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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求饒條件




  寇仲方面的五隊騎兵,在勁箭掩護下,像五條道火龍般向未能渡江的敵人卷去,燃起激烈的戰火。
  寇仲當然一馬常先,井中月寒芒電閃,刀無虛發,過處總有人慘叫倒地,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下子將無心戀戰的敵人沖得各不相顧、潰不成軍。
  龐大的壓力下,敵人紛紛跳進河里,希望能逃出這人間煉獄,殺戮的屠埸。
  他剛劈飛其中一個敵人,旁邊的駱方叫道:“向霸先!”
  寇仲偷空往他所指處瞧去。見到一股數百人的賊軍,在一個策馬的矮胖子以兩個鋼齒環開路下,正向下游突圍逃走。
  寇仲吩咐駱方為他代領隊伍后,一聲長嘯,由馬背騰身而起,大渴道:“向霸先往那里走,寇仲來也!”
  這兩句話含勁喝出,竟把戰場上的喊殺聲全掩蓋過,宛若平地起了個焦雷。
  己方戰士聞聲,無不斗志倍增;敵人聞之,則是心膽俱裂,加速崩潰。
  橫過空際近八丈后,寇仲猛一換气,再平掠五丈,眨眼的功夫來到向霸先的前方,落地時揮刀旋飛一匝,六名敵人紛紛兵器折斷,人則濺血拋飛,這一刀之城,立時震懾了附近敵人,像避瘟神般各往四方逃開,約定似的予他一塊在戰場上罕難出現的空間。
  向霸先這才發覺与寇仲正面對壘,中間再無任何阻隔,忙勒馬停定,正要命部卒搶前先挫對方銳气,才發覺本追隨在身后的手下已走得一個不剩。
  寇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虎目卻射出令人震憾的神光,似能把對手看穿看透,大喝道:“不義之師始終是不義之師。平時看不出來。臨危時便見真章,向霸先你既可令寸草不生,但有否想到竟有今朝一日?”
  向霸先環目一掃,頓知大勢已去,反而生出狠勁,一個翻身躍下戰馬,雙環交擊,發出“鏘”的一下清響,獰笑道:“別人怕你寇仲小儿,我向霸先卻視你豬狗小如,就先干掉你,跟著再找其他人算帳。”
  說時雙目圓睜,腳踏奇步,迅速向寇仲接近,雙環閃電出擊。
  寇仲大叫一聲好,使出硬架手法,刀如電閃,把像兩片寒云般從最刁鑽角度削來的鋼環完全封擋著,一時刀環交擊之音,不絕于耳。
  十多環后,向霸先已無以為繼,倏地橫移。
  寇仲在彼消我長下,刀勢暴張,同時繁隨他移往左邊。變成井中月從兩環空隙處破入,本是平凡不過的一招,卻因他的步法化腐朽為神奇,變得霸道至极。
  向霸先那想得到他有此奇招,想從側面再組攻勢的美夢立時破碎,倉卒間雙環合攏,望能夾斷對對方長刀,然后跳進河里逃走。
  豈知寇仲臨時換气,井中月竟在空中凝止片刻。
  就是這一凝之妙,注定向霸先的命運。
  “當”!
  兩環交擊。
  井中月再次移勁,有如奔雷激電般直劈在雙環接合處。
  狂勁涌入,向霸先有若触電,雙環硬被敵刀震開,直破而入,欲往后退時,胸膛已多了一道血痕。
  寇仲收刀后退,大喝道:“向霸先惡貫滿盈,己伏誅授首。”
  喝叫聲有若霹靂般傳遍戰場每一個角落。
  “當當”!
