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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雙重迷魂


  甘瘤子道:“你知道韋兄弟如何被迷失神智的?”
  龍香君道:“我知道,他是被一种特殊手法所傷,只有這顆解藥才能救他。”
  甘瘤子望望柳凌波道:“看來她說的不假,二師妹,我看就讓韋兄弟服了吧!”
  柳凌波沉思了一會,搖搖頭道:“不行,這藥只怕有詐。”
  龍香君道:“我可以起誓,這是真的解藥。”
  柳凌波手上拿著藥丸,回頭朝甘瘤子道:“大師兄,我想還是找一個人試試的好。”
  甘瘤子點點頭,表示同意。
  龍香君急道:“不成,我只有這一顆解藥,我是救韋少俠來的,連我爸也中了她們暗算……”
  她忽然住口不說;但底下的話,誰都听的出來,她爸爸也中了人家暗算,可能也需要解藥。
  這話要是讓龍在天听到,准會吐血!
  她急也沒有,柳凌波已把手上一顆解藥,很快塞入了韋宗方邊上的一名青穗劍士口中。
  場中爭論,立時靜止下來,所有目光,全投注到那青穗劍士的身上。
  甘瘤子一掌拍開青穗劍士身上穴道,只見他身軀一陣抖動,突然倒了下去,口中登時流出黑血,業已死去、這一變化,瞧得龍香君嬌軀陡震,口中尖叫出聲!
  辣手云英柳眉一挑,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朝龍香君臉上摑去,口中罵道:“臭丫頭,原來你想毒死他來的!”
  龍香君心頭正在惊怖欲絕,那會躲閃,“拍”的一聲,摑個正著。這一掌打得她如夢初醒,雙手掩面,哭道:“我為了救他,才偷偷的取了一顆解藥,我不是存心害他來的……”
  辣手云英一掌出手,嗆的一聲掣出劍來,喝道:“臭丫頭,你還說不是害他來的,你……”
  突听洞外響起一陣吃吃陰笑,聲音如在半空,像流星般划空而過!
  甘瘤子勃然變色,喝道:“什么人?”
  歐老頭怒嘿道:“早已逃走了,好家伙,居然敢躲在洞外,听咱們說話。”
  龍香君淚流滿臉,嗚咽說道:“我沒救成韋少俠,我卻害了爸啦!”
  辣手云英手中寶劍直指龍香君胸口,冷叱道:“你几時安著好心,你們究竟用什么惡毒手法,害了這許多人?”
  龍香君哭道:“你殺了我吧,我是冒險偷來的解藥,你們不相信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啦!”
  她胸脯一挺,當真朝辣手云英劍上湊去!
  柳凌波听出她口中語气,似是另有隱情,連忙朝張曼說道:“張家妹子快把寶劍收起,這位龍姑娘,我相信她确是一番好心。”一面回頭朝龍香君道:“姑娘這顆解藥,雖是受人之騙,但也可看出你确是想救韋兄弟來的,咱們方才有約在先,你只要回答我三個問題,我仍然可以放你回去。”
  龍香君淚流滿面,道:“你們就是放我,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你要問什么,只管問吧!”
  柳凌波道:“姑娘是龍在天的女儿,也就是毒沙峽主,還有誰會難為于你?”
  龍香君道:“毒沙峽主,是我爸爸要我扮的,從前是,現在不是了。”
  柳凌波問道:“現在由什么人擔任了?”
  龍香君遲疑了一下,啃著櫻唇,似有難言之隱!
  忽然間,她似乎下了決心,毅然抬頭道:“這里是新毒沙峽,是爸在十年前開始秘密營建的,我只听爸說起,但從沒來過,直到今天,爸才把我帶來,我才知道這新毒沙峽,是由一個年輕貌美的峽主夫人所主持。”
  毒沙峽主是龍香君,龍香君是一個女孩儿家,自然不會有夫人,但如今卻冒出一個“峽主夫人”!
  大家听龍香君這一說,誰都心頭明白,原來這新毒沙峽,是龍在天藏嬌之地!
  龍香君粉臉上現出一股忿然之色,恨恨的道:“那女子利用美色,誘惑了我爸,卻在暗中下毒,控制了我爸……”
  柳凌彼聳然動容,道:“她是鳩磐老妖門下?”
