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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馴獅女


  第二天一大早,簡怀萱身著獵裝牽著兩匹白馬來到書房前,喚道:大哥!大哥!我們走吧!”
  芮瑋洗完中,春琴聞聲道:公子今天要到后山去玩嗎?”
  芮瑋不得已“晤”了—聲,秋書迅速從里間取出一套鹿皮做的英雄裝,夏詩則從箱里拿出一條寬皮帶,上面插著一根鞭子,一把匕首,冬畫笑道:我們小姐真喜歡玩獅子,公子才回來一天就赶著要去……”
  夏詩道:小姐沒公子陪著一個人不敢去,自公子出去半年,小姐便沒有一天到后山玩過,公子今天去可要小心點,半年來后山的獅子又要猛多了。”
  芮瑋心里愁得要命,那有興致听她們說笑,迷迷糊糊的換上英雄獵裝,春琴接過寬皮帶,在他身后扎好。,芮瑋看著鞭子、匕首,暗道:就憑這兩件家伙,就能捉獅子玩嗎?”
  耽誤這片刻時間,簡怀萱已在外不住地叫道:大哥快點!大哥快點!—一—”芮瑋硬著頭皮走出書房,簡怀萱笑道:我們快點走,再遲媽就要叫我,那就去不成啦!”
  芮瑋看著簡怀萱興高采烈的樣子,自己那里提得起精神,唯自暗暗苦笑不迭,心想,今天捉不成獅子,可能反被獅子吃!
  兩人登上白馬,簡怀萱指著回廊外的黃土坡,道:“我們從這里,抄近路去。”
  芮瑋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策馬走上黃土坡,就在此時,上面奔下一位老夫人房里的丫環,喚道:“小姐!小姐!”
  簡怀萱歎道:大哥,你看去不成啦!”
  芮瑋心中暗喜,心想不去正好?
  那丫環几個縱步,掠到簡怀萱的馬前,芮瑋大惊,這樣看來,天池府的丫環,輕功也不下于自己呢!
  簡怀萱薄嗔道:什么事呀?”
  丫環道:主母听小姐要去獵獅,說先做完今天的功課才能去玩,否則不准去!”
  簡怀萱回頭道:這几天不知何故,媽天天逼著我和二哥練功,我做完功課就赶來,一定在那里等著我呀!’’芮瑋知道簡老夫人要他們勤練武學的原因,想是到時抵擋黑堡的侵犯,正要推辭說:今天不要去玩了。簡怀萱已掠下馬,快步而芮瑋想,還是自己先到后山去看看,總有一天簡怀萱會逼自己去獵獅,先去打探清楚,免得到時張惶失措。
  當下策馬上坡,這黃土坡上空無一物,芮瑋認定這樣上去決不會有危險,自己小心騎到后山,雖有机關陷阱也不會難倒自己。
  馳過平坡,山勢漸漸急傾,這時天池府早巳超過,到了后山,急坡走完,便是—個山谷,山谷內石岩嶙峋,芮瑋想這里一定便是獅子出沒的地方。
  他掠下馬,攀著山石落下山谷,滿怀戒心向谷中走去,那知走到谷中盡見怪石,一條獅子也未見到。
  他以為尚未找到獅子的地方,不由去了戒心,向來路走回,走到一個兩人高的大石旁,陡覺頭上一陣急風襲來,心道:不好!”盡力掠去。
  回身一看,一只雄壯的獅子扑了個空,正向自己發出凶猛的吼聲,作勢欲扑,他急忙抽出皮鞭与匕首。
  但他從未用過鞭,而這專門馴獅的鞭,更非常人所能使用,那匕首只能在危急時用,管不了大用。
  芮瑋荒亂之下,舉起鞭子毫無目標亂揮了兩下,那獅子敢情以前吃了鞭子的苦頭,凶猛的气焰頓斂,低頭輕吼,好象馴服了起來。
  芮瑋大喜,以為這些獅子早經天池府訓練過了,野性盡失,他沒想到,倘若這獅真訓練過了,剛才怎會向他襲擊呢?若非他閃身得快,豈不早已膏了獅吻?
  他這一大意,膽子頓壯,反向獅子走近,只見那獅子步步后退,于是他輕喝道:過來!過來!”
  他那樣子真象去馴練一只獅子,他卻忘了自己根本不懂馴獅的技術,那獅起先懼怕那根鞭子,被芮瑋逼得緊了,獸性突發,大吼一聲,猛然疾扑過去!
