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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馬芳鈴是不是你的女儿


   

  “搭莫”的意思,在某一個國度的語言中,是兩個。
  在“搭莫族”所生下的孩子一定都是雙胞胎,而且個性、習慣、高矮、胖瘦、性別都一模一樣,連取名字都是一樣的。
  在“搭莫族”某一個時期里,有七個產婦生下了七對雙胞胎,她們分別替這七個雙胞胎取名為:馬空群、公孫斷、云在天、花滿天、飛天蜘蛛、樂樂山、慕容明珠。
  事情到了這里總算已開始明朗化了。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死而复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易容術能完全創造出相同的人來。
  十年前的馬空群、公孫斷、慕容明珠、樂樂山、云在天和花滿天、飛天蜘蛛都已死了,可是他們都還有另外一半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存在。
  所以十年后,万馬堂又出現了,馬空群這些人又“活在”人們的面前。
   

  “十年前的馬空群雖然已敗在你的手里。”王怜花注視著傅紅雪:“可是十年后的馬空群卻一心一意要擊敗你。”
  “他們既然是雙胞胎,十年前的馬空群已敗在我手里,十年后的馬空群又怎能胜我?”傅紅雪冷冷他說。
  馬空群看著傅紅雪,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連聲音都淡淡的:“就因為他已敗了,所以我非胜不可。”
  他的目光中忽然露出种說不出的悲哀之意,接著又說:“否則我就非死不可。”
  “我不懂。”
  “你應該懂的。”馬空群淡淡他說:“有些事是你非做不可的。”
  傅紅雪凝視著馬空群那充滿悲哀之意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后,傅紅雪就緩緩地點點頭:“是的,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懂。”
  傅紅雪不再看馬空群,他轉過身,面對著王怜花,冷冷地問:“那么你想讓我們在什么時候決斗?”
  “我想?”王怜花又很慈祥地笑了起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又怎么能決定?”
  “既然是我們的事。”傅紅雪冷冷他說:“你又為什么要安排今天這一局呢?”
  “世事如白云蒼狗,又有誰能安排?”王怜花笑了笑:“十年前你既已种下了因,那么十年后的這一個果,你就必須自己來摘。”
  “看來我已別無選擇了。”傅紅雪說。
  “決斗地點既已定了,那么時間就由你選擇。”馬空群淡淡他說。
  “三天。”傅紅雪毫不考慮地就說出。
  “三天?”
  對于這個天數,王怜花仿佛嚇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傅紅雪。
  “我記得你在決戰公子羽時,也只不過用了一天的時間而已。”王怜花說。
  “是的。”
  “我還記得你一生的大小戰役中,從沒有超過一天的。”
  “是的。”
  “那么這一次你為什么要三天的時間?”王怜花說:“是不是這一次的對手給你壓力太大?”
  “不是。”
  “那么是為了什么?”
  “因為還有三件事情,我必須弄清楚。”傅紅雪說。
  “哪三件?”
  “葉開是否在你手上?”傅紅雪問。
  “是的。”
  “我能否見他?”
  “可以。”
  王怜花話聲一落,馬上舉起雙掌,輕擊了三下,然后靠牆角的地方就忽然裂開來。
  地一裂開,傅紅雪就看見了葉開,透過一層很厚的水晶,傅紅雪看見葉開動也不動地躺在一張水晶長台上。
  葉開仿佛役看見上面的人,只見他靜靜地躺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已陷入了昏迷狀態。
  輕掌又擊,裂開的地又合了起來,王怜花舉步走了過去,就走到葉開躺著的頭上方停住了,然后王怜花才回過身,又問傅紅雪。
  “第二件呢?”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王怜花:“陰白鳳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沒有。”王怜花笑了:“這世上大概還沒有人會傻到去惹魔教的公主吧?”
  “那么我在客棧房里所看到的那些家俱呢?”傅紅雪問。
  “當然是從陰白鳳那里拿來的。”王怜花笑著說:“我叫人搬了一些新家俱去,說是你想讓她住得舒服一點,就這樣的。就將她住的那些舊家俱光明正大地搬走了。”
  這种方法也只有像王怜花這樣的人才想得到,才做得出來。
  “第三件呢?”王怜花含笑望著傅紅雪:“是不是有關風鈴的事?是不是想問我,風鈴的事也是我安排的?”