  龍香君道:“不知道,今天我是以毒沙峽主的身份去的,那妖女引我到了一間密室之中,就命我脫下毒沙峽主的裝束,我先前不肯,她才告訴我,爸已經中了她的劇毒,只有我交出毒沙峽主,才能保住我父女性命,我被迫無奈,只好把面具,衣服都脫給了她。”
  柳凌波道:“她當時沒有難為你?”
  龍香君道:“沒有,她只是把我關在一間石室中,禁止我外出,不讓我和爸見面,直到晚上,她把我叫去,指著万劍會主的面具、衣服、要我假扮万劍會主。”
  麻冠道人問道:“姑娘可知劍主如何了?”
  龍香君道:“我不知道,當時我只听她說有一批人,都被一种叫做‘降龍指’的特殊手法,點迷神智,派出去對付天殺門的人,她還告訴我,這批人中,有韋少俠在內……”
  柳凌波道:“這顆解藥,你是如何弄來的?”
  龍香君道:“就在那時,忽然有人來報,說派出去的人全被天殺門截仁,她匆匆出去,我想起爸中了她劇毒,她房中可能留有解藥,匆忙之間,只找到了一個標著‘降龍指解藥’字樣的磁瓶,我因听她說過韋少俠就是被‘降龍指’點迷了神智,就偷偷取了一顆……”
  她就到這里,雙頰禁不住飛上兩朵紅云。
  柳凌波望了甘瘤子一眼,說道:“如此看來,整個毒沙峽,目前已被鳩磐老妖控制了。”
  歐老頭搔搔頭皮為難的道:“不知又是什么邪門武功,唉,咱們主人要是在此,也許會想得出解救之法……”
  話聲來落,突听石窟外起了一陣叱喝,接著只听一個嬌脆聲音道:“是我啊,你們快讓開!”
  歐老頭悚然一惊,道:“是咱們姑娘……”
  一條嬌小人影,很快閃了進來,那正是束小蕙,只見她掠人石窟,一手接著胸口,不往的喘息。
  歐老頭瞧到束小蕙,吃惊的問道:“姑娘怎么了?”
  束小蕙定了神,伸手掠掠鬢發,嫣然笑道:“不要緊,我只是跑累了。”
  柳凌波瞧她說話神气,似乎神智极清,但因她是從毒沙峽來的,心中不無戒心,緩緩朝他行去,說道:“束家妹子,你快坐下歇息。”
  束小蕙道:“不用啦,我已經好了。”
  歐老頭睜大雙目,急著問道:“姑娘如何逃出來的?”
  柬小蕙嬌笑道:“歐伯伯,你不是知道的,爸教了我移气過穴?他們那想制得住我?下午我們落在陷講里,我看韋少俠被他們擒住,我就故意讓他們擒去,原想到了里面,再解開韋少俠穴道,那知他們把我關在另外一間石室里,我偷偷逃了出來。”
  柳凌波只覺她說的太簡單了,忍不住問道:“他們沒有看守?”
  束小蕙道:“石室按有机關,在他們來說,認為被囚的人,万難逃脫,自然不須有人看守,那里知道他們的机關消息,都是從咱們南海偷去的法門,我就順利逃了出來,只是這一路上,把我跑累了。”
  柳凌波道:“你對他們的机關布置,都知道么?”
  束小蕙道:“縱然他們另有變化,但我知道的,總也在十之六七。”
  柳凌波道:“這就夠了,可惜我們有這許多人神智被迷,否則就直搗他們巢穴了!”
  歐老頭道:“咱們分出一部份人在此地守護就夠了,老朽正想去斗斗鳩磐婆。”
  甘瘤子道:“新毒沙峽,似乎只是由她門人主持,鳩磐婆本人并不在此。”
  突然听洞口響起兩聲“吱”“吱”尖細的叫聲,一條人影像輕煙似的閃了進來!
  此人來的毫無聲息,居然瞞過了守在洞外的十六名青穗劍士!
  柳凌波似有所覺,突然轉過身去,喝道:“什么人敢潛入洞來?”
