以鄭南伯最是高強。
  不過這七人加上后來的菊花公主八人中,每個人全是武林中頂尖高手,動手拼搏,難先傷亡,于是眾人為了不違背開會時的宗旨,而保存武林精華起見,改用內力比試,以定魁首。
  這場高手濟濟的隆重盛會,豪勇劍客鄭南伯的內力甚為惊人,不過眾人均不知道那是他練就的“六陽神功”威力。
  賽前抽箋,鄭南伯敲得古鐘,菊花公主抽得銅羅,宗操用抽得巨鼓,風琴刀劍鈴由白劍雄代表,以琴爭雄。
  菊花公主武功雖然不弱,但究竟是一女流,內力那能及得上諸人雄厚,羅聲雖緊,卻無法撼人。
  接著是宗操田的巨鼓,他深知要在三擊之下,懾服眾雄實非易事,但他在清官中統率三百名血滴子,平時呼來喝去,早已養成了一种狂妄之威,雖深知內力比不上白劍雄与鄭南伯,但仍不肯認輸,一挽袖口,掄拳擂鼓,鼓聲高昂,有如春雷,气勢威猛,震懾人心。
  當場眾雄,几個功力淺的,吃他鼓聲一震,不支而倒。
  鼓聲雖響,但風刀琴劍鈴,鄭南伯,韋蘭花等几個高手授受得住。
  接著是琴聲怪影的古琴,音韻朗朗,幽幽功人,此時琴聲怪影彈的是一首“塞上曲”,怨婦們的凄涼,征夫們的辛酸,宛如藉著撩人琴音,低低細訴,枕邊珠淚成血,大雪盈滿弓刀,海天相隔,恨意纏綿……
  在場諸人,只剩旋風一佛,一絲三光劍与鄭南伯依然屹立不動,其余受到琴音所傷,全都竭力低擋,幸虧琴音适時而止,否則再彈下去,一定有人低受不住,跟著琴音,手舞足蹈起來,以至內力耗盡,虛脫而亡。琴聲怪影心地仁慈,于是著手再彈一曲,眾人但覺風和日麗,花爛漫,小橋流水,錦繡天涯,适才沉重的負荷,一盡而空。
  琴聲怪影道聲獻丑,徑自退了下去。
  最的是由鄭南伯擊鐘,他听了白劍雄能夠使人感情奔放,不能自制的琴音后,深覺自己必須用上十成功力,方能取胜。
  當場緩步走到古鐘之前,疾舒健臂,鐵拳“忽”的一擊一股尖銳拳風倏然直奔古鐘口面。
  “轟隆——”一聲,鐘聲悠長巨遠,隆隆生威。
  聲音之雄猛蒼勁,有如老龍夜吟,展山撼岳。
  在這第一聲鐘嗚之下,已有許多武林豪客萎倒,洪亮的鐘聲,在琉璃島所有的山谷中回撞著。
  鄭南伯屏气凝神,掄拳再擊——
  這次鐘聲,更是激越,鐘聲呼嘯,排空而上,聲震九洲,气吞万里。
  那知鄭南伯正待再接再厲,記出最后一拳時,但見他手臂才舉,忽然仰天慘叫一聲,口吐鮮血,慘死當場。
  但見他擊鐘右拳腫了二倍有余,烏黑駭人。顯然是中了巨毒。
  鄭南伯一生游俠天下,博得豪勇劍客之名,那知到頭來競命喪在小小的琉璃島上。
  口響的鐘聲,像是鐘樣的對他發出嗚咽之聲……
  事出狡然,在場英雄不禁愕然。
  突地又是一聲厲叫,但見白劍雄的雙手和顏容,剎那間全變成了奇慘可怖,本來白膩的膚肌,此時全變成了凹凸紫青。
  一絲三光劍性子最烈,在場中擅用毒物的,那是极毒門的韋蘭花和云南毒兵幫出身的清天一鶴宗操用,當下跳出場中,大聲問道:“這毒是誰下的?”
  場中只是一片寂寞,無人回答。
  驀地,一條人影飛馳而來,此人年紀雖輕,但功夫甚是俊人。
  當下旋風一佛与一絲三光劍震怒异常,二人全是性烈如火,說走就走,星夜飛馳,赶了三天三夜,終于到達紫金城。
  高峻的牆垣,雄岸的气勢。壓不住他們的怒火,二人跳躍而過,那京城殿宮,果然有丰一片龍虎气息,時值深秋,桂子飄香,楓紅似火,二人無暇欣賞大內官苑奇景,徑自前奔。
  在牆角享榭之旁,捉到一名太監,問明了宗操滴的臥房二人火急直進,那知這夜皇宮不知怎的,禁衛軍与御林軍全部整裝帶命,甲胃鮮明,刀戈映月,二人擺脫了田血子的苦纏后,終于看見了宗操田。
  宗操四見了他們二人,嘿嘿笑道:“琉璃島一分十年,你們哥倆別來無恙,幸會,幸會!”
  一絲三光劍怒哼一聲,也不打話,一劍照准宗操四心窩刺過去,他乃是使劍名手,這一劍快捷异常,又是出其不意,宗操田用力一閃,劍刃緊腰而過。
  宗操因急叫道:“有話好說!”
  旋風一佛沉聲道:“有什么可說的話,今日咱們哥倆,特地來此要你頸上的狗頭。
  一干血滴子圍在二人身后,但未得宗操四號令,沒人冒然上前。
  宗操困苦笑一聲,道:“你們二人如若不說明白,宗某絕不還手!”
  旋風一佛哼了一聲,道:“你在琉璃島上說的什么話,本人又非三歲小孩,豈能任你胡言亂語。”
  宗操四嘿嘿笑道:“江湖上人人垢罵我,操田無恥,可是一個人的行事只要對得住良心即可,如此比那些偽善之士又如何,你們哥倆細心探查,定會水落石出,這塊牌讓你們拚著出宮,這千百御林軍,你們哥倆武功再高也闖不過!”
  二人終又快快而回。
  事情逐漸平淡,沒有人再提起,旋風一佛与一絲三劍三度踏入云南,但那冷面秀士于惡實甚是狡詰,避不相見。
  可悲的往事,如夢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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