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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長街刺殺


  寇仲蠻有風度地扶云玉真登上馬背,自己亦飛身跨蹬,与她并排馳出將軍府的大門,笑道:“美人儿師傅愈來愈標致呢!”
  云玉真輕夾馬腹,白他一眼道:“你何時才改得了這种口花花的坏習慣?”
  寇仲啞然失笑,搖頭歎了一口气,凝望人車漸多的大街前方,淡淡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幸好美人儿師傅眼中小徒的缺點,可能正好是小徒弟的优點。師傅表面雖戚戚然,但卻實心喜之。否則白我那一眼就不會那么嬌媚誘人了。”云玉真“噗嚇”嬌笑,沒好气的道:“我那有這种只學曉一招‘自我陶醉’的劣徒,從此將你逐出師門,永不錄用。”
  寇仲轉頭向徐子陵嚷道:“小陵!我們給美人儿師傅逐出師門呢!以后可為所欲為了。”
  徐子陵笑道:“不要騷扰我欣賞這個名城的風光。”
  寇仲見徐子陵不肯答腔,別回頭來向云玉真壓低聲音道:“我可以為所欲為了,云幫主你怕嗎?”
  云玉真迎上他的眼光,送他一個媚眼道:“怕就不會親自陪你到九江去,在我眼中,你和小陵永遠都是那對永遠不會成長的大孩子。”
  寇仲故作訝然道:“美人儿師傅忘了既被我親過嘴,又曾大恣手足了一番似的。”
  云玉真立時俏臉飛紅,狀似大嗔卻以蚊蚋的聲音狠狠道:“你忘了這是通衢大道嗎?前后左右都是人,虧你說出這無賴的話來。”
  寇仲見到她的狼狽狀,欣然道:“夠刺激了吧!哪個男人能令美人儿師傅的反應強烈至此呢?”云玉真招架不了時,兩人來到通街樓底下,寇仲亦心現警兆。
  异變突至。
         ※        ※         ※
  樓底离地兩丈許高的通街樓一扇雕鏤精美,向著他們的大花窗突然爆炸開來,化作含蘊勁气的千万點木屑,朝下面經過的馬隊激射而去。
  早有警覺的徐子陵和寇仲首先作出反應。
  在楊虛彥動手前的一剎那,徐子陵已斷定了這最可怕的刺客的目標并不是他們,而是香玉山。
  此顯是精心計算過的行動,絕非倉卒舉事,因他們還是昨晚才抵巴陵,除非楊虛彥是生神仙,否則怎能在這里待他們送上門來。
  香玉山在巴陵幫中的重要性,便像沉落雁之于瓦崗軍,專責情報的工作。
  自創幫以來,巴陵幫便從事青樓的經營,旗下妓院遍布全國,故消息之靈通,可說沒有其它任何勢力能出其右。而香玉山之所以能被提拔為將軍,正因他負責的是這關鍵性的重任。
  假若他被刺殺,對巴陵幫的打擊,將是非常嚴重。
  徐子陵那敢怠慢,由褲管抽出“斷玉”匕首,彈上半空時,楊虛彥的長劍已像一道閃電般,在激雨濺飛般的木屑助威下,向香玉山射去。
  寇仲心生警兆,抬頭上望時,見到的只是眩目的芒光。
  在剎那之間,他体會到徐子陵的身受,就是眼皮受劍气的壓力,什么都看不見。
  若非知道其中玄虛,換了任何人,此時都會惊惶失措。但寇仲卻冷靜如井中水月,手上馬鞭呼的一聲揚上半天,帶起尖銳的嘯聲,往劍气的來源猛力抽打。
  香玉山、云玉真和眾親隨卻是陣腳大亂,首先是給木屑射中身体,其中功力較弱的几個衛士,護身真气立被粉碎,人仰馬翻。
  功力高強如香玉山、云玉真,亦因坐騎中招失蹄,狼狽不堪,更不要說反擊了。
  “叮!”