  揚手一掌,朝那人劈了過去。
  甘瘤子連忙喝道:“二師妹不可魯莽。”
  但听“砰”的一聲,掌風擊在山石上,打得石屑四濺。
  那人輕靈無比的閃了開去,連連搖手,低笑道:“柳女俠快請住手,在下張慶。”
  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禿頭尖腮,豆眼鼠髭,形貌詭奇的灰衣老人,正是地行鼠張慶。
  柳凌波看清來人,自己并不認識,但想到他居然能瞞過守在洞外的十六名青穗劍士,自非常人。這就冷冷喝道:“尊駕是什么人?”
  甘瘤子忙道:“二師妹,他就是地行鼠張慶。”一面拱手道:“張兄黃夜而來,可是有什么見教?”
  地行鼠縮頭弓腰霎著兩顆鼠目,連連陪笑道:“是,是,在下是奉主人之命,替諸位送藥來的。”
  送藥,那是銅夫人已經知道這里有人神智被迷,遣他送來的解藥了!
  銅夫人不知究竟是何來歷,好像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她。
  地行鼠一手從怀中掏出一個小小磁瓶,陪笑道:“在下路上有些耽擱,以致遲來了一步。”
  一邊說話,一邊把那磁瓶送到甘瘤子面前。
  龍香君站在邊上,一眼瞧到他手上磁瓶,不禁臉色一變,急急說道:“甘大俠,他這瓶不是解藥,是家父的迷神散。”
  甘瘤子听的一怔,地行鼠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這位姑娘說對了,這是毒手天王龍在天秘制的迷魂散,咳,咳,在下奉主人之命,剛進去拿來的。”
  他口中所謂“進去拿來”那是剛取來的了。
  龍香君道:“你拿了迷魂散來,那有什么用?”
  地行鼠聳聳肩,道:“用處可大呢!這是敝主人說的,韋少俠等人全被‘降龍指’閉住了神智,敵友不分,只听命于某一個人,或某一种暗號,只要穴道一解,就會群起反抗,除了獨門解法之外,只有南海門‘一元复始丹’能解。”
  束小蕙吃惊道:“一元复始丹,藥方已失,我們家里,早就沒有了。”
  地行鼠道:“是、是、所以敝主人才命在下潛入毒沙峽,從毒手天王身邊盜來迷神散,這迷神散同樣是迷失神智的藥,但若是給被降龍指閉住神智的人服了,就可使他們不再听對方之命。”
  辣手云英道:“這不是越厲害了么?”
  地形鼠笑道:“就是要他們越迷越厲害,才能解開他穴道,不會再跑到敵人那邊去。”
  辣手云英望望柳凌波,道:“柳姐姐,這怎么行?”
  柳凌波沒有作聲。
  地行鼠嘻的笑道:“這有什么不行的?敝主人說這不過是暫時權宜之計,迷魂散有的是現成解藥,還怕什么?但降龍指可不同了。据說被這种歹毒功夫點傷的人,如若過了十六個時辰,那就終身白痴,無法再解,因此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解開他們降龍指所閉的經穴了。”
  大家听說“降龍指”竟有這么厲害,不禁相顧失色。柳凌波點點頭道:“貴上要你前來,自然已有良策了?”
  地行鼠聳聳肩道:“敝主人曾說,目前唯一的辦法,只有生擒鳩磐婆,才能逼令她替大家解開被禁穴道,”
  甘瘤子瞧瞧柳凌波,道:“二師妹,你看如何?”
  柳凌波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辣手云英吃惊道:“柳姐姐,你要給他們服迷魂散?”
  柳凌波點頭道:“舍此之外,确實沒有最好的辦法了。”
  束小蕙兩眼望天,低低的道:“不知爸知不知道降龍指的解法?”
  歐老頭道:“老主人傳下來的‘搜奇經’上,縱有記載,但主人沒有練過,也是無用。就算主人能解,此去南海,在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柳凌波從甘瘤子手上,取過迷神散,一手朝龍香君遞了過去,說道:“迷神散是令尊制練的,每人該服多人份量,你自然知道,這件事,就請姑娘偏勞吧!”
