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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洞庭之戰


  三十八艘大小艦船,由武昌逆流直赴岳州府,在到達嘉魚東北方气勢磅磅的赤壁山前,已經過了漢陽、金日、東江、新灘等十多個沿江大鎮。
  由此西南行,長江途經嘉魚,石頭口鎮、洪湖鏌、廳欄磯,臨湘、白螺磯、道人磯、城陵磯、巴陵,而至岳州府,才瀉入碧波万頃的洞庭湖內。
  長江的主流由西而來,在洞庭湖北方流過,于道人磯和城陵磯這兩個岳州西北的大鎮處.接連著通往洞庭的主水道。故岳州府實緊扼著長江往洞庭的咽喉,今趟怒蛟幫勇奪岳州府,實是致胜的關鍵,齊泰亦勢不能坐視不理。
  洞庭不但是中國第一大湖,更是江南各省諸水聚處,物資欲要輸往京師,大部份均要途絕洞庭,再纏岳州府進入長江,又或取道華容河這條費時較多的水道,故洞庭實乃水道交通的心髒樞鈕,接通東西南北水運,為兵家必爭之地。
  虛夜月等正在欣賞著赤壁山气勢迫人的風光,贊歎不已時,韓柏和風行烈溜出議事的主艙,前來陪伴諸女。
  雖是逆流而行,卻是順風,故船行甚速,沿途不時遇上打著怒蛟幫或武昌府旗號的戰船,透著一种戰云密布的气氛。
  風行烈到了谷姿仙旁,噓寒問暖,關怀備至。虛夜月、庄青霜、寒碧翠、韓宁芷等無不露出艷羡之色。
  韓柏坐到船尾寒碧翠和韓宁芷之間,伸了個懶腰道:“嘻:寒大掌門。臨淵羡魚,不若退而結网,要不要我找老戚來,和你聯手泡制幸福的未來。”諸女無不俏臉飛紅,一陣嬌嗔。
  風行烈那邊的谷倩蓮笑罵道:“你這小子半點羞恥都欠奉,翠姊不要饒他。”韓柏賴皮地道:“寒大掌門能拿我怎樣哩!”寒碧翠气得不理他,旋又笑了出來。
  韓宁芷以她天真的語調認真地道:“大伯說過,凡修習先天上乘武功的人因為練精化气的關系,都不易生孩子,仙姊你真是幸運哩!”眾女頓時靜默下來。
  “那怎辦才好!”這句話本是除谷姿仙外眾女的心聲,到發覺說此話的竟是盼作女聲的韓柏無不又羞又气,差點要聯手揍韓柏一頓。
  風行烈搖頭歎道:“唉!這么的一個柏小子,老范不在,你便肆無忌憚了。”看著正擔心得嘟長了嘴巴的虛夜月,韓柏笑道:“韓五小姐此言雖是有理,卻不知道修習上乘武功者亦有高下之別。若是真正高手,精气收發由心,否則怎會有我的好月儿、好霜儿、寒大掌門等鑽了出來,我也不能令七……嘿:沒有什么:總之我乃生孩子的第一流高手,要誰生孩子便誰要生孩。不信過十天八天時間再問霜儿月儿五小姐她們,看看我有沒有吹大气,大掌門和小蓮最緊要巴結我,請我向尊夫傳授心得,否則莫怪我藏私。”听著他狗口長不出象牙的說話,諸女更是臉紅耳赤,但又芳心大喜,更因知他身具魔种,又精通雙修大法,非是吹牛。
  虛夜月紅著臉道:“小蓮那用巴結你,人家的夫君不行嗎?”庄青霜赧然責道:“月儿啊:你真是近朱者赤,說得這么難听。”比情蓮跺足道:“翠姊快去向老戚投訴,死韓柏在調戲你。”韓柏哂道:“小蓮若信了月儿的話不來討好我就糟透了,行烈之所以這么行,就因他和公主均精通雙修大法,深悉精气送取之道,換了小蓮,便要靠我這生孩子專家為行烈指點教路了。”眾女雖大窘,但均信他言之成理,一時間竟無人敢与他抬。但當然亦沒有人向他請教高明。
  韓柏更是得意洋洋,同身旁的寒碧翠道:“大掌門:叫聲柏哥哥來听听。”寒碧翠見牙尖嘴利的谷情蓮亦不敢冒得罪他之險,正感手足無措時,戚長征走了出來大笑道:“掌門賢妻,為了我們的孩子,快叫柏哥哥吧!”寒碧翠終于我到可出气的對象,跺足腰嗔道:“你快給我滾!”戚長征來到寒碧翠旁,便擠入她的椅子去,又抓著韓柏的肩頭,惡兮兮道:.“快把你的生孩子妖術,公告天下:那我就不追究你調戲我賢妻的大罪。
