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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神秘五行宮


  寶玉笑道:“問問你也不好么?”
  小公主笑道:“你莫非是在討我的好?你……”
  她話末說完,突又板起了臉,冷冷道:“你在我面前,有時處處要占強,處處要壓倒我,有時又裝蔥裝蒜裝呆子,好像什么都不懂……你為何要如此?當我是小孩么?”
  寶玉呆呆地瞧了她几跟,輕輕歎道:“可惜你已不再是以前那只喜歡插花的孩子了……假如你還是孩子,那有多好……那有多好……”小公主明亮的雙眸,突然閃起,纖纖的指尖,突然輕顫,她那花蕾般的櫻唇,几次啟動,像是要說什么。
  但她卻只是咬了咬牙,向前掠去。
  桑,已收成過了。
  寶玉和小公主飛掠在桑林枝梢間,全末發出任何聲息,伏在地上的李名生,更全未覺察已有人到了他身后。
  就算小公主和寶玉有聲息發出,他也不會听見的,只因他這時正在全神凝听著前面山坡后所傳來的聲音。
  風吹過,山坡后竟隱約傳來一陣陣兵刃相擊聲,叱吒謾罵聲,最奇怪的,其中還夾雜著少女的嬌笑聲,拍掌聲。這几种聲音,本應是絕不應該在同時發出的,如今竟偏偏在同時發出了,几种聲音混雜在一起,便顯得說不出的奇异、詭秘c小公主与寶玉面面相覷,實在猜不出山坡盾究竟發生了什么,那聲音里的殺气雖已被嬌笑沖淡,但卻更引人好奇。
  李名生顯然也被弄糊涂了,不時伸出乎來搔頭,到后來他的好奇心終于戰胜懼怕,他競悄悄往前爬了過去。
  山坡、雜林,自然不乏藏身之地。
  等李名生藏好身子,小公主和寶玉也藏好了。
  山丘,奇怪的,彎曲的伸展著,山坡后,有塊空地,仿佛是采桑姑娘們果尋果子時的游憩之地,所以,這塊地上到處都堆滿了少女們的天真和夢想——這里東邊有個小小的亭子,漆著紅色的欄杆,綠的枝子。
  這里西邊是個小小的戲台——唱戲的只怕和看成的是同樣几個人,所以戲台前并沒有留出多少空地留給別人看戲、他們的戲,生像是演給自己看的。
  這里南邊是几張石凳,兩張石桌,一張石桌上仿佛刻著棋盤,另一張石桌上,卻堆滿了果子。
  北邊呢?
  北邊是万里長城——顯然是一些孩子們用砂、泥、小石子、碎磚屑,所砌成的万里長城,居然也有纖巧的城諜,活動的城門,還有用泥塑的駿馬和駱駝,上面還坐著几個穿紅衣服的將軍,綠衣服的小兵。
  這里,本該充滿了天真的歡樂、無邪的幻想。
  然而此刻,這里卻飛舞著刀光、殺气。
  小公主和寶玉偷偷望過去,又覺惊奇,又覺有趣。
  只見那草亭間、石凳上,甚至戲台上,前后散坐著十三、四個村姑打扮的少女,十几雙大眼睛不停的轉來轉去。
  在這其間的一片空地上,卻有兩個人在惡斗著,兩人的武功身法俱都不弱,竟都可算做是武林的一流高手兩人中一個使的是鴛鴦雙劍,劍光飛動,迅急狠辣,那逼人的劍气,甚至連遠在數文外的方寶玉都可感覺得到。
  另一人用的,卻是條長杖,長杖如游龍,矢矯變化,不可捉摸,那凌厲的雙劍看來并末占得什么便宜。
  迅急的刀光杖影,雖已几乎將這兩人的身形完全卷沒,但寶玉和小公主,卻還是辨出了他們的身影。小公主的眼睛立刻圓了,訝聲悄語道:“原來是她。”
  寶玉道:“七年不見,不想她竟在這里出現。”
  小公主道:“誰說七年不見,泰山上我還見著她。”
  寶玉道:“你說的是万老夫人,我說的卻是另一個。”
  小公主道:“另一個?另一個是誰?你也認得?”
