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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紅袍公


  林瓊菊點頭:“我不能忘你,怎能和他行夫妻之禮。”
  芮瑋歎道:其實我對你不好,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林瓊菊低聲道:這是命運,我想忘你,想忘也忘不掉,前天夜里你對我那么親熱,這一輩子我更不能忘你了。”
  芮瑋一怔,心想:“前天晚上我不在峰上,怎會對你親熱了?”以為林瓊菊記錯,問道:“我怎么對你親熱啦?”
  林瓊菊臉色一紅,那晚上的事,她怎好宣之于口,默默不語。
  芮瑋心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瓊菊忍不住,沒好气道:“那晚上我失身于你,你還裝傻……”
  說罷臉色更紅,低垂粉頸,羞得抬不起頭來。
  芮瑋腦中“轟隆”一聲,心中不住在道:失身于我?失身于我摹地想起,前天晚上放心不下林瓊菊弧身一人在峰上,赶了回來,凌晨上山時,遠遠看到一人好似從山上下來。
  那人身穿玄服,公子打扮,恍惚是簡召舞。
  但想簡召舞遠在金陵,怎會跑到這里來?以為自己深夜赶路跑得累了,眼睛看錯,便不在意。
  如今想來,當真是簡召舞那晚上來到霄魔峰上,而林瓊菊不知,錯認為我?又想到昨天早上和林瓊菊相見時,林瓊菊拿著白被單的慌張之態……
  那白被單上染著血漬,莫非……莫非……
  芮瑋已知簡召舞是個好淫之徒,不禁失口問道:“前天晚上,你見到的當真是我?”
  林瓊菊沒有看到芮瑋這時臉上惊慌的表情,緩緩道:“不是你是誰?就是你化成飛灰,我也會認識得出……
  芮瑋正要張口向她辯明,說出那晚上并非自己而是天池府的大公子簡召舞,因這世上只有他与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不易分認。
  但芮瑋霍然想到辨明后的后果,林瓊菊羞愧之下,可能就會輕生,心想這件事只有以后慢慢解說了。
  他原來有點不信林瓊菊嫁后竟未与胡天星同房,現在仔細想來并非謊言,要是謊言也還罷了,那想到不是謊言,這其間的情份……
  芮瑋想到這里不禁眼眶一紅,暗暗心傷,歎道:菊妹,我對不起你……”
  他心想簡召舞琺污她白璧之軀,實因自己之過,要是那天晚上不一气离開她,決不會發生這种事情。
  林瓊菊以為他抱愧前晚對自己不住,怕他過份難堪,輕搖螓首道:“自幼我便認定將來是你的人,你這樣對我,我一點也不難過,只要你別把我遺忘就好,大哥,你會把我遺忘嗎?”
  芮瑋長聲一歎,心中有說不出的紛亂,只听林瓊菊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個高姑娘,那也沒關系,你對她時只要記著我一點,我就心滿意足啦!”
  芮瑋真不知說些什么才好,心中一直暗道:“菊妹是個好姑娘,我万不能毀了她,宁愿背上不義的罪名,也不能告訴她那晚的真相他心知這將是一個很大的誤會,這誤會足以使自己身敗名裂,但他為了林瓊菊,終于不解說清楚,讓這件誤會深埋心中,爾后唯有看老天的安排。
  林瓊菊見他默然無語,接著又道:“我不急著回黑堡,其實我已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回不回黑堡無所謂,將來你高興時再帶我回去……”
  她停下話頭,遲疑一陣,接道:“你要去點蒼山,我……我也跟你去,我要見見高姑娘,和她交個好朋友,她要不喜歡我,我絕對不生气,我會盡量討好她,教她知道我不會影響她和大哥的感情。”
  芮瑋听到這里,那好再說不要她隨自己作點蒼山之行,心想她話中的意思全將自己當做夫婿看待,倘若要推辭的話,會令她多么傷心。
  要知芮瑋是個多情的男儿,處處總是為人打算,他不忍林瓊菊傷心,何況一個女子孤單單的一人能叫她到那里去?心中想定,便道:“咱們現在就走吧!”
