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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神驢鐵膽”


  跟前那么多武林高手,雖然都是走南闖北,經多識廣,但也沒有間過這樣的打法,因此…。
  一個個目不轉睛望著二人動手相搏,好像看熱鬧一般,竟忘了這是一場以性命為賭的生死搏斗。
  但是“追魂鈴”司馬敬的确是稱得上老好巨滑,他在眾多高手之中搶先出手,眼看一招“掘魂奪魄”,即將懾服三劍一鸞,突然半路一個傻小子,一掌竟將他逼退,這無异在人前使他栽了一個大筋斗,老怪物在西北道上成名多年,從來無人敢惹,哪里忍得下這個折辱?
  因此,在別人出神地望著“獨腳電魔”与展白舍命相扑之際,他卻在心中暗打挽回顏面的主意。
  以“追魂鈴”在江湖上的名望地位,當然不好意思与“獨腳飛魔”合戰展白,又看到展白与“獨腳飛魔”竟纏斗了二三十招,仍然不分胜負插不進手去,便搶目四顧,看到“三劍一鸞”呆站在一邊,四雙眼睛瞪了個滾圓,面露惊詫之色,一齊注視著展白力戰“獨腳飛魔”,似乎是連置身何地都忘了。
  “追魂鈴”心想:“何不趁此机會,先把四個小輩收拾了,回頭再設法處理那傻小子!”
  “追魂鈴”主意已定,緩步欺近三劍一鸞身前,嘿嘿——陣冷笑,沉賜道:“你們四個鼠輩,還要等我老人家費事嗎?”
  說著“叮盯叮!”一震手中“追魂鈴”,脆音震耳。
  三劍陡然一惊,立刻轉過臉來,一看是“追魂鈴”,不自禁地各自提起長劍,又見司馬敬兩截斷眉聳立,一雙怪目圓翻。
  獨臂高舉“追魂鈴”,樣子好像凶神惡鬼一般,不由各自心中打了個冷顫,俱各后退了一步。
  但樊素鸞一雙明眸仍然盯著展白,對司馬敬步到身邊恍如未見。
  司馬敬卻不管這些,陡然一震手中“追魂鈴”,口中“哇!”的一聲悶吼,作勢欲扑。
  “樊氏三劍”面上一惊,被嚇得又各自后退一步。
  但司馬敬卻并未出手,只是虛聲恐嚇,見“樊氏三劍”被嚇得那個樣子,不由仰臉哈哈一陣狡笑,神態得意已极。
  “樊氏三劍”見自己被老怪物如此戲弄,不由又羞又怒,想起自己弟兄三人以及父親在武林中的名望地位,如今竟被人如此戲弄。
  懼各憤怒填膺,弟兄三人一使眼色,趁著“追魂鈴”仰天發笑的當儿。
  三劍齊出,猛襲“追魂鈴”喉下“璇璣”、胸前“三陽”、下腹“气海”三大要穴!
  鎮江“樊氏三劍”,以家傳“迫風劍法”稱雄武林,劍招神奇快速是其特長,尤其他弟兄三人合起手來“三劍交輝”。
  當今武林很少有人能夠抵擋他弟兄三人心与神會,動作默契,三支冷森長劍,分進合擊,同時攻向司馬敬上中下三盤要害。
  “小輩!爾是找死!”