  龍香君欣然接過磁瓶。
  辣手云英眼看柳凌彼竟要龍香君替眾人喂服迷神散,立時搶著道:“柳姐姐,我來喂他們。”
  柳凌波笑道:“小妹子,你只管放心,龍姑娘只有和咱們合作,才能救她父親,她是可以信任的。”
  辣手云英不再說,龍香君低著頭,開始把瓶中迷神散分別喂了受迷的人。
  此時大家目光都注視著韋宗方等人,麻冠道人略一回顧,忽然發覺那地行鼠不知何時,已經走得沒了影子,心下不禁大疑,口中咦道:“甘大俠,那地行鼠已經走了,咱們莫要上他的當。”
  歐老頭回頭瞧去果然不見了地行鼠,怒哼道:“這老鼠真敢有什么花樣,下次再遇到我歐大佬,一掌把他劈個稀爛!”
  甘瘤子笑道:“此人喜歡賣弄,在下想來,他不至于會有歹意。”
  過了一回,只听龍香君朝柳凌波道:“現在已過了一盞熱茶時光,藥性已經行散,柳女俠可以解開他們穴道了。”
  甘瘤子道:“還是我來。”
  龍香君道:“且慢,家父的迷神散,原可使人有部份清醒,必須有一個使他們服從的人指揮他們,這人就是在藥力行開后,第一個和他們說話的人。目前他們都是被降龍指閉住經穴,只怕難以清醒,但拍開穴道之后,仍須有一個人領導他們,不知諸位之中,由那一位擔任?”
  歐老頭道:“自然是柳姑娘了,她是咱們這一行人的軍師。”
  龍香君道:“柳女俠記住了,你必須和他們每一個人,都要說上一遍,就是要他們服從你,不得違抗。”
  柳凌波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龍香君道:“甘大俠可以動手了。”
  甘瘤子答應一聲,大步走了過去,手起掌落,片刻工夫,已把所有的人,全都拍開了穴道。
  這些人全被降龍指封死“腦戶穴”,此刻又服下了迷神散,簡直是雙重迷失神智,但他們武功依然存在。穴道一解,全都目露迷惘,從地上站了起來。
  歐老頭、甘瘤子怕他們驟起發難,早已一左一右,暗暗蓄勢戒備。
  柳凌波凜然站在他們面前,喝道:“韋宗方!”
  韋宗方只眼神動了一動,臉上卻漠無表情。
  束小蕙和辣手云英兩位姑娘,瞧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暗暗難受,但誰也沒有作聲。
  龍香君連忙走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柳女俠在叫你了,還不快跨前一步?”
  這話真靈,韋宗方雙目望著柳凌波,果然跨前了一步。
  柳凌波瞧的暗暗點頭,忖道:“今晚要不是有龍香君在場,自己真還不知道該如何辦呢!”心中想著,目注韋宗方,緩緩說道:“韋宗方,你記住了,從現在起,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不得違抗。”
  韋宗方望著她,點了點頭。
  龍香君悄聲道:“你可以站到邊上去了。”
  柳凌波接著又喊卓九妹,同樣說了這几句話,卓九妹也跟著站到邊上,接下來是靜玄、靜修、鐵羅漢廣明、禿尾老龍屠三省,全都依樣葫蘆的說了一遍。
  最后是十一名青穗劍士,柳凌波也和他們說了。
  光是這樣,也足足花了頓飯時光,才算竣事。
  這時快近四鼓,麻冠道人望望洞外天色,問道:“柳女俠,咱們可要立時就走?”
  柳凌波道:“快四更天了,咱們的人全都折騰了一晚,趁這一段時間,大家不如養息一陣,等天色亮了再去。”
  甘瘤子道:“二師妹,等天亮了再去,不如這時候去,給他們一個湊手不及。”
  柳凌波笑了笑道:“咱們有這許多人,怎么也隱瞞不過人家耳目,反正是打著旗子和他們明槍交戰了。這時候去,天黑路不熟,又是一晚沒有休息。給人家以逸待勞,可乘之机,對咱們來說,實是利少害多。”
  麻冠道人听的暗暗佩服,稽首道:“柳女俠運籌帷幄,深諾兵家訣要,貧道十分心折。”
  甘瘤子道:“好吧,咱們就等天亮了再去。”
  大家都知道進入新毒沙峽,定然有一番廝殺,趁這段時間,養足精神才好,這就各自坐下調息。
  龍香君忽然走到柳凌波面前,拜了下去道:“柳女俠,我這有一個不情之請,家父中了妖女之毒,也許被迫和大家動手,還望柳女俠和諸位大俠留情。”
  柳凌波自然想到韋宗方的仇人,是毒手夭玉龍在天,但此話一時不便和她明說,連忙一把拉起,笑道:“咱們此去,主要目的是這許多人全被降龍指閉往了靈智,只有生擒鳩磐老妖,才能有救,并不是和毒沙峽令尊為敵,姑娘但請放心。”
  龍香君含淚道:“這個我知道,但我這几天總覺得心惊肉跳,像有大禍臨頭一般。”
  柳凌波笑道:“這很簡單,因為這几天,毒沙峽連續出事,姑娘扮演的又是毒沙峽主,自然心情不宁了,別去想它,也就是了。”
  龍香君想想覺得柳凌波說的,也很有道理,心情果然放寬了不少,含淚點點頭道:“多謝柳姐姐指教。”
  柳凌波笑了笑道:“天快亮了,你休息一回吧!”說完,緩緩合上眼皮。
  洞外一片黝黑!洞內一片沉寂!
