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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古道俠腸 奮勇蹈虎穴


  這种攻勢,一旦發動,將會是雙方胜負的抉擇。
  因為二十四紅衣白巾武士這時所攏的陣式,确也是一座鋼鐵陣容,將蟠龍四鬼包圍得密不透風,無論你從任何角度,也闖不出去,絕對令人尋不出一點空隙。
  此刻。倘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各不占优勢,這將是一場劇烈征象,是暴風雨要來前兆。
  只要雙方任何一部份精神稍懈,便有招全盤皆輸、全体鍛羽送命的可能。
  場面緊張得令人窒息。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
  鬼磯士秦風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蹁步的向岳風飛逼近來。
  岳鳳飛一陣寒懍,不自覺的倒退了一步,戰顫道!
  “你……你想對我怎樣……。
  鬼磯我冷森森笑道
  “要你的命!”
  岳鳳飛神魂俱散,抖索道:
  “你不怕我父親找你償命……。”
  鬼磯士秦風寒聲道:
  “償命,我殺了你們西域一人也是償命一條,殺了三個也是償命一條,全部殺了你們反而未必就會和你老子岳陽過不去……。”
  岳鳳飛心膽俱裂,厲聲道:
  “卑鄙的家伙,你想殺人滅口。”
  鬼磯士陰笑道:
  “不但殺人滅口,再來一個移禍江東。”
  岳鳳飛悲憤道:
  “你這下流,渥濁的禽獸,你不念我父親對你的恩典亦罷,還要做出這种天人共憤的事,我做厲鬼也不饒你……。”
  鬼磯士秦風逼近一步,嘿嘿笑道:
  “等你做了厲鬼,再回去向你老子岳陽哭訴一番吧!”
  “吧”字甫落,魔鬼似的左掌倏忽吐出——
  一股狂流,疾涌而去。
  岳鳳飛厲喝一聲,雙掌疾吐:一股凌厲掌勢,驟迎上去,身形一長,引身暴退三丈之外。
  “砰!”一聲脆響——
  鬼磯士秦風驀地遷那才暴震開的掌勁,似鬼魂逼近岳風飛右側,左腕脆异一翻,有如“翻江騰蛟”一般的疾拿岳風飛右肘
  岳鳳飛身才站定,鬼磯士秦風一只左手已搭上了自己右肘,大吃一惊,右肘一沉,身子一側。電速飛起一援直踹鬼磯士秦風小腹。
  鬼磯士秦風冷笑一聲,小腹一收,左掌原式不發,改向岳風飛胸前推去。
  “碰!”一聲。
  岳鳳飛胸口挨了一掌,踉嗆倒退七八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驟變為蒼白色,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微顫。
  鬼磯士秦風嘴角留起得意獰笑道:
  “你已中了我一掌‘子午間心,子不見午,午不見子,你是死定了,哈哈哈哈……”
  驀在此刻——
  突然听得冬竹堡堡主“修羅劍客”張劍峰,大喝道:
  “畜生!那里走……。”
  身形疾展,直向堡外追竄而去——
  鬼磯士秦懈,笑聲頓歇,舉目望去。
  原來煞星手冷白乘著眾人不注意時,突然悄悄開溜到十多支外,一個鼠竄,直向堡外奔去。
  就在這剎那——
  岳鳳飛突然厲喝一聲,欺近三尺,雙掌似雷奔電閃,連環劈出……
  但見掌影飄飄,若似落櫻繽紛,眨眼間,連續拍出三十四掌。
  岳風飛定一輪疾攻,當真疾如電閃一般,三十四掌連綿,一气呵成,有如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驟出。
  鬼磯士秦風大吃一惊,被迫得連連退出七八步,差點就招架不住,不禁心頭暗自震顫道:“這是什么掌法,恁地是如此快速?”