  林瓊菊欣喜的笑道:“可是帶我去點蒼山?”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芮瑋的心中,心道:“事既如此我何不促成他們一對,簡召舞雖然行止不端,但可好好勸說于他,教他要負起責任,不能始亂終棄。”
  當下接道:你跟著大哥,我決不能再讓你孤零零一人,直到將來我對你有了更好的安排,那時我才放心。”
  林瓊菊想到將來的安排,暗忖:“以后能和大哥共處一起,白頭偕老,這一生夫复何求?”卻不知芮瑋心里的打算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這日兩人离開摩霄峰,徑向云南馳去。
  大理位居滇西,當康滇交通要沖,上關与下關分据南北,商賈絡繹,而下關尤盛,月余后兩人來到云南大理縣。
  大理,城倚點洱山,面臨蒼海,气候溫和,四季如春,山光湖色,風景秀麗,所謂“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稱為大理四景。
  說到蒼山雪,可見點蒼山之高,山上盛產石料,“大理石”向著稱于世,是眾所周知的。
  芮瑋在大理不停城內留一刻,便登點蒼山,他此時六劍練得劍劍俱熟,深得個中三味,于面謁神尼之事,滿怀信心。
  芮瑋顧慮到林瓊菊傷后身体,本不愿她隨己上山,要她留在大理休養,但她堅持不肯,說要上山見見高姑娘。
  芮瑋心中好生為難,心想帶她上點蒼山,難免要引起野儿的誤會,但又想本身行得正,伯什么。
  兩人裝束停當,打听得知山頂上有座尼廟,常人少至,芮瑋心想多半便是一燈神尼的居處,便向該處進發。
  這點蒼山山勢陡削,甚難行走,常人要想登山一游真是不易,但在芮瑋看來卻如履平地,可是林瓊菊現在的身体与常人無异,故不能象芮瑋那樣滿不在乎。
  才登數百尺,林瓊菊嬌喘吁吁,臉色蒼白,芮瑋看得心痛,想起幼時一起共游時,兩人活活潑潑,當比賽時總是自己輸給她,如今她嬌弱不堪,迥非當年可比。
  回憶到往昔,芮瑋生心怜惜,遂伸手將林瓊菊抱起,并道:“還是我抱你上山走得快一點。”
  林瓊菊乘勢倒在他怀中,微閉眼帘,緊摟在他的腰際。
  只听風聲呼呼,丙緯奔行得好快。
  山上气候,越來越冷,山下是春天,但一到山頂只見白雪皚皚,舉目一片白色,白雪覆蓋,那情狀煞是好看。
  一到山頂,林瓊菊已凍得臉色發紫,全身瑟瑟打顫,丙緯從包中取出皮襲,給林瓊菊穿了,才顯得好一點。
  他自己卻挺起胸膛,舉目遠眺,毫無寒冷之態,林瓊菊看得好生羡慕,心想大哥的內功修為,想伯已在爹爹之上。
  芮瑋看到東方白雪中露出一牆紅磚,大喜道:在那邊!”
  挾起林瓊菊飛奔,頃刻來到,只見一棟小小的紅屋,并不象尼庵的樣子,芮瑋心中高興,不管三七二十一,呼道:“晚輩求見神尼……”
  一聲呼畢,紅屋內有人道:“是誰啊?”
  芮瑋一听是男人的聲音,心中正覺奇怪,紅屋的紅門打開,走出一位眉目清秀的中年人,空著一襲寬大的紅袍,芮瑋一看不是神尼,揖道:“啊!我打錯了地方,打扰!打扰!”
  牽著林瓊菊的手,回身欲走,紅袍人問道:“喂!你可是姓芮?”
  芮瑋一怔,回頭道:“晚輩芮瑋。”
  紅袍人笑道:八劍都學全了嗎?”
  芮瑋更是一惊,回過身來抱拳道:“前輩怎知晚輩姓氏?又怎知紅袍人搖手道:“別問,別問,你回我的話要緊。”
  芮瑋搖頭道:“八劍僅學會六劍,另兩劍……人”
  紅袍人不待芮瑋解說,連忙道:“那不成啊!”
  芮瑋眉頭一皺,回頭向身旁林瓊菊望去。
  紅袍人又道:你帶著她更不成啊!”
  林瓊菊靈机一動,笑道:我是他的妹妹,怎么不成?”
  紅袍人生气道:“騙人!騙人!你不是他的妹妹,我還看不出,我猜不是妹妹,倒是……”
  林瓊菊臉色一紅,低著頭道:“你別瞎說,咱們還沒成婚。”
  紅袍人哈哈大笑起來,只听他邊笑邊道:“小姑娘真有意思芮瑋急著要見一燈神尼,好知野儿的近況,抱拳道:“前輩,咱們告辭了。”
  重又牽起林瓊菊的手,返身欲去。
  紅袍人歎道:“你們小兩口好好的,何必去見張姑娘?”
