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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血洗山堡


  秋去冬來,那是一個雪花飄飛的日子。
  一天黃昏,太昭堡外出現一條神秘的人影。
  這人全身上下一片漆黑,便連臉上也蒙著一塊黑布,只有那雙精光的的的眼睛露在外面,光芒逼人,使人望而生寒。
  他的身法輕靈,當他飛身掠過那座吊橋之際,絲毫不露出半點響聲,那碉樓上的人更是無從發覺。
  他似乎對這里地形十分熟悉,輕易地從一處低矮圍牆一躍而進,就在這時,兩條人影走了過來。
  左邊一人說道:
  “老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堡主怎么到現在還不見回來?”
  老汪道:
  “堡主之事,咱們怎會知道。”
  那人又道:
  “听說堡主上京城去了可是?”
  那老汪點點頭道:
  “不錯!”
  那人道:
  “這趟生意大概總不會錯吧!”
  老汪道:
  “大概不錯,听說這趟是受雇于魏宗賢,想那魏宗賢權傾天下,如今有事求著咱們這些草莽人物,哼哼,堡主也非等閒人物,不扎扎實實敲他一下才怪。”
  另外那人笑道:
  “這一來,咱們起碼可以有好几年日子好過,用不著東奔西走的在刀口上舔血啦!”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眼看已快走到那黑衣人藏身之處猶不自覺,那黑衣人哼了一聲,雙掌驀然翻起。
  那姓汪的微有所覺,喝道:
  “什么人……”
  下面的話還沒說完,只覺胸口一緊,雙雙倒下地去!
  那黑衣人喃喃的道:
  “兩個啦!”
  他并未立刻掠進堡去,沿著碉堡一側,轉過牆角,那是一間小小的房子,房中一燈如豆,正有四名銀衣大漢在賭牌九。
  居中那人一臉胡碴,此刻臉上喜气洋溢,八成是贏了錢,一邊砌牌一邊絮絮不休的道:
  “還有一把便該我胡老二巡哨去了,哈哈,今天手風不錯,明天到街上去,又可和我那香姐溫存溫存了!”
  另外三人都怒目瞪著他,其中一人冷冷說道:
  “老二,別高興太早,說不定你這最后一把會砸鍋哩!”
  那胡老二搖搖頭道:
  “不會,不會,快下注吧!”
  那三人紛紛下注,卻不知就在這時,那條黑影已悄沒聲息掩了進去,雙掌一錯,飆風驟起,那胡老二等人只見一條黑衣人影當門而立,還沒來得及呼叫,胸口一窒,齊齊倒下地去!
  那黑衣人自言自語道:
  “六個人了,只不知這城堡上共有多少人,我絕不能容他們走漏一人!”
  嘴里說著,身子并未停下,依然朝前走著。
  他對這里地勢真是熟悉不過,向左一拐,碉樓前面又亮出一排房子,那排房子共有三間,此時也亮著燈火。
  他仁立了一會,不見有人出來,心想:
  “難不成這些混蛋都睡死了?”
  他慢慢移步過去,誰知走出不遠,驀見暗角閃出兩名銀衣人,左邊一個矮胖漢子喝道:
  “嘿!站住!”
  那黑衣人不理,依然向前走著。
  那矮胖漢子怒道:
  “朋友,你想到太昭堡生事,那可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膽!”
  黑衣人依然不理,大步往前走著。
  那兩名銀衣人見他筆直走來,突然和他森寒目光接触,不由机伶伶的打了個冷顫,身子陡然一退。
  那矮胖漢子發覺情形有些不對,叫道:
  “來人呀!”
  “呀”字剛落,兩聲尖銳指風響起,那兩人連抬手都來不及,喉頭部位已被指風戳中,扑通便倒。
  就在這時,忽從那排房中奔出七八人,那黑衣人一見,心道:
  “來的正好,碉樓上的人大概都在這里了!”
  原來碉樓上只駐扎一小隊銀衣人,一名中年漢子似是這些銀衣人的頭目,他跨步而上,喝道:
  “什么人?”
  黑衣人依然不理,筆直向前走去。
  那中年人哼道:
  “你聾了么?難道老子說的話你沒听見!”
  黑衣人的的的眼光閃動了兩下,眼中的殺机卻是越來越加濃重,人卻依然向前走去。
  那中年漢子不由心里發麻,顫聲道:
  “說不定那邊的人已遭到毒手,要不,他怎會走到這里來?”
