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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飄忽無蹤


  李大嘴卻立刻大笑道:“你也學會了屠嬌嬌的一手?也來挑撥离間了?”
  屠嬌嬌嘻嘻笑道:“他挨了小魚儿一頓,他心里一直不服气哩。”
  哈哈儿道:“不服气又有什么用?哈哈,十個白開心也斗不過一個小魚儿的,你若是想出气,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白開心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我又有什么不服气的?有一天狐狸若是被狗吃了,那我才是服气哩。”
  這句話說出來,連李大嘴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了。
  小魚儿卻似沒有瞧見,拍手大笑道:“損人不利己,果然是損人不利己。”
  話猶未了,只听一人銀鈴跋笑道:“十大惡人’,也果然名下不虛,我真佩服极了。”
  一棟四人合抱的大樹干上,忽然開了個門,原來這株樹竟是空心的,里面正好藏人,誰也休想找得著。
  蘇櫻從樹里面盈盈走出來,盈盈一禮,笑道:“名震天下的十大惡人來了,賤妾竟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哈哈儿大笑道:“姑娘千万別客气,咱們這些人是天生的賤骨頭,有人對咱們一客气,咱們就以為他要來動坏主意了。”
  李大嘴忽然跳了起來,大嚷道:“走吧.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我就受不了啦!”
  屠嬌嬌道:“你受不了什么?”
  李大嘴道:“瞧見這丫頭的一身細皮白肉,我簡直連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但又明知道小魚儿絕不肯讓我吃了她的,再不走我豈非要發瘋。”
  嘴里說著話,已背著魏麻衣,如飛似的走了出去。
  白開心也跳了起來,道:“我也要走,瞧著這嬌滴滴的美人儿,我這光棍也實在有些心動,不如還是快走,眼不見為淨,也免得和小魚儿爭風吃醋。”
  話聲中,凌空一個翻身掠出三丈外,眨眼就不見了。
  哈哈儿也隨了出去,一面笑道:“不錯,再不走連和尚都要動凡心了。”
  屠嬌嬌格格笑道:“幸好我還有一半是女人,否則……”瞟了小魚儿一眼,嬌笑著掠上樹梢一閃不見。
  陰九幽陰惻惻笑道:“姑娘若做人做膩了,不妨來找我,做鬼有些時比做人有趣得多,這年頭漂亮的女鬼,更吃香得很。”
  蘇櫻抿嘴笑道:“多謝指教,但我現在卻活得還蠻有趣哩。”
  陰九幽指著小魚儿,大笑道:“你若是愛上了這個人,用不著多久,就會覺得活著無趣的……。。”等這句話說完了,笑聲已遠在十余丈外。
  杜殺瞪著小魚儿,笑道:“你還要在這里耽多久?”
  小魚儿笑道:“只怕用不著多久的。”
  杜殺道:“你知道在哪里可找得著我們?”
  小魚儿道:“知道。”
  杜殺道:“好”
  他人己掠出林外,突又回首道:“小心些,漂亮的女子若要吃人時,連人頭都要吃下去。”
  蘇櫻嬌笑道:“前輩只管放心,我的胃口一向不好,一向是吃素的。”
  樹林里忽然靜了下來,蘇櫻含笑瞧著小魚儿,道:“魏麻衣將你吊在樹上后,這些人已來了?”
  小魚儿笑道:“他們來得正巧。”
  蘇櫻道:“但你還是裝成不能動的樣子,來騙我。’小魚儿笑道:“我本來可不是要騙你的,魏麻衣讓我上了一次當,我怎么能就那樣放過他,我好歹也得要他知道厲害。”
  蘇櫻道:“你本來雖不是為了騙我,但后來還是騙了我了。”
  小魚儿聳了聳肩,道:“你若要這么想,我也沒法子。”
  蘇櫻道:“你知道我對你很好,所以就利用這點來騙我,讓我為你擔心,為你著急,我不顧一切來救你,你反而以此來要挾我說出心里的秘密。”
  她眨也不眨地凝注著小魚儿,眼被沉得像黑夜中的海水,小
  魚儿扭轉頭,忽又回頭一笑道:“我早就說過,我并不是好人,誰若對我好,誰就要倒霉了。”
  蘇櫻歎了口气,緩緩道:“世上大多數人,都生怕自己變得太坏,但你卻偏偏相反,你竟好像生怕自己變得太好了,總要做些事來證明你自己不是好東西……這究竟是為了什么呢?這只怕連你自己也想不到的,是么?”
