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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外來救星


  獨眼婦人听有人在屋子外面呼叫,搶了出去,皺眉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人道:我方才見到鐵面無私趙正義,他說那姓鐵的就在──-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已推門走了進來,說到這里,忽然怔住,因為他已發現要找的人就在屋子里。
  獨眼婦人格格笑道:你想不到吧!
  那人長長吐出口气,道:趙正義說他在龍嘯云家里,想不到──-
  他一把抓住獨眼婦人的手,道:大嫂,你們是怎會找到他的?
  獨眼婦人道:這是龍神廟老烏龜來報的訊,說他已和李尋歡往這條路上走來了,我們一路尋到這里,本還礙著李尋歡,不便妄動,誰知他竟和李尋歡分了手。
  瞎子陰惻惻笑道:這就叫天奪其魂,鬼蒙了他的眼睛!
  最后赶到的那人疾裝勁服,八個人中只有他不改江湖豪客的打扮,身后斜背一柄梨花大槍,比他的人還高出半截。
  過了很久,那江湖客一躍而起,瞪著大漢大喊道:鐵傳甲,你還認得我么?
  鐵傳甲點了點頭,黯然道:你好──
  那江湖客應聲道:我當然很好,邊浩平生不做虧心事,也用不著躲躲藏藏的不敢見人,日子至少總比你過得開心些!
  麻子怒道:三哥,你還跟他×嗦什么?快開了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來祭大哥在天之靈,不就完了么?
  邊浩沉著臉道:老七,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兄弟要殺人,總要殺得光明正大,不但要叫天下人無話可說,也要叫對方口服心服。
  瞎子悠然道:不錯,我們既已等了十七年,又豈在乎多等一時半刻。
  他將這句話又說了一遍,別人也就不能再說什么了。
  獨眼婦人道:那么老三,你的意思還想怎么樣呢?
  邊浩道:我們不但要先將話問清楚,還要找個外人來主持公,若是人人都說鐵某人該殺,那時再殺他也不遲。
  麻子跳了起來,大吼道:還要問個鳥,我就不信還有人會說他做的事不該殺!
  瞎子冷冷道:既然沒有人會說他不該殺,問問又有何妨?
  麻子咬了咬牙,厲聲道:你──你想找誰來主持公道?
  邊浩道:我們找的人非但要絕對大公無私,而且還要和中原八義及鐵傳甲雙方都全無關系。
  獨眼婦人皺眉道:你找的究竟是誰,快說吧。
  邊浩道:第一位就是鐵面無私趙正義,此人可算是──-
  鐵傳甲忽然慘笑道:你們用不麻煩了,快殺了我就是!我自問昔年确有對不起翁天杰之處,如今死而無怨!
  獨眼婦人冷笑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對趙正義還有所不滿──
  瞎子淡淡道:趙正義既然曾找過老三報告他的行蹤,自然和他有些過節,又怎會為他主持公道?
  邊浩道:縱然如此也無妨,除了趙正義之外,我還找了兩個人。
  瞎子道:哦?
  邊浩道:這兩人一個是在大觀樓說鐵板快書的老先生,可說是此道第一名家,卻和江湖中人全無關系,另一個是初出江湖的少年──
  獨眼婦人道:初出江湖的毛頭小伙子,懂得什么?
  邊浩道:此人雖然初出江湖,但性格剛強,一介不取,可說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我和他相識雖才兩天,但确信他絕不是油滑的小人!
  獨眼婦人冷笑道:相識方兩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好大了么?看來你這么喜歡亂交朋友的脾气,竟到今天還未改。
  她忽然怒吼著道:昔年若不是你將這姓鐵的帶回來,說他是好人,我們又怎會和他交朋友,翁天杰又怎會死春也手里?
  邊浩垂下了頭,也不敢說話了。
  瞎子卻道:無論如何,找几個人來作公證,這主意總是不錯的,中原八義總不能胡亂殺人。
  他笑了笑,又道:老三既然已將人家請來了,我們總不能讓人家站在雪地里喝西北風吧。
  獨眼婦人動容道:人已經來了?