  ”風行烈失聲道:“原來你這小子躲在一旁偷听!”韓柏裝作惊惶道:“有事慢慢說。但因其中牽涉到很多細節,包括姿勢運气呼吸吐納力道深淺時間合作……”他尚未說完,早給風戚兩人的哄然狂笑打斷,眾女更是羞得想打個地洞鑽進去,避了這些不堪入耳的粗話。
  戚長征連淚水都嗆了出來,捧腹道:“這小子真有趣,你最好再組織一下后,詳細列出一個表來,讓我貼在床頭,否則恐怕會忘記了。”今次連眾女都笑彎了腰,嬌嗔不依,充滿歡鬧的气氛。
  鬧了一會后,韓柏站了起來,故作肅容道:“行烈長征,我們不若找個地方,開一個生孩子大會,唉:天下間還有什么情景,比我們諸位嬌妻全都腹大便便更動人哩!”兩天后,艦隊和留守岳州的戰船匯合,增至七十艘,開往洞庭,趁著黑夜,朝小怒蛟駛去。
  途中接到消息,齊泰盡起水師,大小三百艘戥船,往岳州府開去。
  翟雨時好整以暇,一點不為這消息所動,堅持原定策略。
  丙然到了次日清晨,再收到消息,齊泰改變航線,改朝小怒蛟駛來。
  眾人至此對翟雨時料敵如神的智能,無不歎服。
  當晚船隊在小怒蛟西南的島嶼群間与上官鷹的二十二艘戰船會師,借島嶼險灘藏身,等候齊泰的水師踏進陷阱內。
  這十多個大小島嶼,乃通往小怒蛟最方便快捷的水道。若由華容河經雷公峽而來,則至少要多用上半個月的時間,齊泰怎負擔得起這時間上的錯失。
  韓柏等登上最大的燕居島,只見沿岸密林處均藏著火炮,嚴陣以待。
  來到最高的燕翔崖時,眼界擴闊,洞庭湖無邊無際地往西南方延展開去,薄霧里,天上隱見星光,覆罩著湯漾著微光的湖面。
  上官鷹笑道:“今趟全仗月儿的爹了,不但便我們多了四尊射程無煙能及的神武巨炮,還帶來了一批三十多發的水中雷,包可令齊泰吃不完兜著走。”同韓柏和庄青霜听到水中雷,想起當晚給妒忌的虛夜月炸沉了小艇,不約而同一起朝她望去。
  虛夜月先不屑地嘟起小嘴,故以惹人生气的語調道:“看什么哩?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炸掉了一對賊男女的艇儿吧!”旋又掩嘴失笑,歉意地向庄青霜施了一禮。
  眾人摸不著頭腦時,范良极嘿然道:“小柏儿你只要有辦法躲到齊泰船上找野女人鬼混,保證月儿會炸掉了齊泰的旗艦。”在虛夜月不依聲中,眾人這才有點明白。
  凌戰天道:“若依齊泰組隊的速度,三更時份應可抵達此處,不過也們定會四天亮看清楚環境后,才會進入這洞庭十八島的區域。我們不若到營帳內稍息吧!”言罷領著眾人下山去了。
  鎊人均既緊張又興奮,那能睡得著,聚在帳外閒聊。
  上官鷹、翟雨時、戚長征等這些怒蛟幫的領袖,与邪异門的各大護法、塢主和山城的老杰、趙翼等人,均各自回到指定的戰斗崗位,准備應付即臨的大戰。
  比姿仙道:“不知大哥回來了沒有,他不是住在這里其中一個島上的嗎?”風行烈道:“本是如此,但小怒蛟總要有他坐鎮,所以他到那里去了。”寒碧翠歎道:“若不是真的見過大哥出手,絕不會相信覆雨劍這么厲害。”正在吞云吐霧的范良极,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方大石上搖晃著道:“戚小子叫他大叔,大掌門卻稱老浪作大哥,這輩份該怎么算?”寒碧翠咦道:“好吧:以后我叫浪大俠作大叔,稱呼你老人家作范伯好了。”范良极慘被擊中要害。陪笑道:“翠妹何須這么認真,還是像叫柏哥哥般叫我做范哥儿好了。”寒碧翠大嗔道:“誰叫過柏哥哥哩!”登時惹來哄堂大笑。
  比倩蓮苦忍著笑道:“剛叫過了!”寒碧翠始知中計,但已錯恨難返。
  韓柏挨著韓宁芷的香肩,涎著臉向這位女掌門笑道:“這句叫得并不冤枉,大掌門有了嗎?”寒碧翠更無還擊之力,但卻是喜盈眉梢,赧然垂首。
  眾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了。