  他這話好像是對自己而發,周遭之人沒有一個答應,斯時,那黑衣人距离他們已不及五尺。
  那中年漢子臉色一變,“嗆”然拔出背上單刀,其余之人也紛紛亮出兵刃,齊齊一聲大喝,都向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屹立不動,容得四周兵刃即將加身之際,突見他身子滴溜溜一轉,雙掌翻飛,只見人影亂晃,那七八個人沒有一人哼出一聲,先后倒下地去。
  那黑衣人站了一會,喃喃的道:
  “剛才是八個,現在是八個,正好十六個人!”
  他朝四周掃了一眼,見沒動靜,飛身一掠,人已進入堡內,他緩步前行,動作依舊,生像剛才沒有發生過什么事一樣?
  他走了兩步,忽見從右面房中掠出四名銀衣人,那四人身上都背著劍,一齊朝外面走。
  一名高瘦個子道:
  “他媽的這几天真怪,為何左邊眼睛老是跳動不已,難不成最近要發生什么事?”
  另外一人哈哈笑道:
  “你未免大多疑了,要知在當今天下有誰敢來太昭堡生事,便是那武嘯秋也……”話聲一頓,忽然喝道:
  “前面有人!”
  四人身子一頓,原來那黑衣人并未隱藏身子,是以那四名銀衣人沒走多遠便發現了他。
  前面兩名銀衣人飛身了過去,長劍一展,喝道:
  “尊駕是誰?”
  那黑衣人緩緩說道:
  “你們銀衣隊共有多少人?”
  他久未說話,甫一出口,便是一句奇特的問話,而且聲調低沉,叫人摸不清他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
  這時后面兩名銀衣人也跟蹤奔到,一名麻臉漢子啞聲道:
  “老子們問你,你倒反問起老子們來了,哼!”
  那黑衣人低沉的又道:
  “听清楚了么?你們共有多少人?”
  他冷然相逼,好像別人不回答他的活便不行似的。
  那個高個子銀衣人怒道:
  “他媽的,好大的架子!”
  那黑衣人銳利的目光一掃,道:
  “你們不說,我自己可以去找!”他舉步欲行,那四名銀衣人自然不會放過他,劍子一亮,四股森寒劍气已罩了過來。
  黑衣人心道:
  “他們比前面那些人強多了。”
  念隨心轉,呼地一掌向右邊兩柄劍子拍去。
  那兩名銀衣人十分机警,見那黑衣人掌式沉雄,劍子一垂,硬生生的撤了回去,卻讓另外兩人攻了一劍。
  黑衣人身子一個大盤轉,手臂一掄,勁風如山而出,那兩人只覺劍子一顫,心頭俱各為之大駭,欲待收劍,哪還來得及,只覺胸口一悶,蹬蹬向后退去!
  上手僅只一招,四名銀衣人窘狀立現,他們臉色不由大變,那高瘦個子寒聲道:
  “他的手法好快,快通知領隊!”
  一名銀衣人抖手打出一只藍色火焰箭,那火焰箭拖著一條紫色尾巴直沒空際,大概上面還有響鈴,一直響個不停。
  剎時,四面燈光大作,無數條人影分從四面八方飛縱而來,身法竟都快得出奇,不多一會,那黑衣人四周已圍了數十條人影,其中有老有少,一齊怒目蹬視著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反背著雙手仰首望天,對四周之人宛如未見,但他嘴里不斷發出冰冷的笑聲。
  一名枯瘦老者排眾而入,他目光一掃,便已落在那黑衣人身上,早先那四名佩劍漢子躬身道“參見領隊!”那枯瘦老者揮揮手道:
  “罷了!此是何人?”
  其中一人應道:
  “屬下等正要到各處巡查,后見他如鬼魅似的昂然而入,屬下等問他,他卻置之不理,但他武功卻高的惊人!”
  那枯瘦老者沉吟了一會,喃喃說道:
  “奇怪,有人進來了,碉樓那邊怎么沒有人示警?”
  此話一出,太昭堡的人都不禁為之聳然色動。
  一人忽然接口道:
  “待我去瞧瞧?”
  那枯瘦老者點點頭道:
  “好吧,你去瞧瞧。”
  那黑衣人冷冷的道:
  “不用去了!”