  小魚儿笑道:“這只怕是因為我天生是個坏胚子。”
  蘇櫻瞧了他半晌,忽也一笑,道:“但你可知道,你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么?”
  小魚儿笑道:“你且說來听听吧。”
  蘇櫻緩緩道:“這只因你從小是跟著那些坏人長大的,所以在你心里面,總覺得自己絕不可能變得太好。”
  蘇櫻頓了頓又接著說:“而且,你還認為自己若是變得太好.就有些對不起那些將你養大的人,所以有時你不得不做些坏事來證明自己……”
  小魚儿突然大笑起來,打斷了她的話,截口道:“你和我見面還沒有几天,就以為很了解我了?”
  蘇櫻道:“我本來也并不太了解,但見了那些人后,就明白了。”
  小魚儿道:“哦?”
  蘇櫻微笑道:“那些人真可算是坏人中的天才,已坏得爐火純青了,他們竟能將一件卑劣低下、或是很惡毒殘酷的事,做得令人反而覺得很有趣。”
  小魚儿道:“你用不著這樣罵他們,他們可沒有得罪你。”
  蘇櫻一字字道:“你難道現在還未發覺,是他們將你誘入那……那老鼠洞去的。”
  小魚儿又大笑起來,道:“笑話,這才是笑話,他們為何要騙我?”
  蘇櫻道:“這也許是因為他們已發覺,你并不是和他們一樣的坏,他們認為你說不定會反叛他們,所以就故意做下那些標志暗號,將你誘入那老鼠洞,要想假魏無牙之手,將你除去……”
  小魚儿頓住笑聲,大聲道:“那么我問你,他們既要害死我,方才為何又來救我?”
  蘇櫻眼波流動,道:“這也許是因為他們忽然又覺得你有用了,殺了可借,也許是因為他的并不愿親手殺死你”……
  小魚儿忽然跳了起來,大聲道:“放屁放屁,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蘇櫻歎了口气,道:“我也不一定要你相信,只要你多加提防,也就是了。”
  小魚儿哈哈一笑,道:“你叫我多加提防?我看你倒真該多加些提防才是。”
  蘇櫻歎了口气,道:“你說的不錯,這地方以后只怕真要變成是非之地了,看來我只怕也沒法子再在這里耽下去,但是你……你難道發現了什么?”
  小魚儿悠然道:“一個被吊在樹上的人,瞧見的總要比別人多些的。”
  蘇櫻道:“你究竟瞧見了什么?”
  小魚儿道:“我瞧見兩個人。”
  蘇印晄哧一笑.道:“就算瞧見二十個人,也并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
  小魚儿道:“但這兩個人卻稀奇得很。”
  蘇櫻道:“哦?”
  小魚儿道:“這兩個人早已藏在那邊的小山石后面了,我的朋友來救我時,他們已經在那里,但他們卻好像根本不愿管這邊的閒事,等到你和魏麻衣一走進這樹林子,他們就立刻飛出似的溜到那邊的屋子里去,輕功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蘇櫻非但沒有吃惊,卻反而笑了。柔聲道:“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
  小魚儿冷笑道:“你若喜歡自我陶醉,我也沒法子,但現在可不是你自我陶醉的時候,那兩個人……”
  蘇櫻又打斷了他的話,媚然道:“你不必為我擔心,那是一對很有趣的夫婦,常常喜歡做一些自作聰明的事,男的一個還好些,女的一個總認為自己比別人都聰明得多,其實卻是個神經病。”
  小魚儿板著臉道:“自以為比別人聰明的人,大多是有些毛病的,但我卻是例外,只因為我的确比別人聰明得多。”
  蘇櫻道:“他們已走了么?”