  司馬敬暴賜一聲,晃肩拾腿,躲過上、下兩劍,獨臂一掄手中“追魂鈴”,“叮!”一聲金鐵交鳴……
  老二“追風劍”樊杰被震得一路跟路,直沖出五六步去,身形尚未站穩,并覺得虎口如被火燒,長劍几乎脫手。
  司馬敬哈哈狂笑聲中。
  “追魂鈴”搖起一串震懾心魂的銳畜,跟蹤而至,猛砸踉蹌欲倒的“追風劍”后腦。
  眼見“追風劍”就要死在“追魂鈴”下。
  樊素鸞驀然回首,看到二哥危在旦夕,一聲惊呼,奮不顧身,揚起一雙玉掌,猛向“追魂鈴”扑來。
  同時“戳情劍”樊俊,与“摩云劍”樊英,看到老二失招遇險,大喝一聲,兩支長劍,一指司馬敬左肋,一指司馬敬后心,同時攻到。
  司馬敬“追魂鈴”向下一按,“追風劍”悶哼一聲,多虧他百忙中低頭,躲過了要害,被司馬敬“追魂鈴”按在右肩之上,樊杰只覺右肩如受千斤重錘,痛徹心腑,一頭栽倒在地,直滾出老還……
  “叮!叮!”兩聲脆響,司馬敬鈴傷“追風劍”后及時回手,蕩開了身后襲來的兩柄長劍。
  “戳情劍”与“摩云劍”,兄弟二人被“追魂鈴”震得身形亂晃……
  司馬敬身形如朋風閃電,鈴傷樊氏三劍之老二,反手搖鈴,震開三劍中老大,老三身后襲來的兩支長劍,身形毫不滯留,就地一旋,避開模素蠻的雙掌,“追魂鈴”掄起一環金芒。
  “叮叮叮……”銳音盈耳,猛向樊素鸞酥胸上砸來。
  司馬敬不愧是西北道上一大高手,力戰四人,招式連環而出,深如一气呵成。
  樊素鸞武功不及三兄,她三個哥哥合起手來,還擋不住“追魂鈴”的全力一擊,如今她兩個哥哥被震退,一個哥哥被打傷,對司馬敬威猛絕倫、迅逾陰風閃電的招式更加無法招架。
  她雙掌落空,立感面前一花,勁風壓体,“追魂鈴”挾著震攝人心的銳音,如泰山壓頂般向著自己胸前罩來,不由粉臉慘白,嬌呼出聲……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沉喝,聲音雖然不大,卻如水銀瀉地,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晰地灌進司馬敬耳中:“司馬小儿!膽敢逞凶殺人?還不給我住手!”
  司馬敬聞聲心惊,煥然收手停身,扭頭一看……
  “托!托!托!……”
  一個龐大身影跌跌撞撞沖近司馬敬身前,司馬敬急用“追魂鈴”一擋,把那人擋住,定睛一看,原來是他自己的老搭擋“獨腳飛魔”李舉。
  這一來可把“追魂鈴”司馬敬給弄傻了,再一看“獨腳飛魔”臉色慘白,牙關緊咬,看樣子竟似受了极重的內傷。
  “莫非我這伙伴,竟被那不脫乳臭的少年打敗了?”
  司馬敬心中吃惊,抬頭一看,展白正站立在那里,一雙明澈的大眼睛望著他炯炯放光,這眼光使司馬敬吃了一惊,此時他才算看出來,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內功竟是精湛無比,若不然不會有這种充足的眼神。不過,要說憑他這點年紀,能把成名多年的“獨腳飛魔”打敗,這是司馬敬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事實上,這橫行西北道上無人敢惹的武林頂尖人物“獨腳飛魔”李舉,還真是被展白一掌震傷的。
  原來展白醉心“獨腳飛魔”的招式奇奧,触發了見習武功的濃厚興趣,動手中間,只顧貪著“獨腳飛魔”的一招一式,施法步位,反而把与敵人搏斗、出招傷敵的事給忘了。
  一味隨著“獨腳飛魔”轉,瞪大眼睛看著“獨腳飛魔”發招變招,“獨腳飛魔”怎會知道展白是在向他偷學武功?但展白跟他這种打法,卻是他闖蕩江湖四五十年來從未遇到的怪事。
  老怪物見展白只是不還手,而自己連施殺招,競被這少年傻傻呵呵地躲過了,不由越打心中越感奇怪。老怪物江湖經驗固然老到,但一時也不明白展白用意。后來動手的時間一長,可就看出來,面前少年只注定他出手發招,分明是偷習他的手法招式。
  “獨腳飛魔”心中暗道:“小子!倒跑到我老人家面前來撿便宜了!哼!哼!我要不給你小子一個厲害,還讓你小于把我老人家當冤大頭呢!”