  芮瑋不懂獅性,那料它突然發凶,倉惶之下舉鞭擊去,他不會用鞭,這一鞭打去不得要領,獅子根本不怕,利爪抓住那鞭,從芮瑋手中撕奪下來。
  芮瑋失鞭,頓時現出緊張的神色,獅子見他沒有鞭子,那里再怕,后腿一蹬,跟著噬扑過去。
  芮瑋到底學了几年玄門內功,眼明手快,霍然舉起手中匕首刺去,這一刺還真准,刺傷了獅子的左肩,閃開它那利爪一扑。
  他雖逃過卻惊得一身冷汗,獅子受傷凶性大發,連連大吼三聲,芮瑋提起全部精神注意它的動靜以防它再次襲來。
  突听身后也響起几下吼聲,不由惊轉頭望去,天啊!不知何時又來了三只更雄壯的大獅,受傷的獅子,乘他回頭望去,一聲大吼猛扑過去,芮瑋雖慌,腦筋還清楚,頭一低,從側旁掠去。
  三只大獅受同伴的招呼,早准備戰斗,芮瑋一動,它們三只分二方面向芮瑋扑去。
  在這危險的情況下,芮瑋忘了使出拳腳,眼看自己就人膏了獅吻,不覺呼聲道:“吾命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菏緯說完那話,一條黑影從高石縱下。但見他三拳兩腳,把四只獅子打得狂吼不已,挾尾而逃。
  芮瑋只听說獅子凶猛,從未見過,才致今天張惶失措,差點丟了性命,但他神智仍清,看到那個救他性命的黑影是位身著黑色輕裝,頭蒙黑部帽的窈窕女子。
  黑衣女子停下身來,不講一話呆呆地望著芮瑋。
  這女子目清眉秀,鼻子高挺,膚色白晰,微顯瘦弱,長的雖沒有簡怀萱好看,卻比簡怀萱撫媚嫻靜,芮瑋看不出這樣一個文靜可愛的女子竟然身怀絕世武功,看她三拳二腿將獅子打走,這三拳兩腳就非同小可,不然凶猛的獅子怎會乖乖的走?
  芮瑋心感她救命之恩,十分誠摯的謝道:“多謝妨娘救命,在下感激不盡!”
  黑衣女子臉色微變,問道:“你是誰?”
  芮瑋遲疑了一下,本想說出真名,但想到恩公的囑托,只有不安的撒謊道:在下天池府簡召舞。”
  黑衣女子搖頭道:“你不是簡家的大公子!”
  芮瑋生怕她識破名己假公子的身份,慌忙道:“怎么不是?”
  黑衣女子靜靜道:“簡家大公子在天池府是有名的馴獅能手,你要是他,怎會有今日之難?”
  芮瑋心中想把一切告訴她,苦于不敢說明,歎息道:“我真是簡家的大公子呀!”
  黑衣女子生性嫻靜,她不再說他不是簡家大公子,勸道:“這里的獅十分凶野,你無馴獅的技能,不要再來!”
  芮瑋見一個陌生的人關心自己,他的情感丰富,滿生感激道:
  “謝謝你!”
  黑衣女子低聲道:“不用!”說完,姍姍走去。芮瑋快步赶上,激動道:請問姑娘芳名?”
  黑衣女子停步垂首道:“我的名字不能告訴你。”
  菏緯急急道:“在下并非登徒子,姑娘救我一命,在下知道姑娘芳名,以便永銘五內,終生感激。”
  黑衣女子搖搖頭,輕聲道:“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但你記著是個馴獅女就好了!”
  說罷又走去,芮瑋看她走了數丈后,問道:“姑娘我可以再見你嗎?”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芮瑋目送她在怪石中消失,怔怔發呆,心上刻下一個永難遺忘的倩影!
  好一會,他才緩身拾起鞭子,那鞭柄已被獅子抓裂,假若不是閃身得快,這一爪抓在身上,那還得了!
  芮瑋想到剛才的惊險,不覺又想起那救己一命的黑衣女子,但覺她雖有通身的本領,卻是無比的溫柔,這樣的姑娘天下少有……
  他正想得入迷,忽被一聲嬌呼惊醒,簡怀萱輕快跑來,老遠就笑道:“捉到獅子沒有?”
  芮瑋落寞的搖搖頭,簡怀萱跑近看到芮瑋手上的裂鞭,惊聲道:
  “大哥已經碰到獅子嗎?”
  芮瑋道:碰到了。”
  簡怀萱奇怪道:“那怎么沒有捉到呢?”