  小魚儿道:“不但走了,而且還帶走了兩大包東西……
  蘇櫻怔了怔.道:“什么時候走的?”
  小魚儿道:“就在剛剛你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他故意歎了口气,接著道:“現在,只怕你也笑不出了吧。”
  誰知蘇櫻眼珠子一轉卻又笑了。
  她笑著道:“他們偷走的不是兩包東西,是兩個人。”
  這下子小魚儿倒真的怔往了,失聲道:“偷走了兩個人?是活人?”
  蘇櫻道:“不能算活人,但也不能算死人,只能算是兩個半死不活的人。”
  小魚儿長長吐出口气,通:“看來這夫妻兩人的确是有點毛病”
  蘇櫻忽又笑道:“但他們卻等于幫了你一個忙。”小魚儿又怔住了。
  蘇櫻接著道:“他們偷去的兩個人中,有一個就是要和你拼命的仇人。”
  小魚儿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嘎聲道:“你……你,你是說……花無缺?’蘇櫻笑道:“不錯!”
  小魚儿就像是─只被人踩著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大叫道。
  “你說花無缺被人偷走了?你為什么不早說?”
  蘇櫻苦笑道:“我怎知他被人偷走?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小魚儿突然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道:“不錯,我為何不早些告訴你!我為何不攔住他們?……”他一面叫苦,一面就像瘋了似的穿出樹林去。
  蘇櫻想攔住他時,他早已走得連影子都瞧不見了,樹林里就只剩下蘇櫻─個人,痴痴的怔了許久,喃喃道:“蘇櫻……蘇櫻
  ……你難道就這樣讓他走了么?”
  她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匆匆轉身奔回去屋去,嘴里還在不住的喃喃自語,道:“小魚儿……小魚儿……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了的,只因我知道再也找不到你這樣的人了,所以無論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她身形剛消失在迷朦的小屋中,樹林邊的一棵大樹下,突然有一塊石頭向旁邊移動了起來。
  石頭下面竟露出了個地洞!洞里邊竟鑽出個人來!
  他目送著蘇櫻身形消失,嘴角泛起一絲惡毒的微笑,喃喃道:“你用不著擔心,無論那小子走到哪里,我都會幫你找著他的”
  山坳后的隱蔽處,忽然傳出一聲長嘶,原來竟有輛馬車藏在那里,赶車的竟是鐵萍姑。
  她雙眉深深地皺著,看樣子倒并非完全因為等得心焦,而是因為心里實在有著太多、太复雜的心事。
  突听“嗖嗖”兩聲,馬車上的木葉,也微微搖了搖。
  鐵萍姑沉聲道:“是前輩們回來了么?”
  只听白山君的聲音道:“是我們。”
  白夫人的聲音笑道:“你放心,你的玉郎現在正好好躺在這里哩。”
  鐵萍姑驟然一帶繩,馬車便直沖了出去。
  又轉過几處山坳后,入山反而越來越深了,原來馬車并非向山外走,反而是向山深處行。
  這時馬車里卻傳出了江玉郎的呻吟聲。
  他身子已縮成一團,忽而顫聲道:“冷……冷,冷死我了。”
  但還未過多久,他卻又是滿頭大汗,不住嘶聲呼道:“熱,熱直熱得要命。”
  這段路上,他竟是忽而冷得要死,忽而熱得要命,也不知折騰了多少次,白夫人不禁搖頭歎息,道:“那丫頭也不知下了什么毒,竟將這孩子折磨成如此模樣。”
  白山君忽然冷笑道:“這小子和咱們既非親,又非故,只不過是慕名投奔而來的,你又何苦為他如此難受!”