  鬧玩了一會,韓宁芷首先在韓柏怀里睡著了,由韓拍和小菊把她送入帳內。此時有船自小怒蛟駛至,由范豹送來了小玲瓏、紅袖、褚紅玉、夷姬、翠碧諸女,原來她們都抵受不住相思之苦,纏得浪翻云沒有法子,惟有著范豹把她們運到這島上來。
  這時他們更不用睡了,正嬉玩時,消息傳來,齊泰水師的先頭都隊五十多艘戰船已出現在視野之內,還船速不減,滿帆駛來。
  翟雨時作出判斷,估量敵人是要趁黑進入十八島的湖區.以保證水道的安全,連忙下令所有戰船駛往更遠的另一小島隱藏,同時拆掉島上所有舊帳,人員則躲入密林里。
  他早料到敵人或有此一著,更知道在黑夜時份。敵人不敢冒險登岸,故不虞會被悉破島上的布置。
  气氛開始緊張起來。
  韓柏等躲進了居高臨下一個人工開鑿的大山洞里,外面是偽裝的假樹和藤棘一類的攀延植物。
  洞口處舖上的花崗石,造成了一個堅固的台基,上面赫然放著鬼王親制的其中一門神武巨炮,炮口對准其中最寬敞的一條水道,若有船在中間航行,一般的火炮根本打不到那么遠。
  但假若在兩邊的島嶼各置一門神武大炮,那整條水道都在射程之內了。
  韓宁芷大覺好玩,到韓柏耳旁道:“這些大炮真可怕,比我還要高哩!”夷姬和翠碧都緊張起來,瑟縮在韓柏身后,看著怒蛟馬十多名炮手忙碌地調較炮口的方向和搬運火藥。
  敵緩緩駛至,進入了十八島的水域.分散開來,搜索怒蛟幫戰船的影子,同時對諸島作出觀察。
  炮手們停止了工作,人人屏息靜气,惟恐發出任何聲音,致坏了大計。
  巡察了近一個時辰后,敵离顯然發覺不到任何疑點,十艘穿島而過,在十八島的內圍布防,其它則停泊在馬与島間的戰略位置里,等候齊泰的來臨。
  韓柏煞有介事道:“敵人中計了!”谷倩蓮道:“齊泰真陰險,竟想趁天明前進攻小怒蛟。”范良极低聲道:“不過我們比他更陰險,裝了個死亡陷阱來陷害他。”韓宁芷、小菊,夷姬、紅袖、翠碧、宋媚等都緊張得不住呼大气在洞穴里份外刺耳。
  風行烈低呼道:“來了!”只見愈趨濃密的大霧中,遠處出現了點點燈火,逐漸迫近。
  守在十八島湖區的敵艦亦于此時亮起了燈火,好指示己方戰船水道的位置。
  韓柏感到身旁的韓宁芷在發著抖,忙探手過去把她摟緊。
  虛夜月伏在他背上,摟著他的腰,興奮地道:“刺激死人了!”韓柏另一手伸出把身后的翠碧接到身旁來,問道:“害怕嗎?”翠碧還是首次与韓柏這么親熱,又羞又喜地微一點頭。
  事實上包括韓柏在內.人人均心情緊張。此戰關乎到長江、洞庭和武昌、岳川、黃川三府的控制權,怒蛟幫更是許胜不許敗,否則一切都完蛋了。
  霧愈來愈濃。
  韓柏對水戰一竅不通,向風行烈請教道:“大廳對我們有利還是有害呢?”風行烈出身水道起家的邪异門,當然知道答案,沉聲道:“當然是有利無害,一來他們不熟悉形勢,二來這里處處險灘礁石,發生事時,船只互相碰撞,又不能熄掉燈火,在那种情況下想想都知道有怎么樣的后果了。”回頭望來,見到韓拍和眾女抱作一團,啞然失笑道:“小柏你真是艷福齊天。”虛夜月反相稽道:“小玲瓏和小蓮姐不是也讓你享盡艷福嗎?”還向他扮了個可愛的小表臉。
  風行烈看著左右把他手臂挽個結實的小玲瓏和谷倩蓮,點頭道:“我緊張得差點忘了。
  ”鎊人想笑,但又不敢笑出聲來,忍得非常辛苦。
  此時五艘開路的斗艦緩緩駛入正給炮口對正的水道去。
  比姿仙沙啞著聲音道:“翟雨時真厲害,巧妙地制造出种种形勢,迫得齊泰踏進陷阱來,還沾沾自喜,以為可立下不世功業。”說話間,般艦五艘一組地馳了十多組進水域內,聲勢浩大。
  由于這十八島水域分布在這湖區方圓達二十多里的距离,帶頭的戟船還未越過湖區的中途線。
  齊泰今趟确是傾巢而來,若以平均每艘船二百人計,總兵力達至六万人之眾,加上船上的火煙和彈石机一顯的攻堅武器,實有著摧毀怒蛟幫的力量。
  范良极忽然失聲道:“不好!”眾人往下望去,只見餘下的百多艘戰船,在最外圍的小島外停了下來,分布成三組。