  邊浩苦笑道:我本來是想他們一下請到龍嘯云那里去,當著大家的面,將此事作一了斷的,不想大嫂已將鐵某找來了。
  獨眼婦人默默半晌,霍地拉開了門,大聲道:三位既已來了,就請進來吧。
  鐵傳甲抱定主意,再也不肯睜開眼睛,此情此景,他實在不愿再看那鐵面無私趙正義一眼。
  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說。
  只听腳步聲音,果然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第一人腳步沉穩,下身顯然很有功夫,南拳北腿,趙正義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在兩條腿上。第二人的腳步很重,卻很浮,走進來時,還在輕輕喘著气,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鐵傳甲并沒有听到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難道第三個走路時居然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那瞎子似乎站了起來,傳聲道: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點恩怨,無端勞動三位的大駕,已是不該,又害得三位在風雪中枯候多時,更是該死,但請三位恕罪。
  他說話的聲音永遠不急不徐、冷冷淡淡,誰也听不出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意存譏諷。
  只听得趙正義的聲音道:我輩為了江湖公道,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易二先生何必客气。
  這人只要一開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話,但這种話鐵傳甲早已听膩了,簡直想作嘔。
  又听見一個很蒼老卻又很清朗的聲音道:老朽雖不過是個說書的,但平日說的也是江湖俠士們風光霽月的行徑,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這里來,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道:只望閣下回去后,能將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兄弟就得益非淺了。
  那說書的賠道:這一點老朽更是義不容辭,老朽必定會將今日所見,一點不漏地說出來,邊三爺找老朽來參与此事,也就是這意思。
  鐵傳甲這才知道邊浩找這人來的用意,他也不禁在暗中佩服邊浩辦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了。
  突听獨眼婦人道:不知這位朋友貴姓大名,能否見告?
  這句話顯然是對第三個人說的。
  但第三個人并沒有開腔,邊浩卻道:這位朋友素來不愿讓別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他的姓名和這件事并沒有關系,他不愿說,我們也不必問,可是我們這些人的姓名,他卻不能不知道。
  邊浩立刻就道:我們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愛,氫我們叫做中原八義,其實這也不過是朋友的抬愛──
  瞎子忽又截口道:這并不是朋友們的抬愛,我兄弟武功雖不出名,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義气為先,絕沒有見不得人的。
  趙正義大聲道:中原八義,義薄云天,江湖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那說書的也拍手道:中原八義,好響亮的名字,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義士了。
  瞎子道: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稱神目如電,可是現在──-
  他慘笑了几聲,嗄聲道:現在我的名字叫有眼無珠,你記住了吧。
  說書的賠笑道:在下怎會忘記。
  賣野藥的郎中道:我三哥寶馬神槍邊浩你已見過了,我行四,叫金風白。
  說書的道:听閣下口音,好像是南陽府的人。
  金風白道:正是。
  說書的道:南陽府一貼堂金家藥舖,是几十年的老字號,老朽小時也曾吃過一帖堂的驅虫散,不知閣下──
  金風白慘笑道:連万牲園的少東都已在賣鴨腳,還提什么一帖堂呢?
  說書的失聲道:万牲園?莫非張老善人的公子也在這里?
  金風白道:嗯。
  說書的道:是哪一位?
  那賣酒的道:就是我這賣鴨腳的。
  說書的長長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訝,又不胜感慨。
  麻子搶著道:我是老七,叫公孫雨,因為我的麻子比雨點還密。
  賣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湯蹈火西門烈,現在果然是一頭挑油湯,一頭挑烈火,賣的卻是臭豆腐干。
  說書的道:不知大義士在哪里?
  公孫雨道:我大哥義薄云天翁天杰已被人害死,這是我大嫂──
  獨眼婦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戶翁大娘,但你還是好好記著。
  說書的陪笑道:老朽雖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記性還不錯。
  翁大娘道:我們要你將名字記住,并不是為了要靠你來揚名立字,而是要借你的嘴,將我們的血海深仇說出來,讓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說書的道:血海深仇?莫非翁大義士──-
  公孫雨壓聲道:這人叫鐵甲金剛鐵傳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
  金風白道: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雖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時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個月。
  張承勳道:我兄弟八人本來已經夠熱鬧了,所以一向沒有再找別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卻帶了個人回來,還說這人是個好朋友。公孫雨恨恨:這人就是忘恩負義、賣友求榮的鐵傳甲!
  金風白道:我大哥本就是個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見到這姓鐵的看來還像是條漢子,也就拿他當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誰──他卻不是人,是個畜生!
  張承勳道:過完年后我們都散了,大哥卻硬要留他多住兩個月,誰知他竟在暗中勾結了我大哥的一些對頭,半夜里闖來行凶,殺了我大哥,燒了翁家庄,我大嫂雖然僥幸沒有死,但也受了重傷。
  翁大娘嘶聲道:你們看見我臉上這刀疤沒有?這一刀几乎將我腦袋砍成兩半,若不是他們以為我死了,我也難逃毒手!