  寶玉道:“此人的來歷,說來話長,我只能告訴你,她叫王大娘,就是那王半俠的妻子,別的事慢慢再說吧”小公主眼睛睜得更大,喃喃道:“王半俠?……王大娘……她又怎會和万老夫人動起手來……万老夫人為何還未回到白水宮?”
  這次寶玉卻奇怪了,訝聲道:“万老夫人?白水宮?”
  小公主道:“万老夫人八成已被……已被你那丈母娘收買了。”
  寶玉默然半晌,道:“這就對了,万老夫人既已是白水宮屬下,且不愿我到白水宮去,和李名生相約在此地的人,想必就是她。”
  小公主道:“不錯……哼!你怎地突然又變得聰明了?”
  寶玉笑道:“我本來就不笨。”
  小公主咬牙道:“你這……”
  兩人說話的聲音,自然极輕,輕輕說話的時候,兩人自然隔离极近。小公主說了這兩個字,突然發覺寶玉的耳朵就在自己嘴唇邊。
  她只覺牙痒痒的,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得可真不輕,寶玉痛得冷汗都流了出來,但在這里,他既不能喊,也不能動,他只有忍住。
  這一口咬得雖重,寶玉心里卻沒有憤怒,只因他己覺出這一口咬得是恨,也是愛,愛慣交進,情思已入骨。
  七年不見,王大娘武功又精進許多。
  她昔日用的本是子母雙拐,此刻這鴛鴦雙劍中,正揉合了拐法中的精粹,點、劈、旋、截,辛辣、迅急、狠毒。
  漸漸,那飛旋的劍光,已將長杖圍住,万老夫人連掏梅子吃的功夫都沒有了,要罵人吧,她平日罵男人罵慣了,罵女人一時間競罵不上口。
  那些少女們不住在一旁拍手、嬌笑,為王大娘助威,有的人不住將果核果皮往万老夫人身上拋。
  有的人競索性唱了起來:‘‘圓溜溜,一個滾球,滾到這里來獻丑,就算你有三只手,見到了我家大娘也得落荒走。”
  一面笑,一面唱,一面罵,一面拋——果皮雖然拋不到万老夫人身上,卻已足夠讓她气得發瘋。
  寶玉暗暗好笑,此番万老夫人遇著頂頭貨了。
  只見万老夫人越打越急,越急招式越亂,終于破曰大罵道:“臭婆娘,臭殘廢,我又沒宰你爹爹,也沒搶你的老公,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倒真像要和我老婆子拼命似的。”
  王大娘冷冷道:“誰和你擠命,我只是要你的命。”
  万老夫人道:“你可知道我老婆于是誰么?”
  王大娘道:“我若不知道你是誰,也不要你的命了。”
  万老夫人道/你認得我,你与我有何仇恨?”王大娘笑道:“你猜猜看。”
  她雙腿殘廢,昔日使那子母雙拐時,以拐為腿,輪流作式,身法之詭變飄忽入已是令人難防。
  此刻她使的這鴛鴦雙劍,正不知已比雙拐輕了多少,此刻她身法之輕靈奇詭,正也不知比昔年強了多少。
  万老夫人一心想要令她說話分神,自已好乘隙取胜,至少也可乘隙逃走,哪知別人的心未亂,她自己倒先亂了,嘶聲大呼道:“猜不著……猜不著。”
  小公主道:“王大娘到底与万老夫人有何仇恨,你可知道?”她似乎也對寶玉有些歉意,瞧見寶玉不再說話,就找句話問問。
  寶玉心里在微笑,口中沉吟道.“只怕為的是万大俠。”
  小公主道:“瞧這王大娘武功,已有數次可將万老夫人置之死地,但她卻遲遲不出手,這……這又是為的什么?”