  風行烈微笑道:“齊泰只是小心吧:換了任何人,都絕不會蠢得全師駛進這等險地,必是分批通過,使敵人最多只能攻擊其中的一組。”范良极咬牙切齒道:“那就更不妙,我們怎知那一組船有齊泰在,你們看每組均有數艘樓船級巨艦,又沒有特別升起帥旗,唉:這回有得翟雨時頭痛了。”今趟連谷姿仙都對翟雨時夫了信心。
  此時第一組六十多條船已安全到了十八島水域之外,其餘兩組竟同時航駛過來。
  虛夜月輕呼道:“齊泰沉不住气了,他定是怕天亮了。”韓柏精神大振道:“若齊泰在這近百條舶的其中一艘就好了,我真對他看不順眼。”
  八十多艘戰船,轉瞬全都駛進湖島區內,當領頭的兩艘經過大約在中心虛的小島之旁時,最后一組亦開始駛過來。
  眾人喜出望外,均覺虛夜月聰明過人,言之成理,現在离天亮不到兩個時辰,若齊泰不赶時間,那就不及在日出前到達小怒蛟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摸不清那一艘是齊泰的帥艦。
  擒賊先擒王。
  若能打一開始先聲沉對方的旗离,對敵人的軍心和指揮便可做成無可彌補的打擊。
  “砰!”在眾人瞪目結舌中,敵方一艘巨處沖天升起了一枝煙花訊號箭,在天上爆出一蓬血紅的芒花,再雨點般下來,在濃霾籠罩的黑夜里,既惊心奪目,又是詭异非常。
  號角聲起。
  洞口的十多名怒蛟幫炮手,連忙點燃火引。
  “轟!”的一聲,炮彈在夜空里划出一道使人目眩神迷似流星急墮般的火線,往最外圍的敵艦投去。
  眾島亦同時火光閃現,炮聲隆隆,炮彈雨點般往困在諸島間的敵艦投去。
  在中間的敵艦前后進退之路。
  爆炸聲不絕于耳。
  首尾各有十多艘敵船中彈起火焚燒。照得敵船更是無所遁形。
  虛夜月等全掩著耳朵。
  比倩蓮跳了起來,大叫道:“快!齊泰的賊船,原來布置了臥底,這著真厲害。”
  敵艦亂成一團,亂闖突圍,一些撞上了礁石險灘,一些則互相撞作一堆。
  火箭和由投石机發出的巨石,雨點般由各島往靠近岸邊的戰船擊去。
  “轟隆!隆!”馳過了島湖區的數十艘戰船亦有多艘离奇起火爆炸,看來是中了由水底發射的水中雷了。
  戰事初起就被擊中的戰船。已開始沉進湖水里。敵人紛紛跳水逃生。
  炮聲不絕于耳.火力開始集中到齊泰的旗艦和護航的十多艘船艦處。
  翟雨時特別由岳州府和黃州府運來俘獲的四十多門大炮,加上四首神武大炮和本身的十多台火炮,于此發揮出駭人的威力。
  怒蛟幫、邪异門和山城的聯合艦隊,紛紛駛了出來,圍殲通過了湖島區的敵人。
  炮聲震天。火刮空里,敵艦紛紛中彈,潰不成軍。
  韓柏興奮得大叫大嚷,待見到風行烈默然無語時,奇道:“行列你干什么哩:我們打胜仗了。”風行烈來到他旁,搭著他肩頭歎道:“這些人大多是無辜的,只是給天命教害了吧!”
  韓柏愕然半晌,頹然點頭道:“你說得對.但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也沒有法子了。”
  眾女均沉默下來,思索著兩人的對話。
  困局內的敵船起火沉沒過半,其它戰船紛紛搶灘登岸。
  風行烈接上了丈二紅槍,大笑道:“我是有點婦人之仁了,正如雨時所說的,戰爭絕對沒有任何人情可講,我們去吧!”韓柏拔出鷹刀,回頭向各女道:“打仗不同一般江湖比武,應是我們男儿家的事,各位賢妻……嘿:我是同時代表行烈和長征說話,請留守這里,等候我們凱旋而回的光輝時刻。”虛夜月乖乖點頭道:“月儿那晚在武昌殺人都殺怕了,諸位夫君早去早回,嘿:我也是代表所有賢妻說話。”在眾女目送下,兩人消失在洞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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