  直待對方三十四招攻完之后,微吸一口气,左掌緩緩擊出。
  一股极巨的柔軟強勁掌風,直撞過去。
  岳鳳飛深知鬼磯士秦風功力奇高,冷笑一聲,右掌向后一引竟把鬼磯士秦風強猛的勁風,引向一側,左掌趁勢攻進,一招“虎口大開”疾按對方左肩。
  鬼磯士秦風只覺得對方掌中,似有一股奇异的吸力,把自己擊出的掌力引開,心中微惊,暗道:“西域一脈的武功,果不同凡響,他中了自己一掌,尚有這种深厚的功力,好生奇怪啊?”
  他倏地潛運內功把擊出的勁道強行收回,左手一招“金索縛龍”掌勢一翻,反向岳鳳飛左腕脈門切去。
  那知岳鳳飛左掌去勢如電奔,并指如戟,一閃即至,指尖触及鬼磯士秦風左肩衣之時,鬼磯士秦風的左手,卻也中了岳風飛的手腕,兩人各自輕哼一聲,一接疾退,雙方同時以极快速的身法,向后躍退。
  兩人各自避閃開了對方掌勢,擒拿,彼此望了一眼,同又以极快的身法,欺身而上——
  這次動手,兩人心里有數,不敢存著輕視之心,彼此以快打快,爭相拚命。
  剎那間,掌指飄忽,足影點點,人影交錯,忽起忽落。
  鬼磯士秦風愈打愈惊,他絕未料到西域武技這般詭异,偏奇,剎那間,兩手已交手了十合,岳鳳飛非但毫無敗象,而且出掌愈來愈奇,攻勢亦是愈來愈凌厲,招招都是罕聞罕見的奇异之學。
  而且掌扎襲擊之處,又都是鬼磯士秦風全身必救要害部位,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鬼磯士秦風似也打出怒火,劈出的掌力,也是愈來愈見強猛,招招有如撼山震岳,浪濤澎湃,變化之奇异、無与倫比。
  就在這緊要關頭——
  突然,蒼空中飄來了一縷輕樂……
  似管似弦,又有點像是胡笛,琴蕭
  若有若無,隱約其間……
  從那浩瀚無際的空中悠悠飄落。
  鬼磯士臉色大變,厲聲叫道:
  “海棠紅啊!海棠紅……。”
  掌指倏變,舉手輕輕擊出三掌,閃身暴退文外,顧不得怎樣,厲叫一聲。有如著了魔一般,瘋狂的向東方追去。
  岳鳳飛卻被秦風那飄飄無勁力的三掌,迫得連退三步,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全身微微顫抖了几下,張口噴出二口鮮血,跌倒在地。
  也就在此時,驀听到一陣撕裂耳膜響聲起——
  蟠龍四鬼和二十四紅衣白巾做了一次最大的沖突,人影驟然一分,蟠龍四鬼中倒了一個,二十四個紅衣白巾武士中兩位已倒在血泊中,原來的規律陣容,一片四散凌亂。
  屋脊上的神箭八雄眼看大勢已去,齊齊大喝一聲,舍箭取劍,躍落廣場中,一股勁直向冬竹堡門下沖去。
  場中突然傳來慘呼悲號之聲,頭頸紛飛,鮮血并濺,眨眼間,殺去了冬竹堡二十几位門下。
  挾持著地上的岳鳳飛,呼嘯一聲,直向外面沖去——
  蟠龍四鬼亦齊齊怪叫一聲,扛起創倒的同伴尸体,尾隨追去。
  在月色蒙朧,綠蔭隱映之中,飛馳著一條人影,疾如流夭般的奔行著。
  那正是黃秋塵,他雖然一面展開輕功向前奔行,心里卻在不住的暗中盤算。
  他覺得今天所看見的卻是有些疑惑不解,冷白為了獲得虯龍公主,費盡心机。岳鳳飛身為虯龍公主侍衛長,二人總合一處,卻是非常自然。
  可是冷震東和那南宮冷刀結合一起,豈不是父子相處在敵對之中?