  寶玉道:“意在活擒,不在取命。”
  小公主道一“對了,她活擒了万老夫人,便可將万予良誘來,但是……”
  突听万老夫人一聲惊呼,她左肩已被划破條血口。
  只見一股鮮血流了出來,她肩頭立刻被染紅了,但這不過是因為她血旺气足,是以血流得多些而已。
  無論誰都可以瞧出,這創口決非致命之傷。
  哪知万老夫人瞧見這鮮血,面上立刻現出惊怖欲絕之色,身子也似軟了,“當”的一聲,長杖也落下地來。這一來,倒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卻不知万老夫人一生欺軟伯惡,遇著比她強的人,她极少動手。
  縱然動起手來,她也能仗著老奸巨猾的手段,全身而退,是以她手上雖染滿了別人的血,自己的血,她卻從未見過。
  她競被自己的血駭暈了。
  寶玉瞧得又覺好气,又覺好笑。
  小公主歎道:“若論貪生怕死,只怕沒人比得上她。”
  只見那王大娘似也怔了一怔,但出手卻仍未有絲毫停頓,劍尖顫動,接連拍了万老夫人肩后三處穴道。
  万老夫人大罵道:“臭殘廢!”
  這句話并末罵完,便已翻身跌倒。
  但跌下去后,她反而罵得更凶了,當真什么話都罵了出來,若論罵人的本事,也是极少有人比得上她的。
  王大娘凌空一個翻身,輕飄飄落在個軟兜子上,一個少女立刻取來張氈子,蓋住了她的雙腿。
  兩個少女抬起軟兜,道:“可是要將那肉球宰了?”
  王大娘道:“不忙,先帶回去。”
  突然間,一個人笑嘻嘻走了出來,竟是李名生。
  這一來寶玉更是大出意外:“他競非与万老夫人約好的。”
  只見万老夫人也顯然吃了一惊,失聲道:“你……你這孫子原來和這臭婆娘是一党。”
  李名生笑嘻嘻道:“你莫管我是一党兩党,反正你要我做的事,我閡真替你做了,你還有什么可埋怨的?”
  寶玉張曰結舌,他也被弄糊涂了。
  少女們嬌笑著擁了上來,有的七手八腳,扛起了万老夫人,有的卻去吊李名生的膀子,競像是和他熟得很。只听一個少女笑道:“你可瞧見了方寶玉么?”
  李名生笑道:“自然瞧見了。”
  于是又有人笑道:“他長得是不是真的很俊?武功是不是真的很高?”
  李名生笑道:“你問什么?你再問人家也不會看上你,告訴你,小白臉都不是好東西,還是年紀大些的好。”
  少女們笑罵道:“還是你好,是么?羞不羞,你這老風騷。”
  一群人竟打情罵俏,嬌笑著去了。
  方寶玉怔在那里,整個人都怔住了。
  原來李名生這些年來竟是王大娘在一齊,瞧這些少女們和他不正經的模樣,他們的關系必定不清不楚。
  但這些少女又怎會知道我呀?
  “李名生与王大娘究竟在玩什么花樣?他們若是有意害我,又怎會就這樣容容易易的放過了我?”
  “他們若無意害我,為何又費盡心机騙我?”
  小公主卻冷笑道:“方寶玉,想不到你不但武功出名,連人長得俊也出名了,人家這么樣打听你,想必是中意了你,你高興么?”
  寶玉心不在焉,隨口道:“嗯!”
  小公主道:“嗯什么,說話呀!”
  寶玉也沒听見她說什么,突然站起,道:“走!”
  小公主道:“走?哪里去?去追她們?”
  寶玉道:“不錯,追她們,救回万老夫人”小公主道:“救她?為什么要救她?”
