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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從容制胜


  趙子原一動,那四根劍子也跟著而動,就像人影貼著人身一樣,寸步不移。
  趙子原大感訝异,隨之又打了一圈,誰知情形仍是一樣,趙子原大感不耐,一劍封了出去。
  這一劍他是運足勁力而發,力道如何,只怕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誰知一劍洒去,宛如石沉大海,渺無蹤影。
  相反的,對方那四把劍子就像一道鐵圈,先是擴大,此時驟然縮小,是以趙子原所感受的壓力也在這种情形之下突然倍增。
  趙子原臨危不亂,心中忖道:
  “這大概是一种陣式了,不然對方劍式變化怎會這般奇怪?”
  忖念之際,四周劍气已是愈鎖愈緊,那源源不絕的壓力几乎使得趙子原都有些透不過气來。
  趙子原不再遲疑,左手立刻揮出“九玄神功”。
  那強勁的掌力,“轟隆”一聲,震的山搖地動,沙飛石走,秦振松等人的招式果然為之一窒。
  但,這情形只是剎那間事,秦振松等四人劍式一頓之后,轉身又攻了上來,只听秦振松叫道:
  “九玄神功,也不過爾爾!”
  趙子原非常注意他們的身法,因為他剛才發出“九玄神功”之際,秦振松等四人都是身形游動,突然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縱走,而趙子原的一記開山裂石的神功以此竟減去大半威力。
  像這种情形趙子原還是第一次碰到,他想:
  “他們用的什么身法,居然能把這等雄厚勁力化去一半?”
  但眼前已不容他去想許多,事實是他也沒有時間去想許多,因為對方劍式已越來越緊了。
  趙子原一聲清嘯,劍气源源震出,“波波”之不絕于耳,封向對方四劍。
  只見秦振松等四人長劍一橫,直由劍身瀉出,居然硬接了趙子原一劍。
  對方劍气一触,秦振松等人身子不過晃了一晃,雖然稍受影響,可是仍然緊緊圍住趙子原不放。
  這一來,趙子原不由震駭了。
  要知他自使用“滄浪三式”和“九玄神功”以來,還從來未有遇到像今夜這种情勢,在這電光火石剎那之間,他腦中已不知打了多少轉。
  他想:他們究竟用的是什么劍陣?竟然能夠發出這种堅不可摧的效力?
  覺悟大師在旁睹此情景,呼道:
  “上窮碧落下黃泉!”
  趙子原心中一動,忖道:
  “不錯,下面是黃泉,只有上面才是遼闊的天空!”
  心念一閃,“虎”地飛縱而起!
  覺悟大師這一指點實是恰到好處,豈知秦振松這人比鬼都還要精,明知這一套劍陣的缺點便是怕敵人從上空著手,所以早就囑咐了廖無麻,只待趙子原向上一沖,便适時施毒暗襲。
  趙子原身子剛往上沖,一陣粉末已迎頭洒至,趙子原暗叫“不好”,可是他鼻端已然聞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忽的半空附跌而下。
  秦振松大笑道:
  “如何?這便收拾他了吧?”
  覺悟大師大惊,想奔上前去瞧個究竟,秦振松等四人把長劍一擺,攔住了去路。
  覺悟大師怒道:“你們待把趙施主怎樣?”秦振松得意的道:
  “誰要他來多事啊?”覺悟大師哼了一聲,道:
  “誰敢傷趙施主一根毫發,老衲便与他拼了!”
  秦振松哈哈笑道:
  “老和尚,你們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河,還能過問別人的事么?”
  鐘汝儿道:“大師哥,和他嚕嗦什么?干脆把姓趙的斃了算了!”尚忠義道:
  “不錯,此人還是欽命要犯,宰了他還是天大的功勞哩!”
  覺悟狂吼一聲,一掌向秦振松等人拍去,秦振松冷然一笑,劍鋒微顫,倏地洒向覺悟大師手背,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覺悟大師不得不將手掌撤回,就在這時,鐘汝儿一劍已向趙子原刺去!
  覺悟大師被秦振松所阻,其他少林弟子更無法近得了尚忠義他們身邊,眼著趙子原非死在鐘汝儿劍下不可了。
  哪知就在這時,忽听一陣修揚樂曲在山間飄起,秦振松等人臉色齊是一變,鐘汝儿猛的把劍撤了回來。
  尚忠義呼道:
  “東后,東后……”
  武嘯秋接道:
  “未必就是。”
  尚忠義急道:
  “東宮樂聲我怎會听不出來,是東后娘娘來了!”