  她仿佛認定大哥碰到獅子,憑他超越的本領,一定可以毫無疑問的提住,如今沒有捉到,那就奇怪啦!
  芮瑋無精打采道:我病后体弱,沒有興致再捉獅子,我們回去吧!”
  他不等簡怀萱同意不同意,先自走去,簡怀萱好不高興,但听大哥說到病后体弱,便不敢再勉強他陪自己玩獅子。
  一路回到天池府,芮瑋悶著頭不說一句話,象是無限的心思,簡怀萱雖和他大哥感情融洽,也有點怕他,見他不悅不敢說話,心中卻十分不解,暗道:“大哥怎么又突然變回老樣子哪,他若說說笑笑不是頂好嗎?”
  芮瑋自個回到書房,休息一會后隨手抽出一本書,那本書封皮寫道:“終南拳劍錄”。
  翻開細細一閱,里面詳細記載終南的拳法及劍法,竟是很高深的武學,這本書若要流到江湖人手中便是無价之寶,卻想不到很平常的收藏在這書房內,看它被置放的位置,顯是一本很平常的書本,難道這書房的書本都有与這本書同樣的价值嗎?
  他抽出另一本書,封皮是“長白山拳劍錄”。
  連續再抽三本是“武當拳劍錄”‘淮西范家出河掌…‘魯東第一劈山掌”。
  這四本書在武學上的价值都不下于“終南拳劍錄”芮瑋終于确定在這書房中數千冊書本,都是無价之寶,真不知這些各家各派的武術精華,怎會全部收藏在這里呢?
  他的性情嗜武,而且自幼養成惊人的閱讀能力,既發現這個武學上的寶庫,于是拋下了一片心思,細細默讀。
  讀到晚上,他已看了十七本,服侍他的丫環皆被他吩咐自去睡覺,用不著再侍候他,只剩他一個人在書房中。
  這時夜闌人靜,二更天了,他隨手抽出第十八本“譚家鴛鴦腿”來看,看到一半,蹭夾著一張舊得發黃的白紙,打開—看,原來是張地圖。
  這地圖沒引起他的注意,卻被圖后的朱砂字吸引了,那几個字是:欲得絕藝,只有去!去……”
  這几字顯是信手寫來,看筆跡和小冊的記載一樣,當是簡召舞寫的了,芮瑋心想:他為何寫下這几字呢?”
  看那語气,“去”字共寫了十多個,好象是簡召舞為了求得絕藝,思之再三,才下了決定,那決定便是“去”了!
  到那里“去”呢?芮瑋仔細研究那張地圖,看了盞茶時間,恍然大悟,這張地圖畫的是万壽居附近。
  整張地圖一大半畫的是万壽居左側的人工森林地帶,也就是簡召舞特別告誡,不可輕易走動的地方,否則必遭奇禍!
  地圖上很多朱砂紅線,旁邊有小字注明,芮瑋將紅線一看完,頓時明白為何他要特別告誡自己,原來在這一片普通黃土上,竟有不少最危險的机關埋伏。
  看完畫紅線的地方,就超過那片人工森林,芮瑋心想:簡召舞要去的地方,便在這人工森林后面了!
  芮瑋想到半月后的難題,黑堡出來的人的武藝,他是曉得的,憑自己的武功要去阻止半月后的侵犯,決不可能,難道就讓他們來侵犯嗎?
  芮瑋想到簡公子不在,自己在既偽裝他,便有責任護衛天池府,要護衛天池府,唯一的方法是在半月內能夠學成抵制黑堡侵犯的本領!
  這書房中雖有武學書籍,但都非短時間內可學成,縱然學成,自身本領雖然提高不少,可是比起黑堡來,還是不成,莫說將黑堡來犯者擊退,只要能保個平手便是奇跡,既不能藝惊敵人,要想阻止江湖聞名喪膽的黑堡的侵犯,勢非可能!
  芮瑋思之再三,再看到地圖后那几個朱砂字,唯一的辦法,也只能冒險一“去”了!
  或許在那里能找到一件速成的武功,以之擊退黑堡的來犯,報答簡公子救已之一恩情!
  他一人呆坐獨想,漸有睡意,白日過分的緊張,此時被夜寒侵襲,身体上感覺到略疲倦。
  他正要就寢,房門突開,秋書手端一盤,款款走來。
  芮瑋道: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睡?”
  秋書冶蕩的一笑,妖聲道:“奴婢見公子沒睡,自個便睡不穩,特為您煮了一杯蓮子湯,來服侍您!”