  那枯瘦老者哼道:
  “為什么不用去了?”
  那黑衣人道:
  “他們都已被我殺死,一共是十六個人對不對?”
  他殺了人還要報數,就像不算一件事情似的,那枯瘦老者臉色一變,嘿然冷笑道:
  “好狠的手段,老夫問你,太昭堡究竟和你有什么仇?”
  那黑衣人道:
  “奪人之產,到時自應歸還!”
  那枯瘦老者听的一怔,突然大喝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輕哂道:
  “你還不配問!”
  那枯瘦老者勃然大怒,一揮手,那圍在四周的銀衣隊已紛紛拔出兵刃,一時但見刀光劍影,齊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淵停岳峙般沒有動彈,直待那片刀光劍影相距他不及五分之際,驀見他身子一旋,雙手有如鬼魅似的疾抓而出,勁風旋激,“喀嚓喀嚓”之聲連響不絕,其中半數兵刃都被他折為兩斷,那些沒有被斷去兵刃之人,也被那股如山掌風迫的透不過气來,人人俱覺胸口一窒,數十條人影在一招之中都被迫的往后退去!
  那枯瘦老者睹狀大駭,喝道:
  “陳亮,快去請總管來!”
  一名漢子應聲而出,如飛向山頭奔去。
  黑衣人仰首默想了一會,他突然作了個決定,嘴角發出冰冷的笑意,緩緩拔出身邊的長劍。他拔劍的動作十分緩慢,只是當劍身慢慢拉開之際,那濃重的殺机几乎呼之欲出,枯瘦老者駭然呼道:
  “謝金印,是你!”
  黑衣人不理,只听“嗆”然一聲,劍花飄飛,森寒之气大作,那數十人俱覺寒意襲身,只听黑衣人喝道:
  “爾等還不動手么?”
  枯瘦老者反手拔劍,同時高聲叫道:
  “大家都上!”他手腕一振,一片銀光已飛洒而出。
  那黑衣人不屑的道:
  “天山劍客孫志堅也是有頭有臉的腳色,想不到卻在這里替人做走狗的頭儿!”
  孫志堅沒有理會,劍去如矢,這時,那數十名銀衣漢子都紛紛出手,有兵器的用兵器搶攻,沒有兵器的便用一雙肉掌在一旁助威,漫天气勁繞著那黑衣人沖擊,威勢當真不同凡響。
  黑衣人低嘿一聲,劍光繞体而飛,剎時,他的劍幕圈子慢慢的擴大,尖銳异嘯隨劍而起,久久不息!
  驀地,劍光一熄,勁風驟止。
  場中人影都靜寂不動,但是鮮血卻由他們額心流下,“嗆”地一聲,天山劍客孫志堅長劍首先落地,身子一搖,仰天便倒。
  緊接著,四周之人紛紛而倒,場中只剩下那黑衣人。
  原來剛才黑衣人施展了一記殺招,那記殺招又狠又快,孫志堅等人由于中劍太快,急急運行的血液還沒有停止,是故都屹立未動,待心房停止了跳動,再也忍耐不住,先后倒下地去!
  黑衣人眼中流露出异樣的神情,他似乎在回憶什么?呆立了半晌,突然發出了一聲長歎。
  就在這時,山頭上已如飛掠下四個人來。
  黑衣人仍沒挪動步子,緩緩納劍歸鞘。
  一名鬢發俱銀的老者當先而至,當他一眼触及到遍地死尸時,他的臉孔不禁為之慘然一變。接著另外三人也先后掠到,最后那人卻是去報信的陳亮,他們三人看見了地下的尸体,也不由惊得呆了。
  陳信寒聲道:
  “屬下一去一回不過眨眼工夫,他便殺死這么多人,他的武功競有這么高……”
  那白發老者沉聲道:
  “閣下既已動手殺人,為何還不敢除掉臉上面罩,難道怕甄堡主找你報仇么?”
  黑衣人道:“他配么?”那白發老者嗤聲道:
  “閣下口气好大,但卻乘他不在之際對太昭堡下這等殺手,也不是英雄行為!”
  黑衣人淡然道:
  “他不久便會回來,我坐在這里等他就是了,只是……”
  那白發老者打斷話頭道:
  “怎么樣?”