  徐子陵的斷玉匕首架在楊虛彥這雷霆万鈞一劍的鋒銳處。
  楊虛彥的長劍立時傳來一股奇怪的拉扯力道,使徐子陵全力的擋擊不但完全用不上勁力,斷玉匕首還差點脫手甩飛。
  這天下聞名的刺客顯然想不到有人能及時擋格他必殺的一劍,再要疾施殺手時,寇仲的鞭梢已往他后背抽來。
  以楊虛彥之能,亦無法在這种情況下扑殺徐子陵,因同時又要應付寇仲的殺著,心中暗歎,倏地騰升。
  “錚!錚!錚!”
  徐子陵在他升高前,倏忽開再刺三刀。
  楊虛彥硬擋了他三擊,這才借力飛退回通過街樓的破窗去。寇仲這時由下追至,長鞭先一步卷往他的雙足,豈知楊虛彥不知使了個什么手法,身上長袍甩脫下來,一片云般往寇仲罩下。
  徐子陵給他迫得墮往地上時,寇仲凌空橫移,避過敵人出人意表的怪招,此時楊虛彥已沒入破洞里了。
  交手至此,各人見到的只是楊虛彥鬼魅般的影子,一點看不到他的形相。
  香玉山此刻才拔出長劍,大喝道:“追!”不過他自己都知道,楊虛彥早憑惊人的輕功,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        ※         ※
  蕭銑一身皇服的率眾親自出宮門接見,把兩人接進大堂,听畢途上遇上楊虛彥行刺香玉山的惊險過程后,歎道:“玉山真是鴻福齊天,今日若非有兩位小兄弟在旁,必然凶多吉少。可見我大梁皇朝正上承天運,非人力所能變更。”
  這大梁皇帝体魄強壯,外形威武,差點及得上寇徐兩人過人的高度,年紀在三十五、六許間。不知是否真的當運,整個人像會發光似的,神采照人,憑此亦可看出他的气功已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可与杜伏威之輩爭一日短長。
  他的臉上似乎永能堆著凝固不動的微笑,這或許是他嘴角友好而愉悅的向上翹著,但若再深入觀察,會發覺他眼睛內流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沉著,可令人心生寒意。
  這是個絕不簡單的黑道梟雄。
  后面的云玉真不解道:“以前煬帝仍在時,楊虛彥還可說是奉那昏君之命行事,現在他究竟為誰效力呢?”
  香玉山道:“最大可能是王世充,听說王世充的女儿生得國色天香,是楊虛彥心儀的美女。”
  此時眾人步入大堂,寇仲和徐子陵一看下均感愕然。
  他們本以為必是文臣武將分立兩旁,侍衛環護之局,豈知堂內連守衛都沒有半個,奇怪是蕭銑領著他們筆直穿過大堂,來到后進一個擺了兩組酸枝台椅,布置簡雅貴气的小廳堂處。
  更令兩人訝异的是蕭銑停了下來,歎道:“這身龍袍和冠帽真要命,穿戴得人挺不舒服。”
  接著兩名侍從為他解冠脫袍,露出里面的文士服,令蕭銑登時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蕭銑見兩人呆瞪著他,啞然失笑道:“我的稱帝只是形勢迫成的,你不稱帝,別人就以為你沒有志气,既不肯依附,更不會怕你。所以我在外人之前總要裝裝門面扮皇帝。但寇小兄和徐小兄已是自己人,便不用多此一舉。”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都看出彼此心中的懍然。
  蕭銑果然不簡單,籠絡人的手段更是高明得不著痕跡,親切自然,惹人好感。蕭銑從容微笑,道:“來!坐下再聊!”