  雙環先后撒手墮地。
  向霸先不能置信的瞧著胸前的血染迅速擴大,慘叫一聲,往后便倒。
  徐子陵跨上手下牽來的戰馬,与另一批百多人的生刀軍,往曹應龍逃走的方向追去。
  大地飛快地在兩方倒退。
  平野上,曹應龍等只剩下五十多人,正亡命往東南方山區逃去。
  曹應龍和房見鼎因功力身法遠較其他人高明,超前近十多丈,非常易認。
  賊眾見徐子陵領人追來,知他志在賊首曹房兩人,都知机地往四處逃開,冀保小命,把賊性顯露無遺。全無忠義可言。
  徐子陵當然不會理這些無名小卒,見离山區尚有十多里之遙,故意放緩馬速,保持在兩人身后三、四丈處,像赶羊般瞧著他們的狼狽樣儿,又可令他們損耗真元。
  他的手下更不時在馬上彎弓搭箭,射得兩人左閃右避,狼狽不堪。
  又赶了七、八里后,曹應龍終發現徐子陵的詭計,怒喝一聲,橫矛而立,喝道:“見鼎!我們和他拚過。”
  誰知房見鼎把他的說話當作耳邊風,逕自加速逃走。
  徐子陵真气貫滿榴木棍,勁力暴發,長棍竟像有靈性的生物般,急旋著离開他的掌握,無聲無息的在曹應龍在上方掠過,會認人般向房見鼎追去,換了在一般悄況下,盡管榴木棍因靠本身的自旋力道推進而不帶起風聲异響,但以房見鼎那般級數的高手,定能生出感覺。
  可是他現在有如喪家之犬,連日的勞累不在話下,剛才那陣亡命急竄,确損耗了他大量真元,反應遠不及平時靈敏。
  又倘或曹應龍指點一聲,他亦該可及時避過這殺身之禍。
  恨他不顧而逃,怎肯救他。
  在眾人眼睜睜下,榴木棍勁箭般飛至,迅速追上房見鼎,破去其護体真气,貫背直入。
  狂叫聲中,房見鼎往前仆倒,榴木棍則像擎天一柱地指往夜空,還施轉數匝后,始停定下來,情景詭异至极點。
  火把燃亮,少帥軍扇形散開,人人彎弓搭箭,瞄准目標。
  徐子陵翻身下馬,瞧著曹應龍冷笑道:“若你立誓不再逃走,我便予你一個公平決斗的机會,否則亂箭招呼,我再加送指風拳勁。”
  這一代賊首臉色數變,陰晴不定,好一會后,才垂下雙手,慘然道:“我認栽了,只要你肯放放离開,我愿把多年劫來的財物悉數送你。還立誓永不踏足江湖。”
  徐子陵搖頭道:“這种不義之財,沾滿多少無辜百姓的鮮血,你就算無條件送我,我也不要。”
  曹應龍怒道:“你這人為何恁地固執古板,這筆錢財可令千千万万的人安居樂業,重整家園,你不要的話,大可用來作善舉,徐兄請三思。”
  徐子陵長笑道:“說得好!那不如我把你生擒回去,看看你這貪生怕死之徒,能否捱得住酷刑的滋味?于獻出財物之外,還冀圖隱藏什么更寶貴的東西?”
  曹應能沉聲道:“貪生畏死,乃人之常情。但若我明知徒然受辱,必不會讓你生擒活捉。這樣如何?除了財物之外,我還可另贈秘密情報,只要你听過后認為物何所值,便放我离開。”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曹應龍你若是想借此拖延時間,以恢复真元,肯定是白費心机。”
  曹應龍急道:“万勿誤會,第一個消息,是關于楊虛彥的身世來歷,若你錯過不理,石青璇將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徐子陵一震道:“你怎知我認識石青璇?”
  曹應能道:“所以你該知我不是胡謅,怎樣?是否肯同意這筆交易。徐子陵雙目亮起精芒。曹應龍重覆道:“只要你听過后覺得物有所值,才放我走,所以根本不必怕我騙你。”
  徐子陵心中暗歎,一時間真不知是否應該听信他的話,讓這万惡之徒,得再苟延殘喘。
  寇仲和商秀洵先后越過僅余的一道浮橋,与宣永會合。
  今次雖獲得全面胜利,敵寇能逃生者只有寥寥數千人。但己方亦傷亡頗重,牧場折損近千戰士,少帥軍陣亡者亦達五百人,這還不計傷者在內。
  這就是戰爭的代价。
  商秀洵收回搜索的日光,向宣永問道:“徐子陵呢?”
  宣永恭敬答道:“徐爺率人去追殺曹應龍和房見鼎。”
  商秀洵急問道:“往那個方向去了?”
  宜永指往東南方。
  在晨光下,平原草野無窮無盡地延展。
  商秀洵拍馬便去,嬌呼道:“我們快去幫手。”
  寇仲先是愣然,接著緊追在她馬后,心中涌起苦樂參半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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