  大家都要趁著這片刻工夫,調息運功,養足精神,對付大敵;但只有四位姑娘家,卻各怀心事,誰也靜不下心來!
  這四位姑娘,柳凌波是一行人中的軍師,大敵當前,算來算去,雙方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此行胜負莫憑,那里澄靜得下來?”
  束小蕙,龍香君和辣手云英張曼三人,芳心之中,是同一個影子;眼看韋宗方神智被迷,真是又愛又怜,又焦急,又擔心,又苦干悶在心里,沒個人可說。
  天亮了,晨曦漸漸從山頭升起!
  由柳凌波為首,一行人离開了石窟,浩浩蕩蕩的向那座枯林峽奔去。他們雖然走在一起,但把人手分作了兩隊,第一隊由柳凌波為首,龍香君、束小蕙為輔。那是因為龍香君是毒沙峽的人,束小蕙識得谷中的消息埋伏。
  接著是一批神智被迷的人,韋宗方、卓九妹、靜玄、鐵羅漢廣明、禿尾者龍屠三省和十一名青穗劍士,這些人只听柳凌波一個人的命令,自然由柳凌波率領。還有一個是歐老頭,一行人中,以他的武功最高,他跟在束小穗身側,也有保護之意。
  第二隊由甘瘤子為首,麻冠道人為輔,接著是鐵判單世驊,辣手云英張曼和十六名青穗劍干。
  兩隊人個個身手矯捷,走得极快,不消片刻工夫,便已赶到谷中枯林之前。這時太陽已經升高,照在一片灰白的枯林之間,光禿禿的,只是一座空林。連昨天停著的兩口棺材,也已搬走,只有那方石碑,依然矗立如故。碑上十個蒼勁草書,也絲毫沒動:“古木無人徑,數里入云峰。”龍香君搶在前面,說道:“我昨天也是從這里進去的,我知道開啟的方法,進去只要用手指依照上面‘人’字的筆划寫一遍就行。
  說著右手一伸,正待朝石碑“入”字上划去!
  柳凌波一把抓住她臂胳,道:“這碑上有毒。”
  束小蕙道:“還是我來。”
  歐老頭道:“姑娘可要小心!”
  束小蕙道:“他們這些机關消息,都是從咱們的南海門偷學來的,只不過加了些毒罷了!”
  柳凌波從革囊中取出一只白色鹿皮手套,遞了過去道:“小妹子,咱們一路行去,全得仗你領路,快戴上了。”
  束小蕙接過手套,套在手上,伸出食指,輕輕在“入”字上划了兩筆。
  只听“喀”的一聲輕響,石碑緩緩向右移開,露出了一個黑越越的地穴,一級級石級向下延伸而下。
  柳凌波回身朝十一名神智被迷的青穗劍士揮了揮手,道:“你們去守住這片枯林,不論什么人,只准進,不准出。”
  十一名育穗劍士躬身領命,立即散了開去。
  柳凌波又朝靜玄、靜修、鐵羅漢廣明,禿尾老龍屠三省四人說道:“你們守住此處洞窟,同樣只准有人進去,不准有人出來,凡是出來的人,一体拿下。”
  四人躬身領命,倏然向兩邊退去。
  柳凌波道:“我們可以進去了,不過誰入洞穴之后,每人必須保持數尺距离,以防万一,好了,柬家妹子,龍香君,咱們先下去。”
  說著,當先朝洞穴中走了下去。
  束小蕙、龍香君,緊跟在她身后而下,接著是韋宗方、黑文君卓九妹,歐老頭和第二隊的人,魚貫走入。
  這條石級,深入山腹,約有五十來級之多,愈到下面,愈是黑暗。
  柳凌波一手拔出長劍,一手晃亮火筒,拾級而下。
  束小蕙跟在她身后,說道:“這條石級,為了誘人深入,并無埋伏,但到了石級盡頭,柳姐姐還是讓我走在前面。”
  柳凌波道:“下面可是有翻板陷餅么?”