  “獨腳飛魔”思至此處,“開門見山”,雙掌向展白面門按來。
  因是近身搏斗,“獨腳飛魔”雙掌奇快無比,展白晃肩急躲,險些被老魔雙掌按在面門之上。
  掌緣勁風,把展白左頰掃得生痛,展白微然一楞,豈不知這一招還是老魔的虛招,就在展白晃肩向左,老魔身形一旋,真比閃電還痰,單掌接風,猛扣展白左耳根“藏血”重穴。
  這一招變化得突然而快速,展白几乎無法躲過,百忙中縮頸藏頭……
  “哈哈哈……”獨腳飛魔剛嘴一笑,喝道:“小子,躺……”
  “下”宇尚未出口,獨腳飛魔右掌掌立如刀,猛向展白前胸按
  不但是“獨腳飛魔”本人,就連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也看得很清楚,眼前少年,定然無法再躲過這一掌。
  展白心頭一栗,才一低頭,“呼”的一聲,上盤一掌擦頂而過,當胸一掌,緊跟著狂嘯而至。
  展白也是急勁,百忙中雙掌一封,《天佛卷》的絕學無心之中讓他用對了,正是一招“佛祖參撣”。“彭”的一聲大震,展白身形晃了兩晃,竟把橫行西北的“獨腳飛魔”,震退了六、七大步開外。
  因“獨腳飛魔”只有一條獨腿,老魔生性怪癬,雖是獨腿,既不用拐也不用杖,行走是以獨腿點地向前跳躍。
  因此,被展白雙掌一封震退出去,獨腿競收腳不住,一直退至司馬敬身邊,才被司馬敬一掌追鬼鈴擋住。
  當著這么多武林高手,尤其是在庄主面前,“獨腿飛魔”臉上如何能挂得住,暴吼一聲,情急想跟展白拼命……
  “追鬼鈴”卻橫臂把他攔住,眼向十丈余外密林之處望去,臉色慘變,滿是惊恐之色。
  “獨腳飛魔”不由自主地也隨著司馬敬的目光望去,只見在密林中走出一個騎著毛驢的絲帛販子。
  這絲帛販子年紀很老了。白發白眉,頰下留著一撮雪白的山羊胡子,看樣子足有八九十歲,瘦小枯干,臉上皺紋很深,但雙目伸光充足,開闊之間精芒懾人。
  他身穿白紡綢褲褂,緞鞍白襪,褲腿扎著藕荷色絲帶,蒼蒼白發在腦后用紅繩扎了一個小辮子。
  穩坐在小毛驢上,毛驢背上馱著十數匹綢緞,他手揮小皮鞭,嘴里“得儿!得儿!……”催騎快走。
  可是那小毛驢就是不肯向前走,而且四蹄搶地向后倒掙著,也許是它見到山坡上人多陌生,老頭催得急了,競“嗚……哇!嗚……哇!”嘶喊起來。
  別看這小毛驢身形奇小,比大一點的狗大不了許多,但叫起來嗓門還真大,只震得四野轟鳴。
  “畜牲!你見了人多就害怕是不是?”絲帛販子在驢上喝道:“但有急事,不快走可就赶不上了。”
  說著,揚起小皮鞭在小毛驢的后腿上,“劈劈!拍拍!”一陣亂抽……
  這年老的絲帛販子一露面,“塞外雙殘”,那西北道上兩大頂尖高手,竟是顏色慘變,臉上流露出惊恐已极的神態……
  “追魂鈴”嚇得額上滲出冷汗,心中暗慷:“我說那說話的聲音怎么很熟,果然是這位主儿!唉!今天我司馬敬可真是倒了大霉,怎么會碰上他……”
  “獨腳飛魔”內心的惊駭,比“追魂鈴”更甚,心神皆顫,暗想:“完了!今天真丟大人現大眼……”
  不但“塞外雙殘”心惊膽怕,豹突山庄”十大高手,甚至連庄主本人——“摘星手”慕容涵,看到這老年絲帛販子突然出現,也不由臉上微微變色,尤其“摘星手”乃中原武林一大豪門,門下高手上千論百,自己本身武功也高至絕頂,高貴的地位,威嚴的儀表,伊然一代宗主的身份,如今見了這瘦小枯干的老年絲帛販子,神情之間競有了畏懼之色,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展白心中納罕,暗想:“這販賣綢緞的老頭,由自己在鏢局押鏢上路開始,几次和他碰面,他販賣綢緞常走到武林人物出沒聚會的場所,好像不是單純為了做生意吧?……”
  就在展白微一忖度之間,那絲帛販子的小毛驢忽然四蹄騰開,潑風似地向著“豹突山庄”眾武林高手停身之處奔來。
  “唷!唷!”