  芮瑋听她說話妖里妖气,便自不悅,冷聲道:我不是吩咐你們,不要再來服侍?”
  秋書放下盤子,望著芮緯,滿臉春意盎然道:我深夜起來為您煮了一杯,您就吃了吧!”
  芮瑋卻不過意,心想她既是好意,吃了再打發她快快离開!
  于是他將蓮子湯,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當他喝完,轉過身來,要把杯子退給秋書,突然發覺她已將羅衫卸去,只剩下一襲薄薄的輕紗罩在身上。
  芮瑋斗然間被眼前的春色惊楞住了,秋書攏散頭發,被在肩上,妖惑道:公子,我好久沒有服侍你了——”說著冶笑連連,身子如水蛇般向芮瑋纏擊。
  芮瑋被她身子触著,立刻惊起,低吼道:滾開!”
  他怕別人听到,不敢大聲叱喝她,那知秋書渾若不理,張臂向他抱去。
  芮瑋如遇蛇蝎,大惊失色,翻身抽出壁上寶劍,抵在秋書身上,沉聲道:你再不走,我就刺了你!”
  秋書被寶劍的寒光刺醒春意,立即退后三步,疑道:公子……
  你怎么啦?”
  芮瑋眼睛背望,不敢正視道:人不能無恥,你快离開,好自反省,爾后我也不記著今夜之事!”
  他以為秋書突然浮上春意,才做出無恥之事,心下慈悲,叫她反省,便不再追究此事,那知秋書根本不領情,反而笑了起來。
  芮瑋見她毫無廉恥之心,不覺微生怒意,仍不敢面向她道:快走!快走!莫惹我火了!”
  秋書笑聲不斷道:我的假公子,你回過頭來說話!”
  芮瑋听到“假公子”二字,心中一惊,回頭看去,只見秋書已穿上羅衫,臉上雖在笑著,卻顯出不善之意。
  他身份被人拆穿,緊張道:你——你——說什么?”
  秋書止住笑臉,揶揄道:我們姐妹四人正奇怪公子的性情怎么變了,沒想到變成—個道學先生!”
  芮瑋不安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秋書道:我的意思嗎?哼!我的意思要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暗中指揮!”
  芮瑋怒聲道:我是天池府的公子,怎么能听你一個奴婢的命令?”
  秋書陰狠道:“你還敢自稱公子?公子好淫成性,我的清白就坏在他手上,卻不是你這個假道學!”
  芮瑋沒有想到簡召舞早已和她奸合,難怪被她看出自己假公子的身份,當下只有容忍道:你要怎樣?”
  秋書走到房門,回身笑道:你只要听我的命令,我便不拆穿你的身份。”
  說完,搖擺而去,芮瑋發愁的掩上房門,卻看到一條黑影,敏捷無聲地跟蹤在秋書身后。
  芮瑋被秋書一鬧,完全失了睡意,自己的身份被她看出,情況越來越危急,半月后應付了黑堡的來犯,便得設法措詞离開,免得被她要脅,做出對不起天池府的事。
  外面“當…‘當…‘當”連響三下,三更天了,正是夜行人最好的時間,芮瑋心中一動,心想不如今晚去万壽居左側那片神秘地帶,取得絕學,赶緊習練。
  當下他就換上勁裝,攜著那張地圖,迅快地向万壽居走去。天池府內靜悄悄的,黑黝黝的,天邊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下,但仍可惜以辨識路途。
  來到万壽居前,不見絲毫燈光,荷緯微微放心,暗自警惕,千万不能被人發現自己的行動,否則便對不起恩公了。
  他心中很奇怪,面對這片森林,為什么簡家的大公子也不能進去呢?那有誰才能進去呢?
  他拿出地圖,就著月光再看一遍,小心的踏上那片黃土上,向森林接近,但那些林木由人工載培得距离甚近,他由地圖上的注明,可知這些林木千万碰不得!
  林口共有十三條人路,只有一條生路,另外十二條都是死路,芮瑋從第九條林口走人。
  走到第九步,眼前又分出三條入路,芮瑋從中間的林道走進去,進入此道,心中漸寒,因由地圖上的說明,此后將有十八個埋伏…不好便得喪命!