  在他帶頭下,寇仲、徐子陵、云玉真和香玉山圍桌坐下。
  蕭銑背對著窗外陽光充沛的大花園,搖頭喟然道:“真是可惜,玉山告訴我兩位小兄無意加入我軍。但人各有志,我蕭銑自是尊重兩位小兄的決定。何況我和兩位小兄既成好友,已是心中欣慰。”
  寇仲拍台歎道:“難怪巴陵幫在二當家手上,聲勢遠胜從前,現在得見二當家,才驟然醒悟個中原因。”
  蕭銑呵呵笑道:“寇小兄真會捧人,言歸正傳,兩位小兄為何對刺殺任少名這么有把握呢?”
  頓了頓沉吟道:“他的流星錘名列奇功絕藝榜上,使得出神入化,宜遠宜近,生平除了被‘天刀’宋缺殺得落荒而逃,硬被赶离岭南外,從未逢過敵手。”
  寇仲露出一個充滿了強大信心的微笑,淡淡道:“若不冒點險,何能成大事。”
  云玉真听著他充滿豪情壯气的說話,看著他充滿某种難言魅力的笑容,秀眸射出迷惘神色。
  寇仲似有所覺,朝她回了個充滿捉狹笑意的一眼,這美麗的幫主立時霞燒玉頰,又嗔又羞的垂下頭去,神態婉媚動人。
  徐子陵亦看得心中一動,對她的觀感略有改善。
  蕭銑卻像什么都看不見,目光落到徐子陵臉上,溫和地道:“徐小兄似是惜語如金的人。”
  徐子陵瀟洒地聳肩道:“蕭當家誤會了,我只是不知說什么才好罷了!”
  蕭銑哈哈笑道:“說得好!我最歡喜和有真性情的人結朋友,兩位都是至情至性的人,那從兩位与素素夫人間的姐弟真情就可看到。目下判斷兩位能否成功刺殺任少名,尚屬言之過早,但若是過于危險,寇小兄和徐小兄務須忍他一時,暫且作罷。”
  寇仲暗叫厲害,點頭道:“二當家的忠言,我兄弟倆會銘記心頭。”
  蕭銑道:“此去玉山亦會隨行,并動用一切人力物力來協助兩位。你們除了要小心任少名外,更要小心林士宏,此人不但武功高強,更是狡猾凶辣,兼之手下高手如云,其中尤以給他封為國師的崔絕秀文武雙全,更是智計過人,定須格外留神。”
  徐子陵愕然道:“香將軍實不必和我們去冒這個危險。”
  香玉山插入道:“只有我才清楚九江的情況,可作出最适當的安排,換了其它人,都難當此任。”
  蕭銑斷然道:“可進則進,須退則退,沒有玉山陪你們去,我怎能放心,兩位小兄万勿拒絕。”
  徐子陵和寇仲對視苦笑,心想若香玉山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們怎樣向素素交代呢?
         ※        ※         ※
  黃昏時分,一艘巨鯤幫的中型快速船艦,開离巴陵,順流東下。
  徐子陵和寇仲立在船尾處,瞧著風帆駛過激濺起的波紋,腦海中仍浮現著素素送別時的凄楚情景,差點就想折返去安慰她,告訴她會永遠陪在她身旁。
  他們都感到香玉山的安危成了肩頭的重擔。
  寇仲歎道:“想不到蕭銑是個這么厲害的人物,一句都不提‘楊公寶庫’,恪守以前在那封信的立場。”
  徐子陵道:“這人很難捉摸,頗有點高深莫測,可肯定他在武功和權謀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老爹要滑溜多了。”
  寇仲笑嘻嘻道:“有其主必有其手下,現在我才知道香小子是向他偷師的。”徐子陵凝望正給太陽余暉渲染得像一幅圖畫的云天与遠山,默然半晌,低聲道:“我們為何這樣不歡喜香玉山呢?是否一种偏見,又或妒忌他把素姐從我們間奪去了。”
  寇仲微一愕然,思索好一會才道:“或者是開頭的印象很重要。首先他是經營妓院和賭場的人,通常這類人都很少是正人君子。其次是他屈于勢力,把我們出賣給彭梁會的艷娘子任媚媚,所以在心中總認定他不是可靠的人。唉!現在只有希望他對素姐是真心的,而不是利用她來驅策我們。”
  旋又笑道:“不要談這种令人頭痛心煩的事好嗎?我們跟前就有個脫离‘青頭行列’的机會,一世人兩兄弟,我可讓你先上馬的,夠義气了吧!”