  賣綢緞的老人一臉惊煌之容,翹著山羊白胡,一邊手忙腳亂地勒韁繩,一邊嘴中急聲喝止。并叫道:“諸位老鄉親!幫幫忙!哎喲!不好!我的小驢子受惊啦!快幫忙攔一攔!哎!哎!不好不好!我老人家要完蛋……”
  他就這樣一路上胡嚷亂叫,張手舞腳,還真是像要從惊奔的毛驢背上摔下來。
  “呼拉拉!”這小毛驢不跑是不跑,跑起來還是真快,四蹄翻飛,踢沙揚塵,十數丈的距离,飄風閃電般地晃眼沖至眾人面
  前。
  那么多武林頂尖高手,竟無人敢出手攔阻,并紛紛向四邊閃開……
  “哎喲!”老人惊叫道:“你們怎么不幫忙呀?難道見死不救嗎?哎!哎!這年頭人心大坏!人心大坏……”
  說著,又是“哎”的一聲惊呼,在飛奔的毛驢背上,身形一溜歪斜,看情形炭炭可危,真要摔下來的樣子。
  “摘星手”慕容庄主,忽然上前兩步躬身抱拳,滿臉謙恭之色,說道:“你老人家便是‘神驢鐵膽’董老前輩吧?晚輩慕容涵這廂有禮啦!”
  “摘星手”這一說,老人忽然嘻嘻一笑,說也奇怪,那惊奔的小毛驢立刻收勢站住,不遠不近,恰恰停在“摘星手”面前五尺之處,老人穩坐驢背,根本像沒有剛才那么回事一樣。
  可是“摘星手”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慷然變色。
  先前這看似絲帛販子的老人一露面,還只有老一輩的武林高手驀然心惊。但年紀比較輕一點的,還都懵然不識。
  如今听慕容庄主這一稱呼,來的這老人竟是四五十年以前名震天下的“神驢鐵膽”董千里,不由個個悚然色變。
  想那“神驢鐵膽”董千里,乃是四五十年以前武林中聞名喪膽的人物。
  他的事跡充滿了傳奇色彩,武功之高更是神鬼難測。關于他的奇事鐵聞,武林中只當神話來傳說,因為四五十年以前,江湖上便失去了他的蹤跡,武林中很少人見過。
  “塞外雙殘”司馬敬的左臂,李舉的右腿,听說便是被“神驢鐵膽”廢了的。
  當時“追魂鈴”司馬敬与“獨腳飛魔”李舉,二人各自返回師門向掌門師父哭訴被“神驢鐵膽”傷殘肢体的經過。
  當然,他們絕不說出自己在西北道上恃強凌弱的殘暴。只是說如何被“神驢鐵膽”殺傷,“神驢鐵膽”又怎樣污辱師父,二人加油加醋一渲染,立把二人的師父激怒,當時聯抉進關找“神驢鐵膽”為徒弟報仇。
  固然,那時他二人的師父,已經是當時武林中屈指可數的頭號人物。但也知道單憑二人要想胜過“神驢鐵膽”,那是毫無把握。于是又約集了當時几個黑道上的頂尖高手,一共是十數個武林巨手,九九重陽,在太行山吉高峰上,約會“神驢鐵膽”比武。
  這吉高峰上的比武大會,是當年武林一大胜舉,差不多中原武林道上的高手,以及四海八荒的奇人异士全到了。
  但是,“追魂鈴”与“獨腳飛魔”的恩師,与十數位當時黑道上的頂尖高手,一個個都敗在“神驢鐵膽”的三枚鐵膽、八八六十四式“奇形掌”下,非死即傷,而且競沒有一人能走出十招!
  這一來“神驢鐵膽”威名大震,可是,從此江湖上也就失去了“神驢鐵膽”的蹤跡。
  如今,這神話般的人物,“神驢鐵膽”董千里,又在此處現身,怎不使眾人吃惊?
  “哈哈哈!…。。”
  賣綢緞的老人一聲長笑,兩只細目一睜,奇光四射,向“摘星手”說道:“你這可是認錯人了!不要看到老朽騎驢,就把老朽當做‘神驢’!老朽更不是什么‘鐵膽’!哈哈!老朽是‘豆腐膽’,最怕看到打架斗毆……”
  老人說著,一圈毛驢,又走至“樊氏三劍一鸞”身旁,這時“樊氏三劍”中的老大、老三,以及樊素鸞兄妹三人,正在救治被司馬敬“追魂鈴”打傷的老二,“追風劍客”樊杰!
  老三“摩云劍”樊莢扶住樊杰,老大“戳情劍”正為樊杰推宮活穴,樊素彎拿出樊家秘傳的跌打圣藥正喂樊杰吞服。
  “你們看可怕不可怕?這不是打架又打傷人了!”老人在驢背上看了看樊杰,然后搶目四顧,掃視了司馬敬、李舉二人一眼,說道:“這是誰動手打的?”