  黑衣人寒森森的道:
  “只是你們四人都見不著他了!”
  白發老者心頭一震,旋即凄厲的大笑道:
  “斬盡殺絕,好狠的手段!”
  黑衣人哂然道:
  “洪登山,亮劍吧,他可能快回來了!”
  洪登山心中又是一惊,暗忖此人是誰,竟能認出我的名頭,目光朝兩邊一黑一白兩個老者掃了一眼,道:
  “賢昆仲可認識此人?”
  那黑臉老者沉思一會,道:
  “當今之世具有這等身手之人實不多見,莫非……”
  那白臉老者突然叫道:
  “不錯,他是謝金印!”
  黑衣人冷冷的道:
  “陳州雙豪耿晃耿榮兩兄弟一向聲名不惡,不知怎么也和甄定遠這种人扯在一起,我本待想留你們兄弟倆一命,可是繼之一想,和甄定遠合伙之人不黑也黑,所以我現在又把心意改變,不想讓兩位活在世上了。”
  黑臉老者耿晃,白臉老者耿榮,俱是一方英豪,不知何故,兩人面對那黑衣人,竟無端的在心中生起一股寒意。
  兩人相互一望,終于拔出了長劍。
  黑衣人無視他倆的動手,目視陳亮,又道:
  “姓陳的,你到堡外去候甄定遠父女,就說太昭堡的人已被我一掃而光,他來時心理上也好有個准備廣他做事從容不迫,好像未來之前,就已把整個事情想好了似的,說過之后,長劍一拔而出。
  劍光閃閃,殺气滿身,洪登山和耿氏兄弟俱覺心頭一震,洪登山倒退一步,也拔出身背長劍。
  黑衣人道:
  “爾等還等什么,出手吧!”
  洪登山大喝一聲,長劍飛洒而出。洪登山在劍法上浸淫了數十年,一身所學已臻人當世頂尖高手之列,這一劍蓄力而發,威勢無与倫比。
  耿晃和耿榮自也不敢怠慢,雙雙拔劍,分從一左一右而攻。
  三人聯手,威力倍增,滿天銀河,劍風颯颯,已然在那黑衣人四周上下罩了一片劍幕。
  黑衣人一雙精光的的的眸子閃動了兩下,驀見一片光華從他手上飄飛而起,剎時殺气騰騰,他那銳利的劍式有如潛龍升天,硬生生的從三大高手聯手之中沖破了一道劍幕口子。
  “刷”地一聲,他的身子直沖而上。
  耿榮大喝道:
  “快堵住他!”挽劍而上,劍風似刀,疾斬黑衣人的雙足。
  洪登山和耿晃雙雙攻上,三股劍气一絞,只听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銀光飛濺,洪登山和耿晃,兩人只覺虎口一震,兩柄長劍險些脫手,蹬蹬蹬,一連向后退了三大步。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劍子一抖,光華暴裂,分向三人洒去。
  耿晃見哥哥和洪登山一齊后退,自也不敢單獨冒險,揮手打了個招呼,三人身形交錯,繞著原地打了一轉。
  誰知黑衣人的劍式委實霸道之极,三人身形雖轉,但他劍上殺气卻絲毫未減,由于身形緩緩下降,是故殺气反而來得更加濃重,驀地,突見他手腕一振,劍气大張,“嘶嘶嘶”一連發出了三聲銳響。突然劍光一熄,場中人影暴然而分。
  陳亮心中駭然大凜,張目望去,只見洪登山和耿氏兄弟各自站立一角,黑衣人卻傲然站在圈子當中。
  陳亮呆住了,以他那低微武功,簡直看不出雙方誰贏誰敗,呆立了半晌,才听耿晃叫道:
  “好凶狠的劍式!”
  語落,突然向后倒去。
  陳亮心頭一震,洪登山搖搖頭,歎道:
  “老耿,他确實是……?”
  他說這話之時,身子晃了兩晃,但他咬了咬嘴唇,似是硬想把身子穩住,誰知怎樣也不行,經過一陣劇烈的搖晃之后,終于不支倒地。
  耿榮頹然一歎,向前走了兩步,他似是想走過去看看兄弟的傷勢,誰知走了兩步,“扑通”跌倒于地。陳亮大駭心道:
  “難道他們都死了?”
  他似是有些不信,可是洪登山等人已直挺挺的躺在地下一動不動,那不是死了又是什么?