  虯龍公主被南宮冷刀拿回,藏匿在冬竹堡,冷震東既和他的愛子處于敵對,難道也是為著虯龍公主?
  他一面奔行,一面暗想,忽然心念一動,身形微閃,隱入山下茂草深處,閃目向后看了一眼。
  只見南宮冷刀滿面怒容,偕著冷震東疾如電射般的,眨眼奔到近前。
  但听南宮冷刀“咦”了一聲,說道:“這小子好快的身法,怎么眨眼不見蹤影!”
  手轉乾坤冷震東极盡目力,向四外電掃一眼,大感惊异的歎道:
  “這后生确實有些怪异,看他的年齡不大,這身稀世武學,卻已超出武林中任何一位高手,不但武學詭异,內功深厚,而且机智也超乎常人一倍!”
  南宮冷刀眉峰雙皺,雙目中凝射一道凜凜神光,冷哼一聲道:
  “冬竹堡雖然不是虎穴龍潭,卻也不下亞于銅牆鐵壁,沒有得到老夫手諭,就是肋生雙翅,諒他也難輕易退出堡去……。”
  手轉乾坤冷震東淡一笑,手拂胸前黑髯道:
  “冬竹堡中雖然伏樁卡如繁星,可是遇上這樣一位武學詭异的极強高手,恐怕也難阻止的了……。”
  南宮冷刀仰面看看天空的星斗,慨然一歎道:
  “江湖上出現這個极強的對手,老夫若不收為已用,必須既刻除去,免除無窮后患。”
  冷震東深覺此話极有道理,不禁點頭說道:
  “南宮兄的意見,正与冷震東怀有同感,目前趁他還通走不遠,你我且追赶一程,切莫讓他僥幸逃出手去。”
  南宮冷刀正要答言,驀見西南方叢樹之間,人影一閃而逝。
  但見他冷笑一聲,雙肩一晃,迅如鷹隼掠空般的疾射而起,直向那條人影扑去。
  手轉乾坤冷震東緊接著騰身而起,兩條迅快的身形,在月光之下閃了兩門,便消失在山林月光之中。
  黃秋塵隱身草叢,等待南宮冷刀和冷震東身形消失,方才緩緩廷身站起。
  他仰面看了看天色,心中暗忖:這次進入冬竹堡:難道就這樣退去?不!絕不!必須沖破一切困難,搜尋虯龍公主藏身之處,挽救這場武林浩劫。”
  心念一決,轉身复向來路飛奔而去。
  方才奔行不出二十丈,突尼山道上人影連閃,黃秋塵不由心里一惊,連忙閃身隱入樹后。
  只見神箭八雄挾持著岳鳳飛,皤龍三鬼扛著滿身血跡的兄弟,呼嘯狂奔,猶若旋風一般的,眨眼消失形跡。
  黃秋塵眼望著消失的背影,內心升起無限的感慨,輕輕歎息一聲,直向冬竹堡中走去。
  當他再度越過高牆,閃目凝望,只見遍地血跡斑斑,地面上橫七豎八倒臥著無數尸体。斷頭殘肢,血肉狼藉,慘厲的影象使人不忍卒睹。
  由現場的情況判斷,這一場生死搏斗,定然万分激烈,慘烈空前。
  四下靜悄悄的,只有重傷倒地的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做著垂死的悲號,這聲音是那樣的悲慘、凄涼。
  黃秋塵目光一轉,低聲嗟歎,暗道:江湖浩劫已然成形,看這遍地血腥,已是触目惊心,倘若不再制止血腥屠殺,不知更要死傷多少生命。
  想到這里,驀然雷光一閃,恍如從夢中惊醒,不禁暗中叫道:黃秋塵你還呆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趁這堡中人手未到的時候,盡快尋找虯龍公主……。