  眼前盡是密布的高林,月光難于照進,他亮起火种,舉在手中照在陰森森的樹林上,千篇一律,看不出他物,不覺就感到微微發暈。
  亮光只能照出十步距离,地圖上說第十一步有埋伏,他心中默數一步、二步、三步……但他卻不知道這十一步的算法,是從踏進林便算一步,他疏忽了這一點,當踏到第十步,触到埋在地面上的机括,頓時身側林木微啊。
  他一听不對,盡出全力,身体如條直線上拔向上二丈高,只見二丈下,窄窄的林道間,交互射出數百只小箭,釘在兩邊樹上,排得密密麻麻。
  這數百只小箭—下射出,芮瑋落下時已無危險,細看釘在樹上的小箭,全已入木三分,他不由連連暗呼:好險!好險——’’他只要稍慢一步,被這些小箭射到,焉有命在?
  這時忽听林外喧嘩聲隱隱傳來,回頭看去燈火閃閃,芮瑋心下一惊,不知他們怎會得知此處有人人侵。
  他不敢再繼續前進,取出地圖看到再三十步外有兩條分路,左邊那條分路另成別徑通到林外,耽誤了這些時間,仍不見林外有人追進,顯是天池府里的人,雖知敵人在這里,卻不知進來的方法。
  他還是不敢繼續前進,心知等下天池府內能進此地的人追來,自已便無法可逃了,于是他毫不考慮,依照地圖所示,從那分路迅快跑出。
  這條分路通到后山,他跑回書房,沒有碰到別人,暗稱僥幸,當下匆匆把衣服換過。
  他換好衣服,門外走進一人陰森森道:公子到那里去了?”
  這人又高又大,國字臉口,像貌長的看來忠厚,芮瑋從未見過,但他十分机警的判斷出,面前這人是天池府總管潘中虛。
  他不回答,故作冷冷道:外面現在怎么樣了?”
  這一著十分厲害,表示已知万壽居那里有人入侵,自己剛剛從那里回來,雖未正面回答潘中虛的話,但已說出自己的行蹤,而且維持公子的尊嚴。
  潘中虛不知虛實,當他第一個得知有人到天池府的禁地,便赶緊奔到這里向大公子稟告,但沒看到,當時他就疑惑,大公子到那里去了?
  等他通知各人圍住万壽居左側森林人口,阻止敵人逃出,略事停留再奔到此地,那想公子竟回來了?
  据他自己所知,只要有人触到禁地的机關,牽動絞鍵,引發裝在他房中的警鐘,只是他一個得知,難道大公子會比他還早得知嗎?
  潘中虛在天池府做了兩代總管,還不完全明了天池府的內幕,所以不敢确實大公子會不會比他還早得知外故入侵,若然比他早知,自己的疑惑便是多余了!
  于是他只得恭敬回道:老奴不知,待老奴前去照應。”
  說罷,也不行禮,轉身离去,好象并不把大公子看在眼下。芮瑋看簡召舞在小冊子上的記載,說潘中虛十分刁惡,對他要特別小心,心想此人果真不在乎簡公子,自己來到這里一天多時間,都未來拜見過,照道理小主人半年未回,回來總管應當首先拜見,想是自己是兩代總管,便不在乎,難怪簡公子要說他十分刁惡!
  外面半天不見動靜,芮瑋脫下衣服正要人寢,房門輕敲,听是潘中虛的聲音,說道:公子開門!公子開門!”
  打開房門,芮瑋故作不悅道:又有什么事?”
  潘中虛臉色神秘道:老奴特來稟告外面沒事了!”
  芮瑋見他吞吞吐吐,不耐道:還有什么事,快快說出!”
  潘中虛道“他們說公子的丫環秋書在房中自縊!”
  芮瑋失惊道:死了沒有?”
  潘中虛暗暗點點頭,心想:你這色鬼,八成是你逼死的!”口中慢吞吞道:業已死了數刻時間,死狀甚慘!”
  芮瑋楞住了,他十分不解,秋書為何自縊?她沒有自縊的理由,只有他殺,但會是誰殺死她呢?
  潘中虛見他不說話,确定秋書是公子逼死的,他本對公子剛才不在房中發生怀疑,現在卻消除怀疑,他以為公子在那個時候恰巧去秋書房中,把她逼死,在他想象中秋書也沒有自殺的理由,是故便完全怀疑到大公子的身上!等芮瑋神智蘇醒,潘中虛已悄悄离去,芮瑋悵惘的掩上房門,帶著滿腦疑問睡去。
  第二日秋書自縊的事傳遍全府,早上春琴、夏詩、冬畫來服侍芮瑋時,臉色很不好看,尤其心腸較軟的冬畫哭得眼泡紅腫,臉色不好很不自在,暗想這殺人的魔鬼是誰?一定要想法將這凶手找出。
  中午時無意听到冬畫和夏詩低聲細語,冬畫道:夏姐,公子為什么要把秋書殺死呀?”