  武嘯秋道:
  “這個老夫知道,在京城之時,老夫和摩云手甄定遠圍攻趙子原,正也是到緊要關頭,忽然響起這种樂聲!”
  尚忠義道:
  “那么前輩見過她了?”
  武嘯秋笑道:
  “非也,我們連她人影也沒見著,事后打听,才知上了一個女孩子的當!”
  尚忠義“哦”了一聲,道:
  “前輩講的是藍玉燕?不錯,她……”
  話未說完,那陣樂聲已越來越是響亮,秦振松等人正在遲疑之間,四名宮裝少女有如行云流水似的行了上來,她們舉止安詳,秦振松他們這時想走,已為時不及。
  就在那四名宮裝少女抬著,她們雖然抬著轎子,但前進的速度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走在山間如履平地相似。
  少林弟子大都听過燕宮雙后之名,其中尤其是東后,她名聲雖響,但一生之中甚少在江湖上走動,想不到在少林生死存亡和趙子原生命只在呼吸間時,她居然在少室峰出現了。
  當前四名宮裝少女到山門外一站,秦振松等臉色极是尷尬,武嘯秋忖道:
  “果是東后到了,想不到這一次竟是真的。”
  覺悟大師跨前一步,合什宏聲道:
  “未知東后娘娘駕到,老衲有失遠迎,還望請恕罪。”
  那轎子相距峰頭還有一段距离,但覺悟大師是以深厚內力發出,聲浪傳出老遠,字字強有力。
  只听轎子里響起溫和的女人聲音道:
  “不敢當,不敢當,大師過謙了!”
  聲音雖小,語句卻听的非常清楚,就好像是站在面前說話一般。
  秦振松等人對轎中聲音甚是熟悉,哪敢怠慢,一齊跑行大禮,口稱:
  “弟子參見師伯。”
  轎中人冷冷的道。
  “不敢當,四位赶快請起,不要折煞老身了。”
  秦振松听此話中有刺,此時本想站起身來,卻又感到有些不便,如不站起,是跪著也不相宜,四人相互望了一眼,一齊道了道:“謝師怕”,然后挺身站起。
  轎子來到山門之外,四名抬轎宮裝少女把轎子放下,然后垂手分立兩旁,只听轎中之人幽幽歎了一口气,道:
  “少林何故遭此浩劫?”
  覺悟大師道:
  “命中注定,劫所難免,只是那位趙施主千里迢迢赶來援手,如今中毒倒地不起,倒叫老衲好生不安!”轎中之人道:“大師說的是趙子原么?”覺悟大師道:
  “正是!”
  轎中之人道:
  “趙子原,天下奇士也,武林中許多大事,都少不了他一份,義之所在,他往往不顧一切,此人還真死不得!”
  廖無麻心中暗想話雖說得是,只是他已中了“蝕骨散”,至多再有兩個時辰,便要化為濃血,你有解藥么?
  覺悟大師道:
  “娘娘所見极是,只是不知他中了何毒,眼下是不是還有救?”
  東后呼道:
  “青蓮,你去瞧瞧!”
  一名宮裝少女應了一聲,走到趙子原面前仔細瞧了一瞧,廖無麻又想,一個使女能瞧出什么來?
  他本有心相阻,可是見秦振松等四人都肅立一邊不敢彈,便也打消相阻之念,面上泛起冰冷笑意。
  那叫青蓮的少女瞧了一會,然后走回來稟道:
  “稟娘娘,這好像是中了‘蝕骨散’!”
  廖無麻心頭一震,暗忖這燕宮東后真個名不虛傳,屬下一名宮女稍為瞄上一眼后,竟能找出我施用的毒品,真不知她們是否能解?
  凍后道:
  “原來是苗疆之毒,想必今夜來的高人之中有五毒尊者在內了?”
  五毒尊者道:“不敢,廖某便在此地。”東后道:
  “听說尊者一向不屑到中原來,我那西后妹子究竟用的什么方法,竟能請動尊者大駕到少林來生事?”
  廖無麻冷冷的道:
  “本尊者听說有人以白道武林領袖自居,而將黑道朋友不放在眼下,本尊者一怒之下遠离苗疆來到中原!”東后笑道:“尊者說的是什么人以白道領袖自居了?”廖無麻道:
  “娘娘自己明白,還待本尊者再說么?”
  東后冷笑道:
  “听尊者口气,好像這個人便是我么?”
  廖無麻嘿嘿的道:
  “不錯!”