  芮瑋想起一燈神尼俗名張玉珍,既然紅袍人喊神尼張妨娘,定是深交,想來自己要見神尼的事,神尼已經告訴他,故而知道自己的姓氏。
  一燈神尼傳言:“未學全八劍來點蒼山,不但不准見高莫野,反要對自己施以殘刑。”紅袍人這番話倒是關心自己,芮瑋回頭謝道:
  “多承前輩關怀,晚輩感激不盡,但晚輩此來決心要拜見神尼,縱然凶險在前,也是顧不得了。”
  說完拉才走十余步,紅袍人又道:“等一下,等一下,我不能眼見那小姑娘去送死。”
  芮瑋不由停下步來,尋思:“倘若惹惱一燈神尼,將自己廢了也還罷了,万一要對林瓊菊不利,怎生過意得去,這倒要想個法子。”
  當下又轉身走回,林瓊菊笑道:“誰說我去送死啊?”
  紅袍人正色道:“我是一生對女孩子心腸最軟,可是張姑娘要殺人卻不管是男是女,你這小姑娘很好,我得想個法子救你。”
  林瓊菊有情郎在旁,心情愉悅,又是笑道:“什么法子啊?教我下山讓大哥一人去,那可不成。”
  紅袍人歎了口气,望著菏緯道:“這小姑娘對你真好,你真有福与……”
  他停了一停,一咬鋼牙道:“說不得我只好搬出傳家本領了。”
  林瓊菊笑道:“什么傳家本領?”
  紅袍人望著她道:我本想傳給你,但你武功底子不夠,我只有傳給你的丈夫……”
  林瓊菊羞紅著臉道:“胡說!胡說!我告訴你了,咱們尚未成婚。”
  紅袍人又是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笑了一陣,轉頭對芮瑋嚴肅的道:“張姑娘如要對這小姑娘不利,你便用我傳你的步法帶她逃走,千万不可遲疑,否則害了小姑娘的性命,我要唯你是問!”
  芮瑋想到可能發生的后果,心中一栗,戰戰兢兢道:“一燈神尼的凌波微步,天下無二,晚輩如何逃得脫神尼的追擊?”
  紅袍人笑道:“你也見過凌波微步?”
  芮瑋點頭道:“見過!”
  紅袍人自豪道:“凌波微步已算天下無二,那我這套飛龍步,天下再無匹敵!”
  語气之大,直認飛龍步遠在凌波徽步之上。
  芮瑋心中不信,心想:“天下還有比凌波微步更精妙的步法?”
  紅袍人道:“你不信嗎?”
  芮瑋不答表示已是默認,紅袍人大聲道:“好好瞧著。”
  只見他一步踏下,人已騰空,在空中尤能運轉自如,宛如天際游龍,落下時又一步踏下,人又騰空,此時在空中的運轉如前招一樣,但姿式已全然不同。
  頓時他連落八次共踏八步,步步精妙,尤其在空中的運轉,其中的玄妙,非外人所能体會。
  八步踏完,紅袍人停下身來,問道:“如何?”
  芮瑋道:“晚輩看來,飛龍步不如凌波微步。”
  紅袍人气得直瞪眼道:瞎說八道,瞎說八道……”
  芮瑋道:“前輩沒見過凌波微步,當不知凌波微步的厲害。”
  紅袍人仰天一陣大笑,好一會才道:“我會沒見過凌波微步?”
  芮瑋冷靜道:“前輩見過,怎敢說凌波微步不如飛龍步?”
  紅袍人道:我當然敢說,凌波微步是我往昔成名絕學,其精妙處不如飛龍步,我當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芮瑋一楞,不信紅抱人所說是真,搖頭道:前輩不用欺瞞,晚輩早知凌波微步是一燈神尼的絕學,怎會又是……”
  紅袍人截住他的話頭,大聲道:“張姑娘的凌波微步是我傳的。”
  這一下芮瑋惊楞得說不出話來,紅袍人又道:二十年來我費盡心血創出飛龍八步,針對凌波微步的弱點,你要學會這路步法,縱然張姑娘使出凌波微步,又何足道哉!……
  芮瑋大喜,暗忖:會了這套步法,万一神尼有不利菊妹的舉動,當可帶她逃走。”向紅袍人一揖道:“請前輩指點。”
  紅袍人大大方方道:好說,好說,我看這小姑娘身体不好,可先到紅屋內休息,咱們在外面慢慢磋磨。”
  芮瑋心想這一磋磨少不得要花些時間,林瓊菊傷后体弱可別讓她凍坏了,回頭道:“菊妹,你進去休息,待會再走。”
  林瓊菊乖乖點頭,走進紅屋。
  紅袍人笑道:“可要好好的學,別讓小姑娘等久了。”
  說罷,在地上走了一圈,只見堅硬的冰地上深深印出八個足痕,芮瑋一看即知每個足痕的位置正是适才紅袍人施展飛龍八步所踏的八個方位。
  足足費了二個時辰,紅袍人才將飛龍八步的走法解說清楚,但芮瑋卻听得似懂非懂,尤其在空中運轉的玄妙,懂的更少了。
  紅袍人見芮瑋不甚了解,重又解說一遍,這次芮瑋懂的多了,但要說全盤了解卻還不夠。
  紅袍人細心地解說到第五遍,芮瑋才無疑問,這時天已昏暗,再要想習練,紅袍人已無法指點。
  但芮瑋練成一雙夜眼,紅袍人所踏的八個方位,他看得清楚照著那几個足痕,自行習練起來。
  紅袍人傳授一天,肚中正覺饑餓,林瓊菊捧出熱气蒸騰的食物,紅袍人食欲大動,道聲:好姑娘。”接下食物,便吃了起來。
  芮瑋仍在習練,心無旁顧,紅袍人吃飽后,贊賞道:“姑娘好手段,這樣一頓大吃,我已二十多年沒有享受過了!”