  寶玉道:“一來為万大俠,二來為查明真像。”
  話末說完,人已飛掠而出。
  小公主自然跟了去,那一群人目標委實太大,他們很容易就追上了,但寶玉卻只是遠遠跟在后面。
  小公主道:“為何不赶上去?”
  寶玉道:“先瞧瞧他們要去哪里?”
  小丘中,密林間,竟還有條小道。
  這小道端的隱密已极,若非知道徑途的人,就算找上三五個月,也休想找得到,一群人便從這小路走了進去。
  大約只要走半盞茶時分,眼前便豁然開朗——里面竟是別有調天,低低的山丘,圍擁塊美麗的盆地。
  放眼望去,只見四面盛開著許許多多种不知名的花草,此刻時已人秋,花事已經闌珊,但這里的繁花卻全無蕭索之意。被那星光夜色一映,繁花便似被蒙在煙霧里,更是綽約多姿。
  繁花間,小溪如帶,小溪旁,有一棟棟小巧而精致的茅屋,三五相依,雖然疏落,卻顯有韻致。
  一群人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走入了茅屋里,只剩下無邊夜色籠罩著這煙里的繁花,銀色的小溪。
  寶玉卻還躑躅在那密林中,他既惊于此地風光之美,更惊于王大娘這几年來,非但又复東山再起,而且看來更胜從前。
  這女子看來端的不可輕視,既然不可輕視,他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難免躑躅考慮。
  小公主卻筆直走了出去。
  寶玉赶緊道:“且慢。”
  小公主頭也不回,道:“既已來了,還等什么?”
  寶玉道:“但……”小公主道:“你既要救回万老夫人,又要查明真像,遲早都是要和人家對面的,倒不如此刻就索性光明堂皇的走進去。”
  寶玉尋思半晌,歎道:“這話也有理。”
  話既有理,他自然就跟著小公主走了出去。
  兩人方自穿入花叢,突听花叢里一聲嬌喚道:“客來了。”
  寶玉又吃了一惊,都見花叢中一只鸚鵡飛了出去,展動著翠綠的雙翅,飛向茅屋,口中猶在不住喚道:“客來了……容來了……”小公主格格笑道:“不想一只鳥几乎嚇倒了方大俠。”
  寶玉唯有苦笑,但見茅屋中已有三個少女奔了出來,奔過紅欄曲折的小橋,口中嬌笑道:“容在哪里?”
  一句話未說完,瞧見方寶玉,三個人都停住了腳,面上的嬌笑也不見了,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瞧著寶玉,寶玉干咳一聲,道:“姑娘請了。”
  一個圓臉少女大聲道:“你是誰?來干什么的?”
  她說話的聲音雖大,但卻故意裝得嬌滴滴的,她眼睛里雖有吃惊之色,但卻又帶著几分笑意。
  只因這樣的美少年,她們倒還少見的很。
  寶玉反而被她們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拳笑道:“在下……”
  小公主突然冷冷道:“你這是來相親的,還是來找麻煩的。”
  寶玉臉一紅,那少女道:“找麻煩,找什么麻煩?”
  她對小公主說話,聲音也橫了,手也叉起了腰。
  小公主道:“他就是方寶玉,來找你們要人的。”
  三個少女齊地失聲惊呼,道:“方寶玉。”
  三個人齊地扭轉腰肢,奔了回去,但一邊跑,還是忘不了回過頭來瞧,誰都忍不住要多瞧方寶玉一眼。
  接著,便听得茅屋中發出一連串嬌喝、惊呼。
  小公主一推寶玉,道:“還發什么果,往里面闖呀!”