  心念一動,立即向后面走去。
  驀然,暗影里人影一閃,黃秋塵猛然抬頭,只見那人直向怀中沖來。
  原來這條大漢低頭飛馳,想不到冬竹堡中已發生巨變,待他發現黃秋塵時已經相距不過三尺,再想收步已然不及。
  黃秋塵功力深厚到已能收發自如,隨心所欲的极高境界,驀然,身形向旁橫跨半步,運掌如電,乘著那大漢前沖之勢,伸縮之間只听一聲悶哼,“彭”的一聲,扑伏在地。
  他的心里突然一動,腳尖微提,踏在命門穴,沉聲喝道:
  “不准高聲喊叫,如若妄想掙扎,難逃活命。”
  那條大漢做夢也沒有想到,憑自己這身功力,卻平白的栽倒這青年人之手。
  他已知對手并非無名之輩,腳尖點在自己命門大穴之上,倘若稍微用力,必然立斃腳下。
  那大漢伏在地上轉項回顧一眼,臉上突現惊訝恐怖之色,幽幽一歎道:
  “在下既已栽在尊駕手中,有話請講,只要在下知道決不敢隱瞞……”
  黃秋塵淡淡一笑,說道:
  “但愿你能夠心口如一,在下絕不會難為尊駕,不過,若有半句虛假,就難怪出手無情了……。”
  那大漢眸珠一轉,驀然身形一翻,揮掌橫切黃秋塵右足,出語迅快,勢道极為凶猛。
  黃秋塵右足微提,讓過襲來的一掌,緊接著一招“春風化雨”,詭譎万變的掌勢,點向對方肩井大穴,左足輕彈,點向期門大穴。
  這招看來雖极平凡,但在黃秋塵施出卻是威猛無論。
  那大漢身形躍起,尚夫站穩,突見掌腳襲來,快愈電光石火,連忙提气轉身,右掌曲指如勾,探掌抓對方脈門,左掌橫牢固,擊向襲來的一腿。
  拆招換式迅快絕倫,竟然化開黃秋塵凌厲的掌勢。
  黃秋塵微微笑道:
  “好身手,再接區區几招掌勢……。”
  話音甫落,欺身直前,掌勢縱橫,眨眼攻出三掌四指,每一招都著無窮變化,玄妙,直向大漢罩去。
  “碰”的一聲輕響。
  那大漢雙肩一陣搖晃,倒退兩步。
  這時黃秋塵身若飄風,如影隨形,右腕一翻,伸縮間擒住脈門要穴。
  黃秋塵五指微然凝力,只听那大漢“呵唷”怪叫,全身勁道全失,額間汗流涔涔,顯然已難承受無邊的痛苦。
  黃秋塵淡淡一笑道:
  “尊駕只管出手,在下只要手下微然凝力,先讓你賞一賞血液逆流的痛苦……。”
  這時那大漢那敢呈強,滿臉悲容的哀聲道:
  “小爺,都怨小人有眼無珠,還望大俠手下留情。”
  黃秋塵笑道:
  “尊駕在區區面前已失信用,不過,你須指出虯龍公主藏身之地,不得有一字不實!”
  那大漢听到“虯龍公主”,如畏蛇蝎的突然一震,不禁張大恐懼惊慌的雙眼,吶吶說道:
  “虯……虯龍公王……這……。
  “哎喲……”
  黃秋塵腕上疊動,大指輕輕向上一挑。
  那大漢只覺一陣劇痛,激的五髒六腑沸騰,額上沁出黃豆般的汗珠,涔涔而下。
  那大漢忍受不住血液倒流的痛苦,幽幽一歎道:
  “事到如今,已然顧不了許多……”
  秋塵冷笑一聲,說道:
  “尊駕不愿說出虯龍公主隱身之地,在下也不勉強……。”
  那大漢臉上陣痛苦抽搐,忙不迭的說道:
  “小爺手下留情,小的情愿說出……。”
  秋塵手中暗勁稍松,說道:
  “難道你不怕南宮冷刀?”