  東后道:
  “問尊者是听何人說的?”
  廖無麻道:
  “自然有人!”
  東后歎道:
  “我也不知我在什么地方開罪了我那妹子,她處處要与我作對,青蓮,先把趙子原救起來吧!”
  青蓮應了一聲,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顆白色藥丸,上前替趙子原灌了下去。
  東后又道:
  “青蓮,你再瞧瞧地下的僧人,好像他們也中了巨毒,如是有救的話,便一起把他們救過來!”覺悟大師感激的道:“娘娘慈悲為怀,老衲謹此謝過!”
  東后道:
  “大師不必客气,其實今夜受到襲擊的并不止少林一派而已!”
  覺悟大師心頭一震,道:
  “難不成還有別的派別?”
  東后道:
  “武當便与少林同時受到攻擊,也許是我把情形弄錯了,我以為我那不成才的妹子會到少林來,哪知他和摩云手都去了武當,唉,武當受劫之慘,只怕猶在少林之上多多了。”覺悟大師歎道:“少林武當何辜,都成了別人尋釁生事的對象!”
  東后道:
  “樹大招風,貴派与武當雖不愿惹是生非,但別人以為能使少林武當就范,其余諸派只要臨之以威便行了。”
  廖無麻道:“想不到娘娘也知道這么清楚?”東后冷冷的道:
  “中原武林之事我怎會不知?”
  武嘯秋接口道:
  “若不是‘香川圣女’替你到處刺探消息,對于中原武林之事,你未必能夠知道的這么清楚吧?”
  東后道:
  “香川圣女不會武功,我命她跑跑腿,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武嘯秋道:
  “可是她的美色卻較之一個會武功的人還要厲害百倍!”
  東后道:
  “她以美色惑人么?”
  武嘯秋道:
  “那倒不曾!”
  剛剛說到這里,趙子原已從地下站了起來,他運了一口真气,覺得身体各部沒有不舒服地方,目光落在轎子上,覺悟大師忙道:
  “趙施主請見過東后娘娘,如無娘娘相救,只怕施主此刻已不复在人世了!”
  趙子原一听東后駕到,赶緊跨上兩步躬身道:
  “晚輩參見東后娘娘!”
  東后道:
  “趙小哥別多禮,毒勢已除盡了么?”
  趙子原道:
  “晚輩剛才運行了一下真气,自覺毒勢已除盡了!”
  東后柔和道:
  “那很好,青蓮,那些師父們中的毒勢如何?”
  青蓮道:
  “婢子适才一一檢視過,他們都中了‘螺旋蠱’,這毒十分厲害,婢子疏忽,這次外出竟忘將這方面解藥帶出來!”
  東后道:“那么你去求一次廖大俠吧!”
  青蓮應了聲“是”,當下便向廖無麻走去。
  廖無麻嘿然冷笑道:
  “你想要本尊者拿出解藥,那是要比登天還難!”
  青蓮停在廖無麻身前三尺之處,笑道:
  “娘娘諭示從來不曾打過折扣,更何況這些師父都是被你用毒所傷,你不拿出解藥還要誰拿出解藥?”
  廖無麻哈哈笑道:
  “好說,好說,本尊者可不是東宮之人,你那娘娘可命令不了我!”
  青蓮道:“你雖不是東宮之人,娘娘的話你都是听見了?”廖無麻冷哼道:
  “便是听見了又怎地?”
  青蓮哂道:
  “你不拿出解藥,難道還要我動手不成?”
  廖無麻哈哈笑道:
  “好說,你動手本尊者便會給你么?”
  青蓮道:
  “那你當心,我要出手啦!”
  說著,雙手一揚,臨空抓了過去。
  廖無麻欺她年紀甚幼,同時也不把她那虛空一抓放在心上,因為她指上不帶半點風聲,掌上也不顯出若何勁力,就像一個孩子鬧著玩一般抓了過來。
  廖無麻冷冷一笑,道:
  “這是什么功夫?”
  他好像役事人一樣站在那里,待青蓮虛空一抓抓過,根本覺得青蓮就似沒有動過手。
  但是青蓮卻不同了,她神色凝重,顯見剛才一抓之式她已用盡所有力道相似,雙手雖然抓過,十指仍曲著,真像有第二股力道沒有發出似的。
  要知大凡會武之人,被攻之時感受都特別靈敏,一种是武功太強之人,由于其武功已到出神人化之地步,是故能出手傷敵于無形,以致專敵方毫無感受,另一种便是根本不會武功,出手虛抓才不能顯示出一點力量來。
  廖無麻乃心机深沉之人,想起于蓮乃東后座下使女,如說不會武功,那是不可能的事,假如會武,那該是屬于武功甚高一流,以此推測,青蓮剛才一抓他竟毫無感受,豈非他已中了青蓮虛空一抓?