  徐子陵呆了一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皺眉道:“你該知道答案,我情愿你去找青樓的姑娘,也不想你和云玉真搞上。”
  寇仲微笑道:“美人儿師傅与青樓姑娘唯一的分別,就是她可自由選擇林上的對手,而且像她那么美麗的女人,青樓內亦甚罕見,小陵你實在沒有道理反對。”徐子陵淡淡道:“還有另一個分別就是青樓姑娘以金錢作交易,你和云玉真卻是以感情作交易,看看最后誰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若你要利用她去控制巨鯤幫,我的心會很不舒服。”
  寇仲默然半晌,低聲道:“假若我是真的喜歡她呢?”
  徐子陵哂道:“若你真正喜歡她,就不會拿青樓女子來和她作比較了。”
  寇仲苦笑道:“爭霸天下可是寸步不能相讓的事,若我學你般事事講求原則,縛手縛腳,偏又要去和像李密、王世充那些心狠手辣、奸猾如狐的人爭雄斗胜,那和送死實沒有多大分別。”
  徐子陵探手搭著寇仲的肩頭,微笑道:“對這情況,我是明白的,所以才勸你不要去混這潭濁水,不過既然你立下宏愿,我亦不會從中阻撓,令你放不開手腳。不過你問我意見,我當然不會說違心話來討你歡喜。”
  江風吹來,兩人衣衫獵獵作響。
  寇仲呆望江流,喃喃道:“有時我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想到放棄一切,隨你四處閒蕩,過那优哉悠哉的日子,但又覺得這樣會錯過了無數動人的東西。而且我确想為這亂世盡點心力,使万民能過安樂的日子。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目睹戰火所帶來的可怕災難嗎?”
  徐子陵道:“這就叫人各有志了。不過你若想令万民幸福,可揀選有德能者加以劻助,亦可達致這心愿。”
  寇仲嗤之以鼻道:“有了煬帝昏君作前車之鑒,我再不會輕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高門大閥,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巿井出身的人,唉!夜了!該好好睡一覺才對。”
  徐子陵心中暗歎,忖道這是最后一趟勸寇仲打消爭霸天下的意圖,以后都再不會就這事勸說他了。
         ※        ※         ※
  寇仲回房后,情緒非常低落,心知由于彼此理想的不同,已与自己這好兄弟的分歧愈來愈大。
  問題是雙方都不會有改變。
  在艙房窄小的空間內,他來回踱步,不片刻進入物我兩忘的修練境界。
  他和徐子陵的練功方式恰怡相反,一動一靜。
  這或者正是他和徐子陵的分別,一個求動,一個求靜,最后演變成寇仲要出而爭雄天下,而徐子陵只愿退隱山材。
  “咯!咯!”
  敲門聲把寇仲從潛修中喚醒過來,拉門一看,巧笑倩兮的云玉真悄悄立在門外。
  若換了在和徐子陵說剛才那番話前,寇仲會對云玉真這么送上門來歡迎都來不及,現在心中卻絲毫沒有半分男女間的情欲感覺,淡然道:“還未睡嗎?”
  云玉真輕輕道:“我剛和玉山商量過,可以進來談談嗎?”
  寇仲無可無不可地招呼她入房,坐下后云玉真道:“据消息:林士宏目下仍在鄱陽,任少名則會于后天先一步到九江去,因為他迷戀上當地春在樓最紅的阿姑霍琪。”
  寇仲精神大振道:“春在樓是否巴陵幫的?”