  狂傲的“塞外雙殘”,臉色嚇得變成死灰一般,畏懼地望著老人,既不敢承認,又不敢否認,變得就似聾啞一般……
  這時,老人的眼光望見展白,向展白毗牙笑了一笑。
  展白不知道買綢緞的老人,為什么老是向自己發笑?在押鏢的路上,每遇到老人,老人總要向自己毗牙笑笑,展白也茫然地跟他笑了笑。
  “小哥!”老人競對展白開口說話了:“咱們老小二人倒是很有緣,又碰上了!”
  “真是巧遇!”展白含著深意地答道:“小可走到哪里,老先生也走到哪里!”
  “吃……”老人笑了。跟著一抬腿從小毛驢上下來,走至“樊氏三劍一鸞”近前,用手一指樊杰的右肩,說道:“右肩秉風穴挫傷,如不快治,便要落個半身不遂!”
  “戳情劍”累得滿頭大汗,用推宮活穴手法,就是解不開二弟受傷的穴道。正在心急,突然老人用手一指,“戳情劍”离得最近,微感老人指處一絲微風吹過,樊俊驀然惊悟:這分明是江湖上只聞傳說,未曾見過的“凌空拂穴”手法。
  “戳情劍”不明騎驢老人的用意,恐怕老二負傷后再被暗算,愕然一惊……
  “追風劍”卻汀了一寸冷顫,人已蘇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
  “戳情劍”這才知道老人是幫忙自己,為二弟解開了穴道。而自己卻費了半天勁,手揉掌推,用盡了周身真力仍然解不開,而人家只那么虛空用手一指,便解開了,自己還差一點要出手阻攔,不由暗道了一聲:“慚愧!”
  但,老人下得驢來,展白一眼看出小毛驢的鞍留銅環上,斜挂著一口寶劍,只因為老人剛才騎在驢背上,正好用腿把那寶劍擋住了。老人這一下驢,那寶劍便霍然入目。
  寶劍的形象一触及展白的眼帘,展白不由心頭狂震……
  原來那柄寶劍,綠魚皮鞘,黃金吞口,劍柄上嵌鑲著一塊晶瑩透明的碧玉,杏黃絲穗隨風微拂。那不正是在“安樂公子”手上遺失,父親在臨死之前交給自己,并遺命自己要以此劍為父報仇的“無情碧劍”嗎?
  展白乍睹失而复得的故物,心情大為激動,身形猛躥面前,仲手去抓驢背上的“無情碧劍”。
  同時嘴中大聲喝道:“這不是我的寶劍嗎?老先生……”
  要說展白在心情激動之下,身形不能說不夠快;但他快,老人比他更快,展白身形尚未扑至驢前,老人后腳卻先至,一晃身躍上驢背,嘴中連忙叫道:“呃!這位小哥,你是怎么啦?要搶我老人家的寶劍嗎?”
  “哼!”展白怒极,冷哼一聲喝道:“不知是誰搶了誰的寶劍?咱們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一路跟著我,搶了我的寶劍,還到我跟前來顯光嗎?……”
  展白一邊怒喝一邊緊赶,此時老人已騎驢跑出兩丈開外。
  展白怕被他再跑了,“八步赶蟬”身形急躍,隨后追去,同時,身形躍起半空,猛然向老人后心劈出一掌。
  “哎喲!”老人尖聲急呼,同時騎在驢背上身形亂晃。
  展白劈出的一掌落了空,老人死自叫道:“小哥見財起意,要想攔路搶劫!你們那么多人,誰來幫忙攔住他呀!”
  “老儿!用不著裝瘋賣傻!”展白在后邊气得罵起來,一邊急赶,一邊又劈出兩掌,同時嘴里說道:“你要不把小爺的寶劍留下,你就是逃到天邊,小爺也追上你把寶劍要回來!”
  “哎呀!……哎喲!……”老人騎在驢上頭也不回,一邊如風馳電掣向前跑去,一邊嘴中“哎呀!哎喲!”地亂叫。
  但展白接連朝老人后心要害劈出的數掌,均在老人身形亂晃亂動之下落了空。就是展白向小毛驢腹背上劈了一掌兩拳,也被小毛驢亂蹦亂跳之間躲過!
  一人一騎,都是跑得飛快,晃眼之間,已跑出十數丈之外,眼看將要隱沒于密林之中。
  “豹突山庄”上的高手,見展白追蹤老人跑了,有數人躍躍欲追,卻被庄主“摘星手”阻止住——
  眼看著一人一騎,愈跑愈遠,身影漸次隱沒于密林樹叢之中。叱吒聲、蹄聲,也漸漸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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