  白夫人摸了摸他的臉,嫣然道:“傻老頭子,你以為我真是為了他難受么?我只不過是覺得那丫頭的手段太厲害了而已,你瞧咱們這位花公子……”
  白山君竟也歎了口气,道:“這姓花的如此模樣,才實在是令人擔心。’花無缺竟似已變得痴了。他痴痴地坐在那里,不言不動,目光中也是一片茫然之色,就像是全身都已麻木,什么知覺都沒有。
  此刻花無缺簡直和死人一般無二,只不過比死人多了口气面已,別人無論問他什么,他似乎完全沒有听見。
  森森林木中,竟有間小小的石屋,像是昔日苦行僧人面壁修行之地,卻被白山君尋來作藏匿之處。
  花無缺竟是被人抱進來的。他非但听不見別人的話,竟連路都不會走了。
  白夫人瞧著他,皺眉道:“你看他是真的已變得如此模樣,還是裝出來的?”
  白山君道:“這倒難說得很”
  鐵萍始一直抱著江玉郎,坐在石屋外的樹下,她竟還是不敢面對花無缺,竟不敢進來。
  此刻白山君目光閃動,忽然沖出去,道:“他現在是發冷還是發熱?”
  鐵萍姑歎了口气,道:“他現在只覺全身都在疼,也不知是話未說完,突覺雙肩一麻,左右肩頭上的“肩井”大穴,竟已被白山君閃電般出手點住。
  白山君道:“听說你是從移花宮中逃出來的,是么?”
  鐵萍姑咬了咬牙,道:“你……你既然已知道,為何還要來問我。”
  白山君獰笑道:“既是如此,我就借借你的身子一用。”
  他竟抓起鐵萍她的頭發,一把提了起來。
  鐵萍姑怀里的江玉郎,立刻呻吟著躍在地上,卻顫聲笑道:“無……無妨,前……前輩只管借去吧!”
  這人果然是又狠又毒,到了什么樣的時候,就說什么樣的話,知道呼痛也沒有人理他時,他也就不喊疼了白山君拉著鐵萍姑沖進石屋,沖到花無缺面前,厲聲道:“你認得這女子是誰么?”
  花無缺眼睛直直地瞧著鐵萍姑,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白山君獰笑著,他的手突然一撕,將鐵萍姑前胸的一片衣襟撕下,露出了那初為婦人后,丰滿而柔軟的胸膛。
  鐵萍姑緊緊咬著牙,既末哀求,也未惊呼,只因她早已學會逆來順受,知道呼救哀求都沒有用的。
  花無缺坐在那里,面上也是全無表情,一雙眼睛也還是瞪得大大的,茫然瞧著鐵萍姑。
  白山君厲聲道:“你還不認得她?好,我再叫你瞧清楚些!”
  只听“嘶、嘶”几聲,鐵萍姑處子般苗條堅挺,卻又有婦人般成熟誘人的胴体,已赤裸棵站在花無缺的面前。
  她兩條修長而緊夾在一起的腿,已和胸膛同樣在深山空林的寒風中,微微顫抖了起來,她目中雖已流出了羞侮委屈的眼淚,卻又流露出火一般的悲憤和怨毒,恨根地瞪著白山君。
  白山君卻只是瞪著花無缺的眼睛。
  但花無缺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回避,還是茫然瞪著鐵萍姑,那誘人的胸膛,那光滑的小腹,那修長的腿……’在花無缺眼里,竟好像完全是木頭似的。
  白山君怒道:“你眼見你的同門這般模樣,還是不聞不問,也不怕將你們‘移花宮’上上下下的人全都丟光了么?”
  他吼聲雖大,花無缺卻似連一個字都末听見。
  白山君獰笑道:“好,你既不怕丟人,我索性讓你人再丟大些。”
  他抱起鐵萍姑赤裸的身子,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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