  傅紅雪沒有說,他只是冷漠地看著王怜花。
  “我派阿七去殺你,就是為了要讓風鈴恨你,要鳳鈴對你展開報复。”王怜花說:“風鈴的報复行動,只要是江湖上的人,大概沒有几個人是不怕的。”
  傅紅雪一點表情都沒有,他還是冷漠地看著王怜花,看著他繼續在說。
  “我也想不到風鈴對你的報复行動,竟然是這樣子的。”王怜花仿佛在同情傅紅雪:“這种方法大概也只在她想得到,做得出來。”
  ——犧牲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只為了要有一個他的孩子,然后才有机會殺他一個親人。
  這种享有誰相信呢?
  王怜花一臉的同情神色,但在他的眼睛深處,卻浮出了一抹笑意。
  毫無表情的傅紅雪,依然冷漠地站著,他那雙冷淡、孤寂的眸子,依舊是那么的冷淡、孤寂。
  “我是不是已回答了你第三個問題呢?”王怜花問。
  傅紅雪先是冷漠地看了王怜花一眼,然后轉身,走到馬空群的面前,然后開口問他。
  “馬芳鈴是不是你的女儿?”
  這突來的問題,使得馬空群愣了一下,但他還是回答了。
  “是。”
  傅紅雪笑了,雖然只是淺淺的一笑,但他畢竟笑了,笑痕還殘留在他的嘴上時,他已轉身看著玉怜花。
  “想必你已替我安排好了棺材,或是住的地方?”傅紅雪淡淡他說。
  “是的。”玉怜花也笑著說:“而且我還保證,棺材絕對是照你的尺寸做的。”
  “你是不是覺得很滿意了?”傅紅雪淡淡地問。
  “滿意极了。”
  “那就好。”
  躺在水晶台上的葉開,看來仿佛很安祥,其實他已快進入昏迷狀態。
  他已記不得在這里躺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或是夜晚?
  他只知道自己的四肢已漸漸無力,兩眼也漸漸發黑了。
  他有多久沒有進食了?他當然更不知道,他隱隱約約還記得從清醒過來后,到現在只喝過十一次水質的食物,或是粥汁。
  他現在的体力,大概連三歲的小孩都打不過,更不要說逃跑了。
  逃跑?
  可能嗎?葉開很困難地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頂多只能再維持二天而已。
  如果在兩天之內沒有什么奇跡出現的話,就算別人不殺他,也會因饑餓過度,而昏迷致死。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奇跡實在是太少了。
   

  純淨、死寂、光線都是那么柔和的密室里,忽然傳來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葉開知道這是密門開啟的響聲。
  聲音一落,門口就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臉上已滿布皺紋、卻很慈祥的老人。
  王怜花笑眯眯地走近葉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拔開葉開的眼皮,仔細看著他的瞳孔,然后收回右手,抓起葉開的左手,用手指搭著他的脈膊,量了量,然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明天就可以開始了。”王怜花說。
  “開始?”葉開有气無力的說:“開始什么?”
  “開始我這一生最大的愿望。”王怜花臉上充滿了“神”般的光輝:“也是人類延長壽命的第一步。”
  “延長壽命?”葉開笑了笑:“看樣子你好像已經找到了‘長生不老’的藥。”
  “長生不老藥?那是神話中的東西。”王怜花嗤之以鼻:“怎么可以和你這個貢獻相提并論?”
  “哦?”葉開笑了笑:“有這么偉大的貢獻,赶快讓我知道吧!”
  “不要急,這個貢獻里,如果沒有你,還完成不了的。”王怜花說。
  “想不到我還有這么偉大的用處。”葉開說:“那你總該讓我知道我有什么用處?”
  王怜花很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才用他那很慈祥的聲音說:“人頭猴身的這個東西,你已看過了吧?”
  “我實在想不到世上真的有這种……這种動物。”葉開實在無法將“它”稱為人。
  “不是世上有,他是我創造的。”王怜花說:“也是這個偉大的貢獻之前奏。”
  “你說那种東西是你制造出來的?”
  “是的。”
  “你是怎么弄的?”
  “很簡單,我只是將人頭接到猴子身上而已。”王怜花說。
  “人頭接到猴身上?”葉開勉強地將眼睛睜大了些,“這是不是天方夜譚?”
  “不是,這是花了我五十几年的時間才完成的。”王怜花說:“為了達到我的理想,不知費了我多少的心血?”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不知犧牲了多少的小孩和猴子?”葉開說。
  “為了使人類的腳步向前進一大步,這种犧牲是必要的。”王怜花說。
  “你為什么不拿自己的小孩來試呢?”
  “我沒有小孩。”
  “想象得到的。”葉開說:“你這种人怎么可能會有小孩呢?”