  寶玉只得大步走了過去。
  這外面看來雖是風光明美,但茅屋卻必定充滿埋伏、充滿殺机,寶玉全身都已戒備,哪敢有絲毫大意。
  但小公主卻是行所無事,競生像全末將這不可輕視的王大娘瞧在眼里,全身上下,都毫無戒備之意。
  茅屋中本是燈火昏黯。
  但此刻,每間茅屋窗戶里的燈光,都突然明亮了起來,映得那小溪粼粼生光,寶玉走在橋上,便仿佛走在星河里。
  這時,王大娘的語聲也自茅屋里傳了出來。
  只听她帶笑道:“貴客光臨,恕賤妄身帶殘疾,不能遠迎,快請進來,容賤妾待茶。”
  寶玉沉聲道:“寶玉遵命。”
  王大娘話越說得客气,他心里便越是提防——笑里藏刀的滋味,他早已嘗得多了,他哪里還會上當。
  茅屋的門大開了,門旁邊,少女們都在探著頭偷偷的瞧——他們的手里究竟藏著如何厲害的暗器。
  寶玉突然輕煙般掠了進去,他此刻早已將真气布達四梢,他自信茅屋里無論有多么厲害的暗算,都万万難以傷得到他的。
  但茅屋中哪有什么暗算。
  這布置得出奇精致的茅屋里,到處都充滿了溫香、甜蜜的气息,叫人數醉,哪有絲毫殺机。
  明亮的燈光下,王大娘正含笑斜倚在錦榻上,少女們手里雖拿著東西,卻,只是咬了半邊的瓜果,而非暗器,如臨大敵的方寶玉,瞧見這情景,倒不覺有些汕汕的不好意思,于咳一聲,抱拳笑道:“王大娘可還認得方寶玉?”
  王大娘嬌笑道:“我怎會不認得你,除了方寶玉外,世上那里還有第二個這么英俊、這么可愛的少年人?”
  主人如此夸獎,少女們吃吃的笑,四下流動著甜香……這反倒使來意不善的方寶玉怔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听身后一人道:“王大娘,你好么?”
  王大娘笑道:“哎喲!小公主,沒多久不見,你可越來越標致了,今儿若不是方少俠來,只怕我可再也請不到你。”
  小公主嬌嗔道:“你再說……誰知道你住在這里呀?”
  王大娘嬌笑道:“你不知道么?我才不信,火宮主沒有告訴你么?”
  小公主笑道:“誰也沒有告訴我,就好像你這地方比什么都神秘似的,我真不懂,這儿到底有什么神秘呢?”寶玉更惊得呆了,道:“你……你原來認得她。”
  小公主道:“我几時說過不認得她?”
  寶玉征了征,苦笑歎道:“不錯,你是沒說過。”
  他此刻已猜出王大娘這些年來,必定在從事一种神秘的勾當,而火魔神一入江湖,便和她搭上了線。
  所以火魔神雖然多年末在江湖走動,但對江湖中一切事都熟悉得很,這些事,只怕便都是王大娘告訴他的。
  但王大娘這几年來究竟在作何勾當?
  小公主在笑,王大娘在笑,少女們也在笑…。.方寶玉卻陷入沉思中。
  突听小公主道:“喂!万老夫人已出來了。”
  寶玉這才從沉思中醒來,只見万老夫人已垂頭喪气,坐在一旁,李名生也站在那里,笑得甚是尷尬。
  寶玉歎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小公主道:“你知道了什么?”
  寶玉道:“那桑林中的小屋,想必也是王大娘的屬下在住著,所以火魔神才會將我約來這里……是么?”