  公孫雨吼道:那時翁家庄的人全都死盡死絕,就沒有人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你倒說,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
  金風白道:我兄弟知道了這件事后,立刻拋下了一切,發誓要找到這廝為大哥報仇,今日總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
  翁大娘壓聲:現在我們已將這件事的始末說了出來,三位看這鐵的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趙正義沉聲道:此事若不假,縱將鐵傳甲千万万剮,也不為過。
  公孫雨跳了起來,怒吼道:此事當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們就問問他自己吧!
  鐵傳甲咬著牙關,嗄聲道:我早已說過,的确愧對翁大哥,死而無怨。
  公孫雨大呼道:你們听見沒有──你們听見沒有──這是他自己說的!
  趙正義厲聲道:他自己既已招認,別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說書的歎息:老朽也讀過三國,說過岳傳,但像這种心黑手竦、不忠不義的人,只怕連曹操和秦檜還望塵莫及。
  翁大娘道:既是如此,三位都認為鐵傳甲是該殺的了!
  說書的道:該殺!
  趙正義道:何止該殺,簡直該將他亂刀分×,以謝江湖!
  突听一道:你口口聲聲不离江湖,難道你一個人就代表江湖么?
  這聲音簡短而有力,每個字都像刀一樣,又冷,又快──-
  在這般屋子里,他至今才第一次說話,顯然他就是那走路像野獸般,可以不發出絲毫聲音來的第三個人了。
  鐵傳甲心里一跳,忽然發現這聲音很熟悉。
  他忍不住張開眼來,就發現坐在趙正義和一個老者中間的,就是那孤獨而冷漠的少年阿飛。
  飛少爺?你怎會到了這里?
  鐵傳甲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聲來,但他卻只是更用力地咬緊了牙關,沒有說出一個字。
  趙正義卻已變色:朋友你難道認為這种人不該殺么?
  阿飛冷冷道:我若認為他不該殺,你們就要將我也一同殺了,是不是?
  易明湖緩緩道:我們將朋友請來,就是為了要朋友你主持公道,只要你說出此人為何不該殺,而且說得有理,我們立刻就放了他也無妨。
  趙正義厲聲道:我看他只不過是無理取×而已,各位何必將他的的話放在心上。
  阿飛望著他,緩緩道:你說別人賣友求榮,你自己豈非也出賣過几百個朋友,那天翁家庄殺人的,你豈非也是其中之一,只不宗翁大娘沒有見到你!
  中原八義都吃了一惊,失聲道:真有此事?
  阿飛道:他要殺這姓鐵的,只不過是殺人滅口而已!
  趙正義本來還在冷笑著假作不屑狀,此刻也不禁發急了。
  大怒道:放你媽──-
  他急怒之下,几乎也要和公孫雨一樣罵起粗話來,蛤屁字到了嘴邊,忽然想起這句話罵出來并沒有效。
  而他冷笑著說話: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也學會了血口噴人,好在你這片面之詞,沒有人相信!
  阿飛道:片面之詞?你們的片面之詞,為何就要別人相信呢?
  趙正義道:鐵某自己都已承認,你難道沒有听見。
  阿飛道:我听見了。
  這四個字未說完,他腰畔的劍已抵住了趙正義的咽喉!
  趙正義身經百戰,本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但這次也不知怎地,竟未看出這少年是如何拔的劍!
  他只覺眼前一花,劍尖已到了自己咽喉,他既無法閃避,更連動都不敢動了,嗄聲道:你──你想怎樣?
  阿飛道:我只問你,那天到翁家庄去殺人,你是不是也有一份!
  趙正義怒道:你瘋了。
  阿飛緩緩道:你若再不承認,我就殺了你!
  這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說笑似的。
  趙正義滿臉大汗黃豆般滾了下來,顫聲道:我──我
  阿飛道:你這次回答最好小心些,千万莫要說錯了一個字。
  阿飛腰上插著的那柄劍,人人都早已看見了,人人都覺得有些好笑,但現在,卻沒有人再覺得好笑了。
  阿飛緩緩道:我最后再問你一次,這是最后一次了!絕不會有第二次──我問你,翁天杰是不是你害死的?
  趙正義望著他那雙漆黑得看不到底的眸子,只覺自己的骨都已冰冷,竟不由自主地顫聲道:是
  這是字自他嘴里說出來,中原八義俱都聳然變色。
  阿飛忽然一笑,淡淡道:各位不必生气,翁天杰之死,和他并沒有絲毫關系。
  中原八義又都怔住了。
  阿飛道:他只不過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個人在被逼時說出來的話,根本就算不得數的。
  中原八義紛紛喝道:我們几時逼過他?