  忽然想起芮瑋尚未吃飯,但端來的食物全已用盡,不由大窘,吶吶道:“糟糕……糟糕……”
  林瓊菊本是做的兩人食物,誰知紅袍人胃口太好竟將兩份一啖而光,笑道:“不要緊,不要緊!”
  等林瓊菊做好食物再端出時,天已全黑,伸手不見五指,林瓊菊看不到人,輕喚道:“大哥!大哥……”
  叫了十多聲,忽听身旁一人道:“你還沒睡?”
  林瓊菊嚇了一跳,要知她身体雖弱,耳力卻佳,竟未听出芮瑋來到身旁,暗惊道:“大哥的輕功怎會精進如斯?”
  想起在黑堡時大哥輕功遠不如自己,如今已大大超過自己,實不知近年來大哥的輕功如何練到這种地步?
  其實芮瑋离開黑堡后,輕功進步不多,但他适才走到林瓊菊身旁用的正是飛龍八步。
  林瓊菊道:“大哥,你今天尚未用過食物。”
  芮瑋專心習練飛龍八步,忘了饑餓,一被林瓊菊提醒,立時饑腸轆轆,只听他腹中“咕咕”直響。
  林瓊菊掩嘴笑道:“大哥快吃吧!”
  芮瑋紅著臉接下食物,生怕林瓊菊看到自己的窘態,走到一旁蹬下身子,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他不知天上無月,漆黑一片,林瓊菊那有象他一般的夜眼,根本看不到他的窘狀,但林瓊菊站在那里想象大哥這時的吃相,忍不住輕聲發笑。
  一會芮瑋吃完,將盛裝食物的籃子遞到林瓊菊的手中,林瓊菊問道:“大哥還不睡嗎?”
  芮瑋道:我不睡了,明天得把飛龍八步學會,你一個人回紅屋內睡罷!
  林瓊菊搖頭道:“我也不睡。”
  林瓊菊道:“紅屋只有一間,是紅袍前輩的居處,我一個人進去睡恐怕……”
  芮瑋道:“前輩已經睡了,你進去睡沒有關系。”
  林瓊菊失惊道:紅袍前輩睡在那里?”
  芮瑋道:“前輩就是在雪地上打坐,想是他要讓你一個人睡在屋內。……
  一側紅袍人忽道:“沒什么,沒什么,小兄弟,你若練得累了,也去紅屋內憩息,我在雪地中打坐慣了,坐上几月那是常事。”
  芮瑋道聲:“多謝前輩。”將林瓊菊送回紅屋內,林瓊菊掩上木門時,道:“大哥累了,就進來睡。”
  芮瑋練到東方微明時,飛龍八步才走得熟悉,感到身心疲倦,便停止不練,當下也坐在雪地上閉目打坐。
  他為避嫌疑,不敢進紅屋內憩息,心想紅袍前輩能夠打坐,我也坐它一坐,那知才坐一刻,直打哆嗦。
  他練飛龍八步時,奔走運動不覺寒冷,這時停止運動,才知道這點蒼山頂深夜奇寒無比,直到龜息大功運行三周,才坐得穩,入定后便也睡去。
  東方大明,日頭上升,芮瑋朦朧中被凍醒,睜眼只見紅袍人含笑站在身前,慌忙站起,笑道:“前輩早。”
  紅袍人頷首道:“小兄弟真有你的,你能在此坐上一個時辰,內功不弱啊!”