  那大漢長吁一口气,長歎一聲說道:
  “吐出羅山隱秘難免割舌的慘刑,可是气血逆行的苦痛也不好受,總之,今天霉運當頭,只有破出事后眼割知,暫求免受眼前之苦了……。”
  話音一落,手指東方繼續說道:
  “在那座危崖之下,有一极為深邃古洞,名為九曲盤蛇洞,虯龍公主便被困在這座洞中,小的已然說出實情,還望饒恕一命!”
  黃秋塵轉目向東方看了一眼,果在星月光輝照射之下,隱現一座高峰。
  他突然一笑,說道:
  “這話虛實難測,還須請你帶路……。”
  話音未盡,揮指疾出連點几處穴道,那人悶哼一聲,立時聲音頓寂。
  原來秋塵已點了他“風府”“肩井”“臀儒”“五里”几處大穴,雖然神志依然清醒,但是喉頭暗啞,遍体酸麻,絕無抗拒之力,身形搖晃不定。
  黃秋塵提起那條大漢,冷冷的說道:
  “尊駕如果賣弄玄虛,免不得再一些苦頭……。”
  話方出口,身形已然疾縱而起,直向東方高峰奔去。
  快速迅疾的身法,好似一縷輕煙,在朦朧月光之下,忽隱忽現,途中伏樁暗卡,竟被輕輕掩過。
  一口气奔出三里,已到危崖之下。
  這座危崖絕壁雖然山勢不高,但也峻峭聳直,极難攀越,九曲盤蛇洞隱藏在山腰之中磷峋怪石背后,若非那條被俘大漢的指點,极難一眼看出。
  黃秋塵站在峰下,略察山勢,一式“一鶴沖天”身形凌空騰起,身子當空一轉,“乳燕歸巢”直向那座巨石落去。
  身形一落,轉目看去,果然有一方圓四尺的洞口,赫然入目。
  黃秋塵把大漢藏入石后,深深長吸一口气,閃身進入洞口。
  這座石洞天生的奇异,洞口雖然不大,前進不足五尺,洞內豁然開朗。
  黃秋塵閃目留神四下掃望,只見這座石洞似已經過人工修偶然性洞壁平滑,地面平坦,石境燃燒著光,顯得清靜怕人。
  迎面是兩條岔道,形式相同,大小一樣。
  這一來卻把聰明机智的黃秋塵愕住了,他不知從那條岔道行走,才是正路。
  黃秋塵略一凝神,突听洞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不禁暗吃一惊,身形疾閃,沒入陰暗角落之中。
  身子方才藏好,洞中已現人跡,只見兩條迅快的人影,眨眼已到近前。
  來人的身法奇快,恰似旋風,黃秋塵略一閃目,不禁惊呼出口:,
  “袁姐姐……”
  修劍院主袁麗姬身形方落,驀听呼聲,不覺震惊的倒退一步,凝目向發聲之處看去,只見黃秋塵從暗影中緩步而出。
  袁麗姬又惊又喜,手摸著胸膛,長吁一口气,嫣然笑道:
  “秋弟,可嚇死我了……。”
  黃秋塵連忙微知拱手道:
  “袁姐姐恕小弟孟浪之罪!”
  袁麗姬白了秋塵一眼,鳳目中流露出安慰的笑意,哼了一聲道:
  “這是什么地方,還這樣多禮……”
  秋塵啞然一笑,說道:
  “姐姐怎也尋到九曲盤蛇洞來,莫非……。”
  袁麗姬道:
  “不是姐姐怨你,單身夜探冬竹堡,怎不告訴我一聲,竟然獨自悄悄溜走。
  姐姐發覺秋弟不在,便猜定必是單身冒險,進入冬竹堡.所以回明郭老前輩,追了下來。
  幸堡中有‘佛字幫’門下指引,不想卻遲了一步……。”
  秋塵輕聲一歎道:
  “目前冬竹堡中波詭云譎,各派高手云集,激烈的搏斗,隨時都在發生……。”
  接著,便將所見略述一遍。
  袁麗姬微一沉思,道:
  “不管情勢如何,我倆且尋虯龍公主要緊。”
  秋塵眉峰微皺,搖頭一歎道:
  “九曲洞中岔道縱橫,在下一時難以認出入洞正路,不知姐姐可知道洞中之秘?”