  束小蕙道:“除了翻板陷階之外,因為只要是江湖上人,進入這种石窟,誰都知道距离不可太近,他們就是針對這一點而設計的,兩邊石壁之中,都有暗門,可以悄無聲息開啟,神不知、鬼不党的把人擒去,你如及時發覺,自然會和他們動手,那就誤踩翻板,落入陷阱中去了。”
  柳凌波點頭道:“這一著果然惡毒,不知這條路,共有多長?”
  束小蕙笑道:“上面石碑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數里入云峰’,大概就有三數里吧,我想從外面進來的人,只怕沒有一個能走完這條路的。”
  柳凌波道:“這么說來,咱們該告訴后面的人,要他們特別小心才好。”
  束小蕙道:“那也不用,因為這些机關,每個啟閉的消息不同,不能連貫,也沒有總掣,大都就按裝在附近石壁之上,只要把它逐個毀去,就可通行無阻了。”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完石級。
  束小蕙從柳凌波手上,接過火筒,右手從身邊抽出一柄銀光奪目的短劍,側身走在前面。只見她揮手輕輕一插,就沒入石中,握劍一轉,便自抽了出來。
  柳凌波道:“好鋒利的寶劍!”
  束小蕙嫣然一笑,道:“這是爸給我的,是咱們南海門三柄名劍之一,因為它太短小了,爸說,只有女孩子才能使用。”
  她一路朝前行去,手中寶劍,時高時低,不住的朝兩邊石壁上又刺又殺,好像在割著什么。
  柳凌波跟在束小蕙身后,自然知道,她仗著利劍,毀去了這條通道上所有的机關消息。果然這一路上,再也沒遇上陷阱埋伏,大家隨著曲折通道,順利通行。
  石碑上說的沒錯,“數里入云峰”,這山腹中的通道,果然不多不少,只有三里來長。
  一行人縱然腳下不慢,但因最前面的柬小蕙一路要毀去埋伏的消息,就不能走的太快。這樣差不多走了頓飯工夫,才算走完,前面又出現了一道石級,朝上而去。
  柳凌波道:“這條路當真步步俱是危机,咱們這一行人,若是沒有你同來,只怕無法通過呢!”
  束小蕙道:“那也不然,憑歐伯伯、甘大哥和你柳姐姐這等身手的人,翻板陷餅一類埋伏,縱然踩上了,也不會跌下去。兩邊暗門埋伏的人,自然更不是對手了。只有踩到另一些机關上,譬如射出毒針、毒煙,有些麻煩,其實也難不到你們,但如果遇上武功較差的人,就難說了。”
  柳凌波由衷的贊道:“束家妹子,你這門學問,真了不起,唉,行走江湖,看來對机關消息,當真非學不可!”
  束小蕙道:“我爸就是這么說,任何學問”,不可偏廢,他老人家就是整天逼著我讀書,有時煩死人啦!”說到這里,忽然低笑道:“柳姐姐,咱們一路上破坏坏了不少暗門机關,你知道兩邊暗門中,有多少人因消息被毀,關在里面了?”
  柳凌波道:“有多少人?”
  柬小蕙笑接道:“少說也有三四十個人,而且這些人的主要任務,是乘机偷襲拿人,武功也不會太低。”
  話聲方落,陡然間響起一陣矗隆巨震,恍如天搖地動一般,直震得通道頂上,塵土碎石,下落如雨。
  那石級前面,突然落下了一道巨石閘,擋住去路!
  不!眾人身后,同樣也閘下了一道巨石,正好落在第一隊和第二隊之間,把兩隊人齊中隔斷。
  不!也許第二隊的人,又被分隔開了。因為這石閘前后只有一丈距离,如果每隔一丈,就有一道石閘,第二隊人數較多,可能會被隔成了兩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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