  夏詩小高興道:別盡問,我也不知道。”
  冬畫道:那秋姐到底不是不是公子害死的。”
  夏詩道:我不清楚,你別瞎說小心撞禍。”
  芮瑋听到這些話,暗暗叫屈,心中尋找凶手之心更切,否則難洗恩公的清白,但有什么方法尋出凶手呢?一點線索也無,如何去找,想到煩惱處,任意走去。
  不覺走到后山,想到馴獅女,頓生再見的欲望,好象見到馴獅女,她的溫柔便能將自己的煩惱洗盡。
  他不管獅的凶猛,攀下山谷,匆匆走到昨日遇險之處,那里靜悄悄的,只有微風輕吹,吹在一個一個怪石山,帶起細沙輕飛飄。
  望著昨日馴獅女飛身而下相救的高石,那時的倩影一一涌現腦際,仿佛她又站在自已的面前,低聲說話。
  想到入神處,他大聲喚道:馴獅女!馴獅女!馴獅女!……”
  空谷回音,繞繚不絕,他這時根本忘了這佯呼晚會惊動獅子出來,自己不能抵抗得過,他只有一個迫切的念頭,便是再見馴獅女一面!
  叫了盞茶時間,馴獅女沒有出現,奇怪的很,竟連獅子也沒有出現。
  芮緯見不著馴獅女,怀著無限的惆悵,幽幽离去。
  這一天簡怀萱沒有來找他大哥去玩,芮瑋心想一定是簡老夫人逼著她勤練武功,轉瞬黑堡就要有人來臨,他們都在暗自准備,自己卻憑什么去抵抗呢?
  他不敢輕易再去天池府禁地,唯有一本一本翻閱書房中各种武功書籍,想在其中找出一套迅成的絕頂武功。
  一天的時間雖看了二十余本,皆是一般有名的武功,等于毫無所獲,這樣一連五天過去,在這五天中,他每天早上都到后山找馴獅女一遍,但是喊啞了喉嚨也喊不出馴獅女,連獅子也喊不出一個。
  第六天早上從后山回到書房,看到簡怀萱在房中等他,他先道:
  “今天武功練完子沒有?”
  簡怀萱笑道:沒練完,媽這几天教我和二哥二套新武功,我練得气悶不過,偷跑出來。”
  芮瑋道:是什么武功呀?”
  簡怀萱道:媽說大哥早就會了,叫做‘天羅掌’芮瑋“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真會天羅掌,其實他以前從未听過“天羅掌”這套武功。
  簡怀萱接道:媽說再過几天,黑堡有人來我們這里偷東西,只有這套掌法管用,大哥,這套掌法能不能打得過他們呀?”
  芮瑋那里知道,只是含糊的嗯了一聲。
  簡怀萱忽又道:“大哥,你怎么又瘦了!”
  芮瑋道:“那里瘦了』”簡怀萱歎道:我剛才到大哥未婚妻那里,說你瘦了,她也不信!”
  芮瑋心想簡召舞的未婚妻也真奇怪,自己沒有去看她,她也不聞不問,難道她和簡公子之間,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他正在呆想,簡怀萱宣聲音微揚道:大哥,你去看看她嗎!”
  芮瑋沒有作聲,簡怀萱見大哥不象以前提到劉姐姐便不耐煩,心下一動,拉著芮瑋的手,嬌聲道:我們一起去看她!”
  芮瑋被她一拉,不好堅辭,再說代恩公去見她一面,也許能增加他們之間的感情,于是隨后而行。
  簡怀萱生伯大哥半路跑掉,一直拉著他的手,拉到劉育芷的閨房前。
  未進閨房,芮瑋便聞到如蘭似麝的處女幽香,他想我這個假公子去見她不要沒增加他們之間的感情,反而被她拆空西洋鏡,那就糟了!
  簡怀萱在房前叫道:劉姐姐!劉姐姐!”
  閨房中應聲道:“誰呀?”
  芮瑋一惊,暗道:“聲音好熟!”
  簡怀萱暗暗笑道:你出來呀,有人要見你!”
  她一听到腳步聲走近,便將芮瑋用力一推,推進閨房,嬌聲一笑,飛跑而去!
  芮瑋進了閨房,差點和房里人撞個滿怀,抬頭看去,面前站著一位黑衣麗人,好熟的面孔!
  他不禁失聲呼道:馴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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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舖子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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