  黑衣人插了劍子,緩緩從他面前走過,冷冷的道:“甄定遠快要到了,你去告訴他,便說我大廳相候!”
  說罷,也不管陳亮答不答應,緩步向山上走去。
  陳亮痴立半晌,暗忖堡中一百余人盡都死在那人手下,這筆深仇大恨非堡主親手來報不可,念頭一閃,當下向山下奔去。
  他不到大門口,等了一會,仍不見甄定遠父女影子,心中正感奇怪,暗想莫非那黑衣人是騙我的么?
  但他繼之一想,又覺自己這种猜測大是不對,要知堡中一百余口只剩下他一人,假若黑衣人要騙他,倒不如早把殺死了干靜。
  他這樣一想,便耐心的等候。
  約莫到了初更時分,遠處現出兩條黑影,那兩條黑影漸行漸近,陳亮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大叫道:
  “堡主,堡主!……”
  兩條黑影聞聲俱向這邊張望,一人道:
  “是陳亮么?”
  陳亮听得正是堡主聲音,飛身搶上,果見甄定遠和甄陵青疾行而至,他一頭拜倒在地,顫音道:“堡主,大事不好!”
  甄定遠心頭一震,道:“何事惊慌?”
  陳亮長長吁了一口气道:
  “堡中今夜來一名黑衣蒙面怪客,武功高不可測,堡中二百二十余口……”
  甄定遠沉聲道;
  “怎樣?”
  陳亮定了定心神,道:
  “堡中一百二十余口盡數都被那人殺死,他單留小人一人守在此處向堡主報信!”
  甄定遠一听,雙目神光閃動,甄陵青芳心一陣激動,叫道;
  “待我去瞧瞧!”
  起身欲走,甄定遠忙道:
  “青儿且慢!”
  甄陵青急聲道:
  “爹,事情發生這樣大的變化,虧你還沉得住气!”
  甄定遠道:
  “為父在想此人是誰?”
  甄陵青气道:
  “待你想出那人是椎時,只怕他早已逃走了。”
  陳亮搖搖頭道:
  “不,小人到此迎候堡主,還是那人叫小人來的,他說他在大廳相候,絕不离此而去!”
  甄陵青憤然道:“這人好狂!”
  甄定遠鎮定的道:
  “青儿,你想出這人是誰了么?”
  甄陵青答道;
  “我听到這消息之后,几乎五內俱焚,哪還有心去想他是誰,只想殺了他以泄憤!”
  甄定遠道:“你不妨想一想!”
  甄陵青道:“我想不出來了!”
  甄定遠目光轉動,突然喝了聲:“走!”
  飛身掠起,直向堡內如飛而去。
  甄陵青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陳亮由于功力較弱,只有遠遠跟在后頭疾行。
  甄定遠父女掠上碉樓先發現兩具尸体,仔細察看了死者傷勢,發現死者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擊斃,側首道:
  “青儿,此人武功之高,只怕不在為父之下!”
  甄陵青沉吟了一會,道;
  “在當今武林,能在武功上与爹一較高下之人還不多見!”
  甄定遠道:
  “所以為父便從這少數几個人之中猜想兩個來!”
  “哪兩個人?”
  “第一個可疑之人便是職業劍手謝金印!”
  甄陵青失聲道:
  “听說謝金印已在北京城郊被趙子原迫下懸岩,此事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爹,難道謝金印還沒死?”
  甄定遠沉思有頃,道:
  “是啊,為父也有這种怀疑,那深壁懸岩為父還去看過,谷底云霧繚繞,人若跌下,那是准死無疑了。”
  甄陵青道:
  “然則爹還怀疑他么?”
  甄定遠道:
  “除他之外便只一人可疑了!”
  甄陵青暗暗吸了一口气,道:
  “爹怀疑是趙子原么?”
  甄定遠點點頭道:
  “不錯,為父很早便知道‘香川圣女’有奪回祖上產業之意,趙子原現是‘香川圣女’的孩子,以前他功力不繼,今者,趙子原武功已經大成,‘香川圣女’命他到此生事自是順理成章之事!”
  甄陵青芳心一震,掩臉說道:
  “爹,趙子原只怕不是這种人,他要找也只會找爹一人,何忍下手殺死許多無辜之人?”