  袁麗姬鳳目微瞬,略一審視,指著左面那條洞口,笑道:
  “你看,地下土質形態,似有不少人跡往來,必是正路無疑!”
  秋塵跌足歎道:
  “姐姐天慧聰明,不愧一代武林院主,小弟愚味自慚不及……”
  話未說完,袁麗姬瞅了他一眼,嫣然笑道:
  “些微小事何足挂齒,少說廢話,快點儿去吧”
  黃秋塵笑了一笑,二人身形連閃,逕向左面洞口魚貫進入。
  洞中曲折盤旋,左回右轉,只覺如墜五里迷陣之中,袁麗姬漸漸感到惊訝,暗道:這座石洞不料如此玄妙,如果時間拖久,難免會被冬竹堡中人發現,那時必然又起糾紛,營救虯龍公主又須大費手腳。
  秋塵,麗姬正感居然無際,忽的一縷蕭聲送入耳鼓,旋律低回,如忽如訴,音調非切凄楚,扣人心弦。
  秋塵在初听到的時,心中頗覺一陣歡喜,但在凝神傾聞之下,只覺一陣茫然的悲傷之感,升上心頭,兩行英雄淚挂上英的臉上。
  袁麗姬聆听蕭聲,也覺心動,連忙鎮定心神,正色說道:
  “秋弟,快些鎮定心神,不要被‘懾魂魔蕭’音律所迷……。”
  黃秋法凜然一惊,舉手拂去腮邊淚痕,臉儿一紅,吶吶說道:
  “姐姐你……”
  修劍院主袁麗姬手按櫻唇,“噓”的一聲,阻止他的講話,緊接著身形一旋,藏身陰暗之處。
  黃秋塵見狀,驀然警覺也隨著隱好身形,屏气凝神,轉目電掃。
  突見一團黑忽迎人影,身法奇快,面目容貌竟然無法認出,迅疾無儔的直向右面洞口奔去。
  這條迅快人影,好地洞中地形极為熟諳,腳步不停,閃身躍入洞口,霎時消失身形。
  袁麗姬見那人影躍入洞口,身形隨著縱起,縱目凝視,閃身而入。
  黃秋塵暗暗納罕,緊隨二人之后,疾追不舍。
  只見面前那條黑黝黝人影,身形閃動,忽疾忽緩,似在等待但卻并未回頭后,只是低頭疾行。
  袁麗姬雖然暗感惊异,腳下卻是依然不停。
  前面那條人影,好象背后生著眼睛,總是相距五丈開外,毫厘不差。
  洞蕭之聲,也隨著愈感真切,想來已是相距不遠。
  驀見那團黑忽忽人影,面對石壁耳稍停,緊接著身形一閃,頓時消失蹤。
  這形如幽靈的奇异舉動,看的麗姬、秋塵頭皮發炸,毛發根根直豎,目瞪口呆。
  黃秋塵干咳一聲,仗著膽儿,走到石壁根前,凝神察看,只听那幽幽蕭聲,竟是從石壁之中透出。
  他不禁眉頭一皺,駭然道:
  “奇怪,石壁中怎會透出這縷蕭聲……。”
  袁麗姬道:
  “秋弟,莫不是這又是南宮冷刀安排的詭計?”
  黃秋塵想了一想道:
  “在下听這洞蕭節奏,分明是虯龍公主的吹奏,怎會從石壁中透出?”