  “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會有小孩的。”王怜花笑了。
  “唉!狂人為什么總是會忘記事實存在的享呢?”葉開歎了口气:“你多大了?你還有几年可以活?像你這么老的人,就算你再活兩年,也不可能有生育的能力。”
  王怜花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還未消失時,他已接著開口了。
  “看來我不將事情說清楚,你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你總算想通了。”
  按了一個秘鈕,純白的牆壁就出現了一個暗柜,王怜花從里面拿出了一罐用水晶瓶裝的葡萄酒,和一個高腳的水晶杯。
  緩緩地將琥珀色的葡萄酒倒入水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王怜花才舒服地再開口。
  “在我三十歲的那一年,我發現人類的正常死亡都是因為身体的老化而死的,如果人有一個很健康的身体,那么就一定會長壽,只可惜人的身体到了某一個階段,就一定會老化。”王怜花說:“于是我就在想如何使人永遠有一個健康的身体。”
  他轉身看著葉開,又說:“你知道要怎么樣人才會永遠有一個健康的身体嗎?”
  “少喝酒,少做些糟踏身体的事就可以了。”葉開說。
  “那也只能延長一小段時間而已,最后讓你活到一百多歲而已,終究還是會死的。”王怜花說:“唯一的辦法就是當身体到了老化時,立即換上一個新的、健康的身体。”
  “身体又不是衣服,說換就換。”
  “在那時這种事當然是不可能的。”
  “難到現在你已經有辦法了?”葉開突然想起“人頭猴身”的事:“莫非猴子是——”
  “是的。”王怜花說:“人身体老化了,就換上一個年輕的,于是我就開始先拿猴子試驗,在最初的二十年我不知失敗過多少次,猴身一离開猴頭就死,后來慢慢地我找到了方法,可以成功地移植猴身,直到前年我才成功地將人頭移到猴身上。”
  這种事葉開雖然已親眼看到過了,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
  “人身既然可以和猴身相換,那么就當然可以將老化的身体換上一個年輕的、健康的身体。”王怜花說。
  “你試過了?”
  “還沒有。”王怜花注視著葉開:“不過快了,而且你將是我這個試驗的第一個人。”
  “我?”葉開再度睜大眼睛:“你想將我的身体換上一個更年輕的?”
  “更老的。”王怜花笑了:“如果成功了,那個新換上的身体到了時間就因為老化而使你死亡,那么我就可以替我自己這個已將老化的身体換上一個新的身体了。”
  听到自己要被拿來當試驗品的,沒有人會不怕的,可是葉開的臉上卻一點惊怕都沒有,他也笑著說。
  “只可惜不知道你是否已學會了自己割開自己的身体,然后再將新的身体接上?”
  “我一個人當然無法完成這种事。”王怜花說:“還好現在我已找到了一個助手。”
  “助手?誰?”
  “我。”
  金魚隨著自己的聲音而出現在門口,她笑著走近葉開:“那個助手就是我。”
  “是你?”葉開訝异地看著金魚:“蘇明明和我一直為你的失蹤在擔心,沒想到你已成了這個‘偉大人類’的助手。”
  葉開話里的譏俏,金魚當然听得懂,但是她依然笑眯眯他說:“我是個敢愛敢恨,也是個敢接受事實的女人,當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歡的那一种男人。”
  她凝注葉開,又說:“但我也知道我是爭不過明明姐的,所以我只好找一個喜歡我的男人。”
  “我就是那個喜歡她的男人。”王怜花笑著說。
  “在他這么告訴我時,我雖然知道愛情有時是不分老少的,但我們兩個人的年紀畢竟相差太遠了,就算在一起會快樂,也沒多久的時間。”金魚說:“他也知道,所以又告訴我他將要做的這件事。”
  金魚轉身看著王怜花:“換做任何人一定會以為你瘋了,可是我卻相信你。”
  “那當然是你第一眼就已看出我的才華。”王怜花笑了:“就看出我是個与眾不同的男人。”
  “我還看出你的臉皮很厚。”金魚噗嗤笑出。
  “唉!”葉開吁了口气:“你們兩個真是一對‘郎才女貌’的佳偶。”
  “謝謝。”
  “既然你已有了這么棒的助手,你將在什么時候割開我的身骨?”葉開看著王怜花。
  “明天。”王怜花說:“本來是明天,可是現在必須延到三天后了。”
  “為什么?”
  “因為你有一個好友這三天要住在這里。”王怜花說。
  “我的好友?”葉開說:“是誰?”
  “傅紅雪。”
  “是他?”葉開黑色的眼珠里總算有了白色的恐怕:“他也在你這里?”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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