  王大娘笑道:“不錯,不但那屋子是我的,那桑林也是我的……你知道,女孩子們鬧著沒事做,就想養些蚕寶寶。”
  寶玉道:“所以李名生所說的老劉,也全都是假的,他根本什么也沒瞧見。”
  李名生苦笑道:“這不是我有意騙你,而是王……”
  王大娘截口道:“桑林中發生慘變,我本也不知道,想來那些人手腳必很快,等你們來了,我才瞧見,我知道你們必定不知該去那里,所以才讓李名生去通知你們,只因火宮主門下來借房子的時候,我已瞧見下一站是大名府了。”
  李名生突又道:“但我們所說的那些話,倒并非全是假的,只因我雖沒有瞧見他們動手,鐵金刀卻瞧見了。”寶玉道:莫非是他告訴你的。”李名生道:“他在暗中偷偷瞧了個明白,便赶緊退下,卻不想恰巧遇到了我,于是,他便自我口中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寶玉道:“你當真是他朋友。”
  李名生笑道:“不但是朋友,而且昔日還曾同門學藝,而且還是他師兄,只是..·唉!我對練武總是打不起精神,所以……所以……”
  所以怎樣,他不說別人也知道了。
  寶玉歎道:“世事當真奇妙的很,不想這點我也猜錯了。”
  李名生道:“世上巧事原本不少,等你到我這年紀,你就會知道了,否則又怎會讓我一出來中遇著万老夫人。”寶玉道:“万老夫人自然是認得你的,她不愿我去白水宮,是以便令你前來騙我,卻不知你已是王大娘的……的朋友。”
  他不等別人答話,目光直視小公主,道:“而這所有的事,你原已全都知道了,但你卻偏偏裝模作佯,百般捉弄我,讓我變成個大大的呆子。”
  小公主默然半晌,一字字道“不錯,我什么都早已知道了,我完全是在故意捉弄你,當你呆子。”突然扭轉頭,奔到門口,雙肩競似在微微顫抖著。
  寶玉冷笑道:“你既已騙我,又何必……”
  王大娘截口道:“她沒有騙你,你冤枉她了。”
  寶玉怔了一怔,道:“我怎會冤枉她?”
  王大娘道:“這一切事,她本不知道,她也真的不知道我住在這里,更不知道李名生己跟著我,自也不知道李名生的話是真是假。”
  寶玉茫然道:“我……我難道錯了?”
  万老夫人忽然大聲道:“你錯了,你完全錯了,你不但冤枉了她,也冤枉了我老人家,你這小呆子,自以為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卻不知碰上有些事是你永遠也猜不到的,你不過總是在自作聰明而已。”
  寶玉道:“我冤枉了你什么?”
  万老夫人道:“你可知道我老人家怎會來到這里?湊巧么?世上哪有這么多湊巧的事,我是一路跟著人來的。”
  寶玉道:“誰?跟著誰來的?”
  万老夫人道:“那些人你也認得,我一路自泰山跟著他們來到這里,這一路上他們做的事,沒一件能逃得過我眼里。”
  寶玉動容道:“這些人究竟是誰?”
  万老夫人卻歎了口气,道:“我老了,又老又貪吃,沒有些好東西吃,我連話也說不動了。”
  寶玉苦笑道:“這……”
  王大娘笑道:“這容易,這里的東西,隨便你。”
  寶玉不等她說完,就將桌上的瓜果,全送到万老夫人面前。
  万老夫人道:“我口也渴了。”
  寶玉只得又倒了碗茶去,少女們又吃吃的笑了。
  王大娘也笑道:“能讓方少俠侍候你,你福气倒不小。”万老夫人道:“他能听到我老人家說的話,福气更不小。”
  寶玉苦笑道:“你老人家現在可以說了么?”
  万老夫人吃了些果子,喝了口茶,一字字緩緩道:“我是跟著鐵髯、如意這几個老儿來的。”
  這句話說出,不但寶玉吃惊,王大娘失色,就連小公主也不禁霍然回過頭來,失聲道:“原來是他們。”
  万老夫人道:“泰山之會散后,我老人家也混進了万竹山庄,但那時你竟已走了,我老人家本覺有些失望,哪知……”
  寶玉道:“怎樣?”
  万老夫人道:“我競發覺鐵髯、如意那几個老不死,竟在暗中調度弟子,也不知要做些什么鬼鬼祟祟的勾當。”
  寶玉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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