  袁麗姬側著頭儿。微一凝息,道:
  “秋弟,既已捉出蕭聲是虯龍公主吹弄,想她必是被困閉在這石壁之中……。”
  黃秋塵輕歎一聲,道:
  “這道石壁堅逾精鋼,怎能設法打破石壁,救那虯龍公主……。”
  話音未落,忽听一陣“隆”,“隆”巨響,起自洞頂之上,那道石壁緩緩上升,現出一道洞口。
  秋塵、麗姬雙雙吃了一惊,連忙凝气行功,蓄式戒備,徹身后退兩步。
  當轉動雙目一看,不禁又是一惊。
  原來那是一間精致的石室,桌椅床榻,錦恰繡幕,布置极為華麗,虯龍公主斜靠在繡榻上,一雙秀目間放出似惊似嗔的奇异光芒,櫻唇微動一下,卻未發出聲來。
  黃秋塵微一定神,雙手微拱道:
  “在下拜見公主,不知你可曾吃到什么苦頭,幸天緣湊巧,得暗中人之助,得見公主……。”
  虯龍公主香腮帶惊,美目微盼,緩緩坐起,說道:
  “嗯!看你還守信用,想我的目力不差。咦!不想袁院主也來九曲洞中,卻出我意料之外。”
  袁麗姬淡淡一笑,說道:
  “小妹感念公主療傷之恩,特地赶來營救,以報活命大恩。”
  虯龍公主神態平靜,嫣然微笑,微搖至首說道:
  “袁院主果然胸襟磊落,不過,難道忘記追殺之恨!”
  袁麗姬秀眉雙揚,微然一笑道:
  “小妹雖然稱不得頂天立地人物,但也恩怨分明,療傷的恩德,自應答報。”
  虯龍公主笑道:
  “若是我命黃秋塵向你下手,不知你能感激我活命之德,而束手待斃嗎?”
  這不通情理的話,頓使袁麗姬大感惊愕,聰明絕頂的她,一時如陷身五里霧中,不知如何處這困惑的局面。
  黃秋深怕情勢鬧僵,連忙接口說道:
  “武林俠義之道:最注重正義公理,袁姐姐一番好意排除万難,深入虎穴,只為心安理得,公主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既使心底深藏怨恨,也要在退出危險之地,再講不遲!”
  虯龍公主美目微睜,點頭笑道:
  “這句話卻很中听,可是九曲洞一片平靜,毫無危險可言。”話音微頓,接著輕歎一聲道:“不過,只覺得形單雙影,略感孤寂而已!”
  秋塵道:
  “這個,在下已在蕭聲中感覺到……”
  袁麗姬站在一旁,茫然說道;
  “虯龍公主莫非不要跳出這座龍潭虎穴?”
  虯龍公主嫣然一笑道:
  “袁院主猜的不錯,九曲洞外界不扰,清靜异常,因此還想再住下去……”
  虯龍公主似极平淡的說出,頓使男女雙英大感不解,暗覺這虯龍公主言行詭异,竟然對這极為凶險的形勢,安之若素,實已超乎情理之外。
  修劍院主袁麗姬冷笑一聲道:
  “公主不怕南宮冷刀施用奸謀,小妹卻是百思不解!”
  虯龍公主淡淡一笑,并不理會袁麗姬的問話,秀目轉望著黃秋塵說道:
  “妾身在九曲洞中無人作伴,你可留下伴我,命袁院主立刻退出洞外……”
  黃秋塵眉峰雙皺,訝然問道:
  “公主真的不想走出九曲洞去?”
  虯龍公主笑道:
  “當然是真,誰還騙你……。”話音微頓,噗嗤一聲嬌笑,說道:“你已是妾身隨身侍衛長,必須遵從命令,讓你馬上命袁院主退去!”