  廖無麻想到這里,不由大是凜駭,“蹬”的退了一步。
  青蓮冷冷的道:
  “還算你知机,你若再挺下去,勢非骨節寸寸斷裂不可!”
  廖無麻大駭道:
  “我……中了你一抓……”
  青蓮冷哼道:
  “你究竟乃是邊夷,生平見聞甚少,東官‘虛無縹緲’乃當世至高無上絕學,傷人于無形,我方才挾著‘無影毒’一齊施出,怪不得你會毫無半點感受!”
  廖無麻乃弄毒祖宗,深知無影之毒乃毒中之主,像他有五毒尊者之號,亦未必能夠練成這种毒藥,是以聞得青蓮一語,不由臉色大變,赶緊盤坐于地,一連服下兩三种解藥。
  青蓮笑道:
  “沒有用啦,你在苗疆所練的根本就不能解我之毒!”
  剎時,廖無麻頭上滾落了黃豆般的大汗。
  武嘯秋暗暗稱奇,悄聲對秦振松說:
  “廖兄真中毒么?”
  武嘯秋是個极厲害的人物,他剛才在旁邊看著,根本瞧不出青蓮有施毒的樣子,是故才有此一問。
  秦振松也悄聲道:
  “晚輩也瞧不出來,不過東宮‘虛無縹渺’卻是一种震世絕學,施無聲,傷人無形……”
  武嘯秋道:
  “這樣看來,廖兄果然中毒了!”
  秦振松道:
  “瞧他那樣子,像是中毒极深!”
  廖無麻究竟只是一個苗人,想法直覺,根本不拐彎子,事實上廖無麻本人根本沒有中毒的感覺,因他對天下百毒知之甚深,越是厲害的毒物,侵入身体之后便越發不會起异樣,此刻他一連服了兩三种解藥,而情形依然如此,他心中只道中毒已深,极想把体內之毒除去,情急之下,大汗跟著而下,樣子也顯得十分痛苦。
  武嘯秋道:“廖兄感覺如何?”廖無麻道:“難說,難說……”
  武嘯秋道:
  “然則廖兄都不能解了?”
  廖無麻歎了一口气,道:
  “我用了一輩子毒,卻還沒有碰到像這种厲害的毒藥!”
  青蓮冷冷的道:
  “也叫你見識見識中原使毒的厲害!”
  頓了一頓,又道:
  “你如想性命,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但不知你可愿意?”
  廖無麻道:
  “什么路好走?”
  青蓮道:
  “咱們相互交換解藥,你把解藥交出來,待我去救少林弟子,然后我拿解藥交給你活命!”
  廖無麻遲疑了一會,終于從身上拿出一個黑色藥瓶,瓶里滿裝黑色粉末,說道:
  “你解藥拿來!”
  青蓮拿出一個黃色瓶子,道:
  “我的在這里了,你馬上服下三顆便行。”
  說著倒出三粒,又道:
  “我們之間了為免除小人之見,我先把解藥交給你,好好接住!”
  三料藥丸直射而出。
  廖無麻接在手中,然后問道:
  “怎么服法?”
  青蓮道:
  “和水吞下就行了。”
  廖無麻也真相信,隨把黑色藥丸拋了過來,道:
  “用水把藥粉調和,然后給他們服了!”
  青蓮笑了一笑,當下拿著藥瓶走到覺悟大師身前道:
  “有勞大師了!”
  覺悟大師連聲稱謝,隨命一名弟子拿著藥去和水調勻,然后救治那些中毒的弟子。
  廖無麻吞下那三料藥九這后,緊張的心情已緩和下來,想起來東后面前一名使女居然都有這种能耐,不由出聲歎了一口气,道:
  “罷了,罷了!”
  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隨對秦振松道:
  “請小哥轉達令師,老夫有所不便,告辭了!”
  說著,大步向山下走去。
  秦振松急道:
  “廖前輩!……”
  廖無麻把身子一頓,道:
  “小哥甭多說了,老夫連東后面前一個使女都斗不過,更遑論其他!”
  秦振松道:
  “不然,其實前輩并沒有和她交過手,焉知胜敗!”