  芮瑋低頭看時,全身已然結上一層薄冰,心想要不是暗運龜息大功,恐怕已凍成冰人了。
  紅袍人又道:“我一片好意,讓你們小倆口在紅屋內睡,你怎么陪我打坐起來?”
  芮瑋听他話意好象認定自己和林瓊菊是小夫妻,莫非他看出菊妹……
  想到這里,慌忙道:“晚輩也習慣在雪地上打坐……”
  紅袍人大笑道:“好習慣,好習慣……”
  芮瑋不擅說謊,在雪地上打坐還是第一遭,那談得上習慣,說完話后,他紅著臉低頭下望,只見紅袍人接道:我這雪地上打坐的習慣二十多年才養成,你僅一夜就養成,不錯呀!”
  芮瑋被他拆穿謊言,頭更低,不敢抬頭望他。
  紅袍人所以一眼看穿,因見芮瑋身上結冰,習慣冰地打坐,体內自然發熱气,決不會如此,心知芮瑋不過仗著內功神妙,才能打坐,否則只要在點蒼山坐它一刻就要凍死。
  紅袍人怕芮瑋太過難堪,換言道:“一晚上飛龍八步練得如何?”
  芮瑋道:“晚輩盲目練習不知進展如何,請前輩指教。”說著就在原地上將飛龍八步走出。
  走完后心想自己練得已甚熟悉,紅袍人一定惊奇,那知紅袍人連連搖頭道:“不成不成!差得太遠,好好瞧著,我再演一遍你看。”
  芮瑋用心細看,只見紅袍人走的步于雖和自己一樣,但在空中的變化,其運動之靈巧,顯然高出自己一大截。
  芮瑋虛心向學,紅袍人八步走完,跟著練出,紅袍人一旁指點,芮瑋得到指點才有進步。
  轉瞬七日過去,芮瑋早晚習練,略有小成,這几日來林瓊菊身于休養得大有進展,芮瑋心下奇怪,他不知紅袍人暗中傳授了林瓊菊一套內功療傷法。
  第八日清晨,紅袍人向芮瑋道:“飛龍八步你練得足可應用,我已無法指點,爾后你勤加練習當有大成,今天你就去罷!”
  芮瑋深感紅袍人傳藝之恩,心想他如師父一般,今日臨別當改口叫他一聲,于是道:“師父,您老人家今日總該告紅袍人臉色一板,怒道:誰是你的師父,我要收你做徒弟還會不早就把姓氏告訴你!”
  原來芮瑋問過紅袍人數次姓氏尊諱,紅袍人都不愿意說出,臨別想問個清楚,總不能學了人家武藝連姓氏也不知道。
  誰想到一聲師父喊坏了,芮瑋急得流淚道:我……我……”
  他本想說:我不配做前輩的徒弟么?”但他一急之下,連話也說不下去了。
  紅袍人大聲道:“好好記著,我不是你的師父,你對任何人決不能提起我,我傳你飛龍八步是看在那小姑娘的面上!”
  芮瑋听到這話,心中難過万分,七日來和紅袍人相處,深知紅袍人心地善良,他說這話決不是真心,但不知為何不准喊他師父,還不許提起這件事。
  林瓊菊聞聲走出紅屋,見紅袍人生气,笑道:“紅伯伯,你生誰的气呀?”
  紅袍人不愿說出姓氏,林瓊菊干脆喊他紅伯伯,當他姓紅,紅袍人喜歡林瓊菊如同愛女,這几日來也就任她這樣喊。
  這時他臉色一點也不好轉,凶狠地道:“林姑娘,以后你也不准在別人面前提起我,紅伯伯三字不准再喊,你們赶快走罷!”
  回身走進紅屋,用力關上木門,在門內仍大聲道:快走!快走!”
  林瓊菊歎道:大哥,紅伯伯為什么生气?”
  芮瑋搖著頭道:怪我不好,怪我不好!我一聲師父把他喊得這樣生气,該死,該死!”
  林瓊菊抓住芮瑋的手,勸道:“你別自責,紅伯伯一定另有原因,不會因大哥一聲師父生气,咱們走罷,別呆在這里了。”
  芮瑋心想不走,但怕紅袍人更加生气,隨著林瓊菊慢慢离開,走了十余丈,忍不住回頭叫道:“前輩傳藝之恩,晚輩永不忘怀。”
  兩人越走越遠,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此時紅屋木門又開,紅袍人望著芮瑋他們的去處,嘴角含笑道:
  “小兩口子很好,我紅袍公在這里慶祝你們來年生個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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