  听她口吻似极堅決,黃秋塵在這時候只覺情勢奇詭,莫測高深,不禁怔了一怔。
  就在這時,忽听洞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袁麗姬鳳目微轉,瞅了虯龍公主一眼,身形微閃.橫劍當胸,舉目向山洞盡頭看去。
  只見閃爍燈光照耀之下,南宮冷刀橫懸長刀,昂然前行,身旁是那手轉乾坤冷震東,面容陰沉,令人望而生畏。
  袁麗姬秀目微皺,轉面向秋塵說道:
  “時勢已然緊急,秋弟,快請虯龍公主一路退出洞口,如若稍遲恐怕……”
  虯龍公主妙目轉動,淺淺一聲嬌笑道:
  “我已說的很明白,妾身目前還不想离開九曲盤蛇洞,黃秋塵是我的侍衛長,應該留在妾身身旁,袁院主還是盡快請吧。
  否則,南宮冷刀一到,想要退走也來不及了,那時后悔已退了。”
  黃秋塵見她神態自若,毫無惊慌之色,不禁心中焦急,星目中神光電射,凜然說道:
  “袁院主一番美意,不避艱危,深入羅山援救公主,公主如此冷淡,不怕使人傷心!”
  虯龍公主微抬秀目嫣然一笑,道:
  “我不殺她已是看在情份之上,難道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黃秋塵只气的頓腳,說道:
  “在下出道江湖,真還沒有見過……。”
  他忽然把話頓住,想說的話硬生生把它咽了回去。
  虯龍公主蘭心惠質,巳然察覺黃秋塵想要出口的話,秀目微翻,看在他的臉上,微然一笑。
  “你怎么不說,是不是想說妾身不通情理,哼!我看你江湖經驗還欠老練,如比起冷白的胸中城腑,卻相差甚遠。”她搖頭淺笑,像是欣賞秋塵的忠厚,又似感歎他缺乏江湖經驗。
  黃秋塵道:
  “公主的用意,在下實難理解!”
  虯龍公主輕歎一聲,嬌軀站起,緩步走到妝台前坐了下去,轉目望了秋塵一眼,道:
  “江湖中難以理解的事,多如牛毛,只要明了江湖險惡,步步險境,各逞心机,弱肉強食,优胜劣敗,如像你處處忠厚,如想胜得這班陰謀百出之輩,恐怕是步步危机,我真也替你耽心!”
  這番話,竟會出于沉靜們雅的女子之口,卻使黃秋塵頗感意外,頓時使他惊愕的怔在當場。
  就在這時,突听袁麗姬一聲嬌喝,緊接著響起一聲軒聲長笑。
  “嘿嘿嘿,想不到一代修劍院主,竟然盡先來到羅山,南宮冷刀有失遠迎,嘿嘿……。”
  黃秋塵急轉俊目看去,不由眉頭一皺身形隨著一閃,旋身袁麗姬身旁,含笑說道:
  “袁姐姐待小弟接他几招蓋世刀法!”
  南宮冷刀臉上隱現著和藹的笑容,絲毫不露激怒之色,但在那兩道炯炯目光中,卻隱現妨人凶光,嘿嘿一笑道:
  “黃小俠我們不想又會面了……。
  我南宮冷刀料得不錯,早知黃小俠是有目的而來,嘿嘿……卻想不到尋到九曲盤旋洞,真也虧你机智,不過,黃秋塵俠既然自愿進入這座幽靜古洞,就別想走出洞口一步……。”
  黃秋塵冷哼一聲,岔然說道:
  “南宮冷刀不要夸口,在下已認出你那偽善面孔,有本領只管盡量施展,黃秋塵不是畏刀避劍之輩……。”
  南宮冷月回顧手轉乾坤冷震東,哈哈一笑道:
  “南宮冷刀創蕩江湖,敢向老夫叫陣的還是絕無僅有,不想如今卻有不知利害之人,可說初出犢儿,若不施展一些顏色,以后怎樣領導武林群雄……嘿嘿嘿……。”
  冷震東面色陰沉,一雙湛湛目光,凝注著黃秋塵,額首陰惻惻一笑道:
  “姓黃的小輩,藐視武林前輩,罪不容誅,必須給他嚴厲的懲罰,讓他知道厲害,也免得日后夸口……。”
  袁麗姬見這兩位武林魔頭,驕狂囂張咄咄逼人,已然忍耐不住,嬌喝一聲,說道:
  “姑娘平生不信邪道,難道小小九曲盤蛇洞,便能難倒我們……,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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