  廖無麻搖著頭道:
  “小哥難道忘了,老夫外號五毒尊者,蓋天下之毒縱然上千累万,為最者不過五种,而此五种又遠非無影毒之敵,是故老夫雖未与人較技,自知已略遜一籌,真正動起手來,豈非丟人現眼嗎?”
  說完之后,一拱手,轉眼消失在山崖間。
  廖無麻一定,武嘯秋和秦振松等人更形勢孤,武嘯秋仰天歎了一口气,道:
  “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轉為如此情景,秦哥儿,咱們也走吧!”
  秦振松應了一聲,正待轉身而去,可是他突然想起東后還在轎子中,縱然要退,禮數卻得做到,一拋眼色,和尚忠義等人一齊躬身道
  “師怕在上,弟子告辭了!”
  東后冷哼一聲,道:
  “何必如此多禮。”
  秦振松听出東后話中雖有不悅之語气,但還沒有留難他們的意思,四人再打了個招呼齊聲道:“謝師怕!”躬身而起,和武嘯秋向山下奔去!
  覺悟大師歎道:
  “好險,好險,圣女請出來吧!”
  趙子原心頭一震,暗忖轎子里面不是坐的東后嗎?為何覺悟大師又呼起圣女來了?
  忖念未定,只見轎帘卷起,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走了出來,不是趙芷蘭還有誰?
  趙子原呆了一呆,赶緊走過去行了大禮,道:
  “孩儿參見母親!”
  趙芷蘭道:
  “子原,你想不到會是為娘吧?”
  趙子原道:“孩儿做夢也想不到會是母親!”趙芷蘭歎道:
  “今日之享真個危險之极,東后娘娘料事如神,實是使人佩服。”
  趙子原道:
  “娘說東后娘娘所料何事?”
  趙芷蘭朝山頭望了望,但見寺內大火在少林弟子全力搶救下已漸漸熄滅,那些中毒弟子也次第醒了過來,幽聲道:
  “說來話長,即如你可能中毒遇險,亦均在娘娘所算之中,故而才將解藥帶來,現在少林之劫總算逃過,娘也放心了!”
  覺悟大師道:“此非說話之處,敢請賢母子入內奉茶!”
  趙芷蘭搖頭道:
  “少林清修之地,怎容我一個女流擅進,大師不必客套,我們就在這里談談便了!”
  覺悟大師肅容道:
  “圣女光照日月,何出此言?”
  趙芷蘭道:
  “大師善后要緊,我母子談談便走。”
  覺悟大師道:
  “圣女何爾來去匆匆?”
  趙芷蘭道:
  “大師有所不知,賤妾還得赶去复命呢!”
  覺悟大師道:
  “既是圣女有事在身,老衲也不勉強了,只不知武當那邊的事情又如何發展?”
  趙芷蘭道:
  “那邊由東后娘娘親自出馬,情形如何,賤妾此刻也不知道。”
  趙子原心中微動的道:
  “原來他們今日同時向少林武當兩派下手?”
  趙芷蘭道:
  “不錯,不過到武當去的人是西后和摩云手,到此間來的卻是武嘯秋他們,當娘娘命為娘來時,為娘還擔心不已。”
  青蓮含笑插口道:
  “圣女雍容鎮定,倒是婢子有些發慌呢!”
  趙子原心中微動道:
  “姑娘适間一抓之舉,在小的看來,似是姑娘有意做作,并未出于,不知小的看得可對?”
  青蓮拍手道:
  “對了,其實婢子只是做作,這全是娘娘囑咐的,想不到在我做來,那姓廖的老鬼果然上當!”
  趙子原寒聲道:
  “然則姑娘也沒有用毒了?”
  青蓮道:
  “我哪里會用什么毒,不過据娘娘說,大凡一個常年用毒的人,其心最是多疑,其實我沒有用毒,但他偏偏就怀疑我用了毒,譬如就拿我雙手一抓來說,事實上我并沒用半點力道,他卻怀疑我已用了傷人于無形的真力,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這么一來倒真把他嚇走了!”
  覺悟大師道:
  “這個老毒鬼一走,大概二十年之內再也不會在中原出現了,西后失掉一個得力助手,相信她的凶焰也減低不少!”
  趙子原道:
  “晚輩听說西后有霸天下之野心,只怕相助她的更不止廖無麻其人!”
  覺悟大師道:
  “此時相助她的人固是不少,但能真正派上用場的卻是不多,假若能把武嘯秋和甄定遠剪除,也許就差不多了。”
  趙子原說道:
  “据晚輩所知,甄定遠已經死了,但死的卻又不是甄定遠!”