  你難道還認為這是屈打成招么?
  他若有委屈,自己為何不說出來?
  紛亂中,只听易明湖緩緩道:鐵傳甲你若認為我兄弟冤枉了你,此刻正好向我兄弟解釋!
  這話聲雖緩慢,但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竟將所有的怒喝聲全都壓了下去,此人雙目雖盲,但內力之深,原都還在別人之上。
  鐵甲緊咬著牙關,滿面俱是痛苦之色。
  翁大娘道:你若是無話可說,就表示自己招認了,咱位可沒有用刀逼著你。
  鐵傳甲長長歎息了一聲,黯然道:飛少爺,我實在無話可說,只好×負你一片好心。
  阿飛道:無論他說不說話,我都不想念他會是賣友求榮的人。
  公孫雨怒吼道:事實俱在,你不信也得信。
  翁大娘冷笑道:他不信就算了,咱們何必一定要他相信?
  金風白道:不錯,這件事根本和他沒有關系。
  阿飛道:我既已來了,這件事就和我有關系了。
  翁大娘怒道:你算哪棵蔥,敢來管咱們的閒事!
  那樵夫大吼道:老子偏要傷傷了他,看你小子怎么樣。
  這人說話最少,動手卻最快,話音末了,一柄斧頭已向鐵傳甲當頭砍了下去,風聲虎虎,立劈華山!他昔年號稱立劈華山,這一招乃是他的成名之作。鐵傳甲木頭人般坐在那里,縱有一身鐵布衫的功夫,眼見也要被這一斧劈成兩半。
  那說書的惊呼一聲,只道他立刻就要血濺五步。
  誰知在這時,突見劍光一閃,砰的一聲,好好的一把大斧竟然斷成兩截,斧頭當的跌在鐵傳甲面前。這變化雖快,但中原八義究竟都不是飯桶,每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不禁為之面色慘變,一聲惊呼尚未出口,只見阿飛手里的劍一偏,手握劍背托著了那樵夫的下巴。
  那樵夫仰天一個筋斗摔出,人也疼得暈了過去。
  方才阿飛一劍帛住了趙正義,別人還當他是驟出不意,有些僥幸,現在這一劍使出,大家才真的被駭得發呆了。
  他們几乎不信蔬有這么快的劍!
  阿飛此時卻已若無其事地拉起了鐵傳甲的事,道:走吧,我們喝酒去
  鐵傳甲竟身不由已地被他拉了起來。
  公孫雨、金風白、邊浩三個人同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金風白嘶聲道:朋友現在就想走了么?只怕沒這么容易。
  阿飛淡淡道:你還要我怎么樣?一定要我殺了你么?
  易明湖忽然長長歎了口气,道讓他走吧!
  翁大娘嘶聲道:怎么能讓他走?我們這么多的心血難道就算──
  易明湖冷冷道:就算喂了狗吧。
  他臉色仍然陰森森的,只是向阿飛拱了拱手,道:閣下請吧,江湖中本來就是這么回事,誰的刀快,誰就有理!
  阿飛道:多承指教,這句話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翁大娘早已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跺著腳道:你怎么能放走,怎么能放他走!
  易明湖面上卻木無表情,緩緩道:你要怎么?難道真要他將我們全都殺了么?
  邊浩黯然道:二哥說的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活著,總有复仇的机會。
  翁大娘忽然扑過去,揪住他的衣襟,嘶聲道:你還有臉說話?這又是你帶回來的朋友,雙是你──-邊浩慘笑道:不錯,他是我帶回來的,我好歹要對大嫂有個交待。
  只听嘶的一聲,一片衣襟被扯了下來,他的人已轉身沖了出動,翁大娘怔了怔,失聲道:老三,你回來──
  但她追出去時,邊浩已走得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易明湖歎了口气,喃喃道:讓他走吧,但愿他能將他那老友找來。
  金風白眼睛一亮,動容道:二哥說的莫非是────
  易明湖道:你既然知道是誰,何必再問!
  金風白的眼睛里發出了光,喃喃道:三哥若真能將那人找出來,這小子的劍再快也沒有用了。
  趙正義忽然笑了笑,道:其實邊三俠用不著去找別人的。
  金風白道:哦!
  趙正義沉聲道:明后兩日,本有三位高人要到這里來,那少年縱然有三頭六臂,我也要叫他三個腦袋都搬家!
  金風白道:是哪三位?
  趙正義緩緩道:各位听那三位的名字,只怕要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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