  云玉真道:“那有這么理想,巴陵幫在那里的四間大小賭場和兩所青樓,在鄱陽大軍入城的第一天,就給夷為平地。現在巴陵幫在那里的人都要鬼鬼祟祟過活,若給發現身分,立刻沒命。”
  寇仲皺眉道:“我們怎樣入城呢?”
  云玉真道:“這個倒容易,由于我們在番禺牽制著鐵騎會的主力,杜伏威的江淮軍又迫得林士宏須陳兵歷陽之南的新安郡,所以九江兵力不強,城防松懈,且由于林士宏以高壓統治,又縱容鐵騎會的強徒奸淫婦女,故极不得民心,以致新征來負責守城的民兵團紀律廢弛,沒有人肯真心為林士宏賣命,其中部分軍官更給我們收買了。”
  寇仲沉吟片晌,道:“那我們必須趁林士宏抵達前,把任少名殺死,知否他身邊有什么高手呢?”
  云玉真道:“任少名對自己的武功极為自負,出外一向輕車簡從,只有四、五個人隨身,但這些人都是一流的好手,且假若惡僧法難或艷尼常真任何一人在他身旁,下手會倍增風險。”
  寇仲問道:“這兩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這么厲害?”
  云玉真道:“這兩個都是為任少名建立鐵騎會的功臣,据傳任少名有鐵勒人的血統,甚或是鐵勒王派他隱蔽身分前來中原興風作浪的,故對我們漢人非常殘暴。惡僧法難一向是江南劇盜,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所不為,后因惹起眾怒,最后才投靠任少名,在他護翼下,繼續作惡橫行,到現在為止,誰都奈何不了他。”
  寇仲奇道:“他真是出家人嗎?”
  云玉兵聳肩道:“這個誰都不清楚,更沒任何方外門派肯承認他是弟子。只知他愛穿大紅架裟,又刮了個禿頭,口口聲聲自稱貧僧,故名之為惡僧。”
  寇仲大感興趣地問道:“艷尼又是怎樣美艷如花,毒如蛇蝎呢?”
  云玉真白他一眼道:“你們男人真要不得,說起美麗的女人都一副心怀不軌的好色模樣。”
  寇仲這時已淡忘了和徐子陵間剛才不愉快的交談,笑嘻嘻道:“有美人儿師傅在這里,我那有空去想別的女人。”
  云玉真橫了他嬌媚的一眼,續道:“艷尼是惡僧的女人,不過也常去勾搭別的男人,弄得烏煙瘴气,偏是法難卻不聞不問。我們怀疑艷尼常真是天下最神秘和邪惡的家派‘陰癸派’的門人,甚至法難也是同一出身,只不過沒法證實吧!”
  寇仲大感愕然。
  云玉真道:“這對惡僧尼是鐵騎會的護法,就像任少名的左右臂,當年若非有他們拚死護著任少名,他可能早喪命于‘天刀’宋缺的手上了。”
  寇仲沉聲道:“那就一舉把他們都干掉吧!”
  云玉真沒好气的道:“惡僧艷尼本是仇家遍天下,但到現在都是活得好好的,你以為只是他們行運嗎?”
  寇仲伸個懶腰,長身而起道:“夜了!不如睡覺吧!”
  云玉真站起來道:“早點睡也好,到九江后便難有這种輕松的時刻了。”
  寇仲大模大樣的走到房門處,拉上門閂,伸指輕彈,油燈應指熄滅,房內立陷進黑暗中。
  云玉真嚇了一跳,低呼道:“你在干什么?”
  寇仲倏地移到她身后,長臂探出,從后把她摟貼,一對手在她小腹間摩挲著,咬著她的小耳輪道:“師傅請過招!”
  云玉真給他摟得嬌軀發軟,神智迷糊下,給他攔腰抱起,放到床上去,半句抗議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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