  這話听來大是矛盾,覺悟大師一怔,趙芷蘭也是一怔,當下問道:
  “子原,這話怎么解釋?”
  趙子原道:
  “孩儿尚未向娘稟告太昭堡之事,此事便是在太昭堡發生的。”
  趙芷蘭道:
  “甄定遠可是你殺的么?”
  趙子原搖頭道:
  “不,孩儿到太昭堡時,太昭堡上下已被人全數殺光,便連甄定遠也躺在血泊中。”
  趙芷蘭喃喃的道:
  “怪了,怪了!”
  她雙目連閃,臉上滿是奇怪之情,旋忽問道:
  “然則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不是甄定遠呢?”
  趙子原道:
  “甄定遠臉上戴個人皮面具,這是孩儿早就知道了的,當他死時,身上淌血,全身僵直,孩儿就注意到他臉部了,結果揭開他面都一看,原來他竟是另外一個人。”
  覺悟大師急聲道:
  “此人是誰?”
  趙子原道:
  “司馬道元!”
  此話一出,不僅覺悟大師一惊,便是趙芷蘭也呆了。
  覺悟大師喃喃的道:
  “司馬道元,司馬道元,原來他還沒有死!”
  趙芷蘭道:
  “在任何情形之下想來,這皆是匪夷所思之事,今既證實司馬道元沒死,那么甄定遠又如何?”
  趙子原道:
  “孩儿事后己見著甄定遠的千金甄陵青,孩儿曾將此事告訴她,她如今已赶到天山去了!”
  說著,便又將遇甄陵青之事說出,趙芷蘭一听,突然沉吟起來。
  覺悟大師亦變了臉色,苦笑說道:
  “天罡雙煞,天罡雙煞,這又是一大浩劫將臨江湖!”
  趙子原道:
  “大師識得天罡雙煞其人?”
  覺悟大師歎道:“老衲初入少林之門時,便适逢天罡雙煞之變!”趙子原道:
  “那年代只怕很久遠了?”
  覺悟大師道:
  “老衲今年七十有八,老衲入少林之門不過一十二歲,是故算來應該是六十余年前之事!”
  趙子原道:
  “据甄姑娘說,她所見到的黑白漢子不過中等所紀,然以實際年齡推斷,天罡雙煞至少也在百齡之上了!”
  覺悟大師道:
  “那只會多不會少,老衲見他們時,他們尚是中年漢子,其時,他們亦是到少林來生事,就想他們兩人之力,少林所受之劫難亦遠較今日為甚,繼少林之后,武當、峨嵋、昆侖,亦先后受到他倆之騷扰,由是之故,各派均感不胜憂戚,乃由家師出面,邀請各派掌門會集此地,籌思良策,擬將天罡雙煞除去!”
  趙子原道:“結果如何?”
  覺悟大師道:
  “集會之日,不知天罡雙煞從何得到消息,竟也沒聲沒息赶到了少室峰,雙方一言不合,便斗了起來!”趙子原道:
  “便是因此一仗,天罡雙煞才斂息江湖的么?”覺悟大師搖頭道:
  “要說打敗的還是八派掌門,老衲師尊以及武當華山太白三派掌門均因此而喪生,余下之人也正笈笈可危,忽然天外來了救星!”
  青蓮等八名使女听到這里,齊噓叫一聲,道:
  “那是誰呀?”
  覺悟大師道:
  “說來也許令人難以置信,來的救星乃是一位紅衣老人,這位武林异人据說當時年齡已在百齡以上,當他出現之時,天罡雙煞直是駭的連話說不出來,這位武林异人便問天罡雙煞究竟想死還是想活?”
  趙子原道:
  “這位前輩也真奇怪,天下哪有人想死的道理?”
  覺悟大師道:
  “這乃當然之理,天罡雙煞自然都想活命,于是那位武林异人便對天罡雙煞道‘爾等想活可以,但得依我一個條件!”
  白煞便道:“什么條件都依!”那武林异人道:
  “你別說的好听,老夫若說出這個條件來听怕你倆依不了。”
  黑煞道:
  “只要你老人家說出來,奴才不依也得依!”
  趙子原惊道:
  “他們竟自稱奴才!”
  覺悟大師道:
  “不錯,因為那位武林异人正是他倆主人!”
  趙子原哦了一聲,道:
  “怪不得他倆會這么听話了!”
  覺悟大師道:
  “是啊,但那位武林异人說出的條件倒也簡單……”
  說至此處,忽听一人冷冷接道:“什么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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