  甄定遠歎道:
  “青儿,你好像知道趙子原甚深,唉!你也大了,有許多事怎么還看不清楚?”
  甄陵青心頭一震,道:
  “爹此話怎說?”
  甄定遠道:
  “難道你還不知道,趙子原乃謝金印骨血,謝金印天性嗜殺,難免趙子原血液中也有此种大性,為父之所以屢屢不放過趙子原,其中便是這种原因!”
  甄陵青搖搖頭道:
  “可是事實證明,趙子原這人并不如何凶殘!”
  甄定遠歎道:
  “別替他說話了,進去瞧瞧吧!”甄陵青默然不語,只好跟著甄定遠身后而去。
  他們父女起初心情還很平定,但是走到后來看見死的人越來越多,父女倆心情都激動起來。
  甄定遠怒道:
  “好狠的手段,居然斬盡殺絕!”
  袍袖一展,人已飛掠而起,當先落在大廳之外。
  廳中一燈如豆,那黑衣人不知從哪里找來几碟小萊和一只酒壺在那里慢慢獨酌,聞得聲音,連頭也沒抬一抬,沉聲道:
  “朋友,你回來了么?”
  甄定遠喝道:
  “鵲巢鳩占,還不替老夫滾出來!”
  黑衣人冷冷的道:
  “朋友你何不耐住一下性子,長久以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行動,現在恍然大悟了!”
  甄定遠哂道:
  “老夫行事自有分寸,你便是常年跟著老夫行動,也未必便能了解老夫真意所在!”
  黑衣人淡然道:
  “是么?”
  這時甄陵青已隨后跟到,叫道:
  “爹你還和他說什么?早該動手了!”
  甄定遠道:
  “別忙,為父在猜度他究竟是誰?”
  甄陵青苦笑道:
  “此時此地還去猜度什么,殺了他之后不是一切都明白了么?”
  黑衣人道:
  “令尊早有自知之明,未必能夠殺得死我!”
  甄定遠哼道:
  “好大的口气!房中大小,你何不出來?”
  黑衣人道:
  “要我出來不難,但你最好先听我一句話,暫時把令媛‘軟麻’、‘聾啞’二穴點了再說!”
  這話說的太過离奇,甄陵青一听,不由恨聲道:
  “放你狗臭屁!”
  但甄定遠的感覺卻不同了,要知他自始至終臉上都罩著那張人皮面具,表情如何,任何人也看不出來,惟獨他自己心里清楚,但他對于黑衣人那句話竟是大大的感到震駭。
  他冷聲道:
  “老夫為何要點小女穴道?”
  黑衣人道:
  “還用我多說么?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
  甄定遠嘿然冷笑道:
  “假如老夫不愿如此做呢!”
  黑衣人哂道:
  “到時西洋鏡拆穿,只怕你面子上不大好看!”
  甄定遠心頭大震,他故意干咳一聲,藉圖掩護心中之不安,旋即罵道:
  “你真會胡說八道,老夫若不殺了你,怎對得堡中上百弟子!”
  說話聲中,緩緩拔出了身上長劍。
  殺机充盈,那黑衣人似也不敢托大,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扶劍柄,雙目炯炯注視著甄定遠的動作。
  甄定遠揮手道:
  “青儿,你后退几步!”
  甄陵青知道這兩大高手不動手則已,動手之后便不比等閒,所以依言向后退了五大步。黑衣人洋洋的道:“朋友,你盡管出手,我候著啦!”
  甄定遠兩眼之中充滿了殺机,他恨黑衣人知道大多,殺卻之心油然大熾,“嗆”的一聲,劍花飄飛,一股森寒之气暴迫而出,劍气如虹的向那黑衣人卷了過去。
  适時,那黑衣人已步出大廳,做岸的立在門口。
  當甄定遠帶著濃重的殺气橫劍攻來,他在一瞬之間也拔出了長劍,劍刃划起九道光弧,反絞而出。
  甄定遠脫口呼道:
  “滄浪三式,滄浪三式,你是趙子原!”
  黑衣人不理,猛推劍气,只听“嚓”的一聲,雙劍相交,甄定遠突覺勁气迫胸,“蹬蹬”退了三大步。
  黑衣人身子前欺,驀地出指一彈,兩縷勁風划空而過,直襲甄陵青“軟麻”、“聾啞”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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